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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尹祁与沈轻尘

      夜已深,弯月晕着朦胧的白光,倒挂在夜幕上,月光透过树梢,层层叠叠间,笼罩着太子宫,幽美而冷清。

    一个身影从房檐飞过,迅速地从半掩着的窗户跳进屋中,并未惊醒正在打盹的侍卫。

    “来了。”屋内并未点蜡,只有点点月光透过窗隙。屋内的人坐在椅子上,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为什么会这样。”沈轻尘摘下面纱,逆着月光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只能隐约看见显得有些冷硬的面部线条,显示着这人此时正在酝酿着怒气。

    “......”那人并未答话,屋里一下陷入了沉寂。

    “唰”地一声,沈轻尘将手中的剑拔出剑鞘,锋刃在夜色中闪着冷光,剑尖直指那人的胸口。

    “为什么要将轻颜牵扯进来。”沈轻尘的声音十分平静,甚至丝毫没有起伏。

    那人从椅子上站起来,也不顾剑是否会将自己刺伤,一步一步地走向沈轻尘。沈轻尘并未将剑移开,剑一点一点刺入那人的胸膛,沈轻尘顿了一下,一把将剑抽出,借着月光,隐隐可以看见剑尖的一抹鲜红。

    “我从未想过利用她。”那人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脊背依然挺直,丝毫未因胸口的伤颤抖一下。

    “尹祁,我要你立誓,无论日后出现何事,都要保她周全。”沈轻尘凝视了尹祁片刻,将剑收回剑鞘,往日那双常常慵懒不羁的眸,此时只有满满地认真。

    “好。”尹祁直视着沈轻尘的眼睛,朦胧地月光撒在他的身上,清贵俊朗,那如墨的眼睛哪里还找得到一点痴傻之气,冷傲的气场足以将任何人折服。

    “如果你负了她,我沈轻尘定用这把剑,与你同归于尽。”沈轻尘留下这样一句话,便在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漆黑的夜一如平日般冷寂,就似从无人来过。

    尹祁重新坐回椅子上,没有去管还在流血的伤口,望着沈轻尘离去的方向,嘴角现出了一丝无奈的笑。

    在尹祁五岁时,皇后突生疾病,不治去世,皇后的母家早已衰败,失去了唯一庇护的尹祁,前有不怀好意的大臣进谏弹劾他要求再立太子,后有荣宠正盛的丽贵妃设计陷害,在一次高烧之后,为了保命,年幼的尹祁选择了装傻。尹祁慢慢长大,在暗中不断壮大自己的羽翼,等待着绝地反击的那一日。

    而十岁时便相识的沈轻尘之于尹祁,是最有能力的心腹,也是最知心的挚友。在沈轻尘答应助他时,只提了一个条件,不要将沈轻颜牵扯进来。不可否认,他的确有些好奇,沈轻颜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能让这位表面轻佻潇洒实则冷情冷性的仁兄将她放得比生命还高,毕竟,生在帝王家如履薄冰的他,永远都无法理解“感情”二字。

    即使身处宫中,听到名满慕城的沈轻颜的消息也并不是难事,然而多数,却是难堪入耳的风言风语,这与沈轻尘口中的“丫头”判若两人。所有的疑惑在第一次见到她时得到了解答,被沈轻尘亲昵地戳着额头的显然就是来参加皇子选妃的沈轻颜,娇艳绝色,媚骨天成,受到世人诋毁的原因也就能够想到。沈轻尘在自己耳旁念叨了十年的颜儿就这样有了真实的模样。

    当他在老地方听张今语汇报情报时,又一次看见了湖边的那抹倩影。那张使满城失色的脸此时蕴满了愁怨,他就在一旁静静地立着,第一次感到有些举足无措。忽然,一个穿着湖蓝水裙的女子偷偷走到了她背后,伸出双手仿佛想要将她推入湖中,下意识地捏起一枚石子掷入湖中,惊醒了还在走神的她,也惊退了想要害她的女子。旁边传来憋笑声,看见张今语那个疯子的脸憋得涨红,她带着笑意问:“铁树开花啦?”他没理会,只是看着湖中自己的倒影没说话。

    她的一曲舞惊艳了四座,也惊艳了他。看着尹袂对她充满侵略性的眼神,他只感觉自己的胸腔瞬间被怒火燃烧,不受控制的上前,忽视了沈轻尘投来的警告意味的眼神,握住了她的手腕,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的脸变红,感到自己的心平静了下来。

    当他看到那个想要害她的女子走过来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杀之而后快,在即将动手的一刹那,那个女子却提到了她,顿住了脚,即使知道是陷阱,依然选择去确认她是否安全。看到她衣衫不整地躺在床榻上,虽然知道什么也没发生过,却依然想要将刚刚走出门口的女子拎过来掐死,有些粗暴地将自己的外衫脱下,动作轻柔地给她披好,然后便意料之中地看到了走进来的皇帝和丽贵妃。

    茶杯扔过来时,他只是非常淡定的没有动作,在绝地反击之前,这些皮肉之苦与侮辱是他必须经受的,然而在瞥到她下意识抬手想帮他抵挡时,他直接按住了她的手,他又怎么会让她受伤。茶水很烫,被烫到的地方传来剧痛,然而在感受到手中握的手在轻轻颤抖以及那双美眸中的担忧时,一切疼痛仿佛皆被平息。

    “我要娶她。”当他喊出这句话时,其实自己也被吓到了,然而一切情绪却被一股淡淡的喜悦和释然冲淡。原来,他喜欢她,他就这样轻易地喜欢上她,也许是因为沈轻尘在他耳旁念叨了她十年,也许是因为关于她的点点滴滴让这晦暗无光的十年有了点点色彩。

    尹祁从沉思中抽身出来,缓缓捂住胸口的伤口,感到了手掌的温热与滑腻,忽地翘起嘴角。虽身处泥淖,但他尹祁,还从未怕过什么,既已情根深种,又何苦委屈自己,而他的人,他自会保护。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沈轻颜,便是尹祁的命中注定。

    沈轻尘从后花园翻墙进入府中,有些郁闷地将面纱扯掉。他只一眼便看出,尹祁那冤家是看上自己的妹妹了。说来也怪,要是常人经历了尹祁从小经受的事,怕是要么畏畏缩缩胆小懦弱成了鼠流之辈,要么心狠手辣疑心重重成了冷血暴徒,结果这家伙除了一肚子坏水以外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在这么重要的储备力量的时刻,还有心思调戏良家妇女,对,就是调戏良家妇女。现在的尹祁在沈轻尘眼中,就是个不折不扣彻首彻尾的贱人。不过,沈轻尘叹着气打开房门,这个贱人的人品还是可以的,至少比那尹袂强,自家妹妹交给他,还是勉强可以放心的。至于让沈轻颜陷入危险的问题,虽然想到这里沈轻尘就想把那贱人吊起来打一顿,但是那贱人的智商与武力值,是让他沈轻尘也望尘莫及的存在,更何况,他沈轻尘即使拼死,也会护沈轻颜周全。所以,刺了那贱人一剑并留下了警告,他便默许了这禽兽对自家妹妹的觊觎。

    沈轻尘刚从后花园离开不久,沈轻颜便轻手轻脚地来到后花园,躲进了一旁的假山后。近日来,孟茹不断流连于一个布庄,每次回来脸上都挂着怀春少女般的笑。沈轻颜命翠缕去打听那布庄的消息,得知那布庄的掌柜名叫李仁,大约二十五六岁,模样俊郎。沈轻颜冷笑着望了望夜空中稀疏的几颗星,那李仁不正是孟茹上一世的情夫吗。这两日沈明威因公事分身乏术,早已忙得头昏脑胀,都是直接在书房过夜,恐怕孟茹不会放过这个与情人相聚的良机。

    不一会儿,只见草丛剧烈晃动了几下,一个青年男子钻了出来,男子身后的漆墙赫然是一个大洞,平日因被草丛遮盖,所以无人发现。那男子长得白白嫩嫩,模样周正,此时却狼狈不堪地从洞中钻出来,猫腰撅齿,龇牙咧嘴,显得滑稽异常。

    “你来了!”一声娇嗔传来,来人温婉清秀,身姿娇柔,虽年纪已大,却风韵犹存,此时因喜悦添上了两抹娇俏,来人正是孟茹。

    那男子刚一看见孟茹便扑上去又亲又啃,孟茹满脸羞红地欲拒还迎,在被男子偷了个香后,猫爪挠痒般地在对方胸口捶了一拳。

    “你确定那老头子不会发现?”男子仿佛有些不安,微蹙着眉,搂着孟茹坐在草地上,一双手不老实地在孟茹那细腰上磨蹭。

    “放心......我去书房看过,他已经睡下了。”孟茹被男子的调戏弄得满面通红,将头靠在那男子的胸上,脸色潮红。

    “那就好......唉......”男子忽然叹了口气,一副沉郁的样子,惹得孟茹连忙坐起身询问。

    “没什么,只是最近布庄的生意不太好。”

    “阿仁,你把这些银子拿着,以做周转。”孟茹从袖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两,塞到了男子手中。

    “这......茹儿,能与你在一起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李仁将银两仔细收好,一边亲着孟茹的脸蛋,一边将其按倒在地,一双手熟练地扒着衣服,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孟茹的喘息声。

    沈轻颜躲在假山后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不忍再污浊自己的双目转身离去,将那污秽之声留在了身后。

    那孟茹就是为了这样一个贪图钱财的小白脸,害得整个沈府坠入深渊、家破人亡。沈轻颜坐在榻上,握紧了双拳,一双眸子在没有点蜡的屋中依然亮的惊人,她一定会阻止这一切,她不仅要让孟茹付出代价,还要让她再无翻身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