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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催命的DNA化验单

      李小姐出院后,对钟先生的态度全变了,很少搭理他,整天冷着一张脸。

    钟先生本来就寡言,没人和他说话,他反而更自在,照样是运动一个钟头就回房看书搞研究,生活规律又简单。

    有一天,李小姐问我,“陈香姐,你说我这婚是不是结得特别没意思。”

    我想了想说,“看开点吧,要是过不下去就放过自己。”

    她深深叹了口气,“可我还爱他,我时常怀疑我是不是有病,都这样了我还爱着他,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他很多,让他这辈子来折磨我。”

    我没说话,心里挺为她难过的,接着听见电话响,就见她笑着接起来,“爷爷!我吃了,您呢……那就好,我和钟庭,我们挺好的,您别担心,早点休息。那个,老陈头还等你明天一块钓鱼呢,钟庭在写报告,你要和她说话吗?行,那再见,我们过两天去看您。”

    挂了电话,她又恢复成闷闷不乐的样子。

    李老爷子,是横亘在这段关系中的一座山,既保护着这段关系,又是重塑这段关系的障碍。

    时光如白驹过隙,钟先生和李小姐分居了,好好的家变成了墓,埋着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我仍旧每天过来收拾、做饭,偶尔和李小姐聊些家常,我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过了五年,像一株美艳的花从盛开走向衰败。

    其实她的容貌变化并不大,她是一个对美有着执念的人,在别的方面或许随意,但在自我保养上绝对是自律又苛刻的,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泛着油亮的光泽,光是被那发梢扫过都会迷醉,甚至脚趾甲都晶莹精致,没有因失意辜负美貌,这点很好。

    我发现她有了变化是很偶然的一次,那是在她二十八岁生日前两天,钟先生出差不在,她心情不坏,对着手机傻笑,那笑就像冰山上绽放的红莲,美得惊心。

    我走过去,“李小姐,你该多这样笑一笑,漂亮极了。”

    她像受了惊吓似的,把手机往背后一藏,脸上飞起红霞,十分可疑。

    凭我多年的经验,她恋爱了,难道是和钟先生关系缓和了?

    没等我问,她笑着道,“陈香姐,今天别做饭了,我们出去吃,我带你们去一家超好吃的烧烤店,叫上小宝和王爽。”

    后来我才知道,让她心情变好的人并不是钟先生,因为他也很快发现了李小姐的变化,开始有意无意跟我打听她的状况,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

    我想,他也不是完全不在乎李小姐,他也变了,回来的时间更早,话也更多,有时还有点讨好她的意思。

    男人就是这样,你拿他当回事的时候他傲得很,你渐渐放下了吧,他又开始挂心了。

    钟先生很典型,他找人查了李小姐的交往状况,我听到他在家里打电话,万年不变的神情也有了紧张。

    我暗想,这两人的姻缘也许现在才开始,却没想到,除了一个讨厌的女人,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强势介入。

    而他的介入,才是这段关系走向破裂的原因。

    我第一次看见谭先生在别墅楼下,很是惊讶。

    他外表十分出众,丝毫不亚于男主人,甚至多了令人喜欢的亲切,看见我也不觉得尴尬,大大方方和我打招呼。

    按理说,我该讨厌他,站在男主人那边,可那样的笑容实在令人讨厌不起来。

    他笑着,“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我对他印象一直很深,就说,“是的,好些年了。在上城,我当时给郁小姐做保姆。”

    他哦了一声,对我说,“那你别告诉秋思这件事,我怕她不高兴,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有些无措,从立场上讲,他是第三者,竟表现得跟男主人一样,但他就是有那种碾压道德的气势,第三者做到这份上也是没话说了。

    正尴尬着,李小姐从屋里走了出来,穿一身正红色鱼尾裙,这样的颜色,这样的款式对身材肤色要求极其严苛,难得被她驾驭得跟万人迷一样。

    我下意识看了眼谭先生,发现他看她的眼神是极温柔的,不带丝毫亵渎,只有真心的欣赏和喜欢才能这样,如果说那是演戏,那这演技得多棒。

    而从看到那眼神的一刻起,我就知道,女主人将跌入深潭,再也爬不出来。

    那是人都难以抗拒的柔情,更何况是李小姐这种在冰窖里呆了十年的人,别说是给予温柔,也许只是一点善意,她也会动容,就像行走在北极的旅人,遇见温暖的火堆。

    谭先生的介入,让钟先生和李小姐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状况。

    钟先生像是一下觉悟了似的,开始有了一个丈夫的样子,对李小姐处处关心,但李小姐态度不冷不热的,让他有些挫败。

    有次李小姐出差,钟先生在家翻看他们的结婚照,破天荒跟我聊起了私事,“陈香,你觉得我是不是特别白痴,放着这么好的老婆也不珍惜,我现在看着这结婚照,总觉得茫然。”

    我给他倒了杯茶,“钟先生,现在珍惜也不迟。”

    他有些无奈的叹气,“可我觉得她变了。”说着笑了笑,“其实是我的问题,最近我一直在反思,我哥们儿说,我就是太自信了,打心底里觉得她不会变,我以为她会一直和从前一样喜欢我,我就没想过,她也可能这么对别人。”

    我慢慢的说道,“你们是夫妻,主动权在你手里,你想要赢回她的心,比谁都容易。外人,立场不对,站不住脚。”

    他沉吟了几秒,“你说的对,我们是时候生个孩子了。”

    后来,孩子没生成,倒是领养了一个小姑娘回来,我猜这其实是钟先生想要留住李小姐的手段,他并不见多喜欢那个孩子。

    再后来,他们真的有了孩子,可惜没几个月就阴差阳错的没了,因为钟先生不信那是他的。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信,毕竟李小姐和谭先生的关系实在暧昧,可我问过她,她说她和谭先生并没有出格。

    对此我是相信的,局外人总是能看得更清楚。

    但钟先生作为当事人,早已被愤怒绞碎了理智,无论如何都不信,直到验了dna。

    那会儿李小姐刚小产,我煲了鸡汤去医院,看见钟先生的身影隐在晦暗中,手里拿着化验单,浑身颤抖着蹲了下去。

    我替他难过。

    那张化验单,成为了这段关系的催命符,让李小姐彻底死了心。

    不久之后,李老爷子过世,再也没有人可以保护那一段摇摇欲坠的关系,离散,成了必然。

    对于李小姐和钟先生离婚这件事,说我不难过是假的,和他们呆了这么些年,早就是一家人了,总有种家散的感觉。

    李小姐搬走那天,我看见她和谭先生走的,留钟先生一人在家,哭得肠子都要断裂。

    那么一个大男人,哭成那样,真叫人不忍。

    李小姐带着小姑娘搬去了绿苑,那房子小,比不得南区的别墅,但离公司和学校都近,方便上班接送孩子。

    钟先生并没有马上就离开南都,所以我总是别墅和绿苑两头跑,也怪累的。

    从不抽烟的钟先生开始抽烟,他因为一场严重的车祸伤了心脏,医生交代过不准抽烟喝酒的,可是我劝他没用,一包接一包的抽,抽到后头都咳血了。

    我赶紧给李小姐打电话,被他制止,“别告诉她,别让她心烦了,是我活该。陈香,你知道吗,我从小喜欢到大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秋思。命运跟我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兜兜转转,我还是失去了她。”

    那一晚,他跟我说了好多话,说他的小时候,说他第一次见到那个红衣小女孩,说他其实也是对学妹动过心的,但为了那个记忆里的小女孩他不敢放开自己的心,谁知道错过了一段注定的姻缘。

    我问,“你爱的到底是执念还是那个人?”

    他迷惘了,“执念还是那个人?”

    我说,“钟先生,离开南都吧,你需要时间好好想清楚,你爱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时过境迁,有什么在你心里是无法抹去,让你痛让你悔,那才是你爱的。李小姐是个实实在在的人,她对你的每一分好都是实实在在的。”

    说完,拿了一个笔记本递给他,“这个是她扔掉的,有些地方被火灼了,你们结婚第一年的点点滴滴全在里面了。这年头,可没有几个姑娘有这种耐心,用心记录生活的每一个细节。”

    我早猜到谭先生会经常出现在绿苑。

    李小姐单身了,他也不用矜持,以往在人前也算规矩,现在简直明目张胆的虐狗。

    我好几次看见他在楼下偷吻李小姐,惹得李小姐脸红得像樱桃,只恨不能找个地洞子钻进去。

    她跟钟先生在一起那么些年,我从没见过他们亲密,因为钟先生的保守,她也处处小心谨慎,明明青春无敌,搞得自己像个深闺怨妇。

    我对谭先生一直不放心,总觉得他这样的人不靠谱,不是个好的结婚对象,但就恋爱来说,他是个靠谱的。

    恋爱是一件很美的事,它不分年纪,来了就来了。

    每个人在恋爱中的需求也不一样,有些人需要有趣和刺激,有些人需要富足的生活,有些人需要声望和认同,有些人需要肉体的满足……

    而对单恋了十来年的李小姐来说,她最需要的是被爱。

    恰好,谭先生能给她。

    他可以宠她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