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赵璐野转了几个弯，来到一栋一楼窗户口挂着“足疗宝剑”的居民楼里，二楼是棋牌室，穿过大厅打开一道小门。里面还有一个小厅。

    小厅中间是一张大理石的长桌，一堆人围在桌前吆五喝六，有的哇哇大骂，赌的正热闹。

    陈涛只见一只小鬼站在一个黑脸胖子身后。这只鬼个子不高，红色头发梳成朝天辫，用金链绑着，链子垂下来，上面挂着一只黄橙橙的元宝。小鬼手里拿着一只乌黑的短把耙子。

    黑脸胖子又拿了一手牌，小鬼举起耙子扒了两下。

    “艹你奶奶啊！十把了连个对都他妈不给我！”黑脸胖子把牌一甩，骂骂咧咧的掏钱，耙子小鬼捂着嘴嘿嘿的奸笑起来。

    在黑脸胖子的斜对面是个很富态的中年男人，脖子上骑着一只小鬼。这只小鬼和耙子小鬼长的一样，只不过是淡金色的短发，双手捧着一只特大号的金元宝。那富态的中年男人脸上难掩一股得意之色，显然没少赢。

    陈涛看明白了，这两只是“霉气鬼”和“财气鬼”。霉气鬼手里拿着漏财耙，它在谁身上扒两下，那个人就要倒霉。财气鬼在谁身上，那个人就会赢钱。

    只见赌桌上的吊灯上还蹲着两只小鬼，这两只小鬼脑袋耷拉着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它们长的和前两只小鬼差不多，但是胳膊特别长，蹲在那手几乎要垂到赌桌上了。

    那个被霉气鬼沾上的黑脸胖子很快把钱输光了，骂骂咧咧的说，“我艹你妈，明天修车的钱都没了！涛子！我他妈以后再也不上你这破地来了！太背！”

    坐在庄家位置上的，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社会青年，正在盘手串，一双小眼睛中有一股狠劲，听黑脸胖子骂也不生气，笑着说道，“老哥，玩牌有输有赢嘛，来点钱回回血不？”

    刚才还说再也不玩的黑脸胖子咬牙说道，“先来一万，我还真不信了！”

    站在涛子身后的一个小弟，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来，抽出五百，把剩下的钱递给黑脸胖子。

    陈涛不解的问，“这是啥意思？”

    赵璐野说，“你不常玩吧？这叫“放点”，借一万每天利息五百，两天之内必须还上，不然的话，哼哼……”

    黑脸胖子想回本下注更大，一万块钱不到半个小时又输没了，他骂骂咧咧的走了，那个被财气鬼骑着一直在赢钱的富态大叔说，“涛子，人不够了，你来凑一腿？”

    涛子大名孙文涛，正是赵璐野口中的“孙哥”，把手串放倒一边，伸了一个懒腰说道，

    “赵哥开口，我必须得给面子，来一手！”

    这把又是赵哥赢了。

    他们玩的是“炸金花”，一来二去轮到孙文涛发牌。只见孙文涛食指和中指扣住了三张牌，洗牌时这三张牌不动，发牌时凭借高超的手法，挪到了牌序上面，这一系列动作他完成的又快又利索，而且他边洗牌边和身边人说着笑话，场人中只有陈涛凭借着超凡的眼力看出猫腻。原来孙文涛不仅放局抽水，放高利贷，赌钱还出老千，绝对不是个善类。

    这时那只骑在赵哥脖子上的财气鬼尖声叫道，“老大，姓孙的又耍诈了！”

    牌桌外围的衣柜顶上还躺着一只大鬼，体型比两只小鬼加起来还大，绿眼睛蓝眉毛，嘴里叼着一只纯金打造的烟袋。

    “这个狗卵子！当着我们的面使鬼，你是鬼我们是鬼啊？老三老四弄他！也别太过火，我们得吃他呢！”

    “好的，大哥！”灯上面的那两只鬼一齐把手伸向牌里，搅和了一下。

    孙文涛原本给自己发的是j,q,k，打开牌一看，成了对k。炸金花最大的是豹子，其次是同花顺，顺子，金花，再次是对子和单张。对k虽小也是一手牌。孙文涛跟了几圈，最后三百块钱和赵哥比了，赵哥是方片三的金花，只比他大了一道。

    孙文涛搓了搓手，“今天赵哥点硬，活该赢钱，谁也拦不住！”

    五只鬼齐声大叫，“你知道就好！”

    下注越来越大，那个赵哥越赢越多，孙文涛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放局抽水放高利贷再加上出老千，一天能赚一万多块，这么一会儿工夫都输进去了。

    那只大鬼忽然喊道，“时辰到！老五下来吧！”

    那小鬼跳下来和倒霉鬼去一边丢元宝玩。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赵哥看了一眼手机，惊道，“哎呦，过八点了，我走了。”

    孙文涛脸色不悦，“赵哥这就走啊？”

    赵哥笑了，“涛子，你哥我是赢钱就跑的人么？今天上桌前我就说过，过八点必须回家，家里有事呢！输钱赢钱都这个点走，哥几个改天玩啊，给你水钱！”说着抽出一千块扔到桌上，迈步离开。

    倒霉鬼大笑，“姓赵的果然有高人指点！”

    赌桌上空了个位置，孙文涛说道，“有人来凑一腿吗？小光？小泰？”

    两个围观的人都说不玩。

    “我来试试！”话音落时，一个穿的不是那么时尚，脸上还有几分稚气的少年走到了桌前。

    “你谁啊？”孙文涛没把陈涛放在眼里。

    赵璐野凑上前说，“孙哥，这小子租我们家房子，说想来玩两吧。”

    孙文涛挑了挑眉毛，忽然看见了赵璐瑶，顿时眼前一亮，心想。“这妞子可真他妈水灵啊！”

    “孙哥，这是我姐……”

    “小野，这就是你不对了，姐姐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孙文涛眯着小眼睛，“嘿，你上学呢吧？一看就是个学生，没事过来啊，小野是我兄弟，你帮哥打扫卫生，我一天给你开五百！上多少年学一天也挣不来五百呀？你说是吧？对了，你还没搞过对象吧？”

    说着目光灼灼的看向赵璐瑶。

    赵璐瑶虽然大胆，但毕竟只是个女高中生，和涛哥这种社会痞子搭话心里发憷，想放两句硬话却不敢，缩在陈涛身后，心里埋怨他不该把自己带到这种地方。

    “她搞没搞过对象关你屁事啊！你还玩不玩？”陈涛用指节敲着大理石桌面不耐烦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