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公主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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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儿个去了皇上的休息的地方,缠着他说了好久的话,结果也没等来任何人禀报关于祁王的消息。
皇上都被她磨得想睡觉了,她只好离开。
她在崖月阁,听不到祁王的任何消息。
心一直悬着七上八下的,想打探,又怕引火烧身,以后引来旁人的怀疑。
她坐不住,去绪王那里打了一转。
绪王平日里吃喝玩乐的赶场子,旁的没什么优点,就是人脉多,有什么消息,他一定灵通。
她陪着绪王在一群贵胄面前玩马吊牌,输出去一大笔银票,也没听到任何关于祁王的消息,倒是在一群不熟悉的人面前强颜欢笑一通,十分的费神,便干脆回了雀崖阁。
是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
不过睡到半夜,又听见细微的响动,她仔细感知,觉得有人用剑尖一点一点挑开了她的幔帐,她吓得睁眼一看,顾扶威七窍流血的站在床前瞪着她,幽幽的说要拉她一起去黄泉做对鬼夫妻。
继而巨剑猛刺。
她突然一蹬腿,大吼大叫的醒了过来。
那时天刚刚亮,她听见早起的下人去外面打水路过的声音,支开窗户,看着几个宫女在下面谈笑,说着各自的锁事。
空气里有淡淡的雾水在芭蕉叶子上凝成露珠,顺着长长的叶心滚下,把叶子洗得碧绿碧绿的。
铜铃在早风中轻晃,吓走了檐角的叽叽喳喳的灰雀。
五羊溪出奇的安静,仿佛昨天什么没发生过。
若不是她身上还藏着装媚药的荷包,她怕是要觉得这一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罢了。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柳衍骗她,那药本身不是什么无解之药?
可是小玄子却亲眼见着顾扶威口吐鲜血啊……
是离盏瞒着没报?
这也不太说得通……祁王死了,瞒是瞒不住的,她不立刻上报,还留着给自己送终么?
她不会吓傻了,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顾牙月左思右想,都想不出原因来,越是剖析,就越显得奇怪。
正惶恐不安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把她从回忆中拉扯出来。
周围的人都牵着马,回头朝后面的人问安,端王也揖手问好,她木讷的转过头,见顾扶威和离盏同骑在一匹马上前来、
祁王?那是祁王么?
顾牙月把手缩进袖子里,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真切的疼!
她抬头朝祁王看去,诸人像他问好,他一一点头答笑,神色如往常一般从容沉稳,并未有半分异样。
顾牙月忘记了避讳,愣愣的盯住他看了好一会,觉得一切都还在做梦一般,心里又喜又忐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呢?
正望着他腹诽时,冷不丁的,顾扶威的目光从她脸上擦过,她心弦骤然一紧,偏过头看向别处。
许是心虚的缘故,总觉得他方才看自己的目光跟平时不大一样,细细回想,要说哪里不一样,具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觉得刺得慌,知道现在心还咚咚咚的跳着。
她听见他同离盏说话的声音,这才又才猫着胆子,移着视线从他身上擦了一眼,他同离盏有说有笑,好像从来就没注意过她一样。
顾牙月埋头抠着缰绳,心里乱极了。
队伍集结,浩浩荡荡回了营帐。
女眷们在营帐口自觉的左右站开,迎队伍入营。
柳衍站在人群里,许是照顾柳凤显的缘故,看起来比平日还要憔悴,弱柳扶风的样子,即便不朝人群里招手摇帕子,也很是打眼。
贵胄公子们见了她,不免把背挺得更直些,手里的猎物拎得更高些,昂首挺胸的从她面前打马而过。
柳衍引着脖子往队伍里张望,目光急切的寻着人。
昨儿下午,其他营的队伍都已回来,但他们随皇上出猎的一营却迟迟没见归影。
大家都担心的时候,她在营帐里听见路过的教头说,今日皇上游猎遇见了狼群,折损了些人手,伤了不少大臣,会在五羊溪歇息。
她听之大骇,赶紧从柳凤显的营帐出去问家父的情况,教头回答说柳尚书未曾伤到,她心才安下来,又一一问了还有些什么人死伤,除了羽林军的士兵以外,教头一一回忆给她听,并没有顾扶威和离盏。
她心里又庆幸,又失落。
她一边挪着脚步,一边朝人群里望,视线里乍现出一抹熟悉的身影,顾扶威骑在马上,同怀里的女子在笑。
她用力的看了那女子一眼,一眼便瞧见离盏的披风系反了。
女子无才便是德,当先最重要的就是礼,再然后就是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也来说,衣衫不整是极其丢人的事,然,顾扶威同她弹笑风笙,似乎并不嫌弃她的失礼,旁人当着顾扶威的面,也就不敢多说什么。
柳衍跟随着二人的身影不自觉的走着,没有看路,脚后跟被石头一绊,被一旁的女眷搀住。
“柳小姐,你当心些。”
她笑着说谢,再抬头,顾扶威和离盏已经言笑晏晏的从她视线里打马而过。
她失落的站在远处,心猿意马的看着后头的队伍,如泱泱大河般涌进来,人群里一个明艳非常的女子朝她对看了一眼,是白采宣。
那眼神极其复杂,叫她心里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么?
她心绪不安的回了柳凤显的营帐,柳媚如也在。
很快,绪王下马也来看柳风显,还命下人提来了一只鹿子。
柳凤显躺在毯子上,看样子已经缓过来了,就是身子有些虚,加之精神十分不好,一直不肯与人说话,所以就一直在营帐里静躺着哪里也没去。
一家人死气沉沉的,绪王想活跃气氛,也想在妻子面前显摆一番,于是指着下人提着的鹿子道,“你们看,本王这次猎来了什么!”
柳凤显迟缓的挪动着眼珠子,瞧了那死去小鹿一眼,十分平淡的夸奖了一句,“王爷骑射之术日渐精进。”
柳媚如闻到鹿子身上的腥味,要不是绪王已经在五羊溪命人洗去了血渍,柳媚如一准叫人把它扔到账外去。
但她横眉瞥了一眼,见鹿肉粉嫩,也还凑合,便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你以后再不要为了和人一争高下就去以身犯险,听说这次就是你们猎鹿子追了太久引了狼群,要不是祁王有经验,你现在是死是活都有未可知!”
“本王好不容易猎只鹿子,这叫你给打击的。”
“不是么?你要是有祁王半点能耐,我就不稀得说你了!”
听见自家大姐也对祁王称赞有佳,柳风显目光一暗,又沉沉的垂下脑去。
“你不要拿我同我叔比,他生来就在马背上长大的,我们中原人,讲的是刀枪棍棒的真功夫。”
“切。”柳媚如嘴角发出一声不屑的轻音。“人家下了马,你也未必打得过人家。”
“你不要小瞧你夫君。”绪王如此说道,继而吩咐下人把战利品给拿走,“你们先拿下去绑马车后头吧,待会就要启程回京了。”绪王同下人吩咐,继而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小舅子来。
“凤显现下如何了?”
柳媚如叹了口气,看着柳凤显的目光尽是恨其不争,又着实拿他没办法的样子,没有心思回答顾曾。
还是柳衍道:“钟太医来看过了,哥哥他身子已经无碍了,就是不同我们说话。”
顾曾走过去,推挤开柳风显的的身子,在毯子上挤出一块空地坐下。他褪去了不正经的脸色,目光严肃的望着柳风显道:“凤显,你同我说实话,你发病那一晚,是不是去找过离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