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最后的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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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越泽这些日子里给我写的信。信件委实太多,我怕新娘子太忙,抽不得空一一过目,便特意挑了几封有戳章,又甜得牙碜的精华给她,料想这份大礼,她该很是受用,明儿个一定会对我感恩戴德,万分感谢。”
巧儿接过这厚厚一沓子信,思了片刻,满目担忧。“主子,怪奴才多嘴一句,明日就要状告东宫了,您今儿个把这些信给白采宣看了,就不怕生出什么事端来,坏了婚宴上的大计么?”
离盏十分笃定,揉搓着身前挂着的一对兔毛荷包笑。
“不会。白采宣纵然莽撞,可她父兄是明白人。太子大婚之际与别的女子有染,诚意的确不够,委屈白家的嫡女,羞辱了白家的声望,但男人三妻四妾实乃常事,只要东宫正主之位还在白采宣手里,我于白家而言,就只是利益纸张上的一块污垢而已,不影响他们之间契约的效用。欲图大事者,心狠而坚,不管白采宣怎么闹腾,她都注定是白家的牺牲品。第二天还不是得乖乖的上花轿。”
巧儿松了口气,不过,离盏的话虽然让她放下了顾虑,但她也越来越不明白,离盏为何要这么做。以离盏的性格,向来是不喜欢做无用功的。
“既然不能拆解东宫和白家的联盟,那主子何必多此一举?”
“不,这可不是什么徒劳之举。”离盏摇摇手指头,“你想,上回白采宣差点活生生被捏死在了顾扶威手上,没多久,东宫和白家就定好了婚期。可见,黄家戏院那回,东宫和白家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太子万千保证,还用婚事安定白家的心,没成想他暗地里还是本性不改,有胆子在外面金屋藏娇。此事被白家知晓,白家对太子的信任,能不动摇么?”
离盏摩挲着手,掌心向下,欣赏着自己的纤纤玉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先放些蠕虫吃掉这堤坝的内里,堤坝表面上相安无事,等洪水真正来的时候,这堤坝承受不住,轰然而溃也就自然而然了。我还留得有后手,这一次,定要弄得白家措手不及。”
离盏表情万分镇定,巧儿心里悬着的大石头就暂且落了下来,心里也燃起了斗志。“那奴才这就去办。”
“也不必太早,下午的时候,你去找个跑腿的,给点银子,让他把东西送到白家就好。我只给白家一个晚上的思考时间。日落之后,非急召不可入宫,白家是断然和东宫联系不上的。白家再焦急,再怀疑,也只能隔窗摸影——看一半,猜一半。瞎子摸鱼,乱抓一气,白家谨慎,自然浮想联翩,草木皆兵。等他们骑虎难下的把白采宣嫁过去,咱们再行发难,白家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洪水,自然手足无措。”
巧儿痴痴的瞧着离盏嘴角的笑靥,头一次觉得,平日里面慈心善的主子,发狠起来竟也会关门打狗,完全不给人后路。
她细细思着离盏的话,隔了半响了才吱声。“那明日大婚,小姐还是不要入宫了吧?”
“我一定要去。”离盏眼里表露着前所未有的决心。
“小姐把信这么一递,别说白家明天知道您和太子的事了,就算不知道,之前给您送喜帖的时候,分明就是存了心要让小姐难堪的!”
“谁给谁难堪不一定呢。这场好戏,我要亲自看着演完,就算她不给我下帖子,我也会借着祁王的邀约进宫去的。”
这话刚撂下,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是孙察在喊:“主子,有人找您。”
怎么又有人找?
巧儿和离盏对看一眼,“谁啊?”
“不知道,一姑娘。”
“姑娘……”离盏还以为是那小太监又来了,没想到,是个正儿八经来瞧病的。“是姑娘就请进来罢,外头怪冷的。”
“嗳!”
门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个细腰丰臀的女子,摇曳着身姿,媚态尽显,她像花蕊被吹开一般打了半个转儿,随手合上了门。
离盏抬头一看,有些惊讶。“西琳?你怎么来了?”
西琳扯着嘴角轻笑,也不跟她客气,自觉的走到榻边,伸手在火炉上头烤火。
“瞧你这记性,明日是东宫大婚,王爷不是说了,要带你一起入宫,气气那白家小姐么?”
“噢……”
这事儿她真没忘,起先没收到喜帖的时候,她就盼着能接着顾扶威的邀约,一起混进宫呢。
“明儿个一早,你好好收拾好行头,殿下会来接你。”这话没有转还的余地,与其说西琳是来给她提个醒,不如说是来发号施令的。
也罢,明儿就撕了脸皮真刀真枪的上了,叫太子看见他和顾扶威在一处,也没关系。
“多谢殿下好意,只是,我怕和祁王殿下走得太进,又惹出像上回大理寺那样的麻烦。”
“案子已经过去,你既是殿下的医女,随侍左右也很正常,离小姐不必多虑。”
离盏也就不再假意推诿,“明白了,那届时定会恭候王爷大驾。”
“嗯。”
西琳起了身要走,眼瞥过那银骨碳的时候,又顿了一顿,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缓缓转过头来,眼角勾看着离盏,定了片刻。
离盏有些莫名,冲她淡淡的笑了笑。
西琳也笑,可她脸上的表情微微绷紧着,无端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
“离姑娘,祁王殿下面前,凡事多思量,莫冲动。”西琳的声音,压得很细很低,不像往常一般随意。
离盏愣住。
“我先走了,不必送。”
“那你路上慢些。”
离盏讶然的看着西琳很快推门而去,房间里重归一片宁静,她忽然被西琳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姐,西琳姑娘那话什么意思啊?”
不知道,她哪知道啊。
若这话换成是别人说的,也就罢了,她也不会这么放在心上。
但西琳向来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人,又难得这么严肃,她临走时忽然抛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还真叫人心绪有些烦乱。
是她近来得罪了顾扶威,惹顾扶威不高兴了么?
也没有啊!
上回邀她进宫给公主治病,别扭了两句也就答应了,进了宣灵宫,样样都听他吩咐。那一趟,只有她自己吃了亏,顾扶威坐收左手渔翁之利,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还是说,她报复太子的计划,被他知晓了?
离盏心中一紧。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这应当更加不会。
发难东宫的事情,没有人敢对外透露。说漏嘴,被人洞晓了先机,那就成了敌在明我在暗,结局不外乎一个“死”字。
就算有人透露,那也只可能是投敌!
要透也是透给太子和白家听,顾扶威怎么可能知道?
再说了,上回见他还好好的,又是给她准备小泥炉暖手,又是让小太监给她撑伞的,跟平日里的态度并无差别。
要是他真知道,还不得把她吊起来打?!
离盏左思右想,也没想个所以然出来,就只能当西琳这话,是句额外的提醒。
毕竟明儿个是太子大婚,百官皆在,她和太子之前又有些纠葛,加上白家也与她不睦,怕出了什么状况,掌了祁王的颜面。
嗯,应该是这样。
离盏罢下思绪,拿了垫子撑在榻上,眉松眼阖。
“我休息会,你去做自己的事吧,正午传信的事情,你万千谨慎,莫叫人窥看了去。”
“是,那巧儿就先出去了,小姐有什么叫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