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声音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变幻莫测。

    不但声音恐怖的很，就是这幽灵般的身法，也让楚皓汗毛都立起来了。

    分明是一个人，但他却飘忽飞行，眨眼间便可变幻方向，笑声还在东边，突然又从南边响起，如果他是人，哪里会有如此神奇的身法，分明是鬼，幽灵鬼。

    风柔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燃了，举在手中，叫道：“前辈到底是什么人？请现身说话。”

    有了亮光，楚皓发现周围全是乱石，不，是乱坟岗。

    头皮开始发毛。老天，怎么会是这样的地方。

    难道我遇到的真的是鬼吗？

    突然，眼前风声微动，一个人出现在面前，头戴草帽，一身灰布庄稼人衣衫，依稀正是问路时遇到的中年人。

    “是你？”楚皓惊呼道。

    “你们来鬼林干什么？”那人问。

    风柔忙说：“母亲病重，想来寻鬼医……”

    “那你认识不认识鬼医，知不知道他的条件？”那人不等风柔说完，问道。

    几人都摇摇头。

    那人说：“鬼医看病有条件，必须回答问题。”

    风雀叫道：“你怎么知道鬼医要提问题？”

    那人哈哈大笑，笑完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就是鬼医。”

    此人居然就是鬼医，简直让人想所未想。不过，楚皓看到他神乎其神的身法后，已经有些信了。他忙问：“好吧，请问您看病的条件是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

    “好，请问，我们来回答。”

    “小子，你们现在回头还可以，如果不回头……”说着，鬼医一指周围的坟墓，说道：“一旦你们回答不上来。就会长埋于此。”

    几人都是心凛。楚皓摸着下巴，沉吟着，扭头看看风柔。风柔看看担架上的母亲，一脸的苦楚。

    楚皓大声说：“好。我们决定了，生亦同生，死亦同死。”

    楚皓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生出一副豪气来，这可是他从未有过的。因为他这个人，速来嘻嘻哈哈惯了。我行我素，并非豪言壮行之人。

    鬼医眼睛一亮，说道：“我的问题就是，五禽戏是来自什么地方的，谁发明的，有哪五禽？”

    风柔一呆，她从没说过五禽戏。

    第十二章 鬼医的条件

    楚皓也呆住了：五禽戏，难道是华佗的五禽戏吗？可华佗是地球人啊，这里是异界，异界的鬼医怎么知道华佗？

    风柔和风雀都是眉头大皱。显然，她们都没过。

    风雀叫道：“你耍赖，这分明是三个问题。”

    鬼医怪笑一声：“我不管，只要回答上来，我就救人，否则，几位请回吧。”

    救不救人，是人家的自由。看风夫人的情况，还能再坚持吗？一路颠簸，已经气若游丝了。身体虚弱之极。

    楚皓说：“好，我来回答。”

    他虽然知道这几个答案，却并没有把握，因为他不知道在这片异界大陆上。是否有另外的五禽戏。

    “五禽戏来自地球，是东汉华佗发明的，其中五禽指的是虎、鹿、熊、猿、鹤这五种动物。”

    楚皓只好用自己所了解的五禽戏来应付了。

    异界大陆除了人类和僵尸，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动物，这或许也是异界大陆和地球的区别之一。

    其他的，像文字、语言。居然非常接近。楚皓本来心头就有一些疑念，鬼医问起五禽戏，就更加闹不明白了，难道异界大陆和地球有什么联系吗？

    楚皓的话说完，鬼医惊呼一声，突然探手抓住楚皓的衣襟，逼视着他。

    黑夜下，他的一对小眼睛放射着两道寒光，让人触及之后，心底一片冰凉。

    风柔忙说：“前辈，我们走就是了，请不要伤害夫君。”

    鬼医罔若无闻，望着楚皓，目光渐渐缓和，却一脸的呆然。

    半晌，他松开手，低着头自言自语：“怎么可能，这是僵尸大陆创世的秘密，现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几乎没有几个人，他又不是雪族的史官，怎么会知道。”

    楚皓看他的样子，感觉自己还是答了上来，忙说：“鬼医，我们是不是过关了？”

    鬼医缓缓地点点头。

    “太好了！”风雀高兴地跳了起来，不住地鼓掌，风柔虽然和她一般欣喜，却不似她这般忘形，只是心中无限感激，目光柔柔地望向楚皓。

    “姓陆的，你行啊，居然把这么难的题都答了上来。”风雀伸手在楚皓的胸前捶了一下。这一下，并非怒打，而是奖赏。

    风雀和风柔性格不同，风柔虽然看上去并没有怪罪楚皓，但这一天来，风雀一直嘟着嘴巴，经常嘟囔着，看她的神态，显然对楚皓非常不满。

    感觉现在好些了。楚皓松了口气。

    “好了，该给夫人看病了吧。”风雀问。

    鬼医回过神来，点点头，带着他们离开了乱石岗，朝东走去，大约十几里路后，来到一片树林前。

    树林中，有一个医馆，是大青石垒成的一片宅院。

    鬼医双手一搓，只见医馆内外的灯突然亮了。众人随着他来到馆内，风柔和风雀将夫人扶到椅子上坐下，楚皓却扫视着医馆。

    医馆非常大，靠北墙摆满了线装的籍，西墙则摆放着不少的药材，南面是门户，东面则是内室。

    另外，在医馆外面还有两处厢房。

    风柔抱抱拳，说道：“鬼医前辈，请给母亲看看吧。”

    “不忙，我还有个问题。”说着，他望向楚皓。

    风雀一就急了，瞪着眼睛说：“喂，你不讲信用，怎么又提条件？”

    鬼医淡淡地说：“救不救人是我的自由，不喜欢这里你们可以马上离开。”

    风柔拉过风雀，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嘴。

    楚皓瞥一眼风柔。朝鬼医点点头。

    鬼医问道：“这位小兄弟，你可知道《道德经》。”

    楚皓心中一动：看来，异界大陆真的和地球有什么关系，他们也知道《道德经》？

    风雀见楚皓沉吟不语。忙说：“喂，鬼医，你是不是存心刁难我们？什么《道德经》、《路德经》的，不想给人看病就明说。”

    鬼医怪笑一声：“僵尸大陆创世一来，据说已近一八百年。灵台山一直是我僵尸大陆四大部落族民做梦都想去的地方，说谁能得到《道德经》，谁就可以修道成仙。”

    楚皓知道《道德经》是老子的著作，道教的古籍圣经，到这里说：“好吧，我就回答你这个问题，《道德经》是老子所著，老子就是道教的开山鼻祖，原名李耳。”

    鬼医神色一呆，坐在椅子上。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望着楚皓。

    风雀奔了过去，用手推推他：“喂，你怎么了？不会自己病了吧？”

    半晌，鬼医吐了口气，说道：“难道我鬼医的寿限真的到了吗？”

    楚皓看看他，忙问：“看您不过四十来岁，怎么会寿限到了呢，您最少还能再活几十年。”

    鬼医连连摇头，说道：“你不知道。你们不知道，我不过是多年来服用驻颜药品，看上去还没老，其实已经六十多岁了。”

    楚皓向后跳了一步。惊呆地看着他。“哇，六十岁，你已经是老头了？”

    “不错。”鬼医点点头，望着他说：“我有个疑问，还望小兄弟告知。”

    风雀叫道：“你耍赖，哪有你这样问来问去的。”

    鬼医苦笑一下：“我说过给她治病。就不会食言，这不过是随便问问，不再是条件，小兄弟可说，可不说。”

    楚皓点点头：“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回答你。”

    鬼医想了想，问：“五禽戏我也是偶尔在史上看到的，比僵尸大陆创世还早，《道德经》更是一部奇，灵台山外的人，知道的恐怕寥寥无几，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楚皓突然想起历史老师的话，笑道：“推背术，只要你擅长推背术，就可以上知五年，下知五年了。”

    “推背术……”鬼医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喃喃地念叨着。

    风雀急了：“喂，你到底给人看不看病？”

    鬼医转头看看他，点点头，来到风夫人的身边，探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半晌，鬼医说道：“原来你们是风族的，风族的人天生体弱，不宜耗费体力，尤其是真元，看样子，她不但大耗了真元，而且几乎耗尽，致使体内中气缺乏，心脉虚弱，脉络难以运行，这些倒还好布，只是她后来又大动肝火，伤到经络，怕是……”

    风柔忙说：“前辈，请无论如何也要救救母亲。”

    “好吧，既然我答应了，就不会让她在我眼前死去的，不过……要救她，寻常的药草效力太缓慢了，我这里虽有几种补气的良药，却大都霸道，怕是你母亲虚弱的身体难以承受，所以，必须有回阳草，用回阳草的汁液做引，才能平和药性。”

    风柔眉头一皱：“回阳草？说回阳草在僵尸城中，可是，僵尸城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呢。”

    鬼医摇头说：“不，僵尸城中的是回魂草，不是回阳草。回阳草是雪山独有的药草，因为雪山气候寒冷，雪山国的人容易得阴寒的病，便依靠回阳草暖身。”

    风雀忙说：“雪山国离这里少说八百里路，要是一来一回……”

    鬼医叹道，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看她的情况，最多只能坚持三天，三天后，如果真元始终无法恢复，就会元阳散尽。”

    风柔忙说：“那我马上去寻找回阳草。”

    风雀拉着她的手说：“小姐，你算过没有，三天，三天我们怎么回得来？”

    鬼医叹道：“看来，也只能用凶猛的药草了，只是这样以来，会伤害她的身体。”

    楚皓眼前浮现出那个白衣仙女的影子，心说：如果是她就好了，飞来飞去，一去里。说不定当天就可以回来。

    正想这，突然，一个冷森森的声音传了进来。

    “右将军，医馆里进了生人。你是准备受死了吗？”

    那声音一传进来，鬼医脸色大变，往门口奔了几步，抱拳说：“是左将军吗？”

    那声音淡淡地说：“右将军，当初你离开万岁是如何承诺的？终生不为外族人治病。但这几个人分明是风族的人，你违背了雪山国万岁的旨意，该当如何？”

    说话间，楚皓发现医馆里已经多了一个人，面如银盆，长眉凤目，器宇轩昂，六十来岁，一身的软甲，肋下佩剑。

    鬼医抱拳说：“左将军。我……我……”

    “哼，你还有什么话要讲吗？你背叛雪山国，这些年来，万岁没有惩罚你，是看在你当年为雪山国建立的功勋上，现在，你居然敢为外族人看病，我只能为万岁锄奸了。”

    说着，他缓缓地拔出宝剑。

    鬼医双目一闭，说道：“也罢。我自知出了今日之事，必然不会周全，但临死前总算解开了心头的一个疑问，也算死也瞑目了。”

    风雀见来人要杀鬼医。跳了过来，骂道：“喂，老头，他是郎中，你不能杀他。”

    左将军看看风雀，淡淡地说：“这是雪山国的内务。我这次出来是处理内务的，不想和风族的人发生纠缠，请别插手。”

    风雀还想说什么，被风柔喊住了。

    风柔说：“这位将军，我们并不是想干涉您的内务，只是不想因为我们连累鬼医前辈，既然这件事是由我们引起的，我想代他求个情可好？”

    左将军冷冷地说：“雪山国的人违反了国法，任何人都别想包庇他。”

    楚皓叫道：“岂有此理，身为郎中，治病救人胜造七级浮屠，你却说人家违反了国法，好，好，好，为了夫人，我们和他拼了。”

    楚皓是鼓动风柔，想联手杀了左将军。

    但是，他刚一出手，左将军突然手腕一抬，只见剑光一闪，楚皓只觉得胸口一凉，衣服上多了一个窟窿。

    叮地一声，光芒消失。再见左将军倒背着双手，长剑微微晃动，剑在鞘中，居然像没有出鞘一般。

    看着胸口的破洞，楚皓倒退几步，心中惊骇到极点。太快了，拔剑、出招、收剑，简直在电光石火之间，肉眼难辨。

    楚皓心头一凛，知道人家刚才若是要了自己的命，现在，自己怕是躺在了地上。

    风雀本来已经张开双手，摆好了出手的姿势，一看楚皓喜服胸口上的破洞，也呆住了。

    鬼医叹息一声：“算了，你们走吧。”

    风柔忙说：“前辈，那我娘呢？”

    鬼医苦笑道：“我已经给你们包了一些药，带在路上就是了，只是夫人的寿限怕是要减了。”

    风柔无奈，看了楚皓一眼。

    楚皓低着头，将风夫人背了出来。一路上，风雀不住地骂着楚皓：“姓陆的，难道我们就这样走了？鬼医可是说了，夫人的病要是三天内没有回阳草，怕是要折寿了，你这么聪明，连那么多艰难的题都能答上来，难道就不能想个办法吗？。”

    楚皓低声说：“你放心，我们只是暂时离开医馆，不是要走的。”

    来到医馆外的林中，楚皓将风夫人放下，说道：“你们等着。”

    说着，楚皓从怀中掏出一面小镜子来，笑道：“我刚才顺手摸了鬼医的东西，希望能够派上用场。”说着，他对照镜子慢慢变身，居然成了雪山二仆之一的模样。

    风雀啊了一声：“你……你想再次混进去？”

    楚皓点点头，将自己的喜服脱下，换了风夫人的，虽然衣服不太合适，也只能将就了。

    接下来，楚皓就快步跑回医馆，一进门，见左将军正用剑指着右将军。

    楚皓大叫一声：“住手。”

    左将军缓缓转身，上上下下看看他，问道：“雪仆，你怎么穿了这么一件衣服？”

    楚皓忙说：“来不及了，将军，万岁让你赶紧回去。”

    左将军哦了一声：“有什么事吗？”

    “奴才刚从国内出来……好像……好像是有人发现僵尸在雪山出没了。”

    左将军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但这个叛国贼子一定要除掉。”

    楚皓忙说：“等等。将军，万岁的意思好像是暂缓处理内务，一致对外，也许咱们的族民受了伤。还用得上右将军。”

    左将军淡淡地看看他，将剑归鞘。

    楚皓松了口气。

    左将军哼了一声，慢慢地朝外走来，突然间，他一回手抓住了楚皓的脖子。喝道：“小子，你装的很像！”

    楚皓大吃一惊，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出破绽的。

    左将军哈哈大笑：“你身上穿的是风夫人的衣服吧？你骗不了我的，再者，你说自己从国内跑来，却不知道雪山二仆因为处事不利，没有完成对风族的监视，两天前已经被我杀了。”

    楚皓一呆，心中好不懊悔：看来我太天真了，孙子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一厢情愿，却不知道对方的情况，哪能不失算。

    左将军手腕一紧，正要动手。鬼医说：“等等，左将军，你刚才说过，这次出来不是为了和风族结怨的，就放过他吧。”

    左将军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我刚才所说。是不想生事，但他假扮我雪山国的人，自然该死。”说着，左将军手上用力。楚皓只觉得渐渐窒息，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候，突然间左将军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鬼医吐了口气，俯身在左将军的怀里掏出一根药草，松了口气，对楚皓说：“小兄弟。这就是产于雪山上的回阳草，快去给风夫人服下。”

    楚皓一愣，他怎么也想不到鬼医会帮助自己，也想不到左将军身上会带着药草。

    鬼医看看他的脸，说：“你不用多想，我救你，是心中有许多的疑团，想和你探讨，但现在显然没了机会，至于回阳草，雪山族的人出来，身上一定会带着这东西，以免回到雪山时，会让寒气伤到内脏，快走吧，等左将军醒来，你们就逃不掉了，对了，药草可以和其他药一起，为风夫人服下，分为三份，连服三天就会好了。”

    楚皓急匆匆地回来，将药草递给风柔，简略地说了刚才的经过，换回自己的衣服，恢复了原形，几人担心左将军追来，赶紧离开。

    继续向东，地势越来越凹，耳中渐闻潮水之声。

    等过了一片土坡，前面出现一片大海。

    “这是什么海？”楚皓见大海茫茫无际，忍不住问。

    “是灵海。”

    天色渐暗，几人顺着海岸向南走着，是不想遇到雪山国的人，尤其是左将军。左将军神奇的剑法至今还让几人心头惊颤。

    晚上，几人求宿在一个渔村里。

    看渔村百姓的装扮，无法分辨他们属于四大部落的哪个部落，或者，他们本来就是独立的群体。

    晚上，风柔亲自为母亲熬了药，喂她喝下。

    当真不愧是鬼医，药方的确神奇，第二天早上，风夫人身体已经好些了，到了中午，已经能够坐起来调息运功。

    风雀找来一些食物，分给大家吃了。

    就在这时，到院子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尔等可否看到四个人从这里经过，三个女子，一个男子，其中一个女子有病在身。”

    楚皓惊得几乎大叫起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是左将军。”他低声招呼风雀和风柔。其实，风雀和风柔已经到了。

    这一天，风柔已经将在鬼林发生的事告诉了母亲。风夫人一左将军到了，冷冷地说：“他来了又怎样。”

    楚皓忙说：“我看他很快就会找到这里，还是翻墙逃走吧。”

    风柔和风雀都点点头。风夫人却怒道：“不行，风族的人没一个怕死的，我要和他大战一百招。”

    楚皓苦笑：“这不是怕死，是暂时躲避，等您老养好了伤，再和他大战不行吗？”

    风柔和风雀都低声劝着。

    风夫人是什么性格，哪里肯灰溜溜地逃走。楚皓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心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于是走到风夫人身后，一拳将她打晕。

    风雀刚想怒骂，楚皓嘘了一声：“快，带上她，翻墙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