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
卖身予鬼 作者:野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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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身予鬼 作者:野猴儿
谢寒亭拍了拍手,一排军服鬼从地下钻了出来,虎视眈眈地看着袁潇,这情形吓得后者不明其意。他实在是想不通这老鬼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但老鬼说出的话,却跟他的动作完全不同。
“可以。”他这话是对袁潇说的,下一句就对着众鬼道:“跟着他。”
一众军服鬼领命,重新回到地下。袁潇嘴角抽搐,这分明是要被监视的节奏。但人不能奢求太多,奢求太多,失去的也会越多,所以袁潇没反抗。
“那我现在就带着袁睿回去了。”
谢寒亭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袁潇抱着孩子离开。他的眉头微蹙,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肚子上。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在他的心头涌起。
“你说谢寒亭复生的目的,是为了复仇?”张越川眉头皱成川地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撑着下巴。他毕竟不是那个年代的人,实在是不懂那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80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个煞鬼居然想复仇?
袁潇点点头,抱着儿子移动了个位置。此时,失踪多时的鬼奶奶站在他的身后,正给冲泡好的奶粉降温。袁睿一双眼睛全被那奶瓶勾走了,奶瓶在哪儿,他就看向哪儿。这情景被张晗收入眼底,他坏心眼的一笑,直直地抓住了奶瓶,拿到自己跟前。
袁睿的头立刻转向张晗,只见后者抖了抖眉毛,一脸怪相地把奶瓶凑近自己,然后假模假样地作出了吮吸的动作。
“哇啊!”袁睿大哭不止。袁潇本是埋头苦思谢寒亭为何要复仇,被这么一闹,只得回头顾儿子。来来回回在袁睿和张晗间看了一眼,立刻什么都明白了。
“张晗,你一个大人逗孩子玩,你是不是太无聊了!”袁潇一把抓过奶瓶,试了试温度,正好。那奶嘴便塞进了袁睿的嘴里。张晗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答:“我们现在根本就不了解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儿,与其在这里干想,还不如逗孩子玩。”
“没个正经。”张越川呵斥他一句:“那你说该怎么办?”
“找个人来问问不就行了。”他谄媚地坐到张越川身边道:“老爸,难道你认识的人里面就没有活到八十、九十岁以上的?”
张越川眼睛一亮,这几个小时内困扰他的问题立刻得到了解决。张越川满脸含笑地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夸道:“不愧是我张越川的儿子,聪明!”
好吧,一夸夸俩!袁潇低头笑了笑,总算明白张晗这性格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了。
修道这种东西,只要不是命缺,想活个八九十岁还是跟玩一样。张越川认识的人里,自然不乏八九十岁的老翁。但竟然没一个是在a城待过的。其中有一个听到张越川想了解这方面的信息,便开口道:“最近a城不是说有还魂珠吗?有个百岁的老爷子去了,你去打听打听,兴许人家知道些什么。”
张越川苦恼了,“可我不知道那个老爷子是谁啊?”
“听说是戚家还是闻家的前辈,反正是a城的人。”
高人,自然是行踪不定的。张越川不是没想到要查这个人的信息,奈何对方技术比他高,掩藏踪迹是做得滴水不漏。这事儿又不能去问戚家或者闻家的人,且不说小一辈的知不知道,单就老一辈,个顶个的人精。张越川怕自己还没套出什么话了,自己就把底子交代了干净。他索性不把目标放在了修道的人身上,开始在民众间打听消息。
a城算得上长寿之城,高寿的人不少。一番打听下来,还真问出了一些有用的东西。毕竟谢氏在八十年前是大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茶馆里说评书的先生,也把谢氏、戚氏、闻氏的事迹弄成了传记。说起来是夸大了一点,但也不算空穴来风。
a城八十年前叫道城,据老一辈的说鬼子曾一度想要占领道城,奈何这里的人民彪悍,驱鬼之术是令鬼子们闻风丧胆。谢寒亭当时也确实是个人物,国民党的陆军少将,道城跟着沾了光,自然有重兵把守。人人都以为道城固若金汤,没想到一夜之间,谢氏被人灭了满门,谢寒亭还带着人屠戮百姓,一时间,道城里血流成河。
能存活下来的幸存者一想到谢寒亭浑身浴血的模样,就瑟瑟发抖。后来,谢寒亭给鬼子们开了城门,大批敌军进入道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人人都以为谢寒亭做了走狗,却没想到过了几天,道城城门上,有一具尸体被吊了起来。那尸体正是谢寒亭本人的。
人人快慰之,庆幸之。狡兔死,走狗烹,谢寒亭这是活该!
袁潇听了张越川搜集起来的故事,发现跟谢寒亭讲的有很大的不同。谢寒亭说的是鬼子每杀一个谢氏族人,就在他身上割一块肉,他是自尽而死。但煞鬼这东西,非人非鬼,也就是说谢寒亭没死透。
老一辈说的是谢寒亭给鬼子们开了城门,但谢寒亭说的是有人投靠了敌军。
那么他这次复仇,是不是为了他口中的那个叛徒。袁潇当下把自己脑袋里想到的东西跟张越川说了,后者点头道:“很有可能。”
那么当时引诱敌军进入城市的人,不可能是个小孩儿,或许跟谢寒亭差不多的岁数。那么,这个人要是活着,就该有一百来岁了。
“他是不是要找这次来的老头复仇?!”袁潇惊叫一声,“你不是说有一个一百多岁的前辈在a城吗?谢寒亭要找的是不是就是他?”
“很有可能!”张越川一拳击在自己手上。袁潇的话仿佛一束阳光,驱散了迷雾。如果这么推断,那么谢寒亭所说的复仇就成立了。
那为何其他人又说是谢寒亭把敌人引进城的呢?
疑团密布,仿佛有一个真相埋葬在了泥土里。想要知道,只能挖开它,不断深入层层泥土。
袁睿近期长得十分厉害,不到一个月,小胳膊小腿就长成了平常孩子两三岁的模样。这日,明明才五六个月大的袁睿居然开口了,“爸爸。”
袁潇吓尿了!
“啥?”
“爸爸!”
袁潇瞪大眼看着自家儿子,哇啊的一下就叫了起来。正在厨房里摘菜的张晗跑了出来,见着袁潇一脸见鬼的模样。
“你怎么呢?”
“爸爸。”袁睿用细软的嗓音看着张晗,又说了一遍。后者瞪眼张嘴,三个字:“草泥马!”
“张叔叔,我儿子这是怎么呢?”袁潇既害怕又担忧地摸着袁睿的脑门,对张越川道。后者正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袁睿,末了,他的嘴角弯了起来。
“我算是知道一点谢寒亭喜欢这孩子的真相了。”
“是什么?”袁潇急忙问道。
张越川看他一眼,从手提箱里摸出了一颗珍珠举到袁睿跟前。小孩儿的目光立刻被珍珠所吸引,伸手欲抓,只是那手指刚一触碰上珠子,万千光华便从珠子内部散发出来。
“这珠子叫骨珠,有修为的人摸上去就会像现在这样。而你这小孩儿时辰出生得太好了,天生就有修为。”张越川笑道,“你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时候生的吗?”
原谅袁潇爹当得太突然,他真不知道袁睿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张越川笑了笑,道:“这孩子是晚上子时生的,跟谢寒亭和你的生辰正好相反。”
谢寒亭和袁潇的生辰都是阳气升至极致,从而阴气渐胜之时。袁睿则相反,天生阴后生阳,是一个修道的绝世之才。
“他喜欢这孩子,估计是想把自己所学的东西都交给他。这孩子确实是个旷世奇才!”
袁潇听到这话,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伸手把袁睿抱在怀里,眼睛静静地盯着正埋头玩珠子的儿子。
“我不要。”袁潇忽然就开口道,他叹了口气,条理分明地道:“这条路太苦了,我不想他变成这样。”
确实太苦了,三弊五缺,万一不小心摊上命缺,好吧,命都没了,再好的奇才也是个白搭。
“我懂你的意思,因为我对张晗也是这么想的。”张越川抬手拍了拍袁潇的肩膀,“张晗的佛眼确实稀罕,但要因为让这个稀罕的东西显出点作用,就让我儿子受苦,我宁愿他从来都没有那个东西。”
“我也是。只要袁睿平安,就够了。”
小孩儿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抬眼看着袁潇,欢快地叫道:“爸爸。”他叫完,便抬起手,把手心里的珠子凑到袁潇眼前。
“你是要把它给爸爸吗?”
袁睿不太明白这话意思,手还是那么固执地举着。袁潇笑了笑,从他手里拿过珠子,小孩儿的眉眼立刻笑得春光灿烂。
“真是爸爸的好儿子!”袁潇说完,心头更是不舍得让袁睿受苦。
33、危险
日子平平静静地过着,对于谢寒亭的调查止步不前。袁潇细细一算,自己还能活的日子还剩五个多月了。值得庆幸的是袁睿说话的能力突飞猛进,现在会的句子可多了。
爸爸,饭!
爸爸,屎!
爸爸,吃!
每一句的前缀必定有“爸爸”两个字。弄得袁潇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或许是应了那句话,世事无常,线索竟然在一个完全无相关的情况下被发现。
张越川能查到那个老人的踪迹,这一切还要归功于张晗。
那日,张晗在菜市场买菜。袁睿现在已经能吃饭了,特别爱吃虾粥,而且必须要新鲜的活虾。无奈,张晗担负起了买菜的任务。他正挑选肥大的基围虾,就听见旁边买菜的妇女说什么家对面最近住进来一个百多岁的老头儿,这么大年纪了,看起来还像是七八十岁一样。
张晗立刻装作感兴趣地同那妇女攀谈起来。他模样生得好,一笑便是一副好男人的模样,迷惑下中年妇女还是妥妥儿的。那妇女被他这么一引诱,立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末了还留了电话号码,方便以后联系。张晗拿着虾,飞速地跑了回来,把这消息告诉了正对调查一筹莫展的张越川。
张越川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是道家高手,行踪这么容易就暴露了,简直是太不专业了!奈何,事情就是这么巧,张越川的下属前去查看的时候,看到了戚氏族长的车,正停在地址所在的小区内。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张越川拍了拍张晗的肩膀,夸道:“真不愧是爸爸的好儿子,运气太好了!”
这下,张越川把工作的重心移到了这位老爷子身上。只是老爷子神出鬼没,偶尔现身,张越川等人也不敢靠得太近,一时之间,进度又停止了。
袁潇现在的重心完全放在教儿子身上,他巴不得在自己死之前把自己所知道的,所学到的东西都灌输在自己儿子身上。以前,他并不觉得做一个父亲有多难,现在有了儿子,快死了,他才发现做一个好父亲是多么的不容易。
害怕儿子学不好,将来被人欺负,害怕儿子学得太好,将来受人嫉妒。害怕儿子没人严厉对待,性子被宠坏,害怕儿子被人管教得太严,将来性格懦弱。
袁潇真的是严不敢来的,软的又怕捏不住。但他最伤心的,还是怕自己做了鬼以后,谢寒亭不放过自己也就罢了,还要把袁睿拉去修道,到时候三弊五缺的报应,真是想也不敢想!
这日
张晗出去买菜,袁潇带着儿子赖床。谢寒亭来的时候就见着一大一小,一前一后地侧躺,姿势一样,呼吸的频率也一样。他不禁勾起了一抹笑,轻轻地靠近两父子。奈何袁潇早就醒了,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动作把儿子吵醒,此刻眼前的光亮黑了一些,便疑惑地睁开,恰巧看见谢寒亭嘴角含笑地看着自己。
他瞬间清醒了。
“你怎么来了?”袁潇问完,袁睿就被吵醒,小胳膊小腿儿先是像王八一样晃动了几下,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坐起身来。一双眼睛先是看着袁潇,叫了声:“爸爸。”
转头又看向谢寒亭,眼含茫然,嘴里又叫了声:“爸爸?”他年纪小,这两个字其实是在问袁潇,奈何袁潇懂了,老鬼却不明白。乍然听见小孩儿管自己叫爸爸,心脏突突地狠跳了几下。
他表情平静,声音却透着点喜色地“嗯”了一声。
袁潇知道他误会了,却不知道怎么讲明,赶忙起床,把袁睿抱了起来。
“爸爸,屎!”
“知道了!”袁潇慈爱道:“我这就去给你洗屁屁。”
袁潇带着儿子进了浴室,谢寒亭也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只是他这么大一坨,挤在浴室里确实影响袁潇的动作。
“你先出去一会儿吧,小心臭到你。”
谢寒亭却毫不在意地摇头,“没事儿,我看着。”
无奈,袁潇只得照办。儿子拉得挺多,满屁股都是,弄得袁潇直呼受不了,谢寒亭在旁边看着却面色平静,似乎毫不受其影响。等袁潇再抱着袁睿出去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似乎谢寒亭长胖了那么一点。
不过这些事儿,用不着他来开口。他也就目不转睛地给儿子换尿裤。
“袁睿,你下次要再拉到裤子上,我就打你了啊!”
袁睿听到这话,立刻吼了声:“爸爸,坏!”
袁潇笑了,一巴掌抽儿子屁股上,声音大力度小。袁睿没哭,旁边的谢寒亭倒是出了声:“你别打他,有事儿好好说。”说完,他就伸手把袁潇没做完的事情给做了,那动作流畅至极,像是做过了许多遍一般。袁潇皱着眉,有些不明白谢寒亭来这儿的意思。
“你有什么事儿吗?”
谢寒亭摇摇头,只面无表情地把袁睿抱在怀里。那严肃的模样,成功地把小孩儿吓哭了。
“哇啊,爸爸,坏!”袁潇赶忙把儿子夺了过来,安慰道:“没事儿,爸爸在这儿。”
谢寒亭看着空落落的双臂,不禁皱了皱眉头,但脸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转身走到沙发上那儿坐着,单手撑着脑袋,看着袁潇父子俩人。后者被他这么盯着,}的慌。
“你来这儿究竟是为了什么?”
谢寒亭这下才开口了,“那个人你们对付不了,别查了。”
他一说,袁潇就明白那个人是谁。只是没想到谢寒亭会特地到这儿来说这一番话,“他就是你要复仇的人?”
谢寒亭点点头,承认道:“是。”
“那你准备何时动手?”
谢寒亭直勾勾地看着袁潇,许久不说话,等后者脖子都缩了起来的时候才悠悠地开口道:“等某些东西稳定下来的时候。”
袁潇很想问是什么东西,但看着谢寒亭皱眉的表情,便直觉地感到这句话还是不要说的好。他也就沉默地抱着儿子,打开电视看了起来。只是有个神经兮兮的老鬼在旁边,袁潇实在是看得不安生。
好在,没过多久,谢寒亭就走了。如同心口大石落下一般,袁潇狠狠地松了口气,把袁睿抱到跟前叮嘱道:“儿子,刚才那个叔叔不是好人,你以后千万要小心他。”
袁睿点点头,依然三个字:“爸爸,坏!”
张晗提着菜往家里骑车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家老爸的大众汽车在前面红路灯那儿停着。他赶忙蹿到边上,敲了敲副驾驶席的窗,一张意想不到的脸随着玻璃的滑下出现在了张晗的面前。
那个人是闻远清。
“怎么是你?”
闻远清声调平稳地道:“张先生让我帮他拿点东西。”
“那你怎么会在我爸的车上?”
闻远清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地说:“我那儿没有这种不显眼的车。”
张晗回想了一下,闻远清这人坐过的车还真是豪车一类的,标准富二代配置。他不禁笑了笑,说:“得,那你给我爸送去吧。”
正好,绿灯亮了。张晗驾着摩托突突突地走远,而闻远清的目光跟随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
当日下午四点
此时袁潇已经跟张越川通完电话,把谢寒亭到家里的所作所为通通描述完毕。张越川听罢,表示自己会小心的。袁潇听他这么回答,也不再劝阻,毕竟谢寒亭的话可不可靠,确实有待商榷。
谁知午夜都过了,张越川还没回来。袁潇有些担心,毕竟谢寒亭今天来说了这么一些话,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个老人必定不是个善茬。通敌叛国都做得出来,更何况杀人灭口这么件小事儿。
“张晗,要不你张叔叔打个电话过去?”
“我刚才打了,他没接。”张晗也是忧心不已,奈何他和袁潇是无能二人组,根本就帮不了张越川的忙。此刻,也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乱转。
“你不是说你见到过闻远清,你给他打电话试试呢?”袁潇一语点醒梦中人,张晗赶忙给闻远清打了过去。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张晗急不可耐地问:“喂,你在哪儿?”
“家里。”
“那我爸呢?”
闻远清愣了一下,“怎么呢?”
张晗赶紧把事情交代了一遍,闻远清听完,说:“你等着,我过去看看。”
挂了电话,张晗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袁潇见此,不禁安慰道:“张叔叔这么厉害,肯定不会出事儿的。”
“我爸再厉害也弄不过谢寒亭,而那个老头是谢寒亭的仇人,肯定实力也低不到哪儿去。”张晗捂着脑袋,哭道:“我真怕老爸出事儿。”
此时此刻,袁潇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得坐到张晗身边揽住对方的肩膀,用力地拍了拍。
时间一分一分流逝,离张晗给闻远清打过电话,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张晗有些坐不住了,想掏出手机给闻远清打过去,又怕坏了事儿,只能干坐着。
忽地,手机响了,是闻远清打来的。
张晗赶忙接起,喂了几声,对面却是一片杂音,没到几秒,对方便挂了。张晗呆呆地拿着手机,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绝对不是好消息。
“怎么呢?”
“对方挂了。”张晗瞪着眼回头看向袁潇,惊恐地道:“但是挂之前,我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是闻远清的,他好像大叫了一声。”
袁潇被张晗的表情吓住了,赶忙拿过手机打了过去,却是提示关机的声音。
“怎么办?”张晗没哭,只是面色惨白地低着头,眼睛来回转动,显然是在绞尽脑汁,想方法。袁潇也是一筹莫展,谁叫他们一点能力都没有。眼看着时间又过了二十来分钟,袁潇蹭地站起身,道:“没办法了,我去找谢寒亭。”
“袁潇?”张晗惊慌地拉住他,道:“你不能去,你去了之后说什么?”
“可也比在这里干坐着好啊!”袁潇吼了一句,说完便快速穿衣出了门,临走前背对着张晗叮嘱道:“不管怎么样,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34、戚振丰
夜半三更,出租车司机们一听见他要去城西的别墅,都跑得比兔子还快。袁潇无法,只得回身上楼找张晗拿摩托车钥匙,却发现后者已经穿戴整齐。
“我跟你一起去,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说完,张晗就拿着头盔走到了前面。袁潇却忽地扯住他,“你稍等一下。”
说完,袁潇就进屋对鬼奶奶说道:“奶奶,如果我们回不来了,麻烦你照看一下我的儿子,顺便给我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他走。”
鬼奶奶却摇摇头说:“你不会回不来的。既然你命中注定能活八个月,必定一分都不少。”
袁潇愣了一下,心里忽然有了些底气,开口道:“谢谢!”
城西离这里还算远,两人超速行驶,也开了近40多分钟。因为速度太快,两个人下车的时候身体都在僵冷地发抖。
袁潇小跑几步来到别墅门前,喊道:“谢寒亭,你在吗?”
如此反复几声,依旧没人答应。袁潇回头,见张晗正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无法,只得再敲门试试看。好在这次只敲了两声,门就开了。一个军服鬼见着袁潇的同时,敬了个军礼。
“谢寒亭呢?”
军服鬼手指楼上,袁潇立刻冲了进去,直奔自己以前的卧室。只是卧室门被人反锁着,袁潇不禁拍门道:“谢寒亭,你在吗?”
老鬼平静而略带磁性的声音从门里传出,“什么事?”
“张晗的父亲去调查那个老头,现在不知道什么事情。你可以去看看吗?”袁潇也是走投无路,才会来找老鬼。毕竟现在关系挑明了,老鬼也跟自己没什么瓜葛,他没有立场再去要求谢寒亭做任何事情。
“不行。”谢寒亭的回答毁灭了袁潇的希望,同在他身边的张晗也听到了这话,嘴唇颤抖,脸色发僵。他移动着步子,来到门前,慢慢地跪下,“我求求你,我们没有其他法子了。我愿意跟你交换,我有佛眼,我可以把它给你。”
“我现在不需要佛眼。”谢寒亭的话让张晗的希望也没了,他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支柱的木偶,颓然地靠在门框那儿。
现在还能去找谁?谁也找不了!
忽然,张晗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你给章不凡打个电话,他老妈不是认识那个闻仕道吗?现在他们闻家的子孙有难,闻家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袁潇赶紧打了电话给章不凡,对方正在睡觉,说话间全是起床气。袁潇立刻把情况简述了一遍,章不凡顿了几秒,才说:“好,我马上去。”
电话挂断后,袁潇他们也只能等着章不凡那边的消息了。
时间总是磨煞人。张晗呆呆地等着电话,也不知是何时开始落泪的,等袁潇注意到时,一张脸冰得吓人。
他也是难受得说不出话,只能轻轻拍了拍张晗的肩。
章不凡再打来电话时已是半个小时之后,他声音急切地道:“你们现在在哪儿?”
“怎么呢?”
“快藏起来,闻家被人袭击了。”章不凡不知道在哪里,声音有些不真切,“闻仕道跟我通话的时候也被人袭击了,现在在医院里。如果真的跟那个老头有关系,你们准要遭殃!”
“我们不在家里!”袁潇赶忙答道,忽地眼睛怒张,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如同气声般的两个字从他嘴里跑出来,“袁睿……”
章不凡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现在正赶着去医院,有情况第一时间联系,注意安全。”
手机砰地掉在了地上,吓得张晗愣住了,“怎么呢?是不是我爸出事儿呢?”
“袁睿……是袁睿!”袁潇蹭地站起来拉着张晗道:“快回去!章不凡说那个老头会斩尽杀绝,连我们都不放过!我们现在出来了,可是袁睿还在屋子里!”
袁潇激动万分,张晗却在浑身发抖,似乎承受不住地后退一步。
“那……也就是说我爸已经……”张晗忽地就闭了口,抬手狠狠地抹了把泪,“走吧!咱们回去!”
袁潇明白张晗想的是什么,他牵住对方的手紧了紧。
“走吧。”
回来比去时更快,极限的速度让两人险些车毁人亡。这突兀的一出让袁潇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好在张晗驾驶技术不错,晚上人少,倒也平安归来。
此时正是凌晨四点,天地俱寂,只有路灯昏黄的光洒在人身上,暖不了身更暖不了心。
袁潇飞快地跑上楼,浑身都在发抖,他怕自己一开门就看到不好的东西。他推开门的时候屋子里黑漆漆的,阴冷得可怕。灯光亮起时,有一瞬间的刺眼。袁潇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心走到卧房门口,推门而入。
借着客厅的光,袁潇看到了袁睿躺在床上睡着了的样子,难以言喻的庆幸从他心底升腾起来。他几乎是松了口气地靠近床边。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满满的嘲讽气味,“也不过如此。”
“谁?”袁潇惊疑一声,立刻回身开灯,这光明让他看清楚了屋子里的人。那是个老头,鬓角的发有些花白,坐在轮椅上,目光不善地看着他。
不用老头介绍,袁潇都猜到了他是谁。恰好,张晗进了屋,“怎么呢?”这话音刚落,张晗就站定狠狠地盯着老头,凶恶地问:“我父亲在哪儿?”
“放心。”老头抬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他是上头派来的人,我自然是不会动他的。”他放下手,覆在自己腿上,拇指上带着玉扳指透着股如墨般的质感。
“只是……”他停了停,再开口时语气里满是不可一世,“多少要让他受点罪了!”
张晗嘴唇咬紧,都快出血了!他忍住心慌又问了一次:“那他究竟在哪儿?”
“别急,你马上就能见到他。”老头的笑容带着嗜血的欲望,他缓慢地抬起手,在两人尚未反应过来时,一种强大的禁锢之力便将两人束缚在了地上,就连张嘴的动作也被限制。
“放心,只是把你们困住,免得等会你们挣扎起来,我这把老骨头制不住。”随着老头抬起的手放下,黑色的气体缭绕在两人身周,如同绳索般紧紧地缚住两人。他目光直视着张晗,一脸慈祥的笑容:“没想到小张的孩子也不过如此。哼!虎父犬子,后继无人!”
他举手动了动手指,“走吧。”
这时,一个男人出现在窗户上,长长的黑发束在脑后。这么冷的天,却只穿了件和服。他快步走到老头身边,推着轮椅出门。而缭绕在袁潇两人身上的黑气延伸出一些,仿佛一根绳索,缠在了老头的手上。袁潇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被老头牵着走,仿若他手中的两条狗。
推着轮椅的男人很瘦,却能轻而易举地将轮椅举在肩膀上,快速地跑到楼下停靠着的轿车边。
眼看着老头就要讲自己带走,袁潇拼尽全力在努力地挣脱束缚。他不能就这样离开,袁睿还在上面!恰在这时,老头仿佛听见了他的心声,着急地吼了一句:“且慢!”
这声音阻止了和服男子要打开车门的动作,却阻止不了车门被其他人打开。数条苍白的手臂猛地冲开车门,紧紧地抓住了和服男子的身体,将其拖入车内。而和服男子遇此偷袭,神情不变地将老头抛在了空中。
车门关闭发出的响动和轮椅落地时产生的碰撞声,同时响起。老头坐在轮椅上,纹丝不动,岿然如山。
这一切发生在几秒之间,快到袁潇还没反应过来,周围又重归于平静。远处路灯昏黄,一个人影渐行渐近,却在离这里二十多米处站住不动。老头回身看了袁潇一眼,眼含深意,“想不到谢寒亭能为你做到如此地步。”
“戚振丰,多年未见,你身体可好?”谢寒亭的声音从那边传来,飘飘忽忽,不太真切。
“还好还好。”戚振丰松开握住黑气的手,抱拳道:“倒是寒亭兄的身体,让人不得不注意。”
“话不多说,你知道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那我也把话放明白了!”他举手,拿大拇指对着袁潇,“人,我是不会放的。你有本事,就来抢啊!”
话音一落,铺天盖地的黑气席卷过来,沿途的路灯通通炸裂。戚振丰哼了声,“格老子的,老子会怕你?!”他的右手猛地拍在轮椅上,刹那间,万千骷髅从地面伸出,动作缓慢地爬起。黑气过去,骷髅灰飞烟灭。但骷髅数量太多,将黑气的势头拦了住。
“谢寒亭,你可得想清楚。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对手。”
“你的命就一条,我可是有还魂珠,不死不灭。”
戚振丰双手紧捏着轮椅扶手,而谢寒亭也不出声。当中黑气不断地吞噬着骷髅,而骷髅也不断地从地底爬出。忽然,戚振丰笑了。他左手动了动,袁潇的脖子就自动地贴到了他的手里。
“他的命,也只有一条。”
袁潇当下就愣住了,他没想到谢寒亭会来救自己,更没有想到戚振丰会把自己作为人质,难道他在谢寒亭的心中不仅仅是一颗棋子,还有别的东西?
“他是死是活,对于我来说都没有区别。”
听到这话,袁潇的心中凉了一下,也只是凉了一下。
戚振丰笑了,“那既然如此,他死了也好。”他手指用力,袁潇的脸就渐渐涨红,最后成了猪肝色。谢寒亭仍旧无动于衷,戚振丰也无所谓地笑着,手上的力度更加巨大。
“戚先生,杀人偿命,不应再犯!”一个苍老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伴随着阵阵佛音。这佛音传入袁潇的耳中,那窒息的感觉便立刻消散了不少。而戚振丰掐住他的手竟然渐渐松开,向后撤去。袁潇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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