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前锋营受袭
董庆勋也算得上征战一生的勋将了,跟西虢交锋,也不止一两次。可是何曾有今日这等大败亏输?何等的,狼狈窝囊!
带着数万大军奇袭‘寿城’,却反而中了埋伏,被西虢前后夹击,数万大军瞬间垮塌溃败。
现在更是被西虢数百散骑,追的顾头不顾尾,御马疾驰都躲不及那‘冷飕飕’不知从何处乱射而来的飞矢劲弩。
心中羞愧愤怒,但又不敢丝毫分神,连续的御马躲避斜后方射来的箭矢。
闵绯寒手持‘追月连弩’御马追袭百丈,奈何马术实在难看,愣是一箭都没射到董庆勋。
“……”闵绯寒脸上感到一阵臊红。
“噗——”正这会身后十多余骑兵中,车郁不知死活的笑出声来,更让闵绯寒脸上羞臊难看!
“笑什么笑?你,去给我将那敌将拿住,若是放跑了他,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闵绯寒知道自己是追不上了,马也越跑越慢,便对着车郁下令。
车郁闻言也不争辩,留下两三人护卫闵绯寒,便带着剩余的不足十骑,架马扬鞭而去。
缓缓的勒住马身,闵绯寒任由身下战马晃晃悠悠的往回赶。
行到一处略高的土丘,闵绯寒带着人上去,正好可以看到不远处羌候溃军,被西虢精锐追杀的四处奔逃,或是聚众而斗的场面。
万人的征战,这场面闵绯寒以前也只在书中看过文字形容记载,可今天当她将这一切亲眼瞧见时。
那等气势,那些场景,一处处一幕幕的瞬间刻在心间脑海里!
惨烈、英勇,等等情绪,都能从这一幕中看个分明,刀剑之下,更夹杂着血雨腥风,哀嚎悲恫!
之前的几次生死存亡,或是双狼山带着一行人争分夺秒的奔命逃生,虽然也惊险万重,却没有此时这种震撼感!
几万人混战,追杀挥砍,不断的有人负伤丧命,一幕幕都尽是用鲜血乃至生命画下的,岂是寻常言语可以形容!
“大人,你瞧那里!”正被眼前的一幕幕震撼这心灵时,闵绯寒身后跟着的几个侍卫忽然指着远处惊奇道。
闵绯寒一回神,顺着士兵伸手指着的地方看去。
“阵法!”闵绯寒有些诧异,随即问道:“你们谁可知道,那一处是谁指挥的?”
身旁的士兵瞧了片刻,用很是肯定的语气:“那边是‘宣威将军’季将军指挥的!”
“季新扬?”闵绯寒叫出了一个名字。
侍卫接连点头,证明闵绯寒说的没错,正是那位叫季新扬的五品将军!
此人也正是狼狮营的教头兼主将,宇泰曾说过,狼狮营之所以能成为今日这般锐士,大多归功于这位叫‘季新扬’的将领。
闵绯寒这会骑马驻足在山丘上,看到季新扬带领的数百人,利用‘阵法’变换之道,愣是困着千余人厮杀。
就在闵绯寒被这些阵法变换吸引时,车郁也带着人,将董庆勋逼入死地!
“你究竟是何人,你手上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何不见你更换弩矢,就能连续不断的射出箭矢来?”董庆勋脸色青白,坐下的战马早已倒毙。
背靠着一棵大树,董庆勋右肩和一条小腿被鲜血浸染,连带着两处插着的弩矢,一并染得鲜红刺目!
车郁冷笑的看了董庆勋一眼,却没有回答,只是吩咐士兵,将董庆勋绑起来拖走。
虽然董庆勋死命挣扎,可惜身中两箭,没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被第七巡卫所的士兵按在地上,绳子一顿缠绕捆了个结实!
即便如此,董庆勋依旧挣扎着问道:“告诉我,你们手里的究竟是什么,那是什么弩箭?”
“你说这个?”车郁这会在扬了扬手里的‘追月连弩’,一脸得意:“这是咱们典校设计做出的新型兵器,可以一次性装配五支弩矢,连续射击,射完后才需要更换。”
董庆勋看着眼前的弓弩,双眼一时明耀,一时安然。
最终化作一声叹息:“罢了,西虢有此等物件儿——不,西虢有能制作出这等武器之人,才是最可怕的!”说完,董庆勋不在挣扎,任由西虢士兵将他捆缚在马后,拖着一路返回!
可是董庆勋不知道的是,此时羌候的溃兵,正是被第七巡卫所的那数百人,持着‘追月连弩’射杀的惨不忍睹。
马迁远和赵恢,配合着用出了‘两连射’的换防急射之术。
本就可以连射五支弩箭,加上‘两连射’这种射术,顿时让羌候溃军雪上加霜!
别看这百五十步的距离,却犹如永远跨不过去的死界,让羌候那些被纠缠住的败兵们痛不欲生。
两个营曹的兵力,不断的更替换位速射,让敌军一排排的或死或伤成片倒卧。
稍远处的李呐子跟陈齐刚,还有邱顺几人,带着一帮巡卫所士兵,持着‘追月连弩’驱使战马来回纵横。
每次迅如疾风,快若闪电过后,便是一片片倒毙的敌方溃军尸体。
闻兴和藤笮更直接,随着后方宇泰的骑兵,一路上在侧不断阻杀,将数千敌军远远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使其突破重围,几近无望。
而这些人手中的‘追月连弩’更是让敌我双方,真正见识到了,那一排排不间断激射的弩矢,真的跟局部下了一场雨似的,让人避无可避,躲无处躲!
“大人!这——咱们那些兄弟们手里的,究竟是什么?”宇泰身边的两个副将,一脸懵逼的看着侧面“嗖嗖嗖”不停急吐而出的弩矢问道。
“呵——你问我,我还想回去问问那小子呢!”
宇泰心中想着,这只能是那丫头鼓捣出来的玩意儿。之前就知道她带着人不断索要木材,尤其是‘蛇藤木’,现在果然是露出了底牌了。
一直以为第七巡卫所那些士兵携带的都是普通弓弩,哪里想得到,这‘弓弩’竟有如此威力,射出的弩矢跟雨点儿似的,连绵难绝!
……
车郁绑了董庆勋,找到了山丘上的闵绯寒,二人带着这个‘大功劳’反身往回走。
路上除了时不时的击杀一些羌候溃军,也帮着其他营地的友军堵截一下,或者见到友军因为人少,受到围攻,也会出手救助,射死一片,然后抽身就走!
等接近了战区中心时,马迁远和赵恢也正好将数百羌候败军逼迫的无处奔逃,只能跪地乞降。
看到闵绯寒纵马而来,马迁远迎上:“大人,可还有多余绳索,我们俘获的降兵太多,绳索不够用!”
“……没,不过也用不到那么多绳子。”闵绯寒这是真没有,随即又接着道:“让这些降兵,排成一排,双手抱头,凡是路上有敢随意将手放下来的,就地射杀就是!”
这法子其实就是个震慑人心的办法,倒也不会真的就地随便射死这些降兵。一时间找不到这些绳子,看样子这群降兵都已经被‘追月连弩’射怕了。
与其费时费劲的去找绳子,倒不如利用他们对‘追月连弩’的畏惧感,来约束住他们,使得他们惧与自己心中的恐惧,不敢生乱!
马迁远稍微犹豫了下,便按照闵绯寒的法子,狠声恶气的警告了这群降兵一番,便让人左右护持,警戒着一路往‘寿城’退去。
接下来自有各部军校,清扫收尾,闵绯寒等人这次算是立了一个不小的功劳。
尤其是生擒了羌候‘风台关’守将,董庆勋,这份功劳,就足以让闵绯寒吃顿饱的!
路上听闻夏侯宴带着中军,一路尾随羌候溃军,攻向了‘风台关’。
闵绯寒心里盘算着,就这眼下的情势,‘风台关’没了守军,主将也被车郁活捉,即便有几位武将逃生平安回去,也难以在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了。
‘风台关’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临近‘寿城’城门,此刻城下已经开始了打扫战场,清理敌我双方士兵尸体等事务。
闵绯寒的第七巡卫所,也带着几百降兵,接近了城门。
可就在这时,远处一骑快马,远远飞驰而来。
到了城门处,来人勒马驻足:“敢问一声,元帅此时身在何处?”
闵绯寒扭头一瞧,见是前锋营的传令兵,便问道:“元帅此时率军反杀‘风台关’去了!”
“什么?!”那传令兵一阵错愕,随后惶惶就要转头离开。
闵绯寒瞧着有异,便开口问道:“喂,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慌急?”
“前锋营遭到偷袭,‘风台关’外的密林处,忽然涌出近万敌军,将我军前锋营夹在‘薛谷’此刻彭瀚韬主将,正受困其间!”
说罢,那传令兵纵马疾驰而去!
听到这个讯息,闵绯寒神情迅速转冷。
看样子敌人也不傻,时时刻刻也在谋算着,如今彭瀚韬前锋营受困,一旦前锋营被击溃,就算攻下‘风台关’也只能再次拱手让出。
当即一勒缰绳:“第七巡卫所集合!”
本押送一群俘虏的巡卫所士兵,当即将降兵交付给城门处的西虢士卒,转而迅速在闵绯寒面前汇聚起来。
十几个呼吸,除了今日一战,折损了的近百人,剩余的尽数汇聚站队完毕。
“前锋营受袭,想必你们刚才也都听到了,彭瀚韬将军数次明着暗着帮扶我们第七巡卫所,这份人情大家没忘记吧?”闵绯寒肃穆扫视眼前这些人。
无人应答,闵绯寒也无需他们回答。
“虽无军令,但是救兵如救火,拖延半刻,前锋营一旦崩溃,那我们这里,即将成为第二个战场,今日击败的羌候军,也成了无用功!”闵绯寒说完,调转马身:“第七巡卫所,随我急救前锋营!”
“出发!”
号令一出,近四百骑骑兵,狂涛劲弩般扬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