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冰释前嫌
最强军妻 作者:君青染
正文 110 冰释前嫌
最强军妻 作者:君青染
110 冰释前嫌
双目对视,耐性不好的哪一个永远都是傅语。
从最初回到傅家开始,对傅月溪的嫉恨与羡慕,到这几年她的崛起以及突然的回国,抢占了所有人视线夺走了所有人心神为止,到现在她的双腿瘫痪,失去了一切的屏障——
这一切的一切在傅语的心底看来,其实都是傅月溪抢走了她的,如果说没有傅月溪的存在,那么这个世界上此刻站在这里面色光彩照人,身后众星捧月的那个绝对不是傅月溪,而是她傅语!
一旦看见傅月溪,傅语的心理就无法正常起来,在她看来,太多太多的东西都被眼前这个女孩抢走的,如果不是世界上还有一个傅月溪,那么如今属于傅月溪的一切,都是属于她傅语的!
被这一响亮的耳光扇的有些恍惚的傅月溪眼神儿晃荡着几分清冷的寒意,似是而非的笑意在她嫣红的嘴角慢慢勾起,她没有想到傅语这个女人的力气有这么大,这一巴掌打过来,竟然是令她不由自主的脑袋里嗡嗡作响?
嗤!
将散落在脸庞侧面上的丝捋到耳后,她慢慢抬起眼。
下一秒!
傅月溪根本就是丝毫没有犹豫的直起了身子往她的方向倾去,甩起手,比起傅语更加迅速,更加狠,更加准的一个耳光甩了下去!
“从头到尾,我就没有想过父亲会是我的亲生父亲,而你的母亲带着你才是传说中的狸猫换太子,尤其是我在走过了十多年的没有父亲的生活以后,我才得以知道身份的真相,你认为在这之前我有可能对父亲这俩字抱有一丝的幻想?”
“错,我连想都未曾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角落里活着我的父亲,所以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想过,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还生存着我的父亲,从小到大我的观念里根本就没有父亲俩字,我母亲也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个词语!那么既然如此,我连想都没有想过父亲,又何来‘抢’之说?”
傅月溪的脸蛋儿有些烧红了起来,耳根子一并烫起来,那温热的温度就像是火烧一般直接将她整个人从头到脚的浇灌了起来,淹没了她所有的神经和感官,其实从刚才父亲进入这里开始到现在,她都没有想过要退让。
既然父亲愿意要收养她,那么她傅月溪就点头就是。
正如同此刻,既然父亲愿意要解开她们的镣铐,宁可亲眼看着她们张牙舞爪的来伤害她,也不要冰冷的镣铐锁着她们。既然是这样的,那她傅月溪又何必要摇头呢?父亲想要做什么,她只管看着就好。
可他虽然是她的父亲,但却并不代表他所可怜的一切就是她傅月溪也必须可怜的。
说着这些讽刺无比的话语,傅月溪澄净的目光中闪烁着几分冷冷的讥诮之色,在这耀眼无比的白炽灯灯光下,浮现出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耀眼色彩,比起传说中的黑曜石,更迷人几分,比起那暖色的琉璃更让人移不开眼。
这一瞬,傅月溪冷下来的可不仅仅只有那张精致的小脸儿,还有她那颗原本散着几分余温的心脏。
到现在为止,父亲这段时间来玩的是哪一出,她是真真儿的想不通,也不想再去揣摩,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就是活该被人欺负的,没有谁就是活该永远站在被动的位置的。
小时候不曾还击,只一味儿的隐忍,是因为当年的她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小孤女罢了,从来就不知道父亲在哪里的她,在失去了母亲的怀抱以后,只能是忍气吞声生活在傅家,那些年她在沈曼青的手里到底受到过怎样的待遇,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但是有一句话却是不得不说。
多亏了当年沈曼青对她的谩骂以及侮辱,种种虐待,否则的话,没有当初她的凌辱,也就没有了今天的傅月溪的成长,在她辛酸无比的年幼岁月中,谁也不知道她熬过了怎样的一个年少。
哪怕是自以为自己已经将曾经的事情彻查的够清楚的傅子玉,他也不可能一点一滴的从细节方面了解到那个时候生不如死的傅月溪是怎么扛过来的。
挺直了腰身,傅月溪嘴角一扯,一股令人越寒凉的笑意从傅月溪的脸蛋儿上升起,这许多年来,沈曼青见过傅月溪无数种模样,从小时候的隐忍以及不敢开口,怯懦以及颤抖,到如今长大以后的气质过人,手腕强悍,精炼缜密到此刻她微微让人不由自主的臣服的冷锐气势。
却唯独从来没有见到过她这会儿脸上此刻这种表情。
她背对着傅子玉以及傅宾鸿,但是挺直了的腰身却是将她的骄傲全部灌输在她这单薄的身躯上,从背影看来,她僵直了的背脊将她整个人的骄傲都狠狠的背负在上面。
她的声音带着丝丝清脆,如同潺潺而下的溪水,掩藏着她内心深处的最后一丝心伤。
冷冷一笑。
傅月溪的眼底闪现出几分毫不掩饰的嘲弄,她没有激动的情绪,也没有拔高的声音,有的只是清清淡淡的说话,将她情绪包裹住,密不透风,不让人看见一丝脆弱。
可是站在她身后的傅子玉,狭眸中却是微微一凝,一股莫名的心疼从他褐色的瞳孔内浮现,渲染在他那迷人又惑人的细长狭眸里,比起以前看见她时候的清华潋滟更加让女人心动,这是一种足以让任何女人心头狂跳的宠溺神色。
傅子玉虽然爱笑,且常常嘴角带着笑意,但是他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冷血汉子,因为心底的心思从来未曾会浮现在他的脸庞上,因此显得高深莫测的他也就是他人无法琢磨的角色,但是他那双狭眸足以看透任何一人的人心,这点在京都内只要是跟他打过交道的人,都是清楚的。
这世界上无论什么人对上了傅子玉那双毫无波澜深不见底,暗带薄冰的瞳孔,那恐怕都是要顿住心思几秒钟的,可他们却不知道就是这短短的几秒钟,此人已经将他们心思看尽。
办公室内的气氛微微低沉紧张了起来,这两声响亮的耳光更是引起了那军官的注意,只是碍于傅宾鸿在场,他不敢抬头直视。
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傅月溪,她冷漠的侧脸在傅语的眼底成冰,越火辣辣的脸庞却是在时刻提醒着傅语,就在刚才,傅月溪毫不犹豫的一巴掌反手打了过来,白皙的脸蛋儿立刻便被那微微的红晕给笼罩。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空气凝带的同时,傅语也很快的进入了白莲花的角色。
双目一红,两行清泪在她的眼底打着转儿,她一边伸出手摸着刚刚被打的半边脸一边另一只手指向傅月溪,颤抖着却是始终说不出话来,那泪水顺着她的睫毛就要落下来。
她眼里噙着一层水雾,整个人看起来梨花带雨般柔弱,捂着脸嘶哑的低吼:“……那你是默认想抢我现在的一切了?”
这话多可笑?
其实很好笑。
傅月溪浅棕色的瞳孔内缓缓流动着几分薄光,冷冷清清的淡芒中流逝着几分嗜血的寒意,凑上前去,她声音有些轻细,却足以让傅语心头胆颤儿。
慢慢僵硬的转过头,移过视线,不想与此刻犀利无比的傅月溪对视的傅语心头无疑是自卑的,但是当她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傅月溪身后笔挺站立着的中年男人之时,她的嘴角处还是露出了一丝委屈。
傅宾鸿此刻站立的位置较暗,灯光虽然浓烈,可是因为傅子玉的位置,他所在的位置顿时变得有些阴影起来,令远在傅月溪对面的傅语根本就无法看清楚他那张威严的脸上带着什么样的神色。
傅子玉在为傅月溪心疼,傅宾鸿又何尝不是?
当傅月溪冷漠的说出她对于父亲这个词儿多么陌生的时候,傅宾鸿感觉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心痛过,那种被揪起来的心硬生生的被她这些话扯出了一个口子,并且在鲜血淋漓的情况下,往盐巴上扑去。
想来也是,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一个父亲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听见自己的亲生女儿,说出如此令人心碎的话语,那一瞬,他几乎要老泪纵横。
但是没有。
他依旧是冷漠着那张已然透过沧桑与岁月,浮沉以后凝聚威严的面庞,眼神儿中虽然掠过疼惜,却也是快之又快,快的几乎让人无法看见的地步,当然这些人之中,必然是有一个人看见了这眼底的一抹疼惜的。
傅子玉眯起狭眸,看向眼前高挺但却已经年迈的父亲的身影,心底也是说不出的疑惑。
他都弄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好端端的会让傅语入驻傅家,而且还对溪溪流露出那种冷漠又无情的态度,这改变,的确不是一般的大,要说起来,就算是以往傅月溪哪怕只是个养女的身份,傅宾鸿对她的态度也是一样的和蔼才是。
想不明白,那就等!
等!
“傅月溪,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已经把我害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要怎么样?你知道这双腿对我来说算什么吗?我这样的人,没有了双腿,又没了父亲,如果我的母亲也入狱了,那么我的人生这辈子算是完蛋了,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就不能看在曾经与我姐妹几年的份上,放过我们母女俩一马么?”
傅语害怕的嘶喊着,她的确是真的害怕,她知道傅月溪既然敢说证据俩字,那就一定是她真正的拥有这玩意儿的证据!
她跟傅月溪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了,她知道傅月溪这个女人心思到底有多么深沉,这个女人她绝对有着男人那般的魄力,她一定是一个说到做到,敢作敢当的女人。
所以为了生存,她必须求情。
哪怕沈曼青不屑于向傅月溪低头,可是她傅语还想要未来,还想要前途。
“简直是反了!傅月溪我看你是翻了天吧?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连你姐姐都敢打了?虽说我们现在被你父亲赶出傅家了,但是却并不代表曾经那些年我对你的养育之恩就成为了浮云,难道你这个人就这么铁石心肠,没有一丁点情分可讲?”
沈曼青大大的吸了一口气,嘴唇大张,惊讶的无以加复的样子看起来真是有几分好笑,而她的目光掠过了傅月溪的脸庞,再掠过傅语那张已经明显肿起来的脸庞,眼神儿刹那间就暗了暗。
这个傅月溪,力气竟然比小语还要大?
本以为这些年她在外面回国便是一个锐变,按道理来说她应该是过的很养尊处优的才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呢?比起小语的那个耳光,傅月溪甩过来的这个耳光明显杀伤力大了五倍不止。
同样是巴掌,同样是短短几分钟内的事情,可是这俩人脸蛋儿上的红肿程度确实明显大有不同。
心头划过一道阴鸷,沈曼青冲上前去就是抑制不住情绪的扑向傅月溪,站在一侧的傅宾鸿沉默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的身侧,傅子玉的眼神又是冷锐了几分,那犀利的凝聚着暗藏冷意的狭眸眯起来,紧紧的锁视着此刻向着傅月溪扑去的沈曼青,眼底透着的那种精芒,宛如只要沈曼青敢乱动手,下一秒他就会把她撕碎一般。
那是暗藏着豹子的蓄势待以及鹰隼的犀利杀气!
冷——
瞬间冷了下来的办公室内暗藏着几分沉浮的气息,内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之前原本是谈判的姿态现在会变成如此厮打的一幕,那站在门口处守卫着的军官被这巨大的动静一闹腾,实在是沉不住起来,抬首就往里头望去,却正好对上了此刻正在撕扯着傅月溪的沈曼青。
如此一幕,当真疯癫又好笑。
这可真是让这位军官给大开眼界了一把,在军队中见识广泛的他也从未见过女人如此疯狂厮打的一面,看到这里,他的小心脏都似乎忍不住的抖了抖,伸出手捂着心口处,这军官缩了缩自己的身子,眼底闪过一道疑惑。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泼妇骂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人打架?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市井女人毫无形象的较真儿?
这……只能是用三哥字儿来形容了!
真——可——怕!
傅语看着冲上前去就为自己解气的母亲那有些福的身影,眼底的泪水愣是没忍住掉了下来,原本心底就有着怒气和憋屈的傅语这会儿被沈曼青这一动作给感动的,几乎是浑身的情绪都起来了。
两行清冷迅速在她的脸庞上滑落。
“爸爸,您真的要亲眼看着她把我们送入监狱吗?您知道吗?如果不是她我的双腿也不可能会瘫痪了,这件事情我本来不想跟您说的,可事情的真相却就是这样的,但是傅月溪却还把媒体买通,最终制造出来一场假象,让外界的人都以为事情是我们自找的,其实不是的父亲,你们都被骗了你知道吗?”
傅语哭喊着说话,手动推动着自己身下的轮椅,来到了傅宾鸿的身边儿,扬起的脸庞上带着几分泪花,看起来那叫一个单纯而可怜啊,这要是陌生人在这儿恐怕都得为之动容了吧?
那门口处守卫着的军官却也同样瞥见这一幕,眉头一簇,双目一紧,他心头便是涌动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傅语长得不差,白皙的脸庞早已经遮挡了她的三丑,一白遮三丑就是这么来的。
这会儿楚楚可怜的抬着头盯着父亲的眼神儿里头含着希冀,水雾凝聚的双眼中全都是真切与诚恳,这样子,真真儿是让人心疼无比,连门口处守卫的军官都忍不住要生出对她的怜惜来了,又何况是曾经真正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女儿的傅宾鸿呢?
双目霍地睁大,傅宾鸿那双轻微浑浊但却依旧精锐的双目中全都是失望与震惊,当然,这目光不是对着傅语的,而是对着傅月溪的。
不需要任何问话,没有任何重复第二遍的问题,亦是没有求证过,傅宾鸿只这一个眼神儿,便已经让傅月溪那颗原本凝聚着怒火的心一瞬间冷若冰霜般的禁锢了起来,这眼神,太伤人。
在军区中许久没有关注过这一切事情的傅宾鸿面上的表情虽然真实,但实际上,他心底却还是对傅月溪带着几分保留的,他的女儿,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他是怎么样子的,因为是他的孩子,所以在他看来,再如何,都不可能会像是别人口中所说的那般毒辣。
因此他会用如此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正在应付沈曼青的傅月溪。
可是这样的眼神儿对于他来说或许已经是最为底线的询问,但对于傅月溪来说,这种略带失望与震惊的目光,根本就是对她*裸的嘲笑,毕竟刚才那些话从傅语的口中说出来,父亲竟也会信?
傅月溪掩去眼角处的酸涩,狠狠的,直直的瞪着眼,就这么对视着傅宾鸿,倔强而又不羁的目光中有着她毫不掩饰的嘲弄色彩,父亲啊父亲,我不知道您这是这几年越活越回去了,还是在你心底,我真的就如此不堪?
她宁可听见父亲一句问话。
她宁可看见父亲一双眼顿时凌厉扫来。
她宁可被骂,宁可受到教育,宁可接受任何一种质疑的方式,但是唯独就是这种失望与震惊的目光她不接受!
她不接受!
她接受不了,她无能接受这视线,对不起,给不了您回答了。
默默的移过那双明显冷下来几分的眼睛,傅月溪再看向这办公室内的傅语与沈曼青,便再也不会觉得于心不忍了,你对她仁慈,她可曾想过你?
心底冷笑一声,大骂自己简直就是心太软的傅月溪浑身一个冷噤,这股从心头深处腾升起来的冷寒之意不留情的吞噬着她那颗原本因为即将要解决燃眉旧事而沸腾的心。
没有再看傅宾鸿,她的眼底再无一丝感情。
心情与感受,痛苦与复杂,交织在傅月溪的内心里,今日分明要解决事情的人是她,但是为什么她到现在都没有一点点痛快的感觉呢?呵呵!
没有想到沈曼青竟是会放下这么多年来自身的架子不顾形象的冲上前来,压根儿不带任何思考的就直接与她厮打交缠在一起!
可是被沈曼青扑倒在地的那一秒钟——
她的脑海里划过的却并不是害怕与胆怯,恐惧与担忧。
只见她嫣红性感的唇瓣微微一扬,这张精致无比的脸庞顿时生动起来,那毫无感情的眼瞳深处凝聚着几分冷寒,越显得妖艳的五官在这灯光下覆上了一层冷艳的色彩,她轻启红唇,无声的吐出了一句话:沈曼青,我等你……很久了!
话落,她却诡异一笑,眼中有些涣散的悲伤在流失。
二十多年了。
她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二十多年了,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她等着亲手狠狠的教训沈曼青一番的机会,已经太久了,她真的等她已经够久了!
五指上手就是毫不留情的抚上了沈曼青的脖子,傅月溪嘴角浮现了一抹阴森的冷笑,脑海里迅速划过幼年时期刚刚进入傅家之时沈曼青对她的所作所为,她目光清澈,眼神幽远,似是透过眼前沈曼青这张熟悉的脸庞看向了几十年前的老往事儿。
就在她面庞上闪过恍惚的这短短时间,沈曼青眼神却是狠戾起来,望着这张熟悉到了梦中无数次都可以看见的脸庞,沈曼青的眼神中燃烧了一抹小小的火焰。
不是很旺盛,可却是跃动着不灭的蓝色火苗。
越来越蓝,越来越清晰。
狠狠的往傅月溪柔软的身躯上砸去,沈曼青根本无法从这一丁点儿轻巧的举动下得到一点快感,对于眼前的傅月溪,她真的有种杀而后快的感觉,心口处慢慢的沉淀出几分不言而喻的杀意,沈曼青此刻的眼睛中再看不见其他。
只剩下唯一的一种东西,那边是对傅月溪的恨意。
她无疑,是恨傅月溪的!
把过往几十年爱错人的罪,以及如今她走到这个地步的一切的一切,她全部算在了傅月溪的头上。
那对她的恨意,又怎么是恨字了得?
被她一直攻击敲打着的傅月溪却是脸色不变,目光沉稳,丝毫不为之所动一般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但却身随心动了起来,莫名缓缓动弹的五指,伴随着浮现的记忆以及那些痛苦不堪的过去渐渐的动着。
然后,这双好看而又抚在沈曼青那白皙脖子上的五指——
越的收拢,再收拢,修长而又白皙的指尖,略带艺术性的手指,好看的要命——
这一刻,这手指,的确是好看的要命的!
一不小心可就是会要了沈曼青这条命的!
身为刚刚被傅宾鸿捡回来,带到傅家的傅月溪,她岂止是生不如死这么简单?那生活也根本就不是人活的,几乎大半时间都投身于军区的傅宾鸿永远不会知道,那个时候在傅家生存下来的傅月溪,每一天吃的,都是他们用餐过后的剩饭剩菜。
而傅月溪每天睡得房间,床上也根本就是薄薄的一层床单而已。
幸好傅家的生活优渥,没有什么木板床,否则的话,她就真的是活在地狱当中。
因为以上的这些仅仅是她幼时记忆中的其中一部分,换言之,沈曼青根本就不是在折腾她,而是在故意折腾她,只要是有时间,只要是有事儿干,那傅月溪基本没有闲着的时候。
十岁的孩子已经是有自尊心的了,并且还知道眼前的一些事情以及其中微妙的关系,哪怕是清楚自己是个捡来的养子,但傅月溪还是无法接受养母日复一日的折磨与故意的刁难。
那时候不明白沈曼青为什么要这么做,而她这么做,又得到了什么?
可是后来的后来,她的记忆慢慢的拼凑在一起,她的思想也逐渐成熟起来,一些从未想过的事情才浮出水面。
那时候傅月溪明白了沈曼青对她的看法。
没有多余,只有一点可以形容,那边是恨她,无论她傅月溪多么落魄,但在沈曼青眼里,却就是恨她,所以身为养母的沈曼青可以在养父不在家的时候随意的折磨这个才收回来的养女。
那时候傅月溪便在想,这得是多么恨她?才能够做到如此狠心的地步?可是答案出现的那一天,傅月溪终于也明白了沈曼青为何如此恨她,因为,当答案出现的那一刻,她傅月溪,也就注定要恨沈曼青。
她最珍贵的母亲,那陡然间病的去世,以及那个下着鹅毛大雪的冬夜,这些永远储存在她记忆当中不灭的伤痛,却是拼凑出一个真相,这个真相,让她傅月溪都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试着接受——
心口处狠狠的一个钝痛,锥心刺骨又怎么可能形容傅月溪此刻的感觉呢?她那张精致的脸庞上露出了令所有人都心碎的痛意,那双晶亮璀璨到如同暗夜星辰的凤眸自然而然的半眯着,但瞳仁中不断溢出的泪水却是如何都无法遮挡。
痛意刺着她的心,泪腺刺痛她的眼,眼前的女人,刺痛了她的所有记忆——
狠狠的掐着眼前沈曼青的白皙的脖子,傅月溪忍不住又收紧了一分力道。被她这突如其来手力给钳制住的沈曼青睁大眼瞪着她,却是因为脖子上的那只手而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本胡乱敲打着傅月溪的手也在这时忽然顿住。
眼眸不断颤抖着睁大,沈曼青忽然浑身一软,有种所有东西都堵在了心口的感觉,那种害怕,令她几乎止不住的心灵颤抖,傅月溪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浑身上下全都透着一股死神的肃杀之气。
冷漠?无情?变态?极限?疯?着魔?
呵——
这些词儿都无法形容现下此刻的傅月溪。
因为沈曼青亲身经历,比谁都清楚此刻她手指中传来的力道多么彪悍,如果她不松手,那恐怕不出一分钟,她沈曼青就要命丧此处了。
双目与她对视,沈曼青眼睛睁大瞳孔紧紧一缩,看向傅月溪这张漂亮而又出彩的脸庞的时候瞳仁里头闪现了一抹恐惧的色彩,如此清晰又真是。
可惜呢。
这一抹恐惧却未能取悦已然陷入了一种无法接受与心痛到无以加复状态中的傅月溪。
眼底有泪水慢慢的凝聚,傅月溪满心酸涩。
能够在此刻看见沈曼青这种黑心女人的眼底对你浮现恐惧之感,她傅月溪付出的代价又岂止是太大俩字可以形容的?
从小到大,沈曼青根本就从来没有把她当成是养女来看待,就连家里的保姆也都是钟点工的,因为平日里只要傅宾鸿不在家,那就是一切事情都交到了她傅月溪的手里,所以比起那些千金大小姐来说,傅月溪的力气不小。
而从小生活在如此折磨的环境中,傅月溪每一年只能是期待父亲那一丁点儿和蔼的出现,以及他那抹让她心底透着阳光的笑意。
在年幼时期傅月溪的心底,傅宾鸿每一次从军队中回来的时候,便是她的晴天,因为那个时候她再也不用被沈曼青变着法儿的虐待,再也不用被沈曼青放在眼皮子底下欺负,再也不用过非人的生活。
她受的苦真的仅仅只是这些么?
呵!
那真是数不清呢。
傅月溪之所以会如此记得清楚,正是因为失去了父亲的她再十岁那年再次失去了母亲。
所以人生中的每一件事情她都要记得很清楚,因为她想,或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也就跟母亲和父亲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刚才她告诉傅语的那些话,却都是真的。
从她出生开始。
父亲这个词儿对她来说就一直是陌生而又令她心动的,年幼的时候当她看着同学所谓的父亲前来接人的时候,谁也不会知道,她的心底是多么的羡慕,那种羡慕,几乎每一次都会表现在她依依不舍而又走走停停的身影上。
这些东西都是她内心深处的小秘密。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有机会感受这种浓郁的幸福,所以当她背着书包看见别人的父亲前来接送同学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蹴足,因为那一幕,温馨的令她心跳都快要停止。
那个时候,她是多么想要开口叫一声——爸爸?
看见别人的父亲能够给别人遮风挡雨的时候,她是多么的渴望,自己如果也有一个如此大树一般的父亲,那么人生是否就会有所不同?
在受虐待以及挣扎羡慕亲情的自卑情绪边缘还得小心翼翼应付这大军区内傅家大院里头沈曼青这个厉害角色的傅语,那个时候心头便已经暗暗誓,倘若有一天长大,那么她一定要将曾经小时候需要的一切,失去的一切,变本加厉的找回来。
但是长大以后,为了父亲,她却食言了。
没能对沈曼青和傅语下手,不是因为她太弱,而是她的确是一个心软又矛盾的女人。
不想因为自己而给父亲增添麻烦的傅月溪在十七岁那年懂事以后便远走高飞了,直接前往遥远的z省进行她的大学时光了,在十岁以前,没有父亲她也无所谓,毕竟母亲就是她的全部,可是十岁那年母亲却去世了,那以后,她再看见一幕幕,便会不由自主的羡慕。
当然,也有同学的父亲母亲曾玩笑着告诉她,如果喜欢你也可以叫我妈妈,叫我爸爸之类的话语。
但是可能么?
“爸,如果你愿意,请你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好么?我长这么大似乎也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情吧,既然如此,那就请你把今日的一切都交给我处理好么?”
眼角的热泪滑了下来,滚烫的贴在她的肌肤上落到了唇角边上,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这泪水里头含着的苦涩的味道,没有什么时候,比起现在更让人心灰意冷吧?
原以为父亲的出现就是她人生的救赎,可是错了,父亲不过只是奢望罢了,行,也罢,人生既然从来没有得过这些温暖,那么不要也罢。
已然决定好一切的傅月溪声音根本不带一丝哽咽。
所以此刻站在阴暗之中的傅宾鸿也不可能看得见地面上平躺着被沈曼青覆盖了的傅月溪脸上此刻是怎样的表情,但是她的声音很冷,冷到彻骨的地步,这种冷意,也是傅宾鸿第一次从傅月溪的口中听见,这一刻,他有一种心跳都要停止的感觉。
傅子玉心头揪痛,脸色晦暗不明,但是那双细长的狭眸却是彻底的覆上了厚厚的薄冰。
眼前的一幕几乎让他那张俊脸凝结成冰,鹰隼般的目光里透露着暗藏的杀气,傅子玉挺拔而又伟岸的身影这一刻却无法给她做任何的帐篷,也无法给她一丝温暖。
他太清楚她的性格,太了解她的心思。
既然她刚才会主动开口跟傅宾鸿要求,那么她就是做好了一切打算的,既然如此,他便是没有任何勇气再为她抬起手臂,为她开口,为她做任何一件事情。
不是做不到,也不是不敢做,而是不能做。
倔强无比的傅月溪比起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犟上几分,此时此刻明显的是她已经要准备自己解决眼前的一切了,如果他贸然出手,只会让她无法痛痛快快的将这事情彻底的了结。
能够在这里看着她处理曾经年少的痛苦是一种幸福。
但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如此心碎的处理着这一切却又是一种巨大的折磨,傅子玉想,她此刻一定比他更加的痛苦,虽然从小活在优渥的傅家,但是傅子玉从未有过一丝幸福的感觉,在他看来家庭不过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东西而已。
只是他从未在家中感受到的温暖,却是从她那瘦弱又单薄的身躯上感受到了。
那种莫名的安心感觉,以及无法形容的温暖味道,其实就是一种很简单的感觉而已,可却也正是这种简单的感觉,却是世界上的无价之宝,并不是谁都可以给你带来那种既温暖又安心的感觉。
那一刻,傅子玉知道,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因为这一生,他都不可能再遇到一个能够给他温暖的人。
所以眼前的这一个,他一定要抓稳了!
就如同此刻,他是多么的希望自己可以冲上前去将她狠狠的搂在怀里,然后告诉她,过去了,那些都是过去了,只要以后她好好的,比什么都好,他一定会把她所失去的,全部再度弥补给她。
但他不能。
嗓子眼儿似是有东西哽住了似的,傅子玉从来没有想过他这样铁铮铮的男人也会有哽咽的一天,只因为看见眼前那个硬挺着,假装坚强,然后戴上面具宁可自己面对一切解决一切过往伤痛的女孩……
“傅月溪,你真是不要脸,我把你养大你竟然就是这么对我的,竟然敢对我动手?我看你真是反了天了,哪怕我是死刑犯,我带过你一天你就得乖乖的在这里叫我一声妈妈,而不是撕扯着我头用力的打着我想要置我于死地!”
沈曼青才得以松了口气,咳了几声,眼神中透着几分干劲儿,一身的力气都全部凝聚在手头上了,用力的扯动着傅月溪头的同时,坐在她的身上也不由自主的用力敲打起来,她已经失去了理智,双目之中再没有了一丁点儿的灵魂,狠狠的打着眼前这张脸。
这个融合了崛起以后傅月溪的脸庞,又参杂着曾经酷似顾安的脸庞——
沈曼青这一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了傅宾鸿。
而沈曼青这一辈子最大的失败,就是败给了一个死人。
她恨,她怒,她不甘心,所以傅月溪,既然你还活着,那你就得为她们买单!
咬紧了牙关,巴不得就此把眼前这张脸砸碎的沈曼青又哪里没有使出吃奶的力气呢?这个办公室此刻凌乱的不像话,厮打在地的俩人却是形象全无,傅月溪一双眼一直都冰冷无波,盯着面前的沈曼青,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沈曼青恨她。
她何尝不恨呢?
“我真不知道您还养育过我,如果说使唤我做保姆所做的事情也叫养育的话。我还真的不知道您还带着我长大过。如果说,把我当成是下人来对待,比起下人的待遇还不如的对待算是带过我的话,那么的确,我应该好好的谢谢您。”
突然,傅月溪冰冷无波的目光一动,嘴角一勾,便是轻轻的吐出了这句话。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心头皆是如同丢了一颗大石头一般,惊涛骇浪,各有所思,但是唯一相同的一点却是大家的目光,此刻全数都盯着地面上冷冷吐着话语,目光似箭的傅月溪。
动了动僵硬的眼眸,傅月溪的视线瞥过一侧正在轮椅上的傅语,扫过正安静如同一颗大槐树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僵硬起来的傅宾鸿,掠过狭眸暗带疼惜潋滟,双目沉浮脸色沉沉的傅子玉。
阴沉,笼罩在整个办公室内,傅月溪却是比谁都淡定,蓦地勾起嘴角就是淡笑一声:“你们不要这么严肃吧?我只不过是在说一说过去的故事而已,何必这么认真呢?这人生就是这样,认真你就输了的,所以还希望大家都不要如此认真才是,另外,诚如沈曼青所说,她带过我,如果不是有她带过我的那些年的生涯,也许现在的我,也就跟傅语一样,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了。”
似笑非笑的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傅月溪对付着手头上正狠狠打着她的沈曼青,不费吹灰之力的嘲讽着现场内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眼底缓缓的晕染出几分冷然的淡光,她的眼中好像浮现了母亲的模样。
冰冷的寒雪,陡然作的母亲?这一切怎么可能会是如此的简单呢?那时候年少的她想的太简单了罢了,只是,父亲,您也从未想过要将母亲的死亡翻查一遍?
母亲的生命根本就不止那个年纪。而她傅月溪如果是个有妈妈的人,那也不可能会如此可怜了。
“在动手之前,我的确要好好的感谢一下,如果不是你沈曼青,我傅月溪这一生都不可能有如此出息,呵呵,毕竟不是每个人小时候都可以感受到如此激励人心的欺辱与凌虐的,身为我的养母,你很成功的培养出了优秀的我。所以我这一辈子都在感激你,你感觉到了么?”
拉着沈曼青那微动的脖子,狠狠的凑近了自己,傅月溪咬牙切齿的盯着面前这张曾虐她百遍的面孔,眼底的肃杀之气竟然毫不亚于傅子玉,这样的傅月溪,几乎令现场中的每一个人都胆颤儿了起来。
寒气,自大家的脚底缓缓的钻入了脚心内,然后顺着脚心缓缓蔓延到了腿根部,谁都没有想过此刻的傅月溪竟是会露出如此认真的表情,但事实上傅月溪此刻的表情却是冷漠到了令人心疼的地步。
傅子玉单手插入了裤袋中,却是在掩饰着心口处的心疼。
他几乎就要无法克制自己了,他多么多么的想冲出去抱着她?
深深的凝视着她,男人高大伟岸的身影不动如山的站在原地,细长狭眸里头暗藏着几分属于他们的力量,透过视线缓缓传递到傅月溪的眼神儿里头,却是宛若注入了一点又一点的暖流,男人的目光依旧清澈如同泉水,但是他脸上淡漠却又深邃的轮廓上浮现的一丝丝晦暗,却足以让傅月溪心口处动容。
遥遥相望,双目在空气中对视一眼,傅月溪深深的感受到了来自于傅子玉身上的力量。
刹那——
她那已经绝望的心却是已然活了过来,原以为自己对于这个世界再没有任何作用的傅月溪确实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是了,她的确是有的,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抹温暖,来自于那个名叫傅子玉的男人。
眨眨眼,有些刺目的光传来,她眼底的泪水忍不住掉落,握着沈曼青脖子的手却更紧了几分。
冷风阵阵穿过。
她的身体与地面狠狠的接触的同时,刺痛的不但是她的心,还有她的灵魂,深吸了一口气,傅月溪极快的闭了闭的睁开,是时候解决这些过去的陈年旧事了。
她无波的眼转来,对上沈曼青略微震惊的眼。
“你还有秘密不是么?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就是这个秘密被揭晓的时候,你一直都如此的有恃无恐是为什么呢?让我来想想看,其实像你这种人,无非就是有两点可能,第一,是你根本就已经作死到了一定境界,所以如此小事你不放在眼里大约是因为在你的身上还背负着更大的事儿?呵呵不要紧张。”
不明白为什么忽然俩人的厮打就住了手,傅子玉和傅宾鸿一双眼紧紧的凝视着眼前的一幕,就怕沈曼青会突然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而一侧的傅语却是看的云里雾里,她不如傅子玉与傅宾鸿思想剔透,自然是想不出来此刻傅月溪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谁懂谁不懂不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必须是沈曼青懂。
轻轻的抚摸着沈曼青略带几分颤抖的背部,傅月溪轻轻的靠近了她,低笑出声,这低沉而又让人心魂颤栗的笑意中,夹杂着几分神秘的味道,与傅月溪面容全然不同的阴险缓缓的在她的身上腾升起来,那一瞬,沈曼青突然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眼前的女人控制住了。
“第二点,你大约是手里头把握着什么?如同我所说的秘密,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嗯?妈……妈……”
这一声妈妈脱得很长很长,她的声音在这个办公室内悠远绵长,令人背脊处都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浮现,让人难以控制的心头虚。
而沈曼青。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一刻,凝聚到了沈曼青的身上。
只见与傅月溪厮打而一并跌坐在地的沈曼青背脊一僵,陡然间一震的心神儿却是狠狠的肆虐抓着她的心,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变得惨白,沈曼青那张微微福的脸庞上那双一直都是带着几分镇定与恨意的眼中终于多出了几分不同的色彩。
那是属于心虚的色彩。
那是暗藏害怕的色彩。
那是震惊之色,那是恐惧,那是颤抖——
不错,傅月溪的话,直接戳中了要点,沈曼青陡然一僵的背脊以及那忽然惨白的脸色,加上此刻她带着恐惧的瞳孔,都十分直接而又显然的证明了一个问题!
她心里有鬼!
跟中枪了一样,沈曼青一动不动,眼前却突然浮现了顾安那张又年轻又美貌的脸,而顾安的眼底,全是质问!双手捧着脑袋,沈曼青只觉得刚才傅月溪叫的那一声妈妈,是在叫顾安。
这个原本充满了女人大叫声,讨伐声,叫嚣声的办公室内陡然间的静溢,有了绝对的气势上的转变,这忽然停滞下来的声响更是令门口处始终默默守卫着的军官又一次的忍不住抬首瞥来。
这一次,在这强烈的白炽灯下,他头一回清楚的看见了傅月溪那精致的五官。
那容颜那眉眼,竟令他想起冬夜里一弯干净透亮的月亮。虽然不如太阳刺目,却可以深夜里照亮大半个地球。
原来,这就是毫无形象与人撕扯在地的女人,如若不是看清楚了她的模样,这军官恐怕要以为地上的女人是个毫无素养近乎土鳖的妹纸了,但是如此气质清华的女子却与一个年过四十的女人在这办公室内大闹大叫的折腾着。
这一幕,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与……不符形象!
他这一道紧紧盯着傅月溪的视线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打量与审视,如此青葱又脆嫩的目光,如何逃得过傅月溪这种感官十分强烈,一切触觉嗅觉听觉以及感觉皆为强悍的她,当然是在第一时间对上了那位军官的眼。
当她抬头看过来,目光对视那一刹那,这军官心口一震,觉得自己就像泡在冰冷如水的月光里。
吓得他极快的移开了视线,似是在掩饰一些什么般的把目光放在了远处的操练场上。
此刻已然临近中午的时间段儿,出来操练的军队大部分都是老军队,如若这边儿动静太大,也对于操练场上的那些军队不尊重,因此这军官悄然间闪躲着傅月溪犀利视线的同时,一并将这办公室的门给拉上了。
感觉到关门声传来,傅语侧眼看了看,然后迅速把目光又收回,放在了沈曼青与傅月溪对峙的此刻的在地上你压着我我压着你的身影上,心底干着急,但却又不敢贸然开口催促的傅语只能是紧张而又害怕的盯着傅月溪。
这会儿傅宾鸿和傅子玉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因为沈曼青的安危现在全然被掌控在傅月溪的手里,是生是死,不过是她一句话说了算的,而沈曼青此刻着呆双目无神的怪异样子的确可怕。
傅语心头狂跳着,有一种强烈不安的预感从心内传来,她神经兮兮的看了看一边儿一张脸几乎全数淹没在阴影当中,脸色不明,目光更是不清楚的傅宾鸿身上,随即又迅速的扫了一眼此刻一身沉稳淡定毫无任何压力的傅子玉,从这俩男人身上,她根本就看不见希望二字。
“爸爸,怎么说您曾经也是我的父亲,请您给我和母亲一条生路好吗?我都已经双腿残废了,难道还要让我和母亲的余生在监狱中度过吗?”傅语忽然就不想挣扎了,她无力的瘫在了轮椅上,一双眼底全都是无光的色彩,像是失去了最后的筹码,再无任何主意。
她的声音有些小,可是却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听的很清楚,她这是在变相的承认她跟沈曼青之间的那些罪行么?
脑海里刚刚闪过这话,傅月溪正准备开口,就看见父亲那挺拔威严的身影自微暗的阴影中走来,一步一步那么缓慢,可是却宛若踩在她的心跳上,每一步,都带着她心头的不安与希望在前进。
几秒钟,中年男人的脸庞在灯光下清楚的出现,但是那张严峻无比的脸庞上此刻却根本毫无任何和蔼可言,一双眼里头夹杂着几分复杂晦涩光芒的精锐视线也是漂浮不定的扫视着傅月溪,时不时又将视线看向沈曼青,这样一来,这眼神儿到底是对这谁的,在场也就没有谁能够弄清楚了。
空气中散着几分让人心口处都烫的紧张感觉,这办公室内站着的几个人,其中就有三个是那足以让京都市内人点头哈腰的人物,这里头低压的气氛沉重却也不是怪事儿。
但是这股莫名严肃而又萧杀的环境是怎么回事儿?
“你这话算是求饶?还是在变相的应答与承认,你跟你母亲的确做过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独有的威严嗓子中带着岁月沧桑的味道,却又涵盖了无法掩饰的时光的讯息,男人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低低的声音就像是拉锯在她的心上一般,一下来一下回,那么的用力。
傅语眼眶微微耷拉下来,不敢让他们看见她此刻脸上的三分侥幸与她眼底那迅速拂过的几分湿意,再抬起眼,已经是含着泪水看向傅宾鸿的了。
“不是的父亲,我也不知道傅月溪她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我是无辜的不是么?母亲如果入狱,谁来照顾我,难道你愿意看着如此年轻大好年华的我,就这样进入监狱,毁了一辈子不说,还给傅家的名声扯后腿吗?”
傅语低泣着,从没有任何时候,她的口才如此之好。
这样说话,真是陌生人都会动容。
更别说是傅宾鸿了。
沈曼青的眼底霍然间绽放出希望的光彩,与傅月溪厮打的手就在这个时候缓缓的松了开来,正准备一个挣扎就滚到傅宾鸿身旁去的沈曼青心头全都是对傅月溪的恨意,而就在傅宾鸿的身旁,桌面上一柄修长的弯刀正如同装饰品一般安静的躺在桌面上的刀架上。
看起来赏心悦目,可却无人察觉到它散着的危险。
“你的要求我必须考虑一下,不过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我一向以来对于任何一个军人的准则,如果你真的想要下半辈子过的舒畅,就最好不要有半句话的谎言,把做过的坏事都说一遍吧。”
傅宾鸿深深的看了一眼此刻眼眶带着湿意,脸上有着几分委屈的傅语,这个女儿以前只觉得她喜欢在外头玩乐,却疏忽了她是个软性子的女孩,以至于根本就未曾想过她竟然也有这么好的掩饰技能与演技。
可惜,傅宾鸿在战场上见过的鲜血无数,如果连这点小小的演技都无法分辨,他也就再无颜面对京都的上下老小了。
此刻面色虽然沉着的他,心口愣愣的生疼。
看着自己的女儿与沈曼青那般毫无任何形象的扯打着,他心都几乎要拧碎了,因为他能够从这一举动当中察觉到,傅月溪对沈曼青的恨意以及记忆深处的记忆,都是十分痛苦的。
痛苦到——
她一定要亲手摸着她的肌肤,亲身动手,收紧五指,感受力道,察觉她的温度,听着她加快的心跳,看着她惨白下来的脸色以及那带着恐惧的目光,她才能真实的有一种真正开始报仇的感觉。
这些统统只能说明一点,她被伤的太深太深了。
傅语见在傅宾鸿这边儿可以有机可乘,哪里还有心思管傅月溪那边的沈曼青到底怎么样了?迅速推动着轮椅跟狗腿子似的谄媚一笑,如此的市侩行为,惹得傅宾鸿几乎是心底厌恶,但为了周旋,却是点了点头。
往他方向而来,傅语已经做好了有问必答的准备。
在自由与监狱的选择题中,她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由!
她本就是残废了,若是进入了监狱中,这辈子恐怕也就这样儿了,再没有任何出路了,可是在外头,至少还是有一丝机会把这双腿治好的,心底打定了主意的傅语侧首看了一眼正与傅月溪眼神对峙的母亲。
已经无暇在管其他了。
叹息一声她与傅宾鸿的交谈在这一刻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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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青,你不用以如此眼神看着我,哪怕你此刻在你的身上用刀子刻上傅月溪我恨你几个字儿,我也不会害怕你的报复,这点儿报复对我来说远远不如你带给我的伤害来的浓重。”
傅月溪陡然间抓住了沈曼青那一头乱糟糟的头,狠狠的从她的身下翻了个身,由被动的姿势变成了主动。
居高临下的望着沈曼青。
傅月溪突然就没了兴趣跟她继续动手下去了,这种人交付给法律就好,但是曾经十年前的那些被蒙蔽了的他们却是一定有权利知道这个真相。
转眼的同时,得以再次放松片刻的沈曼青大口喘息了起来,看着一旁与前夫正聊着什么的女儿,心头微冷!
人家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可是这母女竟然也是如此的无情么?
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可被傅月溪给打的几乎都受伤的脸部却是无法扯动起这一抹嘲笑,一动嘴角就如同撕裂了一般疼痛起来,没有办法的沈曼青唯有保持着原本的面部表情,淡淡的看着眼前这一个个人。
这都是跟她一同生活过几十年的,可是到如今这一刻,她却觉得恍若隔世,似乎这些几十年,都是一个画像罢了。
她们其实真正的从未在一起生活过。
眼角处划过几分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了的悲冷,她的双手狠狠的收紧,却没有力气,她竟然打不过傅月溪,这说起来还真是讽刺之际,若不是当年小时候她锻炼的好,傅月溪当下也不可能会有这么扎实的体质以及身体素质。
一点儿看不出来。
离开了沈曼青的周围,傅月溪本想好好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的,但转身就对上了父亲与傅语详细谈话的模样,那种认真的姿态以及那入神的侧脸,都令傅月溪的眼睛无法直视。
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想要尽力的将脸上的表情掩藏的她却是在这时候对上了傅子玉那双可以看透天下所有人人心的狭眸,这双眼如此的出彩好看,蛊惑人心,可是却也令人想要逃跑,令人害怕到一种地步。
毕竟没有谁会愿意在脆弱的时候被别人看穿。
傅子玉不可侵犯的伟岸身影始终在原地站着,但是此刻因为看见她脸上那不自然的表情以后,他俊美无俦的脸庞上陡然便是浮现出几分令人心惊的阴沉来,不说话,不勾唇,眼尾儿带着他一贯的上挑弧度。
张扬到了一种境界,肆意到了一种地步——
傅子玉眼神微暗,始终盯着她的眼在短暂的凝视之后,忽然动手脱下大衣,少顷,竟是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往傅月溪的方向走了过来。
长到这么大,傅月溪第一次有一种一股安心包围她而来的感觉。
他高大的身影就像是沾染了他身上的所有安全感,在靠近她的同时,便足以在她的周身制造出防弹衣,令她可以所向披靡并且毫不犹豫的往前走去,这个男人的动作随意又轻微,几乎没有任何动静,可却就是给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让在场的人会主动把目光看过来。
而他阴沉无比的俊颜上此刻覆上了一层寒霜的眉宇间更是凌厉无比。
从出现在这个办公室开始到现在,傅月溪从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脆弱过,窗外的光线似乎一下阴暗下来,原本明媚无比的天色陡然阴沉与他的脸色无异,这个透着肃杀之气与入骨恨意的办公室内,凌乱不堪。
整整儿的就是用俩字来形容——狼狈!
这一切略显狼藉的一切却都比不上男人此刻走近的,已然低沉下来的面庞。
他靠近她,英俊的面容挡住她眼前大片的灯光,使得她的眼底只剩下一片模糊与交错的凌乱黑暗,光线透不过他的胸膛,传不到她的眼前,她木然站在原地,忽然就觉得可笑,其实这一切都很可笑,因为就在刚才那一瞬,她竟会以为这办公室内的一切,都不属于她。
没有一个人,没有任何是属于她的。
因为她是那么的孤单一人,从来都是。
而他们才是所谓的一家人。
心哐当一声碎了的声音她都好像听得见,一股钻心的冷寒与锥心刺骨的疼痛一并侵袭而来,在她的身躯里叫嚣着,狂肆的虐动着,仿佛此刻不把她叫醒不罢休一般。
他身上那股熟悉而又令她安心的薄荷味侵入鼻中,顿时就被楼入了一个宽厚而又温暖怀抱中的傅月溪僵直着身子,感受着这源源不断向着自己传递温暖的身躯,那一刻,她闻着他的味道,然后近乎贪婪的深呼吸着。
一秒两秒三秒,她疲倦的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感受着他的味道以及这个宽厚的胸膛带给她的安心与温暖,心头就如同注入了源源不断的力量一般,片刻的时间又一次的复苏。
她终于明白,对于这个男人,之于她傅月溪来说,那就是她的天,是足以在任何时候给她力量的支撑!
抬首对上的却是男人英俊到模糊的面容,灯光背着他倒映过来,将他这不可一世的气势越深沉的笼罩,男人身上那一股浑然天成而又气定神闲的轻松与自在,压根儿就是在给她打着气儿。
安心!
舒畅!
胆儿也大了!
心也满足了!
分分钟,各种舒适了,爽了,嗨皮了!
勾起那锋利的薄唇,傅子玉近乎亲和的一笑,尽然头一回令人看起来觉得温和,不过那也只是他们的看法而已,因为傅月溪看到这一抹笑意的那一瞬,眼底有着一丝对他回应的共鸣,眸光一闪,她挺起背脊,抬首转过身,看向那边儿已经累到无力的沈曼青,再扫视一眼还在继续谈天说地的父亲与傅语。
她的脸庞逐渐变得有着那么几分恍惚起来,就连她脸庞上的淡淡的笑意也一并飘渺。
“显然大家都累了,既然如此,那就让事情简单一点的结束吧,在此我只是想宣布一件事情,这事情关乎到我这后半生的命运,但可惜的是,我的命运最终还是在他人的手中被改变,不过十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如此难熬我都走来,以后未来,我信我在,便没有过不去的。”
她突然沉静而又缓慢的声音打破了此刻这个办公室内看似和谐实际上暗潮汹涌的气氛。
傅宾鸿在她准备好的那一瞬便已经转过眼来,且再无法听见傅语的声音,这一明显的动作令傅语那准备开口的小嘴儿一顿,眼神儿里头泛起了几分酸意,看向傅月溪。
他在敷衍自己,傅语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是她没有想到,傅宾鸿分明已经对她失望,为何又要如此关注她的一言一行呢?
心头疑惑,对于傅月溪此刻的举动也略显惊讶的她突然眉眼微挑,难得认真安静下来,想要看看接下来傅月溪玩的什么把戏,而沈曼青却是用那捧着脑袋的双手狠狠的把头仰起来,一张并不算太苍老可却明显丝凌乱的脸庞呆滞的盯着不远处的傅月溪。
她的红唇一张一合。
在灯光下一动一动,似乎说些什么。
她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似的站在原地,脚步也无法动弹,沈曼青目光毫无焦距,脸上是失魂与落魄的木然,捂着脑袋的双手微微有些酸,勾起嘴角,她自顾自的笑了起来,透着那窗户外照射而来的明媚光芒,她好像看见了几十年前,那个意气风的顾安。
“哈哈哈哈!”
后退几步,她摇摇头又笑了起来。
“顾安?不是死了吗?嘁,你来找我的?哼,这大白天的,你看到那阳光了么?你敢靠近我么?这一辈子,虽说我输给了你,但是你不是死了吗?你看看你的女儿呢,她在我手里哟,看看我怎么对付她吧,哼,活该你早死,女儿落在我手里,哈哈哈哈!”
自言自语的说这话,沈曼青那双眼透过傅月溪好像看见了顾安,又似乎眼神凝固在傅月溪的身上。
总之此刻的她慌乱而又疯癫的自言自语,却是令那边与傅语站在一起的傅宾鸿浑身狠狠的一个趔趄!
他猛地扶住眼前的架子,眼底睁大的无限惊讶里头,还有几分痛苦的恨意,一向威严而又肃然的身影这一刻,因为这沈曼青胡言乱语的话语而佝偻起来,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看着沈曼青疯癫的一幕,傅月溪慢慢笑起来,却是那么沉静而又平淡的笑意。
“你后悔么?我的母亲,其实根本不是死于自然吧?是你对吗?她在临死之前曾出过家门一趟,而你,就是那个对她恨之入骨的人,可是为什么呢?她又从没抢过你什么,你非要置她于死地?她去世了,我来到你的身边,你痛快了吗?十年之久。你有没有宣泄完?”
傅月溪清清淡淡的声音突然就溃不成军。
因为她眼底泪断了线,她眼前恍惚掠过母亲去世的那一天那一幕,对于她这种本就是单亲的人来说,母亲对于她,已经是全部,可是当她得知母亲再无醒来那一刻的时候,她的心头真的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因为从没有想过人生中有一天连最后的母亲都失去了。
她还能卑微的强求什么?母亲不在,她的所有寄托都等于被烟消云散,那么她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这时。
办公室突然寂静无声。
傅语眼神里有着无法掩饰的惊讶与紧张。
傅子玉心口处一窒。想迈步前去拥抱傅月溪,可却才现,这个真相沉重到连他都不由自主的无法动弹。
傅宾鸿狠狠的咳了咳嗽。
放在把手上撑着身子的手里,那一块不锈钢铁皮在他那手心里狠狠的变形,力道之大,动作之猛,心口处有些气血翻涌的前兆,他深深的呼吸着,似乎再不努力就无法呼吸一般的垂着头。
年迈的身影原本只是佝偻,可就是刚才傅月溪那些话一出的短暂一秒,傅宾鸿那身形宛若一秒钟变得苍老了十岁。
他低着头。
谁也无法看见此刻他面上的表情,他好像在故意掩饰着什么,颤抖着的身子越来越大的幅度,可是他却越来越安静,不出一丝声响,就连咳嗽的声音,也再没有,保持着如此一个姿势,他坚挺的背脊微不可见的缓慢抖动着。
答滴答滴。
净明的泪珠掉了下来。
傅月溪已经分不清楚,这是她的,还是父亲的了。
这样的真相,二十年前的伤口,从她的嘴里亲口剖解出来,是何等的一种折磨?
她眼神儿微微有些泛虚,嗓子眼儿的干涸突然就明显起来,难以呼吸的感觉瞬间将她紧缚,站在空旷的位置中,她转眼看向一侧已经有些疯癫状态的沈曼青,眼神里只有怜悯,却再无恨意。
傅语整个儿的呆若木鸡,到现在都无法相信刚才傅月溪所说的那些是真的。
但是远处已经明显不行的母亲却直接证明了她的话是真是假。
无助感在这一秒袭来,傅语抬首就想往傅宾鸿的方向看去,却只见傅宾鸿微垂着的身子以及抖动的背脊,地面湿润了一片,傅子玉仰起头,俊美的五官在灯光下展现出疏离的冷漠色彩。
微湿的眼眶里,全也是傅月溪初入傅家时候的模样。
他怎么可能会如此容易动容呢?他不过只是在为年幼无知的她,湿润眼眶罢了。
男人长臂狠狠的一捞,将站在其中但却似乎如风就要倒下的傅月溪揽入了怀中,高大威武的身躯上,有着他的味道与力量,可瘫软下来的傅月溪,哪里还有能力吸收他的力量?
脑海中,折磨人的记忆再度回旋,如果可以,这一辈子,她不想再感受如此嗜人心魂的回忆了,每一次想起,都是要她半条命。
她的人生,不该永远停顿在那个曾经。
她已经二十多了,母亲离世十几年了,她得学会放手,然后踊跃的往前走,挥霍当下的青春,忘记曾经的伤痛,领略未来的美好,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她没有解脱的感觉,反而心越痛?
抱着她,他的双臂收紧,比任何时候都要用力,那么真实的将她环绕在他的怀里,而她,也清楚的感受到了来自于他手臂胸怀的温暖与力道,一瞬挣扎的清醒她抬起下颚放在男人的肩头,微微使力。
几乎是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直到此刻,傅子玉才恍然一笑,用力的将她更加的往怀里摁,贴着她半边儿的脸蛋就亲吻起来,湿湿热热的吻,落在女人的半边脸庞,令她清醒过来的同时,也唤醒了她心头的活动能力。
傅子玉,一手计谋一个贺氏无数黑暗能力换她一个人,这个男人,既深情又狠辣。
可是。
她爱着的,正是如此的他。
虽然有时候无法捉摸有时候高深莫测,但却始终如一守护着她的他。
激情热烈的吻在他们二人的世界旋转着,傅宾鸿的心伤无人管,傅语的惊讶与惧怕没人过问,沈曼青的疯癫与大笑,不闻不问。
她搂着他,就想抱着世界。
毫不在乎此刻所在的位置,毫不介意此刻在场的肮脏人物,因为她知道,此刻不吻他,她一定会后悔,头一回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一吻当中,苦尽甘来的傅月溪在解脱了多少年噩梦与心痛的回忆之后,那双顿时蒙上了雾霭的凤眸万千风情折射出来,令傅子玉心动身动!
“傅子玉,哥~哥哥,我要公开我们的关系,我要让你活在阳光下,我要你贴上我傅月溪男人的标签——”
扣紧了她的小蛮腰儿,傅子玉眉目沉沉的低敛,望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颜,心头几乎要化成一滩水儿,柔软的不像话,吻了吻她的鼻尖儿,他亲昵的动作涣散着久远的温柔,“这可是你说的,这一辈子,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自然,你放过我这种事儿,就不要想了。毕竟,我都放不下你,你便是没有任何机会和余地,放下我。”
凑近着她的脸儿,男人的声音醇厚而又温柔。
而她透过男人的肩头与不远处弯着身子独自悲伤的老者直立起来的身子上那双覆盖着和蔼慈祥与纵容的眼眸相对,霍地便僵直了的是她的身躯,而微微震撼的却是她的心扉。
父亲这是?
看着傅子玉对傅月溪那视若珍宝的模样,傅宾鸿那早已经控制不住就要将女儿狠狠抱入怀中的手颤抖着,一贯假装冷漠只为让她成长的浑浊双眼此刻也全都是清晰与明了。
只一个微笑,便立刻浑身气势大变的傅老爹,这是在玩猜猜看呢还是在玩猜猜看呢?
110 冰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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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0 冰释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