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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救姻缘 经典收藏版:全文+番外 第3部分阅读

      三救姻缘nbnb经典收藏版:全文+番外 作者:肉书屋

    三救姻缘 经典收藏版:全文+番外 第3部分阅读

    三救姻缘经典收藏版:全文+番外 作者:肉书屋

    三救姻缘 经典收藏版:全文+番外 第3部分阅读

    他的身体,他又嗯了一声。我的汗都从鼻子尖冒出来了,浑身燥热,吓得。自己心里有鬼啊!可没办法,我得过门坎啊!一步跨过去,到门环前,想把马缰穿过门环打个结。可能是昨天的举石锻炼过了头,也可能是我累坏了,加上用力的是我的左手,我哆哆嗦嗦地怎么也不能把缰绳穿过去。最后终于穿过去了,我的手刚一松,缰绳又脱落出来。我忙用手一抄,抓住了缰绳,叹了口气。就听佑生在我耳边轻轻说:“你要是把我的手解开,我能帮你。”

    我一哆嗦,眼前金星乱晃,差点儿就趴下了。我定了定神,咱是已经毁了,没救了。我只好强打起精神说:“你总选最不合时宜的坎儿醒来,早点儿或晚点儿多好。”他居然低笑了两声,我心中一恍惚,听他说道:“我觉得此时,挺好。”

    我恨不能一头就撞死在这破门上。哎!没办法,谁让咱有些变态,自己没了气焰。只好恨恨地说:“这事儿没完,我以后再和你算账!”典型的败退语。

    抬手扯开了活结,我把围巾甩过左肩,他的右手搭过我的肩,有点儿抖,伸过门环。我用左手把缰绳递给他,他接过去,扯过门环,我的左手再接过绳子来,套过另一段缰绳,打了一个结。

    我嘘出口气,双手扶住他的两腿,走进了黑庙。

    停了一会儿,我看清了庙里的大概情景。不过是一个破败的神龛,满地坑坑洼洼。我走到神龛前,转身背对着神龛缓缓地放下佑生,让他右腿先着地,然后倚着神龛的台子站好。我打开胸前和腹前的搭扣,从背包带中脱出身来,立刻感到背后少了温暖的覆盖,觉得有些冷。佑生极轻地叹了一声,大概是松了口气。

    我转身摸索着打开他身后的背包拉链,放入围巾,又摸出火柴和那几张纸巾、纸片,拉上拉链,对他说:“你等一等,我找东西点上火。”他有点儿抖,嗯了一声。

    猫着腰,我睁大眼睛满地找树枝烂木头等等,搜罗了一些放在地正中,想先点了火再去外面找更多的。蹲在小杂物堆前,我用纸巾和纸片裹住干的树枝子,然后打开火柴夹,扯断一根纸火柴。我喃喃地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啊。”手有点儿哆嗦,迟迟不能划下去。

    第四章◎旅程(5)

    忽听佑生说:“你好像,没以前那么嚣张了呢。”语气中笑意昭然。

    黑暗中我脸发热。我怎么解释我绑他的双手在我胸前时感到的心旌荡漾,和他醒来时我被人窥见隐私的惊慌。英雄气短哪!

    我恨道:“敢呲毛?小心我治你!”这些都是空洞的威胁。从幼儿园时起我就知道,说这种话的人,外强中干,理屈词穷,黔驴技穷,只是在拖延时间,好想想词儿,但愿他不知道。

    他一笑,极慢地说:“看也看过了,绑也绑过了……”得!看来他也知道。

    我愿赌服输了,挥挥拈着火柴的手,“行了行了,我怕你了还不成么。”奇怪,他看不见我的脸色,有时他都没看我,但我觉得他知道我在想什么,即使是我藏得很深的情绪和思想。吓人!我的心乱跳了一下,觉得像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再也不能似以前那样挥洒自如了。

    我有些懊恼地一下划动火柴,突然迸发的火苗吓了我一跳,我忙点上引火的树枝,又把火种放到别的树枝边。慢慢地,火燃起来,四周一下子亮了。我看向佑生,他的肿脸依旧,他倚着台子,抖得像随时会瘫下来,和刚才说话的平静语气完全靠不上边儿。我叹了一声,此人如此隐忍,语中不带出痛意来。

    我忙起身扶住他,看来他是一步也不能跳,但我此时却不敢像以前那样放手轻薄他了。我正犹豫间,他又轻笑了一下,说道:“你也有此时?”

    哎?怎么反过来了?!

    我一个激灵,吓醒过来。心魔生矣!他有三房妻妾啊!

    我哈哈一笑,说:“你等着!”我一合双臂环腰抱起他,转身两步走到火边,放他下来。搀着他屈了右膝,慢慢席地侧坐下。我拍拍手,走到他身后,把背包从他身上解下来。打开背包,把水瓶递给他,又给了他一个面包。把背包放在地上,我展颜一笑,对他说:“你看着火,我去多找点儿树枝。”他坐在那里呆看着我,没说话。

    我拾起一根燃烧着的小树枝走出去。哼,我还是原来的我!

    到外面,依然漆黑,我四外走了走,借着火苗看了看环境——荒草丛生,有一眼井,有一棵干枯了的小树。我到井边,太好了,还有个带着绳子的破桶。火灭了,我等了一会儿,眼睛适应了黑暗,把桶扔下井去,打上来大半桶黑油油的水。我把水放在小树边,一脚高一脚低地走到门前,把马路路解了牵到了小树旁,系了缰绳,让它喝水吃草。临走又拍了拍它,说了声“谢谢你”。

    我左右前后、起起落落地捡了一抱树枝,回到屋里,把树枝放下,续了几根在火里。不敢把火弄得太旺,怕把破庙给烧了。然后紧挨着佑生坐下,对他说:“你可以靠着我了。”看咱们谁怕谁!

    佑生没说话,一歪身子,竟真的靠在我身上。我支撑着他,心中感到一丝快乐和满足。大概是有人依靠着我,让我觉得自己很强。

    看见他手里的水瓶和面包都没变样儿,知道他在等着我,心道:迂腐!我拿过水瓶打开来喝了一口,递给他说:“你要慢慢喝,多喝些。”他点了一下头,又把面包递过来。非得我给他掰开?我懒得说他,打开袋子,分了一半给他。他接过去,手还是有些抖。两个人在沉默中开始吃东西。

    吃完了,他喝了几口水,要递还水瓶,我说:“再喝些!你失了血,要多喝水。”他十分听话,又连喝了许多,才又递过瓶子。我接了,他倚着我轻声说:“我想躺一下。”我忙慢慢挪开,扶他侧躺在地上,他把头枕在我的腿上。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你可有,怕的东西?”

    还念着我刚才的慌神么?可惜,过去了。我说:“当然有!我就怕嫁个有妻妾的人,和一大堆女人一块儿献媚争宠,一想到此我就怕死了。”这何尝不是实话,我认为最恶心的恐怖片是《大红灯笼高高挂》。

    他没说话,像是睡过去了。良久,他低声说:“我是,真的,佩服你,云起。”他清晰地念着我的新名字,我愣了一下,好陌生啊!他竟然没生气我刚才刺激他的话。又听他接着说:“你年纪轻轻,如此胆智,世间少有,更何况,你还是个女子。”

    第四章◎旅程(6)

    我一挥手,“别提我是个女的!我正努力要忘了这茬儿呢。你最好也赶快忘了,算帮我一个忙。”

    他轻轻笑了。嗯?你倒越来越爱笑了,欠骂了吧?又听他接着说:“可谓是,女中豪杰了。”

    好你的,恶心我!好话还不会说吗?让我还给你!我摇摇头说:“我算什么?我干的事全是为了自保,只是狗急跳墙的把戏,充其量不过小聪明罢了。我心中充满恐惧。一旦我哪天不能保护自己了,我会吓得瘫痪的。我当不了豪杰,因为我怕痛。稍微一点儿痛苦,马上就崩溃了,内心毫无毅力和坚强。你就不同,佑生,你其实才是真正的英雄呢。”我叹了口气,“你受尽折磨却能活下来,这要多坚强!听你言语之间,不亢不卑,不急不躁,现在虽身负重伤,依然能谈笑如春风暖日,这是何等的定力啊!我才是真的佩服你。”我忙停下,说多了吧,互相吹捧?

    他的头微动了一下,脸对着火光,闭着眼,大概也肿得睁不开了。我下意识地伸手要把一缕沾在他太阳|岤和紫肿眼睛上的头发拨开,手在空中又生生停下来,放回到身前。我还是别招惹人家,也别纵容自己。

    我感到我腿上他头枕着的地方一片湿润,他又出虚汗了么?我稍扭头看他的后面,一片黑糊糊的,深色裤子,也不分明。他一定要得到治疗。

    我开口道:“等天亮了,我们就进这个镇子,找医生为你包扎一下,我们不能再这样骑马了。”

    他又动了一下头,大概想摇头,“不。没有银两衣着,也太危险。”看来他是有仇家的,我怎么碰上这事,吓了一哆嗦。但此时,如果不找医生给他治疗,他命不久矣。今夜就这样死去活来的,再这么下去,我不愿多想。我只捡人少的时候进镇,如有仇家,只要我不让他惹人注目,把人的注意力都揽到我身上,不该有太大问题。就这么着吧,听天由命了。

    我正考虑着,听他又轻声说:“我们就接着这样……向南,就是了,我行的。”可恶!就知道说这种逗我心尖儿的话。

    我回道:“行什么行?!这回我说行才行。你说你行,都快死在马上了。可气!把我忽悠得提心吊胆,吓死了至少一百万个脑细胞,日后老年痴呆怎么办?像你这种‘行’,一之为甚,岂可再乎?”

    他又要开口,我打断他,“这里是不是也有佛教?”

    他愣了一下,说:“是的,怎么了?”

    我笑了,“天机不可泄露。”

    看来神明的照耀能穿透所有的变幻,宗教的传播竟横扫过了不同的时空。

    他又开口,“不能进镇……”

    我打断他,“此事已定,不必多言了!你从今往后记住,我说行就行,不行也行。我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跟你行不行的没什么关系。天一亮就进镇,你不去,我就把你绑起来放在马上驮进去!”看谁狠!

    他停了片刻,一笑,一字一字地说:“并不是,怕被你绑起来……”我一身冷汗,心惊肉跳,明白棋逢对手,他竟知道怎么点我的死|岤!赶快,走为上策了,逃吧!

    我忙一探手,伸入他身上的羽绒服的一个口袋里,说:“我让你看看我在家乡用的钱包吧。”拿出了钱包。他又轻笑了一下,我脸又有点儿烧,你倒笑口常开了你。

    我多放了几根树枝,火大了些,打开了钱包,长叹一声:我大约昨天此时把这个钱包放进口袋里的吧,一日何止千万里啊!我把钱包里的东西一样样地给他看,什么是钱票,硬币,车票,收据,各式银行卡信用卡等等。我没想到有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他一会儿问这个,一会问那个,有无限兴趣。一件件我平时视而不见的小杂品,此时都能说出一套解释。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低声谈笑,像是我小时候和邻居小孩在玩过家家。

    突然,一张照片从我的身份证后面掉下来。他本来正拿着我的身份证看我像通缉犯一样的照片(所有人在身份证上的照片都像通缉犯照似的。如果不像,那么就不是身份证上的照片。可也有人说见过不像通缉犯的,像个受害者。我觉得还是像通缉犯好,至少是个活人),此时一怔。

    第四章◎旅程(7)

    我拾起照片,心头一暗。照片上我以前的男友得意地笑着,典型的阳光书生模样,白净的面庞,眉眼清楚。此时看来,既熟悉又陌生。我不带合影照,觉得太显摆,这张照片也不知放了多久了。一时间,我又感到那种茫然。三年里,多少课桌旁的相伴,路灯下的双双人影,商场里的指点江山,一次次的接送,一回回的缠绵……都是空的么?一个签证就划去了所有?他还不是因为已经有了另一个人而离开我,仅为了一个未知就先甩了我,更显得我无足轻重啊。或者,在这以前,他已心生不满,冰冻三尺?只是我从没在意他的那些抱怨。他早就渐渐离开,我却毫无察觉。

    我的嗓子有点儿痛。

    “是你,原来的夫君么?”好久了吧,他轻声问。

    我点点头,把照片给他。不敢说话,怕暴露了我的嗓子。

    他看了很久很久,我也不说话,想着心事。

    “真的是为什么呢?”他终于问道。

    你还穷追不舍哪,但我现在实在是心力交瘁,便淡淡地说:“为什么?因为他觉得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呗。”

    “不可能!”他几乎立刻答道。

    我叹了一口气,“怎么不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变心啊。如果他的心在我身上,什么都是好的,不好的也是好的,不会有更好的。如果他的心不在了,什么都不是好的了,好的也是不好的,最好的也会有更好的。”

    他停了一会儿,说:“我竟然听懂了!”

    我扑哧一下子笑出来,劈手夺过照片,扔到了火里。可看着火苗把照片慢慢烧尽,我刚刚明亮了一下的心又暗了下来。不禁想:这世上真没有可靠的东西了,他的爱不可靠,我的爱又如何?不也一样可以一挥而去吗?

    他又问:“你怨他么?”

    我心里好疼,想起我在大马路边痛哭失声的样子,发誓我永不要再哭。长吸了口气又呼出去,我说道:“他既然能变心,何尝不是证明我当初看错了人啊!我们家乡人总说‘真正聪明的人才能找到个好伴侣’。我选择错误,白费了时间和精力,怨他还不如怨我自己!又没有谁拿枪逼着我和他在一起的,完全是自作自受。我枉读了十二三年的书啊,脑子里进水了才选了一个人来残害我!知道的说我一时糊涂,不知道的非说我愚蠢无比,脑满肠肥,有眼无珠,痴傻呆粘!我上,无颜见我的父母双亲;下,没脸见我的猫猫狗狗;前后左右,对不起我的酒肉朋友。我可亏大发儿了!日后这种赔本儿的买卖咱可再也不能做了,丢不起这个人哪!”

    好久,他又拿起我的身份证看着,小声说道:“谁都有过……你下回的,肯定是笔赚钱的买卖了。”

    嘿,他竟然会耍贫嘴了。我摇头,“我怕了,本人没这个眼力价儿,不做买卖了,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他轻轻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

    我猛地看向他说:“你现在可以和我对话了,了不得啊,一日长进了两千年哪。”

    他似乎笑了笑,不再说话。

    我默默地把东西收拾了,从他手里扯过来身份证放好,把钱包又放回兜里。对他说:“你冷不冷?别睡,会冻着的,天也快亮了。”

    他把手放到胸前,低低地说:“你唱个歌儿吧,我喜欢听。”

    我看着外面不是那么黑暗了天空说:“就唱家乡的一首老歌吧,很多年以前流行过。”

    我轻轻地唱起来——

    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行遍千山和万水,一路走来不能回。蓦然回首情已远,身不由己在天边,才明白爱恨情仇,最伤最痛是后悔。如果你不曾心碎,你不会懂得我伤悲。当我眼中有泪,别问我是为谁,就让我忘了这一切!啊,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流泪。所有真心真意,任它雨打风吹,付出的爱收不回!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生不伤悲,就算我会喝醉就算我会心碎,不会看见我流泪……

    ——《忘情水》刘德华

    第四章◎旅程(8)

    宛如我此时的心声。我一遍一遍地低唱着。我的腿上越来越湿,他一动不动。

    外面,黎明到来了。

    第五章◎寻医(1)

    天亮了,我扶佑生起来,背他出去,让他扶着外墙站好,我也去方便了。我暗暗决定,无论如何,我得混出个模样,日后好设计并制作卫生马桶。我实在不能容忍恶劣的如厕环境。

    虽然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但由于过度兴奋,我也不太饿。原来想把食品多留几天,现在我却决定多吃一点儿。如果进了镇子,出了问题,我也不会遗憾。

    我回来把佑生背到马旁边,放下他。他又一次开口,“还是……”

    “停!”我抬手止住他,“我不重复了!”

    他按下我的手,“如果出事……”

    我气道:“你烦不烦哪,又来毁我。”

    我打开背包,拿出最后一个面包,一人一半吃了。又拿出红牛饮料,向他展示这易拉罐,说道:“此乃集各种营养精华的饮品,你如果体谅我千方百计地希望你活下去的苦心,就把它全喝了。”我拉开易拉罐,递给他。

    他摇摇头,“一起喝。”

    我摇头说:“你喝了,我要穿你身上的衣服。”

    他又要说什么,我一摆手,“听我的。”

    他喝了饮料,我把易拉罐又放回背包(现在什么都是宝贝了),自己吃了一把巧克力豆。把东西都装回背包,把背包放在地上。报纸上说有人每天只吃巧克力,三个星期瘦了十九斤。我照这样下去,一个星期就可以瘦十九斤。早知道一天吃一个面包和一把巧克力豆就能活,以前我就不必吃那么多别的东西,还得天天减肥。

    我拉开他羽绒服的拉链,替他脱下来,对他说:“帮我拿着。”然后我双手从下面把我的套头羊毛衫翻过头顶,羊毛衫带起我里面的棉毛衫,半露出我的胸罩。我心说不好,这不是在人家面前跳艳舞是什么?不能说什么,越涂越黑。赶快脱下羊毛衫,装没事人儿一样,一手拿过羽绒服,一手递给他羊毛衫。他接住,微低了头,没出声。

    我穿上羽绒服,又从他手中拿过来羊毛衫,撑开领口向他头上套去。他想躲,晃了一下。我懒得骂他,再一伸手,不由分说给他套上,拉过他的双肩,示意他把手臂伸进去,他没再抵抗,先后把两只胳膊伸进袖筒。我帮他把羊毛衫拉下来,有点儿短,袖子也是。我又探手把他的头发从里面拿出来,拿起地上的背包给他背上,按着他的身材调节好了背带,扣好胸带和腹带的背带扣,舒了口气。我怎么跟个丫环似的。

    我转了一圈脖子,把双肩往后收了收,看着他严肃地说:“我们进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许笑!不许说话!不许乱动!不许不听话!记住了!”然后不等他回答,转了他的身体,一把抱起了他,让他一脚踏着马镫,俯卧在鞍上。我解了缰绳,牵了马,走向这个小镇。

    我们走在大道上,时间还早,周围没人,太好了,没什么人追杀我们。呼吸着早晨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我觉得十分振奋。

    进了镇子,街道还是空荡荡的,只一个小店已开门,有热气冒出来。我凝目看去,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在门里晃荡。也好,随缘吧。我低声又叮嘱了一句:“记住我说的话!”

    我走到小店门前,那老者出了门,看着我,一脸愕然。我抿嘴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双手合十作了个揖,开口道:“这位老丈,我乃北方卧佛寺的还俗和尚(头发短嘛),愿我佛慈悲,保佑您生意兴隆,万事如意。我的这位俗家小弟不幸摔伤,请问老丈,此镇中最好的郎中在哪里,可否劳您告诉我?”

    佑生在马上发出一阵压抑的呻吟。

    那老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忙还礼道:“这位小和尚有礼(不是说还俗了嘛,没听见哪),你只需去找李郎中,他住在此街尽头东边,红漆大门,甚是醒目。”

    我又一拜,“多谢老丈。请问李郎中是否热衷医理,痴迷学习呢?”

    老者笑了,“正是,小和尚如何知晓?”

    我一笑,“不然如何成得了最好的郎中呢。”

    第五章◎寻医(2)

    老者点头,“小和尚聪明。但这李郎中甚是高价,你要多备点儿银两。”

    我微笑着一拜,“我佛慈悲,自有安排。”转身牵马而去,余光里,见那老者一直站在门外看着我。

    佑生在马上刚开口,“你……”我打断他,“不许说话!”

    我到了那红漆大门的院落前,还好,门稍开着。我上前叩动门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走出来,衣衫不整,光着头,一脸的不耐烦,见了我一愣。

    我肃穆地一拜,“请问您可是这乡里大名鼎鼎的良医李郎中(扣顶高帽)?”

    一见他点头,我马上说:“我乃北方著名大寺卧佛寺的还俗和尚,任云起。云起不才,也曾随我师傅游历四方,得我师传授佛家秘传大悲佛陀心脏起搏术(cpr也)。当人气断死绝之际,若立行此术,倘若此人命不该绝,此术可起死回生,令无脉的心脏重新跳动。虽简易好学,但危急时刻,曾救过无数性命,李郎中可想一观其妙?”

    他蹙眉看着我,我严峻地回看着他。

    他迟疑地问:“你这衣着……”

    我答道:“这是寺内特制的冬日服装(幸亏我的羽绒服是黑色的,古代和尚都穿缁衣),专为远途云游所备。”

    他问道:“你想要何报酬?”

    我一拜,“请李郎中医治我这位俗家小弟,另备一套衣服鞋帽给他穿戴。如有可能,再赠二两纹银。”

    他愕然道:“我行医许多年,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要我治病还送衣服银子的!”

    我仰天朗声大笑(的确是荒唐),他呆住了,嘴半张着看着我。

    我停下笑声,平视着他说:“李郎中有所不知,在下远游无数异域奇乡,见各色中土闻所未闻之事。听我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与我相遇的机缘,千金难买。今日因我这位俗家小弟,我与李郎中有缘相见,传你大悲佛陀心脏起搏术。你他日思量,必明白你今日之所作所为,与你所得相比实微不足道也。”

    他看着我说:“你才多大年纪?敢出此狂言。”

    哼,非给你点儿厉害看看!我拉开背包,拿出一个香蕉,甚是巨大完美(前天刚在家乐福买的),又掏出一颗巧克力豆,拉好拉链。

    我把香蕉递给他,问道:“李郎中可否告诉我此为何物?”

    他反复察看,不能命名。(这么大的香蕉在这里是没有的。)

    我微微一笑,“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岂可貌相,海水岂可斗量。此物名香蕉,皮可捣碎敷伤,治感染化脓(是真的)。里面的果肉甘甜淳美,常食可治头重晕厥(防高血压),抑郁气闷(治忧郁症)腹梗不化(润肠)也。”

    我又递过去巧克力豆,“请问这又是何物?”

    他拿了,来回看,放在嘴里,舔了舔,又舔了舔,不由得给吃了。巧克力的魅力所向无敌,我个人就有过这种,说只舔舔,然后不知不觉让巧克力豆跑入我口中肚内的经历。

    我深沉地说道:“此乃巧克力豆也。补血提神,辅佐正气,价比黄金,当今皇上尚无缘品尝。”

    他脸白了,大概觉得遇上碰瓷的了。(吃了人嘴短不是?)

    我大方地一笑,“若李郎中尽力医治我的这位小弟,我奉送这根香蕉,另外再赠一枚世间无价巧克力豆。”

    他终于笑了,“好!任先生请进。”开了门。

    我牵了马进门去,他示意我把马拴在院里的树上,自己走入正房里去了。

    我拴好马,从后面抱下佑生,他发着抖。我帮他转身对着我,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你要是敢说一个字,我掐死你!”

    转身背起他走向李郎中的诊室,他在我背上,愈加抖得如风中落叶。

    我走进诊室,才明白为何李郎中穿着邋遢。这诊室乱七八糟,药罐杂物、各式医书、大小家具,纷纷乱放了满地,让人无法下脚。只有半张床铺是空出来的。

    李郎中已坐在床边唯一的椅子上,正拿着那只香蕉在鼻子下面闻来闻去。果然是医痴。听见我们进来,他半心半意地示意了一下床铺。我背着佑生走过去,放他下来,扶他慢慢坐下。李郎中摆了一下手说:“除去衣物。”

    第五章◎寻医(3)

    我背向着李郎中,凑到佑生脸前,看着他,使劲儿向上挑了挑一边的眉毛,露齿一笑——就是古装电影或传统戏剧里那些花花太岁强抢民女前的调戏表情。他微低了头。我解下他身上的背包,从他腰间掀起羊毛衫,帮他脱了,放在一边。又拉下拉链,想脱去他的运动衫,一打开衣襟才发现衣服的许多地方已和他的伤口黏连在一起。我皱了眉,手拈着衣襟,哆哆嗦嗦地就是下不了手去给他脱衣。他抬头看我,愣了一下,大概惊讶我居然没有趁火打劫,然后又低下头,抬手轻拿开我的手,自己把运动衫脱了下来。

    看着那衣服从他的处处伤口剥离,他那里没出一声,我这儿倒吸了一口长气,脊背发麻。

    李郎中大概意识到他脱了衣服,终于放下香蕉,扭头一看,吓了一跳,出口道:“这是什么伤?”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这位小弟被歹人所获,受尽苦楚,可怜他口不能言,还望李郎中好好治疗。”

    “他还是哑巴,何其命苦。”李郎中叹道,我也跟着他一叹,佑生一抖。

    人们都说医生和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有相似之处,我深表赞同。我曾因一个简单的病症去看专家,专家三言两语把我打发了。我在门口听他说:“这种病也来看专家,真是……”我当时羞愧难当,恨自己怎么没病个七死八活的,只这么个不复杂多变的病,白白地浪费了专家的宝贵时间。

    佑生应该使李郎中的美梦成真了。李郎中从一开始的震惊中恢复之后,就变得极其兴奋,跟吃了摇头丸似的,摇头摆尾地在那里如数家珍地对佑生的伤评头品足,“这是烙伤,这是鞭伤,这是刀伤,很简单。这是钝物慢慢割的,这是磨的,这是咬的,这是扎的。这处指骨断了。这像是剪过的,这像被剜过的,这像是硬撕开的……”

    我听得眉头紧皱,浑身发冷,不住地颤抖。佑生抬头看我,轻轻摇了一下头,大概是想告诉我他没事。直到李郎中开始满屋子地找瓶瓶罐罐准备上药,我才暖和过来。

    他妈的,应该多要点儿东西,佑生成免费教材了啊!亏了,该要五两银子。

    李郎中把佑生的上身上了药,包扎了他的头,肩膀,胸腹,手腕,手指,示意佑生躺下。佑生把好的腿放到床上,我上前去轻轻把他的伤腿搬上床,他还是疼得一阵乱抖,我忙扶他躺好。他轻轻地推了一下我的膝盖,我明白他希望我出去。我点点头,轻拍了他的手背两下,转头对李郎中说:“我去看一下马匹。”

    李郎中摆摆手,自言自语,“这人怎么还能活着呢?还会有什么新的……”

    我拔腿奔了出去。

    我站在马边吁了口气。我一向认为我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今天怎么腿软了?是看不得那些伤呢,还是仅仅因为那是佑生?他究竟犯在了谁的手里?那些伤竟不是为了要他的命,而是为了要他受苦的。能到这份儿上,一定有极深的仇恨。这种仇恨不外乎是为父母、夫妇、子女报复这类的情感纠葛。他连说话都缓慢斟酌,态度总是温和恬淡,我感觉不出他有任何坏心,他怎么会结下这么恨他的仇人?

    隐约听见佑生在屋中低低地啊了一声,我急步走到开着的门前,可又停下来,背靠了门框。他不愿我看到,我就不进去了。耳边听着他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呻吟,我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好慢。

    李郎中说“这下好了”时,我像从梦中醒来,定了定神,转身进了屋子。佑生已穿好裤子和运动衣,但上衣没拉上拉链。他低垂着头坐在床沿,两手支着床边,身子微抖。

    李郎中正擦着手上的血迹,得意扬扬地说:“如果不是我知道怎样从那里去除腐肉淤血……”

    我忙打断他说:“我的小弟是否可以骑马?”

    他一皱眉说:“还是不要。我刚刚除去腐烂扎结了伤口,若颠簸震荡,一旦伤口重绽,恐将危及内脏,至少会失血伤身。其他,幸亏他用冷水冲去了大多积垢,也止住了血,倒无大碍。只是,我无法医治他的腿。筋骨已全废,早晚将毒发。多则一年半载,少则半载一年(什么意思),届时会十分危险,恐怕……看他的命吧。”他去屋边一个陶盆处洗手去了。

    第五章◎寻医(4)

    毒发?噢,我记得哪里说过,腿部肌肉如果没有血液循环就会逐渐坏死,引发败血症。我心中突然十分难过,看向佑生,见他也正看着我。他头上包扎着一圈白布,已被汗水渗透。

    我们相视许久。

    “来,见识一下你的什么大悲佛陀心脏术吧。”不知什么时候,李郎中已回来坐下,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看在你好好医治了佑生的分儿上,我教教你。

    “好!看我传授你佛家秘传大悲佛陀心脏起搏术。在我教你具体手法前,我要告诉你这其中的奥妙,否则你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我选了一块小空地,用脚轻挪开几个小罐,在那里来回踱步。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在空中比画,“我们有两组神经控制着我们的动作。一组是主动指令式的,指导着我们举手投足之类动作。比如,你要有意识地去迈步,才能走路,可对?”

    李郎中点点头,有些茫然。

    我接着说:“而另一组,是非指令式的,指导着我们心脏的跳动和肺部的呼吸之类的运行。你用不着指使你的心脏去跳动吧?你睡着了也在喘气,对不对?”

    李郎中又点点头。

    我一拍手,他吓了一跳,我说道:“这就是心脏起搏术的机巧之处!因为这第二组非指令式的行为与你的所思所想无干,只要有氧气(不对,他还不知道什么是氧气)……嗯,空气,这些行为就能继续!也就是说,我如果在心脏刚停止跳动,呼吸刚刚停止时,马上把空气输入身体,这第二组的神经会以为人没死,一切正常,它们会重新运转,哪怕你神志已失!这如同抛砖引玉一般,用外来的刺激使身体里的器官再动作起来。你明白了吗?”

    我看向李郎中,他恍然大悟状,同时叹道:“的确是闻所未闻啊!”(这实际上是我半回忆半编造我曾参加的一小时cpr训练所得而成。)

    “那么怎样把空气输入身体,让这第二组神经重新工作呢?”李郎中已经摩拳擦掌了,“是啊,是啊。”

    我一笑,“就是以正常心脏跳动的速度去挤压心脏,以正常呼吸的频率把空气打入肺部,引动两者再生。”我捋起两只袖子,“我来演示一下。”

    我走到床边,对佑生说:“小弟请躺下。”扶他慢慢平躺好。

    李郎中也站起来。

    我扭头对李郎中说:“我们心脏的中心位于左肋从下往上数的第三条和第四条肋骨之间。所以杀人其实也不用费那么大劲儿,一只金钗就能置人于死地,根本不用拿刀上下乱砍。”

    李郎中一哆嗦,“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一瞪眼,“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

    我转头指着佑生的胸部,“取他两||乳|之间正中点稍稍往下些,大概齐在这儿吧,用一掌按住,另一掌按在这掌之上。这正是他心口之处。”我示范地按上了佑生的胸膛,放上去才觉得不对,我的手掌下,他的心脏,隔着一层裹伤布,这么近,似在我的手心里跳动着。

    我一走神儿,李郎中轻咳了一下,我侧脸,见他正期待地看着我,我忙说:“以心跳的速度,大力下按一寸半左右,三十次一组,做上至少十组吧。”

    他等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么不按哪?”

    “我这位小弟受伤,我怕他……”

    “那就按我吧。”说着,李郎中就要脱衣服躺下。

    我只觉有什么一触我手背,忙低头,见佑生的右手,正轻按在我的手背上。我转头说:“别麻烦了,看好了,我只做一两次!”

    再低头,佑生已挪开了手,真够快的。我对他说:“你忍一下。”然后大概地按了两下,每次佑生都哼了一声,听得我手软骨酥。

    李郎中说:“我也来试试。”

    我拦住他,“得了,按坏了怎么办?”

    他愣神儿之间我又说:“虽然大力按动可更深地挤压心脏,但也不要过狠,你把肋骨按断了,人家活过来也不会好受。”

    第五章◎寻医(5)

    他连连道:“正是,正是啊。”

    我抬起手,“这样的按摩可使心脏得到平常二到四成的血液,是否心脏能凭借这少于一半的能量重新启动,实在要看那人的福分了。但有此机会,聊胜于无。”

    我又拍了一下手,“下面就是如何把空气打入肺部了。在发达的异国他乡,人们用一种像泵一样的机器,把空气压入肺部,而紧急时,我们只能用嘴了。”

    说完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当场傻在那里,我一定面色古怪不堪。

    李郎中等了半天,终于问:“如何用嘴?”

    我垂头丧气地说:“自然是嘴对着嘴,使劲儿往里吹气了。”

    “如何如何呢?”李郎中眉飞色舞地问。

    我对着佑生沉痛地说:“小弟呀,为兄我要冒犯一下了。为了天下苍生,你就牺牲一回吧!”

    佑生好像抖起来,大概是给吓的。

    我对李郎中说:“先微抬下巴,让头后仰,然后捏住鼻孔如此。”我用左手食指和中指轻抬起佑生的下巴,右手捏住他的鼻子,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佑生反倒不抖了,平平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接着说:“深吸气,两人口唇相贴,不留缝隙。施救者用力把气吹入另一人的口中。以呼吸的频率吹两次,然后按心口三十次,交替行为。”

    李郎中两眼灼灼地看着我,我叹息一声说:“看好了,我做两次。”

    我深吸了一口气,紧密地覆盖上佑生微张的嘴唇,用力吹了进去,马上离开他的唇,吸了一口气,又紧贴上,再吹了一次。

    他的嘴唇还是有些凉,真是柔软动人。我忙放开双手,直起身说:“如此这般了。”我脸觉得有点儿烫。

    李郎中若有所思地说:“有些不妥……”

    我也叹息道:“是啊,你们这里男女大防甚严。你这么来一下子,对方若是个未婚的女子,你大概就得娶了她;若是个已婚的,你有性命之忧;若是个男子,你大概少不了被暴打一场。”

    李郎中和佑生同时哆嗦了一下。(佑生:我的确该……)

    李郎中微摇头,“若是为了救命……何种情形,该施此术?”

    我回忆着,“有时是溺水者被救上来,没了气。有时是莫名昏厥之人。”

    李郎中思考着,“有理,尤其是溺水之人……你所说的机器,倒是不该太难,我们所用的风箱就可改一下……”

    我答道:“对呀,只需注意轻重缓急。不要太强了,打穿肺叶或把多余的气打到胃里,引出胃中浑浊物,呛到肺里,诸多麻烦……”李郎中皱眉撅嘴,深思不语。

    我双手背向身后,环看四周,不禁感慨道:“日后云起若有发达之日,定建立百医堂于全国各地。广搜天下医书,与所有郎中共勉,统筹收入支出,堂中设专家研究组。像李郎中这样痴迷医学研究之人,平素只需看疑难病例,余下时间可专注研发新的医疗手段和设备,惠及百姓多矣。”(不过是抄袭连锁医院和专家制度罢了。)

    一转头,见李郎中正神色兴奋地看着我,“任先生果然不同凡响,是我知遇之人哪!此乃我平生所愿!刚才我还不信先生的非凡才能,深感惭愧。我日后一定听从先生的安排。”

    我一笑,“好,就这么定了。若我成就,李郎中此处就是我第一家百医堂!”我与他啪地击了一掌。

    我现在只有二两银子,还得等他一会儿给我才能拿得到。我弄不清为什么有这样的豪情,只觉得天下早晚在握,我只是在等待时机。

    佑生躺在那里看着我,肿脸上看不出表情。

    我扶起他,给他的运动衫拉上拉链,又把羊毛衫穿好。李郎中拿来一件长衫,我替他罩在外面,把他的头发拿出。李郎中又递来帽子。我打开背包,找到梳子,给佑生梳理了一下。我向李郎中要了根带子,把佑生的头发在头顶扎好,为他戴上了帽子,遮住了他大半个脸。

    李郎中在那里看着说:“他可是你的亲弟弟?”

    第五章◎寻医(6)

    我说:“不是。”

    李郎中说:“先生如此待人,日后定能泽济天下世人。”

    我哈哈笑起来,“我要是这么待天下世人,非累死不可!”

    李郎中又说:“刚才我就是被先生的笑声所摄,如此豪迈飒爽。今日得见先生,确是三生有幸。”

    我一摆手,“李郎中过誉了,若引我为知己,请直呼我云起就是了。”

    我转身打开背包,拿出一颗巧克力豆,想了想,又拿出一根塑料纸裹着的巧克力棒,转身对李郎中说:“那根香蕉一定要尽快食用,剥开外皮食其中心即可。记住我说的,皮可捣碎敷伤。这是我说过要给你的巧克力豆,不要长留,尽快吃了。这里面是一根巧克力棒,此时天下,唯我有之。(不会再地震了,没别人了。)你用剪刀剪开外包装纸,把里面吃了。也不要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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