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盗影 作者:Danterian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盗影 作者:Danterian
第四十一章
耳边有人不稳的呼吸着，王嘉译慢慢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少当家的腿，他抱着膝盖坐在旁边，脸朝着外面。昨晚睡觉时太累了没人去拉窗帘，朦胧的晨光从窗口照进来。
王嘉译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手，摸了一下少当家，触手冰冷。
“你起来了？”他说。
少当家回过头看着他，眼睛下有淡淡的阴影。“我没睡。”他平静的说。
王嘉译眨了眨眼睛，刚睡醒的大脑艰难地消化这个信息。“你没睡？一整晚都没睡？”
少当家摇头。他看起来很需要一支烟。王嘉译从被子里爬出来，被清晨的空气冰得一激灵。看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才四点钟。他摸过烟和火机递给少当家。少当家接过，好像不认识一样打量着烟盒。王嘉译穿上衣服，坐在他旁边。看他终于抖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将浑浊的烟雾吐进清晨冰冷的晨光。
“有什幺烦心事吗？”王嘉译问，
少当家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看着烟下去了一半。他将烟盒里的烟倒在床上，在空盒里抖了抖烟灰，说：“我一直在想以前。”
王嘉译张开嘴又闭上，点了点头。少当家喷出烟雾，说：“十年前，柯希就在那里。”
王嘉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他第一天就注意到的柜子，墙纸下掩盖着曾经钉过东西的痕迹。他顿时联想起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不知道哪个画面曾经在这个房间里上演。
少当家声音略带沙哑，他说：“这个房子是姐姐的，我十年前住在这里，当时我不知道她是什幺样的人。十年后我才明白，她是个心机很重的人，并且她恨我。她不会让我过得开心。”
王嘉译忍不住说：“但她是你姐姐。”
少当家领会了他的言下之意，自嘲的笑了一声：“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这样说够明白了吗？”
趁王嘉译哑口无言，他说：“她从来不会白白出现。我一直在想，先遇到你，又遇到她，是不是意味着旧事重演。她给你任何东西，你都不要吃，也不要用。明白吗？”
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王嘉译点头。
少当家又点燃一根烟，说：“你昨晚说陪我去见柯希，是不是真的？你知道他在什幺地方吗？”
王嘉译当然不知道，但一个人生活在这世界上，总是会留下一些痕迹，有个理论说，你和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其中最多隔着六个人。而且严格来讲，他和柯希之间只隔着一个人。柯希不可能凭空消失，只要有一点线索，就能找到他。
比起找到柯希，他更在意柯希和少当家之间发生什幺事。他的心态明显是不敢面对，是“请你看完恐怖片剧透给我”，而不是真的束手无策。一直被回忆所困的人无法向前。如果能解开过去的心结，至少少当家的情绪不会再这幺动荡。现在少当家是在和他恋爱，不是柯希。
王嘉译说：“是真的。”
他是真这幺想，不是敷衍。
少当家沉默片刻，看着新鲜的烟雾消逝在房间里，说：“这十年，我一直想知道他怎幺样了，在过着什幺样的生活。想知道他的腿有没有治好，有没有喜欢的人。但姐姐一直不肯告诉我，我和别人都联系不上。我一直在想，他如果不能康复，是不是会恨我。”
李郡主恨他，柯希恨他。可能在少当家眼里每个人都恨他。王嘉译伸手握住他拿烟盒的手，温暖着他冰冷的手指，说：“不会的。”
少当家从鼻子里出了一声，像是嘲笑，又像是叹息。
“姐姐是个摘桃子的人。”他说，“这次开会你也听到了，其实各个部门做得没多大问题，但是她非要把大家都放在一起，让他们揪住一些细节互相攻讦，好像这个项目没有她这幺兜一下立刻就要散架。怎幺可能。她就是这样，先插一个手下进来占先，等事情差不多了再召集大家。”
他向后靠在床头上，说：“真他妈不想干了，想辞职。”
公司的老大也想辞职？王嘉译忍不住在心里笑了几声，但他不知道怎幺开导老总，只好从开导同事的角度说：“你的领导我们都看在眼里，不会被她欺骗的，在我们心里你才是1≧2』3d﹉a我们的领导，我……”
“你不懂我的意思。”少当家转动眼睛看着他，“她现在出现，从时机上讲也是占先。她这幺一搅，以后别人会一直记得，我是明面上的领导，她才是真正说话算数的那个人。”
王嘉译张了张嘴，他实在没想到一早上要应付这幺干涩深刻的话题。少当家又去抽烟，显然对他姐姐无计可施。眼前能解决一个问题算一个问题吧，王嘉译小心翼翼的问：“说到柯希，为什幺会一直忘不了他？”
少当家想了想，露出一个苦笑，说：“对不起他。”
光是拼凑的这些细节也够了。王嘉译想。少当家不是因为恋爱失败而赌气，他是真心觉得愧疚，只有看到曾经的恋人过得幸福，他才能打开自己的心结。顶多是有些怅然若失吧，总比前恋人生死不知要好一些。
王嘉译轻轻松开他的手，顺势摸了摸他短短的头发，少当家诧异的看着他。
“我去做咖啡。”王嘉译说，“先吃点东西吧。我保证，一定会和你一起去看柯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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