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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论女权

      “锦歌,你看看这是什么!”一如既往风风火火的绣辛跑进教室,将手上的档案袋放到锦歌的桌上。

    锦歌也新奇:“哟,让我看看是什么?”

    打开袋子,里面是两个信封儿。

    “嗬,还挺严实的,是什么宝贝啊?”锦歌拎起信封,笑着看向绣辛。

    绣辛反坐在课椅上,双手托腮的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的欢喜怎么也遮不住。

    锦歌见状柳眉一挑,轻轻一笑道:“看来是大大的好事儿啦!嗯,让我拆开看看。”

    绣辛的眼睛盯着锦歌直瞧,恨不得将锦歌待会儿的反应尽看入目,她嘴里催促着:“看吧、看吧、快点儿看吧!”

    “《女权探讨会报名表》……《‘女性之社会定位’投稿函》?”锦歌一个字一个字读了起来,直到将最后一个符号看清,她才抬起头,恰见绣辛一脸的洋洋得意,正冲着她笑呢。

    “瞧你笑得,跟个偷到鸡吃的小狐狸似的!”

    锦歌也不客气,她伸手就刮上好友鼻子,绣辛只是微微象征性的躲了躲,她现在的全部精神,可都放在显摆上了:“那是!锦歌,你可不知道,这两份儿东西虽轻,却是我近乎‘抢来’的呢!”

    她抽出那个没开封的信封儿,宝贝似的放进随身挎包里。因怕它被折皱,她又将自己最喜欢的散文集特意取出,将其夹在里面。

    放好之后,她才抬头冲着锦歌笑言:“咱俩一人一份儿!”

    锦歌心里感动极了。若认真说来,她与绣辛相识于入学那天,至今不足一载。

    之前,她最好的朋友秋严,因父母之命。放弃了致升入学名额,和未婚夫出国求学去了。

    秋严的离开,让锦歌不免怅然若是起来。当她正因怀念而闷闷不乐时,却意外认识了现在的好友严绣辛。

    这个外向、开朗、对朋友倾付真心的单纯女孩儿,竟迅速和生性谨慎的锦歌结下了友谊。

    自开学起,二人在校园中便结伴而动、形影不离。因这,还有同学取笑她俩是“连体婴儿”、“比双胞胎还粘着对方”。

    正在回忆中的锦歌被眼前摇晃的五指打断了沉思,她一抬眼就看到绣辛好奇的眨着眼睛:“锦歌同学,你在想什么呀?”

    锦歌伸出胳膊搂住她,拍了拍。便放开手,笑道:“我在想绣辛同学对我的深情厚谊啊!这让我当真是相当的感动啊!”她做出西子捧心的形容,抒情的说着话,引得那位没有浪漫细胞的严绣辛同学哈哈大笑起来。

    绣辛豪爽的拍着她肩膀,笑道:“锦歌。你应该去咱们学生部的话剧团。到时候肯定能成为里面大梁啊!”

    “去去去!”锦歌挥着手,却不是赶她,而是让她坐到身边儿。

    锦歌道:“我看了,这次主办单位竟是行政院的社科部!”

    绣辛的下巴搁在锦歌肩膀上,与锦歌一同看着说明函。锦歌说完话,她便晃着下巴,示意到了,又反问锦歌:“你知道上面没标出来的嘉宾,是哪个么?”

    锦歌也没在意,随口问了句:“哦。是哪个?”

    绣辛凑到锦歌耳畔,低声道:“你肯定猜不到,她……诶,先说好了啊,我这是磨我大伯磨了好几天才得来的消息,你可别和别人说哦!”

    锦歌伸手和她击掌,表示:“一定保密!”

    绣辛点点头:“嗯,我信你,她是……那个,你一定要保密哦!否则,以后我是别想再从我大伯那里赚到消息啦!”

    锦歌抬手将食指放到嘴边儿,鼓起双颊的同时,将手从左嘴角滑到右嘴角,做了一个拉拉锁儿的动作。

    绣辛再次点点头:“她是……那个……”

    锦歌抓狂了,她点着绣辛的额头,恨恨道:“你到底说是不说?再不说,就不用说啦!”

    “好好好!”绣辛双手投降,赶紧道:“她是霜军的领帅——丰臻,丰司令!”

    “丰?!”锦歌登时愣住,眼前立时浮现出那个俊朗的面容。她咬住微微颤抖的唇,以遮住自己片刻的失态;她又低头垂下酸涩的眼睛,使劲儿哽咽着咽下那险些坠落的泪珠。

    幸得绣辛是个有些马虎的姑娘,她此时又陷在兴奋中,便没有发现好友的不对劲儿。

    她一脸向往的看着窗外的天空,双手抱在一起,眼中尽是遐想:“那可是丰臻诶!是那个半生传奇的丰臻诶!唉,她的经历、还有那段美好却又充满悲剧色彩的爱情……哎呀,总之,她是我心里最高大的存在!”

    “锦歌?锦歌!你有没有我在说啊!”一直没得到好友回应的绣辛,终于发现有不对,这个大咧的姑娘单很是纳闷儿,这段在她心里神圣而又令她向往的故事,怎么激不起好友心中的浪花儿呢?

    “啊?啊!”锦歌勉强维持着笑容,回应:“啦,都到了,霜军的丰司令是你的女神!”

    “女神?”绣辛一脑袋问号儿的想了想,不会儿便恍然的挥着指头,连连点头:“诶,还真是啊!你这词用得还真准确呢!我跟你说……”

    锦歌被强制的灌了一脑子丰臻的故事。

    绣辛这会儿终于也说累了,她眼珠一转,拉着锦歌央道:“锦歌啊,你说说……说说你对现在女权运动的看法呗……那个,让我参考参考、借鉴借鉴啦!……你也知道,没有提示,我根本想不到太多。可我,怎么也不能在自己女神面前丢脸啊,是吧?”

    锦歌见她可怜兮兮的跟自己撒娇,无奈地摇摇头,道:“说说也行。只是……说什么呢?”

    绣辛诱导道:“说说女权呗,比如……现在的游行啊、前些日子见到的**模特儿啊、还有那天段太太组织的活动……很多嘛,说一说啦!”

    她掰着指头算得清,倒是也提醒了锦歌。

    锦歌想了想、略略组织了一下语言:“嗯,女权嘛。很正常啊!如今社会在进步,生产力在不断发展,无论是社会财富,还是国际间的交流,都在不断的积累、膨胀。当外来文化慢慢涌进华夏,势必会使本土文化和舶来文化产生冲击……那,在这个过程中,也许会是如筛糠一样,将糟粕丢掉,留下本土和外来文化的精华。让它们再慢慢融合,成为一种适应华夏文化习俗的新生文化;也可能,会产生劣币驱逐良币的情况……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个社会会慢慢的前进。无论是一路坦途地奔进、还是波浪式前涌;无论前面是戈壁、还是荆棘。社会终究会如风、如溪一般,慢慢前进。”

    绣辛殷勤的打开水杯,到出一杯甜水,递给锦歌:“喝两口,润润嗓子,接着说!”

    锦歌也领情,不负她望的喝了水,接着道:“那么,由此可知,在发展中。随着见识的增长,女性的意识也会渐渐被启发……那么,无论是出于对自身的权益要求或保护、还是出于对社会中的地位和分工的要求,女性的思想都势必要发生变化,并且产生某种诉求……所以,女权运动,是咱们女性提高社会地位和影响力所必须经历的。这期间,女性的抗议和要求,也许会遭到否定、也许会遭到反对、也许会遭到拒绝,但是这就如同产妇的阵痛,只要大家用坚定的意志熬过来了,那么所迎接的,便将是全华夏女性之新生。”

    “说得真好!”绣辛击掌而赞,“那现在这些游行,也是合理的喽?”

    锦歌拍了这位懒惰得不愿意自己思考、只惦记着投机取巧的家伙:“你说呢?”

    绣辛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揉了揉鼻子,又笑了笑:“有些游行我能接受,可有些……我觉得太离谱了,反正我作为同性也是不能接受的。”

    锦歌笑道:“这就是啊,我也不赞同……至少我个人的想法是,一个女性,要在这种男尊思想根深蒂固的土壤上扎根,那肯定要具备几点:其一是,自尊自立、自爱自强;其二是,要有不做藤蔓的意识,有自主学习奋斗的想法,有能力、有实力……从古至今,任何权力都不是别人赐予的……你想想,中国文化里,什么叫风骨?其中一点,就是君子不食嗟来之食!那么通过祈求得到的权益,你觉得那帮男人,哦,还有一部分女人,你觉得他们会看得起吗?”

    绣辛配合着摇摇头:“换做是我,我也看不起啊!”

    锦歌颔首:“对啊,所以,权力是要自己来挣的,甚至是用武力夺得的!当然,现在还不至于!”

    “可你、你还没有说段夫人组织的赛可西女子模特队呢!”

    锦歌犹豫了片刻,道:“你想想,英文里哪个词是‘塞可西’的谐音?”

    绣辛不多想,便以手捂口,吃惊得直吸气:“天啊,她们胆子真大!”

    “谁说不是呢!”锦歌补充道:“提前说好哦,我下面说的,只是代表我自己的看法!”

    “快说,快说!”绣辛迫不及待的催促,“我看看咱俩想法一样不一样!”

    “女权,要求的是平等、自由,是一种从身至心的解放,这是一种正当的要求。它……不应该是从一种男尊女卑的极端,再到女尊男卑的极端;不应该是仇恨男性、充满报复的负面情绪;更不应该成为给不道德的事情增加正面筹码的手段和中介。”

    锦歌看着绣辛连连点头,很是认同的样子,便笑道,“作为女性,自然厌恶三妻四妾的制度,但是,我们不想让男人左拥右抱、四处留情,难道就要用女权、用女性解放,来为自己到处留情、胡乱发生关系做借口么?……反正我个人认为,提到解放,先想到性解放的,终归不是正途。”

    这话说得尺度有些大,得绣辛面颊粉红,锦歌却说得放开了,当然,在某种专有名词的说明上,她还是采取了含糊地处理方式:“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是有区别于动物的自控能力的……他不是你说看上谁,就要跑去做那种自然交流行动的!……好,你说性解放,那是什么意思呢?如果说是爱情,那好,真正唯美的爱情,不就是专一、专情么?若是,看上一个就爱一个,见着一个就跟一个献身,那不叫女性解放,那叫个人淫荡!那和男人中的种马,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么?”

    “种马?”绣辛眼睛放光的直点头,她笑着伸出大拇指给了锦歌一个赞:“真形象,可不是么!”

    锦歌说出这俩字,纯属是说到激动之处,说溜口了,也来不及捂嘴,只得当没到,她赶紧做了个简单的总结,便拉着绣辛吃甜点去了。

    二人刚走,教室的后门便打开了一个缝隙。门的后面,站着一个成熟的女性,她笑眯眯的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对身后的人笑道:“这俩小丫头,倒有些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