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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向尊发力

      “向尊此人,俊美桀骜,慧而放浪。其人,时藏不羁于谈笑之中、隐心机于眸闪之间,常以玩笑嬉戏之态示人,亲友皆无奈,而,以合作论者,当信当防。”

    以上,是熊凯文在见到向尊后的评价。

    根据他事后的解释,所谓“信者”,乃是其为人守义,但凡所承诺之事,哪怕是在他最荒唐的时候,亦不曾失信于人。遂,与其合作,倒真可以做到夜能安寐。

    所谓“当防”,则是指,此人城府颇深,根据他的过往揣测,其应属于“走一步前,已将后面十步算好;待到第二步落下,则整个局面便已尽握于其掌”的那种人。

    这是熊凯文的观点,如果去问尤余,他肯定会说:‘孺子可教也’……呃,大家可以忽略他的年龄和思想成熟度之间的跨度。

    ……

    在绣辛用语言暴力轰走那个男生后,一直到向尊出现前的这半个小时的时间段里,再没有哪个人凑过去了,包括发钱的人。

    绣辛愁啊:“我若早知道这样,就不下来了,这里人挤人的,什么都看不到。”她这还是踮着脚呢。

    锦歌拉拉她,提示:“主席台旁边好像有一辆医护车。”

    绣辛:“……”

    三分钟之后。

    (医护车里)

    大夫看着体温计,点点头:“没事儿,你们俩的体温都很正常……嗯,可能是那边的人太多了,空气流通不好,空间又有些憋闷……这样吧,我给你们开两片儿药,你们在这里吃了,也别再回去了……外面有凳子,你俩就在车外坐着罢。”

    她对面儿坐着的两个小姑娘闻声,连忙点着头的道谢:“谢谢大夫!”

    “呵呵。不客气!”这会儿车里只有大夫一个人,因此找药倒水都是她来。

    看着两个乖巧的小姑娘吞咽下略苦的药片,她心里摇摇头:这又何苦呢,小小年纪就掺合进这种乌七八糟的事儿里,给人家做卒子……唉,可惜有些事儿不是她能管的……也许她早就过了热血的年龄,如今可以做的。不过是尽己所能而已。看着车外空落落的凳子,她再次摇摇头。年轻人啊,宁可热闹着难受,也不过来享受片刻的清闲。

    好在这两个漂亮的女生很话,吃过药,礼貌的和她打过招呼,便坐到了她准备多时的休闲凳上。

    好心的大夫心里是如何活动的,锦歌和绣辛不知,俩人现在都很满意地看着车外的风景——嗯,还是现在的空气好!

    绣辛指着台阶道:“那家伙终于来啦!”

    锦歌随着她的指尖望去,向尊在两个男人的护持下。神采奕奕的登上演讲台。

    他一上台的瞬间,几乎所有的女声都静谧下去,空留一半的男音在空中回荡。

    “这家伙以为他是明星么?他以为这是给他举办的一场欢迎会啊!”绣辛的眉毛扭得很纠结。

    锦歌的关注点却不在这:“咦,为什么见他这几次,他这头型就没重过样儿呢?”

    绣辛耸肩:“尤余说。这人最是臭美,专门养了一批发型师和服装师给他打扮。”

    现在绣辛提到尤余已经不再加以掩饰得喊什么“尤学长”了,对此,锦歌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应该开心好呢,还是为尤余小小的担心一下好。

    就在这俩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工夫,向尊那带着磁性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了。

    “各位同学们,下午好!”

    “他也就声音好这么点儿优点了!”绣辛好像很反感他。

    锦歌笑道:“可是尤学长好像很欣赏他诶!”

    “鱼对鱼、虾对虾,乌龟对王八!”绣辛哼道:“他欣赏的,都是和他属于同一类的人,你说,能有什么好人么?”

    锦歌提高声调地“哦”了一声:“好像学长也很欣赏你啊!”

    绣辛哽住:“你又乱说!”

    这回却没有上次那么反感,锦歌在心里努努嘴,看吧,这就是有戏啊!在做好自己不久以后即将被重色轻友的准备,锦歌再次将目光投向在台上侃侃而谈的向尊。

    这家伙翘着二郎腿,坐在台面上,眯着他那双桃花眼,嘴角微微上挑,露出有些坏痞的笑容,惹得底下一颗颗春心演起了二重奏。

    “我知道,能来这里的同学们,都有一点,是我无法企及的,那就是——勇气,和正义感!对此,我要向大家表示感谢!”他撂下腿,起身,认认真真的朝着不同角度各鞠了一躬。

    这一举动,惹得底下,一阵的惊叫。

    “啊~~!”人声如浪,一波叠着一波,叠叠不断。

    等到声浪渐悄,向尊才开始继续说:“我感谢各位,是你们让我拥有了勇气,那就是敢于质疑一切的勇气!你们敢于向一切高于自己力量的力量反抗,为的却不是自己的利益……你们这种大无畏的、大公无私的精神,向某钦佩不已,也更加艳羡不已,也更加愧疚不已。”

    场面开始鸦雀无声……

    向尊道:“曾几何时,向某过着如今想起来都会羞红脸的奢侈生活,羞于启齿啊!沪市,大家都知道,只要你有钱,你就可以过得纸醉金迷、灯红酒绿,那是极致的快感!也是极致的空虚……人生是什么?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说句可能引起大家反感的话,我曾经的想法就是,我有钱,我怎么活,都能痛痛快快的活得很好!可是,我空虚,因为,我活得没有价值!”

    此时的向尊,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也开始红润:“都说大彻大悟,是因为痛到极致……不瞒各位,我痛过,因为此生唯一真心以对的女孩儿,因为厌恶我的生活,而离开……”

    锦歌瞠目结舌:“这演技……表演得可真好!……他是不是把以前民间yy的故事都搜集过去啦?”

    “y、yy?”同样看傻了的绣辛,被锦歌口里的奇怪言语吸引住。

    锦歌恍然,赶紧弥补:“我说差了。你领会精髓、领会精髓!”

    绣辛也不缠粘,很是理解锦歌的心情:“他不去明星公司拍电影,可真是可惜了!”

    向尊好像说上瘾了:“直到,我接手了《河海京报》……说真的,我真没想过,京城的百姓会这么朴实!京城的男生会那么有才!京城的小姑娘们……会这么让人仰慕!”

    “你看,他又开始放电了!”绣辛眼神儿好得让锦歌都自愧不如。

    绣辛看得没错。那个向尊的确在眨着眼睛,黑亮的眸中。还闪着吸引人的亮光。

    “说真的,风波初起时,向某也摸不到头脑,不知是何因。直到后来,向某才知道,原来一切的起因,竟然是一位年轻的中学先生的一篇文章。我不解的是,咱们京城,不是更应该言论自由的么?想必有些同学已经看过那篇文了,大家拍拍胸口想一想。那有什么问题?文章虽然字多,却既没有点名道姓,也没有诬陷造谣!那文中的现象,难道不存在么?还是说它刺痛了某些人的神经?……政府告诉我们,要言论自由……可。为什么有些人可以挟威望而令行政,一个小小的非官方机构,就能勒令报社停刊?到底是谁,在一言堂?!”

    语速开始激昂的向尊和缓了语气,只是那股子低沉劲儿,其所带来的威力,却不下于刚刚的怒问。

    “在座的,都是咱们同学中的精英,都有很缜密的思维能力和推理能力……而我,不如大家。所以,我想问问大家,究竟是谁,在不许大家说话?!……是,我承认那篇文章在某些段落上,的确有些偏激,但它却远远没有偏激到,让很多大人物不自觉的要对号儿入座的地步吧!”

    “哈哈哈……”底下的同学,大多数人被他带得,已经进入到他所设计的语言环境中了。

    “我这次来,不是要阻拦大家的,我很感谢大家给我说话的机会,现在,我正式邀请大家做我《河海京报》的民间监督员,监督我们报社做到四不——‘不造谣、不传谣、不畏权威、不耽平庸’;监督我们报社做到四要——‘要追求真相、要追求正义、要传递正向的价值观、要为我们的社会、民族、国家和人民,做真正的传音者’!”

    “啪!啪!啪!啪!啪!啪!”

    这真是掌声如潮,广场再次沸腾了!只是区别于一开始的无序和反对,现在已是配合和真心。

    “下面,我将给各位颁发我们特意为大家做的标志卡,并且赠送大家每人一支钢笔和一叠信纸,虽然东西不值什么,但到底是我们《河海京报》和你们《致升日报》的一份心意,还请大家纳领,向某在此,向大家表示感谢!……还有,大家注意一下,大家所领到的信纸封中,有一个卡片,一会儿大家凭此卡到前面来登记,以后大家可以凭借着个人身份证、学生证和这张卡片,可以到有我《河海京报》标志的文具店,来领取和今日相同的文具,每月一次,欢迎大家用它们给我们《河海京报》和你们《致升日报》投稿,谢谢大家的监督!谢谢!”

    回应他的,依旧是不绝于耳的掌声。

    看到这里,锦歌推推绣辛:“走吧,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

    绣辛郁闷道:“他还真有几分本事,这种局面竟然让他轻而易举就转变过来了。”

    锦歌笑道:“这是好事儿啊!总比在咱们学校里闹出大事来强啊!”

    “哼,也是!”绣辛补充一句:“不过,他……也只是占个好面相而已……他这是投机!”

    这只是投机么?

    锦歌回头再次看向向尊。

    此时的他,在阳光下,笔直而站。

    那耀眼的阳光若背景一般,衬得他……意志愈发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