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正文 第35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35节
他第一次,在小鬼眼里看到了怨恨,他漆黑宛如古井的眼睛,如今暴烈出沸腾的光芒——他温顺善良偶尔有些蔫倔的小鬼,被他毁了。
他试图挽回些什么:“小瞳,我什么时候真的伤害过你——你相信我,里面真的没人,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妈妈,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放开我——”他从顾承的怀抱中挣扎开,望了一眼他面前的男人焦急的表情,惨然一笑。
“不放!你不爽就朝这儿开一枪啊!你不是说,你这辈子真要动手的话也只会对我动手么?!与其折磨自己拿自己撒气,不然对我这个凶手来啊!”他企图搂住他风雨中快散架垮塌的小鬼。
“啪!”
嘴里瞬间盈满了铁锈的味道——还真打啊——脸颊被小鬼反手抽了一巴掌,从来不知道,这么一副小身板儿,动起手来也能如此劲爆。
5、
“吃点东西,我带你去见她。”整整两个礼拜的抗衡,他不得不让步,不要性命的人,再多的铁血手腕都不顶事儿。
疗养院的病房里,那个生养他一场的女人,终于彻底不认得他了,呆呆傻傻地笑了一会儿,又哭了一会儿,嘴里呜呜地呼唤着,一个他从来没听过的名字,不像是那个猥琐男人该有的称谓。
“那个男人我放在仓库里面打断四肢饿死了。这种祸害我不能留着,你要恨我的话,随便。但是她毕竟是岳母大人,再不好,也不是我们做晚辈的能够挑的。”
一阵难堪的沉默之后——“谢谢……”他终于说了半个月来的第一句话,声音有些含混不清,吞吞吐吐。
“四少,别再离开我了好么?”那女人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突然笑得很天真。
沈瞳愣了一下,轻轻安抚她睡下。
“想哭的话,没人会笑你。”他以为被那么多苦难压垮的孩子真的会失声痛哭,却只看见他嘴角边的苦笑。
“事情还没有完,得一件一件来,属于你父亲的那一份,你难道不想拿回来么?哪怕是烧掉给在地下的岳父大人也好啊——”
“哪个是你岳父岳母?”含混的声音轻斥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了~
小瞳还没有原谅某人哦~
81、交代(3)
1、
终于又到了新年,这一年混乱热闹的局面,也开始平息。而传说中的上面,也开始了一年一度的严(螃蟹)打,在此次轰轰烈烈的严打中,沈家的地下势力相继受到牵连,继而爆出帝都大学色(螃蟹)情事件的始作俑者,居然是沈家和顾家联手打压晚辈的龌龊举动,前辈老势力被迫全面退出市场。
顾家的当家椅子,又换了原来的主人继续坐,再没有人敢有异议——言中危难时期出来主持大局的老爷子,却把大局主持得更加危难,不得不引咎辞职,现在已前往某岛安度晚年。沈家自断二臂,交出三房和六房,也算得上是壮士断腕了。其余势力也悄然隐遁,再不在世间露脸。
据说,那天在六环外水库旁边的山庄里,燃烧的火焰映红了整个天空,据说,那天烧掉的,居然都是真真正正的在市面上流通的钱。
只是到底不过是传说,谁也没有亲眼得见,这些纷乱的事情,渐渐在忙碌的人们茶余饭后中,也淡出了舞台。
时隔四年,他终于又回到原本属于他老爸的办公室里,冠名为六叔的男人大便一样的脸并不能减轻丝毫物是人非的唏嘘。
无聊地翻着账本,一页一页的浏览过去,发现某人教给他的东西,早已潜移默化地成为他的一部分。
与当年他们将他父亲逼到弹尽粮绝时如出一辙的手段,而作风不良的老六,即使有着全知全能的三爷给兜着,把柄也自然更加好抓——只是没想到,顾某人居然肯牺牲色相去引诱老六貌合神离的妻子——
“六爷,您找的这做假账的会计,技术不错,只是人品太高尚了一些,实在忍受不了做假账的心理压力——不过这也是回敬当年您送与我们一家的大礼。”
“四侄儿,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呢?平白让其他几家看了笑话。你还不知道吧,你的那个——朋友,顾少,早就知道你的来头,所以才对你千依百顺,借你的手打掉我们家,你真以为他是个好东西了?他要真是个慈善家,这么大的产业是怎么挣下的,你也不想想你们之间有什么?他花街柳巷里来来去去这么多年,图你什么?他凭什么就对你死心塌地——”
“六爷,”果断掐断了他的话头,手指用力地翻过一页账本,“我和他各取所需而已,谈不上利用。他对我的好是假的,您对我的不好倒是真的。”抓过烟灰缸的时候,沈家老六的身体明显地躲了一下,沈瞳讥讽地笑出声来,手指轻轻弹了弹烟灰。
“侄儿,你爸爸就你这一个儿子,他要是在地下看到你这么胳膊肘儿朝外拐帮着外人整垮我们家,他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安生……”
“啪!”一水晶烟灰缸贴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在他脑后砸成了碎片。
“活着不放过他,死了还不放过,这么想念我爸,下去陪他如何?也好让你们畅叙一下兄弟情义——我爸不是你们的挡箭牌!再敢从你的狗嘴里提到我爸,这账本,我只好放在顾家的传媒网上展示一下了,顺便给警察叔叔浏览浏览。”
老六正待说什么,办公桌上电话响了,夹着烟头的手指敲了一下免提,下面保安说:三爷来了。
沈瞳挑了挑眉毛,“让他上来吧。”
不一会儿,他见到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的脸差不多和他父亲一样,只是头发的颜色,刺目得骇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家的哪位叔公。
——烟灰抖落下来,差点烫到手指。
“不愧是老四的儿子,吃里爬外一脉相承。”即使已经是成熟而沉稳的中年男人,在看到老板椅上显得削瘦的少年时,心中依然差点失控得尖叫出来——那不就是老四回来了么?
“三爷这些年保养得不错嘛,鹤发童颜的。”沈瞳礼貌地微笑道,“看在曾经也算是同一个屋檐的份上,我让顾承在夜店里准备好了为止,等候着堂哥和堂妹随时上任。”
“你个小兔崽子——”三爷听得青筋暴起,扑上去一把提起他的领子,沈瞳一个常年营养不良的小鬼,挣扎不开,索性也就不挣扎了,只是冷冷地笑,“吃里爬外,不是沈家的家传么?”
“不必来这一套虚的!你打算怎么样就直接说吧,能下手杀掉自己妈妈的狼崽子,老六你还能指望他翻身之后留点慈悲?当年出来混,如今就要想着还!”
“还是三爷有魄力——放心,我没你们畜生得那么彻底,几十年如一日地逼迫跟自己一个姓氏的兄弟。别说得跟个受害者似的,真恶心。风水轮流转,还钱吧。沈家根深叶茂,不至于让两位一把年纪了从事跟我相同的职业。”把玩着书桌上的相框,把烟头按进了那张猥琐的脸上。
照片上面父子相依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睛。
“你这个小畜生!”老六涨得面红耳赤,扑上来要打人。
沈瞳岿然不动地看着他,微笑道:“——我的小堂弟长得挺可爱的啊,六爷养在外面的小四肚皮可真够争气的了。想来在老爷子面前也挣回不少脸面吧?”
“小瞳!”三爷发话了,“——老爷子在清河疗养院。今天我是来接你过去看看的,顺便把内部的手续办了……”内部手续,就是指交接财产的手续。
“哦?”对于他爸爸的爸爸,实在说不出更多的尖刻言辞,只得换了措辞,“他食言而肥呢——答应过我的再也不出现在我面前,居然是为了曲线救国——”他又摸了一根烟出来,自如地点上,“我也确实应该去看看他了。”
2、
办好了所有的手续,沈瞳冷笑了一下:“沈家的传统还真是残酷呢?居然就这么丢车保帅了。他们说到底也是你的儿子啊。这样一搞,只怕他们连饭都吃不上。”失败一方的财产全额归属战胜方,沈家居然用这么残酷的淘汰方式来保证本家的战斗力,想起来也不寒而栗,现在他有些庆幸父亲当年的离家出走。
“我会用我的私产养着他们——我毕竟也是他们的父亲……”日暮西山的老人声音不无悲伤,他最为倚重的儿子离开了,他再也没有获得原谅与救赎的机会,眼前这两个虽然不成器,却是从小跟在他身边长大,单说父子情谊,却是与小儿子最为深厚。
“您请我来,是为了什么?办手续的话,我想我不够分量得到您的接见。”沈瞳单刀直入,不想再多说废话。
“是为了……是……那是你爸爸的心血,你好好的——”他想说,他在进棺材之前想好好再看看这个从小流落在外的孙子,然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比之在老四的病床前,还难言说。
那时节老四沉默地闭上眼睛,脸上一片绝望的灰败,即使在病中,倔强却一如往昔,现在想来,那时,他似乎听见了一声啜泣。
“爸爸的心血,我会一分不少地捐出去。那不是我的——他的,就应该由他带走。”穿过云端的目光闪过几许茫然,他轻轻说道,“而沈家给他的,我也会一分不少地烧还给他。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私吞,包括之前偷偷给顾少的那一亿。”
“你!”老人的目光又暗淡了几分,“你和他一样,都气不死我……就当真……这是你爸爸的钱,也不要?跟这个世界的任何联系,都让你觉得厌恶么……”
“准确来说,是的。”他搬了个凳子在病床前坐下。
“你是铁了心跟沈家划清界限,连你父亲的东西,都不肯要了么——说到底,是我们对不起他,可是如果连你也嫌弃他的话,他在地下,多冷清寂寞。我这个做父亲的,即使下去陪他,他也不会想要见我——”
“请您,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他忽而感到一阵无力的愤怒,他已被逼得亲缘如此寡淡,他父亲那时对咄咄逼人的兄长还百般忍让,但是他们得到的,不过是更加无耻的逼迫罢了。“他——据我所知,他在走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人,所以您无需挂怀——无事的话,我先走了,请不要再来找我。”
他站起来要走。
“小瞳!我们无法祈求你的原谅,可是他们是你叔叔……法院的诉状……”
“我爸爸也曾是您的儿子!因为没有钱支付医药费跳楼死了!法院的事我无能为力,即使我撤诉,司法部门也不会饶了他!”沈瞳回答得斩钉截铁,咬牙切齿地瞪着还在用道德绑架他的老头子,怒道“伤天害理的事干多了,没有报应天都不答应!来世多积德吧!”
“小瞳!你爸爸要是还在,也不敢这么对你爷爷讲话!”在门外的老大终于忍受不了,闯了进来怒喝一声,抬手就打了一巴掌。
沈瞳不躲不避,冷冷地看着他,y翳地笑了笑不说话,眼角眉梢的挑衅迫得他后退半步。
“谁准你进来的?!出去!”老爷子喝了一声,却更显得几分无力与萧瑟,连铁了心当不肖子孙的沈家第三代报应仔——沈瞳,也不禁有些不落忍。
“老爷子家教严明,希望不要再出现食言之举,毕竟海外华人需要诸位前辈的关照。晚辈告辞。”
“等等,”老头子急切地叫住他,“你会用这些钱换掉债务么?那本也不是你欠下的,不该你来背……如果你真的这么厌恶沈家,那么连同沈家的债,也不属于你……”
他回头看着老人期许的目光,终于是不忍:“我会的——”
3、
出得病房,看到外面一圈名义上的亲戚,不,以后,连名义都没有了,他们的目光宛如盘旋于腐r_ou_之上的秃鹫,怨毒而刻薄地盯着他。
站在他正对面的跟他差不多年纪的青年,那面孔恍惚间有些眼熟,他尚且还在猜测对方是谁,只见他的手上,转着一定他异常眼熟的鸭舌帽——
“在帝都大学法律系的讲堂上放宣传片,还真不愧是家喻户晓的大牌啊——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情,还人模狗样地上这里来耀武扬威。”
“表哥害女学生跳楼的事情,也希望到帝都大学的讲堂上去宣传一下吗?”他面无表情地走过人群,今时今日,这些目光已不会再对他造成任何伤害,“我不偷不抢,不嫖不赌,有什么可丢脸的?倒是我们那儿人手紧缺,表哥要是缺钱的话,我那里给你已经预留好了位置。至于那顶帽子,表哥可以留着遮遮脸。”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了~
潜去加班tat
82、结局(1)
1、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当眼看着他们将一桶一桶的汽油网火红的票子上浇灌的时候,他静静地抽着烟,大概他是这世上第一个拿rb当冥币的人吧。
成堆的红票子在空中慢慢燃烧成灰烬,在众位姨母姑母婶婶哭号怒骂的声音中,他不由想到,哪怕是烧纸钱,这么大规模也够令人咋舌了。
“你这个狼崽子!吃里爬外的畜生————”
他的确是个狼崽子,连母亲所在的地方,都能毫不犹豫地炸掉。
——在疗养院里呆了整整两个礼拜,他都没有再跟某人说过一句话,那天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也仿佛炸碎了他的脑子。
“我保证里面没有人……”那个男人起初几乎每天都重复好多遍,然而渐渐的,他也不再说话,每日守在他的床边,处理着一摞又一摞的公事,好在做到他这样的等级,拼刺刀这种体力活儿不用他去做,否则,就是机器人,也架不住这么熬。
“你恨我吧,但你知道,我做的才是正确的。也许很残酷,但不得不如此,不仅仅为了你,也是为我自己,我不能在这世上留下一个我无法控制的隐患——只是最终,我还是不忍心让你真的背负罪恶。别人的错误,都能逼你致死,更何况这种亲手弑亲的痛苦和罪恶——”
“顾承……”十几天来他终于决定说话,“重点不是里面有没有人,是我在以为有人的时候,依然做了那样的选择——这条路,是不能回头的……”
“对!我就是要你知道,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哪怕是血亲,哪怕是我——小瞳,我要确保,即使没有我,你也能安全的活着,再没有什么能轻易逼你上绝路,再没有人能成为你的掣肘。我完全可以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对他们进行人道毁灭——”
“我想说的是——”他不舍地看了一眼了无生趣的小鬼,他的眼睛已经疲惫得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终于难过地别过眼去,“如果你说的是对的,放手才是真的爱你的话,我决定放手——”
不去看小鬼是不是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他咬牙一口气说完:“我不会再见你,不会再和你上床,不会再和你做任何的一切情侣之间的事情。但是你必须接受我的保护,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如果你想我的话——如果有这个可能的话,可以来看我,我身边的任何位置,都为你随时开放。”
“顾少——”
“你起来吃点东西,我带你去见她。”
站在疗养院病房门前,他突然心生怯意,再没了那日一往无前的冲动。说到底,却是他们父子两个,害了里面的女人。
女人的脑子彻底废了,只是让他诧异的是,她完全不记得那个j,i,an(螃蟹)夫的名字,怀抱里搂着一个枕头,依依呀呀地唱着他没听过的歌儿,看到他来,女人清澈地微笑,唤他:“四少——”
那是旧时的称呼,在改革开放的大陆,早已成为银幕上的台词,但早些年在海外的华人,还留着这样的习惯,仿佛随着这样一个称呼,他们以为还能留住往昔的繁华与荣耀。
那女人又拍了拍枕头,笑道:“四少你好久都没回家了,小瞳都要不认得爸爸了——”
“想哭的话,没人会笑你。”他以为被那么多苦难压垮的孩子真的会失声痛哭,却只看见他嘴角边的苦笑。
“事情还没有完,得一件一件来,属于你父亲的那一份,你难道不想拿回来么?哪怕是烧掉给在地下的岳父大人也好啊——”
“哪个是你岳父岳母?”含混的声音轻斥一声。
————周围七大姑八大姨的咒骂声不绝于耳火光里,他看到那些罪恶被火焰净化,他轻轻地笑,可他一点都不快乐。
2、
回到公司门口,敲了敲改装车的玻璃,惊醒了在里面打盹的男人,他猛然扯掉脸上的杂志,惊喜地看着窗外,居然真的回来了,而且还是囫囵个儿的,哪儿都没缺。
这小王八蛋,说得好好的,可临了了偏偏死活不让他跟着,连保镖都不让跟着,还不无讽刺地笑着说:“你不是有监视器么?还担心什么?”当时差点没把他噎得背过去,在他心里自己就是变(螃蟹)态偷窥狂么?
一关上车门,某人不管不顾地搂着他:“你这小混蛋,一时不看着就跑得没影儿了,这么胡闹,回去看我不打断腿。”
“顾承——”
“总算还是整个儿的。”他心有余悸地拍拍小鬼的背。
“我说了,相信我一次。”他反而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前任老板,反正已经到了最后,面对彼此心有灵犀的分离,他倒生出几分不舍来。
顾承觉得差异,松开了怀抱仔细端详着他的小鬼,不知什么时候,小鬼变得这么成熟了,也这么生疏了——
“所以我才把监听给关了,看你跟他们走了,没把我心脏吓出来——”在情人的面前,夸张耍宝地拍了拍胸脯,他仿佛看到了他们未来的幸福。
那一天,他们两个真的如同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再不管路人甲乙丙的目光,牵着手走过大街小巷。
3、
终于还是走到了必须做出决定的路口,再往山上去,那边连公交车站都没有了,一个不好,乱入了公墓或者是果园可怎么了得。
在疗养院时,他多庆幸自己没有真的下狠手。只是,虽然那里面的确没有人,到哪那个男人,是他放在地下室里活活饿死的。
不知道这件事,他会恨自己多久,自己恐怕也是贱兮兮地觉得,与其让他了无牵挂地离开,倒不如做一件让他绝不原谅的事情,恨自己到底,只是终究不忍,小瞳会恨的那个,永远只有他自己,却绝不肯跟伤害过他的人再扯上任何联系。
那些钱,是烧给沈家的态度,何尝不是烧给他看的。
他沉默地停在路边,旁边的少年也默契地停了下来。
“顾承,时候不早,我得走了。”
“能留下来么?”
“我暂时也没有地方去,会住在公司的宿舍里。反正那边还是需要人手帮忙,我也做不了别的工作。”他的脸上,已经无法再浮现笑容。
“如果舍不得,就留下来,你还在乎什么名不正言不顺么?现在你身上已经没有欠款了——当然,你要走的话,我不会阻拦。”
“就是舍不得,才更要走——唔……”
4、
一根烟燃到尽头,被黑色的马靴一脚踩咩,程唯转身走了,清冽如同帝都十二月湖面上的冰。
——“我的假期到头了,我们不会再见面,自己保重吧。”
——“其实,我是想拐着你私奔来着的。”
——“对自己好点吧,你从始至终,只亏欠了自己。”
他靠在白桦树上安静地听着,手里的烟慢慢熄灭,一口也没抽。不远处林肯在帝都冰冷的阳光下反s,he着低调的光芒,以及行人疲惫的脸。
到底还是被强留了下来,这个食言而肥的资本家,可是面对幸福像小猪一样的生活,他的反对不是那么有力度。
到底是没能走掉,本想有尊严地离开,可是那一夜的缠绵悱恻,让他改了主意,他要亲自去踏过最后这一片荆棘,摘掉他们之间的y影,如果踏不过去,他宁可粉身碎骨,彻底粉碎掉顾少口口声声的爱情。
他以为终于拨云见日了,可是天边还有一面乌云挥散不去,他知道,就算云散去了,可是那些y影,是再也不会走了的。
他转身朝车子走去,看到那些反光中,也有他的身影,消瘦,沉默。帝都残酷的倒春寒掠走人群中最后的温度,身板硬朗的司机哥哥也将脸挡在风衣后面。
“老板说今天放假一天,想去哪里我载你去。”老板吩咐他时那个无奈的表情,真是相当ji,ng彩,看沈瞳无ji,ng打采的样子,真想出卖老板一次让他开心一下。
沈瞳却丝毫不给老板面子——“回去吧。我冷。”要去什么地方的话,他宁可坐十一路公汽,也不会是坐这个林肯。
司机哥哥愣了一下,心说你冷还只穿这么点儿跟企鹅比耐寒,怪不得总被老板抽得嗷嗷的,也真不怕疼,他们家老板,那是空手碎大石的冠军来着。当然,他并不知道,其实他的老板已经很久没有抽过人了,那些嗷嗷的不明意义的惨叫,总象征着春天的气息。
沈瞳以为自己说的话驳了他的面子,便随口说了一句:“载我去总公司附近逛逛吧。”
5、
司机哥哥心想这下老板总算熬到拨云见日了,天天的这么暴力相向也不是个事儿,当下真心替自家老板高兴。
沈瞳在商店里走走停停,自言自语道:“错过了他的生日,便就着我的生日送吧,横竖都是一样的。”找来找去,也找不着个合适的,要不,送花?可是一想到那个场面,就浑身不寒而栗,算了,随意选了一条琥珀色围巾,也就差不多了。
然后就在公司大楼对面的哈根达斯坐了一下午,直到下班时间看见老板驾着会议用的迈巴赫从车库出来,已经足足消灭了差不多一桶的香草口味,也始终没有追过去的意思。
“老板走了——”因为自己只是个司机,瓜田李下的,他倒没有跟着沈瞳一起进店子,只是把车挺在路边,自己在驾驶室里看报纸打盹儿,方才看见老板的车走了,才反应过来。这么久相处下来,他不认为小瞳是那种招呼都不打就走的没礼貌的孩子,所以才进店里来看看。
“我看见了——司机哥哥喜欢什么口味?香草的可以么?或者你比较喜欢别的口味?”
“谢谢,不用了,你也少吃一些,回头身体不舒服老板生气了可没人劝的,这个天气我儿子我都不让他吃冷的。”司机哥哥有点囧,这不是明摆着在惹他家脾气火爆臂力强悍的老板么?“不需要去追么?”
“你的林肯停在外面那么显眼,他都看不到,就是不希望我现在在他身边讨嫌来着,也许他有业务要谈,或者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我们别跟着去碍眼了,你真不吃?不吃甜食的人生多无趣啊,给小朋友带一点吧,就说叔叔我请的。”
司机哥哥差点没笑喷,刚要说小心蛀牙,只见沈瞳的嘴角擎着一丝j,i,an计得逞的笑容,他一转身,果然看见一辆前来踢馆的迈巴赫在门口刚刚停稳,车主一脸见鬼一样的严肃表情冲了进来,他自动把沈同学面前的位置让了出来,规避台风眼。
然而他刚刚到门口,突然接了一通电话,脸上一凛,便转身走了。
那些善意的小j,i,an计,突然就成了笑话,过了约莫二十分钟,他摸出手机熟练地拨了出去,“喂,我是之寒单位上的同事,他身体怎么样了?顾少在不在旁边?你劝顾少也别太劳累了,让他也注意着点身子,不要陪太晚,早点回家。”
挂断电话之后,他沉默地抱起桶子,继续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吃得满嘴都是粉绿的奶油。
6、
“天黑了,我们该回去了——”司机哥哥轻声提醒道。
“我还回得去么?”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看了看桶子,已经空了,脸上蔫蔫乎乎的貌似也吃成了只花猫,外面果然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我去找个网吧通宵,你回去吧,别告诉他我在哪儿。他事情够多了,别给他添乱了。”
“可是……您要是又不见了,我怎么回去交代……”
“司机哥哥,我只是出去玩一下,现在回去,太不识趣了。”他本以为,活人是可以战胜死人的,这又不是演电视剧,人死为大也不能违心行事,何况顾某人不是那种会混淆爱情与同情的人,可是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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