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女尸 作者:舞星雪
正文 第5节
女尸 作者:舞星雪
第5节
雷晴重重的点点头,“是啊,刚才叶馨多险啊,一个不注意就能丧命,这个代价我们可付不起,好奇心也要有个度,我们还是按照这条路老老实实回去,吃个大餐睡个好觉。”
陆叁说:“我也就是激动一下,没想着进去,这古墓太古怪,确实不适合久待,说不定蛇窝就在这古墓里。”
黄渝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滕叶馨眼睛闪了一下,看到她没有多说,眉头松了下来。
石壁很光滑,在铜灯照耀下,反s,he着光芒。既然决定要出去,也不急于一时,这壁画简直鬼斧神工。
滕叶馨从左往右看,都是些生活细节和祭祀场景,大同小异。她加快速度略扫一眼,蓦地壁画缓慢移动起来,紧接着整个室内的壁画都在旋转,顺着云纹在旋转。
以前看过一些能影响人心理的图片,也见识过它的厉害,这壁画也有这样的功效?她站定眼睛看向地面,不再看墙上的壁画,然而并没有用,她从余光中,仍能感觉到所有壁画都在移动,内容也变得生动起来,她索性闭上眼睛。
过了几分钟,心绪平稳下来,她睁开眼,壁画瞬时转变为一张张恐怖的恶鬼,状似向她扑面而来!
“啊!”滕叶馨尖叫了一声,用手捂着脸蹲下身子。
杨素雯一直跟在她身后,早就察觉到她的异样,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出声打扰她,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此刻见状,她急忙蹲下身子问,“馨馨,你怎么了?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滕叶馨抱着头,脸陷在两腿间,不敢抬头。
许瑨明问:“小馨,别怕!什么都没有,我们都在你身边!”
滕叶馨心想,都是石壁带来的迷幻作用,自己那么大的人竟然被这种小把戏吓到,勇气瞬间被找了回来。
她缓缓朝壁上看去,是静止不动的,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说:“你们有人看到了吗?这个壁画有问题,能迷惑人心产生幻象,我刚才看到整个壁画都在移动,最后变成一张张恐怖的鬼脸。”
大家面面相觑,再抬头看向壁画,越看越感觉它在缓缓地移动。
雷晴说:“哎呀!还真是会动,可是没看到鬼脸啊?”
滕叶馨说,“别去看石壁上的东西!壁画上有古怪,我们马上出去吧!”
他们仓惶的走进漆黑的甬道。
没过多久,又看到一个石室,前方的甬道还燃着油灯,壁上绘着熟悉的彩绘,这是一开始遇到的石室!果然,在铜灯旁找到了记号,灯油还剩下一半,那为什么从石室开始往下铜灯都熄灭了?是人为,还是灯油燃尽?
来不及多想,滕叶馨迅速顺着来时的通道,很快回到那段斜坡。当她看到斜坡里的洞口还开着,最大隐优的终于解除了。
她一直担心洞口被人堵住,铜灯莫名其妙的熄灭,明明就要入冬应该准备冬眠的蛇群,却突然对他们群起而攻,这一路下来,总感觉黑暗中有一双c,ao纵这些东西的手,想致他们于死地,但是敞开的洞口,又让她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回到兰园旅馆已经下午5点钟,在墓x,ue里待了两个多小时,不仅浑身满是灰尘,还带着股刺鼻雄黄粉味,一行人走在街上,回头率达到生平最高。回到旅馆,又接受一次旅馆大姐异样的眼光。
“馨馨,你怎么洗那么久?她们都在等我们吃饭,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啊!”拍门声响起,门外杨素雯揶揄的说道。
滕叶馨此刻正躺在浴缸中表情慵懒,舒服的伸展四肢,听到杨素雯的话,她忍住想把她拖进来掐死的冲动,咬牙切齿的说:“要不是你刚才洗那么久,至于那么赶吗?”
杨素雯在门外笑得乐不可支。
滕叶馨深吸了一口气,谅她也不敢进来,她继续泡在浴缸里慢悠悠的洗澡,突然“咯吱”一声,浴室门传来门锁转动声,她连忙把裸露在外的肢体都藏进泡沫里,只留一个脑袋,她洗澡向来都是只把门掩着,竟然被杨素雯钻了空子。
杨素雯威胁说:“你再不快点我就要进去了,我内急呢!”
滕叶馨说:“你先去隔壁她们房间先上吧,我还没有洗好。”
杨素雯说:“她们都下楼了门都关上了,馨馨,你快一点啊,我很急啊。”
滕叶馨看到自己都藏在泡沫里,说:“那你进来吧。”
门被打开,杨素雯走了进来说:“你闭上眼睛。”
滕叶馨莫名有些紧张,她把眼睛闭上,耳边传来窸窣的声响,然后便是水流声,最后是冲马桶的声音,杨素雯没有说话她不敢睁开眼睛,突然感觉脸部痒痒的,紧接着杨素雯走了出去,门也被重新关上,她爬出来到镜前一照,才看到脸上被杨素雯点了几朵泡沫花。
滕叶馨:“……”
第23章
吃过晚饭,暮色四合。
黄姚镇笼罩在黑暗里,白天喧闹的镇子总算寂静下来。
不过才晚上九点,杨素雯捧着手机睡着了,手机里还播放着一直追的韩剧,一周只更新两集,今晚刚好更新。换作平时,杨素雯这个夜猫子怎么会睡这么早?就算用棉签撑着眼皮,也要把新更的电视剧看完!今天和昨天的体力透支,她一定是累极了。
滕叶馨轻轻的拿过手机关掉,给她盖上被子。她也想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只是脑子里很多东西转来转去,一点睡意也没有。她悄悄的起身,穿上外套。
楼下院子里的兰花开得正旺,飘来淡淡的花香。回廊里坐着一个人是黄渝。黄渝和她打了声招呼,她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你也还没睡觉?”
“是啊,睡不着,镇子里的人都睡得好早,我平常都是十一点多才睡觉,这么早我还真不习惯。”
滕叶馨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来:“你来黄姚镇不是为了游玩,也不是为了拜祭你爷爷奶奶,另有目的对吗?”
黄渝笑着的表情一僵,笑容隐去,平淡的脸上已是布上一层y云。她沉默了片刻,嘴唇动了动,最终说道:“我来这里是因为无意中看到我爸爸的笔记本,上面写着我们家是在我出生后才搬出镇子,从小我就被镇上供奉的神明挑选为祭品,命犯煞星,活不过二十岁。这些年里我爸带我看了无数个神婆道士和算命先生,过去我很不解,认为他过分迷信一点也不配合,直到偷看了他的笔记本,就想着来这里探一探,虽然什么没有查到,不过顺便拜祭了我爷爷奶奶,也不算无功而返。再说,我现在都十九岁了,不还活的好好的?等我二十岁生日一到,流言自然不攻自破。”说完她释然一笑。
滕叶馨没有说话,眉头微微蹙着,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凝结的在胸口。所有发生的一切,似乎就要连成一条直线若隐若现。
两人又沉默了片刻。
黄渝看她一脸沉重,坏心眼的勾起嘴角,“如果我真的活不过二十岁,现在我心里有个愿望,你会替我实现吗?”
黄渝眼里戏谑的意味太浓,想忽视都忽视不了,滕叶馨布在心里的y云,也随之被驱散。她扬眉一笑,煞有介事的问:“哦,既然是遗愿,那我肯定恭敬不如从命。”
黄渝的话她只当做一个故事来听,自然对活不过二十岁的说法不以为然,丝毫没有避讳,遗愿一词也当玩笑话,随意说出口。
黄渝笑得十分狡黠,脸上布满ji,ng明,滕叶馨警惕之心一起,随即,黄渝坐在她大腿上勾着她的脖颈,凑到她的耳边轻轻说:“如果我说,我喜欢的是女生,二十岁前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然后看上你了,你会成全我吗?”说完她噙在嘴角的笑意更浓。
滕叶馨被她吹在耳边轻轻的呼吸,震得浑身一颤,柔软的肢体和扑鼻的芳香,让她想起杨素雯。
杨素雯比黄渝瘦,身上常年不变不用香水也自带的体香不是这个气味,失神片刻,黄渝还在若有似无的笑,眼睛勾勾的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知道她在开玩笑消遣自己,滕叶馨笑着说:“美女在怀,那我岂不是艳福不浅,成全你也是在成全我自己呀!”说完她用手圈着黄渝的双tu,n,往自己的身体一拽,两人的肢体相贴,黄渝的脸色一僵。
滕叶馨忍住笑意,看是谁挑逗谁?她继续说:“那还等着干嘛,夜黑风高,最适合做情侣做的事了。”
黄渝不甘示弱,“为了庆祝我们在一起,先来一个爱情之吻。”说着脸慢慢靠了过来,就在即将靠近时,滕叶馨败下阵来,别过脸去,刚好看到二楼似乎有个影子一闪而过,再一眨眼看什么也没有。
黄渝已经从她身上下来,抑制不住的笑开来,“滕叶馨,没想到你这么好玩,继续相处下去,我也许会爱上你也说不定。”
滕叶馨双眼猛地瞪大,“你是说你喜欢女生是真的?”
黄渝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是啊,你会觉得奇怪吗?”
滕叶馨连忙收拾自己过分惊诧的表情,淡淡一笑:“怎么会,爱是没有界限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谁都没有资格评论谁的是非。”
黄渝目光飘忽,她从脖颈上取下玉佩,递给滕叶馨笑了笑说:“能认识你真好,你身上有一股迷人的吸引力,我说的认真的,如果相处下去,我一定会喜欢上你的,这是我最喜欢的玉佩送给你。”
她话说的沉重,表情也抑郁不欢。滕叶馨看了眼玉佩,通体呈血红色,表面光滑色泽艳丽,一看就是上好的美玉。她心里微微诧异,黄渝竟然送给她这么一个认识不过三天的人这么贵重的礼物。内心触动,黄渝是真把她当朋友了吧?她把项链放回黄渝手里,“这礼物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
“这是我最喜欢的东西,我希望有个人能带着它记住我,我希望这个人是你。”
滕叶馨踌躇不定,那股不安又升腾而出,滞留在心口。黄渝的话里话外带着决绝,眼神不容置疑。她忍住不安摇了摇头,把脑袋里的疑虑挥去,心想有机会再还给她,“那你帮我带上吧。”
黄渝郁郁的脸上终于浮起轻笑。
在她柔美的锁骨和凝如脂玉的肌肤下,玉佩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黄渝啧啧赞叹:“看吧,你带着比我适合多了,羡慕死我了!”
虽然只是认识三天,滕叶馨也已经摸透她的性格,倪了她一眼,“说得跟真的一样,再夸我可要上天了。”
黄渝斜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回房时,杨素雯已经不是出门时的睡姿,侧身背对她,虾米一样弓着身子,头发遮盖着脸,顺着呼吸轻轻的扬起。直到滕叶馨睡着,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次日,他们一行九人驱车来到月牙山。
把车停在山下,带着简单行李和帐篷,打算今晚在月牙山露营。
杨素雯一大早就看到她勃颈上上多出来的玉佩,一反常态并没有多问。反而是雷晴和骆诗雅围过来咋咋呼呼的询问,滕叶馨向来喜欢简单利落,从来就不爱带玉佩之类的琐碎事物,自然免不了被八卦的雷晴一阵围轰,滕叶馨笑而不语。
不再是之前观光闲游的装束,他们换上登山鞋和长裤,背着旅行背包,许瑨明和陆叁扛着帐篷,往山峰攀援而上。
半山腰有一处浅滩,经过月牙山的溪流会在这里短暂的搁浅,又顺着山路缓缓流下。据说夏天雨季溪水势汹涌,吸引很多游人前来水上漂流。现在是秋季溪流浅缓,清澈见底景色怡人,四周都是石头形成一片平地,是十分适合露营的地点。
他们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放弃这里向着目的地上去。还好月牙山并不陡峭,人走的多了道路很宽阔,没有杂草乱石碍道,虽然爬得气喘吁吁,一路倒也算是坦途。
即将入冬季的月牙山,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美丽。树木稀疏花草凋零,石头鳞次栉比,一片萧条的景象,只有半山腰下的浅滩还算ji,ng致。他们在山顶平整的草地上扎起帐篷。
从月牙山往下看,能俯瞰整个黄姚镇,视野十分开阔。果然,登高山可以开阔心胸,观大海可以一展豪情。山的另一面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森林,延绵不绝,充满生机。
扎好帐篷,四处走了走,把整个月牙山溜了一遍,天色也渐渐暗下来。
杨素雯一整天魂不守舍的,对滕叶馨也不冷不热,爱搭不理,有时走路不看路面,不是差点被石头绊倒,就是差点撞到树。
滕叶馨提醒了她几次,想扶着她走,被她侧身避开。就连迟钝的雷晴都看出问题凑到她根前问,杨素雯解释说,太累了休息不够ji,ng力不济。
滕叶馨放下心来,如果连雷晴都不愿意搭理,那才是出问题了,只当是自己哪里又惹了这位大小姐,正省着闷气呢。虽然杨素雯是痛快有事说事的性格,生闷气也是常有的。
她摇头轻笑,心想等她自己气消了就会像粘皮筋一样,往自己身上凑。她好奇心有限,也不想知道哪里惹她不痛快了,只跟在她身边,时刻注意她的动静,不再上前触她的霉头。
第24章
夜晚,他们在营地旁燃起篝火,聚在篝火旁吃晚餐,因为爬山的缘故,带不了什么东西,只能吃自热米饭和罐头。
许瑨明回帐篷里拿出背包,神神秘秘的说:“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杨素雯一整天都跟吃了火|药似的,谁都要呛上一声,“你带了什么,不是吃的就别拿出来了。”
许瑨明眼睛一亮,“正是吃的哦!”他从背包里掏出一瓶褐色瓶身的牙买加朗姆酒和几瓶红茶,“55度,不错吧。”
滕叶馨意外的看了他一眼,“55度!这是要喝酒ji,ng吗,什么时候带上的,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许瑨明收到了惊喜的效果,满足的说:“说出来就没有惊喜了,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原文叫啥来着,哦…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
骆诗雅打断他,“别咬文嚼字的,少臭美了,别忘了现在是在野外露营,不是喝酒的好时机,万一喝醉了,遇到危险跑都跑不动。”骆诗雅被这几天一系列的事件闹得有些心理y影。
杨素雯立即从许瑨明手里夺过酒,自顾自的倒酒兑上红茶,咕咕噜噜一杯喝下。滕叶馨也喝了几杯,她喝的是黄渝兑的酒,兑得很稀有淡淡的甜味,但酒气仍旧很浓烈。黄渝坐在她身边,两人品着酒,聊得很投入。
杨素雯不像平时坐在她旁边,远远的坐在对面。
滕叶馨视线不自觉的看向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杨素雯今晚很安静,几乎没说什么话,低着头在喝酒,一杯一杯的往下灌。
她皱了皱眉,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你今晚怎么了,好像不开心,别喝那么多了,这酒烈得很,就算兑过度数还是高。”
杨素雯看也没看她一眼,仍自顾喝着酒。
滕叶馨有些恼怒,她夺过她手里的酒杯,一口酒下肚,喉咙热辣辣的烧疼。这……简直跟没兑过一样!因为太过气恼,她忍住不适把整杯酒喝光,满脸热气腾腾的,她挑衅的看一眼杨素雯。
杨素雯只是静静的回望她,没有继续喝。
杨素雯的父母是博尔附属医学院的教授,母亲幽默风趣教心理学,父亲是古板严厉的院长。她父亲喜爱饮酒,杨素雯从小跟着父亲饮酒,酒量早就不是滕叶馨这个浅尝辄止的人可比拟的。
一行人玩闹到深夜,才各自回帐篷休息。
杨素雯起身走到已经昏昏欲睡的滕叶馨身边想扶起她,黄渝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我来吧,你也喝醉了。”
杨素雯眼里的光暗淡下来,没有反驳,脚步轻轻的不远步近的跟在身后。
他们一共搭了五个帐篷,两人一个帐篷,黄渝独住。
杨素雯看着前面两个身影,抑制住眼里的泪意,突然说,“把馨馨扶到你的帐篷里吧。”酒气上涌,她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黄渝诧异的看着她:“为什么?你不方便吗?”
杨素雯神色淡淡的说:“我喝醉了没办法照顾她,馨馨喝醉酒会很闹腾,需要人照顾。”滕叶馨每次喝醉酒都很安静,她只是随便扯了一个理由。
黄渝还想说些什么,看到杨素雯转身走了,便没再说话,把滕叶馨扶回了自己的帐篷里。
杨素雯回头目送着黄渝把滕叶馨搀扶回走,看着她们的那顶帐篷,直到里面变暗。
大家都喝了点酒,各自安静休息。夜晚的冷风打在她的脸上,虽然穿着外套,她还是觉得冷得刺骨,是心里的冷。
她昨晚醒来发现滕叶馨不在出去找她,看到她和黄渝在楼下,黄渝坐在她大腿上,两个人姿势暧昧,眼神缠绵,直到她们接吻,她看不下去才转身离去。
那一刻,内心翻涌的情绪,悲伤的情绪,让她猛然醒悟过来,原来她喜欢上了滕叶馨,或许很早以前就喜欢上她,可这有什么用?醒悟过来不过是让自己更加痛苦而已,不管她愿不愿意接受,这场爱情还没开始就夭折了。
她生平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是个女生,还是个爱而不得的女生。
她们会做什么呢?黄渝会像她一样,拿毛巾在她喝醉酒的时,细致的给她擦脸吗?她们会不会接吻?是不是相拥而睡?
刚才看到滕叶馨亲密的靠在黄渝身上,她心里涌出悲凉,心想不如成全她们?
直到两腿发麻,身体摇摇欲坠,意识才从悲伤中抽离,这时才发现不知不觉满脸是泪。
早晨,滕叶馨被附近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声音洪亮震耳欲聋,要多少鸟才能聚成这样嘹亮的声音?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转头就看到黄渝安静的睡颜,她疑惑的看向四周,这不是她们的帐篷,她怎么会在这里,杨素雯呢?想到这她心里有些着急,一下子猛的坐了起来,又被睡袋绊倒。
黄渝被她惊醒,她微眯的眼睛还没有醒透,她躺了一会儿坐起来对滕叶馨说:“你怎么起这么早,昨晚你喝醉了,不多睡一会吗?”
滕叶馨鼻尖闻到微浓的香水味,她们宿舍没有人用这么浓的香水,乍一闻到感觉有些刺鼻,她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杨素雯呢?”
“她说喝醉了,不能照顾你,让我把你带回来的,她还说你喝醉酒了会很闹腾,可是你昨晚明明很安静啊。”
滕叶馨揉了揉发疼的太阳x,ue,昨晚的衣服还穿在身上,她随意的收拾一下,走出帐篷。
早晨的空气里带着浓浓的shi气,草地上莹莹的露珠和树上喧闹的群鸟衬托着生机,太阳还没有东升,天空灰蒙蒙的。
从山上往下看,黄姚镇笼罩在迷雾里隐隐若现,之前从镇上往山上看,月牙山笼罩在迷雾中,果然看的角度不一样,景色也大不相同。
杨素雯还在帐篷里熟睡,滕叶馨放轻步子去看了看她,便没有继续打扰。用漱口水漱口,再冷水洗洗脸,就来到山顶的崖边,坐在石头上。
黄渝跟了过来,“你觉得有一天,有一天你会喜欢上女生吗?”
滕叶馨第一时间感觉荒谬,刚想否认,想到杨素雯她鬼使神差的说:“谁知道呢,人一辈子那么长,未来都是未知数。”
黄渝轻笑起来,意味深长的说:“我倒觉得你有这个潜质。”
“我也这么认为,你真的不和我试试吗?”
黄渝突然沉默下来,两人没再说话,安静的坐在石头上,一起等待日出。
渐渐的天边浮起一片霞红,阳光冲破迷雾,挥洒在大地上,一片透亮。
杨素雯醒来看到这样的场景,她们坐在崖边,阳光下的背影那么美好。可她的心却犹如滴血般,刺刺的生疼。她们暧昧的场景没有打倒她,她们熟稔的氛围没有打倒她,却被此刻美好的画面所打倒。
不知道是阳光还是两人的背影的缘故,她眼睛刺痛得难受,心犹如塌陷了般,像黄河决堤,像万里冰封。
第25章
太阳渐渐东升,草上的露珠被蒸发,群鸟散去,阳光炙烤着大地。
众人纷纷醒来,聚在树下吃早餐。
滕叶馨惊奇的发现杨素雯不再像昨天般,对她爱答不理不冷不热的,还主动和她聊天,似乎哪里不一样了。她惊喜于这种改变,心想她终于不生闷气了!
在山上待到下午,他们收拾帐篷回到山下,决定向原始森林进发。
来到半山腰,黄渝突然停下来,“我们就不去了,你们去吧,好好玩啊。”
滕叶馨看向吴城和莫耀东,他们两人表情很平静,似乎是三个人商量好的,她只好点点头,“那好吧,你们是回旅馆还是去哪里?”
她有点担心黄渝去探古墓,想支开他们,看得出来,她对那次什么也没探到始终有些遗憾,古墓那么凶险,滕叶馨不想看到她出事。
黄渝看到滕叶馨担忧的眼神,笑了笑说:“我就是觉得半山腰的风景很美,特别喜欢这里,相比原始森林,我对这里比较感兴趣。我们先回旅馆,今晚就在这里露营,一定别有一番风味。”
滕叶馨本想说留下来,大家今晚一起,但是转头看向自己的伙伴,假期还剩下三天时间,如果今天不去就没有时间了,她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他们的假期,只好遗憾的说:“那你们小心点,晚上你一个人睡多注意一点。”
黄渝轻笑的点点头。
杨素雯看着她们互动,虽然心里难过,但疑惑占了上风,黄渝为什么不和她们一起去?她们不是应该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光吗?毕竟两人住在相隔千里的城市。虽然疑惑但也大大松了一口气,她无法保证能在她们面前能无动于衷,什么也不显现出来。
驱车回到旅馆,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两队人分开。他们往黄姚镇里的原始森林进发,路上修有一条平坦的水泥路。经过几个村子,和黄姚镇一样有古朴的建筑,也有新式的小洋房建筑。很快村庄被甩在身后,水泥路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坑坑洼洼的泥路,估计是村民们为了砍伐树木修的道路。
树木变得越来越繁茂,他们一路问路,向前进发。道路很简单,找到地方很容易,很快就来到原始森林腹地。道路两旁树木高大繁茂,比起老槐树这里才真正算得上是遮天蔽日。
杨素雯坐在车里,透过杂乱的灌木丛看向两旁的树林,啧啧称赞。
森林里有很多绞杀榕,这种树通常生长在大树树冠下,种子落在动物粪便上,一旦发芽,就会长出气生根,一直向下,直到在泥土中扎根。一旦获得营养来源,绞杀榕的生命力变得更加旺盛,根越生越多,和大树盘根错节纠缠在一起,错综复杂的组成一张如蛹状的网,把大树绞杀的渐渐失去生命,绞杀榕取而代之,使大树成为它的腐殖土“食物”。
绞杀榕不仅成长的过程让人震惊,盘根错节的根枝也让人感到恐怖。这片森林里就长着很多绞杀榕,它的树根就像血管,在所有能伸展的地方延伸而去,最大的一颗有六七人合抱那么宽。
他们在车上一路观望,虽说很想下车看看,但y暗的环境和绞杀榕恐怖的体型,联想到那颗老槐树,很默契,没有人提议下车看看。车子继续沿着路边驶去,越往里越深,除了树还是树,看多了也会审美疲劳。
越过森林一片明显被砍伐过的地方,路旁开始出现很多芦苇,车子在芦苇丛中前行,随处可以看到不知名的鲜花妖艳怒放,夹杂在荒芜的芦苇群中很有观赏美感,鲜花被衬托得十分美丽耀眼。
震撼于这里的美丽,他们连忙下车。这处于森林边缘地带,地势平坦,芦苇层往里又是高大繁茂遮天蔽日的树林。
车子在森林里穿越了很长时间,天色渐渐变暗,他们干脆找了个鲜花最集中地方扎起帐篷。
夜晚,滕叶馨是被冻醒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雪地里,是寒冬腊月万里冰封的冰雪天。街道和两旁的房屋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路边的榆树上挂满雾凇,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也没有喧闹声,寂静得可怕,整个城市似乎都沉寂起来,像一个无人的死城。她打着赤脚,身上穿着休闲短裤和粉色t恤,是睡前穿的衣服,在冰雪天中瑟瑟发抖,浑身被冻得几乎没了知觉。
怎么回事?她不是应该在花丛的帐篷里睡觉?一定是做梦!
她闭上眼睛抬起被冻僵的手用力掐了掐手臂,疼痛感顿起,睁开眼睛,她仍然站在雪地里。很快她就没空去追究这些细枝末节了,因为她看到了母亲。她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走在街道上。小女孩身上穿着厚重的棉大衣,带着兔耳帽子,围着粉红色的围巾,手上带着毛茸茸的手套。这不是小时候的自己吗?她跟在她们身后震惊的睁大眼睛,是了,母亲穿着素白色的冬裙、浅绿色的大衣,这不是当年出车祸时母亲的装束吗?她到死都会记得!
这么说今天是?想到这她心里充满恐惧感,也不管自己身在何处,哪怕是在梦境中,也要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这些年她潜意识里一直在悔恨,如果当初她拉着母亲逃跑,那母亲是不是不会离开她?
她连忙上前,拦在母亲和小时候自己的前面,大喊,“妈妈不要往前走了,前面有危险!”
然而,她们像没看到她一般,从她的身体穿了过去,留下她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她不死心的继续上前,直到一次次的被穿体而过,她只好焦急的跟在她们身后。
她眷恋的看着母亲姣好的面容,不像十多年里被她摸旧的相册那样,母亲就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哪怕不能触碰,但也很满足了。
跟在身后走过熟悉的街道,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而她却无力阻止,恐惧和悲伤占据着她神智。这条路变得格外漫长,再漫长也有终止的时候,终于还是走到那段事发地点。
她看到母亲停了下来,给小叶馨理了理脖子上的围脖,继续往前走。她回过头,果然看到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飞一样的速度狂奔而来,她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了,痛苦的呜咽出声,跑到妈妈身边用身子护住母亲。然而,即将到来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发生。跑车突然刹车,在雪地上打滑了一圈,撞击在停放路旁的小车上停了下来。
画面被静止,她满心欢喜的回过头,看到红色跑车缓缓后退,直到很远的距离突然加速往这边而来。
“不!”她尖叫着,亲眼看到跑车再次撞击小车,小车被撞飞砸在母亲身上,母亲和过去一样,躺在雪地里。
“啊,妈妈!”滕叶馨跪在雪地里,仰天呼啸,“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泣不成声,嘴里喃喃的重复三个字,周围只剩她和小时候自己的哭声,她看着那个手足无措的小女孩,心境犹如回到12岁那年,撕心裂肺无助的时刻。
红色跑车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奇怪的男人走了下来。他一身古代装束,头上盘着整齐的发髻,套在白玉冠冕中,穿着白色儒衫,金黄色腰带闪闪发光,腰间别着的黑色宫绦上挂着玛瑙色的圆形玉石。他抱胸靠在车门上,朝滕叶馨露出邪恶的笑容。
滕叶馨冰刀一般冷冽的眸子划向他,眼神像看一个死人般充满死寂。她咬紧牙根双拳紧握,不在乎他是人是鬼,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他消失,哪怕同归于尽!
她顺手拿起路边的木棍冲了过去,男人面色不变,嘴角上挑像看到一个有趣的猎物般,眼里闪过一丝趣味。木棍即将击中他时,画面一个转换。
她站在病房门口,母亲躺在床上,满目柔情的目送小叶馨上厕所,直到门关上。
这时,那名男子上前,手掐着母亲的脖子,母亲拼命挣扎着。
滕叶馨目呲欲裂,满目通红,但浑身像被定住,一动也不能动,“你住手!你这个恶魔!你放开我妈妈!”
男人回过头对她轻笑,手依然搭在母亲的脖子上,但似乎松开了一些,她看到母亲在拼命的喘气,没等母亲缓过气来,他手腕一扼,如此往复。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吗?我求你了,你来掐我吧,不要再折磨她了。”滕叶馨崩溃的撕声痛哭。
男人罔若未闻。
她看到小叶馨从厕所走出来,她像没看到般,任她怎么呼喊都置之不理。小叶馨帮母亲掖了掖被子,就坐在沙发上玩游戏。
很快父亲也进来了,他穿过她的身体走进病房,看到男人掐住母亲脖子,满脸震惊,父亲能看得到!
“爸,快点救妈妈,快点救救她,那个人要害她!”滕叶馨激动的向父亲求救,哪怕明知道他听不见。
父亲冲了上去,被男人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挥开,他笑起来有些狰狞,对父亲说:“你跪下来磕头求我,我就放过她。”
男子的声音很y柔尖细,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父亲几次上前都被他随手挥开后,终于涕泗横流的缓缓蹲下身子。
“爸爸,不要啊!”滕叶馨只能站在原地,看着父亲以很快的速度来回在地上磕头,额头被磕破,地板上流了一滩血迹。而男人的手也没再放开,母亲渐渐不再挣扎,瞪着眼睛张着嘴巴,手也滑了下去。
整个过程,男人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第26章
“哈哈哈……”滕叶馨含着眼泪仰天大笑,她明白了,这个男人的目的是为了折磨她,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滕叶馨深吸一口气,强忍怒火冷静地问道,理智已经回笼,她试着对周围发生的一切熟视无睹,不过是梦境而已,再真实它也不过是个梦境!
“桀桀桀”男人诡异的笑声响起,他收起笑声,漫不经心的说:“你没有资格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打扰我休息的人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怎么样,我送给你们的礼物还满意吗?”
滕叶馨努力撑出微笑,“打扰你休息?你到底是谁,如果你认为这样就能打倒我,那你真是太想当然了。”
男人像是听到很好笑的笑话般,捧腹大笑,他邪魅的挑起嘴角,“你真有意思,这个世界是我创造出来的,在这里我就是天神,你隐藏在角落里的恐惧,在我面前一览无余,我这么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男人突然话音一转,探究的看着她,“据说,你就是我千年霸业的终结者,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嘛,你们都是我掌中的蝼蚁,只要轻轻一吹,就会落入万丈深渊。”男子挑眼看着她,笑得十分张扬。
“千年霸业?穿成这样装神弄鬼,到底谁才是蝼蚁就请拭目以待!”
还没等滕叶馨继续追问,四肢突然被束缚,她往周边看,一个人也没有!她惊恐的挣扎着,以为是这个男人又动了什么手脚,抬头一看,他的面容渐渐模糊。突然一个刺眼的光闪过,她闭上眼睛。空中传来裂空而起一道雷响,她吓一跳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他们手里拿着狼牙手电围在她身边。
她打着赤脚站在芦苇丛里,脚上传来热辣辣的刺痛,小腿有几道刮痕,四处刮着大风,芦苇丛沙沙作响,身上一阵阵的发凉。
滕叶馨站在原地有些愣神,杨素雯见她困惑解释说:“馨馨,你终于清醒了,刚才你看见的都是幻觉,我们都陷入梦魇中,不过我们几个只是做噩梦,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瞎转悠。”
滕叶馨往周围看去,帐篷挺立在前方,自己走了约一千米远。
雷晴掩唇笑着说:“滕叶馨,你刚才都看见什么了?居然金ji独立站在原地转圈圈,实在太好笑了。”
滕叶馨还没回过神来,刚才幻境中所经历的事情似乎被蒙上一层灰,任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发生了什么?”
骆诗雅说:“是这些花,花香有毒,能麻痹人的神经,轻者ji,ng神亢奋在睡眠中产生梦魇,重者产生幻觉幻听行为紊乱,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你们都做噩梦了?”
他们脸色一变,沉默的点点头。
雷晴笑够了说:“怎么你们都做噩梦了,我梦到了好多美食,我一遍一遍的吃着,停都停不下来,最后我变成一坨比陆叁还胖的胖子。”说完她又自娱自乐的笑开。
陆叁眼睛光亮一闪而过,“你喜欢自己变胖的样子吗?”
“才不要,丑死了,我现在这样最好,如果肚子上的小肚腩消失,那我会更加开心的。”
陆叁垂下头来,骆诗雅看着陆叁面色复杂。
滕叶馨用手敲了敲额头,“你们都梦到什么了?我好像梦到我妈妈了?梦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记不清了,我觉得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记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就是一个梦而已,记得不一定是好事。”骆诗雅淡淡的说。
杨素雯想起刚才梦到的东西神色变幻莫测,脸色有些苍白。
她在梦里看到杨素雯和黄渝两人在她面前暧昧的场景,最后画面转换,竟然出现一个古代男子。
他把滕叶馨囚禁在一间房子里,把她脱光衣服扔在床上,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求救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滕叶馨一次又一次地被他无情的蹂|躏。不知道过了多久,滕叶馨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全身都是紫色的伤痕,两腿间满是鲜血,床单上到处都是血迹。
她目睹了整个过程,被惊醒时气垫枕被泪水打shi。杨素雯努力回想古代男人的长相,脑袋突然一阵刺痛,那个人的模样渐渐变模糊了,那疼痛一闪而过,很快消失,就只是个梦境而已,虽说它有点过分的真实,很膈应也很影响心情,但她觉得这应该是梦境中映s,he出来的恐惧。
现在滕叶馨穿戴整齐的站在她面前,联想刚刚的梦境,杨素雯顿时面部霞红,幸好掩在夜色中,没有人看见。
大家似乎都梦到不好的东西,明显很避讳这个梦境,没有人愿意提起,这个话题被沉寂下来。
“许瑨明人呢?他还在帐篷里睡觉吗?”滕叶馨跟着她们走回帐篷,没看到许瑨明,问道。
四人停下脚步,面面相觑,他们醒来就看到滕叶馨在芦苇丛中,先后来到这里,谁也没注意到许瑨明没在,大家都看向陆叁。
滕叶馨瞅了陆叁一眼问:“你不是和他一起睡吗?他没醒吗?是不是在帐篷里?”
陆叁急忙摆了摆手,“我醒来的时候就没看到他了,出了帐篷看见你们都聚在这里,就跟了过来,他没在帐篷里。”
“什么!许瑨明不见了?”
“陆叁你是猪吗?要不是叶馨问,你是不是都没发现自己的舍友不见了。”雷晴看质问陆叁。
陆叁说:“这里黑灯瞎火的,我注意力一直在叶馨身上,一直以为他在的。”
“现在人呢?”
滕叶馨打断他们,“别光顾着吵架,赶紧找人吧,别遇到危险才好。”
骆诗雅说:“必须赶快找到他,离开这里,这里花香太浓,也不知道是什么花,待久了也许对身体会有损害,万一吸入过量再次产生幻觉就糟了!”
回到帐篷,滕叶馨换好衣服,他们几人拿着狼牙手电在附近搜寻,喊叫声此起彼伏。空中偶尔传来几道闪电雷鸣,到处狂风大作,芦苇丛被掀起在风中乱舞,看来天即将下一场大雨。
陆叁嘀咕说:“这天怎么说变就变,天气预报居然也不管用了吗?没听说要下雨啊,天气预报里这两周都是晴天呢。”
他们把附近芦苇丛都找了个遍,都没找到许瑨明,气氛渐渐变得焦灼起来。
“碰!碰!”树林里传来两声枪声,“是许瑨明,快,我们过去看看。”滕叶馨心里一阵惊喜。
顺着枪声响起的方向走去,森林里杂草丛生。滕叶馨眼尖的看到杂草被踏过的痕迹,她顺着痕迹走。许瑨明一定是陷入幻觉中,不然这么高的杂草,怎么可能任意趟过去。
绕来绕去,终于在一棵庞大的绞杀榕下找到他,他举着枪对着树根,喃喃自语,听不出他说了些什么,只能感觉出他的情绪很不稳定,有些失控。
滕叶馨站在远处不敢上前,陆叁激动的大喊:“许瑨明,你在干嘛呢!我们找你老半天了。”
滕叶馨来不及阻止。
雷晴扯着陆叁的手臂,把他拉回来,“胖子,你是不是缺根筋啊,现在什么情况?他现在手上拿着枪,还陷入幻觉中,你是不是想死啊……”没等她说完,许瑨明举着枪回过头来,雷晴立即噤声。
滕叶馨抚着额头,真是败给这两个冤家了,如果说陆叁的话许瑨明没有听到,那雷晴的声音是彻底引起他的注意。
滕叶馨叫许瑨明几声,看到他没反应,用电筒照着他的脸,试图通过光线刺激他醒过来。许瑨明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恐,握着枪的手瞬间绷紧在细微的颤抖。
滕叶馨大喊一声:“快趴下!”她把杨素雯护在怀里,两人趴在地上,枪声响起,手臂一阵刺痛,她能感觉到子弹擦过手臂的气流,用手捂着伤口,快速的检查一遍,只是子弹擦过皮肤,并无大碍。
许瑨明又回过头去,枪指着大树嘴里自言自语。
茂密的树林里传来阵阵雷声和一闪而过的亮光,树顶沙沙作响。
滕叶馨看了眼手表,快要下雨了,没时间等了,她轻声说:“你们打开手电筒,照在我身上,千万不要跟过来。”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上去,其他人来无法阻止,只好按她吩咐把手筒将她照亮。
自小一起长大,她相信许瑨明不会伤害她,哪怕是陷入幻觉中,她能笃定。
走到许瑨明身旁,像过去一样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语气平缓的说:“你在这里干嘛?”
许瑨明回过头,惊讶的说,“小馨,你怎么也在这里?”他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指着绞杀榕扎在地上的几根藤蔓说:“那几个黑人,他们是绑匪!我妈妈和我姑姑被他们抓去了,我要他们放人他们不肯,那两个麻袋里装得就是她们。”
他突然抓住滕叶馨的胳膊,无助的说:“我刚刚开枪打死了两个黑人,小馨我杀人了!我杀人了!虽然他们罪有应得,可是我杀人!”他摊开自己的双手,给滕叶馨看,“上面粘满了鲜血,小馨我好害怕。”许瑨明眼泪一颗颗滑落。
滕叶馨握住他的手,“你忘了吗?莫阿姨和你姑姑现在在毛里求斯,怎么可能在这里,你现在在哪里,你还记得吗?”滕叶馨循循引导他。
许瑨明面色突然痛苦起来,片刻后,他神情呆滞的说:“是啊,我怎么忘了呢,我妈妈和姑姑抛弃了我跟我爸,去毛里求斯过她们幸福的生活去了,她们背叛了我们,在黑人的国度里生老病死,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回来了。”
滕叶馨鼻子一酸,眼泪也在眼圈里打滚,她继续引导道:“之前我们去了哪里在干嘛你还记得吗?”
许瑨明迷蒙的眼睛一顿,“我们去黄姚镇旅游了啊。”他沉默了片刻,又说:“我不是应该在帐篷里睡觉的吗?呀哟我去,这是哪里?刚刚我脑子怎么乱哄哄的。”
他擦干眼泪,看到其他人走过来,咧嘴笑了出来,“干嘛都这样看着我,我是不是梦游了?”
滕叶馨说:“芦苇丛里的花有毒,花香闻多了神经亢奋,产生幻觉,不止你一个人,我们所有人都中招了,天就要下雨了,我们得回到车上离开这里。”
“天啊,果然美丽的东西都有毒,这花还真没弱了它的美艳。”
回到帐篷里,迅速收拾东西,闪电雷鸣越来越频繁,风也刮得越发大了。没等他们收拾好,大颗大颗的雨滴,砸在头顶、脸上、身上。
他们只好弃掉帐篷,背着旅行包回到车里,把车窗关掉严严实实一丝隙缝也没留。
第27章
车门关上,外界的声音被隔绝。车顶上传来雨滴的击打声,耳朵像是堵上一层厚厚的棉絮,闪电雷鸣狂风暴雨像隔了一个世界。车窗外闪电的亮光瞬间照亮大地,透过窗口往外看,花草树木在风中摇曳,雨水无情的击打在地面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趟原本想要体验原始森林探险的生活,但碍于时间紧迫,不敢进入森林腹地,只能坐在车上沿着森林边缘一路观望。原始森林什么样也看到了,还没进森林就吃尽了苦头,这无边无尽延绵不断的原始森林里,会有怎样的危险?
哪怕刚刚经历一场殊死搏斗,滕叶馨还是有些遗憾没能进入原始森林里探索。她外表柔顺,当了十多年的好学生、乖巧懂事的女儿、知心的好伙伴,其实骨子存在着叛逆,她怕死吗?当然怕!但在未知的挑战面前,死亡似乎被排在后面。
她想起那些的花,毒性竟然强烈至斯,花香都能对人体产生那么大的影响,简直匪夷所思。
杨素雯坐在她身边,把她双腿搭在自己的大腿上,拉起她的裤脚查看伤势。
滕叶馨还在思考着幻觉中看到的东西,陷在悲伤中没注意她的动作,只是像记忆缺失了般,任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只觉得心情十分沉痛,像是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的哀绝。
杨素雯正要脱下她的鞋子检查时,滕叶馨醒神轻推她的手,“没事,回去再说吧。”她在芦苇丛里赤着脚,上面肯定沾满污泥,后来随便穿上登山鞋,忍着疼痛走了那么久的路,现在还在隐隐作痛,但她不希望杨素雯洁白的葱指粘上污迹。
杨素雯只嗔她一眼就低下头,她浅浅的酒红色长发下垂,露出白皙的脖颈,“你也不怕伤口感染,细菌和寄生虫什么的侵入机体,最重要的是破伤风杆菌!现在紧要的是先消毒,回去清洗伤口再涂药吧。”她二话不说脱下她的鞋子,仔细的给她处理伤口。
滕叶馨抬头发现车子还停着,对坐在驾驶座上的许瑨明说:“你现在好点了吗?能不能开车?要不然换我们来开,你休息一会儿。”
许瑨明回过头一笑,“你们可别忘了我的爱好就是飙车,尤其是这森林里的路段,最有挑战性了,只要一飙车我就满血复活了。”
滕叶馨倪了他一眼,“那你还不快点开,赶紧离开这里,森林里路不好走,路面被打shi容易泥泞,出不去就惨了,我可不想在这里当野人。”
“好嘞,客官们坐稳了。”许瑨明眼睛亮晶晶的,说完拿出他飙车的技术,从树枝张牙虎爪摇曳着的森林里驰极而去。
大家被颠得头昏眼花,换做平常许瑨明脑袋早就被她们磕成麻花,此刻没有人有意见,都想赶紧离开这里,回到兰园旅馆温暖的被窝里。虽然车里的环境暂时给人增加了安全感,但在森林里大自然狂傲的闪电雷鸣倾盆大雨面前,这点小安全感,似乎达不到自我安慰的作用。
道路果然泥泞不堪,偶尔还有吹落的枯枝阻碍道路,有时陆叁和许瑨明冒雨下车清理枯枝,车子才能继续前行。在暴风雨的夜路上疾行,没过多久就回到了兰园旅馆。
回到时已经凌晨三点多,旅馆大门两旁泛着红光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拐进院子里,满院子的兰花被移到走廊底下安置,风吹雨打下兰花茸拉的花枝,回廊上和走廊里亮着昏黄的路灯,六人背着旅行背包疲惫的上楼,道了声晚安各自回房。
两人洗完澡,杨素雯给她脚上的伤口消毒上药,时间又过去许久,夜晚更加寂静了。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从来这里第一天,杨素雯害怕要和她一起睡开始,这几天她们都很默契的睡一张床,似乎这样理所当然。
旅馆木质的建筑隔音并不好,外面雨势似乎小了些。
“嗒嗒嗒”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在幽静的夜晚中格外清晰,似乎有人在走廊中来回的走动。
滕叶馨并没有在意,以为是新来的租客。黄渝他们在月牙山下露营,下那么大的暴雨,也不懂他们怎么样?会不会和他们一样回来了?这些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他们去原始森林都能平安回来,何况他们只在附近,能有什么危险?
脚步声良久未绝,滕叶馨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二楼正面只有六间客房,她们租了右边三间,黄渝他们租了左边三间,东面是旅馆老板自己的房间,南面是杂物房。一楼是大厅、厨房、店伙计的宿舍,剩余的四间客房被几个中年妇女租去了,只有三楼还有客房。是什么人在二楼走廊里徘徊那么久,大半夜的把地板跺地那么大声响,难道就不怕影响别人,会是黄渝他们回来了吗?
滕叶馨本来没有放在心上,埋头躲在被子里已经昏昏欲睡,突然被杨素雯一把推醒,她疑惑说:“怎么了?”
杨素雯往她身上靠了靠,声音有些颤抖,“你没听到吗?我听到有人在走廊里走动的声音,响了很久都没有停下来。”
滕叶馨静下来听,声音还在持续不断的响起,她坐起身来说:“这都什么人啊,没玩没了了,走上瘾了吗?”
她拉着杨素雯起床,打开房间的灯,拉开一个隙缝伸出头去。只见走廊尽头里,黄渝扎着马尾,身上穿着衬衣短裙,穿着高跟鞋,一身shi漉漉的在走廊里来回走动,身上shi哒哒的淌着水,走廊里到处都是水迹。
滕叶馨欢喜的走出去,他们真的回来了,只是怎么只看到黄渝?她走过去,“你这是怎么了?是淋雨回来的?怎么shi得这么厉害?”她把手搭在黄渝的肩膀,她身上像渗水般,源源不断往地板上淌着水。
黄渝看到她们时,眼里闪过喜悦,没有回答她的问话,“你们回来了,原始森林好玩吗?下了好大的雨,我很担心你们,帐篷被水冲走了,月牙山上发了好大的山洪,还好你们都没事。”
滕叶馨说:“你在这里干嘛?吴城和莫耀东呢?”
黄渝说:“你们在路上有没有遇到山洪,真的太恐怖了,你们见到一定会觉得很震撼,就像黄河壶口瀑布一样,洪水从月牙山上翻腾奔涌而下,那声势浩大极了。”
杨素雯说:“你们是怎么回来的,怎么只看到你一个人。”
黄渝突然变得焦躁起来,“我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可是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了,我不想回去,我想留下来!”
滕叶馨以为她说的是明天国庆假期即将结束,她还没玩够不想回学校上课。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脸色很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浑身shi哒哒的站在走廊里,还答非所问ji,ng神亢奋的和她们说山洪,心里说不出的怪异,是不是生病发烧给烧糊涂了?她用手摸了摸黄渝的额头,手心一片冰凉,一丝温度也没有。这时她注意黄渝后颈上多出一个刺青,图案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昨天明明没有看到,怎么突然多出一个刺青?毕竟和黄渝认识不久,她以为是之前没看仔细。
她把黄渝推进她的房间里,“你现在先回房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看你现在都冻成什么样了!不然要感冒了,明天我们再听你好好说说你看到的壶口瀑布一样的山洪好吧?”
“可是我现在不冷也不困,我还没想到要告诉你们什么事情,时间快来不及了,我舍不得你们。”
“时间多的是,你现在先回去洗澡睡个好觉,明天再好好想想。”
在她推搡下,黄渝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走回房间,看到她关上房门,滕叶馨笑着摇了摇头。
回到房间,杨素雯突然说:“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
“黄渝今晚怪怪的,浑身上下都透着怪异,她为什么在走廊里站那么久不回房,这不合逻辑。”
滕叶馨困得眼皮在打架,她想了想说:“是有点奇怪,她一定是淋雨冻迷糊了,洗个热水澡应该就好,总不会和我们一样遇到有毒的花产生了幻觉吧,哪有那么巧的事,明天再说吧。”
杨素雯没有再说话。
走廊里没再传来脚步声,一夜无梦。
这一觉没有任何人打搅,安稳的睡到中午才醒来。
雨已经停了,天空放晴,太阳热辣辣的炙烤大地,地面很干燥,找不出来昨晚下过一场暴风雨的痕迹。兰花又被挪回到院子里,正争相怒放。
下楼吃午餐时,其他人已经聚集在大厅里。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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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