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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贫僧不破戒 作者:冢祭

    正文 第44节

    贫僧不破戒 作者:冢祭

    第44节

    花星楼放下茶盏,沉吟片刻道:“除了我与老舒,水无宫找不到第三人可与虚悟交手抗衡,且能安然脱身的了。” “我知道。”虚生轻声一笑,闭眼颔首淡然道:“不是你,不是老舒,更不是我,那又是谁?” “此人自然不可能出自水无宫。”花星楼若有所思良久,心下一动,目光紧盯在虚生眉间,“我从未细问过你武学来路,只记得你曾说过,教你冥象神功的师父与水无宫渊源颇深,而且你师父就你一个弟子。那你师父是不是有其他的师兄弟,会不会是他们暗中帮你?” 越听越不靠谱,虚生忍不住睁开眼,打断花星楼天马行空的想法,“水无宫的宫谱在你手上,你有没有师叔伯难道不清楚吗?” 花星楼胡乱猜测自不抱希望,挠头扬笑道:“你的武学功底、对水无宫过往的了解都胜于我,我理所当然以为你比我更清楚点。” “从前那老头成日唠叨,我想充耳不闻都难。”虚生扁嘴似有埋怨,可眼里透出少有的温暖幸福,“老头时常会提起他那做水无宫宫主的妹妹,可除此外从未听过平辈之人。况且即使与你师父平辈之人,如今是否尚在人世也未可知。我倒有个想法,会不会是宫里的老宫女出的手?毕竟她们跟随你师父多年,学到冥象神功一招半式是极有可能的。我曾听老头提到过,宫女在宫里习武到三十五后,你师父会亲自提点他们几招,并许他们修炼冥象神功第一重。” “不可能,你我学得心法虽同是冥象神功,但你的招式应该都是师伯在水无宫的招式中ji,ng进自创。你别忘了,烟水无踪和残风惜花指都是你教我的。沉香有亲眼瞧见那人与虚悟交手,用的招式是残风惜花指中的桃花流水与拈花一笑两招。水无宫中的老宫女只会拈花指的招数,两种武功虽然相似,但完全不同。” 虚生心烦地轻捏鼻梁,周身气息颓丧,无奈道:“也是,虚悟师兄的底子,我再了解不过,能从他手上无恙逃脱的人,水无宫中宫女大抵是做不到的。” 沉香闻言沉思良久,想破脑袋,忽然来了句,“会是老楼主的旧相识吗?” 经人提醒,虚生顿时想起不归崖那身形枯木的老僧,不由低声嗫喏:“师父……”,对玄空的了解,虚生所知甚少,可想到对玄空仅有的了解,依其内力强行使出冥象神功的招式,未必做不到。 花星楼发现虚生走神,伸掌在虚生眼前摆动,“在想什么?还是已经想到了谁?” 虚生压下碍眼的手,缓缓抬眼,一副秋冷之色,“我不方便总露面打探,得劳你在寺外替我留心,你宫里还是留心查一番比较好。这人出现的蹊跷,行踪又十分神秘,是敌是友未可知,由他在幕后藏身,终究我的心头刺。” “这人会使冥象神功,我不可能坐视不理。水无宫中我会上下彻查,只是你别抱多大希望。” 虚生心里已有怀疑的人,同在一条船,遂交了底,“我心中是有怀疑的人,但暂时无法出手确认试探,一时不能确实。为防万一是我猜错,水无宫和武林需要你多奔波了。” 花星楼微挑眉,听出点到为止的话中话,“上了你这条贼船,我想撇开独善其身也是不可能了。武林上的事,你大可交给我去办,水无宫虽比不得你那无知楼,但比其他门派要强得多。少林内的事,我cha不得手,你自己小心应付。” 比起虚生的宁静淡然,花星楼面上的担忧昭然,连带在边默默无声的沉香也忡忡起来,“楼主,不便出面,不如交给属下去试探?” “你是嫌我最近麻烦太少,诚心添上几桩,要我忙得不可开交是吧。” 沉香是个死性子,听出了虚生话里轻快,也全当是问责,忙垂头道:“属下不敢。” “无趣、无趣。”花星楼展颜笑道:“美人被你养成这样,实在是暴殄天物。原是一颦一笑皆美,如今少去往昔我初见时的灵动,美则美矣,却是个不想让人亲近的冰人。”花星楼蹙眉似想起厌恶的事,兴致全无道:“不过比起合欢斋那些皮囊傀儡,倒是沉香的模样讨人喜。” 冷风从窗隙间吹进,虚生忽觉有些寒意地整合衣襟,淡笑道:“是可惜了。” “出家人合该六根清净,你倒是念起了美色。” “不过是想起宫里头的朋友,忍不住感叹而已。” 花星楼面色渐淡下来,目光紧紧盯住虚生侧颜,兀地站起一副要离开的模样,神色微严肃道:“听朋友一句劝,少与无情公子往来,你……变得有点不像你了。” 虚生慢慢闭上双眸,淡漠回道:“初心难忘,谁都不能阻挠我。” 花星楼激动地微微向前倾身,片刻抑住激动情绪,叹息道:“你若要放下,与他为友无妨。你若执意,万不能再亲近了,心善只会害到你。而且你们,毕竟生来为敌。” 虚生戴上手捏的佛珠串子,缓慢支起身,“宿命所迫,我知道。” “你要清楚就不会救怀明墨。”花星楼把玩着挂在幔边的鎏金香球,深幽的眸子停在故意隐没在昏暗处的身影,淡笑道:“佛家弟子应看破红尘,可从不踏入红尘,又如何去看破。小生……你的心乱了,你没发现吗?” 禅房的赤金镂花香炉终年沉水香轻烟袅袅,挡在二人之间,恰好遮掩住虚生笑得苦涩的唇角,回嘴道:“尚未出家,已经急着和我说禅了。若被佳人闻见,不知会作何感想。” 花星楼甩甩手,走出禅房没立刻离开枯草庐,直接走进虚生卧房,取了件墨色锦氅披上挡风。走过茶室顺了几颗案上小碟中的甜香丸,又从博古架上捎带了瓶爽秋醉,这才心满意足地笑道:“走了。” “不送。”虚生手笼在袖中,望着花星楼身形在小道尽头消失,这才微动下颚,让沉香关紧房门。 四下无旁人,沉香紧绷如冰塑的面颊渐有丝人气,微鼓地双颊带了抹红,恼火嘀咕道:“这花公子忒自觉了吧。” 虚生毫不介意地轻笑,悠然往书房慢步,“我与他不计较这些。” 书房中的桌案上堆满了沉香从辩机先生那拿来的账册,虚生随手抽出本翻阅,看似认真详对,心思却早在九霄外,满脑皆是花星楼的话。有些事越是不去想,越是扰心多思,虚生何尝不知自己对怀明墨态度特别,只是由心而为,情不自禁罢了。 虚生漫不经心地慢慢翻阅账册,余光瞟见层叠账册下压住的信,抖开细读,不由眉间一挑,唇角嘲讽愈显,“他们倒是动作迅速,火都快要烧到京城了。” 沉香未看过信中内容,不过是听辩机先生说的大概,已看的透彻,不屑道:“江湖官场对季家议论纷纷,在这微妙时机故意打压处置对季家及贵妃不满的官员,那人真是好手段,出手的恰到好处。孟帝表面上看似默许,心中难免会有计较,如今的隐忍,迟早会凝聚成大祸患,到时贵妃、太子、季家,怕都不能幸免。” 虚生并不接话,目光朝更漏瞟了眼,再瞧屋外天色,“这时辰怕是子规快回来了,这事一时难说清,你先离去把宫先生请来。朝堂的事,楼里没比他更清楚的。” 沉香见虚生左右言他,不打算与自己多有商讨,立刻识趣应声从暗室的离开。等人走后,虚生关上地道暗室门,仿佛根本未将沉香的话放在心上,默声坐回书桌前,拿出暗格中的羊脂白玉算盘,手指熟练的拨弄玉珠核账。算完满庭芳的账册,虚生眼中寒光一现,即刻抽出辩机先生暗中弄来的清平乐与香赛雪的账本,一阵“哒啪”拨弄算珠。 时至戌时,天色昏鸦,书房内只点了支红烛,透过月影纱灯罩,发出朦胧的微光。虚生才算清面前堆积成山的账册,除却三本被他单独抽出放在一旁,其余已整齐堆垒成两沓。 草草吃过早放凉的晚膳,忙碌半日忽然闲下来,虚生顿觉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心底那股寂寞的气闷无从排解。虚生早该习惯枯草庐终年的静寂,可今日却觉格外清冷,越发难熬过漫漫长夜寂寥。 作者有话要说: 虚生:总算走了 怀明墨:这才见面几章?! 作者:不急,没两天又得见 第36章 第36章 虚济打小与虚生走得近,身在佛门却沾染了虚生爱享福的坏习惯,每年冷冬时,便爱往枯草庐跑,而身为其师父的苦难大师闭眼从不过问苛责,寺里旁人自是不会多管,唯一不满唠叨的也只有枯草庐的主人。 寒凉北风啸声刮过,天色闷沉似欲来雪,昨夜清霜冷絮裯。立冬方过,季室山的秋雨刚歇,冬雪纷来,接连几日的漫天飞雪,越发冻得渗人。 枯草庐中被炭火烘得暖和,虚济只着了件单薄的僧衣,静心抄摹古本经文,发觉虚生神情闷闷,时常出神,疑惑道:“你近来怎么总魂不守舍的?” 虚生遥望林中疏木半挂黄绿,托腮静思间懒懒地不愿搭理。虚济从未瞧见过虚生如此模样,哪肯轻易放过,笑着揶揄说:“前些日大师兄提起你,也说你反常的很,从来不到寺里做早课的你,最近竟常往寺里跑。” “我是少林弟子,往寺里跑哪就反常?”虚生说话间走到书桌旁,执笔沾了少许朱砂,在虚济抄的经文中画出几字,“错字连篇,你不怕亵渎了佛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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