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遗落之魅 作者:南臨
正文 第70节
遗落之魅 作者:南臨
第70节
徐钦回到房间就看到尉迟迥又在喝茶,休闲的样子一扫徐钦的心事重重。他上前替自己倒了一杯,失笑道:「哥,你真的很喜欢茶。」 尉迟迥放下茶杯,语气有着他自己不能察觉的傲骄:「谁叫师父有事没事都会砌茶,把我养成这副德性。」 徐钦听尉迟迥提起屈莫敖,脸上一暗,果然尉迟迥是比较喜欢三百年后的京城吗? 尉迟迥见徐钦脸上不对劲,断定对方听了些坏消息不知如何开口,便道:「怎么了?刚刚杜蕾跟你说什么?」 徐钦心里幸庆尉迟迥转移了焦点,尉迟迥若问为何脸色难看,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把杜蕾的话跟尉迟迥讲了一遍,却隐去她洛山水妖的身份,只说她是山鬼之仆,反正山妖这么多种类,估计尉迟迥不会联想到洛山那边。 「原来如此,我就说她怎么喜欢徐雁风。」尉迟迥听到杜蕾时日无多的消息时,心里也好不了哪里去。无论杜蕾是人是妖,她都是一个值得深交的爽朗女子,被靖王和太子折磨到没了生存意志,这是谁也不想见到的结局。 徐钦低下头,他不想再继续这话题,再说下去不知他会不会把杜蕾的提议一时口快说了出来。尉迟迥误以为他心情低落,就轻咳一声,道:「对了,季海,刚刚我去了趟东宫找到好东西,你过来看看。」 徐钦猛然抬眸,一脸吃惊道: 「你怎么跑去哪里?」 「那里现在和冷宫一样人影也没个,简直是任人自由出入,我去看看太子书房里的兰花图有什么,怎知发现了这个。」尉迟迥指了指桌上用布包住的东西,道:「季海你看看认不认得?」 徐钦翻开布包,里头的是几块白色的玉,他望了尉迟迥一眼,见对方点头后才拿上手,仔细看了几遍,疑惑道:「这是我见的?我没印象但手感很熟悉。」 尉迟迥笑道:「当然熟悉了,这是冥众所联络用玉壶的原材料,这下我们赚到了,季海。」 徐钦奇道:「为什么太子要把这玉藏起来?」 尉迟迥满不在乎道:「我问过孙烈了,通常一只山鬼的地盘就是一座山,山鬼彼此之间就是用这玉来通讯的。太子不知从哪儿弄来了这些,才得以联络上他那个妖弟弟,后来更接了过来。心里有鬼看什么东西都有鬼,太子应该是担心有人看出这玉非人界之物才收起来,与期担心这小事,不如担心自己的脑子,怎会由着自己的猪队友在东宫杀人,若是我就一脚把妖踢回去了。」 徐钦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太子的败因主要因为以妖为自傲,他身上有山鬼的血统,自然就认为人界所有的妖都会低头为他所用。 「顺便说一句,靖王应该很快就坐上去了,之后要忙了。」尉迟迥含糊的说了一句,他相信自己很快就会干会老本行——绣衣。 徐钦望了外头的走廊一眼,见没有下人,才低声道:「他父亲还活得好好的?」 尉迟迥嘴角勾起了嘲弄的微笑,道:「很简单,他老子退位就行,当然,对外会说得好听点,例如皇上主动让位之类。」 徐钦明白靖王绝对得做得出这些事,天家从来就没有亲情可言,只是杜蕾来这么一手,历史已经完全变了,而当中最大的变数就是:「安王还活得好好的,皇上不会容许有人挑战权威,他很快就会被放出来对抗靖王。」 尉迟迥摇摇头,道:「你以为靖王会让他活着出来?季海,你可知道那天是谁的人放你和孙烈出来?」 第111章 再见(四) 尉迟迥的暗示令徐钦侧目,他满脸不可思议,原以为参与者只有惠王、太子和靖王,哪知安王也悄悄cha了一脚。 「是安王?」徐钦说完也觉得难以信服:「怎么可能?」 尉迟迥冷哼一声,道:「怎会不可能?我听孙烈说了,放你们出来的人是军人,靖王没派过人来救我们,能和军方勾搭上的只有他了。他大概是想坐收渔人之利,把愈多人送去永安门,场面愈混乱,最好是两败俱伤,那他之后获得的利益就愈多。 「季海,顺便告诉你,靖王之所以能在永安门伤到太子,主要原因也是皇上默许,他把太子的身份捅出去,皇上自然不会容下半人半妖坐上龙位,便借靖王之手把太子和惠王除去,历史只会说靖王弑兄,皇帝声誉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徐钦沉默了一会才道:「……这水太深了。」 尉迟迥把徐钦拉到自己身边,捏捏他失落的脸颊,道:「季海,你之后也是要当绣衣的,这些事接触多了就能看穿,再不济,万事有我伴着,不要紧。」 徐钦听了这话心情直cha入谷底,自和杜蕾谈过后,他愈来愈能发现尉迟迥是多么喜欢未来的生活,即使当不了冥众所的人,当个绣衣他也是欢喜的。 他真的可以自私地跟尉迟迥说「和我一起留在这里」,然后堂而皇之拒绝杜蕾? 尉迟迥虽然不会说什么,但会不会心里怨恨自己不放他回去? 这样相处下去,彼此之间的爱也会有消磨的一天,那时他们会不会变成生死不复相见的仇人,从此天各一方? 他不想这样,如果真有一天,他宁愿放尉迟迥回去,这样留在心头,会是爱和思念,而是巴不得对方消失的恨意。 三百年后的京城,有孟应明、贺桐、钱继光,还有比现在靠得住的孙烈和屈莫敖,他们认识了尉迟迥十多年,定能替自己看好他。尉迟迥能重新做回他的千户,每天斗斗百官打打妖,日子绝对比眼下快活自在得多。 也许,日子久了,尉迟迥终于可以放下对自己的感情,结识了另一位的男子,和他手牵手渡过余生。偶而喝起酒来,尉迟迥会跟那人说起自己的事,用平淡的语气说自己渣了他,说百年后就能见到自己。 对了,三百年后的京城还有宁百户,那只和尉迟迥焦孟不离的ji,定能好好看着他,不让他做傻事。 所以,放尉迟迥回去未来,让一切回归正途,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尉迟迥原来正想开玩笑道不知徐雁风会不会受他们影响变成绣衣,却发现徐钦脸色难看得紧,手里额头也冒出冷汗,顿时吓了一跳,以为他被妖化痛折磨得厉害,急道:「季海,是不是辛苦?我来帮你针针?」 徐钦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一时的沉思令尉迟迥担心了,便道:「哥,没事,我在想杜蕾的事。」他话说得没错,只是存了误导成份——尉迟迥以为他在想杜蕾快要离世的事,实情他在想杜蕾说把他送回去的事。 徐钦脑内忽然浮现出贺桐的样子,联想到她「只要身不要心」的作风,一时不知那来的力气,猛然地尉迟迥推到床上去,再利落地跨坐到对方身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所心悦的男子。 「季海,你……」 尉迟迥被徐钦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但很快又放松身体任着对方胡来。徐钦这是……不安了? 徐钦听到尉迟迥开口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当下就崩溃得想滚下床,然后就这样滚出院子,然而,脑海另一把声音却告诉他:这样就对了,你之后都见不到他了,怎样也要吃了他再说。 徐钦挣扎了几秒便顺从了欲︱望,他很贪心,不单只心,他连身也一并想要。一想到这会是他们最初也最后的交融,内心的苦涩涌上眼眶,苦得他几乎想跟尉迟迥痛哭。 但是他不能这样做,他已下了决心,不能被自己的情绪影响得最后的温存也没有了。 「我、我已经把所有书都看完了!现在来、来实践一下!」脸红的徐钦说这话时心虚得很,他没道理跟尉迟迥坦白自己和杜蕾的协议,他急匆匆随意找了个借口,不知骗不骗倒尉迟迥。 「季海想实践我何时也欢迎。」尉迟迥摸上徐钦的脸颊,柔声引导:「可是季海可以先告诉我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徐钦用力眨眨眼,忍住自己的泪意,之后不会再有一个尉迟迥对他温柔碰触了,他把脸倚在尉迟迥带着暖意的手里,道:「没什么。」 「你不说我们就这样,直到你肯开口为止。」尉迟迥对此很坚持,也很佩服自己到现在也能克制不在徐钦压下去。 徐钦很清楚尉迟迥较真的性格,努力在脑子编了几个一听就知道是撒谎的借口,忽然灵机一触,想到之前看过的《情话大全》,便道:「你不是说靖王他父皇退位吗?他登位后一定有很多见不光的事要你做,你得宠会不会……找多几个……」 他说这话时都险些咬到舌头,因为他知道尉迟迥不会这样的。 「你知道我不会的。」尉迟迥皱起眉,他把徐钦的心虚看作不安,自然也不觉得徐 钦在骗他:「谁跟你说这个了?」 徐钦移开眼,继续圆他的谎:「只是听到有人这么说。」 尉迟迥不满道:「哪个下人这么嘴碎?明天就把他赶出府。」 徐钦自觉回答了问题,见尉迟迥还在追究,也跟着不满道:「我已经说了,可以开始了吗?」 「好好好,开始吧,季海想怎样开始?」尉迟迥顿时哭笑不得,只能道:「人家是第一次,季海可要温柔点。」 徐钦动作一顿,警告性的瞪了尉迟迥一眼,道:「认真点。」 尉迟迥虚心请教:「何谓认真点?」 徐钦想了下,道:「下面出水?」 尉迟迥眼角一抽,他伸手停下徐钦的动作,把人拉到自己身边,给了对方一个浓烈的吻,才道:「以后没事别乱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 第112章 再见(五) 这天尉迟迥像个刚长满毛的及冠小子,要了一次又一次,他们二人像是风雨中遇上的两只小船,紧紧依偎着彼此,在这一刻他们融为一体,世上没有有人和物能把他们分开。 热情过后房间满是情︱事的气味,徐钦早已顾不得床上的一片狼藉睡过去,尉迟迥望瞭望窗外的一片漆黑,还是决定翻身下床找热水去。 那知门一开,一名下人早已在走廊久候,许是生怕主子会不高兴她出现在房门口,她很上道的站到了远处,表示自己什么也听不到。她见尉迟迥出来,上前道:「尉迟先生,热水已经备下。」 尉迟迥挑眉,下人自然不会对他如此贴心,肯定是有妖事先吩咐了,例如孙烈。 「好,我直接去,晚饭还有吗?」 「有的,孙公子吩咐晚饭一直温着。」 果然是孙烈,尉迟迥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房整理好徐钦衣物,直接把人抱去澡堂了。徐钦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又是抱起又是洗澡自然就挣扎醒来,尉迟迥在他耳边哄着,意识不清醒的徐钦认得出是尉迟迥的声音,又便听话的沉睡过去。 尉迟迥抱着徐钦再次回房间时,下人把床重新铺好,桌上也摆好了晚饭,全是些清淡小菜,特别适合某种激烈运动后进食。他温柔地徐钦放回床上,草草吃过两口就滚回床上,抱着徐钦睡觉了,他自己完全没有察觉,整个晚上他都是嘴角上扬的。 徐钦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他一睁眼意识就回拢,顿时羞得躲进被子永世都不出来,可是转眼自己所下的决定,他的一腔难为情立时退却,目光也跟着变得无神。 昨晚是他珍贵的回忆,绝不能因为害羞而把它忘记。 徐钦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便从被子探出头来,果不其然,尉迟迥居然不在。他伸手探了探对方睡觉的位置,没有一丝温度,可见尉迟迥老早就起床了。 每一次的温存后,尉迟迥都会躺到自己醒来为止,只因坏心肠的恋人总是不肯放过捉弄自己的任何机会,每次都要跟自己说上好一会混话才会下床。 徐钦草草穿过衣物,腰有点酸痛但慢慢走路还是可以的,门外的下人听到房间里的动静,就高声道:「徐先生是不是起来了?午饭还要热着,现在需要用吗?」 徐钦这才意识到自己肚子的咕咕声,就道:「好,尉迟迥呢?」 「一大早王爷就派人请尉迟先生过府,所以尉迟先生就去了。」 思及眼下的局势,徐钦脸色一沉,靖王找尉迟迥的绝非好事,现在他知道尉迟迥的身手,万一派了会改变历史的任务给他,天道不知又会降下什么惩罚。 还是快点把尉迟迥送走才行。 徐钦用过饭就找上了杜蕾,哪知她的重点不在徐钦的话,而是在徐钦的身体上。 「行过房︱事就清楚该如何是好了?徐钦,你真是让我意外。」杜蕾的嘴角罕有地勾出笑意,捉弄脸皮薄小子果然会令妖心情愉快。 徐钦脸色涨红,果断决定转移话题,道:「我想送尉迟迥回去。」 杜蕾不意外徐钦会有这样的决定,虽然她一开始说过送他或是尉迟迥回去,但他们其实心知肚明,徐钦是不可能放着徐雁风回去的,会走的从来只有尉迟迥。 「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徐钦用肯定的语气道:「你早知我会如此,是不?」 杜蕾承认道:「是的,尉迟迥会做出很多不合符这时代的事来,送他走所有人都比较安心——只是开个玩笑,小孙烈曾说过看到你,看不到另外一个,所以我就知是怎么一回事了。」 杜蕾撒了谎,若孙烈经常开口透露先机,天道老早就不放过他了。她会确定尉迟迥会走,是感受到天逆果的存在,当徐钦提到是未来孙烈指示他拿的,她更确定了--孙烈通过记忆经历尉迟迥离开一事,才拜托徐钦摘果。 不过这不能对徐钦提起,不能让他意识到他和尉迟迥被送回过去,其中之一是为了时之域特有的天逆果。 徐钦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他从以前开始就是这么爱c,ao心。」 「我怎么觉得他是遇上你们才变得如此ji婆。」杜蕾挥挥手,道:「不谈这个了,你去替我打开墙边的柜子第二格,那里应该有包灰色粉,拿去给你那口子喝下,保证我施法时他绝不会醒过来,若你狠心下手重点,我也做点手脚,保证他回到未来才会睁眼。」 徐钦打开柜子,沉默了一会才道:「……这粉不会是特别为此事而准备吧?」 杜蕾哼了一声,道:「怎么会?孙烈那小子每次一喝大就会耍酒疯,把这些混在酒中他就不吵了。」 徐钦把灰粉放入袋中,道:「我会让他喝下的,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 杜蕾跟徐钦提了些重点,最后总结道:「你记得让他带上天逆果,不然他白回去了。对了,徐钦,你会跟他提送他回去一事吗?」 徐钦瞪大眼,当即道:「哪敢跟他提?他会气疯的! 」 杜蕾无奈道:「你一声不响把人送回去,我觉得这点会比较让他气疯。」 徐钦想了想,道:「那就在他昏过去之前前提一提好了。」 杜蕾:…… 徐钦回到院子,看着桌上的茶壶,又看看手上的灰粉,心生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孙烈都会照喝那些加了料的酒,把粉加到茶了去,尉迟迥应该也会喝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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