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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鬼蛊师 孤独的小孩第12部分阅读

      剑鬼蛊师nbnb孤独的小孩 作者:肉书屋

    剑鬼蛊师 孤独的小孩第12部分阅读

    剑鬼蛊师孤独的小孩 作者:肉书屋

    剑鬼蛊师 孤独的小孩第12部分阅读

    了么,与楚小少爷一同进来罢。”

    顾澄晚应“是”,随即伸手将门打开,躬身请楚澜先走,而后跟进去,刚要把门掩上,却听自家主子说了句“不用关”,就又收回手,垂头站在一边。

    花蚕此时已着装完毕,穿的是一件青碧色的儒衫,衬得他皮肤更白,抬起头时,已露出平日里一般无二的浅笑来:“楚澜,这么早过来,是找我有事么?”

    偷眼看一下抱剑而立浑身透着冷肃气息的花戮,楚澜收敛了心思,冲着花蚕灿烂一笑:“小蚕昨日说过,自小到大很少出门,而这一路赶来,想必也没有闲暇游玩,因而我想,小蚕好不容易来我家做客,我该尽些东道主的本分,带小蚕出去逛一逛。”说着感应到两道冰冷的视线在自己身上一扫而过,便扭头轻咳一声,“花大哥若是不放心的话,也是可以同去的。”

    “楚澜,你有心了。”花蚕先是点头微微地笑,然后又回过头,“哥哥每日都要练剑,就别去了罢,有楚家的小少爷在,我不会有事的。”

    “是啊花大哥,你就放心吧,在这浮阳城里,还没什么人敢找我们楚家的茬子。”楚澜也赶忙说道,“我虽然武功不好,可城里人大多都是认识我的。”

    “少爷,让我跟您一块去吧。”顾澄晚上前一步,恭声说道,“若正如楚家主所说,武林大会召开在即,那近来也必定有许多武林人士出没,少爷您不懂武艺……”

    “不必了。楚澜是楚家小少爷,也是武林中人,在武林中也有些地位的,自会好好招呼我。”花蚕摇一下头,“本来就只是出去走走,勿需太过在意,人多了反而扎眼。”

    “属下明白了。”顾澄晚躬躬身,退了下去。

    如此这般交代完毕,花蚕对着自家哥哥微笑,花戮颔首,面无表情地开口:“我练剑一个时辰。”

    “是是,我知道了。”花蚕轻笑答应,“到时我若不回来,哥哥便去抓我回来好了。”

    浮阳城内道路宽敞,左右小摊店面无数,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楚澜与花蚕并肩走在大道上,不时凑耳说笑,很是愉快。

    今日天光明媚,暖暖的日色抚在人身上,晕出一层薄黄,花蚕未觉难过,就没披上皮氅,只就着儒衫出门,虽显得有些单薄,却并无羸弱之感。

    楚澜一路走一路给花蚕指指点点地介绍,什么十年的绸缎庄、百年的药店、五十年的酒馆、形形□的小吃小贩,都被他手舞足蹈讲了个遍。口气活泼轻快,人又健谈,说到有趣处,就能引起花蚕垂首轻笑,十分欢乐。

    “哎哎,你看那个,看那个!”走着走着,楚澜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手指半笼在袖口指着前方某处。

    “那个?”花蚕略偏头,目光随之看去,“什么那个?”

    “就是‘春风得意馆’呀!”楚澜嘿嘿一笑,“见过没?知道不?”

    花蚕打量一下那像是个楼阁模样的建筑,轻纱飘扬,似乎蕴含无边旖旎,却又不似红粉之处充满了胭脂味,颇为奇异,于是摇头道:“没见过,不知道。”

    “是男欢馆。”楚澜得意一笑,“里面都是俊俏的小倌儿。”

    “男……欢?”花蚕似讶异状略偏头,“书中所说的‘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么?”

    “确是如此。”楚澜扬起下巴,摇头晃脑,“不过也就是男人爱男人,你们读书人真是文绉绉。”

    花蚕听着,眨一下眼问:“楚澜对这个很有兴趣?”

    “咳咳咳!谁对这个感兴趣啦!”楚澜呛了口口水,连声咳嗽,脸色涨得通红,“小蚕你不要瞎说不要瞎说!”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很了解……”花蚕也像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垂首说道。

    “别介,我也就是见到了随口一提,你可别跟花大哥还有我大哥他们说这个。”楚澜缓口气大摆手,“他们若知道我同你讲这些,不非得扒了我皮啊!”

    “好罢,我不说就是。”花蚕“嗤”一声笑出来,“不过,我倒有点兴趣了,这‘春风得意馆’到底有何等高明处,楚澜再跟我说一说吧。”

    “好吧好吧,我说就是。”楚澜慌忙答应,随即低声嘟哝,“反正我原本就要跟你讲的……”

    花蚕“嗯”一声,跟在他身边慢慢地往前走。

    “我们这个浮阳城是个大城,又在南北交通之处,十分富饶,但凡玩乐的事物都是应有尽有,往来客流极是庞大。我们楚家人口多,家业也大,要多走一些门路,才能在这世上求存。”楚澜清清嗓子,先来了个开场白,“所以啊,这城里大一点的营生,若非我楚家有份子,就是与我楚家百年姻亲的林家凑一脚,几乎都能见到我们两家的影子。”

    “了不起。”花蚕赞一句,等楚澜继续说。

    “唯独那个‘烟雨楼’和‘春风得意馆’,是我们两家全然没有插手的。”楚澜便又说了,“你猜猜为什么?”

    “不知道。”花蚕老实摇头,“是因为楚家主不愿做这生意么?”

    有这种猜测也是寻常,一般做生意的人家,是不愿做妓院营生的,总觉得不入流,若是没有些个权势疏通,也做不得这营生,楚家家大业大门路多,自然不会是做不了,那便只有不愿做了。

    可楚澜却摆摆头:“并非如此。我们武林人士没那些讲究,我大哥不是不想掺一手,而是掺不进去,派人洽谈过几次,也被堆着笑脸送了回来,想从别的关口下手,也有人暗地里阻拦着,根本无从下手。还有呢,据说林二哥也让人去过,也不行。”

    “那可真不简单。”花蚕微讶道,“就连楚家主和林二公子都做不到……”

    “就是,还有更奇怪的哪!”楚澜压低声音,“这烟雨楼才开了十来年,就在浮阳城独占鳌头,而后不多时,春风得意馆就开了张,而据我大哥派人去查,发现两家的主子竟不是同一人,还隐隐有作对的势头,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不太懂这个。”花蚕笑一笑,“不过我想着,楚家主和林二公子心中都是有数的罢。”

    “说得也是。”楚澜一挑眉,洋洋自得,“我大哥是最厉害的!”

    作者有话要说:公务员考试的日期终于定了下来,是在七月十号,而六月二十左右我会参加英语的考级……望天,于是我确定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尽量保持周更,如果有时候晚那么个一两天,那也是……咳咳,那也是不可抗力来着。

    以上。

    试探

    两个人又走了几步,楚澜还给花蚕讲了些春风得意馆与烟雨楼的是非,不多时,就要走到那馆门口。

    “若说烟雨楼一定强过春风得意馆的,也就是一年一次的赏灯大会,男欢之事原本就难以宣于人前,自然无法那样大张旗鼓。”楚澜笑道,“每逢这个时节,烟雨楼的生意就一定比春风得意馆好上许多。”

    “女子柔软婀娜惹人怜爱,自该好生照拂,可男子骨骼粗壮臭气熏天,却怎能与女色相较?”花蚕微微侧头,似有不解。

    楚澜闻言笑得灿烂,眼珠子骨碌碌地在花蚕身上扫了一圈,贼兮兮说道:“我现下与小蚕说的事情,小蚕不许对旁人讲。”

    “我不说。”花蚕点头承诺。

    “按小蚕的说法,男子一旦成年,确是身子就会变得粗壮起来,皮肤也会相应粗糙,当然是很难引人注目的,所以说,这男欢馆里出来陪客的小倌儿,大多都是十多岁的少年人。”楚澜得了承诺,又左右看一眼,悄声说道,“听说为了能做得时间长些,在这些个小倌儿年纪小的时候就要给他们服食抑住身子长大的药物,使得他们腰身纤细、相貌也雌雄莫辩,比女子还要多上几分韵味来。”

    “从小就服药?”花蚕眸光闪了闪。

    “是啊,我听说是叫什么离……离什么来着?”楚澜皱眉想了想,“我不记得了。”

    “离合草。”花蚕弯弯嘴角,补上这句。

    “对对对,就是这个!小蚕你怎么知道?”楚澜拍掌。

    “……我自小体弱,家中大夫来了许多,我自己也翻看了些医术,倒忘了是从哪一本里见着的了。”花蚕笑答,“同楚澜你这般说,那些小倌儿,着实可怜得很。”

    “可不是么,若不能攀上权贵做个红人,还要受更多的苦。”说到这,楚澜也有点唏嘘,跟着撇嘴又笑,“不过我想了想,小蚕你说男子皆臭这一点可不准,像是你家的花大哥,是哪里臭了?”

    “大哥确是不臭,难为楚澜你这样惦念。”花蚕“嗤”地笑出来,“待会回去见了他,我得好好传达这番心意才是。”

    “小蚕莫要害我!”楚澜慌忙伸手要去捂花蚕嘴,花蚕一个弯腰,从他胳膊下面躲了过去,两人闹了起来。

    楚澜又转身,还要扑他,可眼角余光扫到什么,足尖一点,竟是朝旁边掠了过去,只留下一句话来:“小蚕别走,就在这处等我,我即刻就回!”

    他风也似的刮走了,花蚕旋身堪堪站稳,扶住墙,看着楚澜远去的背影,眼中情绪难以分辨:“好。”他这样微笑答应。

    春风得意馆虽说也是迎来送往,却因着名声大而并不需要馆里的小倌儿们出来拉客,而是等着客人们自己进去找乐子,只间或有几个小倌儿把熟客送出来,对走过的路人们抛个媚眼儿笑一笑,又勾了好些人进去。

    花蚕孤零零站在春风得意馆的台阶下,身材纤细相貌秀丽皮肤白净,长长的黑发在身后挽起,和宽宽的袖子一齐被风吹得拂动起来,颇有些弱质纤纤的感觉。

    他无疑是个美人,而且是个柔弱少年状的美人,而柔弱少年状的美人站在男欢馆的门口,大抵也只会让人想到一种人、产生一种感觉。

    而花蚕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面上恰如其分地出现了几分惊惶,像是趁着没人注意,人渐渐往旁边的巷子退去。

    可显然,即便他做出了这举动,也是来不及了的。

    喝醉了酒的短衫汉子,已然盯上他了。

    能上春风得意馆得一夜春风的,总是有些闲钱在手的,像这等酩酊大醉涨红了脸、总喜欢在男欢馆前面徘徊的,则多半是花不起这个钱的。如果酒意上来了,又看到这样落单的美貌少年,自然,也就能借酒装疯,做一点什么出来。

    “小美人……”短衫汉子打了个酒嗝,踉踉跄跄地,也跟了过去,直把他眼中那碧绿长衫的“美人儿”,逼入巷子里面。

    花蚕一路向后缩,直缩到了墙边,就做出副瑟缩的样子,一动也不动了。

    短衫汉子嘿嘿地笑着,张开双臂就往那边抱过去:“孝小美人……别、别跑……等等我矮”

    花蚕的脸色白了一分,嘴唇微微颤动,却什么也没说。

    在汉子眼里看来,这就是怕到极致的表现了,于是他腆脸一笑,更往那边凑去,花蚕伸手挥一下,醉汉也探手去抓,口中还迷迷瞪瞪地说道:“好白的手,小美人,给我摸摸……”

    花蚕急忙收手,更往顶里面的墙角缩去。

    这样近的距离,他甚至能嗅到醉汉满口的酒臭。

    花蚕敛眸,已然有些不耐。

    若暗中人再不出来,他就要将“醉汉”变成“醉死”了。

    就在花蚕的忍耐要到极限的时候,有人出来了,虽说并不是他心中所想那人。

    白衣的俊俏男人从天而见,手里握着雪白扇面的折扇,潇洒得很,他扇子一拢,对着醉汉一勾一挑,就把他摔出几丈之外,随即回首一笑:“这位小公子,你没事吧?”

    “多谢少侠相救,在下无事了。”花蚕将捏在指尖的蛊虫又收起来,像是镇定

    心绪似的舒口气,抬首谢道。

    白衣男人看样子还要再劝慰几句,却见到有人影极快地奔来,远远地传来急促的呼唤声:“小蚕——”少年的声音清朗,带着,“小蚕!”

    “我在这里!”花蚕声音抬高些应道。

    匆匆跑过来的楚澜脸上满是焦急,杵在花蚕面前喘大气:“我找你好久,真怕你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花蚕递过去一块锦帕,轻声道:“一点小事,这位侠士帮了我。”

    楚澜这才好像注意到旁边的白衣男子,转过头抱拳道:“小蚕的事,多谢这位少侠帮忙了。”

    白衣男子扇子摇了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既然小公子见到了友人,区区也不再打扰,先行告辞了。”

    花蚕送出个柔和的微笑:“少侠慢走。”

    白衣男子颔首,飘然而去。

    两人送他远去,楚澜回头看着花蚕,松口气说:“小蚕,我们出来很久了,也该回去罢。”

    “嗯。”花蚕轻轻点头。

    “今日可有收获?”楚澜刚进门,就被一双手粗鲁地拉进房里,里面人也不让他歇口气,劈面就是一句问话。

    楚澜抬头翻个白眼,凉凉说道:“林三哥,你动手动脚的做什么,小弟我皮肉嫩,可经不得你重手!”

    “澜儿,又说什么胡话了!”又是一道严肃的声线,楚澜噤若寒蝉,连忙乖乖站好。

    “大哥,我回来了。”他腆脸笑道,“好歹我也是做正事去了,大哥就饶我这一遭吧。”

    这房间颇大,陈设虽精细却也古板单调,只有几件大家什,多余的细巧玩意儿都是没有的。

    房间中摆着一张圆桌,桌边坐着三个青年男子,正对着楚澜的这个,也就是他家大哥楚辞了,另两个不用说,便是竹玉和林沐晴。

    “澜儿,一天下来你也累了,坐下来罢。”林沐晴温声开口,说话也没什么烟火气,这一发声,连带着楚辞也没了脾气。

    “澜儿,今日景况如何。”楚辞扫楚澜一眼,已然是没有责备的口气了。

    另一旁竹玉也把林沐啸拉了坐下,听楚澜说话。

    楚澜抓起桌上茶杯喝一口顺顺气,道:“我又试过了,花蚕确是毫无内力,也不通武艺,若不然都到了那地步,怎会毫无反应?只有是真养在家中读书的小公子,才会这般手足无措。”

    “你不怕他演戏?”这是竹玉发问,“今日我总觉你做得刻意了些,稍一想便知,你在男欢之处扔下他,而他又正好是姿容秀美的少年,自然容易在那处受人觊觎,你做东道的带他出去,竟能放心若此,岂不是太过巧合了么。”

    “再者他猜到你是做戏,未必不能做戏给你看,我等要招揽他家兄长,又怎会真让他出事?”林沐晴接道,“他若起了心如此,又该如何?”

    “我也想到这些,原本不曾想离去,只待他多招惹些人,做出不敌的模样看他反应来着,却没想,天也帮我。”楚澜笑道,“我是真看到个不该出现在此的熟人才匆匆离去,不日那人就该来访,到时也让他见着就是。而之前他退无可退时,我刚要佯装回来,倒有另一人抢先救了他,我又过了一刻才现身,他是无论如何也怀疑不到我了。”

    “再说做戏。大哥也知道,我别的武艺兴许弱了些,可‘屏息术’却还算不错,只除了武林中那几个顶尖儿的高手,我若真屏息了,旁人怕是觉察不到的。”说到这里,楚澜眼里也闪过一些神气来,“我自离开后便屏息,然后潜行在角落处,他若是有武功,也只当我不在,受那等侮辱,当不会不出手。”

    “如此也罢。”楚辞沉吟,“这么说,花家两兄弟当真不是细作,我等可以好生谋划,将他二人拉入我们一方。”

    “正是,大哥。”楚澜重重点头。

    另几人也不说话,算是同意。

    “澜儿,今日之事终究不太光明,可一不可再。”林沐晴突然说话,“若不是现在是非常之时,我绝不会让你用这种手段。花小公子不过寻常人,我们做这事委实过分了些,你该好好道歉才是。”

    “澜儿明白。”楚澜正色道,“这当头魔教猖獗,不得不谨慎行事,日后不会了。”

    “这就好。”林沐晴赞许点头,转而又问,“那你之前所见熟人,他又是谁?”

    “是无相哥哥。”楚澜眨一下眼,轻声答道。

    另一边,碧色长衫的少年褪下外衣,塞到自家冷心冷面的兄长手里,活动活动颈子倒在床上:“给我端一碗酸梅汤~”

    顿时,冰冷刺骨的目光直射到他脸上。

    少年头都没抬,懒懒说道:“大清早就被人拖出去演这么一场大戏,可是累得很哪,我的哥哥……”

    贴近

    花戮当然不可能真的给花蚕倒什么酸梅汤,花蚕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当他在感受到自家哥哥身上释放出来的冰冷杀气之后,也极其自然地把这杀气当做冷气机里散发出来的冷气,刹那间,浑身都觉得清爽了。

    “哥哥真给我面子,这杀气凉快得紧。”花蚕得寸进尺地笑,抬起手拽住站在床边那人的袖子,一把拉下来抱住蹭蹭,“哥哥的身子也很凉快,可比空调管用多了。”

    花戮任他拉倒,也任他磨蹭,却将手指触到花蚕喉间,像是要点他哑|岤的模样说道:“你话太多。”

    “若人人都和哥哥你一样不愿说话,那人生岂不是太没有乐趣了么。”花蚕也不管花戮手上动作,反而往对方身上更贴紧一些,轻声地笑,“哥哥再把体温降下些,刚才情绪激动了点,栖息在血里的小家伙们有点闹腾。”

    花戮手指停顿一下:“反噬?”

    “我像是这般无用之人么。”花蚕唇边勾起一抹嘲讽,“只是太久没遇见那样恶心的戏码,有些适应不良罢了。”他眼中划过一丝厌恶,“不过经此一役,楚林两家该信了我们了,到时再做事情就要方便许多。”随即又笑出来,“哥哥你倒是轻松,杵在这里便是武林高手,怎样也让他们不敢轻易撕破脸,自然就只有我这个做弟弟的去接受考验。”跟着口气一下子变得哀婉,“只可怜我辛苦一场回来,却连一碗酸梅汤也喝不到……”

    “我不擅长。”花戮收回手指,依然没有去端酸梅汤,可身上的温度却低了一些,“我只接暗杀任务。”言下之意,他能够分辨伪装,却并不精通。

    “好吧,我原谅哥哥了。”花蚕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干脆扒掉花戮上衣贴在他的胸口,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沉稳心跳,一声一声地数,渐渐地眼皮虽然有些重了,脑子里却始终绷着最后一线清明,并未睡着过去。

    花戮敛眸,伸手抚上花蚕的头顶,另一手揽在他腰上,平静说道:“你睡。”

    贴着花戮光滑的肌肤,也听着愈加清晰的心跳声,花蚕弯唇笑了笑,无声地陷入了沉眠。

    中午的时候,楚辞仍是叫楚澜来请两人用饭,花蚕尚未醒来,花戮一个冷眼扫过去,楚澜就大气也不敢喘地立马走人。而花蚕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傍晚时分,有人来到楚家门外,敲了楚家的大门。

    来人身形高大,肩宽腿长,甚至能称得上魁梧,守门人见了这人便丝毫也不敢怠慢地将其迎入门内,看样子,是楚家的熟人。

    楚辞几人此时正在前厅喝茶,一抬眼,就见这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无相?”楚辞上午就听楚澜说起见到此人,还以为是这人要私下里做些什么事情,没想到居然找上门来。

    “阿辞,沐晴,沐啸,竹玉,还有小澜儿,很久不见了。”来人正是武林四大世家之顾家家主顾无相,相貌硬挺,五官有如刀削。

    “无相哥哥无相哥哥!你真的来啦!”楚澜首先反应过来,一下子跳过去挂在顾无相颈子上晃啊晃的,“之前那些年不见,你怎么都不肯过来看我?”

    “澜儿说得是,无相你怎地突然到此?不是说在卞阳相见么。”自家弟弟这模样楚辞自小就见惯了的,顾无相与他交情又并非寻常,便没有出言喝斥楚澜这不雅姿态。

    “无相哥哥只是忙了些,并非有意,小澜儿莫要怪我了。”顾无相看楚辞一眼叹口气,而后低头对楚澜无奈而宠溺地笑笑,“刚在路上我便告诉你要过来的,怎么没对哥哥们说么?”

    “说了遇见无相哥哥,可小澜儿不知无相哥哥何时回来,就没有说……”楚澜皱皱鼻子,腻声撒娇。

    拍一拍楚澜的头,顾无相刚硬的面上闪过一抹温柔,道:“好了好了,小澜儿先去坐下,都长这样大了还耍赖,不成体统的。”

    楚澜果然乖乖听话坐到一边,只是拉着顾无相的袖子有些恋恋不舍,顾无相也没多说什么,坐到他的旁边,算是纵容了。

    这时林沐晴温言发话:“无相,你这番匆忙赶来,可是事情有变?”他知顾无相生性谨慎,原本几人约在卞阳相会议事,若非真出了篓子,他是不会扔下卞阳那边事项不管,等不了这几日的就匆匆赶来这里。

    “卞阳也出命案了,猛虎门被人灭门,所有弟子都被割了喉咙,血流得到处都是,十分骇人。”顾无相点一下头,唇边勾了点苦笑,“虽说猛虎门只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可也是要参加武林大会的,更何况他们一到卞阳就同我打过招呼,住的也是我顾家在卞阳的别苑,跟着出了这事,我多少也脱不了监察不力之责。”

    “赵盟主是否说了什么?”这番是楚辞发问,在这时候,顾无相怎么走得脱?

    “什么也没说。”顾无相摇头,“但就是没说才不好。我要走,他也没拦,虽说我留了替身在那里,可以我们四大世家之间的关系,他不该不知道这个……他原该私下里好生劝慰我的。”

    “也对,我们四家素来同进同退,明知这当口无相你出走不是好法子,还只作不知……”楚辞也沉吟了。

    林沐晴手指在桌子上叩了两下:“难道说,他看出我们这回要让小辞去争他的位子?阿玉,你身处世家之外,以旁观者眼光来看,你怎么想?”他的目光投向锦衣华服的俊美男子。

    “这可能性不小。”竹玉摇摇扇子,“两年前我们得到炎魔教可能仍在活动的消息,后一查,果然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而后才决定不管炎魔教是否卷土重来,都要彻底铲除这毒瘤的,不是么?”他笑一笑,“阿辞试探过赵盟主以及一些大派长老掌门好几次,所得回音要么暧昧不明,要么就是并不采信,主张以和为贵、不要主动挑战,我们这才有了此番武林大会上一举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再做部署的打算。”之后以扇掩唇,“赵恒穆可是希望武林一直风平浪尽的,在察觉到我们的心思以后,又怎么还会讲究什么情谊?早晚都要撕破脸皮,对峙之事避不可免,我们还是不要想这许多、专心对付炎魔教的好。”语音一顿,“要知道,炎魔教盘根已久,可不是什么好捏的柿子!”

    “阿玉说得是,如今再想也是无用,我们小心提防就是。”林沐晴微微点头,“无相,你可从别的路子上找到什么消息?”

    林沐晴不问还好,这一问,顾无相也禁不住揉了揉眉心:“我在‘那地方’买了消息,结果……”

    “结果怎么样?!”林沐啸一个急性子,“腾”一下站起来。

    “结果才知道,这一次的武林大会,盘月宫和楼外楼似乎都要来凑热闹。”顾无相伤脑筋得很,“还有一个‘彩衣阁’,就是这几年突然崛起的那全是女子的门派,也要过来。”

    “这些牛鬼蛇神的都要来?”楚澜大吃一惊。

    林沐晴也吃惊了,这武林大会五年一次,说白了也就是正道的集会,趁这机会门派间交流一下武艺,再选出武林盟主,大会也就结了。像盘月宫、楼外楼这样亦正亦邪的门派,几乎从来没有露面过,今年这是怎么回事?原想着楚辞武艺已是正道一流好手,加上这边三大世家造势,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必定不难,可若是那几个门派一来,事情可就难料了。

    “我们得加大手里的筹码,要多拉一些高手为我们所用。”楚辞抬头,郑重说道,“这几天正好有个无门无派的一流高手在我府中做客,无相,我带你去见他,以示我三家诚意。”

    “那人当真值得如此重视?”顾无相有些疑虑,“那人的身世来历可有查清?”

    “自然,那人武功高强,甚至在我们之上,得他相助,有百利而无一害。”林沐晴答道,“更何况,他还有弱点,既然有弱点,就能找到空子。”

    “加上我们诚意相交,至少也不能让那人成为敌人。”楚辞也加了一句,“而且,那人刚下山,年纪也轻,性子冷但并不难缠,若交好了,会是极大的助力。”

    顾无相吁口气:“既然如此,就速速带我前去拜访,休要怠慢了。”

    事不宜迟,几个人便一边说话一边朝东厢走去,楚澜嘴快,立时将那两兄弟之事来龙去脉尽皆说了个一清二楚。

    顾无相细细听着,及至就要走到两兄弟房门前时,他不经意抬眼,却硬生生呆在那里——长廊的那一头,慢慢走来淡蓝长衫的俊秀青年,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无论走路姿态还是神情气质都无比熟悉。

    青年似乎也看到这边,面上刚露出个温和的笑容,马上又凝固住了。

    “……大……哥?”

    那一边,屋里花蚕刚刚醒来,正捏着花戮的手腕把脉:“哥哥内伤又加重了,得尽快找个由头避出去解决一下才好。”

    “你要怎么做?”花戮也有感觉,丹田之处所聚内息太过狂暴,已然不知还能控制多久。

    “明日先与我一同去和祁山派的人套套近乎,之后再去向楚林两家辞行。”花蚕眼波一转,如是说道。这伤势的确不能再拖,必要尽快施针,方能增大活命机率。

    两人正各自沉思,就听外面传来“乒——”一声重响,于是花蚕站起身,去将门打开来。

    门外面,颀长的青年满脸苍白,手里端着的铜盆早掉落在地,溅了一身的水。

    在他对面,身材高大的刚硬男人眼中尽是不可置信,还有急欲流露出来的强烈欣喜。

    无相

    顾无相惊呆了,找了很多年的人就在眼前,饶是稳重如他,也难免激动。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地把蓝衫青年箍在怀中:“晚儿晚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真担心死了!”随即又急急说着,“都怪大哥不好,大哥原不该骂你的,原该好好对你说的!”

    顾澄晚的手臂软软垂在身侧,手指张了又合,终是没有回抱,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大哥,我这不是平安出现在你面前了么。”他似乎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怎么会是大哥的错呢,明明是我年少不懂事,只会让大哥为我操劳,大哥明明是为了我好,我却全然不懂体谅……”

    “晚儿你不要这样说,我是你大哥,自然就该好好待你,那般不分青红皂白对你发脾气,大哥早就后悔了!”顾无相伸出手,要去擦拭顾澄晚不自觉湿润的眼角,顾澄晚后退一步,偏头躲了过去。

    顾无相僵住,手指停在半空。

    顾澄晚手背蹭一下脸上的湿痕,露出个笑容来说:“我都这样大了,大哥怎么还将我当小孩子看?还有啊,都说了好多遍了,别叫我‘晚儿’,就像叫一个小姑娘似的……”

    他原意只是想把尴尬气氛带过去,让自家大哥不要这般自责,可顾无相却怔住了,然后闭闭眼:“是啊,晚儿都二十三岁了,大哥错过了你的加冠礼……”所以饶是再怎么想要靠近,也无法回复原本的亲密无间,毕竟中间隔了八年的沟壑,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弥补。

    顾澄晚默默垂目,却无法反驳,他并非不再信任他的大哥,而是有一些其他的原因,根本无法诉诸于口。

    “阿澄?”这时候,房门开了,从屋里走出身着碧色长衫的秀美少年,在他身后,有身姿挺拔的青年抱剑而立。

    少年左右看了看众人,微微一笑:“这是怎么了,楚家主还有各位……是找在下有何要事么?”

    “少爷。”顾澄晚看见花蚕,躬躬身子,往后又退了一步行礼,不再发话,就好像一瞬间恢复了那个严谨恭顺的属下形象,没有丝毫逾矩。

    “晚儿你……你怎地会?!”顾无相强忍心痛,他不敢相信自己那个曾经骄傲无比的弟弟会在另一个人面前低眉顺目,甚至卑躬屈膝。

    站在旁边的楚辞一行也反应过来了,楚辞很讶异:“无相,你的意思是,这位就是你失踪了八年的弟弟顾澄晚?”

    “传说中的小晚哥哥?!”楚澜也惊讶。他多少明白,顾无相之所以这么包容自己,多少也有些移情作用……为着这个失踪了这些年的弟弟。

    顾、林、楚、赵四家本是世家交好,尤其这一辈顾、林、楚三家子嗣年纪相近志趣相投,彼此之间又更熟悉一些,顾无相楚辞林沐晴三人更是过命的交情,后来结识竹玉,四人结成异性兄弟……顾无相此人是极为刚毅的,且因年纪最长而对三人照顾有加,然三人却是明白,因着双亲去世早,顾无相的那个小他足足十岁的幼弟几乎是他一手带大,感情极为亲厚,而顾无相为了弥补幼弟没有双亲的苦楚,对其宠溺非常……于是只要事关那幼弟,顾无相便往往失去稳重之态,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最初家主之位不稳,顾无相怕幼弟出什么危险,便把他养在无人山中,除一个哑仆照管外,只每月私自去探望一回,教导武艺,再不让旁人瞧见他。直至幼弟十三岁,顾无相大权在握将其,悉心又调养几个月,而这时幼弟憧憬江湖,顾无相便放了他出去,待十五岁归来时,不知怎地两人大吵一架,幼弟赌气出门,顾无相冷静下来去寻,居然便再没有寻到了……正因如此,楚林几人居然无一人见过顾无相长大的幼弟顾澄晚,以致如今见了,也认不出来。

    “正是。”顾无相勉强点点头,“这便是我的晚儿,如今也该二十三岁了。”

    顾澄晚抬头看了顾无相一眼,跟着又把头低下,虽说是欲言又止,可这一霎的表情让人能看出,他是颇为高兴的。

    却见花蚕温和一笑,冲顾无相拱了拱手:“在下花蚕,承蒙楚家主盛情在此叨扰。还没请教这位侠士……”

    “在下顾无相。”顾无相收敛情绪,可声音仍是低了几分,也冲花蚕一抱拳。

    “这位是我的好友,罗城顾家的家主。”林沐晴上前一步补充,“这回到浮阳来,是同我们几人商讨事情的。”

    花蚕点头示意明白,而后问:“顾家主与阿澄是兄弟?”

    “是。”顾无相沉声道,“晚儿十五岁离家后便不知所踪,顾某一直找寻,今日方才见到,不知不觉间,也有七八年之久了。”

    花蚕回头看一眼顾澄晚,见他垂目默认,就又笑了:“阿澄是在下自山间捡回来的,初见时遍体鳞伤,之后养好了身子,就留于在下家中做事,不曾想,是还有亲人在的。”

    “舍弟这些年劳烦花小公子看顾了。”听得自家弟弟之前所受苦楚,顾无相脸色有些难看,“晚儿,随大哥回去。”

    顾澄晚沉默地摇一摇头,退后一步。

    顾无相心中一痛:“晚儿不愿认我这大哥了?”

    顾澄晚抬眼,又阖眼:“不是。”再摇头,“少爷待我恩重如山,不敢弃之而去。”

    “救命之恩,大哥自会替你重重答谢。”顾无相急道,“可你是我顾无相最疼爱的弟弟,怎能在他人家中做下人?”随后连连看着花蚕,“花小公子,可否让顾某带舍弟回去,顾某会好生报答花小公子恩情。”

    “顾家主说哪里话,亲人团聚乃是理所应当,在下怎会做这恶人。”花蚕笑道,“想是日子太久,阿澄想必还有些心结未解,顾家主与诸位不如先去前厅等候,待在下私下与阿澄说几句话如何?”

    顾无相再看自家弟弟,见还是那般死气沉沉,心中实在无法,只好答应:“那就劳烦花小公子,顾某今晚设宴以谢小公子恩情,还望小公子与令兄务必前来赏光。”

    “好说。”花蚕抬手做出个“请”的手势,“顾家主客气了,我兄弟二人定会准时到访。”

    几个人说几句话道别,就速速离去了,花蚕瞥了顾澄晚一眼,迈步朝屋中走去。

    门无声无息地合上,顾澄晚规规矩矩地站在墙角的阴影里,默然不语。

    “阿澄可是对我有不满?”花蚕靠在自家兄长身上,手里撩起身旁人垂下的一缕长发把玩着,“顾家主都亲自开口了,我又怎么忍心阻扰了兄弟相聚呢。”

    “主人的好意,属下无比感激。”顾澄晚恭声道,语气里没有一丝不快。

    “谢就不用了,阿澄不怪我就好。”花蚕轻声笑了笑,眸子里却划过一抹冷光,“不过,阿澄要记得,该做的事情尽可以去做,不过……”

    顾澄晚洗耳恭听。

    花蚕弯唇:“不过,不该说的事情,阿澄便还是不要说的好。”笑意加深,“明白么?”

    “属下明白。”顾澄晚明确地察觉到心口被植入的本命蛊虫异动——它在确认这个一手操控了其生死的主人的存在。

    “吞下它。”没有给顾澄晚太多思考的时间,一道低缓的少年声线就又传入了他的耳朵,顾澄晚心中一悚,抬头一看,倒抽一口凉气。

    一如曾经他见过无数次、原本用来对待他人的场景,那个肌理细白的手掌中心,赫然停着一只奇异的虫子:通体赤红,两螯八足,无眼无口,背负暗红血纹,只是安静地趴在那里,就释放出某种极致危险的气息。

    “……心蛊。”顾澄晚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他前不久起了心想要冶炼、却因为手段不足而尚未成功的极恶蛊虫——嗜人心而成蛊,蛊成后能食人五脏,噬其精血,破其本元。

    可如今,他要让他……吞下它?顾澄晚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因而他眼睑颤了颤,抿一下唇,接着张开口。

    花蚕低声地笑,手指一弹,心蛊直入顾澄晚口中:“这就对了。”又柔声安抚,“阿澄无需担忧,只要阿澄心思不曾异动,心蛊便也只是栖息于阿澄的体内而已……阿澄所炼心蛊还只成了一半罢?吞下我的心蛊以后,阿澄的心蛊,便也能成长得快一些。”

    “属下不敢造次,谨凭主人吩咐。”顾澄晚喉头一动,将蛊虫咽下,跟着身子一阵燥热,丹田处气血翻腾,他苦苦压制良久,才让那心蛊与自己体内蛊虫合为一体。

    花蚕没有打扰他,却好像得了什么乐趣似的,手指缠绕的动作更加放肆了些,花戮皱一下眉,把自己头发从他手里抽出,自顾盘腿上床运功调息去了。

    “压制不住了?”花蚕见状,也敛下神色,快步走过去捏住花戮脉门,悉心查探,就觉着那处青筋暴乱,经脉中血液似是奔腾烈马,咆哮不肯终止。

    花戮微抬腕震开花蚕的手:“无妨。”说着闭目凝息,气沉丹田。

    花蚕也不生气,绕到另一边,又竖起手指贴在花戮颈侧大动脉,因着这回没碍着他行功,就默认了花蚕了解他体内状况。

    过了一刻,在花戮五经八脉中游荡不休的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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