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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8

      丞相有禾事 作者:菠萝个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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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有禾事 作者:菠萝个蜜

    禾后寒找了两个雨山的弟子过来,那两个弟子拿了副担架过来,将雁海轻轻地挪到上边,一用力,抬了起来,珠华跟在一边,不住道谢:“多谢,多谢……你们真是大好人!”

    那两个弟子皆是微微摇头,脸上有一丝疏离的笑,眼神却显得漠然,寡言话又少,不声不响地就抬着雁海往山道那边去了。

    珠华眼睛一直盯在雁海身上,这时抽空回了头,对禾后寒喊道:“阿瑞,我先走了!”

    禾后寒挥了挥手,江飞雪消停了没一会儿,心思又回到了擂台上,拽着他的袖子就往回走。

    南北两个擂台各胜出一人,一个是卫尚,另一个是钟子。

    东西两个擂周围聚集了大小门派,开始争排名。

    禾后寒见东边擂台底下围了一圈儿雨山派的弟子,个个儿眉目冷淡,抬头看着擂台,不声不响的,另一边z同派的弟子则与之截然相反,群情激昂的呐喊着,两相对比,反差极大,很有意思。

    禾后寒领着江飞雪站在底下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没大看头。车轮战,哪派站到最后哪派胜,这么一个一个下来,到最后只是掌门大弟子之间的比试罢了。

    门派车轮战的速度明显快过前一日的称号战。

    小门派人少力微,轮不过几次就下台了,年年都是这几个门派决胜负,武功路数都和自己家的差不多熟了,一招半式就分出了输赢,结果更是快。

    晌午刚过,东边擂台门派排名出来了,同去年不变,雨山z同小丘仙。

    至此,四个擂台空了三个,只剩下南擂台的世家排名还在争夺中。

    禾后寒看了一上午,觉得有点累了,拉着依然兴致勃勃的江飞雪离开了人堆,荣嘉禄竟然在林子外边支起了一堆篝火,底下围了一圈石头,一只被剥了皮的兔子穿了木棍,在火上挂着烤。

    遥远又熟悉的香味。

    一边江飞雪按捺不住,越走越快,一屁股坐在火堆旁边,盯着烤的吱吱流油的兔子看。

    禾后寒笑着说:“师兄的手艺越来越妙了,隔着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荣嘉禄摸出几个瓶瓶罐罐,挨个撒了些在烤兔子上,他抬头笑道:“本来这些年生疏了不少,这两年在山上,又捡了回来。”

    明桥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等着,这时突然说:“叔叔做饭可香了。”

    禾后寒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有点发酸,他摸了摸明桥的脑袋,说:“是最好的。”

    江飞雪竖着眼睛看过来,啪地一巴掌打掉了禾后寒的手。

    禾后寒把目光转向江飞雪,不说话。

    荣嘉禄探身,撕下一只兔子腿,递给江飞雪,笑道:“没吃过吧?来尝尝。”

    江飞雪抿着嘴唇看禾后寒,瞪着眼睛一眨不眨。

    禾后寒还是不说话。

    江飞雪又挺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跑了。

    荣嘉禄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师弟,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他顿了顿,又说:“师父说当年是江盛把之森送到他那儿的,如今你又帮江盛养他的女儿……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禾后寒心中一惊,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神色间带出点无奈的笑来,缓缓开口解释道:“当年皇帝一道圣旨叫我做了督军,桥……之森当年太小,不能长途跋涉跟着我,若是将他留在府中,当时局势莫测,我又不放心,就托付给了江盛。师兄记得当年我说过的,江盛同我在京中有来往,又远离政局,我是信他的。至于飞雪……师兄,江盛帮了我很多……太多了,我自觉欠江盛的,便不能叫她的女儿受了委屈。”

    荣嘉禄不再多说,笑了一下,把烤好的兔子从火上取下,道:“你去找找她吧,那孩子太倔了。”

    禾后寒叹了口气,只好站起身往枫树林里寻去。

    江飞雪抱着膝盖,蹲在一棵很粗的枫树下。

    不声不响的。

    禾后寒慢慢走到她跟前,站定,坐下来。

    风在头顶盘旋,满树薄脆的枫叶哗啦啦地响。

    江飞雪瘦巴巴的胳膊动了一下,好似只是睡梦中无意识地一抖。

    禾后寒心中微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江飞雪一下子抬起头来,眼睛红通通的,又要凶恶地瞪着人。

    她挤着嗓子道:“别碰我!”

    禾后寒平静地反问道:“我是你爹,为什么不能碰你?”

    江飞雪眼眶憋得发红。

    禾后寒又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之森连爹娘都没见过……日后你就是他姐姐了,知道么?”

    江飞雪瘪着嘴巴,半晌,终于飞快地点了下头。

    禾后寒拿出一只油纸包好的兔子腿,递给江飞雪。

    祖华峰十一月的中午,秋风簌簌,日头正暖。

    擂台那边突然响起阵阵喧哗,好似一下子掀开了盖子,人声猛地汹涌而出。

    禾后寒领着江飞雪出了枫树林,荣嘉禄正把篝火踩灭,他走过去问道:“师兄,这是怎么了?”

    荣嘉禄一笑,道:“好像是武林盟主来了。”

    禾后寒疑惑道:“边锋?他不是快要退隐了……那年攻打七巧教都是江盛主持的。”

    荣嘉禄微微摇头,道:“师父说他一直想把盟主的位置给江盛,可惜江盛出海了,他便又拖了好几年。只是不知今年他为何出来了?”

    禾后寒想了想,接道:“或许是不能再拖了。”

    禾后寒牵着江飞雪,荣嘉禄抱着明桥,几人一起往中间擂台走去。

    祖华峰上的所有人似乎都聚在那儿了,远远望去,人山人海,好不壮观。

    禾后寒第一次见到武林盟主――边锋,传奇人物。

    一个中年人站在中间的擂台上,看样子是他做这个擂台的裁决,禾后寒被层层叠叠的人群隔在外边,离他有点远,依稀可以看出那人年轻时英俊的模样,现在却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憔悴,眼神也稍稍显得灰暗,毫无生气。

    禾后寒想不到,在葛长天称霸的时代,在七巧教几乎横扫全武林的时候,当年那力挽狂澜,唯一能与之抗衡的英雄竟然是这样一个有些落寞的中年人。

    边锋挥了挥手,台下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有些狂热的压抑,即便他现在面露憔悴,仍是这样的有威望。

    边锋开口,他的声音浑厚,以内力传递四方,道:“武林第一争夺赛――排在高手榜前十位的比试,点到即止。”寥寥几句话,简单得不带一丝煽动,却让人觉得莫名激动。

    底下许多人兴奋得脸都红了。

    边锋说罢一跃下了台,不远不近地站在那看着。

    众人都在猜测第一个上擂台的是谁,禾后寒也有点好奇哪个人会这么大方――第一个上去,很难留到最后,就算是拱手相让武林第一的头衔了。

    就听一声大喝:“我卫尚来拔这头筹!”

    一手上缠了豹皮的健壮男子猛地跳上擂台,眼神桀骜不驯,一杆狼牙棒砰地砸在台面上,正是卫尚。

    禾后寒心中暗惊,这人难不成有把握连胜九名高手?

    他正想着,就见一个雨山派的弟子飘了上去,真是用飘的,又慢又稳,不骄不躁。那弟子穿一袭白衣,这一手轻功一露,比起卫尚那张狂,更显出一种低调的骄傲来。

    他一拱手,声音也是冷冷清清的,道:“雨山派大弟子萧方。”

    卫尚哼一声,抬起狼牙棒,招呼都不打一声,一棒砸了过去。

    出手便是全力,毫无保留。

    这种打法很少见,那萧方似是一愣,但也毫不示弱,抽出一柄细剑,提气一跃,整个人正正当当踩在了砸过来的棒头上,好似一只白色的蝴蝶落在一簇荆棘上,银光一闪,翩然而起,萧方整个人竟从卫尚头顶翻了过去,一把细剑迎着卫尚后脖子划了过去――

    一只缠了豹纹的手臂蓦地伸向后边,卫尚后脑勺好似长了眼睛,准确无误地一把抓住萧方的肩膀,他大喝一声,猛地一拽,豹皮又微微隆起,竟把萧方整个人扔了出去。

    萧方怎么说也是百十来斤的成年男子,这会儿如同个鸡崽儿似的被撇了出去,场景着实慑人。

    卫尚站在台上哈哈大笑,又野蛮,又强大。

    他嘲笑道:“偷袭后边竟然从前边进攻?你还不如只野狼聪明!”

    那萧方被一把掼出了擂台,已经算是输了,这会儿在台下气的脸色发青,终于显得有了点人气儿。

    这一下,卫尚更是气势大增,连下三人,看似越战越勇,眉目张扬得简直要翘到天边去了。

    台上台下正是一片寂静之时。

    一背负赤色长棍的男子跳上了擂台,是钟子。

    禾后寒有些惊讶,他倒一直不知道,钟子竟也是名列高手榜前十的人物。

    钟子沉着地一抱拳道:“惊流门,剪风堂堂主钟子。”

    卫尚睨他一眼,哼了一声。

    丞相有何争(全)

    钟子上去站定,禾后寒心里却并不抱多大希望。

    棍棒本属一类武器,皆重掀砸,卫尚的狼牙棒重过钟子的赤霄棍,又以自身霸道的功力弥补了狼牙棒笨重的缺陷,这么一看,钟子首先从所用武器上就输了一着。

    果不其然,两人耗了一刻多,钟子的赤霄棍终于和卫尚的豹钩棒迎面对上,硬碰硬地一相击,禾后寒立刻在心底长叹――输了。

    钟子连着向后倒退了十来步,一脚踏空了擂台,他似是一顿,接着不做犹豫,另一只脚在台面上轻点一下,借力后跳,跃下了擂台。

    正正落在禾后寒旁边。

    钟子不卑不亢,这一退极有风度,惊流门的大家之风对比卫尚的目中无人,虽武力不及,气势却丝毫不输。

    钟子这一来,先前被卫尚这匹黑马压住的气氛登时缓和起来,再上去两人虽是不敌却也不减大侠风范。

    禾后寒拍了拍钟子,笑道:“钟堂主知进退,识大体。”

    钟子却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这几年门主、老门主都不在,堂主们各司其职,没了主心骨,什么武林地位的心思也淡了,今年门里的几位堂主更是懒得过来,我只带了几个小弟子来见见世面。”

    禾后寒被他一说,心中便不太好受,江盛出海不就是为了找能救他的法子,现在却……好好的第一世家弄得如此萧条。

    他想了想,拍拍钟子,道:“江门主早晚会回来。”

    钟子对他笑了笑。

    就在这功夫,卫尚又赢了一个人――第九个人。

    他竟是站到了最后。

    卫尚环视一圈,似是得意到了极点,傲慢地喊道:“还有没有人要和我打?”

    众人沉默。

    他又喊了两遍,见无人应声,眉眼之间蓦地涌上一片喜色,他猛地转身对着边锋喊道:“我是第一!我现在就是武林盟主了!”

    边锋扫了他一眼,不置一词。

    卫尚眼角一抽,好似受到了极大的屈辱,愤怒地喊道:“为什么不说话?你来不就是选定下任武林盟主的?”

    底下不知哪个人突然喊了一句:“武林盟主需得三大门派七大世家中半数以上支持!”

    这一嗓子过去,又有人喊道,有点嘲笑的:“下任武林盟主早就是第一公子的了!”

    卫尚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涨红了脸,站在高高的擂台上,怒视着台下,他像一只凶狠的野兽,吼道:“谁是第一公子?出来和我打!”

    禾后寒有些惊异,如今武林……竟还有人不知道江盛?他不禁琢磨起来,看卫尚的武功路数陌生,他本人也颇有点茹毛饮血的煞气,礼仪统统没有,浑身上下都是最原始的品性,就好像还未开化的野人似的……莫不真是从哪处蛮荒之地来的?

    底下有多嘴好事的人接话:“第一公子就是惊流门的门主――江盛!”

    卫尚如同在黑夜中找到猎物的猛兽一般,双眼骤亮,他怒吼道:“江盛!滚出来,和我打!”

    他这样子简直发了疯似的。

    台下众人都有点面面相觑,禾后寒心中思索着,看卫尚这样子,却是有所执念。

    江盛此时还不知在何处,自然是无人应答。

    卫尚见找不到江盛,倒也有脑子,转而骂起惊流门来:“不敢出来!惊流门一个个儿的都是废物,都不敢和我打!”

    钟子拳头一紧,腮帮子都鼓起了一块,禾后寒扫了他一眼,按住他的胳膊,钟子身形顿时一僵。

    两人都知道,钟子刚刚落败下来……再上去也无非是自取其辱。

    卫尚还在擂台上,拄着狼牙棒叫嚣:“……胆小鬼,惊流门都是胆小鬼!什么第一公子,不敢和我打就是缩头乌龟!”

    禾后寒微微弯下腰,道:“飞雪,你的穿骨针带了没有?”

    江飞雪警惕地看着他,点了下头。

    禾后寒指了指卫尚,继续道:“打他。”

    江飞雪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张着嘴看他,犹犹豫豫地问:“打他哪?”

    禾后寒想了想,说:“你看着打……就是让你练练手。”

    江飞雪听罢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抖开,抽出一根针,一掌长,半个大米粒粗细,她拿在手中掂了掂,五指依次轻扣针上,瞄准,手腕一震,猛地射出。

    与此同时,禾后寒不知何时解了离刃缚带,一把黑刀骤然惊现,他以轻功飞身上了擂台,翻掌,以刀背横劈向卫尚。

    卫尚自然回身格挡,他拦住了禾后寒的刀背――这时江飞雪的穿骨针正正好好到他眼前,打在他脸上,“啪”地一声。

    全场哑然无声。

    细长的穿骨针“当啷”一声掉在木台子上,滚了两圈。

    禾后寒收回离刃,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她是江盛的女儿――你连她女儿的一枚针都接不下,还敢在这儿口出狂言?”

    卫尚对他怒目而视,眼睛一眯,突然道:“我记得你,上午是你在台下喊那使枪的……”

    禾后寒微微颌首,看起来竟比卫尚还要高傲,轻蔑极了地看着对方。

    这情形有些怪,禾后寒只不过书生模样,看起来不比手无缚鸡之力强上多少,但他身上有着――不知淬炼了多久,经历了什么,才能那样浑然天成的……上位者的气势。

    卫尚一愣,眉头皱着,道:“你又是谁?”

    禾后寒提气,扬声道:“惊流门瀚晓堂堂主,季瑞生。”

    卫尚又问:“你是排行榜上的十大高手?”

    禾后寒摇头。

    卫尚似是放了心,鄙夷地道:“那你上来做什么?”

    禾后寒神色很平静,道:“教训教训你。”

    卫尚霎时被激怒,大吼一声:“是我教训你!”

    却听一个男声突然插了进来:“这是武林第一的比赛,比试的是昨日、今日排出来高手榜前十的高手,既然还在这台上,这规则就不变。这位季堂主,莫争一时之气,请回吧。”

    说话的是边锋。他仍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擂台。

    禾后寒刚想开口再说――又听另一个男声响起:“我顾青山的徒弟还站不得这前十的位置了?”

    竟然是青山大师。

    他一身灰袍子,不知何时出现的,就站在人堆儿边上。

    此话一出,周围众人登时窃窃私语起来,敬畏又好奇地盯着青山大师看。

    边锋盟主沉默半晌,道:“既然是青山大师的高徒,那边某自是无意阻拦,请吧。”

    卫尚这才正色看着禾后寒,神情严肃起来,他提起狼牙棒,摆出起势来。

    禾后寒却对着他微微一笑,道:“我已经看出你的弱点了。”他说着一手执刀,漫不经心似的划了个圈。

    卫尚神色一僵,当先沉不住气,大喝一声,猛地扑了过来。

    禾后寒身形一晃,弯了腰,从迎面而来的狼牙棒下方避过,身子一拧,离刃向上劈出,刀锋先至,刀风再至。竟是同雁海落败时的姿势相同。

    卫尚立刻双手抓住棒身向下砸去,力道之大,刮起刺耳的风声,台下有人惊呼,似是不忍目睹禾后寒被打死的场面。

    豹钩棒与离刃刀锋相撞,一声让人牙酸的闷响。

    禾后寒这时底盘压得极低,如果卫尚再用力将狼牙棒下压,以禾后寒现在这个身位是无法接住的――但就在这时,只听卫尚一声惊恐的大吼,猛地举起狼牙棒后退了好几步。

    禾后寒直起身子,神色不骄不躁,不喜不怒,看着卫尚手上紧紧缠着的豹皮碎裂,剥落在地。

    他选择了把禾后寒毫不留情地砸扁,所以他没能躲过离刃的刀风。

    台下顿起议论,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杂。

    卫尚似是不知所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隐隐泛青。

    禾后寒看着他□出来的手臂――十分可怖,青筋毕露,紫色的血脉,红色的皮肤,还有黑色的疤状痕,表面竟然还隐隐覆盖了一层泛黄的绒毛,简直不像是人类的四肢……让人联想到一双吃人妖怪的利爪。

    卫尚突然“啊啊啊”大喊起来,抡圆了狼牙棒,朝禾后寒砸了过来,他好似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神智,两眼泛红,疯了一般毫无章法地乱打乱砸。

    禾后寒躲得越来越轻松,他脚步微错,突然反身回劈,一手抓住狼牙棒棒身,另一手迅速翻了离刃刀锋,毫不留情地痛击卫尚脖颈。

    他这时背对着卫尚,顺着卫尚的力道一推,那百十来斤的狼牙棒就飞出几丈远,轰然砸到了擂台下面,底下又是沸沸扬扬的一片惊呼。

    卫尚失了武器,又被重击脖子,身子一歪向地面倒去,禾后寒向后正正退了一步,一把擒住卫尚右手腕,猛力往前一带,把人重重掼在台面上,又迈过一只脚,踩住卫尚形貌古怪的手臂,毫不犹豫地一碾。

    卫尚顿时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嚎。

    禾后寒低着头,轻声道:“这是教训你上午出手太狠。”

    台下人群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似的,大声讨论起来。

    “他刚才说他是谁?”

    “顾青山的徒弟!”

    “……季,什么瑞声?”

    “惊流门的……”

    “那他就是武林第一了?”

    “……”

    禾后寒收了离刃就想下台。

    却听边锋突然开口道:“季堂主,请留步。”

    他听见背后突然传来轻轻的落地声,台下众人俱是一静,紧接着突然掀翻了天似的叫喊起来,齐齐地发了疯一样……

    他们在叫一个名字,一个称号。

    第一公子。

    江盛。

    禾后寒慢慢回首。

    一身五光十色的衣袍,一双未语三分笑的桃花目,微微扬着的嘴角,好似永远都在凝视着他的神色。

    满山的枫树,漫天的云彩,突然席卷无数时光,跨过经年累月,轰然而至,就在眼前。

    ……就在眼前。

    他张开嘴,嗓子好像一瞬间干涸了,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人……

    笑眯眯的,唤着:“瑞声……”

    他曾经唤过无数次,在奔波的路途上,在明亮的京城街道,在深深的夜里,在寒冷天地一方温暖的帐篷里,在无数个,无数个悄然烙印进脑海的日日夜夜里……

    纷纷杂杂的记忆,走马灯一样掠过,浮光片影……

    “瑞声……”

    “在下……甘之如饴……”

    “可在下心里只装得下你啊……”

    “在下讨你一颗真心,你给不给?”

    “瑞声……”

    “瑞声……”

    禾后寒猛地惊醒,拱手道:“门主。”

    江盛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不够似的,永远看不够似的,就要这样全然刻进瞳孔深处,无法擦去,一生珍藏。

    边锋突然开口,道:“江门主,今年边某是来卸任的。武林第一,与门派支持,你先同这位季堂主过几招……我便好宣布了。”他说这些的时候用了内力,声如洪钟,传遍全场,语气是对江盛说话,倒不如说在解释给其他众人听。

    禾后寒看江盛与边锋神色,两人皆不见惊讶,一派心知肚明,想必是互相已经是知会过了,不知江盛回来多久了……他听了边锋的话,便又把离刃取出来,就如边锋所说,过个样子,叫江盛名正言顺毫无争议地当上武林盟主。

    江盛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道:“不必。”说罢跃下擂台,禾后寒正思索着他要做什么――就见他褪下手上两串万钧珠,轻轻平放在地面。

    禾后寒心中一惊。

    江盛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笑意不减,单手拎起了那在地面砸了个大坑的狼牙棒。

    周围众人齐刷刷倒吸一口冷气。

    他手势轻松到不可思议,举重若轻,轻而易举,易如反掌……没有词汇能形容那一刻给人的震撼。

    沉重的黑乎乎的狼牙铁棒,在他手中变成了一片不值一提的鹅毛。

    江盛随手掂了掂那狼牙棒,不说一句话,轻笑一声,便已足够。

    他两手分握棒身两头,手臂微微用力,只听一声清脆的“噼啪”声――重达百十来斤的狼牙棒便被撅成了两段。

    一下午的奋战,一下午的紧张,一下午的争夺。

    卫尚的骄傲统统变作了滑稽的笑话。

    所有能呼吸的,能喘气能说话的,统统失去了活动的能力,脑海里全然放空,只剩一个念头:

    不负传奇。

    边锋微微咳了一声,道:“胜负分明,边某宣布――下任武林盟主:惊流门门主,江盛。”

    台下这时才被这消息找回了心神,欢呼和喝彩声霎时响彻云天。

    这欢呼似乎形成了一股风,吹进不远处的枫树林,红叶沙沙附和。

    禾后寒默默跃下擂台,向着荣嘉禄那里走去。

    紧接着他被一只手抓住,那手用力之大,叫他眉头忍不住一皱。

    江盛在他身后轻轻唤他,那声音几乎要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里。

    “瑞声……”

    丞相有何眷(全)

    禾后寒登时一惊,周围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做犹豫,立时反手点在江盛太渊穴,趁江盛钳制一松,迅速抽手离开。

    他走出两步,又蓦地停下脚步,回头。

    江盛在他身后,无声地站在那儿,同他对视。竟然没再死缠烂打。禾后寒看见他微微动了动嘴唇,好像在说什么。

    江飞雪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站在禾后寒身后,离着江盛几步远,止步不前。

    禾后寒敛了眉眼,伸手摸了摸江飞雪的脑袋,他低声道:“门主,借一步说话。”

    祖华峰。

    枫叶林。

    禾后寒同江盛两人站在火红火红的枫树下,有暖暖山风,牵下几片红叶,打着旋儿飘落。

    江盛的衣袍颜色竟比着满山的秋枫还要鲜艳夺目。

    与之对比,禾后寒一身简朴至极的衣衫,浅淡,发白,与这满山的经霜红格格不入,十分乍眼。

    江盛终于开口:“三年前,氏州边关……说的话,你还记得否?”

    禾后寒看他半晌,慢慢摇了摇头。

    江盛握了握手,嗓子里好似含了一根被轻弹的弦:“无妨,无妨……你睡得太久或许忘了,我们重新开始,在下……”他话音未落,禾后寒突然打断他,道:“江门主,过去的便让他过去吧,这么多年了……仍是无果,你也莫在我身上耽搁了。”他用了公事公办的调子。

    江盛摇了摇头:“在下不信,在下不信你这般无情!”他越说声音越大,一片枫叶悠悠坠下,正飘过那个情字。

    “你当时明明说了好,你明明已经应了在下……为何一别三年,再见却这般避讳?”

    “为什么?”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去。

    禾后寒沉默一下,道:“我这次来武林大会,是为了接明桥回去。”

    江盛抬头一愣,一下子反应过来,直直地看着他。

    秋风似是大了些,刮着火红的枫叶卷起他们的发尾。

    沉默。

    沉默。

    江盛再开口时,不复风流调笑,一派暗哑:“当年因为明桥,你答应了我……如今为了明桥,你又应了皇帝。你把在下当做什么,你又把自己当做什么?明桥的牺牲品?”

    禾后寒盯着他却不回答,而是转了话题,缓缓开口道:“我猜,你回来一事……只告诉了边锋,还未通知你门下。”

    江盛虽不知他何意,仍是点了下头:“在下回来不久,时间上正好能赶上今年的武林大会,便顺路取道樊城,再回灵盘。”

    禾后寒点了点头,又道:“你和钟子他们一干堂主还未联系上……”

    江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禾后寒继续道:“刚才站在我身后那个女孩,你注意到了?”

    江盛似是回想了一下,有点犹豫,摇了下头。

    禾后寒噎了一下,突然想狠狠给他一拳。

    他一字一顿地道:“她叫江飞雪,今年十岁――是你的亲生女儿。”

    江盛的表情霎时陷入了回忆的茫然中。

    禾后寒只觉得脑子里有一根弦“啪”地断了,他一拳重重击在江盛腹部,江盛先是下意识地要躲,半道又忍住了,硬生生挨了这一拳。

    禾后寒声音有点发冷,道:“这拳还你的风流债。”

    江盛捂着腹部,深吸两口气,才又直起身子,“瑞声,那都是在下十八九岁时的糊涂事了,自从遇见你之后,在下便一直……”江盛表情有点挣扎,似乎在找一个他很陌生的形容词,半天才憋出几个字:“守身如玉。”

    禾后寒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江飞雪……你不知道她养成了什么性子,我断然不能让明桥也……”

    “飞雪她好歹还有娘,明桥,却连爹娘都没见过,他这么小就在渺无人烟的大山里,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置之不理。”

    江盛突然开口――声音一改之前,隐约带上了希冀:“在下明白了。但即便你将他带在身边,也不能叫他得知身世……倒不如交给在下,在下必定给他寻一个好人家,好生哺育他长大成人。”

    禾后寒闭了闭眼,道:“你不必再说了,我同皇上已经……我无法反悔了。”

    江盛张了张嘴。

    寂静。

    几片枫叶落地。

    叶骨断裂,轻微的噼声。

    禾后寒开口道:“你自己带着江飞雪走吧……我和明桥回京城。”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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