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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2

      春抄 作者:殿前欢

    分卷阅读22

    春抄 作者:殿前欢

    许元气,整个人剧烈腐化,像具裹镂花人皮的骷髅,冒着轻烟的骷髅人。

    强灌进的药汁,都能从他镂空洞孔里溢出……

    那言也被惊动,见此情景劝道:“这人失了魂眼,肉身已到极致,估计救不回来了!”

    “不会的,”那绪坚毅给莫涯灌药,咬牙道,“一定能救,一定会有办法救的!”

    “师弟,你冷静些!”那言叱喝,他这个师弟极有可能要入魔了,“魔由心生,护住自己心神。”

    那绪一顿,眉间渐红的煞气又重新淡化开去。

    雪停,月朦胧而现。

    “一定会有办法的!”那绪虽然清醒,却已生执念。

    还有办法能救。

    一定要救。

    必须救。

    那绪忽然仰天大吼,月下一种银灰的光芒从他身体破壳而出,光芒愈来愈亮,随后在空中凝成一团。紧接着,光团裂开两半,其中一半慢悠悠地下降扩散,重新回到那绪体内。

    而同时,另一部分如潮汐汹涌向莫涯扑去。

    觉魂本不可分,但此刻却一分为二,作为最后的稻草被灌进莫涯身体。

    光潮灌进了,莫涯的嘴里、眼里、耳里,迅猛地修补所有一切的镂空。

    最后,光猝然收敛,瞬间消失。

    莫涯平静地躺着,呼吸均匀,睡得很沉。

    那绪的近入魔的心绪,终是靠岸。

    很好,觉魂让莫涯脱胎换骨了一次。

    莫涯得到觉魂了,好戏开始了。

    荒凉之地,枯骨铺地。

    白泽又次自杀未遂,他大方躺地伸了个懒腰,撑起了身。四周寒冬霜重,万物大方枯萎,扭过头,他瞧瞧身后破残歪斜的碑石,嗤笑一记。

    这次花费的时间蛮长,一天的光彩已滑掉了一大半。可惜,到头来还是冷冷清清,就他一个人活在当下。

    他拍拍灰,站起身,回忆像只紧追着骨头的狗,随之浮现。

    一点也不诗情画意的地方,居然是他与青鸾第一见面的地方。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确实值得纪念。

    吊儿郎当地离开,每走一步,他都在回味。

    当时他化成人形,说的第一句,就是夸青鸾,“你的声音很好听。”

    然后,青鸾道了谢。

    再然后,他就这么跟着青鸾离开。青鸾告诉他,他是只灵鸟,现在要向掌管百鸟上神请安,不便带白泽。

    然而,白泽还是跟着。

    后头的故事仍旧很多,活似绝对上好温馨戏幕,披上了一层初冬的霜,美丽冻人。

    他在脑子一遍遍回想着,自说自话,走了一阵。

    不一会儿,走上荒凉大道,在官道上没走几步,白泽迟疑了一会,忽然拐上了旁边一条羊肠小道。

    小道旁有丛老树林,盘根错节的老根旁有口庞大的古井。古井轱辘,也有了些年头,破旧不堪。

    井旁坐着一个人,这人已经是个瞎子。

    当然这人,白泽也认得,他是个井精,傻里傻气地去同貔貅做了笔交易,用自己一对灵气的眼,换来了青鸾声音的碎片。

    他叫观,以为动用了那碎片,那么他的声音可以和青鸾一样。这瞎子也是个死心眼,竟然和以前的白泽一样。

    “你好!”白泽歪斜身打招呼。

    “好。” 这字出口,让白泽顿了顿,“你没有用那碎片?”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呵呵,也不全是。我很期待再听到青鸾的声音,却也不知道,如何来面对有他声音的你。”白泽瞳孔一缩,惨绿少年,露出老谋深算的笑容,“不过我想,你就算声音与他一模一样了,也未必唱得出他的歌……”

    “我……可以试试。你想听什么歌?”

    “是么?我想听这本册上的曲子。”白泽取出一本小册,交在观的手里。

    观拿着册子,手微微发抖。

    “哦,我忘了你现在看不见。”白泽作势收回册子。

    观攥紧书册,没有松手的意思。

    白泽笑意深了几分,“那么,我把这曲子演绎一遍,只是一遍,请你听好喽。”

    说话间,他牵观离开井边,随后翻开书页,轻轻一吹,书中的字脱离薄纸浮起,飘进井中。

    旋即,古井中井水,喷出暴起,射向空中。一路龙腾盘旋向上,跟着册里的字,不断转着、转着,直冲云霄。

    到达最高处,忽地倾盆而落。

    “来吧。”白泽轻唤。

    只这一句,便让来势汹汹的水嘎然而止,硬生生停滞在半空。而每个小黑字从水帐清雾中蛇游而出,每出一个,便扯出一颗晶亮的水珠,两者缓缓殒落,点滴入井,坠出音符。

    每个音符串成一支优美的曲。

    曲风多变,悠扬处如嫩春,翠绿如碧;情挑时,似冬阳里红梅斗雪;高昂一刻,可感觉林海浩瀚,千山竞秀,万倾碧海青天。

    观侧耳倾听,只感觉自己藏于怀中的碎片,隐隐发热,自己的心绪也跟着激荡不已,感觉到喉咙口有种感触几欲脱口而出。

    于是,他细声跟唱,忘情跟唱,当白泽将词收拢回册,他也没有停下。

    他悠悠低吟,白泽默默地听。

    最后那段观总是难得要领。

    风转云移,观低唱第七十八遍,隐隐成形。

    最后几句,白泽忽然竖起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唇:“不用唱了。岁月寂寞,不如我们相互安慰一次。”

    “记得这次欢好后,你便欠我次人情。不日我若有求要你唱此歌,希望你不要拒绝。”

    观咬牙点头。

    “一言为定。”

    天步步亮起。这贼天气暖了三分,又开始爆冷。

    阴暗的天气,又开始下起小雪。

    微微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是睡在床上,浑身是相当舒服。

    眼前还有个有个和尚,对自己笑。笑得真温暖。

    他的心砰砰地乱跳。

    “你醒了?”那和尚问道,声音也好听,如暖阳里即融的清雪。

    他冲和尚点点头,眼中所有的一切陌生又熟悉。

    包括这个身体。

    七七四十九次油锅,那人的意念修炼到最强,而他又在第九重门内千年,早已虚弱。

    于是他只得沉睡,就像在第九重门,心有不甘蜷缩在一角。

    可是冥冥自有天意,那人居然失了魂眼,而他,居然在死生片刻得到了半个强大无比的觉魂。

    此消彼长,奄奄一息的他又重新获得了力量,如野草在春风摇摆,浑身是劲。

    没错,举世无双的魔物太岁又回来了!

    太岁眯起眼,掩住眸色,手在被窝张开又握紧,握紧又张开,这觉魂气息竟然令他如此欢愉,如此迷恋。

    那是……

    不会错的,那是月光王的觉魂。

    而那个和尚……

    太岁阴毒目光,射向那绪。

    这个和尚是月光王转世。

    “你若还累,便多休息一会儿。”那绪为他掩好棉被。

    太岁摇头表示拒绝,伸手去摸那绪。

    那绪皱眉,捉住他的手:“不能这么闹了。”

    太岁不依,手上操纵灵活。

    那绪霍然起身,叹气道:“我去拿药。”说完,便向屋门走去。

    而这时,床上的太岁,突然从床上跃起。

    削瘦的他,轻飘飘落地,身体略微前倾,呈一个漂亮的攻击姿态。

    那绪转身,明明白白对上一双金琥珀的眸子:“太岁?”

    太岁举目,瞳孔一缩:“许久不见。”

    “你出来做什么?”

    太岁没有答话,笔直扑向那绪。

    那绪闪开,太岁扑空。

    恼羞成怒的,开始实打实攻击,出拳踢腿狂风骤雨。而那绪衣袂飘逸,出招如春水一股,裹卷寒流,将冰雪尽数融化。

    胜负难定。

    那绪这种绵绵的帅气,顿时让太岁精虫上脑。

    待那绪一掌劈来,他陡然扑过去,全身心地接受攻击,旋即摸一把那绪的手,用嘴狠亲指节。

    那绪对准太岁的肩膀就是一脚。

    太岁受创,被踢飞,背脊撞上房梁,又弹回来。

    整个小屋震荡,天花板也细细簌簌掉下了土渣石沫,而后倒塌。

    废墟里,太岁擦嘴角的血,慢吞吞站直了身,低头见自己两腿间的傲物,又高抬起了头,便伸手握住了□,开始□:“你没用力哦,是不是舍不得这具身体啊?”

    那绪道:“滚开!”

    太岁狞笑,□裸的身体开始冒烟,黑夜般的觉魂腾起。山雨欲来。

    杀气在空中流转,从慢到快。

    太岁□的手,也从慢到快。

    吁吁气喘里,太岁凝望那绪,目光迷离,口干舌燥,□。

    “这些年,我一直想你,想得要命,每天这么样精尽到没了人形,做梦都想奸杀你。留下你的尸身吧,我……会好好照顾的。想想就开心,啊,啊,啊……”

    恣意欢叫里,太岁射了。

    浊液射出弧线。千钧一射,太岁嘶吼逆袭,杀气腾腾,行如厉鬼,手心黏腻。

    他们汇合交错,交错汇合。

    尘土飞扬,气场爆射。

    这次对杀,那绪能够应付,却无法痛下狠手。太岁身上“belove”的伤口,又开始嘶嘶冒着烟。

    这个事实相当残酷,让太岁得了不少便宜。

    彼此每个动作相遇抨击,帅气又精准。厮杀又若厮磨,纠结得迷人,而偏偏其中一方稍稍出现一丝偏差,就可能碎命催魂。

    又一次干净利落的冲击,拳脚相加,太岁忽地羞答答道:“呀,我又硬了。”

    声音破哑到糜烂。

    那绪眉头不自觉地一拢,太岁伺机拳轰他腹部数十下,随后一个抬膝暴踢,把那绪打出了大殿,夹带碎裂的木门,一起飞出去。

    那绪单手撑地,肋骨脆裂了三根,他吐出一口血,咬牙,摇摇晃晃站起,周身散开淡淡寒芒。那绪每一笔轮廓的线条,皆融进银光里。

    太岁迎风,指甲挑了一丛伤口上腐蚀血肉,入了口后,嘴角淌血,手顺着血,缓缓而下,最终这点血滴在他挺立的凶器上,活脱是给一副冶艳的画落了款。黑色的觉魂隐隐约约。

    之间暧昧与杀气燎动,越来越高亢。

    “还是那么厉害,就好似当年即使这天塌下来,你这家伙也能撑起来,只是,我嫌这天不够大了。”

    一句落音,所向披靡对持又开始,动作目不暇接。

    天地刻画下的场面,厮打得,一塌糊涂。

    即使那绪受伤,太岁也占不到便宜,他感觉觉魂给他的力量在削弱,感觉,所以他必须逃跑。

    太岁深深吸了一口气。

    第一次眨眼,那绪擒住他的咽喉。

    第二次眨眼,太岁对那绪微笑,悉听尊便、绝望的笑。那绪手劲松懈,又一次迟疑。

    第三次眨眼,陡生奇变,太岁舔舔那绪嘴角,冷冰冰地说了句:“他回不来了。”

    那绪心神一滞,太岁趁机摆脱控制,猫样地窜上房顶,回首他又瞧了心目中那月光王一眼,眼神又不舍,又得意。转眼,他消失在黑夜。

    风一阵一阵。

    时不时,夹带着雪。

    他回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他回不来了

    隐形h显性h》wx h ―》猜猜后面是啥??

    第五十二章

    夤夜,狼狈窜逃的太岁抢了盆猫食,晒着月光,嘲笑爱情。

    贪恋月光王,岁月美好。

    为了彼此,他们扭曲了性格,一时,不错。一辈子,太难。

    爱情如此伟大,再伟大也无法拯救太岁整整一族的性命。但要说他背负使命,身不由己……

    太岁嘿笑,吐了鱼骨头。身不由己其实就是一坨屎,它冠冕堂皇地躺在这世的大道上,不大不小,可以不在乎,但是一直会闻着这味道,总是恶心到吐,吐到死。

    所以,他们无法在一起。

    彼此利用,一直到强者榨干对方最后一滴血肉,这才是这世上最牢固的关系。

    欢爱和爱无关,为奸却不狼狈。

    多好。

    太岁仰起了头,想起那和他狼狈为奸的貔貅还在问定城,被沉疴剑钉在墙头。

    问定城如今一片荒芜。

    太岁拔了沉疴,盯着椴会的尸体,面无表情地站了三刻钟。

    椴会还是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复活的迹象。

    太岁仰头瞧瞧天,几只乌黑发亮的乌鸦惊飞。

    今朝天气大好,反衬着椴会的尸体,饱经风霜,皱巴巴得相当沧桑,沧桑得异常动人。

    风撩拨,太岁发现椴会的身边有些散落的黑色小物什。他好奇心起,用剑将其挑起,闻闻又拨了一小块尝了尝。原来是已经干裂媚膏,估计是椴会死前,珍藏身边供玩乐的私货。

    媚膏入了口,香味不浓,隐隐地心弦悸动。

    太岁舔舔嘴,嘴角勾起一道弧线:“都说□能产生奇迹,那么试试看。”

    于是他挥舞剑刃,不久躺在他脚下死尸的衣裤,化成碎花蝶片,漫天飞舞。

    蓝天白云下,荒漠的中央,憔悴的尸体直挺挺躺着,布片落英,真真凄美如斯。

    如斯意境,缓缓点燃太岁奸/淫的苗头。

    太岁睡下,搂住椴会,一生一死两人重合在一起。

    太岁蹭蹭椴会那开始的脸颊,似笑非笑间人慢慢的下退,退到椴会腰际,伸出舌头,对着那算是完好的男/根舔去。想当年,他太岁的口技出众,可是有口皆碑。当然,被伺候的对象是活的。

    搞了半天,椴会还是任他玩弄,如此一来,太岁身体却有了更加坚 挺的想法。

    太岁闭眼,啃椴会,将□到喷射。

    须臾,猛浪浊水滋润了媚膏,太岁尽数滴尽,生怕少润了一滴。

    膏体得水,柔软度恢复了六、七分,太岁又啐了两口口水,将媚膏糊上在椴会那支没有力度的□上。

    □终是挺直,太岁仰望天空,对准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

    下坠精准,又有力度,猛地一下到底。全入。

    太岁眯眼,充满了美好遐想地骚/ 动着。

    律动悠然,而媚膏遇热,更加黏糊的。半软半硬,渐渐释放灼热。

    药力挥发,太岁喘息,蠕动驾驭,浪漫奸//尸。

    几经摩/挲,媚膏化水,沿着太岁的腿溢出来,蜿/蜒欲/滴。

    太岁心酥软,摸着自己那精巧的锁骨,大大小小的疤痕,结实的腿骑着椴会自迷。慢慢的,他觉察到插在体内那根东西,坚硬里带出了点活力的韧劲。

    心情澎湃,让下身不自觉地一阵收紧。

    地上的椴会,忽然张开眼睛。

    “活了?”太岁笑声轻飘。

    椴会很清楚自己搞得不可能是莫涯,他眼露凶光,双手扣住太岁的腰际,而自己下身卖力一上挺。

    困兽出笼!

    果真如此,貔貅与太岁交/媾,前功尽得。

    于是,椴会更没人性和太岁搞下去,狂捅猛刺,直到天地变色,共赴极//乐。

    搞到最后,太岁向苏醒的椴会点点头,道:“我不是莫涯。”

    “我知道。”

    “我让你/□ /得那么爽,体力恢复了这么快,无论如何,你现在舍不得杀我的。”

    “我知道。”椴会心情复杂地望着眼前太岁。

    “不好意思,我忘记告诉你,我如今有月光王的觉魂护体,恐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杀不了我了。”

    “谁说我会杀你?”椴会靠近太岁,手指摩挲着他的喉结。心里明白,现在的自己没有劈腿的本钱,于是他轻笑道,“我还是很虚弱,你什么时候能让我再进来?”

    “随时随地。”太岁啃住椴会的肩,“不过……两个人,太无聊了。”

    “你想怎么样?”

    “传说中,”太岁平躺地就位,指天绘声绘色道:“天上本来有十个太阳。”

    “我知道这个传说,后羿射日,他把多余的太阳都射了下来。”椴会沉身切入正体。

    “确实如此,而这九道门,本来应该这九只倒霉太阳的葬身之地。不过,九只太阳其实并没有死,天帝为平悠悠众口,就下令将天地间最穷凶极恶的魔怪关入门内,代替九个儿子受过。”

    椴会挑眉:“看来谁拼爹,都拼不过天帝。”

    顿了顿,太岁眨眨眼:“如果将所有的门都打开,一定非常有意思,非常有趣。”

    “打开后呢?”

    太岁甲抓椴会的背,挺身迎击道:“皆杀,寸草不生地奸/杀。”

    真是美好的计划,太岁满脑子都是血雨腥风这类美好的画面。

    很快,他已经盘算好了他们第一阵战略。

    第一仗,是离他们最近的第三道门。

    第三门前,天神傲然把守。

    远远的,椴会缓缓走来。

    凛凛的天神,叉腰厉声喝道:“下等孽畜也敢来禁地?”

    椴会不答,拾阶而上。

    一道霹雳打来,瞬间刺目后,化作一道青烟。天神朗笑:“下等灵物做什么怪,简直太自以为是!”

    说话间青烟散尽,椴会掸掸肩上轻尘。

    天神慌了神,连忙问道:“你来做什么?”

    “这人要盗墓。”椴会指指天神的上方答道。

    天神们纷纷扬脖,隐于暗处的太岁,倏地腾跃起,仿佛从天而降,以泰山压顶势扑杀。

    而同时,椴会出招。

    沉疴划出一道美丽的血弧,如世间最肤浅的虹,一现而逝。

    须臾,天神尸体横七竖八地铺地。

    太岁撩一把神的血,随后将手翻转,看血从手掌倾泻而下。

    天兵天将,不过如此。

    身后,门缓缓打开。

    太岁扭头看了蓝天白云最后一眼,微微一笑。

    从此之后,天地将一片血红。

    当夜,屠杀天地万物。

    月亮都成了红色。

    翌日,群魔纷纷投诚,展开屠杀。

    神佛浴血奋战。

    传说,投靠椴会的就要,奉行挡路者死全家的原则,他们遇鬼弑鬼,见佛杀佛,日杀一万。

    弑神的队伍越来越壮大。

    昆仑山,高插云霄。

    算是一派平和宁静。

    陡然间,远处一团黑风翻滚而来,杀红了眼的魔怪眼见要杀到这昆仑山下,杀机重重。

    山中灵兽惊恐,是挡是降,举棋难定。

    这时,一只庞大的九头怪鸟飞来,双翅几乎遮天。

    谛听跳下鸟背,站在最高处,大声道:“我不会站在神佛这边,也不会向貔貅臣服,我只知道这是我的家,谁也动不了它!”

    ――这是我的家,谁也动不了它。

    这番豪言壮语,让灵兽们异常鸡血,他们奋袂而起,决心玩命迎战。

    宁可玉碎不求瓦全,兽也有兽的骨气。

    碧波湖面上倒映着对峙的双方。

    开战前那千钧一发,谛听幻出兽形,他扭过头,看了一眼身边抽出长剑挡在他身前,向前猛冲的高守。

    “喂!”谛听不自觉地唤了一声。高大人没有回头。

    双方对杀声迸发出的同时,他听到高守的心声:“不怕,有我在!”

    清清楚楚,铭刻于心。

    转眼,云雾都是血红……

    第三天。

    西方第七门,失守。

    椴会他们大肆□掳掠,然后太岁将神灵肝脑涂地。

    第四天即将来临……

    上神们终被惊动,主管西界的白帝少昊坐在他西华殿冰冷的玉座上,扶着头,额角连着脑仁,深深疼痛。

    殿内清冷,应诏而来的织女手拿飞梭,在唧唧声中沉默。

    白丝做纬,黑纱做经,她在织她此生最伟大的一件作品――西界的未来。

    心血熬尽,飞梭渐涩,织女双手惨白,青筋爆起,看着眼前那幅基本完成的织锦,只觉眼熟。

    莹白的底色之中,月光王黑发披散,手间一杆玄剑沾血,遥指长空。

    “怒魄。”见状少昊走了下来,将手指轻轻抚着那枚长剑:“的确,有了怒魄,月光王方才是月光王。我赐你神力,你继续,织出这失落千年的神器所在。”

    织女诺诺,少昊灵力灌入她的身体,于是梭镖又开始飞速滑动。

    织锦上开始有了颜色,似山间淡雾,轻轻拢着真相。

    织女呼吸沉重,感觉梭尖似有千斤之重,每下一线,都牵扯她七魂六魄。

    线乃千古神物,绝不会断,但她那从有缘人那里得来的臂膀,却所能承受有限。

    在她勉强织出一个人影后,梭镖迸裂,而她那只握着梭镖的手,也瞬间惨白枯朽,从她肩头“啪”的一声掉落。

    “织女已经尽力,此等天机,非我能力所及。”

    织女长跪。

    西界破晓,第四天,就这样随着曦光来临。

    少昊轻轻挥手,示意织女退下,仍在原座,轻碾着额头。

    “白泽求见。”

    不知过了多久,有仙官通传。

    “不见。”

    “他大放厥词,说天翻地覆,他很欢喜,特地前来求见。”

    “轰他下去!”

    “他还说,他知道怒魄下落,是特地来换一样东西的。”

    终于,仙官的这一句打动了少昊,让他抬起了头。

    第五十三章

    “白帝大人。”

    走进西华殿,白泽看到那个隐在灯光后的侧影,于是很假惺惺地施了个礼。

    少昊应了一声,过一阵才有了反应,慢慢走下阶来。

    在他的臣民们眼里,白帝少昊并不是个热忱的人,虽然也很平和,但眉目里总有点亘古不化的冷。

    沧海桑田,多少人故去归来,可他仍在这里,目似寒星,里面拢着烟雾。

    不是他要变得寡淡,而是对这世间一切看得久了,难免生出一丝厌烦。

    比如现在。

    其实西界会不会大乱,上神们有多少会死,妖魔们会不会尽出,甚至于自己会不会湮灭,这些又有什么要紧?

    这世间颠倒一下,易个主,所有人换一种活法,又有什么不可?

    所以有时候他会有点慢,淡漠迟钝,需要一个时间说服自己,告诉自己是黄帝后人,统领西方,地位尊贵,不应该被挑战。

    “你来了。”终于他走到白泽跟前,说了句还算有热度的话。

    “我来了。”白泽挺直脊背,与他直视。

    “怒魄到底是在哪里?你想要什么,鸟族出了个新妖,虽然声音余味不如青鸾,但也很好了。”

    “是么?”

    两个人之间的静默维持了一阵,西华殿的灯油十分精纯,火苗微微跃动,似乎是这屋里唯一的活物。

    “你想死。”过了许久,少昊终于抬手,抵住眉心:“过了这许多年,你想要的,仍然只是这个?”

    “那白帝大人能不能给我?”

    “下界不知道多少人穷尽力气追求的长生不老,你就真的这么不想要?”

    “活得太短促固然可怕,可活得永没穷尽……,白帝大人就从没觉得可怕?”

    这个问题让少昊有点失神,反射弧似乎被拉到无限长,他这才回神,淡淡道:“有过,但如果有了记挂的东西,就会好些。”

    “被白帝大人记挂过的东西,应该不多吧。”

    “不算……太多。”少昊又抬手,抚了抚眉心。

    岁月冗长寂寞,他数了数,好像他最最记挂的东西最终都没有得到。

    而且在这记挂里面,他所投入的感情好似越来越少,除了最初那个让他生了白发,落下头疼的毛病,其余的……,就都只浅浅碾过了他的心。

    “那怒魄,算不算你一个记挂,微不足道的一个?”白泽轻轻问了句。

    “算。”

    这一次少昊没有打愣。

    其实算起来,在这世上,见过怒魄的人并不多。

    原先它一直属于月光族,世世代代被月光王所有,剑下不知斩过多少神魔鬼怪。

    没错,有鬼怪也有上神。月光族好战,月光王则更是乖张。若是对眼了,就算是个乞丐,他也愿意跪低捧颗心给你;若是不顺眼,管你是什么远古上神,照杀不误。

    怒魄随月光王征战,名头越来越响,而且随着时间流逝,上古神器悉数陨殁,到了最后,它就成了世上唯一一把能够破碎一切魂魄的圣器。

    一切魂魄,不管你是上神还是远古妖魔,只要你被它斩中要害,立刻灰飞烟灭,永绝轮回。

    因为唯一,也因为曾经沾过的鲜血,到了最后,怒魄的名气渐渐开始超越月光王。

    三界传言,不管是谁,只要得到了怒魄,就能取代月光王,成为新的战神。

    这流言固然可笑,可被千百张嘴说过了,似乎便成了真理。

    月光族本来仇人众多,这一下因为身怀宝器,一时之间,便成了众矢之的。

    月光王虽然悍勇,但也架不住这样万剑穿心,渐渐的招架不住,月光族战到最后,十成被去了八九,眼见着就要被灭族。

    于是月光王虽然不甘,到最后还是听从族里长老的建议,将怒魄舍弃,封印在骨枕血河之地,而月光族为了休养,则举族搬迁,搬到了大漠正中的天坑。

    怒魄,于是就开始了它自淬成以来,第一段平和闲适的时光。

    骨枕血河之地,真真寂寞。

    千百年来,只有月光族的长老才有资格在死前进入这座孤城,裸身断食,沐月光站立而亡。

    时日更迭,这些累累白骨不知受什么庇佑,居然大多维持死前的姿势,双手合十,仰月而望。

    在白骨外围,是一条红河,并没有谁用血染红,河水就暗自变成铁锈那种暗红,似乎载着怨戾之气,无声脉脉流淌。

    起先,怒魄就立在这里,在白骨中央,听血河流淌,默默立了百年。

    在第一百零三年的时候,他迎来了一个尊贵的伙伴。

    白帝少昊,西界之主,要打破封印,进入这个月光族的禁地枕骨城,并不是十分为难。

    他也不是常来,一年里统共也就这么几次,每次约莫一天,就在三尺开外,不发一言看它。

    他喜欢这把剑,已经喜欢了许久,但他是白帝少昊,既不能强取,也不能暗夺。

    所以他只是来看,隔三尺距离,看剑上每一道花纹,每一个缺口,听它被风吹拂时发出的铮鸣。

    看了上千年,仍是这三尺距离,他没有越界,也算磊落光明。

    直到那一天,怒魄突然人间蒸发,失去踪影。

    月光王失了一颗心,又失去怒魄,最后整族被貔貅太岁所灭。

    而白帝少昊,则自此添了桩心事。

    在他还没有看厌,还仍然喜欢的时候,这怒魄居然自行消失,再没有一点影踪。

    于是这喜欢就成了遗憾,比喜欢更大,成了记挂。

    不大,也不算小,一直在少昊心里横亘着的一个记挂。

    “我是喜欢过那把剑,但我没有得到它。有时候克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因为记忆越过了很远,所以过很久少昊才又追了一句。

    “所以,我该感谢你克制地喜欢我么?”

    殿里灯盏仍在无声地燃着,在一片死寂之中,白泽突然拔高了一点声线。

    “感谢你并没有强迫我做任何事,只是在我元神钉了不死符,让我永永久久地活着。”

    “感谢你赐给我青鸾,赐他不死,受尽苦难!”

    “感谢你佛法无边,但仍慈悲为怀!!”

    一声之后,白泽的声音就低了下去,一句比一句更沉,到最后就好似一块坚硬的玄铁。

    少昊没有说话,只是脸色略略苍白。

    头又开始疼了,眼睛也似乎蒙了雾,白煞煞一片。

    眼前的白泽不太分明,但仍能看得出比以前更瘦了,下巴更尖,更显福薄。

    并不算太稀奇的一只神兽,出身来历不明,敏感优柔,说起来,真是一点也不符合他白帝的胃口。

    可不知为什么,自从在下界第一次见到他,自己的心就莫名动了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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