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5
天下无雷 作者:七佾风流
分卷阅读25
天下无雷 作者:七佾风流
各自默默吃饭,三下五除二便结束了战斗,买单的时候聂锐宁抢著要付钱,被沈彦伸手拦了下来。
“你要坚持买单,下次吃饭我可不敢叫你了。”
沈彦望著聂锐宁,神情语气似假还真,聂锐宁揉了揉鼻头无奈道,“好吧好吧,败给你了。”
吃过饭後时间尚早,沈彦随即开车载著两人前往珠宝店。
“你之前来看过吗?”聂锐宁坐在副驾驶座上不禁疑惑道,“怎麽看也不像第一次来啊。”
沈彦点点头,“上个星期来过两次,心里没谱,还是叫上你一块儿有底些。”
聂锐宁忍不住打趣,“看不出沈先生对老婆这麽上心。”
沈彦笑笑没有接话,“到了,”他将车驶入珠宝店的停车位,聂锐宁赶紧拉开车门跳下车。
晚上八九点锺的光景,珠宝店里的客人并不多,一位身穿职业装的专柜小姐见沈聂二人走进店,连忙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两位先生有什麽需要吗?”
年轻女孩双手交叠站在一旁,笑容亲切甜美,一双灵动的眼睛却忍不住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平日里来珠宝店的客人不是情侣就是夫妻,或是几个女孩结伴前来,两个大男人一起出现的场面还真从来没遇到过。
聂锐宁从小就习惯了被陌生小萝莉或者怪阿姨围观,他一进店就险些被柜台里琳琅满目的金银首饰闪瞎了眼,全然没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宛如x光般赤裸裸的视线,沈彦也是个习惯被人瞻仰的主,他冲专柜小姐微微一笑,“不用了,我们随便看看就好。”
嘴上说是随便看看,沈彦显然早就有了目标,只见他径直走向右前方的专柜,转身冲聂锐宁招手道,“锐宁,来这边。”
聂锐宁赶紧跟过去,沈彦正站在戒指专柜前,黑色天鹅绒的戒托上铺呈著各式钻石铂金戒指,在强光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璀璨。
“你觉得哪款好看?”
沈彦低下头挑选戒指,却出声问聂锐宁,聂锐宁只瞥了眼价格标签就两眼发黑──光看这价格就饱了,哪里还分得清哪款好看哪款不好看啊?!不过蹭了驸马爷一顿烧烤,吃人嘴软的聂锐宁同学只能假装认真地凑近柜台扫视一圈,“呃……这个吧,”他随手往柜台里一指,“女人不都喜欢大钻麽,这颗闪得我眼花,大小姐铁定喜欢。”
沈彦抿唇微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聂锐宁只道他没看上,鼓著脸颊悻悻嘀咕道,“其实我搞不太懂啦……”被晾在一旁老半天的专柜小姐赶紧插话,“先生是准备送给女朋友吗?”
“不是,”沈彦抬头冲专柜小姐微微一笑,“是送给老婆的。”
专柜小姐显然被沈彦的笑容秒杀了,一张脸瞬间涨得绯红。“原来、原来是结婚戒指吗?”她竭力伪装淡定却忍不住偷偷捂脸,聂锐宁站在旁边看得直摇头──太凶残了,这家夥放起电来太凶残了。
专柜小姐向沈彦推荐了好几款钻戒,男人似乎并不满意,“有没有不是钻戒的,对戒这样的有吗?”
聂锐宁站在一旁插不上话,活脱脱充当人体背景,他趴在玻璃柜台上百无聊赖地盯著沈彦的手发呆──这家夥的手指长得真不赖,又细又白又长,跟阿慕好像……这厢正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眼皮下却突然多出来一只戒指,“好看吗?”
是一只铂金戒指,简单朴素的款式,却不失优雅大气,聂锐宁顺手接过来,瞥见沈彦手里还有一只。“对戒?”他问,沈彦淡淡地嗯了一声,又低声问了一遍,“好不好看?”
聂锐宁捉起戒指来瞧了两眼又递回去,“好看是好看,不过会不会朴素了点?女人不都喜欢钻戒吗?”
沈彦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他戴上其中一只戒指,举起手对著灯光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好像看不出效果……”他自言自语著,突然转过头来,“锐宁你戴上我看看?”
聂锐宁心道你买给老婆的戒指戴在我手上看个屁啊?!不爽归不爽,未来老板却是得罪不得的,只听聂锐宁不情不愿道,“大小姐的手指应该比我细得多吧,效果不好可别怪我啊!”
他说完便想接过沈彦手中的戒指,沈彦突然伸手稳稳抓住了他,“我帮你吧。”
他握住聂锐宁的左手,浑然不觉面前的人僵硬的表情般,将戒指轻轻套上了他的无名指。
银色的指环仿佛是为聂锐宁贴身定制的,服帖地圈住无名指根部,沈彦帮他戴上戒指後就松开了手,聂锐宁不自在地搓了搓指根──刚才被握住的那小块皮肤热得像是要烧起来。
“……可以摘了吗?你、你到底看好了没有啊?”
他结结巴巴又语无伦次,想要摘掉戒指又觉太过失礼,沈彦定定望著他带著戒指的模样看了一会儿,突然抬头温柔一笑,“很好看。”
聂锐宁听见这句话如获大赦,他忙不迭地将戒指拔下来,“店里的空调坏了吗真是热死了,那个啥,我还是去外面等你好了。”
他说完便将戒指丢给沈彦兔子似的跑了,沈彦望著他冲出店门的背影出了会儿神,他摩挲著掌中残留著聂锐宁体温的戒指,转过身对旁边的导购小姐轻声道,“我就要这一对,麻烦你了。”
天下无雷 33 新生
聂锐宁不知道沈彦到底向大小姐求婚没有,实际上自从那次买戒指归来後,他就彻底陷入了被资本主义企业家疯狂压榨和剥削的地狱。由於公司一连接了好几个大单,作为跑腿部门的行政部整天忙得团团转,聂锐宁每天的日程变得异常简单:上班──吃午饭──上班──吃晚饭──哄儿子睡觉──继续上班。
接到沈彦的电话那天是个星期六,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熬到周末,被手机铃声从梦中召唤回现实的聂锐宁是十分暴躁且具有杀气的。睡在一旁的小忆正吮著手指睁著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他望著床头柜上吵闹不休的不明物体发了会儿呆,突然转头冲聂锐宁憨憨一笑,然後欢脱地扑腾著小身体爬到老爹怀里去了。
“小撒娇包。”聂锐宁无奈地搂住死死巴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不肯下去的肉乎乎的软体动物,忍不住在他柔嫩的脸颊上咬了一口,被电话吵醒的暴戾之气总算偃旗息鼓下来。
“喂──”聂锐宁搂著儿子横过床头拿起炸锅似的手机,刚按下接听键,话筒那边便传来沈彦略微焦急的声音。
“锐宁,你现在方不方便来一趟协同医院?”
聂锐宁微微皱眉,“医院?”
“啊,是的,雅玲快生了,你在我身边我比较安心一点。”
聂锐宁刚睡醒,昏沈沈的也没想清楚沈彦老婆生孩子自己呆在他身边能安心个毛,一时顺口就答应了,他挂了电话低下头,这才发现小忆正挂在脖子上眼巴巴地望著自己。
“我靠,居然忘了今天是周六老妈她们不在家啊!”
聂锐宁突然抱头惨叫一声,他总不能抱著这小家夥赶去医院吧?他操起电话赶紧往吕妈妈家打,竟然无人接听,接著又拨吕妈妈手机,电话响了好几声之後终於被接了起来。
“喂,妈,你们没在家吗?我有点急事要出门你们能不能帮我带下小忆……”
“锐宁啊,我跟你爸在外面呢,昨天不就告诉你了吗?”
聂锐宁瞬间一个头两个大,那头手机又催命地开始响,妈的催个毛啊你老婆生孩子凭什麽要老子赶过去救场!郁闷归郁闷,聂锐宁还是认命地抓起手机,“沈少爷别催啦来了来了正在等出租呢!”转头又冲话筒那头的吕妈妈道,“妈我自己想办法,你别管了,先挂啦!”
他说完两只电话一扔,七手八脚地将小衣服小鞋子帮呆呆坐在床边的儿子穿好,抄起小家夥就往楼下跑。
周六早上出租车生意不旺,聂锐宁抱著儿子站在楼下等了五分锺就顺利拦截下一辆车。
“协同医院,师傅麻烦你开快一点!”
司机大叔从後视镜里瞥了抱著儿子满脸焦急的聂锐宁一眼,了然道,“小夥子很厉害嘛,这麽年轻就生了二胎……你坐稳咯!”
说完大脚猛踩油门,红色的出租车便炮弹似的弹射了出去。
赶到协同医院门口,聂锐宁一边跟沈彦打电话一边朝他所说的楼层走,走到妇产科门口的时候看见沈彦冲他招手,“锐宁这边。”
聂锐宁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发现手术室外的长椅上还坐著一名高大的男人,男人听见聂锐宁的脚步声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聂锐宁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一时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沈彦已经快步走到了面前。
“坐出租车过来的?”
沈彦低声问道,一边将手伸过来,聂锐宁还没反映过来怎麽回事,怀中的儿子就被抱了过去。
沈彦抱孩子的动作轻车熟路,向来被陌生人一碰就哭的小家夥居然没有如预料之中那般嚎啕,他瘪起嘴巴仰起小脑袋好奇地望著沈彦,然後挥舞著小肉爪咯咯地笑起来。
聂锐宁搞不懂沈彦是在搞哪一出,心道就算你老婆快生了提前实习上岗也没必要拿我儿子来练手不是?他郁卒地瞪著面前的人,沈彦低下头看著怀中撒娇的小家夥,忍不住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小脸蛋──好吧──聂锐宁不得不承认──这家夥抱著儿子的画面倒是诡异的和谐。
不好意思直接从沈彦怀中把儿子抢回来,聂锐宁只能瞪著亮起的红色手术灯发呆,灯很快熄灭了,聂锐宁情不自禁地看向手术室,一直沈默地坐在长椅上的男人突然如遭电击般猛地站起身来。
拜托,大哥又不是你老婆生孩子,要不要这麽亢奋啊?!
聂锐宁无语地瞪著男人眼巴巴等待手术室开门的造型,沈彦抱著小忆缓步走了过来。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几位身著淡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护士推著打著点滴的产妇往外走,男人见状立刻扑上去,“雅玲,雅玲你还好吧?”
一名带著口罩的护士抱起怀中的小婴儿冲男人微笑道,“母女平安,是位千金噢!”
沈彦走上前,低下头对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霍雅玲轻声道,“还好吧?”
霍雅玲看也没看他一眼,别过了头去。
聂锐宁就算再迟钝也觉得眼下气氛诡异,护士们推著病床往前走了,沈彦并没有跟过去,反倒是那位亢奋男激动得满脸通红,大步追著产妇和婴儿进了单人病房。
聂锐宁满头雾水,“那家夥是谁啊?”一转过头却被沈彦牢牢抓住手腕,“跟我走。”
“喂搞什麽啊!你不用去病房看看大小姐吗……”聂锐宁一边挣扎一边嚷,怕惊吓到沈彦怀中的儿子又不敢太用力,两人相持不下的当口,聂锐宁突然瞥见楼梯转角处的熟悉的人影──是吕慕的父母。
聂锐宁瞬间停止了所有动作,错愕地看著吕妈妈快步走上楼来,吕妈妈拉住他的手欲言又止,站在旁边的沈彦将怀中的小家夥递给吕妈妈──
“妈,你先抱著小忆,我有话跟锐宁讲。”
聂锐宁只听见那一声妈便浑身剧震,他面色苍白,如遭雷击。
天下无雷 34 回归
沈彦捉起聂锐宁的手腕往楼下走,聂锐宁恍恍惚惚地任他拖著走了一段,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两个大男人在医院里拉拉扯扯著实不大好看,沈彦沈下脸捉住他的胳膊却制他不住,聂锐宁肩膀用力一扭挣脱了沈彦的桎梏,立刻甩开大步朝外面走去。
医院的住院部与候诊楼中间隔了一道墙,绿色的爬山虎枝枝蔓蔓地爬了满壁,聂锐宁走到墙前便收住了脚,身後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跟了过来,聂锐宁无声地盯著眼前葱绿繁茂的爬山虎,并没有回头。
时值夏初,四下静谧无声,偶尔经过三两路人,见两个男人对峙似的一前一後对墙而立,只道是要打架,连忙加快步伐匆匆扭头避过。沈彦站在离聂锐宁几步之外,却能够看清他的侧脸──聂锐宁抿紧唇,坚硬冷峻的弧度传递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压抑和冷漠。
“锐宁。”
沈彦忍不住低唤一声,他伸出右手试探地扶上聂锐宁的肩膀,却被对方粗暴地一把挥开。
“你是谁,嗯?”
他冷冷盯著沈彦,向来坦率的目光带著从未有过的陌生和愤怒,沈彦停在半空中的右手如同默片般戛然顿住,两人面面相对,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中间却犹如裂开无形天堑鸿沟。
“……对不起。”
沈彦定定地看著聂锐宁,那眼神太过熟悉,聂锐宁盯著沈彦的眼睛,只觉浑身血液不可遏止地轰然冲向头顶。
“对不起什麽?嗯?!我问你是谁,你他妈对不起什麽?!”
狂躁地揪住沈彦的衣领将他推到墙上,聂锐宁忍无可忍地大吼,沈彦沈默地与他对视,不说话也不挣扎,聂锐宁眼底血红死死盯著他,嘴唇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沈彦抬手轻轻抚上他没有血色的唇角,低声道,“你都知道了?”
聂锐宁猛地甩开沈彦退开两步,他浑身剧颤却忍不住大笑,“我知道什麽?哈哈……我什麽都不知道!你是谁,叫什麽名字,和我有什麽关系,我需要知道麽?我有资格知道麽?”
他咬牙切齿大声反问,眼底有竭力掩饰却隐藏不住的受伤和痛楚,耳膜鼓噪著发出难以忍受地尖锐鸣响,皮肤下的血液叫嚣著似乎要撕裂骨肉奔腾而出,他握紧拳头,终於忍无可忍地转头就走!
转身瞬间,肩膀被人猛地扣住,身体随即陷入一具温热坚实的胸膛──
“锐宁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低沈的嗓音近在耳畔,熟悉得仿佛那些离别的日子不过白驹过隙弹指挥间,“……我回来了。”
聂锐宁没有动,他死死盯著自己的脚尖,像要将眼眶撑裂般拼命睁大眼,却无法阻止不堪重负的下眼睑。长久以来的伪装,那些独自坚强,那些无所畏惧,那些痛到血肉模糊却只能若无其事拼命微笑的记忆,都随著直直从眼眶坠落的泪水轰然落地。
“王八蛋……”聂锐宁猛地转过身,反手抱住男人的背,攀住对方的手指用力得仿佛要撕裂对方的皮肉,“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当初跟你一起死掉?你明明知道为什麽不回来为什麽不认我?你明明知道……”他紧紧抱住男人,仰起的脸颊上满是纵横的泪水,他努力想要对准焦距却徒劳无功,喉咙哽咽疼痛得仿佛再也发不出声音,聂锐宁哭著,像是要将这些年来默默承受的伤心和痛楚统统发泄出来般,放声大哭起来。
终於相认的两人相拥站在满壁的爬山虎下,微风轻抚,吕慕紧紧搂住怀中哭得像个孩子的聂锐宁,闭上了眼睛。
天下无雷 35 真相
吕慕找了处僻静之地拉过聂锐宁坐下,他轻搂住聂锐宁的脑袋不说话,只是默默用手指帮他梳理哭到汗湿的头发。聂锐宁情绪失控哭了一阵之後就止住了,自己也觉得眼下这幅衰样太过丢人,他胡乱擦了两把被眼泪弄得一塌糊涂的脸,吸了吸鼻子,推开吕慕坐直了身体。
吕慕将他的手握在掌中,聂锐宁拽了一下没拽出来,索性也就任他牵著。吕慕低声问,渴不渴?我去买瓶水。聂锐宁肿著两颗大核桃似的眼泡摇了摇头。
“……所以,其实你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对不对?”
两人并排坐在梧桐树下,将热未热的暖风吹过脸颊,被眼泪浸泡过度的皮肤有种紧绷绷的疼,聂锐宁盯著脚边几只努力爬行的小蚂蚁低低问道。
“你觉得呢?”
“……我怎麽知道?”
吕慕转过头看向眼前雪白的医院墙壁,沈默了两秒才缓缓道,“当初车祸後我从医院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片白,白色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可笑的是,连记忆也是空白的……”
“那你怎麽会改名叫沈彦?还凭空冒出个大肚子的未婚妻?”
“你知道当初肇事的那辆车是谁的吗?”
“废话,能不知道吗!”聂锐宁恨恨咬牙,“车祸之後我们去找过他们好多次,闹也闹过了,最後还是没有下文──不就是什麽霍天集团的牛逼哄哄的董事长助理吗?”
吕慕摇了摇头苦笑道,“其实那天酒後驾车的人不是他,”他顿了顿才道,“是霍雅玲。”
聂锐宁猛地瞪大了眼。
吕慕道,“那天晚上霍雅玲开著丰田撞断了防护栏从对面冲过来,我用力打方向盘甩开了车头,所以那个後来被当作肇事司机的陆行山,当时只是坐在副驾驶座上……”
“所以他其实是大小姐的替罪羊?”聂锐宁急急插话问道。
吕慕点点头,“当时丰田的右侧车体跟我的车直接冲撞,陆行山和另外一个年轻人当场死亡,我也失去了知觉,霍雅玲因为避开了正面冲撞只受了轻伤。她那天晚上喝了不少酒,闯了祸之後也吓傻了,好在陈杰接到电话赶了过来……”
“陈杰?莫非就是刚才守在手术室门口的那个家夥?”见吕慕点头,聂锐宁恍然大悟,“难怪我老觉得他眼熟──他以前经常抱著玫瑰花在公司楼下等人,我们部门的人私底下都管他叫情圣,也不知道是在追求谁……搞半天在追大小姐……”
吕慕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聂锐宁的脑袋。
“陈杰喜欢了霍雅玲很多年,两人曾经好过,又因为一些误会分了手,当时霍雅玲酒後驾车肇事,就算她是霍天集团的千金只怕也不能善了,也亏得陈杰铤而走险将错就错,想出个让陆行山当替罪羊的法子……”
“那另外一个被当成是你的家夥,其实是大小姐车上的人?”
“没错。”吕慕颔首,“听说是姓王,也是霍天董事长的亲信,因为当场死亡面目全非,陈杰便将我和他的衣服行装对调过来。我们两人年龄相近身材相仿,本来就不易被人发现,加上霍天又给警察局和王姓家属打点了不小的封口费……”吕慕叹了口气,“这些都是我回国之後暗中调查才慢慢知道的。”
“所以陈杰和大小姐怕你醒来之後暴露真相,干脆将你带去了加拿大?”
“最开始他们是这麽打算的,毕竟我当时只是撞伤了头部失去了知觉,他们就算害怕东窗事发,也没胆杀人灭口,谁知我却因为脑部肿块积血造成了暂时失忆,这恐怕算是他们意料之外的收获了。”
吕慕脸色平静地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叙述,聂锐宁看著他的侧脸心里一阵发堵,“阿慕……”他低低唤他,忍不住反手握紧吕慕的手,突然想起一事,又连忙问道,“那你跟大小姐的婚约和她肚子里的宝宝又是怎麽回事?”
吕慕大概没料到聂锐宁如此直接,轻咳一声,脸上竟然浮起一丝尴尬,聂锐宁眨了眨眼,多少心里有了谱,他用肩膀撞了吕慕一记,戏谑道,“吕少爷,该不会是大小姐在你醒来之後,与你日夜相对朝夕相处,结果芳心暗许了吧?”
吕慕苦笑,聂锐宁猜的虽然不算全对,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车祸一事在陈杰和霍天集团偷梁换柱瞒天过海之下,原本也算天衣无缝,唯一没想到的大概就是霍雅玲会喜欢上吕慕。因为闯下弥天大祸,霍雅玲的父亲霍天董事长责令女儿短期之内不得回国,撞死了人的霍雅玲多少心中有愧,为了求得良心上的安慰,吕慕在加拿大治疗期间,她整日衣不解带无微不至地照顾吕慕饮食起居,吕慕个性温文又谈吐不俗,霍雅玲不知不觉间竟被他吸引,甚至谎称她腹中两个多月的骨肉乃是与吕慕所生,执意要嫁与吕慕为妻。
聂锐宁听到这里酸溜溜道,“那不是一桩美事麽?大小姐要相貌有相貌,要背景有背景,连现成的孩子都有了,吕少爷还千里迢迢地跑回来做什麽?”
吕慕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伸手将泡进醋坛的家夥揽进怀中,“我已经有老婆儿子了,还捡别人的便宜做什麽?再说,这世界上有钱有貌的女孩子那麽多,我难道还见一个爱一个不成?”
聂锐宁鼓著脸不吭气,吕慕捏了捏他的脸颊,低声再道,“虽然我什麽都不记得,霍雅玲也一直坚持她是我的未婚妻,可是我心里却清楚,她没有对我说实话。”
“据霍雅玲所说,我应该是从小移民加拿大,和父母一起在旅行的途中出了车祸,所以失去了记忆。可是她讲不清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细节,如果当真已有婚约,不可能连彼此怎麽认识,第一次约会在哪里这些事情都记不得……所以当她提出结婚的时候,我坚持一定要回国来办手续。”
“回国之後我一边请私人医生帮助我做记忆恢复治疗,一边暗自调查和当年车祸相关的资料,本来我也没想到霍雅玲会是当初撞伤我的肇事者,我以为她只是有什麽苦衷所以不肯告诉我真相,我甚至还想过,如果我与她真有婚约在先,等到事情水落石出,就回加拿大跟她结婚……直到那天在超市遇见你……”
聂锐宁正因为吕慕那句要跟霍雅玲结婚的话浑身不爽,转过头却见吕慕正安静地看著他,他冷哼一声闷闷道,“遇见我怎样?”
“锐宁,你信不信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心跳停止了?”
聂锐宁翻了个白眼,“你是对著我心跳停止,还是对著我手里的尿布心跳停止?”
吕慕轻笑出声,“你故意跟我抬杠对不对?”
“本来嘛,哪有那麽狗血,你想转移大小姐的话题用这招也太烂了!”
吕慕无意识地轻轻抚摸聂锐宁的手指,“我当时也以为是错觉,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後来在公司的酒会上又遇到你……”吕慕抬起头,冲聂锐宁温柔一笑,“自从那次之後我就确定,我们以前一定是认识的。”
“可是你变成这麽个鬼样子,我怎麽可能认得出啊!”聂锐宁抽出吕慕掌中的手四指用力将吕慕的脸蛋往两边拉,“我还没问你,你的脸怎麽变成这样了?!”
“车祸头部受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霍雅玲她们也不希望有人将来认出我来。”吕慕双手包住聂锐宁覆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所以我只能按照他们告诉我的身份、名字、甚至相貌……来继续我的生活。”
五楼的婴儿房里突然传出一阵稚嫩的啼哭,两人不由同时抬起头来,聂锐宁凝神听了一会儿,“不是小忆。”他说完这句话突然意识到活像奶爸附身的自己傻得冒泡,他搔了搔後脑勺尴尬道,“小忆一被陌生人抱就会哭……”
吕慕伸手将他揽进怀中,“对不起,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你身边。”
“打住打住……讲这些做什麽真是肉麻死了……”聂锐宁作势抖掉胳膊上冒起的鸡皮疙瘩,“对了,既然你後来恢复了记忆,为什麽不肯告诉我?”
吕慕轻笑,“锐宁,我敢打赌你在公司呆了这麽久,一定不知道它是霍天集团控股的对不对?”
聂锐宁张大的嘴里可以毫不费力地塞进去一颗鸡蛋。
吕慕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清楚?以你的大大咧咧的性子,一旦告诉你真相,不出两天你就得露出马脚,公司里人多眼杂,在没有完全查清事情来龙去脉之前,我不能让你和小忆冒任何风险。”
“其实在李医生帮我做记忆恢复治疗的这段时间,我断断续续记起很多了事情。有一天我想你和小忆想得厉害,忍不住给你打了个电话,结果是我妈接的……”
“我妈一听我的声音就哭了,怎麽说也不肯挂电话,我只能大概告诉了她一些事,最开始我妈当然不相信,後来她把小忆带出来,逼著我去医院跟小忆做亲子鉴定……”
聂锐宁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用听天方夜谭来形容,他张了张嘴,半天才喃喃自语道,“幸亏当年没有爬墙,不然一做亲子鉴定岂不要露馅?好险好险……”
吕慕微微眯起眼,“嗯?”
“啊,阿慕你看!”聂锐宁突然一指头顶,“天上有只猪在飞!”
他说完扭头就跑,吕慕老神在在地捉住他的手腕将人一把拖了回来。
“锐宁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情?”
“呃,有吗?我想想……”聂锐宁摸著下巴故作沈思,然後打了个响指恍然道,“对了!儿子还在老妈那儿!”
“锐宁……”
“哎哟好啦好啦,婆婆妈妈真是好烦!”
一边碎碎念著,一边粗暴地拽过吕慕的衣领,“靠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逼良为娼……”
吕慕轻笑一声凑过去,咬上聂锐宁红润的嘴唇道,“你有不满?”
“是啊是啊,欲求不满……”
未尽的话语悉数消失在彼此交缠的唇舌之间,高大的梧桐树下,久别重逢的恋人紧紧相拥,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落了满地星星点点……
天下无雷 36 爱的完结篇(最终章)
三年後。
某住宅楼内。
铃铃铃──
电话铃催命似的再度疯狂响起,聂锐宁一手单手打领带一边不耐烦地抓起听筒,“催什麽催催什麽催!”
“老哥你们怎麽还没出门?!”
“烦死了马上就出来了!”
“好啦好啦,客人都来了拜托快点过来啊!”
聂锐宁将话筒一扔,皱著眉对著镜子继续与脖子上的领带搏斗,“操这破玩意儿到底怎麽系的啊!!!”
他抓狂地猛扯领带,脖子上的条状物随之飞快收紧,在被宝蓝色的领带勒死之前,有人上前制止了聂锐宁自虐且虐人的暴行。
“我说帮你系你又不肯。”吕慕走到聂锐宁的身前,无可奈何地接过被某人蹂躏得惨不忍睹的领带,“都缠成死结了──下巴抬高一点。”
聂锐宁不情不愿地将头调整为迎风流泪的45度,吕慕微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帮他解领带。
“好了没有啊下巴好酸……”
“再坚持一下。”
“快点啦口水要流出来了……”
卧室里,聂锐宁如同腰椎间盘突出的老年患者一样撑著腰直挺挺地仰面朝天,吕慕站在他勉强双手在他颈间飞快地忙碌著,在领带即将被解开的前一秒,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
“老爹老爸,你们在干什麽?”
从客厅蹬蹬跑进卧室来的小男孩穿著一身蓝白条的海军服,头戴白色大沿帽,脚蹬黑色小皮鞋,小家夥认真地皱起两条小眉毛歪著脑袋打量卧室里的两个大人,肉嘟嘟的小爪子煞有介事地叉在腰上──正是今年三岁半的吕忆。
“臭小子,谁让你偷偷跑进来的?!”
自从某次和吕慕亲热的时候忘记锁门被儿子撞破成人爱情动作片後,聂锐宁就不得不时刻防备著这只随时移形换位神不知鬼不觉从房间各个角落冒出来的小家夥,迫不得已的,他和吕慕嘿咻的范围也随著小忆的年龄变化不断缩小。小家夥一岁时,吕慕还经常在诸多有爱又刺激的场所和谐他,然而自从小忆过完两周岁生日,吕慕就自动将运动剧的场所固定在卧室范围了。
“锐宁,儿子都这麽大了,咱们总该注意点,再说经常在餐桌上做,对你的腰也不好。”
“你前年餐桌控的时候怎麽不说对我腰不好?”
“……”
类似的争执对象还包括茶几、沙发、厨房、浴室等等,偏偏每次吕慕都用他那张俊美的脸,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