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2
夜阑尽欢 作者:慕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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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尽欢 作者:慕染°
日子倒还算得上平静,近来念亭对宸飞好得几乎没话说,而这份殷勤,在宸飞看来却是那么的多余。但即便不愿领情,他也不会去打破这样的气氛,再怎么说,现在这种安稳的日子总好过每天争吵打闹。
只可惜,他本无意去破坏气氛,可偏偏世事不如人愿,某一天的午后,念亭突然接到了一通从美国打来的电话,宸飞当时并不清楚电话里的那个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瞧见念亭的脸色略微变了变,继而就拿着手机走出去了。
宸飞靠在窗边,看着念亭离去的背影,莫名地有了一种感觉,总觉得这一通电话将要颠覆掉一些东西。
奇怪的第六感,据说是女人有的东西,可在宸飞身上竟也灵验了一回。
念亭再回来时表情很严肃,走到沙发上坐下,他抬头见宸飞正看着这边,于是冲他招了招手,唤道:“宸飞,你过来。”
宸飞向来是个识时务的人,如今身在容家,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跟容少起冲突,所以思忖了片刻,他终于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
宸飞刚在沙发上坐下,念亭便一把揽过他,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宸飞本能地想要抗拒,可刚挣了两下,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低语,“宸飞,让我抱一会儿。”
犹如被下了魔咒,宸飞瞬间就停止了挣扎,他抬起头,本想要看看念亭的眼神,然而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后者却忽然换了个姿势,将下巴搁到了他的肩窝中。那一刻,宸飞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只是那人的气息不太平稳,像是刚刚有过情绪上的大波动。
而他也不多问,只任由念亭抱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对方再度开口,“我要搭今晚的飞机回一趟美国,因为事态紧急,所以不能带着你,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要乖一点,记得要按时吃饭,不准任性。”
宸飞从念亭怀里撤了出来,双目灼灼地凝视着那双此刻似乎蒙着一层悲伤的眼睛,许久后终是将心头的疑惑问出了口,“发生什么事了?”
念亭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回道:“我妈她……快不行了。”
闻言,宸飞的眉头飞快地蹙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冷静,“怎么会的?”
念亭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口气听上去不那么沉重,“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前阵子佩佩的死给她的打击不小,回美国后她的病情就一直在反复,最近似乎是恶化了。”
有些话不必念亭明说,宸飞心里已然明了,他不再吭声,念亭便也不再废话,只轻轻地拍了拍宸飞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太在意。
而当天晚上九点半的飞机,念亭离开了上海。那个时候,宸飞正站在落地窗边望着夜空的繁星,仿佛其中一颗就是容念亭。
他站了足有一个小时,这才转身上床准备睡觉,这一晚,可能将是他在容家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总觉得有些遗憾,最后一夜竟然只有他独自一人。
宸飞料准了以尹家和曜天的消息渠道,念亭离开上海的事瞒不了多久,最晚明天就会有人来救他,他本以为行动大概会被定在明天夜里,不料竟是今晚。
看来自己还是太低估了那群家伙,可是当宸飞看到那个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时,仍是难免被惊讶到了,“宁由?”他眉梢略微挑了挑,双眼眯成了月牙的形状,“我没想到居然会是你来救我。”
宁由莞尔一笑,拉过宸飞走到落地窗前,将一股麻绳缠绕在宸飞的腰上,他说:“我怎么能让二少一个人在这儿吃苦呢?既然这事儿是我惹出来的,那么理应由我亲自来把您再救出去。”说着,他已推开了窗子,将绳子另一头的钩子挂在了床头,然后又走回来对宸飞正色道:“二少先跳,我在上边看着以防万一。”
宸飞心里有些不放心,又问:“我跳完你也会下来?”
宁由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二少在担心什么,则又笑了起来,“放心,我肯定是要下去带着二少一块儿逃离容家的,让您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啊!”
有了宁由这句话,宸飞总算放心了些。那麻绳绑得很牢,外加宸飞久混黑道练就的一身逃生本领,很容易便跳下了两,紧接着宁由又将绳子拉了上去,缠住自己的腰际,继宸飞之后也纵身跃下,一切看上去都那么顺利。
可就在那时候,巡逻的保镖似乎发现了这里的异动,宁由一惊之下已顾不及任何,扯开腰中的绳子拉起宸飞的手就往外跑。
之所以选择从容少卧室的窗户跳下,是因为宁由知道那下边就是一片花圃,而尽头的栅栏并不高,很好爬。
宁由帮着宸飞先翻了出去,而后自己再借着花盆的高度往外翻,可一个人到底不如有人在身后推一把方便,而眼看着后头一帮子人就要追上来,宁由心里一着急,小腿被铁栏划出了一道很长的口子,瞬间就冒了血。
宸飞完全没有想到宁由在翻爬的过程中会出状况,以至于那人重重地跌在了地上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扶起他,问道:“宁由,你没事?”
宁由这人长得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实际上倒是强硬得很,他将身体一半的力量借在宸飞的手臂上,努力地撑起身子,“没事,我们快走,希言就在前面巷口等着。”
奔跑间,宸飞看宁由跑步的姿势不太对劲,旋即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你受伤了?”
宁由的步子没有丝毫的停滞,“不碍事,待会儿上了车再看。”身后有几名保镖还在穷追不舍,宸飞也知道这时候是容不得他们停下来的,只是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宁由是那样的强大。
等上了车,希言二话不说猛踩油门,车子飞快地驶了出去,将那些个烦人的家伙全都甩在了身后。
车子开了好一段路,宸飞才感觉自己的心跳略微平复了些,在确定他们是真的安全了以后,他便低下头去查看宁由的伤势,刚才瞧这小子走路的姿势,应该是右腿受伤了?
由于正是盛夏季节,这晚宁由穿了一条米色的中裤,小腿完全露在外头,此刻右腿外侧赫然竖着一道很长的伤口。
宸飞记得在椅子后面放着一盒酒精棉花的,他翻找了片刻,总算是找到了,于是取过一小团又弯下腰去为宁由做伤口消毒。
而宁由哪里想到二少竟会屈尊纡贵亲自帮他处理伤口,他怔了怔,半晌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二少,您、您不必这样,我没事的。”
“闭嘴!哪来那么多废话?”宸飞低声骂了一句,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个爱逞强的家伙,这伤口虽不算深,但那么长一道,想必也是疼极了的,好在血倒是止住了,大问题应该没什么,就怕伤口感染。
“车里有没有药?”抬起头的刹那,宸飞对希言问道。
希言并未回头,而是与后视镜中的宸飞对了一眼,“抱歉,二少爷,车里的药上回就用完了,我忘了续上。”
“嗯。”宸飞淡淡地应了声,却也没有要责怪的意思,“去sex。”
宁由知道二少是想带他去sex上药,可是这一来必当要耽误了回去的时间,少主肯定要担心?他觉得无论是因为什么样的理由,总归该先回家一趟才是,“二少,我真的没事,还是先回尹家,少主他正等着呢!”
宸飞瞥了宁由一眼,伸手宠溺地摸摸他的头,“我回头会给我哥打电话报平安,你乖乖跟我去sex就行了,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宁由看宸飞心意已决,也实在不好再多说什么。
那之后,宸飞帮宁由把伤口擦干净好了,则顾自将目光移向了车窗外。玻璃在夜色之下泛出镜子一般的光泽,上头映出自己的脸,宸飞这才发觉,原来仅仅半月不到的时间,自己已瘦了那么多。
看来这阵子是真的不能回去了,要是让哥看到他这样子,怕是又得说他,而哥若知道他吸毒,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宸飞太久没来sex,一来无疑是被团团围住了。猫子首当其冲,一见着宸飞就特激动地喊道:“老大,你总算回来了!容念亭那混蛋没有把你吃了?”他本就是心直口快的个性,这话完全没经过大脑思考就那样脱口而出,说完后他才意识到不太对,而那时宸飞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猫子一阵心虚,额上都冒出了汗,“那个,不是,老大,你可别想歪了,我的意思是,容念亭他……”
宸飞听这臭小子左一句容念亭右一句容念亭,忽然就来了气,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冲他吼了一声,“你说够了没有?”
猫子被这么一吼,旋即不敢再出声了,宸飞懒得搭理他,索性叫来了王虎,“虎子,你带宁由去处理一下伤口。”
王虎的性子比较稳重,把宁由交给他,宸飞也比较放心。目送着宁由与王虎二人走开后,宸飞挥了挥手,打发了那群弟兄,然后带着希言去了自己专属的那家320号房间。
宸飞坐在沙发上,略显疲惫地半眯着眼,希言走过来给他倒了一杯清水,宸飞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半杯,继而才对着希言开口说道:“帮我准备一千克的海洛因,越快越好。”
希言一愣,有些不太明白二少这么做的用意,“这批货二少爷是打算发往哪里?”他本就是随口问问,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不发,我自己需要。”
有那么一瞬间,希言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停了一拍,之后他沉默了很久,直到宸飞将空了的玻璃杯递过来,他伸手接过,却无意间发现了对方手臂上的一排针孔,“二少爷近来瘦了不少,容念亭是不是对你不好?”
宸飞猛然抬起眼,对上了希言的眸子,“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不必拐弯抹角的。”
希言紧紧抿着双唇,许久后才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二少是不是吸毒了?”
虽然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可当听到希言如此直白地将心头的猜测问出口的时候,宸飞仍是觉得胸口一窒,但没多久,他便理平了情绪。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宸飞轻轻地点了下头,慵懒地回道:“我是吸毒了,4号海洛因。”那句话后,室内一片死寂,相信这时候就算是一根针落在地上也会显得很突兀。
长叹了一口气,宸飞小声说道:“这件事别让我哥和宁由知道,我不想他们担心。”到这一刻,他也只能和希言倾诉,唯有希言,才会永远无条件地与他站在同一边,并帮他保守秘密。
“有没有想过戒毒?”希言的嗓音很低沉,听得出是在极力地忍耐。
宸飞苦涩地牵动了下唇角,“戒毒?我为什么要戒?”他顿了顿,看到希言眸中忽闪而过的一抹忧郁,复又启口,“以尹家的财力,足够我吸好几辈子的毒了,戒毒太痛苦,我暂时没有自虐的打算。”
“二少爷……”希言显然还打算说什么,却被宸飞抬手制止,“什么都不必说了,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记得口风封紧点,我这几天都不回去了,你要是见着我哥,就替我转告一声,让他不用担心。”
希言清楚宸飞的脾气,知道这时候多说无益,也就闭了嘴。
“哦对了,再给我备一部手机,以及一张新卡号,我那手机被容念亭给砸了。”宸飞想起自己那不幸阵亡的手机,心里又有些郁闷,想他那张卡上存了好多朋友的号码,如今都没有了。
瞄了眼墙上的钟,宸飞这才发现时针竟已划破了三点,于是他站起身,拍了拍希言的肩膀,“不早了,你今晚也累了,早点回去,我去看看宁由。”说着,他已迈开脚步,往门外走去。
希言回过身,默默地注视着宸飞的背影,那单薄消瘦的身形印在眸中,掀起一层淡淡的悲哀。
过了很久,他才终于走了出去,而在离开之前,他却给毒品供应方打了通电话,说急需一千克海洛因,并定于两小时后码头交易。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想说,毒品很强大,人性很脆弱,不要把黑道看得多了不起,在毒瘾面前谁都成不了英雄。
chapter 45
医疗室也在三,只不过是在走道的另一头,宸飞过去的时候宁由的腿伤已经包扎完了,正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雪白的床单映衬得他格外柔弱。意识到有人来了,他连忙抬起头。
当目光撞上了宸飞的视线时,宁由先是微怔了下,随后便想要下床。宸飞见了赶紧走过去制止,“别乱动,好好坐着。”
宁由瞧宸飞都已经走到了床边,也就不再坚持,只往边上移了移,给他留了个坐的位置。宸飞在床沿坐下,看了看宁由缠着绷带的右腿,继而问道:“还疼吗?”
其实这问题问得挺没意思的,腿上终究是被划了那么长一道口子,又怎么可能不疼?不过宁由表现得很坚强,微微扬起唇角,莞尔一笑,“不疼了。”
宸飞摸了摸宁由的头,心里又不禁赞了他两句,“对了,王虎人呢?”将手缩回来的时候,宸飞问道。
宁由的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浅笑,“哦,虎子哥说下出了点状况,他下去看看,一会儿就上来。”他的笑容很温和,可不知为什么,宸飞就是觉得面前这双漂亮的眼睛里似乎写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了然地点点头,宸飞再度对上了宁由的瞳仁,他试图从中看透些什么,可盯着瞧了许久,却反而越发看不明白,那双深邃的双眸,里面似乎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刚才在想什么?我看你一个人在发呆。”在宸飞看来,没有经历过大悲大痛的人,不该拥有像宁由此刻的这种眼神,太复杂,也太叫人心碎。
而那一刻,当他问出这句话后,他清楚地看见宁由唇边的笑容有一瞬的僵止,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个面部僵硬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秒,之后又恢复到了最初。
宁由低着头,刘海遮挡着眼,“我在想,少爷回来要是知道了这事儿,一定该恨死我了。”言下,他自嘲地笑了起来,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大。
宸飞专注地凝视了宁由许久,“你很在意容念亭对你的看法?”话问出口后,他才又想起早些时候与宁由有过的一次谈话,而后提了声道:“啊,我给忘了,你说过你喜欢容念亭的。”他说话向来比较直,自己是觉得没什么,但宁由作为当事人,听了难免有些尴尬。
沉默了须臾,宁由终是咬了咬牙,苦涩地说道:“是啊,我说过我喜欢他,我还说过,我不会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少爷听,可是却食言了。”
“呃?”宸飞一愣,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你跟他表白了?”
宁由又笑起来,可除却那上扬的嘴角,宸飞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笑意。宁由说:“我想我是这世上唯一的一个在表白的同时又亲手把爱情断送了的傻瓜。”他想起那天与念亭的大吵,心里不免有些后悔,“那天有些话,我可能说重了,只是当时真的很失望,我原以为我心里那个人是谁,少爷是很清楚的,可没想到……”他的话只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宸飞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再吭声,忽然间有了些感慨,“我真的很好奇,容念亭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一个个都对他死心塌地的呢?”他的口气就像个孩子在缠着妈妈问今天晚上吃什么。
宁由没想到宸飞会突然这么问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很久才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少爷长得很帅,所以总有人被他吸引。”
面对这样的答案,宸飞只是笑了笑,“帅?呵呵,确实,他长得很帅。”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在床单上打着圈儿,“不过长相不能决定一切,就好比你绝对不会找一个长得帅却对你有过性侵犯的人当终身伴侣。”
宁由知道宸飞与念亭间发生过的那些事,这会儿听二少打了这么个比方,他只当是自己说错了话,立马道歉:“对不起二少爷,我不是有意提这些的。”
宸飞本是随口一说,并没有任何含沙射影的意思,不料宁由竟因此而误会,这反倒让他不好意思了起来,“我没说什么?宁由,你不需要那么紧张。”
宁由听着宸飞的口气,觉得他好像真没有生气,这才放松下来,“是。”
宸飞看着宁由,发现这小子跟他说话时还是一副警惕小心的模样,不禁轻叹了一声,心里暗暗抱怨了两句。尔后他又想到刚才没有说完的问题,便继续问道:“宁由你说,你都喜欢容少什么?”
“啊?”宁由没料到宸飞竟会问得这样直白,顿时怔愣了下,随后才说道:“我也问过自己类似的问题,到底喜欢他什么呢?这些天我也想了许多,突然觉得,我对少爷的感情可能并不一定是爱。”
闻言,宸飞的眉梢略微往上挑了挑,“哦?那是什么?”
宁由歪着脑袋,似是在认真思考,“嗯……可能是感激,要是没有遇到少爷,我未必能活到今天,在容家的那段日子里,少爷供我读书,他们一家人都对我很好,他也很照顾我,所以我想,我对少爷有的大概是一种依赖,想要留在他身边,也许只是想报恩。”
这些话宁由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这是第一次将心事吐露,他原以为说出来会好受一些,怎知如今说出了口,却反而更难过了。
曾经自己是那么坚定着对待容少的那份感情,然而突然之间,他发现原来那只是一个充满期冀的梦,正因为是梦,所以才会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可一旦梦醒了,又剩下了些什么呢?
如果那不是爱,如果那只是一颗感恩的心,那么这么多年来,他在执着的又是什么?多么可笑,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会去想起容少,在意对方的看法,只是他已分不清想念是因为拥有过太多还是输掉了太多?
宸飞在一旁默默守着,目光安静地投入宁由的眼中,那对眸中渐渐漫开一抹失落。宸飞知宁由心里难受,则想着逗他开心,“这么说来,我也对你有恩啊,你可以考虑回来我这里,我肯定会比容念亭更疼你的。”他的口气痞痞的,带了点玩笑的意思。
宁由听了后果真又笑开了,他的眼睛弯起来格外的好看,“好啊,我回到二少身边去,二少爷可要记得你说了会疼我的。”
伴着宁由的话,宸飞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僵,久之才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真的?”
“二少以为我开玩笑的?”宁由不答反问,唇边的笑容丝毫不减,“如果我发誓绝对不再背叛,您还愿意收下我吗?”
宸飞不说话了,宁由瞧他面部表情渐渐变淡,终于也敛起了笑意,“抱歉,我不该说这些的,二少爷别往心里去,回头,嗯……回头我可能就离开上海了。”
“走去哪儿?”宸飞问道。
宁由摇摇头,口吻很轻,“还没想好,上海是呆不下去了,但我想,总该有个地方能容得下我?”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将语气淡化,可宸飞听着仍是觉得心酸得很。
“别走了,留在上海挺好的,继续跟着我!”宸飞看到宁由眸中闪过的惊讶,则又跟上一句,“只要你愿意。”
宁由当然愿意,可是他又有着太多的顾忌,“我真的还能回去吗?无论是对尹家还是曜天而言,我都是个叛徒,二少爷,你真的不怕我再背叛你一次?”这是他心中的一个结,相信也是二少心里的结。
“我怕。”宸飞倒也坦白,当即甩出这两个字,而后停顿了片刻,才接着说道:“所以在我确定你不会再出卖我之前,我不会让你碰曜天的任何一笔大单子,我希望你能够有这个认识,当然我并没有要断了你日后的路,有能者必能得以重用,好好表现!”
有了宸飞这句话,宁由便知道至少二少是愿意给他机会的,“谢谢二少,我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二少这般待他,若他再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来,他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
宸飞拍了拍宁由的肩膀,力道并不重,却好像能够给予一份鼓舞的力量,“或许我给不了容念亭能给你的那些东西,但起码跟着我,我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说着,他上身略微向前倾了倾,唇瓣落在宁由的额头,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吻,“早点休息,今天就住在sex好了,我先回房了,明天见。”
因那突如其来的一个吻,宁由杵在那儿许久,直到宸飞走到了门前,他才终于回过神,唤道:“二少爷!”
“嗯?”宸飞转过头,淡淡地看向他。
宁由觉得那句话有些难以启齿,挣扎了老半天才小声问道:“二少今晚需要我陪么?”说完,他的脸立刻涨得通红。
反观宸飞却是忽然笑出了声,“我当什么事呢?哈哈,不用了,你好好休息,腿上的伤自己多注意些,我走了。”
宁由目送着宸飞离去才又躺下来,伸手触及额头,仿佛指尖还能感受到那个轻吻落下的温度,他笑起来,莫名地感到一丝丝满足。
……
宸飞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仰天躺在床上,他却怎么都睡不着。侧过脸,将身体蜷缩起来,他裹着一团被子痴痴地望着空荡荡的枕边,总觉得少了那么一个人。
原来不只是宁由会想容念亭,连他也会想。
现在离他逃出容家已经过了三小时了,不知道念亭有没有得到消息呢?他若知道了,恐怕会很生气?
宸飞探出手,想要摸一摸身边的空位,可是手却停在了半空,不久后又缩了回来。
盛夏的夜里,房里没有开空调,可他又一次感觉浑身发冷。似乎最近每晚都是这样,不知是不是因为吸毒的关系,让他的体质变得前所未有的差。
半睡半醒时,他想了许多,自己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他仿佛看见了容伯母躺在手术台上,手术室门外红色的灯一直亮着,念亭满脸焦急地在外头来回踱步,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身后是被车床推出来的容伯母,脸上盖着一张白布。医生只留下了一句“我们已经尽力了”,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宸飞隐约瞧见了念亭一张悲恸的脸,以及一双蒙着水汽的眼。
猛地睁开双眼,宸飞的意识在顷刻间清醒过来,之后他便对着天花板发起了呆,满脑子都是念亭的容颜,他使劲甩着脑袋想要摇散这些影子,可无论多努力,某些影像就如印刻在了脑中一般挥之不去。
宸飞苦笑起来,没有发觉有一滴泪顺着眼角悄悄滑落,他想:以他和念亭的这种关系是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的?念亭恨他,而他也恨念亭,身上的毒瘾只要一天没有解除,他就会时刻记得那个人施加在他身上的痛楚,而容伯母若是真的没熬过去,那念亭肯定会回来和他新账旧账一块儿算,这是他逃不过的,必须得还。
往后的日子,宸飞过得浑浑噩噩。离开容家已有三天,他没有回过一趟家,只在回来的当夜给他哥发过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今晚我在sex过夜。
而第二天一大早,沐扬就给宸飞打了通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宸飞才不情不愿地接起来,迷迷糊糊间也不知他哥到底问了些什么,他敷衍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又继续睡,等醒来后才想起哥给他打过电话,则又回了一通过去。
电话中沐扬问他几点到家,宸飞略显茫然地眨眨眼,随后问道:“我什么时候说了今天回去的?”
电话里一阵沉默,而当沐扬的声音再响起时,明显比之前低沉了许多,“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这问题实在不好回答,宸飞想了很久,才回道:“过阵子,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曜天出了点事,我最近暂且住在sex,等把事情都处理完了就回去,哥,你不用担心。”
当时沐扬也没说什么,心想反正人已经救出来了,也就随便宸飞怎么玩,反正这小子在外头疯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要能管得住还会留到今天?
那以后沐扬没再多干涉宸飞的私生活,反倒是逸凌先发现了希言有点不对劲,那天他问沐扬:“近来希言每晚提着个黑箱子出去,你知道那里头都装着什么吗?”
沐扬自然是不知道的,一来希言是宸飞的人他管不着,二来希言经常要接触到曜天的生意,提货出去也很正常,可是连着三天,这是要多大的单子?
于是沐扬给sex打了通电话,私下里问了问最近每晚希言是不是都去sex?而得到的回复是希言每晚都在宸飞的房里谈公事,可具体谈了些什么那个接电话的小弟也不清楚。
这一来,沐扬发现事情可能并不简单,他和逸凌商讨了一下,觉得这事儿背后定有蹊跷,而宸飞那么多天不肯回家显然也有问题,至于对方为什么要躲着不肯见他,沐扬认为唯有见到人以后才能真相大白,如此看来,一次突击检查是免不了了。
有了这个决定之后,当天夜里,他就带着逸凌一块儿去了sex,原本沐扬也就是想去看看宸飞那臭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却不料真相竟是如此荒唐惨烈。
作者有话要说:似乎是因为开学的缘故,流量大减了,r(st)q
求冒泡,求鼓励。
chapter 46
希言最大的失策在于那天凌晨交易完毕后他把一千克的海洛因带回了尹家,当时他是担心条子会得到风声追来,所以估摸着尹家相对安全些,就先躲回家避了避风头。
但希言这人向来瞻前顾后,他生怕一次性将这些毒品带出去,万一被少主发现了解释不清,故特意将一千克的海洛因分成三次用手提箱装着带出去,就算少主问起来,他也能谎称是出去谈生意,毕竟这样的箱子大多是用来装钱而非装白粉。
可偏偏就是他过分的谨慎小心,让敏锐的逸凌瞧出了端倪。
这晚上宸飞窝在房里喝酒,希言过来将最后的一点海洛因送到他房里,宸飞一手掂着一小包白粉,另一手端着高脚杯浅呷了一口红酒,然后问道:“我最近没回家,我哥有没有问过什么?”
希言摇摇头,语态恭谨,“没有,倒是蓝二少爷有问过。”
宸飞的眼梢向上一挑,好奇地勾起一个上扬的音,“哦?嫂子都问了些什么?”
“蓝二少爷问二少最近在忙什么,为什么不回家。”希言老实地回答,口吻平平淡淡的,没有太大的起伏。
“哦。”宸飞应了声,将手里的小包海洛因随意地放置在一旁,继而又问:“那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说曜天有几笔单子出现了点纠纷,二少爷最近忙着处理这些事儿。”希言跟了宸飞那么多年,的确是个很出色的下属,仅凭这点贴心,就足以让人赞赏。
宸飞满意地点点头,刚想说什么,身体却是猛地一颤,紧接着被一股寒意席卷,“出去!”高脚杯脱离了手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瞧宸飞这模样,希言当然猜得出是毒瘾发了,不敢再多逗留,他一转身就出了门。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撞见宸飞毒瘾发作,上一回是在昨天早晨。
希言跟在宸飞身边近九年,这么久的相处足以让他对二少有一个较为深刻的了解,他知道宸飞自尊心强,以他的脾气,绝不会希望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被人看到,越亲的人他越是要躲着不见。
昔日威风霸气的黑帮老大,如今却沦落到此般田地,今日的尹宸飞,只怕任谁见了都难免为之心酸,希言更是不忍多看一眼。所以通常只要宸飞毒瘾一发作,他就会立刻离开,只是今天的运气似乎背了点。
却说希言刚从宸飞房里出来,一回身却瞧见沐扬和逸凌站在面前,他一怔,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少主。”
“嗯。”沐扬压根没有正视希言,只是一个劲地盯着房门,如同视线能穿透门板一般,“宸飞在里面?”说着,他没等希言回应,就伸过手握住了门把。
希言瞧见他这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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