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3
谁教春风玉门度 作者:钟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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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春风玉门度 作者:钟晓生
为替郝伍少解寒毒而随裴满衣入谷学医,却被他一骗六载。虽说裴满衣的确出上了力,若没有他郝伍少恐怕十岁那年就死了,也不能好端端的活到今日,然而说起来还是十分心虚。
他底气不足地一指刚制成的面具:“桥!”
话一出口,他便自己愣住了。郝肆奕清冷地起身,还未开口,却听裴满衣颤声道:“你……怪不得你这么主动来帮忙,却是想学好了便不再需要我了?”
郝肆奕眉心猛地一揪,霎时目光如炬,狠狠地盯着裴满衣,一字一顿地嘲讽道:“总是藏私的师父可不是什么好师父!”
昔年受的委屈又一时纷涌心头,又恨不得将这混蛋踢出屋去。想了想这是他的房间,于是郝肆奕决定自己出去。
裴满衣在他身后哀声道:“我不藏私,又怎么留得住你?你在太虚谷六年,哪一天不是想着学到了能救你弟弟的方法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你可曾有一日真心想过留下?”
郝肆奕止住了脚步,嗤笑道:“留下?没错,若不是为了救郝伍少,我又怎会随你北上学医?你明知我的心思,却一再骗我,只为将我留下。”他冷哼一声:“留下做什么?伺候你?供你消遣?你放心,回了江南我便问大哥要一千两银子给你,够你买多少下人伺候你了!不够再来问我取就是!”
裴满衣怒拂衣袖:“你这养不熟的白眼狼!!”
郝肆奕猛地回过身,三两步逼上前,鼻尖几要与裴满衣撞上。他眼中熊熊怒火,是裴满衣极少见过的愤怒。
他冷冷地咬着牙迸出一个个字:“你以为我欠你,我却丝毫不觉得!你教我的医术毒术我虽没办法还你,但我答应你,除了郝家人外我绝不用你教的东西治人害人,更不会教给其他人!你的确救过郝伍少,我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报答你,要钱财还是官爵地位,我都可以给你!”
“另外,”他指甲嵌入掌心中,拳头攥得骨节发白:“不是你养了我六年,而是我养了你六年!我十二岁的时候,你让我自己学着做菜,却不找人来教我,只让我自行摸索。那段时间我尝遍各种调料,有三个月舌头都感知不出味道来。我数次烫伤胳膊,一肩燎泡,夜里疼的十来天睡不着,这些我都没有跟你说过。”
“我出诊赚金,在谷外被野狼袭击。你却只知道抱怨我回来做饭晚了,我身后湿了一片的血迹,想来你也没有看到。”
郝肆奕嘴角的弧度越来越甚,眼神却越来越冰冷:“是了,难怪你舍不得我这徒弟,你若没了我,怎么活的下去?”
裴满衣只觉口舌发干,笑容苦涩:“你……为什么从来不说?”
“呵。”郝肆奕冷笑:“为何要告诉你呢?师父?让你多些笑话取乐吗?”
裴满衣满心酸涩地摇头:“阿奕,你太过好强。”
郝肆奕退开一步,将失控的神色收敛起来,淡然道:“我一辈子都尊你一声师父。你若嫌我这徒儿不孝,要踢出师门,我自然也不会有怨言。”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却听裴满衣近乎哀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阿奕……我的心思你当真不懂么?我……你……”
“对了。”郝肆奕丝毫不留情面地打断道:“除了仆人,我会让大哥买几名伶俐的小倌让你带回谷去。”
说罢半分眷恋也无地推开屋门走了出去,空留一室余香,与失魂落魄的鬼医在屋中孑然落寞。
第六章
郝伍少在房中撕去面具,得意洋洋地转了一圈:“还是少爷好看吧?”
每日揭下面具后是他最为放松的时候,脸上少了层拘束,连心情都好了起来。
韩轻嗣搂过他轻轻吻了吻:“嗯。”
郝伍少捧住他的脸,悠悠叹了口气:“以后这种事……你就别管了。”
韩轻嗣微微侧头:“甚么?”
郝伍少舔了舔嘴唇,无奈道:“就是早上那对父女。”
韩轻嗣面无表情地垂下眼,不动声色地拿开他的手:“我做的不对么?”
郝伍少摇摇头,苦笑道:“轻嗣,其实你比我心善。你帮她,我却不是真心想帮她。”
他携着韩轻嗣的手坐下,仔细摩挲着他手上握剑而生出的茧子:“我以前不觉得,然而经历这几个月的事情,我怕当真有天命报应这一说。我怕你杀孽太重,只是想积些阴德,至于那些人的死活,我却不是真的放在心上。”
韩轻嗣沉默不语。
郝伍少讨好地笑了笑,拎着他的手直晃:“以后你不要再随意杀人了,好不好?”
韩轻嗣默默看了他一阵,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郑重地颌首:“好。”
两人温存片刻,东拉西扯地滚到了床上,韩轻嗣照例服完了“药”,两人俱是一身香汗。
郝伍少满身淡淡的红色,媚眼迷离,咬住他的肩膀直笑。
韩轻嗣眼神朦胧地以食指刮过他细滑的肌肤,内心却是一阵巨大的茫然。
突然之间,好像世间一切都变了。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昨日那人还是个骄纵的小少爷,如今却是自己乖巧的亲密爱人。
那一日是内心驱使着他说出喜欢,然而脑中似乎思量的还不够清楚。如今静下心来想一想,自己又是何时将他放在了心上?想也想不通透,欲理还乱。
郝伍少已有些困倦,像只小猫般舔了舔方才自己咬出的伤口,拱入他怀中阖上眼,不消片刻便入了梦境。
韩轻嗣撩开他的额发,在他额间印下一吻,轻轻将他从怀中扯开,拢上衣襟提着剑推门出去了。
韩轻嗣已是浑身浴血,双目赤红如火,面容狰狞地盯着眼前人:“原来你没死!”
江颜逸笑着扳起他的下颌,猩红的舌尖勾画着他嘴唇的形状:“子凡,这世上还有你,我又怎舍得死呢?”
韩轻嗣怒目而向,嫌恶地撇过头去。
江颜逸细长的手指缓缓滑上他的脖颈,稍一使力,便将韩轻嗣掐得额角青筋暴起:“如今你没了内力,与我而言不过是一只蝼蚁。莫说我,便是随意一个习武之人,想杀你不是易如反掌?”
韩轻嗣目光逐渐涣散,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要!不要杀他!”
郝伍少猛地弹起身,浑身冷汗如雨,怔怔地看着眼前景物。
“原来……是个梦么?”
他大口喘着气,擂如战鼓的心跳逐渐慢了下来。
“轻嗣……”
他迷茫地望着四周,黑漆漆的屋子中看不清楚,然而床边的确没有那人的温度。
郝伍少摸索着从床上爬起来,燃起一个火折子四处照了照,房中全没有韩轻嗣的影踪。
想起方才那个梦境,他只觉口舌发干,匆忙披上外袍便推开门冲了出去。
郝伍少打着火折子匆匆忙忙跑下楼,直奔后院而去。
院中隐有人声与觥筹交错声,郝伍少全然忘了自己脸上未施粉饰一事,径直冲了出去。
后院中有数名江湖子弟正对月把盏谈欢,瞧见有人出来,一时皆停下了动作,怔怔向那人看去。
数目相对,众人愣了半晌,郝伍少未看见韩轻嗣的身影,讪笑着打了招呼,扭头向客栈中走去。
“公子,你的脸……”
郝伍少一惊,这才想起夜间去除了面具一事,一时惊慌下竟忘了扯谎遮掩,抬袖将脸一遮,心虚地大步就跑,身后的嘈杂之声竟是一句也没听清楚。
他恍恍惚惚回了房,呆坐了半个时辰,终于将韩轻嗣等了回来。
韩轻嗣见他合衣坐于床边,心中一动,缓步上前:“你怎么醒了?”
郝伍少紧拧秀眉瞪他:“你出去练功了?!”
韩轻嗣抿了抿薄唇,撇开眼不敢与他对视:“我……出去走走。”
郝伍少神色不悦,指着他的青雪剑道:“你别骗我。”
韩轻嗣叹了口气,解下佩剑放到桌上:“是。”
郝伍少锁眉不解,几番张口又阖上,半晌后幽幽道:“我……我知道你不开心,但不急在这一时,待你养好了身体,我们回了江南,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韩轻嗣轻轻应了一声,解开外袍走到床边:“睡吧,明日一早就要出发。”
郝伍少倔强地看着他:“你先答应我,回江南之前绝不再练功,不然我今日不与你罢休!”
韩轻嗣咬住下唇,迟疑了好一阵,终于勉强颌首。
郝伍少半跪在床边搂住他,将脸埋入他颈窝中:“轻嗣,我好怕……”
韩轻嗣安抚地顺着他的背脊轻拍:“怕什么?”
郝伍少摇了摇头:“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怕你出事,怕你离开我。”
韩轻嗣环住他的腰,用力搂紧眼前人:“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郝伍少这才好转了些许,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调笑道:“那,我若负了你呢?”
韩轻嗣沉默片刻,道:“我会离开郝家,离开你,你再也见不到我。”
郝伍少被他的严肃弄得颇有些心虚,讨好地抱着他晃了晃:“和你说笑的!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便是你舍得我,我也舍不得让你离开。若你胆敢负我,我便将你捆住关起来,从此以后只许见我一个人!”
韩轻嗣又默然片刻,点点头:“好。”
郝伍少:“……”
这一番闹下来,郝伍少将方才被人看见龙纹一事抛却脑后,搂着他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众人坐上马车,郝伍少左顾右盼,奇道:“裴……李、李衣呢?”
郝肆奕脸色如沉铁,冷冷道:“他走了。”
郝伍少大惊:“走?!走哪去了?”
郝肆奕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与你何干?你若在意他,自去找他!”
郝伍少讪讪摸了摸鼻子,想是自家四哥的坏脾气气走了裴满衣,只得耸肩噤声不语了。
往后几日秦颐一改态度,对郝伍少极是热络,仰慕之情书了满脸。然而对待韩轻嗣则心有戚戚,远望而不敢近。
众人下马车休息时,韩轻嗣前去河边灌水,秦颐走到伍少身边坐下。
“西兄。”
郝伍少懒洋洋地托着腮,目光一刻也不离韩轻嗣的身影:“嗯?”
秦颐迷茫地顺着他目光望去:“西兄在看什么?”
郝伍少换了只手托腮,盯着韩轻嗣的侧脸穷乐呵:“看相好的。”
秦颐:“……”
他茫然地扫了一圈,却没有看见一个姑娘:“相……好的?”
郝伍少努努嘴:“打水那个,瞧见没?”
“……”
秦颐大惊失色,怔忡道:“西、西兄,在你们那里,相好的是什么意思?”
郝伍少不耐烦地瞅了他一眼:“就是……同床共枕的意思,懂不?”
秦颐噎了一下,瞪圆了眼睛打量韩轻嗣,喃喃道:“难道张兄女扮男装?都说最毒妇人心,难怪……”他死死盯着韩轻嗣的胸口:“不、不像啊……”
郝伍少笑骂道:“迂腐!都是男子又如何?”
秦颐目瞪口呆。
五人歇了一阵,却听一阵马蹄声踏近,郝伍少与秦颐并未多想,依旧自顾自地或看情郎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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