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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春风玉门度 作者:钟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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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春风玉门度 作者:钟晓生
郝伍少被自己突变的称呼恶心的够呛,也便敛起深情款款的样子不做声了。
紧赶慢赶耗时一个月,总算顺顺利利到了夔城。
郝伍少等人不愿让秦颐知道自己的家世,故并未邀请秦颐过门,只是做东替他在郝大富经营的客栈中要了间天字房。
一行人陪秦颐在客栈中置放好了行李,来到最兴旺的凤凰街上。郝伍少挑了间规模最大的酒馆,仰头一看,只见匾额上龙飞凤舞以鎏金书了三个大字,只是写得太过张牙舞爪,郝伍少粗看之下并未看清是什么字。
伍少是个俗人,酒馆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酒馆中客人络绎不绝,生意好得很,里面卖的酒水菜式想来也不赖。
他大摇大摆带头走入酒馆之中,韩轻嗣脸色稍许变了变,不吭一声地跟了进去。
酒馆中一时没有空的厢房,众人只得在喧闹的大堂中入座。
郝伍少虽还没来得及回府,然而脚已踩在故土之上,心情实在是妙不可言,命人搬了数坛酒来,拍着胸脯道:“秦兄!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眼看离别在即,今夜愚弟做东,我们无醉不归!”
秦颐颇有些失落,举起酒盏与郝伍少碰杯,诚恳道:“张兄可否告知住址,日后我再来探访。”
不等郝伍少回答,郝肆奕与韩轻嗣对递一个眼神,韩轻嗣漠然道:“亲戚家中屋宅众多,尚不知是否收留我们、安排我们住往何处。”
秦颐“啊”了一声,颇有些尴尬:“我……我一时忘了。”
郝伍少连忙打起圆场:“有缘总会再见的,不说这个,秦兄喝酒。”
秦颐也不推脱,一口灌下一杯,道:“若诸位在夔城没有落脚之处,便来江陵找我,我定会想法帮助诸位。”
郝伍少低声嘀咕道:“自顾不暇还要多管闲事。”见秦颐茫然地看着他,连忙堆起笑敬酒:“这是扬州的三白酒,当年可是贡酒,入口绵柔,余香不绝,秦兄定要好好尝尝。”
郝伍少连劝秦颐三杯酒,这才自己端起酒盏,狭起眼享受地嗅了阵酒香,一脸陶醉地饮下一口。
“啪!”
郝伍少蹙着眉一拍木桌,怒道:“小二!”
跑堂的小二连忙上前:“哎,公子有何吩咐!”
郝伍少瞪着眼睛将杯中残酒一洒:“这酒多少银子一坛?!”
小二怔了怔,小心翼翼地赔笑道:“二两……”
郝伍少怒道:“二两银子一坛水?!”
小二讪笑道:“公子莫怪,做生意就是这样,酒中多少要掺些水,也免得嗜酒的客人几杯便醉了……”
郝伍少冷哼道:“这哪里是酒中掺水?分明是水中掺酒!把你们掌柜叫来!”
韩轻嗣面无表情地摁住他的手,对着那一脸为难的小二道:“下去吧,不用你管了。”
小二得了释令,脚底抹油一般瞬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郝伍少瞪着韩轻嗣莫名道:“为何?”
韩轻嗣低声道:“这家酒馆姓郝。”
郝伍少怔了怔,诧异道:“这是大……”
韩轻嗣摇头,缓声道:“这家酒馆姓郝,叫作郝南吃。”
郝肆奕:“……”
裴满衣:“……”
秦颐:“……”
郝伍少茫然道:“咦,这名字怎么起的……咦,好像有点耳熟?”
韩轻嗣:“……”
酒中虽说掺了水,然而这不负责任的便宜老板一时高兴,牛饮一坛,竟也是醉了。
这数人中唯有秦颐真心实意有些不舍,也便放开了饮酒,同郝伍少一般醉得神志不清。
“秦兄!”
“西兄!”
“喝!!”
“喝、再喝!”
韩轻嗣不管郝伍少饮酒,郝肆奕作为兄长却看不惯,冷着脸将手脚都快缠到一起的两个醉鬼扯开,带着薄怒拍了郝伍少一掌:“再喝我便将坛里都换成货真价实的马尿!”
秦颐又不依不饶地缠了上去,喃喃道:“西兄……西帅……”
郝伍少吃吃笑道:“哎,秦小颐……”
秦颐满脸酡红,嘿嘿一笑,道:“西兄,我好想看看你的真容……”
郝伍少一拍胸脯,口齿不清道:“好……好!少爷我、我俊的很……”
郝肆奕忍无可忍,手刀一劈,秦颐顿时化作一滩烂泥,扑倒在桌下。
郝肆奕与韩轻嗣全不顾数月的同路之情,将秦颐丢给酒店小二让他将醉鬼搬回客栈中去,扶着进一步退三步的郝伍少乘上马车,满心激动地回府去了。
在“郝南吃”中饮酒时韩轻嗣已托人到郝府向郝大富通报消息,故虽说天色已晚,郝府中却是灯火通明,郝大富焦躁不安地在门口踱着步子,显然已候了很久了。
见马车在府门口停下,满腔思念之情的郝大富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傻傻地站在原地,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韩轻嗣将早已昏睡过去的郝伍少抱下车,郝肆奕和裴满衣跟在他身后下车。
众人沉默良久,韩轻嗣轻声唤道:“大哥。”
这一句话郝肆奕在心中酝酿许久,却迟迟叫不出口,只是眼眶微红地盯着那个已年近而立的男子,手指已经衣袂绞破。
郝大富在这一声大哥中瞬间红了眼眶,喃喃道:“小五、轻嗣……”
他目光移到二人身后那个长身玉立、与郝伍少有七分相似的男子身上,一时惊得手足无措:“你……你……”
郝肆奕干涩地开口:“……大哥。”
郝大富退了一步,惊喜地忘乎所以:“小四……”
五人在门口僵立许久,尴尬的郝大富这才想起将人领入府中。
郝伍少下了车被晚风一吹,登时酒醒了一半,挣扎着要下地自己走。他柔弱无骨地抱着韩轻嗣的腰,艰难地迈着步子:“轻嗣……到家了?”
韩轻嗣稳稳地扶住他:“是。”
郝大富走在最前,时不时转头看一眼身后的郝肆奕,却又觉得万分尴尬。久别重逢,可说的话太多,便不知从何说起了。
众人路过客房时,郝伍少迷迷糊糊瞥了一眼,嚷道:“咦,家中有客人?”
郝大富道:“是,一个盐商的妻儿。那盐商与我生意上有些往来,他家人路过此地,在府中借住几日。”
郝伍少打了个酒嗝,仿佛不明所以地重复道:“妻……儿?”
他憨笑道:“那儿子……是不是美人?”
韩轻嗣顿时脸色一沉,只可惜在黑夜之中无人注意。
郝大富哪里知道五弟多年的痴念已得逞,还循着以往的习惯,配合地答道:“是啊,美得很。”顿了顿,长叹一口气道:“只可惜……可惜是个无耻之人。”
郝伍少顿时松开韩轻嗣的腰,醉醺醺地手舞足蹈道:“美人儿……美人儿……长得美~品行不打紧……”
韩轻嗣冷冷地看着他,也不去扶他。
郝大富笑道:“好了,今夜你们也累了,快些回房歇息吧。你若感兴趣,明日为你引见。”
郝肆奕不满地瞥了眼郝大富,然而今日刚刚团聚,一时也不好说什么。裴满衣则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韩轻嗣的反应。
郝伍少依旧住在原先的屋子中,郝大富命人将他隔壁的空房打扫一番,令郝肆奕住了进去,裴满衣则被安排在西厢的客房中。
韩轻嗣草草为郝伍少擦拭一番身体,又替他换上干净的里衣,一切收拾稳妥,方将他抱到床上。
他瞥了眼睡了数年的外间小床,抿了抿唇,在郝伍少身旁躺下。
半夜,郝伍少突然坐起身,也不顾自己在何处,一张嘴便“哇”地吐了一床。
韩轻嗣迷迷糊糊醒来,望着身上身旁的秽物,恼怒地蹙起眉头:“你……”
郝伍少将醒未醒,双眼迷离地望着韩轻嗣,可怜巴巴地拽着他的衣服:“难受……”
韩轻嗣叹了口气,将自己与郝伍少身上被秽物污糟的衣服脱下,换上新衣,放柔了声音道:“哪里难受?”
郝伍少抱着头蹲在地上:“头……好昏……”
韩轻嗣懒得收拾床上的烂摊子,将他抱到外间原本属于自己的床上,又跑到厨房中替他倒了杯热茶醒酒。
好容易弄妥后,已是子时了。
韩轻嗣正欲躺下,郝伍少躺在床上突然开始抽泣。
韩轻嗣慌忙探他额头热度,替他擦拭着一身冷汗:“还有哪里难受?”
郝伍少也不知是梦是醒,眼睛不曾睁开,手指却突然紧紧绞住韩轻嗣的衣摆:“不要……
韩轻嗣知晓他是做了噩梦,握住他的手道:“好,不要。”
郝伍少啜泣道:“好痛……”
韩轻嗣口拙,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得轻柔地摁着他的太阳穴:“……还痛吗?”
郝伍少一手拽着韩轻嗣不放,如同拽住溺水时的稻草,另一手却紧紧抠着自己的心口:“痛……我不要死……”
韩轻嗣太息:“你不会死的。”
郝伍少渐渐安静下来,蜷缩起的身体舒展开,眼泪干涸后在脸上凝出一道道痕迹:“我不会死……”
韩轻嗣轻吻他的额头,将他抱入怀中:“放心,我不会让你死。”
一夜安宁。
第十五章
翌日郝伍少睡到晌午方才堪堪转醒。
他揉着额头坐起身,望着熟悉的布置迷茫了许久,突然惊得大叫一声:“啊!”
韩轻嗣不紧不慢端着热水走进房间:“醒了?”
郝伍少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韩轻嗣,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一唐突就会从梦中醒来:“我们……到家了?”
韩轻嗣面无表情地放下盆,将盆中的毛巾绞干,上前替郝伍少擦脸。他的动作并不温柔,郝伍少哎哟哎哟地嚷着皱起小脸,吃痛后不怒反乐,笑得见牙不见眼,紧紧揪着韩轻嗣的袖子不放:“真的回家了!”
韩轻嗣冷哼一声,指腹划过他脸上淡紫色的龙纹:“昨晚的事都不记得了?”
郝伍少怔了怔,茫然道:“昨晚什么事?”
“我们和秦颐在酒馆喝酒……然后……”郝伍少蹙眉沉思:“之后我做了什么?记不清了……”
不等韩轻嗣出声,郝伍少眼睛一亮:“难道我酒后逞兽性……”他骤然跪起身,猛地将韩轻嗣扑了个满怀:“唔,我记不清了,不如我们再做一次替我回想回想!”
韩轻嗣:“……”
他哭笑不得地将黏得甚牢的郝伍少从身上扒下来:“换衣服,大哥等着我们用午膳!”
郝伍少依依不舍地从他怀中退开,乖巧地披上外袍,却又眨着黑似点漆般的双目眼巴巴地盯着韩轻嗣:“今晚吧……好不好?”
韩轻嗣沉默了片刻,极轻地应了一声,拉着欢呼雀跃的郝伍少出了门。
郝大富、郝肆奕、裴满衣三人早已在堂中候着了。
郝大富询问众人这一年间的经历,郝伍少长话短说,将最惊心动魄的部分只说出头尾,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若是换了往年,郝伍少受了什么委屈定是要添油加醋地向郝大富告状,然而如今时过境迁,他的心智的确是成熟了不少。
更何况……他实在不愿再回想一次。
裴满衣欲说出郝伍少身中九星七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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