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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04

      女帝师[出书版] 作者:小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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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帝师[出书版] 作者:小伍

    慰似的说道:“母亲心里还牵挂着玉枢在宫中的境况,不会这么容易想不开的。她恨我,也不是一两日了,便恨我一辈子,这会儿也顾不得了。”

    小钱只得道:“是。”顿一顿,又道,“今日信王颁下严令,全国通缉李万通。其实早在颁令之前,城中已找寻李万通数日了。”

    “李万通当早已出城了才对。”

    “是。连刘公子也不知道李万通去了哪里,想是出城了。君侯给了他几千两银子,买下几件茶肆、几间民宅,掘几条地道藏身,再趁乱逃出城去,想必不难。他拿着这些银子几辈子也花不掉,以后再不用自己的孙女抛头露面了。”

    “只怕信王府不抓到他绝不罢休。”

    小钱笑道:“君侯为了不让信王府察觉咱们府里的银钱异动,特向越国夫人借了几千现银给他。况且他未曾与君侯见过面,即便抓住,料也无妨碍。君侯不必担心。”

    我叹道:“这也是没有办法。府里的钱都被绿萼藏在钱庄了,几千两之巨的调动,我怕会惊动信王府。幸而越国夫人阔绰,若她府上也没有现银,我还不知道要去哪里筹措。”

    小钱道:“君侯思虑周全。不知越国夫人可对这项支出有所怀疑?”

    我笑道:“越国夫人曾是太宗的宠妃,亦曾干政,即便知道我的用意,想也不会反对。是了,华阳长公主现下如何了?”

    小钱道:“华阳长公主虽然又成了公主,可是不愿回宫。信王见她坚决,只得准她住在睿王府,不好过分逼迫。”

    我微笑道:“也好。如此一来,刘钜也可放心了。”

    绿萼这才转过身来,红着眼瓮声瓮气道:“刘钜……刘钜放什么心?”

    我微微一笑道:“刘钜若不是真心爱重华阳,如何肯冒险将她的妹妹从内宫偷了出来?须知倘若被人发现,徒生波折不说,我的大计或许功亏一篑。刘钜从来不是这样没有成算的人。”

    小钱惊诧不已:“原来君侯早就知道刘公子自行其是,如何先前竟不曾责怪过刘公子?”

    对整桩冷酷计划中唯一温情的意外,我何忍苛责?“刘钜既没有误事,又何必责备?”

    绿萼怔了半晌,叹道:“幸而银杏妹妹还没有回府,不然听到姑娘这番话,该伤心了。”

    我摇头道:“她迟早要知道的。华阳长公主想来是不会回宫了,日后跟着刘钜,二人也算登对。”蓦然心中一动,许多年前在小书房中,华阳曾说道:“谁不守王法,残虐百姓,孤就让他尝尝孤手中的三尺长剑!”不想她的三尺长剑先指向了我,然而以此为开端,她的愿望竟然成真。

    绿萼道:“华阳长公主若嫁给了刘钜,那刘钜还能在咱们府里么?”

    我笑道:“钜兄弟本来也不能一辈子在咱们府里。怎么,你是最不喜欢他的,如今倒舍不得了么?”

    绿萼急忙分辩道:“奴婢哪里舍不得了?奴婢不是代银杏妹妹不平么?朝夕相处五年,倒不如一个傻公主。难道傻公主就真的这般好命么?即使做错了事,也有人救护她,似银杏妹妹这样聪明的,倒成了单相思。”

    我笑道:“华阳于绝望之中苦苦等待刘钜,刘钜则是‘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86]。两下都有意,不是好过单相思么?”

    绿萼还要再说,我转向小钱道:“还有何事?一并说了快去歇息吧。”

    小钱忙道:“还有一件很要紧的事,不知君侯听了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瞟了他一眼,不觉自嘲:“这些日子情势骤变,我早已不知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了。只管说便是了。”

    小钱道:“废皇太后、庶人曹氏,已在景灵宫软禁多日,本拟今日赐毒酒,与公子同日处死。谁知,曹氏的母亲熙平大长公主去施大人处自首,说因怕先帝废后杀女,因此指使朱云刺驾。庶人曹氏虽有淫行,却断断不敢刺驾。当时公子正要去刑场,施大人命公子与大长公主对质,公子当场指认熙平大长公主才是刺驾的主谋,签供画押,这才去东市行刑。”

    我一怔,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霍然转身,瞪大了双眼逼近半步:“你再说一遍。”小钱吓了一跳,声音微颤,又说了一遍。

    我的胸腔中骤然迸发出诡异可怖的枭鸣与怪笑,仿佛是深居心底多年的鬼魅得到阴气的滋润,悄然复苏。整个新平郡侯府在阴冷快意的怪声中震颤欲碎,汴河水沸腾如啸。小钱和绿萼相对一眼,目中俱流露出惊惧不解之意。绿萼怯怯唤道:“姑娘……”

    好一会儿,我止歇了笑声,冷冷道:“我还以为她铁石心肠,不想还肯为女儿去死!此举多多少少也洗脱了信王弑君的嫌疑。一箭双雕。好!当真是好!”

    小钱忙道:“信王听闻此事,当即撤回曹氏的毒酒,下令将曹氏幽闭冷宫,遇大赦也不能赦免曹氏通奸淫逸之罪。废熙平大长公主,查抄长公主府,将一干奴婢全部下了狱,只将庶人高氏一人软禁在府中,今夜赐毒酒自尽。”

    我轻快无比地又点了三炷香,微微一笑道:“既是我的旧主,好歹也要送一送。去安排一下吧。”

    小钱应了,又道:“大理寺和汴城府派人看着长公主府,君侯若想尽一尽旧人的情分,想来也不难。只是曹氏虽得活命,一生幽禁,与死了也没有分别。”

    我冷冷道:“怎能没有分别?只要信王还掌权,她便能好好活着。虽然不再有皇太后的尊荣,到底衣食无忧。曹氏腹中的孩儿,也可以平安生下来。倘若信王登基,会将她放出宫去也说不定。熙平――庶人高氏之所以甘心就死,就是为了换取女儿一丝逃出生天的希望。”

    小钱与绿萼齐声问道:“信王当真还可以登基么?”

    “蝮蛇螫手,壮士解其腕。[87]解腕而已,又没伤到根本。”说着哼了一声,“何况处死真凶、平反冤案,还是大功一件。重新聚集人心,假以时日,未必不能登基。”

    绿萼急切道:“如此说来,公子不是白白死了么?”

    我不理她,只目视小钱。小钱道:“参政、户部尚书吴与秘书省监、太常寺卿杜娇领群臣上书,请封皇太妃为皇太后,母仪天下。信王已应允,不日便要册封了。御史中丞施大人升任御史大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加封邑五百户。大理寺卿董大人也晋了爵位。凡是为这件案子出了力的,都有封赏。”

    我颔首道:“赏罚分明,大公无私,仁慈明断,顺从民意。废一太后,立一太后。有废立,这大权在握的局面才算完满。当年董卓打的便是这个主意。信王深谙其中之道。”

    绿萼道:“这样看来,姑娘倒像是帮了信王似的。”

    我缓缓道:“能杀掉朱云、废掉曹氏,目的便已经达到。信王手握大权,本来就不是一件弑君之案可以撼动的。”停一停,又道,“不想还搭上一个高氏,当真是意外之喜了。”说到此处,口气中满是冷毒的快意。

    小钱又道:“信王还问施大人,如何忽然想起上门缉捕公子,莫非有人告发?施大人呈上了告发公子的密信,信王已收了回去,想来正在核对字迹。”

    绿萼忙道:“那封密信是刘钜用左手写的,信王如何能对出来?”

    我笑道:“有了这封告密信,施大人和董大人在信王面前也能少担些干系,只做出直臣的样子便可以了。”

    小钱躬身道:“还有一件小事,要请君侯示下。阳苴咩城城主敬献进京的女孩子中,有两个在咱们府里。君侯让她们管衣裳钗环的,君侯还记得么?”

    我笑道:“记得。莫非她二人犯事了?”

    小钱道:“是。奴婢早已严令府中人不得随意外出,才刚奴婢回府,有人告诉奴婢这两人预备去信王府报信,说君侯已然回京。奴婢已将她们锁了,关在柴房中。”

    我淡淡道:“这两个丫头手脚不干净,暂且关在房里,待日后得空了再处置。”

    小钱立刻会意:“既然是手脚不干净,打死也不枉了。”

    我叹道:“邢陆两家已族灭,前些日子李万通逃跑时,挥洒银钱,致使百姓践踏致死,又死了二十来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日后要死的人恐怕更多。这两个丫头不过奉命行事,且关着吧。”

    凌晨浅眠,我听见寝室外有细碎而沉厚的说话声。合一合眼,天已大亮。梳妆已毕,小钱进来禀道:“启禀君侯,才刚刘公子来过了,说是已约定了施大人,夜晚高氏行刑时,委屈君侯扮作宫女入府。”

    我推开绿萼手中的桂花头油,起身笑道:“宫女竟然肯出来做这种腌h事?回去了还如何服侍贵主呢?”

    小钱道:“君侯只管放心,今晚出来赐毒酒的是简公公,简公公只说君侯是皇太后的亲侍宫女,随简公公出宫监刑,回宫复命,那便万无一失。”

    我推开北窗,但见晨雾中整条汴河似蕴了幽蓝的火种,行船似黛紫的烛芯,日光是一团青白,青紫的天色朦胧而瑰丽。“施大人与简公公想得甚是周到。”

    小钱笑道:“弑君的真凶伏诛,皇太后被废,全赖君侯筹谋。这一点小小的要求,施大人与简公公岂有不尽力的?”

    自旧年在守坤宫相遇,有近半年不见熙平了。细想起来,自我封侯,便再未与这位昔日恩主深谈过。不想今夜相见,竟是她的死期,颇有一些张耳坐看陈馀被斩于水的心境了。为此一整日,我都有些坐立不安,绾发敲断玉簪,饮茶摔了杯子,看书撕了书页,摆局拿错棋子。

    午歇起身,绿萼进来道:“才刚信王的车马路过大门口,信王下马,望着门上待了好一会儿。奴婢和钱管家得信连忙迎出去,钱管家还请信王进来饮茶,歇一歇车马。信王没有进来,站了一会儿便走了。”说着眼中流露出得意之色。

    我坐起身,长发半遮着面颊,亦挡住了她的笑意。我蜷起双膝,扶额不言。绿萼自觉尴尬,笑容渐渐沉寂。我这才问道:“信王神色如何?”

    绿萼忙道:“信王神色甚是平静,倒看不出什么。”

    我不觉松了口气:“那就好。”说罢掀开深青色的纱帐。绿萼连忙上前来扶我起身,小心翼翼道:“奴婢瞧着,信王虽然早有准备,到底是着了姑娘的道,不得已砍了左膀右臂,还要为仇人升官加爵。这也罢了,还要杀死自己的亲姑母,想来很不痛快,所以想寻姑娘说说心里话。”

    高d自幼在熙平大长公主身边长大,多得熙平栽培与教导,可说亲如母子。虽说是皇太后下诏赐死,但与高d亲自动手实无分别。他的心中定然痛苦万分。他越痛苦,我越欢喜。转眼见绿萼目中有不忍之色,不禁笑道:“你很为信王着想。”

    绿萼道:“奴婢只是实言。信王殿下对姑娘一向很好,奴婢觉得他……”她的目光与我相碰,低下头去不敢再说。

    我微微不悦:“你怜悯信王?”

    绿萼一怔,恳切道:“信王那样尊贵,哪里是奴婢可以怜悯的?奴婢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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