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収鞘 作者:一粒芦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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収鞘 作者:一粒芦苇
于江南之地,风沙与烽烟都离得很远,风月与软烟倒是接触得不少。至于程煜带的京畿卫更多是纨绔子弟,谋个一差半职的,一路行军至此,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后来的精疲力竭,经历过几番战役,几番生死之后,开始对战争产生畏惧。而如今好不容易到了一座城池,却无屋檐庇身,少年公子们更是委屈得满腹怨言。
程煜军队过河之后,焚烧掉了渡江之桥,一时之间,祈湛霄的军队无法渡江。一则临近冬天,长江虽不会结冰,但江水也足以将人冻僵;二则军队中人,水性极佳的也就寥寥几人。
若想渡江,必得借船。
沿江渡口多是乌篷小船,就算全部借用,也得分上几十批。若真如此渡江便是帮助程煜分化自家的军队,逐个突破,绝不可取。
暮色已至,祈湛霄只得命军队沿岸驻扎。
东方渐白,祈湛霄掀开帐篷的帘子,沿江而走。凛冽的江风使得他打了个寒颤,彻底精神过来,皱眉沉吟,若是无船可渡,只得往西绕路,直到长江发源地唐古拉山脉。途中要经过多个小城,虽然小城兵力空空,但城中人若负隅顽抗,也是很令人头痛的,更重要的是,如此行径甚是耗时。若这段时间内,华朝将外忧平定,便腾得下手来收拾叛军,若真到时,胜率又要多降不少。如果向华朝求和,提出划江而治,更是万万不可能。最佳的方式便是借船,可是朝廷垄断了楼船,又该往何处借船。
就在他沉吟间往远处眺望,只见江天一色处,隐隐有船帆的样子。祈湛霄一愣,揉了揉眼睛,这下看到的不仅是船帆,还有船上的望台。
祈湛霄神色一肃,折返军营,令号兵吹响号角,警戒起来。
半个时辰过去,十五艘楼船已经接近岸边。
祈湛霄气沉丹田,传声道:“来者何人?是敌是友。”
船上同样有一低沉的嗓音传声道:“碎玉山庄庄主特来此处借船于祈将军。”
祈湛霄心头警铃大作,紧攥住腰间的刀,微微抽出一截。碎玉山庄虽善铸剑造船等工艺之事,却是江湖势力,从不参与朝廷纷争。如此前来,事有反常必为妖。
兵卒们见主帅如此紧张,也绷紧了身体,攥住了武器。
待船靠岸,只见一公子从船上缓步下来,系在额间的抹额有些歪,头发有些微的凌乱。他攥着双拳,有些僵硬地往祈湛霄处走去。
待得他走近,祈湛霄看到他通红的眼睛,一愣,只听得他说:“我愿将这十五艘楼船借于阁下,助君颠覆这江山。”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咬牙说道:“我不要别的报酬,我只要狗皇帝的项上人头,来血祭兄长。”
军营中有人善卜天气,寅时将起南风。风住船行。到寅时之末,风力达最强,纵是有人在岸边向战船射火箭,也难射中船只。
丑时末,江面开始起风,兵卒纷纷上了船。
船一出发,成琮就爬上了雀室。雀室是楼船的最顶端,眺望得最远,在夜风下也是最为寒冷之处所。成琮在窗台处眺望着还未见得的江城,一阵寒风入肺。
“小公子?”成琮愣了一下,短短二旬前,大家还是这样亲切地唤他小公子或是小庄主,而如今再听这称呼竟然有恍若隔世之感。又一阵寒风袭来,他终是忍不住心肺之间翻腾的痒与疼,剧烈地咳嗽起来。
薛灵柩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披风搭在了他的肩上,并从瓷瓶里倒出一颗护心丸,放到他手里。“把药吃了,去船舱内好好睡一觉,若是你哥哥还在,定不想看到你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
成琮接过药丸一口吞下,双眸越见通红,便有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溢出,他仰着头又将泪珠倒流回眼眶里。
他似是在发问又似在自言自语:“我以前是不是太不懂事了?这十几载,总想着畅意江湖,从未想过为我哥分担山庄的重任。”
“你不必太自责,那是庄主心甘情愿的,为你。”
成琮没有回应薛灵柩,自顾自地说:“你知道么?本来应该死的是我啊!碎玉山庄善制兵刃,又富甲一方,早惹得朝廷猜忌,当时庭城大水,庄主又派遣善水利者前往,朝廷更是觉得碎玉山庄有对朝廷的不满之心。两月前,朝廷下旨命碎玉山庄送我上京为质。我哥怕我受委屈,便带着我的四个侍卫亲自前往了。”
他终是掩面痛哭:“那却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不过短短一月,哥哥的头颅就装在紫檀匣子中放在了我的案前。那来抄家的小队首领竟说我哥有不臣之心,妄想逃脱,真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又干咳了一小阵,拿衣袖擦净面上的泪痕,冷笑一声:“一小队人马想灭我碎玉山庄,朝廷也真是小瞧了我们。山庄不灭,必与朝廷争斗,至死方休。”
说到激烈处,成琮满身戾气,气血上涌,苍白的脸染起不正常的绯红,剧烈地咳嗽起来。
薛灵柩不知如何安慰,至亲之亡,血海深仇,怎是三言两语可以释怀的。
成琮不再说话,抱剑坐在望台的墙角,睁着猩红的双眼,瞪着窗外。
江风越来越大,刮得晨雾散尽,江城也影影绰绰地出现在眼睛可望的尽头。
江城城墙头上守卫的士兵打着盹,一时睡熟了,头磕到了城墙上,他直起身子,就看见有一船队渡江而来,于是想要揉头的手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连忙抓起手边的小号,用最大的肺活量吹了起来。
程煜匆匆登上城墙,祈湛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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