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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仇 作者:越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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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仇 作者:越提
同年”在当中可以说是出了不少的力。相比而言,什鹿鸣尚还能安稳待在翰林院编书,已经算是走运。
另一位扶灵的是郑谷的正式弟子——当年的岐王、后来的太子殿下。郑谷正经做过几年太子太傅,皇帝虽然后来不听他的良言,但太子一直都温良恭顺,对这位师父的教训一直铭记在心。老皇帝回长安之后便称病隐居让权,隐居深宫,这次风光大葬过郑谷之后,便是正式让政与太子了。
送葬队伍里有文武百官和国子监的监生。受宰相荫蔽而躲过屠城的全长安京的老弱妇孺、贩夫走卒、三教九流尽数缟素,迤逦一路在后边远远跟着,一直送到了城外十里,肃穆非常,没有一点声息。整个玄武大道撒满了的冥钱冥币,两边都供着鲜花蔬果。
但据说送葬当天,京城里的读书人,若不是皇命难违的,都没有随行。
并且月前皇帝赐了恩科,来赴考的人数甚至不及战前正常时候的三成。
走到灞桥的时候才发现这群读书人都默默等在此处,每人手里拿着一枝枯柳,灵棺近了,便一一上前磕头,将那赠别之物放在棺盖之上。明明也不过一两百根,倒像是压了千钧泰山。
继续往东的时候书生们没有再送,反而齐齐诵起了《诗经》。
诵的是《谷风》: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
黾勉同心,不宜有怒。
采葑采菲,无以下`体?
德音莫违,及尔同死……”
表面上是女子谴责丈夫不专、遗弃结发夫妻的诗歌,郑大人名字里本就带着个“谷”字,用在这里,加上之前恩科考试的惨淡,士林对老皇帝遗留的怨怼之情昭然若揭。
什大人那天在自己的院子里喝酒赏雪。烧心灼肺的泾阳春一杯一杯复一杯。
曹风抱着刀在屋檐下边看着。
刺史大人醉后吟的诗他听不太懂,他说“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又说“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说“欲上青天揽明月”,又说“月寒日暖煎人寿”。
雪雨相搏,如星而散。
什大人满头银霜,时而大笑,时而哭哭啼啼。
下人们忙得人仰马翻,七手八脚将大人抬进卧室。
曹风见这醉汉在床榻上朝自己勾勾手指,附耳凑过去,那人塞给自己一个出城令牌。
“去吧。”
府院后门备好了干粮和快马。
第16章
今年冻得离谱,十一月的天气,却是奇寒彻骨,曹风连夜奔趁,越往东北,就越是烈风狂作,大雪拥关,遮天迷地,举步艰难。
好在曹风骑的是泾原最膘肥体壮的良驹,够他一路到幽州。时局混乱,朝廷的通宝在北方几个重镇几乎等同于废铁,曹护卫掂了掂装干粮的袋子,尚还十分充足。
什鹿鸣打发他走的那天醉眼迷离,一句多的话也没有。等半路上,曹风忽然摸到干粮底下压着的那一大把金叶子的时候,才觉得分量沉重,倒像自己李戴了张冠,捧了一颗别人的拳拳之心,巴巴地千里迢迢送去。
周南来泾州的时候是带着三万精锐,顺着官道一路追讨零星的敌寇西南而下,再跟泾原军会合,一击溃败了大面积盘亘在泾原范围的吐蕃残余军部。这回幽州军理应按着已经坦荡如砥的原路返回。曹风快马加鞭一路追到汾州,却连个人影子都没看见。
有道是“汾水千派,金流汹涌,东控介峦,西连白壁”,汾河谷地一带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突厥叛党入长安,屠的第一个地方,便是西边白壁关这一头的大小军镇,后来天下兵马大元帅李之仪起兵御寇,勉强收回这片汾州失地,刚要庆功,却忽然暴毙,死状可疑。受他节制的河东、河西、朔方三镇节度使互相猜忌,各自为阵,既对白壁关这块肥肉虎视眈眈,又提防着另外两方势力勾结,故而好几年按兵不动,李之仪死后,此地竟然便成了一块“三不管”之地,时不时有吐蕃、回鹘部落来为害当地百姓。直到今年周南打着防秋的幌子,一路打过去,将两万幽州军驻进了白壁关各处关隘,来了个渔翁得利,这才通了幽州往泾原的官道。
曹风走过白壁关以东一片深山巨谷,滔滔汾水俱成千里横冰,两岸积雪没踝,淅淅风吹,寂寂无人。游侠儿向来对周遭环境最为警醒,上回他经过此地,还是秋风萧瑟的时节,那时候他也揣着一颗胆怯又鲁莽的心,打着马儿远远跟在周南的一万大军后头,河这头一马平川,丛丛的芦苇矮草长势喜人,绝不是如今七拱八翘的地形。
他挑了脚边一个雪堆挖开,拖出来一匹冻硬的死马,马身上一片深红,一摸便化了,拿到鼻尖一闻,是掺着冰渣子的血腥味。马肚子上插着一支折断的箭。
掀开马蹄,铁蹄上烙着幽州军的标志。
曹风忽然打了个寒战。
他举目四望,重新打量整个河谷密密麻麻的这样大小的雪堆,默数了一下,雪堆上面间或立着的,并不是五六千根枯掉的苇杆,而是尚未被大雪盖住的箭身。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忽然攥住了曹护卫的心。
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竟是什大人那张又哭又笑的醉脸。
第17章
此时静坐在旧磨坊里的周南心里想的也是什鹿鸣。
几个月前周南假意回应中原皇室南调泾原的号令,用三万军队强占了幽、泾之间的汾州,原本按照周家父子的计划应当是驻扎当地按兵不动,但卢龙节度使忽然自提了副将甘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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