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谁许情深误浮华? 作者:蓝白色
第7章
谁许情深误浮华? 作者:蓝白色
谁许情深误浮华?作者:蓝白色
时钟是被头痛欲裂唤醒的。他撑着坐起来,晨间的阳光从他侧身不远处的落地窗外倾斜而进,提醒他新的一天已拉开序幕,面前的一切都浸淫在暖人的香槟色里,包括他面前茶几上放着的那杯清水……
等等,茶几?
时钟不由得一愣,下意识的低头看一眼自己如今坐着的地方,竟是一组布艺沙。再抬头略一扫过对面的电视墙,回忆才从宿醉的束缚中挣脱出来,令时钟猛地想起自己昨晚怎么会跑来这儿。
时钟不由得伸手在沙垫上摸索着手机,却在这时,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他——
“你在找什么?”
时钟顿生警惕,“嚯”地偏头看向声音来源,这才后知后觉地现了那个一直坐在他对面单人沙中的小男孩。
小男孩坐在沙上,双脚离地一大截,两只脚丫子就这样不安分地晃啊晃的,晃得时钟脑子都混沌了,男孩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一边喝着盒装牛奶,一边带着某种探究的神情看着时钟。
“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问他。
时钟下意识地皱起眉。
不等时钟回答,小男孩又问:“你多大了?”
“你有多高?”
“你和我妈妈是怎么认识的?”
“你对她是真心的吗?”
时钟完全听不懂这小孩在讲什么,不由得眉头越锁越深,直到小孩一口气问完了一大串的问题之后,总结陈词道:“哦,对了,你赶紧戒烟戒酒吧,我不希望我的爸爸是个爱抽烟喝酒的人……”
时钟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等等!”
小男孩配合地停下了,时钟琢磨了下该用什么措辞才能让这小孩儿完全听明白他的话,可思来想去,他自己对这一切都是一头雾水,不由得眉头锁的更紧,问:“你能不能先跟我解释一下,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儿子?”
那小孩一听,顿时急了,那小表情比他还凶:“你还想不负责???”
“我……”
时钟刚要解释,就见一双有些纤细的手突然从那小孩坐着的单人沙背后往前一包抄,转眼就把小孩抱了起来——
那双手的主人带着丝无奈对那小孩说:“别胡说。”
这声音……
时钟顿时惊诧得一扬眉,当下映入眼帘的便是任司徒一脸尴尬的表情——
这小家伙自作主张、到处替她认丈夫,这怎能让人不尴尬?
任是再灵活的脑筋,碰到现在这种状况也只能是彻底傻眼,时钟如今被一万个问号包围,只能目送着任司徒把那小孩抱进开放式厨房,而那臭脾气的小孩趴在任司徒的肩头,还不忘眯着眼警告性地盯向时钟,仿佛在说:你给我等着……
任司徒把寻寻抱到餐桌边的椅子上,往他手里塞了副练习筷:“你乖乖吃早饭。”
说完便要离开。哪曾料到寻寻转眼就要从椅子上滑下去,重回客厅,幸好任司徒动作快,手臂一捞就把寻寻抱了回来,一把放回椅子上,按住他抗辩似的乱动着的肩头,重申道:“乖!”
寻寻这才撇撇嘴,不甘地拿起练习筷猛戳面前餐盘中的煎鸡蛋。
任司徒这才放心回到客厅——客厅里等着她的,又何尝不是一个大麻烦?任司徒尽量让自己表情正常些,坐进了寻寻片刻前坐着的单人沙中。
时钟只觉得头更疼了,除了把那个臭脾气的小男孩和他曾见过的照片中的男孩对上号,除了想起自己是来上门寻父之外,他的思路依旧一片混沌,见任司徒走近、入座,他才敛回神智,扯了个适度的微笑:“早。”
任司徒愣了下,“……早。”
随后便是相顾两无言。时钟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为自己解释一下,免得真被人当作一个破门而入的神经病,他扯了扯早已被睡皱的西装领口,坐直了正色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爸昨晚失踪了,我定位到他在这儿,才会贸然闯来。”
时钟顿了顿,等待这个女人的反应,只见她略一沉眉像是在思考,短暂的停顿后才恍然大悟地抬起头来回视时钟:“秦先生是你爸爸?”
时钟点点头,这才继续道:“可我当时喝得很醉,就只记得我按了门铃……”
他说到这里,对面这女人仿佛回想起了什么令她难堪的事情,不由得眉心微微一蹙。这表情落在时钟眼里,颇为有趣,可当他要微眯起眼细究时,她已恢复了一贯的常态:“秦老先生确实来过我家,可他昨晚十点多就走了。”
任司徒边说边起身走向一旁的装饰柜,转眼从柜子上拿来一支手机还给时钟:“只不过把这个落在了我家。”
时钟这才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低头检查手机。
手机被设定成了静音,他随意地翻了翻未接电话一栏,一溜下去全是:小徐、小徐、小徐、孙秘、孙秘书、臭小子……
臭小子,想必指代的就是他了,时钟收起手机,不知该怒该笑。
但现在似乎还有个更大的疑问亟待他去解决——时钟斟酌了一下措辞,颇为犹豫地问:“我昨晚是不是酒疯了?”
“怎么这么问?”
她突然警惕地看向他,这眼神令时钟隐隐觉得自己问到点子上了,他抬抬下巴,点了点厨房方向:“那孩子刚跟我说了一些话……”
话说到这里,便点到即止,时钟收回望向厨房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瞅向任司徒。
只见任司徒干笑了一记,“他那时候都睡了,能知道些什么?”说完才现自己这话有些不妥,任司徒颇为懊恼咬了咬唇,顿了顿,才微笑无虞地改口道,“放心吧,你就在这儿安静地睡了一晚而已,没酒疯,他一个小孩子,一大早起来现家里多了个陌生人,难免对你有些好奇。”
“那就好……”虽说着庆幸的话,语气倒更像是藏着一丝可惜——
任司徒来不及细究他这有些古怪的语气,他已率先站了起来:“既然我爸昨晚就走了,那我也就不打搅了,告辞。”
任司徒点点头,这就要起身相送,可二人还未走到玄关,在厨房里紧迫盯人多时的寻寻终于瞅见了机会,立即就从厨房飞奔而来:“不准走!”
转眼间寻寻已冲到时钟跟前,二话不说,双手一抄就抱牢了时钟的大腿。
寻寻抱大腿抱得特别牢,任司徒揪都揪不开,急的都快跺脚了:“叔叔有事得先走,你放开他行不行?”
时钟倒是不以为意,反倒安慰起任司徒来,“看来这孩子对我一见如故,”说着又安慰性的摸了摸寻寻的顶,对寻寻说,“要不这样?周末叔叔约你和你妈妈出来玩?”
他不是第一个误会寻寻是她孩子的人,任司徒也就没有解释,寻寻听时钟如是说,高高地扬起头,一本正经的模样:“说话算话!”
时钟不由得失笑,却没有接着回答,任司徒见他用秦老先生的手机迅速地编辑了一条短信送出去,还没弄清楚他这是意欲何为,她搁在兜里的手机就响起了短信铃声。
任司徒还未来得及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时钟已稍稍弯下`身,视线与寻寻平视着,对寻寻说:“我已经把我的号码到你妈妈手机上了,如果我食言,让你妈妈打那个号码讨伐我。”
寻寻这才不甘不愿地放开了时钟。
任司徒把老同学送到玄关,眼见他离开后顺手带上大门,任司徒总算松了口气,可一回身就看见寻寻还恋恋不舍地望着已经关上了的大门,任司徒不由得打量起寻寻来:“你今天很奇怪,到底怎么了?”
寻寻的个性任司徒再清楚不过,绝对不是那种自来熟的孩子,她还真没见过他像对待时钟那样对待其他大人——连寻寻最钟爱的盛嘉言都没受到过寻寻“抱大腿”的待遇。
听她这么问,寻寻才收回目光,看一眼任司徒,讳莫如深地笑笑,什么也没说就蹦跶回了厨房,吃早餐去了。留任司徒一人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
时钟终于在公寓门外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估计自己当时醉醺醺地进门,手机不慎从兜里掉了出来——时钟揉一揉还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蹲身捡起手机。
手机开了震动,他刚捡起手机不一会儿,手机就开始震了。时钟一接起,听筒里就传来孙秘书泫然欲泣的惊呼:“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
时钟脚步迅疾地走向电梯间,声音倒是淡淡的,还淬着一丝沙哑:“来昨晚那个公寓楼下接我。”
“我现在就在楼下,”孙秘书掬一把辛酸泪,“你失踪一整晚,电话也不通,我哪敢走?”
果然时钟一走出公寓楼,就见孙秘书和车都还等在原地,分毫没有移动。孙秘书透过车窗见自己老板迈着惬意的步伐朝自己走来,再透过后照镜看一眼自己熬黑了的眼圈,暗自感叹自己太过苦命。
时钟径直走向车旁,孙秘书已下车替他开好门,他一条腿已经跨上了车,又莫名的顿住——
他回头望一眼公寓楼高层的某扇落地窗,脑中不由的回想起臭脾气小孩儿的那句:你还想不负责?
他当时怎么就没一口答应下来?时钟懊恼万分地摇摇头,闷头坐进了车后座。
司机启动车子,一宿没睡的孙秘书终于可以搂着安全带闭眼休息片刻。就快要睡着了,突然听见一格外神清气爽的声音问:“你是不是去年刚戒的烟?”
孙秘书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是。”
“难不难?”
“啊?”
时钟不耐的扶额,自己怎么会请了这么个脑筋转不过来弯的秘书:“我说……戒烟难!不!难!”
孙秘书有气无力地答:“说难也不难,找些转移注意力的东西就行。比如美食,又比如……美……女……”孙秘书是真的撑不住了,音量越来越小,眼睛也越闭越紧,终于头一歪,彻底睡死过去。
时钟没再打搅他,只默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兀自揣摩着,那个唯一能让他转移注意力的人,何时才会拨通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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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