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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 作者:p876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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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 作者:p876543
不敬,一定是反手一刀劈掉那个人的脑袋。商柔就算不会武功,却还是会柔言软语地安慰牧晚馥,逗得佳人笑逐颜开。
但他们已经再也不会陪伴在牧晚馥身边了。
明明这天下都是牧晚馥的,所有人的性命都在他的一念之间,方代月却在恍惚之间觉得这男人一无所有。
牧晚馥和婉儿对峙片刻,他垂下手中巨阙,淡淡地道:「商柔活着是朕的妻,死了也得跟朕合葬,现在他病倒了,朕自会好好照顾他一辈子。」
他略一抬眸,向赵公公道:「把商柔的名字写进玉牒里,建凤鸾宫为皇后寝宫,将商柔以皇后之仪送到凤鸾宫里。」
尾声(上)
赵公公大惊道:「可是大悲寺里的皇后娘娘……」
「朕没有要你劝谏。」牧晚馥截口说道。
牧晚馥还剑入鞘,看也没有看婉儿一眼,只是淡淡地道:「婉儿即日封为柔馥公主,赐居素明宫,太史监择吉日行册封礼。至於方代月……」
他背负双手走前几步,从高而下地俯视着还跪在地上的方代月,流光洋溢的金瞳里是一片幽深。
狂风拍打着窗靠,牧晚馥的声音却如同岩石般冷硬,他缓缓地地道:「朕准你在一天之内离开京城,永世不得踏入京城半步,否则被挫骨扬灰的陆萱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匆匆又一年。
浓春的桃花开了又谢,仲夏的荷花被秋风吹落,深秋最後一片嫩黄的桂花埋葬在初雪之中,枯萎的红梅随着冬末溶雪而消逝。
商柔始终没有醒来。
遍寻名医丶重金求药,甚至是巫卜招魂,终究唤不醒商柔的一缕幽魂。
能够救到商柔的药方和大夫早就被牧晚馥亲手烧毁。
君临天下的帝王终於得到一个再也不会拂逆他的心意,只会顺从地靠在他肩膀上的妃子—躯壳还在这里,魂魄却已经飘荡到牧晚馥难以企及之处。
那本该是咫尺之间,触手可及的温暖。商柔不但呼吸着,甚至连脸容也有血色,唇角甚至带着一丝笑意,彷佛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向牧晚馥露出往日在彩霞馆前迎接他时的温馨笑容。
然而当时间从指缝间不可遏制地流逝时,大家渐渐真正地明白到,那双眼睛不会再带着脉脉情意看着这掌握繁华盛世的君王,那柔软的唇瓣不会再带着温柔的语声呼唤着这坐拥锦绣江山的君王。
不再为君而展颜欢笑,不再为君而哭泣垂泪。
这是最决绝而沉默的告别,连一句迟来的道歉都不愿意听到,只任凭君王怀抱着不可实现却又不愿放弃的希望而守候着。
断线的风筝,慢悠悠地飘往远方,晴空万里,天地无尽,任其逍遥。
那金链连系着的脚铐已经被绞断,断开的金链化为两条金链,一者系在商柔藏在锦被的手腕上,一者系在牧晚馥的手腕上。
只求,金链虽断,前缘未尽。
若是只昏迷一两个月,太医还是勉强能够给商柔喂食,但随着时间如流沙般滑落,单靠以清水湿润嘴唇和以吸管把一点白粥送到他的喉咙里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的生命。
一年过後,商柔的身体已是油尽灯枯。
太医花尽心血,调制出无数种解药,然而等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一碗又一碗价值千金的的解药灌下去,商柔却总是不醒来,反而是因为昏迷太久而变得愈来愈虚弱。
那天是牧晚馥的生辰,然而没有大臣大着胆子提起寿宴一事,牧晚馥也只是如常地彻夜守在凤鸾宫的寝殿床边。
往年宫里都会把绽放得最灿烂的红梅用作酿酒,今年牧晚馥却命宫人任由红梅自然地衰败,所以宫里盛放着一树又一树的红梅,红得招摇,红得明艳,如同火树银花,使本该清冷的梅花竟然带有几分喜庆。
雪白窗纸外的红梅被积雪压弯了腰,一串串的红梅如同朱红的唇印烙印在雪白的肌肤上,在夜间有种凄凉的旖旎。
太医又送来了另一碗药,大家早已经由一开始的摩拳擦掌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了,彷佛明白了无论把什麽东西灌到商柔的喉咙里,他还是不会醒来的,却还是没有人胆敢劝谏牧晚馥放弃。
赵公公远远地站在一旁,床边放着那株斑斓多姿的珊瑚,映照着红烛的烛光,依然美丽而虚幻。
珊瑚一侧是坐在床边的牧晚馥,他亲自把解药小心翼翼地喂到商柔的嘴里,再拿手帕细细地擦去他唇边的药汁,彷佛那就是真正可以救活商柔的灵药。
那已经是第三十四张药方了,牧晚馥却还是没有失去耐性。
他那琥珀色的明眸是一双晶莹剔透的琉璃,洗去了往日的冰霜,只剩下一脉淙淙流水的柔和。
牧晚馥抬手喂药时锦袖滑下来,那条闪烁的金链本该系在皓腕上,却因为他瘦了很多,所以刚好环着手腕的金链现在几乎滑到手肘处。
一根红烛在窗边燃烧着,烛身即将燃尽,鲜红的烛泪点点滴在窗台上,窗纸上只映照着牧晚馥一人柔弱的剪影。
形影单只。
那一夜是春天的第一场雨。
春潮汹涌,几乎从湖边溢出来,十几个穿着蓑衣的太监连夜以泥巴石砖围在湖边,阻挡潮水蔓延。刚刚开出花骨朵的莲花被春雨冲散,花骨朵生生地从莲茎被风雨折断,残花很快就被卷入湖底。
凤鸾宫的寝殿成为一个孤岛,无处可逃,也无从解脱。
赵公公在寝殿外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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