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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穿书]在下养了个神 作者:白狐辞

    正文 第4节

    [穿书]在下养了个神 作者:白狐辞

    第4节

    沈晋之今天难得觉得又有了点灵感,全被这熟悉的敲门声加吆喝声打断了。

    睁开眼睛后发现肴不在房间内,只得憋着一股气出去给那恨不得敲穿房门的姑奶奶开门。

    门后边果然又是那位淡紫色衣裳的少女,生的清秀,双眸颇有灵气。

    沈晋之长叹一口气,身子半挡在门边也没让她直接进去,“雪薇公主,一个姑娘家家的你就不能讲点矜持啊?”

    小公主显然丝毫不打算给他面子,“肴呢,我找肴你让开!”

    纵横情场多年的沈公子表示,这么不给面子是有点委屈的。

    ☆、第14章 验灵台

    东临这一凡境里有个王朝唤作长印,这个王朝放在凡间确实算是了不得,其先祖花十余年征服了周边无数大小国家,其后世治理有方,繁荣强盛已数百年。

    萧雪薇是皇帝六女,生母淑妃备受宠爱,自小娇蛮跋扈,不知从哪儿的野志上听说了紫霞山,非要来找仙人,因为颇受宠爱而在同意派送侍卫宫人随驾保护后还真让她来了。

    小公主来这儿也没多久,某日惹了大小祸事些许丢给他人善后,心情良好,偶然经过一个破旧的小客栈,楼上恰巧有个白衣小公子探首出来关窗。

    于是惊为天人,心里立誓非君不嫁。

    天人自然是肴,沈晋之扶额,也不记得这是第几天了,总之几乎每日都有那么一两次,这家破旧的小酒馆要被公主殿下亲临。

    萧雪薇往里瞅了半天也没看见白肴,秀美的面容撅起嘴便不乐意了,“肴去哪儿了?”

    沈晋之刚要开口说两句,便看见走廊尽头来了个宝蓝色华服的青年,二十左右,面色严肃微寒,开口便是厉声呵斥道,“公主莫不是将长印皇族的礼仪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萧雪薇小脸垮了下来,叉着腰没好气回道,“放肆,谁允许你这样与本宫回话?”

    青年跨步向前,随即单膝跪下,声音却不容置疑,“臣请求殿下与臣回去,否则怕有失公主清誉名节。”

    来者自然是公主的侍卫,听说身份也不低,是什么大臣的儿子,特来护送公主这一路,为人十分古板,公主才拿他没办法,大概也是因此才派他来。

    果不其然萧雪薇虽然留恋地望了一眼小破屋子,但是还是跺了跺脚,无可奈何地转身便走,走之前还不忘叮嘱沈晋之这个庶民,“庶民,等肴回来了,一定要与他说本宫今日来过了啊。”

    沈晋之懒洋洋打了哈欠并不回答,公主殿下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垂头丧气地跟着侍卫回去了。

    沈晋之关上门长叹了口气,下午便是验灵大会,还是没有踏入练气一层,难免有些沮丧,好在白肴已是练气六层,沈晋之上街打听过了,不得不说吓了一跳,原来不是他一人怂,大部分来这里验灵的人都还没有踏入练气期,而白肴在这个年纪踏入练气六层,放眼东临修真界自然不能说独一无二,但这是在凡间,没什么天材地宝之下以五灵根到达练气六层,实在是天资过人。

    毕竟凡间的仙宗,也不舍得将天资过人的弟子全都送到大宗去啊,于是其中有修为的实在不多。

    难怪当时那骑葫芦的老头看肴的神情那样赞许。

    只是……可惜了这五灵根。

    沈晋之这段时间也了解了不少消息,对五灵根的认真也丰满了许多,这小镇的北边有个卖茶的老头,自称原本是五灵根,只不过没有踏入东临,留在凡间某个贵族里做一个供奉,修行到三十岁也才方方练气五层,苦修之时又被仇家结伙寻上门来,废了灵根,从此再无仙缘,顿失富贵荣华,只能寻个世外桃源卖茶。

    他也后悔,后悔当时贪图安逸享乐留在凡间,后悔没能去那一方大世界看上一眼。

    听完故事放下茶杯,见那老者眸色沧桑,风霜满面,沈晋之这才突然觉得自己不是活在一本书里,而是真正地活在一个世界里。

    这里每个人都有血有肉,或平庸,或出众,或痴心,或娇横,有自己的一生。

    他之前总有几分微妙的感觉,自己从一个看书人到一个书中人,这种感觉是非常难以言说的,从前他总觉得纪初柏就是纪初柏,是与他沈晋之浑然无关的。

    可是某日照见自己的样貌,也突然发现,自己将要做很久的纪初柏了。

    不再是无关的……身外之人。

    门“吱呀”开了,来人是肴,依旧是那身白衣劲装,不是天人,眉目更胜天人。

    他坐在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道,“明天便是验灵大会了,准备好了吗?”

    沈晋之点了点头,笑道,“还成……哦,今天那小公主又来找你了,哎,与你站在一处还真没有来看我了。”

    白肴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也存了一分打趣的样子,“这样也好。”

    沈晋之笑了笑,难得也没再说什么。

    大约是沈晋之对于下午的事儿还是有些紧张的,接下来的时间都没有说话,时辰一点点的过去,大约到中午的时候街上开始有些骚动了,沈晋之打开窗便看见了一些人已经颇有顺序地向紫霞山上走去。

    白肴从储物玉中拿出了初来时的腰牌,此时这腰牌上竟然显现出了一串编号。

    白肴的是九百二十四,沈晋之的是九百二十五。

    沈晋之深呼一口气,笑道,“我们走吧。”

    天气还凉,午时日头有些熏人,但也抵不过心里的燥热,沈晋之与白肴出门得晚,在队伍的末尾,上山之路的确十分热闹,有人步行有人却乘马,还有一位年龄颇小的少年显然已经跨入了练气期,是坐在一块腾空的长毯上,引来众人频频侧目。

    不过最过分的就是公主殿下的轿子里,金光银光一通,边上还有两排的随侍,能闪瞎人眼。

    沈晋之决定低调一下,没有打算让白肴御剑。

    周边不时有些未到年龄的孩子和长期住在此处的凡人围观,还有孩子偷偷摸摸地混在队伍里。

    一进山就不一样了,山根处有一扇巨大的石门,造的简洁却很有气势,山门边上有一群穿着落紫宗衣饰的弟子,年龄约莫是二十五六岁,各十人立在山门两侧,山门处有三位看起来地位再高些的站在那里,其中有一位正是法器为葫芦的老者,另外两位也是胡子花白面容一致的老者,身着一蓝一黑,竟是一对双胞胎。

    那葫芦老者先开口,他笑眯眯的,但是声音却让人为之一振,“吾东临落紫宗,于紫霞山处招收弟子,东临大界不比凡间,大道无情不比昔日,有望而却步者和凡人止步,心中已有执念大道者,请按腰牌上的编号,徒步上前与吾等来验灵台,看有无仙缘。”

    这话没有问题,但这声音之力道让沈晋之耳边一痛,鼻尖一热竟是流下血来,熙熙攘攘的队伍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心中顿时明白是在给下马威,顺道显示出自己的强大,大约噤声了一会儿,有几个人陆陆续续地站了出来,随后边上另一位老者看过腰牌,便开始报数。

    过的人便由四位落紫宗弟子带队,分为四列向前走去。

    轮到沈晋之他们的时候,老者却是认出他们来了,笑容加深了两分,显然非常看好白肴。

    继续向前,上山的路是拿一种白色的石头铺就的,切割得非常匀称,可见仙宗的严谨,这石头有些像白玉,但又不是白玉,踏上十分舒服,即使如此也可以看出仙宗的大手笔。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方才看见山腰处的一块巨大的圆台,正是当时来紫霞山时所看见的那处,队伍一直很安静,因为去除了凡人和前来护送家中孩子的长辈,队伍一下小了很多,一来大家多半并不相识,二来那落紫宗的两位弟子面容都十分严肃,一时无人说话。

    可看见了这方圆台还是有不少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肃静!”

    双胞胎白胡老者中黑衣那位顿时出现在圆台之上,声音让人振聋发聩。

    这圆台大约有数百丈宽广,足以容下千人,沈晋之听到最后的报数,是二千三百四十二人,是紫霞山山腰处被横截出来的一块土地,圆台也有白色似玉石雕成,圆台边缘约莫隔个数十丈便有一个十丈高的石柱,石柱上雕琢精美,低调华贵,而石柱下端,五尺之高之处有一块约莫成人手掌大小的透明镜石。

    此时那黑衣白胡老者腾空飞至圆台的中间,四位落紫宗弟子先走出两位带着两列队伍从两个方向走,围绕圆台,在每个石柱下留下一人,直到在另一端汇合,剩余人1一丈为距,跟着两位弟子开始走第二圈,如此往复后,轮到另两位弟子。

    于是便形成了每个人以圆台为中心,向每个石柱排好队列的放射状,三位老者位于圆心处,那葫芦老者开口道,“吾宣布,验灵大会正式开始,请第一批弟子上前一步,将右手手掌放在台柱上的验灵镜上。”

    或震惊或忐忑,每位圆柱前的少年少女皆伸出了右手手掌。

    有无仙缘,大道无情,皆在这数十息之间。

    沈晋之并不在第一批里,只是也忍不住跟着屏息起来。

    第一道光束是从北边闪起的,三色,由验灵镜通向石柱,光环绕着石柱缓缓升起,其中以红色尤为亮丽。

    接着过了一会又有三束,分别是两道四色与一道五色,颜色较之前的三色黯淡不少。

    再几息之间,又是一束更为黯淡的五色光束亮起。

    第一批近百人之中,也不过五个人。

    ☆、第15章 仙灵根

    “请五位师弟师妹随我来,”那一开始领头的两位弟子负责带领五位有灵根的弟子,往圆台另一端连接山上的地方去,而剩余的人则被另外两位弟子接引下山。

    沈晋之在人群里并不怎么能看清楚,但是也不难听到人群中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心中虽然知道自己有了灵根,而肯定不怎么好,但是是自己的终归还是想知道。

    看那方才五位,想起《五行诀》上所说,看来那位三灵根的弟子,其中绕柱的红色那般强烈便可知他灵根中的火属性一定很强,通俗来说同样的三灵根,三根一样长比不过两短一长,这样想来,这台柱不仅可以测验出灵根的种类,还可以测验出其中哪一部分的属性更好。

    为了有序,等到第一批离场,第二批才开始。

    第二批还不如第一批,一共才四个,而且四个当中也不过一个是四灵根,沈晋之站在原地静静等待,心下也是思绪起伏,等到约莫是第五批的时候,陡生异变。

    不过是几息之间,一柱青色,将柱子染得晶莹可透。

    葫芦老者一惊,喜道,“竟是有个单灵根的,实在不错,这送上一个单灵根可是让我在那群老不死里的出口恶气啊。”

    “呵,单木灵根的确不错,我记得夷眉师祖正是想要一位单木灵根弟子……”蓝衣白胡老者捻了一下胡子,显然也很是喜悦,连那接引的弟子神色都有些变化,对那名单木灵根者喜颜相对。

    “恭喜师弟,单灵根之姿怕是去了本宗也要艳压四方了!”

    那单木灵根正是乘坐飞毯的那名少年,他年纪很小,约莫不过十三岁,看他神色显然并不吃惊,并且隐隐有几分傲慢,敷衍地回了那两名弟子,不紧不慢地上山去了。

    沈晋之有些感慨,果然这修真界中,越有潜力资质越好的便更容易受到尊重,毕竟他们才是将来更有可能成为强者的人,而更多的人也许只能止步于漫漫仙路一角。

    毕竟立于金字塔顶端的,永远只是少数人中的少数人。

    时间过得很快,有灵根的人走的很快,没有灵根的人也不过是最后望了这一眼仙山,然后此生也只能安安心心做个凡人。

    轮到沈晋之的时候他望了一眼身边的白肴,白肴神色不变,正好也看过来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心中也微微安稳了一些。

    上前一步,那验灵石影影绰绰照出了他的半个身形,他将手掌印上去不过一瞬,喉咙微微动了动,那赤蓝双色光芒绽放的时候他还有些呆滞。

    不过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便是一片哗然,显然这哗然不是给他的,因为之前也有出过两个双灵根,哗然的对象是……他看向边上的白肴,他面色显然也有些迷惑。

    白肴没有骗他,的确是五色。

    但那单灵根的颜色也没有白肴的耀目,金赤蓝青墨五色极为靓丽充斥在灵柱间,甚至隐隐有些暴躁地在冲撞游离,三位老者皆是一愣,面面相觑有些不解,那位五灵根几乎是在手掌触放在验灵镜的一瞬间便闪现出颜色,那纵然是单灵根,颜色全柱也要几息时间,怎么这位五灵根……

    因为老者迟迟不叫松手,剩下的人也依旧将手放在镜石上,祈祷着说不定只是自己的灵根过于微弱,于是白肴那根石柱在五色的充斥游离之下……

    不负众望地炸了。

    就是……字面上的炸了,整根石柱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然后从顶端出现一道裂缝,很快裂缝蔓延向下,不过并没有倒塌破碎,而是石柱在裂缝出现后挣扎着又闪了几下,然后便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场面一时安静得有些诡异。

    三位老者皆是法宝顿出,飞离圆心在片刻间到达白肴边上。

    可是检查了半天也没检查出什么东西来,葫芦老者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白肴,随后宣布道,“有灵根的弟子请跟随两位师兄前往山上,没有仙缘的各位请跟随下山吧,此柱排列者分散到其他队列中,验灵继续——”

    沈晋之深深看了一眼白肴,心中有点波澜起伏。

    白肴倒是好似什么都不震惊的模样,只是有些微微的迷惘地站在那里,沈晋之深吸一口气拉过他便往前走,路过众人之时显然引来了极多的注视,白肴纵是侧着脸也极为出众,更别说他那古怪的石柱,皆是或艳羡或好奇的目光,前来接引的弟子也是皱着眉,打量了白肴许久。

    “请……请师弟们随我来吧。”

    沈晋之有些苦恼,原本已经觉得白肴不是公子肴的想法,似乎又要被推翻了。

    可是……的的确确是五灵根啊,白肴的灵根显然过于让人震惊,连他自己是双灵根的事儿都来不及好好思考。

    离开验灵台之后,山上的路虽然依然是白色的石阶铺就,但山上却多了几分仙雾缥缈,抬头望天便是几只闲云野鹤飞过,碧水青山,极为赏心悦目。

    约莫走了不过一刻时间,山上比想象中要简陋一些,落紫宗在紫霞山毕竟也只是一个很小的招生地点,并没有将此地装饰得金碧辉煌,只是一处极为简洁的山庄模样。

    此时两位弟子停步了,对他们道,“请几位师弟师妹自行入住,里面房间众多,若是找到自己满意的,便将腰牌挂在房间门口,同理,有腰牌悬挂的房间便是已有人了。”

    沈晋之这一列的确是目前为止情况最好的,一共有七位,六男一女,除掉白肴的灵根,是两位双灵根,一位三灵根,四位五灵根。

    “呀,这两位师兄长相真凶。”待得那两位弟子离开,其中那位唯一的少女有些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容貌很是秀气,并且是另外一位双灵根者,不过可能白肴的容貌和灵根给人的震惊太大,另外的人并没有怎么注意她。

    此时她一开口,又是女孩子,另外四位便一下子被这位清秀娇俏的少女吸引了过去。

    其中有一位少年显然长得很着急,看上去有个十七八岁了,衣着也颇为朴素,不过老者都是通过术法观测骨龄通过的才给腰牌,并不存在弄虚作假的情况,他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我一路来都不敢说什么话。”

    除了沈晋之和白肴,另外几人都与少女搭了几句话。

    其中有一位华服少年显然见少女颇为喜爱,开口道,“师妹不如与我住在一边吧,我们是一批的,以后进了宗门也好互相照顾。”

    沈晋之听完有些想笑,这小伙子真不会讨妹子喜欢,别说人家是个双灵根的,纵然不是,在这男多女少的修真界也轮不到你啊,再说还不熟悉便说的这样直白,女孩纵是娇俏也绝对会不好意思。

    不过这名少女的理由显然更加充分,“啊那不了,我原是小宗门的弟子,我们门派式微,此次全宗符合年龄的弟子都来了,我是要与我的几位师兄弟一起的,不过是我正好与他们不是一列了。”

    华服少年遗憾地点了点头,沈晋之心里装着事儿,本不欲与他们交谈,谁知那要走的少女却由叫住了他们。

    “哎,我们是不是见过呀,”少女叫住的显然是白肴,眼眸睁大,“就是大约一个月前,我在街市上见过你!”

    白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

    少女一愣,她向来备受追捧,也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只是小声地“哦”了一声。

    沈晋之叹了口气,嘴角一扬,“这位姑娘,我家兄弟那灵根你也见到了,他怕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呢,不要见怪了,敢问姑娘名讳?”

    纪初柏生得实在也不差,只是白肴过于耀目,少女见面前的青衫少年眉目俊俏,声音温柔,想起自己对白肴的搭讪有些羞涩,“我是慕容婉儿,初次见面,有些失礼了。”

    沈晋之眼眸一弯有些勾人,“在下纪初柏,我家兄弟唤作白肴,这验灵实在累人,我们便现行一步了。”

    慕容婉儿点了点头,也径直向山庄内走去。

    沈晋之和白肴挑了一间偏远些的安静院子,里面正好两件房间,几处青竹,沈晋之直接便趴在床上了,这一下午折腾起来实在是累人,走山路纵是铺得很好也是极为吃力的,“累死我了。”

    “你这样累呀。”白肴与沈晋之一对比,显然看起来要好很多,“你若是入了炼气期,体力也会增强许多的。”

    沈晋之看着白肴,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先前验灵根的时候有出现过这种事吗?”

    白肴知道他指的是验灵柱炸裂的事,面色也疑惑起来,“我从前是无意修行了五行诀跨入的练气期,后来师父便让我去测了灵根,那就极为简陋了,只是一块验灵镜而已,我也没有想到多了根柱子便……”

    沈晋之想了想,道,“你那……说不定不是普通的五灵根,你……有没有听说过仙灵根?”

    白肴一愣,摇了摇头。

    ☆、第16章 汪汪汪

    沈晋之陷入思考,白肴并未听说过仙灵根……不过想来这凡间小小地方怕是没有听说过仙灵根,那公子肴出场的时候都叼成什么样了,东临第一大宗的一位元婴期长老说的,什么千年难出的幸事,也许就是这种出现的几率太小了,所以可能并不广为人知,这小破地方招人显然也没出过这种事,……

    白肴见沈晋之不说话,反而主动开口问道,“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五灵根呢,那我们是不是要分开了?”

    沈晋之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没反应过来,一时被白肴的问题弄得有些疑惑,“分开?为什么啊?”

    白肴将目光撇开,“你不是双灵根么……你肯定不用走一灵隐径了。”

    沈晋之这才一怔,喜色顿时一下子跃上心头啊,纪初柏这个小伙子有前途啊那是双灵根啊,仅次于单灵根的双灵根啊,女主角也不过暂时还是双灵根啊,哎这下牛逼大了……说不定纪初柏没到筑基期就是见自己灵根出众,贪图安逸,又喜欢去招惹招惹男主角,才悲剧地炮灰了。

    然后又是一愣,问题就来了……不管白肴是不是仙灵根,至少他在别人看来那都是五灵根,五灵根自然是要被送进一灵隐径的,而他是双灵根……

    白肴见他不说话了,神色一黯,“你……”

    沈晋之最看不得白肴这个表情,心下一软,于是便豁出去了,死就死吧,“没,我和你一起,我们一起走一灵隐径。”

    白肴抬起眸子,眼睛亮亮的,“真的?”

    “真的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沈晋之躺在床上摆了摆手,“好啦你快去休息,哎我现在就想睡一觉睡到海枯石烂都行……”

    白肴却没走,沈晋之只觉得床一沉,侧过头便近距离地看见了白肴放大了的脸,心下顿失一跳。

    “哎我去,”自从上次以后似乎两个人都没有这样亲密靠近过了,沈晋之对这张脸没什么免疫力,有些小紧张地后退了点,“你干嘛呢,这里条件那么好,你从这里出发,走三步拐弯就能看到这么大的床了……”

    白肴似乎一点也不自知自己脸的杀伤力,也许是故意的,他嘴角扬起来笑容有些甜,清澈无暇,“我累了,走不动了。”

    说完也跟着沈晋之一样趴在床上,沈晋之乐了,“大哥你这是耍赖你知道吗,你跟我在这儿耍什么赖啊……”

    白肴跟着笑了,仰躺在床上,“没耍赖,我就是累了。”

    沈晋之也由他,别说,和白肴相处久了连说话都不拘束,随便了许多,而白肴偶尔这样还真有点萌,有点像他弟弟,当然不是说沈晋之那个死胖子,只知道泡妞打游戏,出事儿后跑得比谁都快,关系撇得比谁清的表弟,而是“大概有一个弟弟,就会是这个样子吧”的这种感觉。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就会有一种微妙的熟悉感和温馨感。

    “我说,”沈晋之有些困,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眯着眼睛便打算随便扯上个几句,“刚才那个叫慕容婉儿的小姑娘挺可爱的,比那娇蛮的小公主可爱点,你就这么都一点不给人家面子啊?”

    看不见白肴的表情,只听到他声音淡淡的,“我没有不给她面子啊,我本来就不认识她。”

    沈晋之笑了笑,“那不一样啊,知道么,那是个可爱的妹子,能一样吗?而且人家一看就知道那是来搭讪你的,搭讪知道吗?就是对你有点意思,你要是轻轻那么一追,估计就成得差不多了,顶多在那儿与你欲拒还迎一下。”

    白肴沉默了一会儿,“她没我好看。”

    沈晋之没忍住笑出来,还一笑有些停不下来,看的白肴莫名非常,等到他笑累了才低声道,“哥哥,我服你了,照你这择偶标准,你这标准不是妥妥的那要一辈子打光棍了?”

    白肴又沉默了一会儿,“你喜欢慕容婉儿那样的?”

    沈晋之道,“记得人家名字了那还算有心……哎别扯我啊,我也没那么随便,不过说起来我还是比较喜欢老板娘那样的,就是以后我跟你一块我估计就找不到姑娘了,哎修仙还要那么清心寡欲,哪天我们的右手就力大无穷能扯合璧版天马流星拳了……”

    白肴:“?”

    沈晋之低低笑了两声,“哎别听我瞎掰,我这人心情一好就喜欢说小黄话。”

    白肴:“??”

    沈晋之扯来被子盖在白肴的脸上,道,“睡觉!谁说话谁是小狗昂……”

    白肴把被子扯下来,看了沈晋之一眼,闭上眼睛乖乖地躺下了一会儿,然后又睁开眼睛,扯了扯沈晋之的衣角。

    沈晋之转头过来,张开口做了一个“小狗”的口型。

    白肴笑了笑,看着他道,“汪汪。”

    沈晋之笑得不行,“好好好,你赢了,要说什么?”

    “嗯……你觉得落紫宗是怎么样的啊……”

    是夜。

    整个验灵台都被下了严密的结界。

    结束了一天的选拔,又安顿了选出来的人,夜色漂泊,泰博离独自坐在验灵台中心,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正是那位沈晋之见到的葫芦老者。

    他是筑基后期的修士,在落紫宗中却算是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子,每每都会被派来做这招生的杂事儿。

    的确,他接手这紫霞山的选拔,已是十七届了,也就是整整八十五年了。

    八十五年前他还方方入筑基期,如今已是一百三十多岁的年龄了,在筑基后期停留了二十多年,连假丹期进入都有些无望,若说没有奇遇,怕是都到不了金丹期了,而他在宗内无功无过,落紫宗是大宗,可也不会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赏赐助结丹的丹药。

    思及此处,他又有些烦躁喝了一口酒。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道黑影翩然而至。

    “泰掌事,我听闻今年又是收了不少人啊,此次一过,我们教主怕是便要进入元婴期了,到时说好的灵草我们定然不会忘记的——呵呵,毕竟泰掌事与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了。”

    来者是个黑衣女子,黑纱蒙面,身姿颇为曼妙,该露的地方露,该包的地方包,妖娆又不少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凡是男人总是忍不住对这样曼妙的身体产生遐思的。

    而老者显然并不在意对方的美貌,他缓缓道,“今年收到的是一百一十二人,双灵根以上一十九人,老规矩,双灵根以上我都要接到宗门交差的。”

    女子轻轻一笑,笑声若铃声,怕是修炼了什么媚功,十分动人神魄,“那是自然,我们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教主什么时候为难过泰掌事了?。”

    泰博离犹豫了一下,道,“我今日,收到了一位颇为古怪的弟子。”

    “哦?”女子来了兴趣,“什么古怪,变异单灵根么?”

    泰博离摇了摇头,将白肴验灵柱炸裂之事简单地叙述了一番。

    女子果然也颇为惊讶,双眸一转,“这倒是颇为古怪的,五灵根也能这样厉害,难不成是因为已经入了炼气期的缘故?”

    这个猜测不是没有理由的,在修真界的修士基本上是测了灵根才去修行,而有了修为的大多都不会再去特地测验一番。

    泰博离思索了一番,那女子只笑笑,“呵,掌事在苦恼什么,试试不便知道了?”

    言罢,身姿妖娆地走到一根验灵柱之上,将手放在验灵镜之前,夜晚之中光芒自然要比白天强烈不少,通透的水蓝色充斥在灵柱之上,清澈而柔和地涌动了几分,随即再无任何动静。

    这名黑衣女子竟也是位单水灵根的资质。

    “咦?”女子轻轻皱了皱眉,好奇心却也勾了起来,“这倒是有趣,若真不是那验灵柱自身的毛病,那名弟子这个……还真是古怪呢。”

    泰博离望着那名黑衣女子,眼底闪过了一丝厌恶,“好了,人数你也知道了,可以回去复命了。”

    女子回头浅笑,“泰掌事怎么每次都这么急着赶人家走呢,难不成还是觉得我们是邪魔歪道,你一个修真正界的人不屑与之交往么?”

    泰博离面色一笑,仿佛又回到了白天那个面色红润的葫芦老头,“左使多虑了。”

    女子柳眉轻挑,声音甜美却又恶毒,“泰掌事还是早早断了还想回到正道的想法吧,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您为我教进贡那些弟子的时候便与我们一起了,我们要是倒了,你呀——也活不下去。”

    泰博离面色有些难看,女子所说又的确丝毫不假。

    “呵呵,”女子又笑了两声,“瞧我这说的,实在是太不好听了,那么泰掌事,我便先走一步了。”

    泰博离喝了口酒,茫茫月色,第一次有了几分迷茫,却又马上坚定了下来。

    这条路一走,就绝对不能退了。

    ☆、第17章 高青阳

    沈晋之揉了揉眼睛,侧身起来打开床头的木窗,天际一处霞光,层云雾霭浸染。

    虽然只是稍作休息的地方,也的确让人心旷神怡,不过沈晋之暂时还静不下心来,昨天晚上那位落紫宗的师兄忽然通报说明日便是去往修真界之时,关于一灵隐径的事儿也说了一番,只是尤为得简单。

    只说那一灵隐径是十分安全的连接凡间与修真界的通径,这里人数众多若是直接带入很是不便,只消在里面待上几天,其中隐径里自然会有别的前辈带领他们,走到出口即可。

    听起来那位师兄说的信誓旦旦并且也毫不在意的样子,沈晋之心里也不是很有底,落紫宗这样一个大宗何必去欺骗凡人,可是那老板娘就更加没有必要了。

    回头望去,白肴依旧是打坐了一夜,白衣简练。

    沈晋之不欲打扰他,又听见昨天那位师兄说早晨可以去前堂领辟谷丹,在门口取下了自己的腰牌,想了想又取下了肴的。

    山庄不小也不算大,一路走到前堂所见人却寥寥无几,前堂却十分的热闹,沈晋之刚到门口周围便围了一圈的人,十三四岁本来便是长个子的年纪,一圈的少年人高矮不一,沈晋之还算得上是高的,本来还以为是领辟谷丹的人数过多,往里望了望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屋里有两位少年,一位正是之前那位神色傲然的单灵根少年,另外一位要年长许多,面容普通,约莫十六岁,两人怒目而视,似是要动起手来了。

    沈晋之侧过耳朵打算听听热闹。

    “那是不是昨天单灵根那个……怎么回事儿啊?”

    “我也才来的……不怎么清楚,不过方才吵得可厉害了……”

    显然屋内两位主是有了点能耐了,大概是一言不合就引起争端了,而周围这些大多是和他一样来领辟谷丹的,可惜大部分人没什么修为,只能在外面看看热闹。

    沈晋之望了望周围也没看见之前那几位落紫宗的师兄,不知在何处,而屋内情形显然很不善意,还没等他看完那名单灵根少年手里便出现了一条长鞭,刹那间就向着另外那名挥了过去。

    长鞭上速度极快,但那名年长少年也毫不逊色,一个后翻躲了过去,手中长戟虎虎生风,持戟反刺,单灵根少年又是一挥鞭,长鞭在长戟上缠绕得紧了,双方各是一停,僵持住了。

    沈晋之原来武侠片看得也不少,经历过最大的事儿也算是白肴和巨蛟那一场了,这下看来这两位似乎能耐也不算很大,虽然他也什么不会,不过这样看起来只不过是几个小孩儿之间的小打小闹。

    年长少年皱眉,倒是先开口了,“高青阳,你简直狂妄。”

    高青阳年纪身形皆小,态度却的确很是高傲,他扬了扬下巴,“我狂妄又怎么了,我是有狂妄的资本的,待我进了仙宗,必是内门无疑,而你呢,哼,只能感激宗门什么废物灵根都要了!”

    这话一出人群难免有些骚动了,在场的几乎都是四五灵根,然而高青阳显然毫不在意得罪这里的所有人,他趁着年长少年愤怒之际,另一只手上的金色手环飞出,直直袭向他。

    年长少年显然没有防备住,长戟还被高青阳的长鞭缠住,一愣之下那金色手环直接飞向了他脆弱的腹部,原以为那金色手环也没有威力的沈晋之一愣,年长少年竟然直接被这手环生生击飞了好几步,正好是倒向了他这一边,人群有些慌乱地散开,年长少年神色痛苦地伏在地方,嘴角一片殷红。

    高青阳犹不罢休,长鞭一自由老早便挥了过来,年长少年狼狈地忍痛在地上翻了两圈还是有些来不及,那长鞭淬着一层红光估计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打在身上恐怕不只是疼,此时一个清丽纤细的身影跃出人群。

    来者竟是慕容婉儿,一把碧色纸伞撑开挡在年长少年身前,一阵碧色微漾,那长鞭反而被弹了回去,高青阳吃了一亏,定睛一看还是个小姑娘,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起来。

    慕容婉儿担忧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年长少年,神色有些愤怒地看向高青阳,“你这小鬼,不要欺人太甚了!”

    年长少年轻轻咳了两声,眉头微锁,“婉儿你别……”

    高青阳瞥了一眼地上的人,有些轻蔑地笑了,“没种,竟然还要一个女人来救你。”

    慕容婉儿神色一凛,默念咒语,那把碧色纸伞收了回来,伞端伸出一把利刃,高青阳似是有些吃惊,那伞刃速度也快,一起一落之间他竟然找不到什么破绽,反而因为这纸伞张可作盾,攻守兼备,脚下一时不稳被那伞刃刺中了左肩,虽然方方破开衣饰,高青阳显然已是怒不可遏,却还没有反击之法,不免有些羞赧起来。

    慕容婉儿却也笑不出来,只能面色微冷地看着他,她也没什么绝对的优势,至少高青阳已经练气四层了,而她才练气三层,只是靠着玉刃伞的威力稍占上风。

    沈晋之心下微微一沉,这还没进落紫宗便来了这么一出,等到了落紫宗里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况且那几名落紫宗弟子竟然不在,昨晚也没定下什么规矩,也不知有没有什么惩罚,那名年长弟子的伤势看上去也十分严重。

    于是又有些无奈地苦笑一声,自己连炼气期都还没有进入,哪里还有空去操心别人,也不知……

    “你笑什么?”高青阳有些咬牙切齿,原本便浮躁的心情被沈晋之的笑容激怒了,显然觉得这名连炼气期都没有进入的弟子都敢这样嘲笑于他,仇恨值一下子超越了慕容婉儿这边。

    人群齐刷刷侧目过来,连慕容婉儿都有些疑惑地看了沈晋之一眼,沈晋之看着那高青阳年纪小小,戾气如此之深,自是觉得不妙了,高青阳收拾不了慕容婉儿,却比慕容婉儿的速度更快,没等慕容婉儿过来高青阳的鞭子已在眼前。

    沈晋之想避开,但显然身体还跟不上思维,左肩着着实实地吃了一鞭,那鞭子打上不同一般的痛楚,伤口处犹如烈火灼烧,冷汗一下子便落了下来。

    高青阳得意一笑,“怎么,就你还想笑话我?”

    沈晋之捂着左肩抽了一口气,抬头见那高青阳年纪尚小,天资卓越而面容俊秀,心肠却如此歹毒,不禁也有了几分怒气。

    慕容婉儿有些不忍地看了一眼沈晋之的伤势,然而高青阳立刻将攻势转回了她,令她无暇顾及其他。

    那伤口即使是做为一个成年男子的心理也实在有些难以忍受,周围有那么一瞬间都恍惚了起来,沈晋之摇了摇头希望自己保持意志,抬头周围那些原本应该是天真的面容上全是怜悯,偶尔还有几个似是嘲弄他不自量力的笑意。

    怜悯?

    他的记忆一下子穿过了很多,穿越回了过去,这些稚嫩而模糊的面容和记忆力那些重叠在一起……过去那些人怜悯地看着他……就像是看着无家可归的狗。

    身体某处有什么开始呼之欲出,他甚至听到了身体里那东西的铮铮之声。

    他清清楚楚地感知着,只要,只要……

    一双清凉的手扶住他的肩膀,他的神志一清,回头见从来都是温润而天真的面容上也有了寒霜。

    ☆、第18章 私斗者

    伤口处似乎有清凉之力一路蹿升进去,沈晋之吸了一口冷气,看到白肴脑海也如同醍醐灌顶般,暂时恢复了清明。

    周围熙熙攘攘的声音渐渐停息下来,慕容婉儿手下一停,睫毛一个轻微的闪烁,如同初见般的惊鸿一瞥,“是他……”

    他微微靠在白肴肩上,抬头是少年逆光的下颚,他皱了皱眉,将身体稳了稳勉强站住了,垂眸自嘲嘴角一扬,“看来我今日可真是要看看黄历了……”

    众人一静高青阳也觉得不大对劲,顺着慕容婉儿的目光望去,先是一怔,又见是扶住方才那不堪一击之人的,不由得挑眉一笑,“我道是谁,今日赶着出头的有女人,还有长得像女人的男人,咦……原来也是练气期的,怎么的,你也要与我试试?”

    沈晋之心中恼怒渐深,白肴分明不似女人,无论是什么男人被这样说定然不悦,可惜他一来胸口发闷说不出什么话来,二来他毫无反击之力,这是白肴的事,也不知……

    白肴看了一眼身边的沈晋之,见他额头虚汗不止,又瞥了一眼高青阳,面色依稀尚有些温和道,“你是谁?”

    高青阳歪了歪头,轻“嘁”了一声笑骂道,“我是你祖……”

    话音未落地,高青阳瞳仁猛缩,一柄长剑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他的右眼处,那剑与地面平行而腾空,剑气犹入眼眸,他脑海中仿佛一下子便空了,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便听见那个少年温温润润的声音问道,“你伤他一鞭,我毁你一眼,你觉得如何?”

    高青阳动了动喉咙,仿佛那便有千万巨石阻碍,艰涩地不能发出一丝一毫。

    沈晋之愣了愣,众人死寂,大概是……谁都没有看到他出手吧。

    仿佛是从小学生打架突然变成了科幻片,白肴面色淡淡的,也看不出有多恼怒,沈晋之恍惚间想起来,只有和他在一块的时候白肴才像个十五岁的少年,而他似乎对于外人总是这样的,不闹不怒,一派风轻云淡的温温润润。

    似乎是久久等不到回应,白肴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你怎的不说话了?”

    高青阳似乎这才从梦中抽出神来,双膝一软倒在地上,那剑好像收敛了光芒,静静停在半空中,他痴痴看了一眼那剑,又呆呆看了一眼那人。

    “你……你……”

    白肴抬手一张,那剑微光一闪消失在空中,他垂眸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方才那骄矜傲慢之色荡然无存,他的眼眸里映着他,满怀恐惧。

    “你害怕了吗?”他轻轻呢喃了一句,似是不解,“我做的和你做的是一样的,你为什么要怕?”

    高青阳似是想起了什么,闭紧眼睛,咬了咬牙道,“怕个屁!我告诉你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这么对我的!”

    其实他已经落泪了,在刚才对于生死的恐惧之中,他的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全然是求生的本能,可是自幼的骄横跋扈别说是服软了,自己的身份何等高高在上,岂容一个凡间的……

    白肴反而认同地点了点头,道,“你不怕就好,这是因果循环,你要懂得。”

    言罢手一挥,那剑又是凭空出现,沈晋之一惊,白肴还真是要动手了。

    “你们在做什么?!”

    平地一声惊雷,筑基期修士的怒气自然不是这些练气小辈可以抵挡的,沈晋之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在震动,原本已经清凉下来的伤口迸裂,气血不停地翻涌起来,白肴下意识地看向他,眉间微微一皱。

    泰博离出现在众人面前多是白胡红脸,温和善气,然而此时盛怒之中自然不可相提并论,他板着脸颊从正门走入,身后跟着两名低头的落紫宗弟子,手中也没有拿着酒葫芦,看了一眼四周的情形,首当其冲地向白肴发怒。

    白肴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在泰博离眼中简直像是挑衅。

    “我问你,你在做什么——”

    白肴眼眸微微失神,神色不变,嘴角却染了一丝血色,沈晋之看得心惊,这肯定是那葫芦老者使的招数,周围人都已经平复下来,唯独白肴却在此时负伤。

    高青阳见他一来,重重地呼了口气,下一秒一改方才的嚣张,哭诉道,“求掌事为我主持公道!”

    泰博离看了一眼高青阳,又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始终一言不发的白肴,刚要再让他吃上一记,旁边的慕容婉儿却是忍不住了。

    “掌事!这高青阳目中无人,为一己之私先出手伤我哥哥,又随心所欲伤害同门,错不在他,求掌事明鉴!”

    随着慕容婉儿的发话周围的应和声越来越高,这高青阳方才得罪的可不是沈晋之他们几人而已。

    沈晋之咽下刚刚要脱口的辩解,心中一松,却听见那慕容婉儿闷哼一声,放眼望去不由得一愣,少女倒在地上,满眼不可置信。

    这下方才还义愤填膺的少年们立刻静了下来。

    泰博离看也不看慕容婉儿一眼,“我让你插嘴了吗?”

    慕容婉儿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无话可说。

    沈晋之心中一冷,那哭诉的高青阳严重分明满是得意,这之前还对白肴赞誉有加的掌事,如今翻脸不认人起来倒是比谁都快,这其中若是没有猫腻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想想也是,那才十二三岁的高青阳纵然是单灵根之资,若只是平民出身又怎么敢当中挑衅所有人。

    白肴久久不说话,泰博离怒极反笑,“好得很,小子,你倒是很有胆识,一定要与我较真到底不可了?目无尊长,光是这一条……”

    “掌事,我劝你你还是不要继续下去得好。”

    泰博离一愣,青衫少年捂着肩上的伤口,在众人皆寂之时,抬头冲着泰博离轻轻一笑。

    白肴也是没有想到沈晋之会开口,他对于泰博离的偏袒毫不在意,可是沈晋之的凡人之躯一定承受不住。

    泰博离扫了沈晋之一眼,挑眉道,“你不要以为……”

    “掌事可知道,”沈晋之垂下头,嘴角轻扬,“什么是仙灵根吗?”

    泰博离一怔,下意识道,“什么?”

    沈晋之声音坚定,笑意渐深,纪初柏的脸很柔和,嘴角甚至还有个浅淡的酒窝。

    “仙灵根!掌事昨日不是也见到了吗,古书云,五龙齐飞,仙灵体出,此体——必可成仙。”

    “哼,你这凡间小儿满口荒谬,难不成这我从未听闻之事你倒是知道了!”泰博离袖口一摆,一股极为强劲的气流击向沈晋之,白肴眸光一闪,持剑而挥,他也略微顾及到了沈晋之是个凡人,这一击倒是让白肴挡了下来。

    沈晋之见白肴闷哼一声,血落白衣,心中惊怒更盛,嘴角笑意愈深,“掌事还是三思吧!仙灵根千年难出,若是掌事不知,请翻阅古典,若是让此子留下甚么后遗之伤,可不是掌事能担当得起的!”

    泰博离心中其实已有松动,若是这白肴只是普通的五灵根那验灵柱做不得假……

    见泰博离略有松动,沈晋之忙继续道,“掌事不信不成?!那验灵台上之事如何解释?我这兄弟以五灵根之资,又在凡间灵气如此稀薄之处,毫无奇遇却修炼到练气六层,掌事,真的不觉得奇怪吗?”

    “这……”泰博离细细打量了一眼白肴,的确是练气六层做不得假,自己三灵根之体又是在修真界之中,是多少岁到达练气六层来着……这凡间之灵气与修真界的的确确是完全不可相比,这……

    见泰博离有所松动高青阳自是不服起来,他白了一眼沈晋之,意有所指地高声道,“掌事不要被蒙骗了,仙灵根?哼,我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我曾祖怕是也不曾听过吧!”

    泰博离看了一眼高青阳,心下有些犹豫不决,又有些恼怒这高青阳真会惹事。

    高青阳身份高崇是不假的,他的曾祖乃落紫宗乾真长老,乾真长老修为已臻元婴中期,为镇宗八大长老之一,一身青源灵剑出神入化,其修为高深莫测,脾气古怪,膝下唯有三子,却单单只有一子有灵根之体,剩下二子竟因为他的盛怒被贬出修真界,又是机缘巧合之下发现这凡间一子中,出了一个同乾真长老一模一样的单木灵根高青阳。

    这高青阳来这不过是走一走形式,谁还敢真难为他不成?

    可这仙灵根之事,虽闻所未闻,却还不好说假。

    泰博离思索再三,头痛不已,挥手道,“参与私斗者皆关入东涯洞面壁思过,稍后……再听发落。”

    沈晋之瞥了一眼满脸不服的高青阳,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然后便眼前一黑,不知意识。

    ☆、第19章 开副本(一)

    沈晋之先是老老实实吃了那高青阳一鞭,又在筑基期修士的威压之下活蹦乱跳地瞎讲一气,虽然这其中参考了之前看书时勉勉强强看到的一些,可是能把那葫芦老头唬住也不错了,半真半假这老头也不能拿他怎样。

    白肴的脸更是完全能压住剩下的气场。

    于是他安安心心地昏了过去,这倒不能说他太弱,凡人与修士完全是两个概念了,哪怕是练气期,也是洗筋易髓过来的。

    醒过来的时候他又看到那把剑了,这次不是在星辰虚空之中,而是在一片灰蒙蒙里,他一开始望着周围一片虚无有些迷迷糊糊,等看到那把剑悬空挂在他的面前,神儿一下子缓了过来。

    它也还是老样子,装在剑鞘中,静静的,散发出来的气息既不亲近,也不疏离,只是有几分熟悉而已。

    他抬头扫视了一眼四周,这次底下是有实物踩着了,周围是一种更接近于黑的灰色,似有浓雾,无边无际。

    他低头叹了口气,掐了一把自己果然也醒不过来,好在是第二次,走了半天没看到边也有些认命了,于是反而带着两分调侃道,“哎我这次啥时候能走啊,外面还有我兄弟等我呢。”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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