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正文 第30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30节
闻人羲站起身,探身把架子上的海东青抱下来,果然已经是强弩之末,就连拍打着抵抗自己的动作都没甚力气。
“怎么了?”陆小凤分了点心出来,瞄瞄被闻人羲放在膝上的鸟儿。
鹰快接近他的腰了,这只海东青看上去才将将比他小腿高一些,闻人羲身上要温暖不少,它蹭了蹭柔软的布料,疲惫地闭上眼。
好累,好饿,好困,真想就这么睡过去。
风雪中还能保持清醒,周围一暖起来就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了。
“可能是伤了。”闻人羲一手压住它的翅根,另一手从头颈开始仔细往下摸索,看它飞行的姿势那么别扭,身上的伤估计不轻。
昏昏沉沉正要睡过去,一直隐隐作痛的翅膀突然疼到极点,但是又没力气挣脱,海东青低低哀鸣两声,受伤的翅膀努力拍动。
疼死了,别碰。
手下的触感明显不对,估计是飞行的时候撞到了什么,撞断了左翅的骨头。
“没事吧?”陆小凤听到海东青的声音,问道。
“无事,好生养着很快就能好。”闻人羲摁住扑腾不停的海东青,又摸了摸伤处,万幸伤的时日不长,骨头也还没开始愈合,否则就得把长歪的骨头打断再重新接合。
从行李里拿出些药,他仔细涂在海东青的翅膀上,撕了一件衣服,扯成长条状,把翅膀和从木架上拆下来的木板固定在一定,正好骨头,牢牢地缠了一圈又一圈。
翅膀涂了药就没那么疼了,海东青试着拍拍翅膀,沮丧地发现自己完全无法保持平衡,更不要说飞起来了。
要不是为了给那只麻烦的鹰找吃的,它就不会在暴雪出去,也就不会被大风吹到山壁上,更不会撞得翅膀疼了好久,现在连飞都飞不起来,这样子它要怎么回京城,回去了也是被丢出来的命。
悲伤地低头啄啄肚子上的羽毛,海东青挣扎着想要跳下雪橇。
闻人羲无奈地试图安抚变得躁动不安的鸟儿,可惜并没有什么用,他越是压制,鸟儿就挣动得越是厉害,若不是因为实在没力气,甚至还想回头啄他一下。
这又不是他从小养大的鹰,一个动作他都能猜出想要干啥,一边压着一边还担心碰到刚包好的伤,一时间他颇有些手忙脚乱。
这个时候,罪魁祸首始作俑者鹰终于姗姗来迟,叼着一只胖胖的雪兔飞了回来。
闻人羲把海东青放在架子上,还是让这两个鸟儿自己交流去吧。
木架子上有个食盆,鹰把兔子丢进食盆里,回身看见海东青在架子上站得摇摇晃晃,被绑了一只翅膀,完全找不到平衡感啊。
鹰欢快地伸出一只翅膀揽住海东青,亲昵地低头给它梳理脑袋上乱糟糟的羽毛。
在山洞里困了那么久,它经常给帅气的小伙伴梳理羽毛,眼下已经完全是熟练工了。
海东青恹恹地转身,对着这个傻白甜它完全生不起气来,真是对自己绝望了。
鹰迷茫地叫了两声,将它的反常归因于受了伤之后心情不好,于是更殷勤的凑了上去。
没事哒,我以前经常受伤,包好过几天就不疼啦。
海东青回头看他一眼,低低叫了两声。
真的假的啊。
鹰啄啄它的后背,当然是真哒!
考虑到自己应该照顾病号,它撕下一块猎物的肉,送到了海东青嘴边。
小伙伴帮自己抓了那么多天好吃的,要多吃一点补一补。
送到嘴边的肉焉有不吃的道理,海东青咬住嘴里的肉,想着要是鹰敢骗它的话就一定要把它揍一顿,狠狠地。
闻人羲侧身,躲过鹰甩出来的几滴猎物的血,开始思考要不要把它送去好好培训一下。
和海东青一点血都不往外溅的吃法比起来实在是太没教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迟了两天求原谅【土下座
这几天实在是过得混乱,连着看了两天电影,昨天回家累的倒头就睡,本来打算今天白天更的,结果白天一直在头疼,倒下去又睡了整整一天,难受的要命。
明天开始就正常了【撒花
闻人羲名字那一段纯属胡扯
小天使们看看就算
不要问我为什么他能从这么隐晦的东西里推断出自己跟皇家的关系来
真相只有一个,就是男神智商高!
海东青和鹰不知为何总觉得写着写着就像在写鸟类版的闻人和陆小鸡了呢哈哈哈哈
明明陆小鸡比鹰聪明辣么多
名侦探陆小鸡可是很厉害的【拇指
闻人送了什么甜头给陆小凤吃我也好想知道
想想就觉得鼻血要出来了
这么宠着陆小凤真的好吗
会恃宠而骄的啊
算了,攻受不逆就可以了,要是以后闻人一时心软让陆小鸡反攻……
太可怕了【捂脸
受不能太宠,宠过了头就很有可能利用你的心软反攻啊
尤其是陆小鸡这种厚脸皮!
闻人你要警惕起来啊!
估计再有个三四章北方副本就能结束了
这个副本太长写得都快没激情了【趴
除了秀恩爱以外
然后下个副本开启,写写公孙大娘是怎么愉快的死的,宫九是怎么被推到的,每一次开新副本,心情就好愉悦【笑
最后,小天使们晚安么么哒
我超级超级,像全世界一样的爱着你们!
☆、第七十一章
雪橇又行了几日,一路上的镇子尽是空镇,铁蹄踏过无人生还。
一路行来,陆小凤的脸色越来越差,初时还能开几个小玩笑缓和下气氛,到了后面镇日里只僵着脸驱车前行。
心情低落到极点。
闻人羲知道他这样的原因,即便嘴上总说着自己是个大混蛋,陆小凤骨子里仍旧是个正直的人,同情,怜悯,爱护弱小,虽然总是因此被骗,但依旧傻乎乎的怀抱着善念面对这世间的一切。
大红的喜字尚未揭下,新嫁娘已做了刀下亡魂,稚子尚幼,老人何辜,一路看到的惨状,已经快要超出陆小凤的承担能力。
说到底,也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啊。
在心里叹息两声,闻人羲接过陆小凤手里的缰绳,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把人摁在自己怀里:“闭眼,睡觉。”
辗转反侧不睡了那么多天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陆小凤闷闷地“嗯”了一声,把头埋进闻人羲毛毛的斗篷里,很淡的药香,让他从心底里慢慢放松,不知不觉便没了知觉。
闻人羲分出一只手轻轻拍拍陆小凤的后背,听着他的呼吸渐渐平缓。
他的眼神很淡薄,就如同看到那些空荡荡的城镇一样,并没有多余的情感。
不过是战争的前奏罢了。
如此这般的事情,在他过往的人生中早已看到不想再看。
他出生时正是天下最乱的时候,离开皇宫伴着的是一路鲜血。所有人都以为他不记得了,两岁都不到的孩童能记得什么,可他偏偏就记得很清楚,蜷缩在襁褓之中,终日颠簸惶惶,耳边回荡的是喊杀,咆哮,垂死的□□,护卫的血时常会溅他一脸,那时记忆最深刻的,便是大片大片遮掩一切的血红。
少年时西域二十余国乱战,昆仑山下战火纷飞,于山中行走,见过最多的便是奄奄一息倒在山林里的士兵,山下的鲜血染不到山巅的白雪,山下的硝烟烽火仍伴了他整个吹笛舞剑的少年。
时至今日他还能恍惚忆起刺鼻的烟火,震天的厮杀,咸涩的血腥粘腻了一脸,处理想要闯进山巅的军队一度是师傅交代下来的日常课业。
血流漂杵的战争他早已看腻,多一场少一场他也无所谓,若不是对着天底下最正直的麻烦鬼动了心,若不是稳坐天下的是他的血脉至亲,若不是还背了这天下太平的债,他大概能把小青山一封,管他外面大浪滔天。
如果陆小凤知道阳春白雪之下掩着枯骨铁石,怕是也要大惊失色了吧。
闻人羲小心收拢斗篷,遮住陆小凤红通通的耳朵。
可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的。
卧在油布上的鹰敏锐觉察到他心情微妙的变化,歪脖思考片刻,放弃了磨蹭海东青,转而亲热的凑上来蹭了蹭闻人羲的脸颊。
海东青甩甩脖子,松了口气。
它都快被那家伙给蹭秃了。
到达白云山前的最后一个镇子,隔着老远闻人羲就能看到屋顶缓缓升起的炊烟,果断一扯缰绳,指挥着狗绕开镇子跑进了附近的一片树林里。
关外最常见的松树林,大雪天里也还是郁郁葱葱,针尖状的叶子簇拥了满树,粗壮的树干紧紧排列,藏进去一辆不大的雪橇易如反掌。
陆小凤还在睡,趁着他睡得最熟之时闻人羲点了他的睡穴,没三四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
脱掉最外面的斗篷把人裹紧,让他躺靠在雪橇上,抬眼看着鹰:“若是来人了就把他带走,懂?”
鹰小鸡啄米般点头,感觉自己就好像回到不知道多少年前,几乎天天都有好多穿得硬邦邦黑漆漆的人来欺负闻人羲,一群人打他一个,虽然从来没输过,但那时候闻人羲身上的气息就和现在特别像。
鲜血混着寒风,带着兵刃的锐利呛冷。
危险,极度的危险。
一袭白袍似是溶于雪原之中,闻人羲脚尖轻点,自林间轻盈掠过,针叶上挂着的积雪晃了晃,要坠不坠,如清风过境。
围着镇子有一条不宽的小河,这个季节冻得可以跑马,踩着冰面急掠,空中一踩落在早已看好的隐蔽处。
二层小楼屋顶积了厚厚一层白雪,闻人羲伏低身子藏在上面难以引起半分注意。
小小的镇子现在看上去拥挤不堪,中心的广场空地满是战马,四周的民居里也都塞满了人,纯黑的甲胄晾在外面,好些体格健壮的大汉裹着皮毛大衣,拎着刷子拂去马匹身上的雪。
看来没有贸然进来是对的,这个镇子现在已经完全被戎族所占据,只不过得委屈陆小鸡住几天荒郊野外了。
左右观察一番,奇怪的是除了戎族人之外并没有看到这里原来住着的人,以建筑风格来看若说这是戎族的房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为没有马厩。
他藏身的这个屋子虽然隐蔽,但是里头空无一人,在上头待得再久也没用,指尖点点算了一卦,他起身换了个屋顶蹲着,屋里亮着灯火,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几个斑驳的人影。闻人羲自信敛息状态下没人能发现他藏身在屋顶,悄悄拂去积雪,揭开一块瓦片,他干起了有生之年第一次偷窥的勾当。
瓦片窄小,能看到的东西极为有限,从他那个角度只能看见几个晃动的毛皮帽子,还有乌拉乌拉说个不停的戎族语。
闻人羲会说很多地方的方言,但是对于戎族语,他至今仍停留在会写不会说的地步里。昆仑和戎族又不接壤,他所有的戎族语教育都来自于藏书阁里那一大堆戎族书画。
所以看得懂,不会说。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在屋顶趴着听到他们散场,屋子里一共三个人,白帽子,红帽子,没帽子。
这次的运道不错,屋里至少有两个人在戎族里地位不低——戎族王庭向来会封赏有功之臣着红衣锦袍以示对其器重,而且只有王庭直系才可以戴饰有金色鹰头样式图腾的白色帽子。
屋子里火塘烧得很旺,两个戴帽子的不停地在擦汗,而没戴帽子的人坐在火塘边上还在打哆嗦。
他坐的位置恰好在闻人羲的视线盲点,无论怎么看都只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脑袋顶,再加之裹得厚实,和外面士兵一般无二的裘皮外袍找不到任何特殊点。
红帽子最先受不住这般热度,说了两句什么的坐到窗边去,恰好能让闻人羲看清楚他的脸。戎族男人都留着的络腮胡子,打理的不错,分成几缕用金环束着,一头半长不短的黑发也一样用金环在脑后束起,耳朵上挂了两个月牙状的耳饰,看起来像是骨制的,脖子上和手上也都悬着同样材质的装饰。
闻人羲看到过这样的纹饰,双耳为月,象征精力无穷无尽,脖间是一轮太阳,祈求威猛,战无不胜,两臂之上盘旋而上的是两条蛇,半金半骨,代表永生不死。
既然如此,他的视线更仔细的打量起红帽子,会用这些纹饰的戎族大多传统,那么他就一定会在身上带上能辨认出家族谱系的饰品。
然而这个人身上没有,他把他从头到脚几乎每个细节都看了个遍,却没有任何能看出身份的细节。
闻人羲咬唇,决定暂时先忽略他,转而观察起另一个白帽子,他坐在离火塘有段距离的位置,角度不算好,只能勉强观察到一小半脸,络腮胡子遮住了面容,白色锦袍,身上挂着的饰品比起红帽子来多了不少,骨制的金制的看不出材质的挂了一身,眯着眼仔细分辨了半晌,闻人羲才在他脖子上那一堆项链里找到了目标。
纯金的鹰形挂坠,可以勉强分辨出外面围了一圈尖角状的装饰,挂坠左右各有三枚兽牙,从小到大整齐排列。
戎族王庭的三王子,还真是下血本了啊。
听是听不懂那群人在讲什么,根据语气也能判断出他们之间气氛的僵硬,讲着讲着声音就开始变大,越来越强硬,后来完全就是在争吵,互相咆哮得让人耳朵疼。
主要是两个戴帽子的吵个不停,不戴帽子的那个一直在旁边劝架。
结局自然是不欢而散,戴帽子的两个气冲冲的甩门而去,不戴帽子的那个留在屋子里,坐了一会,愤愤地踢着火塘气得直骂娘。
骂人的那几句都是中原话。
闻人羲瞳孔一缩,凝神仔细看那个人,身形比起戎族人来说的确颇为瘦小,从后颈的皮肤颜色来看,白皙光滑,一定是养尊处优之辈,看不见容貌但是头发长度也不向戎族通常留到肩膀。
此人必然是个中原人。
这么想着,他心下一松,这一次他和陆小凤跑来最大的目标已经找到了。
皇帝要他们来,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怀疑南王一脉没被铲除干净,有人投靠了戎族——以南王的老奸巨猾,没道理会将藏黄金的地方对戎族和盘托出,对方至多也就知道黄金藏在关外,像现在这般目标明显的直指白云山,只能说明有人藏在对方的军队里给他们指路。
这个人才是皇帝最担心的,黄金什么的慢慢运就行,开春黑河一解冻,戎族就是实打实的进退两难,运又运不走,不运最精锐的军队就得滞留在关外,否则这次就算白跑一趟。
但是如果有这个人留在戎族——他既然能知道南王藏黄金的地方,那么肯定也知道南王其他的秘密,也就相当于朝廷里不少决不能为外族所知的秘密很有可能会被泄露出去。
粮草储备,兵甲状况,航运官道,无论哪一个被露出去了对于明年的战事都会是沉重的打击。
皇帝只拜托了他们一件事,找到这个人,就地处决,绝不给他任何能多说什么的机会。
闻人羲看着下面的人,如果现在杀掉他,无论是怎么死的都会惊动驻守在这里的戎族,陆小凤还藏在附近,惊动了驻军可能会有麻烦,
不可轻举妄动,还是得先回去找陆小凤探讨一下具体方案。
不过不能杀不代表他没办法让他张不开嘴,抓了一点雪在掌心融成水,输出些内力将其凝成一根细细的长针,对着下面的人轻轻弹出。
细如牛毛的冰针在空气中打了个旋,刺破那人身上厚重的大衣,准确无误的钉在穴道里。
把瓦片盖回去,推了些雪掩盖住他来过的痕迹,闻人羲和来时一样,不留半点踪迹的离开了小镇。
那枚冰针现在不会起作用,等到一盏茶之后那人就会身体僵直,口不能言手不能写,无论是谁诊断,他都只能是水土不服风邪入体,冻过了头才会这样。
江南人在这么冷的地方呆久了,冻病了也是常事。
全部症状要等冰针化掉或者闻人羲帮他取出来才会消失,附了闻人羲内力的冰针要想自然化掉,至少也得四五个月。
这段时间足够闻人羲和陆小凤永远封住他的嘴了。
松林距离小镇不远,闻人羲的速度一刻钟不到就看见鹰站在树顶上兢兢业业望风的影子。
他微微一怔,空气中弥散着香气,肉汤的香气。
加快脚步走过去,他就看见陆小凤盘着腿坐在油布上,柴火架在松针最密的地方,烟火再大经过层层松针过滤也就变得非常细微,看不清什么痕迹。
火堆上架了一个瓦罐子,是他们在前几个小镇里带出来的,肉汤在瓦罐里咕嘟咕嘟煮的热闹,那种诱惑的香气四处飘散。
海东青翅膀还没好,被陆小凤抱在怀里,幽怨,悲伤,且生无可恋。
比起这个它宁愿被那只鹰弄秃脖子啊。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陆小凤回头,举着勺子笑眯眯的对着闻人羲问道:“要来一碗吗?”
闻人羲笑起来:“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总算走了点剧情【趴
闻人羲这种人设谁都没想到吧哈哈哈哈哈
其实前面写到岁寒三友的时候有提到过哟
光风霁月的外表下是一颗比万年寒冰还要坚硬冷漠的心【笑
还有玉天宝的番外里也有暗示过,玉天宝出生的时候是西域最乱的时候,战火四起的状态下哪怕是昆仑山上的白莲花也不得不见血了呢
而且闻人羲自己也都说过哟,他年轻的时候【什么鬼】可是和陆小凤一样上蹿下跳四处惹麻烦的
能孤身守住昆仑十几年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个真正的傻白甜,不过是顶着阳春白雪皮子逗陆小鸡而已
外加昆仑时代相传的装逼技术太厉害了hhhhhh
其实这一章就是两个心机婊互相飙演技看谁能飙的过谁【捂脸
小天使们要不要猜猜看闻人羲和陆小凤直接的暗潮汹涌【并没有
最后惯例的对小天使们表个白,我好爱好爱你,爱你爱的昏天黑地【亲~
就这样,晚安么么哒030
☆、第七十二章
闻人羲不懂戎族语,但是陆小凤会,而闻人羲又恰好记住了屋中所有的对话,所以他和陆小凤一边喝肉汤,一边逐字逐句的翻译他们的对话。
因为是强记下来所有的发音闻人羲的语调并不标准,陆小凤有不少句子也只能连蒙带猜的译出大概。
他们争吵的内容正是关于白云山上的黄金,红帽子的是鬼骑头领麦苏,白帽子的是戎族三王子哈亚,他们一个要强攻进白云山带走黄金,另一个则坚持按照原来的计划蚕食白云山周围的镇子,徐徐图之。
而没戴帽子的中原人,正是南王的心腹之一杨斌,八月十五那场决战他运气好,远在西北逃过一劫,眼看大势已去,仓促逃到戎族以求安身。
然而他只知道南王把金子藏在了这里,却不知道还需要开启的钥匙,只以为白云山上装作山贼的那一群便是黄金的守卫。
三千鬼骑想要攻下这座山问题不大,因此哈亚才想着速战速决,他的父亲,戎族现任的王年岁已经很大了,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季都是个问题,他的兄弟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在这个时刻被派出王庭已是他棋差一招,若不能及时赶回去,他努力了这么多年极有可能付诸东流。
相反的作为中立派的鬼骑则恨不得把战线再拖长一点,王庭风云诡谲,几个王子争位争得你死我活,留在王庭只有被烦死的份,还不如留在外头,等着风浪平息一些再回去,到时候功劳有了,麻烦也少了,一举两得。
不同的意见自然会引发争吵,杨斌混在两人中间和稀泥,在还没掏干净他肚子里的东西前戎族是不会轻易对他动手的,冲着他的才华还得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好歹曾经也是做到了巡抚的位置,肚子里的墨水足够让他忽悠戎族那一群莽夫了。
陆小凤的心情很不好,所以他想要让别人心情变得更加不好,眼下最好的对象就是驻扎在小镇里的戎族,周围那些不成气候的小势力都被清得一干二净,整件事做得干净且悄无声息,无怪乎驻守北疆的军队没能收到一点风声。
驻扎的集中,也就意味着好下手,陆小凤心里的坏水就像是锅上的肉汤一样噗吐噗吐翻腾起来,他要找一个最好的办法,让戎族就算不伤筋动骨也要狠狠疼上好久。
陆小凤想着坏主意的时候,闻人羲摊开纸开始写信,天寒地冻,还未写上两个字墨汁就完全冻在了一起,无奈之下他只好用不停地用内力暖化墨汁,快速写完要写的东西。
温热的墨汁遇上空气,徐徐冒出些许白烟,无意中竟是形成了落笔生烟的奇景。
眼瞅着闻人羲写完了信,用内力烘干墨迹以防结冰,陆小凤才慢悠悠的从怀里摸出一支笔来:“我带了笔你怎么不问我要?”
他拿出来的并不是普通的笔,而是北疆军队特制的一种笔,中空的笔管灌满墨汁,以小阀门控制,要用的时候打开阀门就可以直接书写,优点就是耐冻,再怎么冷的天里里面的墨汁也绝对不会结成冰。
考虑到他们出门在外很有可能会需要书写,楚明往他们行李里塞了好几支——在闻人羲要用的时候居然一支都没有找到。
闻人羲封好信,说道:“忘了。”
陆小凤就得意地摇头晃脑:“美璧微瑕,可惜可惜啊。”
“年纪大了,当然不如你们年轻人记性好。”闻人羲笑笑,伸手把鹰召下来,并不去计较陆小凤故意把行李里的笔藏起来的事情。
他心里不痛快便让他发泄一下,总好过像前些天一样闷在心里,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他高兴就好。
陆小凤凑上来,附在闻人羲的耳边小声说着自己的计划,潮暖的气息打在耳边,闻人羲勾起一个笑,也没避开。
陆小凤说着,他摊开又一张信纸,提笔写起来,间或低声补充上两句,陆小凤就得寸进尺越凑越近,就差贴在闻人羲身上了。
另一边死皮赖脸的和海东青蹭脖子的鹰不屑的看看他们,小胡子又和主人黏黏糊糊了,也不害臊。
写完信,把信分别封好塞进鹰脚上的小竹筒里,闻人羲一封封嘱托它尽快应当送到谁的手里。白云山,驿骞,京城,三个地方,三封信。
鹰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海东青,轻鸣一声。
好舍不得嘤嘤嘤。
海东青动动伤残的翅膀,眼睛里略羡慕。
有任务做的日子真好。
陆小凤坐在一边看了一会,弹弹鹰的小脑袋:“这么黏糊啊。”
鹰晃晃头,坚持不懈的想要再蹭蹭海东青。
此去一别经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不蹭个够本怎么行。
见它这般作态,陆小凤撕了件衣服,把海东青放在里头,打了个结只让它把脑袋露出来,然后递给鹰让它叼着:“这样就行了吧。”
鹰欢快的点头,拍拍翅膀高飞而去。
闻人羲掸掉衣袖上落下的白雪,不去看地上衣服的残骸,毫无疑问,陆小凤撕的是他的衣服。
“不生气?”陆小凤托着下巴,懒洋洋地问道。
闻人羲瞥了他一眼:“随你高兴。”
言语间尽是纵容。
陆小凤却皱起眉:“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并不喜欢闻人羲的纵容,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闻人羲偏头,眼神温和:“汝生之年,吾已近弱冠。”
又来了,这种讨厌的,满满都是宠溺的语气,好吧,陆小凤承认他们的年龄差距是略微大了那么一点点,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坦荡荡的面对闻人羲这么对待他。
越是温柔宠溺,就越是提醒着他们之间明晃晃的沟壑,近二十年带来的差距,使得他在面对闻人羲的时候总是处在弱势地位。
需要保护的,需要照顾的,需要纵容的,唯独不是可以平等相对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越失控,这样的感觉就越明显,明显到陆小凤完全不可能忽略。
他叹气,盯着闻人曦的眼睛:“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说得很认真,闻人羲想要笑,却发觉扯不起嘴角,陆小凤的眼神太认真,让他有些不自在的侧过头:“好,不是小孩子。”
陆小凤板起脸,凑过去硬是把闻人羲的脸扳过来:“不要敷衍我。”
他的态度从未如此强硬过,闻人羲却又分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惶恐,他不曾见过这样的陆小凤,也无从知晓为何会变成这样,这个认知让他一时有些乱了阵脚:“我……”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僵在那里。
一贯的淡然自若被打破,陆小凤第一次在他的眼里看见了迷茫无措,无端的显出几分可怜。心口鼓着的气蓦地不知散到哪里去了,他趴在闻人羲的肩头,把人搂进怀里,轻轻安抚怀中僵硬的身体。
“没关系的。”他这么说着,既是对闻人羲说,也是对自己说,“没关系的。”
来日方长,他就不信滚上了床之后闻人羲还能把他当孩子看。
闻人羲犹豫的伸手拥住他:“你且……你且让我想想。”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到底是哪里戳到了陆小凤那根神经,让一直稳定的局面出现了裂痕,他完全一头雾水,他最清楚的事情,便是陆小凤那般难过的神情,他不愿再看见第二次。
纠结归纠结,该干的事情还是得好好干。
他们俩实在是在这雪原呆够了。
数日后,两封信就送到了他们手里,一封来自白云山,另一封来自驿骞。
这段时间他们把小镇情况摸得透透的,这周围也全部走过一遍,除了这个镇子,白云山四周的其余小镇尚未被占领。
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闻人羲伸手,空气中细不可查的气流缓缓自指间淌过:“快要起风了。”
于是,风就开始吹起来,自小变大,呼呼刮过树林,带起鬼哭狼嚎的声音。
有风无雪,恰是想要的天气。
风还不大,斗中最后一滴水缓缓漏尽,小镇里戎族大多睡得死沉,巡夜的也都摇摇晃晃恨不得有张床能倒一倒,这种情景下,眼角撇到什么人影闪过,再看看也只当自己眼花,把远处雪丘看做人影。
陆小凤打出几个雪球点了守卫的睡穴,几个大汉摇摇身子,扑通倒了下去,趁着这个时机,他并掌为刀,划断了广场上绑在战马身上的绳子。
训练良好的战马躁动起来,他赶忙小声呼哨两声安抚下来,要不是闻人羲不会这个,这深入敌营的事情也轮不到他来做,这么想想当初跟着好马的朋友多学了几手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他点穴的力道不强,几个守卫很快就爬起来,只当自己困过头了,夜色掩护下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异状,接着晃晃悠悠的到处溜达巡逻。
喂马的草料堆在一起,干燥的草很容易就被点燃。
陆小凤点燃草料堆,一路顺便点燃了不少屋子,在火还不大之时小心翼翼的离开了小镇。
小镇里原本的居民都死在了刀下,他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找到了埋尸的深坑。
闻人羲站在树顶,陆小凤就这么往敌营里钻,要他怎么放得下心,若不是他这次必须得留在这里,也轮不到陆小凤去冒这个险。
远处暗红色的光明亮起来,带着直冲天际的浓烟,闻人羲取出让楚明送来的玉笛,吹响第一个音。
幽幽的笛声响起,小镇里被火惊到,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战马又开始狂躁,嘶鸣着跳起,士兵都忙着救火,主事的两人声嘶力竭,守夜的人被骂的狗血淋头。
直到耳边传来马的长嘶,他们回头才骇然发现马群竟是挣开绳索,不要命一样的冲着小镇外头狂奔而去。
小镇外头是茫茫雪原,没了马鬼骑寸步难行。
“追!快去追!”他们咆哮着,自己也迈开腿想要抓住马匹。
马跑得太快了,头马在前头带着,马群撒开四蹄,像是一道洪流划破雪原的寂静。
士兵只有两条腿,在后面跟得筋疲力尽,他们又不得不跑,战马是他们一半的命,没了马他们甚至都没法回去戎族。
跑过雪原,爬过雪丘,不知道跑了多久,迈着没知觉的双腿翻过有一座雪丘,雪丘下面站着的却是装备整齐的北疆军队,暗夜之下清一色的纯黑盔甲,让人想起传说中的幽灵兵。
“撤!给我撤!”事已至此头领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中了计,他张嘴叫着,像是要把灵魂吐出来一样用力吼叫着。
但是跑到这里士兵已经没有力气了,不少看到雪丘下的军队就腿一软翻滚下来,其余的又哪有力气抵抗。
绳索加身的一刹,他们只庆幸还留了一些人在小镇里。
还有人留下,就还有希望。
楚明喜笑颜开的让下属把俘虏带走,对着停在军队后头的战马笑的见牙不见眼,戎族最精锐的战马哟,这么几百匹意思意思送上两匹给皇帝,剩下的都是他的!他的!他的!
最精锐的那几个小队总算能鸟枪换炮了!
守在小镇里的士兵状态也不好,白云山人少,架不住都是白云城主亲手□□出来的精锐,一打三无压力,没一会就处理干净了剩下的军队。
而马匹跑出镇子一段时间后,闻人羲就看见一个人从镇子里偷偷溜出来,身影极为熟悉,不是杨斌又能是谁。
让他跑了,这次就算白来一趟,想也不想闻人羲就提气追了上去。
杨斌是有功夫在身的,毕竟当年乃是武举出身,全速之下让闻人羲追了好一段。
身后的火光喊杀渐渐淡了,只能听见前面狂奔的人呼哧呼哧喘粗气的声音。
近了,更近了,闻人羲和杨斌只隔了一个身位的距离,只要一伸手就能把他击毙当场。
但是突地杨斌停了下来,扭过头对着闻人羲笑起来,非常奇怪的,带着得意的笑,闻人羲一惊,身体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早已猛刹,向后倒退,脚尖用力溅起雪幕,挡住眼前人的视线。
不想他退的同时,周围白雪四溅,几个白衣人于雪下暴起,每人手中都执着一根儿臂粗的钢链,急速向他卷来。
进无可进,退无可退,闻人羲脚下在钢链上一踩,扶摇而起,白雪纷飞,笼了他一身,雪花从离身不远处开始凝结,当他落下时手上已多了一把水色长剑。
他脚下钢链尽数碎裂,围住他的白衣人倒在地上,一剑封喉,干净利落。
“好功夫!我便知道这群废物困不住先生!”杨斌站在不远处抚掌长笑,言辞间尽是赞赏之意。
闻人羲抬眸:“你不是杨斌。”
“我说我是,谁有敢说不是呢?”杨斌笑着,嗓音已经变了,“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长着这张脸?”
闻人羲淡淡道:“那群人是你派的。”
那人点头:“不错,若是没有他们,先生又怎么肯来这苦寒之地,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陆小凤才是。”
闻人羲低头,夜间微弱的光自剑上划过,一片雪花落下,瞬间一分为二,消融于空气。
这天又要开始下雪了。
他不再说话,剑光闪动,直直的攻了上去。
所有的一切都明晰起来,他若是想离开这里,只有杀掉眼前的人。
那人的脸色变了,变得冷酷,傲慢,自负,手掌用力,地上一蓬雪花溅起,在他指尖化为一柄长剑。
以剑对剑。
闻人羲变得专注,气息悠长微弱近乎于无,他就是手中的剑,又是漫天的飞雪,沉凝着昆仑之上千年不化的威严漠然,长剑狭长,每一剑却仿若山岳压下,重得让人喘不过气,逃无可逃。
既是无处可逃,便只有战!
那人手中的剑一样狭长,犹如清风流水,无缝不钻,奇诡阴狠却又光明磊落。
他的剑快,一息间只见寒光闪烁,数不清他究竟刺出多少剑。闻人羲的剑慢,一剑刺出挡下了所有进攻。
那人眼睛更亮,手中长剑嗡鸣,毒蛇般直咬要害。
那一剑闪烁着无法形容的壮丽,似是天外飞仙的飘渺,又比叶孤城的剑气多了狠辣,阴险的光明正大。
闻人羲不退反进,迎着那一剑蹂身而上,周身劲气四溢,那柄剑无助哀鸣,骤然碎成片片白雪。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直击那人胸口。
那人瞳孔紧缩,仰身躲过,手上一转碎裂的长剑碎片腾空而起,向着闻人羲戳去。
不是一柄剑,而是百柄,千柄,万柄,密密麻麻细碎的小剑如同钢针,破空时尖啸着,嗡鸣着,一场剑雨冲着闻人羲淋漓而下。
周身劲气鼓荡,震碎近身的剑,闻人羲居然硬是顶着这般攻击冲上来,脚下一踩,雪花扬起,却是片片如刀罩住那人。
那人低吼一声,劲气外放,雪花四溅,随风飘零落地。
此刻闻人羲和那人已站的极近,两双亮如繁星的双眼对视,甚至能感受到彼此轻缓的呼吸。
“好功夫。”那人赞道,脸颊裂开一道口子,鲜血渗涌而出,他的手臂,染上红艳一片。
“彼此彼此。”闻人羲答道,他的衣角少了一块,被剑气震裂的一块。
互相试探的一局,终究是闻人羲棋高一着。
“我果然没看错人。”那人笑起来,不可一世的味道。
“呵。”闻人羲嘴角都没挑起来,自喉间滑出一个单音。
第二次交涉破裂。
意识到这一点的刹那,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动了,指爪拳掌,这一次却是招招往死里打的近身战。
拳与拳相交,指掌相对,身体碰撞带出的分明是金石交鸣的声音,每一声闷响,都震起飞雪四溅,好似有什么在地下一个接一个的爆炸。
声音越来越快,雪还未落下就又被溅起,空中被劲气击成齑粉,翻卷流动,形成一个雪白的茧状,伴随着连绵不绝的碰撞声,白色越来越厚重,站在中心的两个人都已看不见身影。
只有茧的旋转速度不断加快,快到响起嗖嗖破空之声,快到齑粉都已无法承担这样可怕的速度。
某一刹那,这茧的旋转停止了,毫无预兆的,没有任何减速的,顿了下来,下一秒,沉重的闷响自茧的内部爆开,强烈的风从中炸出,雪原仿佛被掀了个个,只有白色,飞扬的白色。
两道身影纵身而起,于空中极快的交手,没有落下,如同踩在空气中如履平地,如果仔细看,才能看到他们每一个动作,都踩着一片细小而轻薄的雪花。
雪飞起,却还是要落地,两人随着雪落地的速度落下,一片雪花落下就踩在另一片飘在上面的雪花之上,从始至终他们的距离都停留在身体相碰的位置,手,脚,膝盖,肩膀,全身上下的每一个位置都成了攻击的利器,没有人和一秒两人是不动的,狭窄的空间里辗转腾挪,快的超乎想象。
直到最后一片雪花落地,两人脚踩在柔软的积雪之中,没有陷下去半寸,脚踏实地的瞬间两人快速弹开,那片两人最后拿来落脚的雪花在雪地里激起一人高的雪浪。
闻人羲低咳,舔掉嘴角溢出的血。
那人笑着,极其兴奋地从喉咙最深处发出那种病态的狂笑,他身前雪地上,大片的殷红。
第二局,闻人羲依旧技高一筹。
不长的近身战对他们消耗都很大,一边调匀气息,一边开始第三次对话。
准确的说,只有那人的嘴一刻不停的在动。
“我真是……哈……越来越中意你了……”颤抖着的,扭曲的嗓音挑起了闻人羲一身的寒毛直竖。
闻人羲恍惚觉得,那人看着他的眼神,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一件极精美的,无比和他心意的艺术品,一件无论如何,不择手段都要得到的东西。
被那种眼神注视的久了,他感觉自己身上属于人的鲜活气息竟然当真开始消失。
心头一凛,他沉默的减缓呼吸,静默的如同一件死物。
“原来还是太低估你了……”那人哑着嗓子低笑,眼里泛出些血红。
闻人羲不言,呼吸逐渐弱下去,逐渐地,仿佛融进这片雪原。
“真的……哈…哈…要把你收藏起来……”那人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闻人羲,“要把你…要把你…”
闻人羲不发一言,白衣,白发,皮肤都白的通透,他整个人,都白的如同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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