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希伯来神话]重返天堂 作者:黑め眼圈
正文 第73节
[希伯来神话]重返天堂 作者:黑め眼圈
第73节
那这场梦呢？
路西菲尔此刻没有想到，摆在他面前的礼物拆开来之后，里面会是一瓶——
剧毒。
第281章 神之命令
在所有天使热切的瞩目下，上帝出现在御座之前。
从水晶天离开，造物主的本体降临在恒星天的广场。除了炽天使阶层，所有天使的表情都充满了某种狂热，可谓对这位伟大的造物主顶礼膜拜。上帝站在最高处的阶梯上，俯视着十二亿两千万的天使，他目光无波，仿佛下面按照各阶层站立的天使不过是尘埃。
但是终究所有不同。
因为这是造物主从创世起就庇佑的光明种族。
上帝在光晕遮掩下的视线落在了“路西菲尔”身上，“路西菲尔”优雅的站起身，不卑不亢的对上帝说道：“吾神，恭迎您降临于创世庆典。”
上帝落座于御座上，不言不语。
“路西菲尔”的眉头微皱，即使是上帝也未必看清了他的一丝神色变化，唯独局外者的路西菲尔看到了，这个“自己”产生了疑惑的情绪。路西菲尔思索起来，梦境的演变一直非常符合实际情况，以上帝对他的宠爱来看，一般来说都会回答几句。
庆典正在进行——
路西菲尔的精神反倒是慢慢紧绷起来，不管是上帝略带古怪的态度，还是在场隆重到极点的庆祝，都给路西菲尔一种无法开心起来的感觉。
创世庆典是一个非常严肃庄重的节日，不存在难登大雅之堂的事情，像胸口碎大石之类的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这一天。按理是三界共同欢庆，却实际上是天堂和凡间在庆祝，地狱的恶魔完全无视这场庆典的意义，自己开自己的宴会去了。
在庆典气氛达到顶峰的时候，上帝说出真言之语。
“静。”
以一个字的力量就压制住了无数天使的言语和心灵，瞬间达到了安静下来的程度。
“今日吾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在上帝的声音下，一个金发男人从上帝的御座后凭空走出。
在这场属于未来时间段的创世庆典上，路西菲尔和坐在炽天使长宝座上的“路西菲尔”都见到了一个出乎预料的人。可是和路西菲尔的不解不同，身处于这个环境的“路西菲尔”眼底闪过不悦，这份不悦并非针对上帝，而是那个突然出现的金发男子。
以一介凡人之身，站在神的高度上看下面，本来就是对他的藐视。
这个天堂，是上帝的，也是天国副君的！
暂时没看见炽天使长对他产生不满，走出来的金发男子表情勉强，面对台阶底下数量恐怖的天使，腿肚子都有点打哆嗦。
他这辈子都没有看过这么多天使！
亚当的一张脸上写满了他的内心活动，看得不少天使暗自嗤笑起来——人类而已。
如果非要再加一句评价，那就是污秽而充满原罪的人类。
普通天使尚且如此，更别说是本就地位尊贵的炽天使。他们打量亚当的眼神都说不上善意，亚当一出生就居住在恒星天的伊甸园，炽天使们对他十分了解，就连亚当和夏娃被驱逐出伊甸园的内幕，他们也一清二楚——那两个人类偷吃了上帝明令禁止的智慧果实。
【上帝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让亚当出来？】
这个疑惑就和不详的瘟疫一般迅速传播开来，所有天使静候上帝的下一句话。
仿佛知道他们的好奇，上帝用温和到虚幻的嗓音说道：“从今天开始，亚当改名弥赛亚，吾赐予他封号，圣子。”
神的圣声传遍三界。
地狱那边吃喝嫖赌的恶魔也愣了愣。
搞什么鬼？
把一个普通的人类封得地位那么高？这是要打路西菲尔的脸吗？
三界的反应，如同一个个纷乱的画面从路西菲尔的眼前划过，让他明白这样一个消息公布出去，对“路西菲尔”来说实在有点难堪。
别说梦境里的“路西菲尔”脸色有些冷，观看这场庆典的路西菲尔也不好受。他太清楚弥赛亚的意义了！救世主之名，这样尊贵的名号岂是随便一个凡人就能拥有？路西菲尔承认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弥赛亚，因为对方历经苦难走上天堂，才配得上圣子之称。
亚当算什么东西！
原来梦境里不是没有弥赛亚，而是弥赛亚还没有出现！
路西菲尔对上帝的认知有些动摇，难不成三界一度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法是真的？亚当是上帝的情人，所以上帝在这个时候开后门，把圣子的身份给了亚当？
他之前不当真，是由于上帝对亚当没什么特殊关照，现在嘛……
不是情人是什么！
路西菲尔心底抑郁，梦境的变化开始一波三折，天使们看在上帝的面子上，打算咽下那些不满，然而上帝接下来说的话把整个天堂都震惊了。
“弥赛亚贵为人之子，地位高于天使。”
“炽天使长，汝乃天使的表率，天堂的掌管者，理当向他臣服。”
“吾要你……向他跪下。”
说出下跪之言的一刹那，上帝的声线似乎冷硬了三分，透着比九层地狱还霜寒的气息。他的一句话，就把天使的身份贬低到了不如人类的地步！
天使全体懵逼脸：“……”
他们听错了吗？上帝要路西菲尔殿下给亚当下跪！
几个炽天使在位置上的身体僵硬，不敢置信的看向了上帝，然后本能的意识到了什么危机，他们猛地把视线放到“路西菲尔”身上，害怕这位尊贵的殿下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米迦勒更是满头冷汗的对“路西菲尔”眨眼睛，仿佛在说“冷静，殿下冷静一点！”
“路西菲尔”的表情很平静，坐姿也纹丝不动，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璀璨无比，容颜之美已经鼎盛到了众生无法超越的地步，犹如另一种意义上的完美神像。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却比说了任何话都来得及高傲！
不仅是天使，上帝在圣光下的金瞳微转，目光也集中在他的身上，“路西菲尔，汝向来是吾之宠儿，难道这一次想违逆吾吗？”
在造物主带着命令的问话下，没有一个生灵能不回答。
于是“路西菲尔”开口了。
他清雅的声音徐徐说道：“吾神，请您收回这番话，我无法认同亚当高于天使的地位。”停顿了片刻，威严的炽天使长展颜一笑，辉煌的庆典在他的笑容下也黯然失色，“在我眼中，天使心灵纯洁，信仰坚定，不论是哪方面都比人类好，至于人之子的尊贵……恕我眼拙，看不出来。”
明知道上帝的话不能轻易反驳，“路西菲尔”却说了！
并且直接了断的拒绝了上帝的言论！
天使们热泪盈眶，差点叫好！不过发现上帝冰冷的神威在加剧，天使们缩了缩脖子，把冲动得想要说出来的话给咽了回去，他们的殿下也是在为天使争取地位啊！
区区一个人类！
怎么敢，怎么敢让路西菲尔殿下跪下！
他们天国的副君，如何能跪一个寿命不足千年的凡夫俗子！
上帝的命令和炽天使长的态度僵持住，炽天使们从未如此紧张，想到路西菲尔一旦和上帝翻脸的代价，他们纷纷不再顾忌什么，上前请求上帝改变命令。
让路西菲尔跪下，这种事情如果放在创世第六天说，也许还有一丝可能。
但是现在——
上帝您醒一醒啊，路西菲尔殿下会低头就不叫路西菲尔了！
御座之上的光晕笼罩着神灵的真身，隐约可见里面端坐的身影，谁也不知道上帝的真容会和炽天使长有几分相似，若是知道，就会明白上帝到底有多宠爱他的光耀晨星。所有天使都看不见上帝的神色，只能从他在听到了路西菲尔的话后沉默的反应窥见一点情绪。
上帝似乎把话听进去了一点？
可惜现实打破了天使们最后的妄想，上帝冷漠的说道：“如果吾非要你跪下呢。”
路西菲尔的唇角笑意不减，眸中压抑着一丝险些泄露出来的愤怒，“那我可以让这位人之子先对我跪下。”说完的瞬间，他身上恐怖的力量威势朝不知所措的亚当袭去！
亚当脸色陡然煞白，天渊之别的差距让他的膝盖直直的要往地面跪去！
在触及地面之前，亚当跪不下去了。
什么无形的东西拽住了他，让他在威压下窒息，却死活跪不下去！是上帝，上帝用神力及时拉住了他，但问题是他为什么要夹在上帝和路西菲尔的问题之中啊！
救命啊！
亚当的含泪控诉传达不到上帝那边，上帝慢条斯理的说道：“汝看，他没有跪。”
路西菲尔：“……”
梦境里的“路西菲尔”：“……”
考验定力的时候到了！炽天使们的表情微微扭曲，眼角抽搐，而“路西菲尔”只是不小心捏碎了扶手。一个魔法下去，扶手修复如初，他神情淡定的说道：“吾神，您确定要和我开这个玩笑吗？”
上帝说道：“吾给予汝荣耀，汝自然要遵从吾。”
“路西菲尔”语气变得尖锐起来，“我一生只臣服于您，您的其他要求，我哪敢不从！为您掌管天堂，为您开办创世庆典，您就非要在这一天来当众羞辱我吗？”
站起身，“路西菲尔”直指第一层台阶上的亚当，“你有资格让我跪下吗！”
三界第一强者的气势爆发开来！
长久以来的敬畏，让亚当吓得脱口而出，“没有！”
上帝：“……”
第282章 未来结局
在没有弥赛亚给他撑腰的情况下，亚当有多怂，路西菲尔算是看清楚了。
以往路西菲尔对亚当并无恶意，对方是弥赛亚的生父，自己再怎么样也得给弥赛亚一点面子，然而今天的梦境让他对亚当的好感再创新低。明知道一切都是梦里的上帝的要求，路西菲尔不可避免的迁怒到亚当身上，要不是你，这个“路西菲尔”怎么可能受此屈辱！
至于上帝……
路西菲尔突然心中一冷，到底是怎么抽风，上帝才会让他给亚当下跪？这场梦的目的如果是让他拉黑亚当，那么成本也太高了。
何况他心底隐隐的透露一种感觉——这并非虚假。
创世庆典上，有了亚当没节操的服软，路西菲尔的杀气一滞，眼神飘向御座上的上帝，等待他的决定。上帝的脸面都被亚当丢尽了，好在圣光挡住了视线，天使们无从得知上帝到底是什么心情。
“路西，跪下。”
上帝暂时避开亚当的话题，冷声喝道。
当着全天堂天使的面，高贵美丽的炽天使长沉默三秒钟，走到御座正前方的台阶上，亚当慌忙躲开，生怕自己也彻底被路西菲尔记恨。
路西菲尔看也没看亚当，面对上帝，他单膝跪下，双手贴在地，头微微低下，金发柔软的滑落在洁白的地面，已然风仪无双。换做三界的任何一个生灵过来，都无法在上帝的神威下保持镇定，唯有路西菲尔即使跪着也有着清晰可见的骄傲。
他是如此骄傲。
天国副君能跪的只有创造世界的造物主！
圣光下的上帝说道：“汝臣服于吾，为何不能臣服于圣子弥赛亚。”
“路西菲尔”低头答道：“不可能。”
上帝还未想好下一句怎么说，就被“路西菲尔”的下一句话夺去了话题，“吾神，您说我是您最喜爱的光耀晨星，永远不需要向其他生灵低头，即使觐见您，您也允诺了我见神不拜，站立在神座之前的权利，我为此感到荣耀和快乐，为何您今天要改变这一切。”
“路西菲尔”轻声说着这些话，背对着天堂的时候，他才会露出一丝微红的眼眶。
他不是不愤怒，不是不苦涩，而是为了统帅天使，炽天使长不可以有这些脾气，他留给天使的印象一定是无可动摇的强大！
可是面对上帝，“路西菲尔”无需顾忌这些。
他希望上帝收回命令！
僵持不下的局面让创世庆典失去了原本欢庆的氛围，在“路西菲尔”的后方，是无数天使无声的支持，他们接二连三的跪下，不到顷刻，不分阶级！天使广场全是对神跪拜的天使！
他们无法认同亚当！
万众齐心的请求展现出天使可怕的凝聚力，包括炽天使里最坚定信仰上帝的梅塔特隆，也在犹豫之后，下跪请求上帝改变命令。
何等壮观！几乎汇聚成扭转一切的意志！
路西菲尔的心灵大为震撼，假如这一刻他拥有实体，那神色必然与下跪着的“路西菲尔”一样。他已经没有办法置身于事外的思考，这是真是假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见到了天使对他的心意，自己终究是得到了他们真心的爱戴，哪怕上帝想要收回对他的宠爱，天使也崇敬着他！
曾经他动摇过，觉得天使会尊敬他，是因为身份、地位，失去这些，他就一无所有，如今路西菲尔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愚昧，明明他早已得到了所想要的真心啊！
【吾神……】
“吾神……”
现实与梦境里的金发天使发出共同的声音。
事情却没有朝着美好的方向转变，上帝看着天使广场，对路西菲尔的恳求视而不见。
“路西菲尔。”
再一次，神称呼了他全名。
“汝为七美德之首，过分的骄傲只会让汝成为傲慢，汝之一切由吾赋予，吾收回一切岂不是理所当然，汝的态度，让吾失望。”
“路西菲尔”的身体僵硬住，抬头看向上帝，宛若星辰的双眸里满是痛苦之色，“您……何出此言。”仿佛为了印证自己的话，“路西菲尔”放出了隐藏在体内的七美德戒律，金色的锁链束缚住他的身体，如同活物一般慢慢滑动，戒律显得光辉明亮，没有一丝瑕疵和破损！
堪称炽天使长肉体的七美德戒律一经出现，就引起了不少天使的惊呼。
谦逊，耐心，贞洁，节制，宽容，勤奋，慷慨。
他做到了上帝的要求！
炽天使长“路西菲尔”一生都没有触犯过戒律，摒弃了自身的大部分欲望，他的心灵无垢，信仰之光随后出现，浓厚到无法想象！
哪怕炽天使长被无数生灵爱慕，灵体也始终保持着处子的纯洁！
一声非常轻微的叹息从圣光下传出，神之叹息化作无边的冷寂，听的只有离得最近的炽天使长和亚当，现在再加上旁观这一幕的路西菲尔。
上帝无情的说道：“冥顽不灵。”
“路西菲尔”脸上的血色尽褪，苍青色眸子里的光彩如火烛般摇晃，似乎已经要忍到了极限，偏偏上帝非要在这个时候继续讽刺路西菲尔。亚当在旁边想要说什么，刚张开嘴，就忽然什么声音都说不出来，表情闪过纠结。
一声清脆断裂的声音出现。
上帝凭空一指，就点碎了他赐给“路西菲尔”的七美德戒律。
“路西菲尔”如遭重创，七美德戒律与他接触太久，一朝失去，他身体一颤，唇角溢出血丝，眸中最后的希望之光被上帝亲手泯灭。
这对于全心全意信仰上帝的天使而言，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路西菲尔完全失声。
不、不！这绝对不是他的未来！
上帝不会这样对他，他是上帝最宠爱的天使啊，神对他如同对待孩子，这份感情怎么可能是虚假的，虚假的一定是这个梦！
情况转瞬之间就变得恶劣，一场本该皆大欢喜的庆典，让“路西菲尔”落入险境！
上帝只给了他的宠儿两个选择。
跪，还是不跪。
态度和对待蝼蚁差不多，轻描淡写到冷酷。
这个选择逼得“路西菲尔”愤怒到了极点，脸颊浮现一抹嫣红，盛怒下的炽天使长和上帝直接吵翻了！天使们目瞪口呆的见证了他们殿下的彪悍，竟然把上帝几次堵得哑口无言，可是上帝这次铁了心要让路西菲尔臣服于弥赛亚，谁也说不通谁！
结局就是上帝气得拂袖离去。
亚当也被上帝带走，创世庆典强行在半途结束，成为了三界的笑话。
容不得路西菲尔为刚才的事情分神，以这场庆典为导火索，天堂的矛盾彻底放大，尤其是上帝卸下“路西菲尔”的炽天使长职位，状况之糟，几天里就措手不及的达到巅峰。没被气糊涂的炽天使还会去劝“路西菲尔”向上帝请求，完全气炸的炽天使就恨不得干掉亚当了。
还未离开恒星天的所有天使也很纠结，一方是自己的信仰，一方是自己爱戴的炽天使长，这场纷争说不上是谁有错，但是归根到底是路西菲尔殿下受到屈辱！
真心的信仰，换来七美德的破碎，谁能理智得起来啊！
天堂乱了。
在安定了二十万年后的一天。
举行过各种庆典的天使广场上，节日的装扮还没撤去，米迦勒和“路西菲尔”对持，手上的圣焰之剑似乎有些颤抖。本该支持上司的米迦勒满脸苦笑，“殿下，请您不要再前往水晶天，吾神已经禁止了您的进入——求您了——停下来吧。”
“路西菲尔”冷冷的说道：“你打算用你的那柄剑来让我停下脚步吗？”
“殿下，请指教。”米迦勒的脸色发白，剑尖抬起，对准“路西菲尔”。天知道他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站在炽天使长的对面，而不是被其他同伴的刀子眼给戳成千疮百孔。
“米迦勒，你要与我为敌？”
“殿下……求您不要再错下去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我何错之有。”
“路西菲尔”的目光直视着红发天使，强大的自控力让他没有在此刻露出异样。这位一直深得他信赖的副官选择了上帝，而没有选择他！
别西卜想要呵斥米迦勒的无礼，“路西菲尔”抬手阻止了，“我的副官，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来违逆我。”
“同样给你一句话。”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然……”
话没有说下去，因为“路西菲尔”的掌心下凝聚出了一柄剑，剑身通透华美，散发着圣光，同为神赐之物，他的圣剑比之圣焰之剑更高一个品阶。
米迦勒的脸色更苦了。
战斗从没开始，四周渐渐汇合的天使就明白这场战斗的输赢，见米迦勒不自量力的挑衅炽天使长，普通天使愤怒的同时，也产生了幸灾乐祸的心情。让你打，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居然有副官违逆上司，米迦勒这个叛徒！
他们坚信没有天使可以赢炽天使长，路西菲尔殿下是最强的！
随着圣焰之剑被击落，胜负分晓，米迦勒顶着狗啃的红发，伤痕累累的屹立在路西菲尔的对面，始终没有退让一步。
米迦勒哑着嗓子说道：“殿下，请退下！”
路西菲尔收回圣剑，炽天使长的御袍穿在身上，没有任何破损，毫发无伤！“……米迦勒，你好大的胆子，我对你手下留情，不代表你就可以一直触怒我。”
“殿下，请退下！”米迦勒坚持着这句话，令“路西菲尔”怒不可揭。他又不是去水晶天和上帝翻脸，难道自己前往一次水晶天的资格都没有？
碍事的家伙！
“路西菲尔”用嫌弃的眼神表明了想法，米迦勒的气焰瞬间萎靡了一分。
正当他打算打晕米迦勒算了，这场事件中心的亚当再次出现！
和上次见面的气息截然不同，金发蓝眸的亚当已经全然不存在，属于强者层面的力量从他体内散发出来。他一步步走进中间地带，神色平静，仿佛是失去了感情一般的漠然，让天使们下意识后退一步，让出了行走的通道。
在看见路西菲尔的时候，亚当说道：“米迦勒胜不了你，我来。”
下一秒——
他的眼眸染上神性的色泽，变成一双纯澈至极的金瞳。
这双眼很美，也让天使们胆寒。仔细去看，就会发现他的眼底囊括着整个世界的运转，似乎无悲无喜，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双一模一样的金瞳。
神降！
结局分明！
路西菲尔如坠冰窟，冷到灵魂都冻结。
他没有办法说话，没有办法动弹，眼睁睁的看见梦境里的上帝把炽天使长打入了地狱。上帝的声音在梦境里响彻，犹如最可怕的噩梦，“路西菲尔，你之骄傲不过是傲慢，从此，你在《圣灵册》上除名，天堂再无炽天使长路西菲尔。”
美丽的天使双眸盈满了泪水，绝望的眼神让天堂都为之哀鸣！
【啊啊啊啊啊啊——】
第283章 你就是我
一日之间，从天堂到地狱。
光明的世界远离而去，心核破碎，“路西菲尔”的身影划过虚空，坠向无底深渊。圣光羽翼也无法阻止他身上未散的攻击性神力，雪白的羽翼无力的垂在身后，上面侵染着的圣光犹如绝佳的嘲讽。直到痛苦遍布全身的时候，他永生难忘的还是上帝冰冷的金瞳。
他信仰的造物主为了人类舍弃了自己！
无数年来的陪伴，还不如一个突如其来的亚当，无数年来坚守的七美德戒律，还不如那轻轻的一指，他所拥有的东西不过都是虚妄！
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路西菲尔”的信仰全面崩溃，天使淡金色的血渗出衣袍，狼狈不堪。他停不住身体的往下坠落，穿过九层地狱的空间夹层，本就心核碎裂的身体更是伤上加伤。
地狱的恶魔使劲的揉眼睛，试图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那个……是炽天使长？！
地狱哗然。
几滴天使之血溅落在地面时，升起淡淡的白烟，把一部分地狱焦土都净化了。赶过来查看情况的王级恶魔都打了哆嗦，能让路西菲尔受伤到这种地步，出手的对象可想而知！
第九层背叛地狱没有用大地迎接路西菲尔，也不会让最美的光耀晨星摔在地上，被王级恶魔带走。在“路西菲尔”穿过重重空间到来之际，地狱的焦土骤然裂开，挡住了王级恶魔的靠近，犹如深渊的巨口一般吞噬了“路西菲尔”的身影！
几个王级恶魔：“……”
啊啊啊啊啊！险些到手的天使就没了！
路西菲尔在心底面无表情的看着恶魔活灵活现的跳脚，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像是在为上帝打落路西菲尔感到不满，而实际上呢……
路西菲尔把他们的面容一个个记住，下次找他们算账！
视线一晃，路西菲尔就看不见天堂或者地狱了，来到一个漆黑无光的世界。
对这个诡异而危险世界，他很熟悉，上次来到地狱寻找那个银发恶魔，他就是被对方无耻的推进了无底深渊的裂缝，体验了一把黑暗侵蚀的滋味。无底深渊的力量浓度甚至超过了水晶天大圣堂，路西菲尔曾经坚持了五天不被黑暗侵蚀，最后自己没有被污染灵体，反而被恶魔“救”了。
代价就是他被恶魔强迫的魂交了一次。
简直耻辱！
不是他不想神降，而是无底深渊的力量隔绝了外界，恶魔钻进了他的水晶身躯里，让他进退不得。路西菲尔对这件事情接近恨得不行，重新看见无底深渊更是如此！
路西菲尔的心揪了起来。
宛若命运分支里的另一个金发天使在不断的下落，笑得凄凉。
风在响，黑暗的风暴涌动，危险随处会来，“路西菲尔”却似乎什么也感觉不到，放弃了防御，放弃了挣扎，像是折翼的天使在黑暗中疯狂。
痛苦，麻木的身躯，还有在尖啸的灵魂。
仿佛——
还在期待着谁能拉住他。
路西菲尔看出这一点之后，立刻产生了想要拉住对方的念头，在这个时候，哪怕是一点点救赎也比心如死灰来的好！可是他做不到！非但做不到，梦境里的“路西菲尔”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只能双眸无神的在无底深渊望着上空，什么也得不到。
上帝不会来救他。
没有一个天使能救他，见证他渐渐绝望到极点的路西菲尔心中一痛。
【为什么会这样！】
【谁来救他啊，是谁都好啊！让他离开地狱啊！】
命运就是如此残酷，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如何能改变。悲剧已经铸成，旁观梦境的路西菲尔永远不可能扭转这件事情的结局。他只能看，只能听，然后对梦境里的上帝感到愤怒。
九天九夜的堕落。
亦是九天九夜的无边绝望。
“路西菲尔”阖上眼眸，眼角的泪水滑落，不知道掉落了无底深渊的何处。
正常状态的路西菲尔都把无底深渊视作大敌，一不小心就容易被黑暗污染，身负重伤的“路西菲尔”能忍受九个日夜，身体依旧是光辉之姿，在路西菲尔看来都不可思议，原来“自己”即使到了这种地步还能心怀坚持！
哪怕信仰崩溃了，他的心中也仍然残存着对光明的执着吗？
路西菲尔为他毫无意义的坚持所悲恸。
没有用。
他看见黑暗攀上了天使金砂般明亮的长发，雪白的天使之翼垂在身后，圣光消失，羽翼似乎蒙上了一层灰败。他听到天使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对方的身体泛起寒气，唇色苍白。毫无疑问，假如“路西菲尔”还是拒绝黑暗的力量，他会死在这里！
曾经的路西菲尔宁可死也不愿意染上黑暗，可是路西菲尔改变念头了，他希望对方活下去，不管是发生什么误会还是出现问题，活着才能解开这件事情。
【怎么可以背负着“傲慢”之名死去！】
【你也是路西菲尔啊！】
路西菲尔的心意似乎传递到了梦境之中，手指微动，“路西菲尔”呻吟了一声，周围的平静被打破，狂风暴雨似地黑暗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无底深渊震动，感受到了“路西菲尔”弥漫开来的恨意，黑暗力量欣喜若狂的包裹住他！任由他吸收！
地表的魔气絮乱，大量黑暗之力灌注入无底深渊，成为“路西菲尔”堕化的契机。
坚守光明需要很多年。
投身黑暗只需要短短的片刻。
属于天堂的“路西菲尔”被上帝抛弃，象征身份的圣光之翼不复存在，六对漆黑如夜的华美羽翼张开。
十二翼堕落天使！
他的金发变成了纯粹的黑色，映衬着肌肤越发雪白，一身炽天使御袍也被黑暗之力染成了黑色，庄重而高贵。天使是纯净的灵体，一旦堕落就会形成欲望，在形成欲望的过程之中，普通堕天使会在黑暗之力的侵蚀下变得丑陋不堪，然而他从始至终都保留着完美的外表。
这就是除了神之外最强者的实力！
历经生死的考验之后，黑发堕落天使终于恢复了自我意识。黑暗力量收拢于体内，他的眼睫颤动，紧闭的双瞳轻轻打开眼帘，倒映在路西菲尔眼底的是一双陌生而熟悉的黑瞳。
冰冷，憎恨。
那是对上帝将他打入地狱的恨意。
路西菲尔愣住了，脑海中断裂的线索飞快的连接起来。
黑发黑眼，十二翼堕落天使的外表，对他十分熟悉，还有一座不存在于现实中的地狱宫殿。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不被王级恶魔知道，强如上帝，也不知道他的存在。明明是诡计多端的恶魔，却会以脆弱的灵魂形态出现，向他道歉。
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结论，恶魔就是梦境里的这个“路西菲尔”。
路西菲尔脑海里回响着那一天的说话声。
“凭我的本事，想要在森林里抓到一个精灵喝血太简单了。可是我并不想——路西菲尔，如果不是你过来，我想我永远不会去喝一个生灵的血。”
【为什么不想，是路西菲尔的骄傲不屑于饮血！】
“路西菲尔，你一定不知道，我其实很开心。你握住了我的手，在那一刻没有在意我是不是恶魔，只是单纯想要救我。”
【会开心是因为最绝望的时候，永远没有得到过一次援手。】“不，谢谢你。”
“是你让我重新认识到了自己，明白这个世上除了恨，还可以再多抱一丝期待。”
【对神灵的恨意，是我……让你从中解脱了吗？】
……
路西菲尔整个天使都不好了。
假如对方也是“路西菲尔”，经历了这段刻骨铭心的事情后，黑化实在太正常了，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自己能和他感同身受，灵魂共鸣！因为他们的本源就是一个灵魂啊！
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妄想，路西菲尔的思维混乱起来。
他却没有发现，面前睁开眼的黑发堕天使眉心一皱，苍白的容颜神色淡淡，恨意从魔性的眸中收敛。对方仍然是黑发黑眼的“路西菲尔”的形象，但是他的神情则已经改变，时光在他身上沉淀出慵懒的优雅，褪去了过去沉溺于仇恨的心态。
这不是路西菲尔，是路西法。
被上帝舍弃，被迫堕落，最后存在了无数年的地狱之主，撒旦路西法。
路西法手一挥，总是第三者视角的路西菲尔就在他主导的梦境里凝聚出实体。金发苍瞳的炽天使长与黑发黑眼的撒旦对立而站，宛若镜面，分割着光和暗。
路西法的手指轻轻抹去眼角的湿痕，指尖放入口中品尝。
这是他当年的眼泪啊。
他的脸上失去了笑容，静若幽潭，深不可测，“路西菲尔，你看清楚了我的过去吗？”
路西法平静的走到了路西菲尔的面前，指着这片世界，随意的说道：“你瞧，无底深渊……我带你在现实中来过，这里是上帝的目光都无法企及的地方，我曾在这里独自死去，又侥幸的活了下来。”
他的话让路西菲尔自我否认失败。
然而路西法一开口，也让路西菲尔记起了那场谈话闹崩的原因——“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用最温柔的方式对待你，上次太粗鲁了。”
“啪——”一个巴掌打了过去，正中黑发堕天使的右脸。
路西法呆住了。
打完了一个巴掌也不够发泄怒火，路西菲尔的杀气四溢，清雅的嗓音透着怒不可揭的气势，“你如果是‘我’，为什么要碰我！”
为什么？
路西法一默，因为你的确很美味。
第284章 舍弃封号
路西法被打巴掌之余，心头的恼怒消散，低笑的说道：“你，脸不疼吗？”
路西菲尔的脸色很难看。
感同身受这招简直是克住了路西菲尔的愤怒，再揍下去，自己也得疼死，虽然在梦里同归于尽了不止一次，但是哪一次不是付出了第二天头痛欲裂的代价！
路西菲尔拒绝他的靠近，后退一步，“你少在这里岔开话题！”
路西法无奈的说道：“我和你解释过，在精灵族圣地的那一次是意外，我不小心喝了你的血，控制不住理智。”
路西菲尔呵呵，“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啊。”路西法的目光极力真诚，漆黑的眼瞳像是落满星辰的夜晚，散发着褶褶生辉的美丽，他委婉的解释道：“无底深渊被上帝封印在地狱，一直以来都非常憎恨他，我将你引入无底深渊谈话，是不想被上帝知道我的存在，但是身为天使的你想要出来，就必须付出一点代价。”
路西菲尔很想不被他气死，脸色铁青。
所谓的代价就是他和另一个“自己”魂交，最后被对方抱出无底深渊吗！
“你为什么在梦里总是调戏我！”
“因为我爱你啊。”
路西法非常流畅的接上这句问题，不爱路西菲尔，他才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是他忘了，自己的下限没了，不代表路西菲尔的下限就没有了。
此时的路西菲尔即使被弥赛亚带歪了一点，性格还是很单纯的。
被“自己”爱上的答案，让路西菲尔的身体一僵，像看一个变态一样的看着路西法。路西法短暂的错愕了一刹那，眉头微不可查的蹙起，而后迅速掩藏了异色。如果是这样，那弥赛亚那层身份就暂时不揭开了，免得最后关头出问题。
不出路西法所料，路西菲尔果然难以接受这件事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给出证据，我忽然不相信你是‘路西菲尔’了。”
路西法无所谓的说道：“我的确不是路西菲尔，也没打算用这个身份获得你的好感。”
他的黑色羽翼收拢，消散成光点，举手投足都是发自内心的强大。四周的环境在他的一念之下，从时光凝固的无底深渊变成了奢侈的宫殿。
万魔殿，路西法落座于黑暗御座之上，犹如宣告，“我是路西法。”
“舍弃了封号？”
“是。”
“你背叛了上帝？”
“是上帝先舍弃我，我何来背叛之说。”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死了。”
路西法轻飘飘的一句话再次把路西菲尔给噎住，生死之事，竟是这般漠然。
“给我一个座位，难道要我一直站着跟你说话？”路西菲尔岔开死亡的话题，尝试了控制梦境。可是对方全力之下，精神力高得离谱，他根本无法让梦境里多出一个东西。
单纯以精神意志作为比拼，他居然不如路西法！
路西法支起下颌，上下打量身材修长的路西菲尔，“我不介意你坐到我身边，王座很大。”
在路西菲尔发火之前，他的身后浮现一张纯白的王座。路西菲尔坐到他对面，面若寒霜，苍青色的眼瞳里闪烁着雷霆之色，假如路西法再这么继续糊弄他下去，他会把这件事情直接禀报到上帝面前，到时候是真是假自然见分晓。
路西法为他不相信自己感到忧郁，叹道：“我的灵魂本体，你不是看见过吗？”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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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3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