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快穿]The God 作者:曲小蛐
正文 第58节
[快穿]The God 作者:曲小蛐
第58节
余下的话音,消失在其后渐起的或长或短或高或低的呻/吟声里。
这一处曾寂静了无尽岁月的洞府,再一次晃起了不知何故并不怎么坚实的卧榻。腰段媚人的雪狐,时隔万年,撩动了同一个人,陷入了满室引人沉沦的春/意。
……
第二日的会武比试,是卯时开始,眼见着计时的沙漏将近于无,那新弟子的坐席里,为首的一张座椅还是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直到离会武开始只剩下最后一炷香的时间,所有弟子都已到齐,这才有人见到一道熟悉的素袍青衣走向了这里。
原本视线扫过就想要收回来,只是那男人怀里的一抹雪白立时引去了无数的注目,不少弟子都忘了收回目光来。
——豢养兽宠并不少见,只是一来新弟子里鲜少有遇上强大的作战伙伴,也是难有余力兼顾自身的修行和兽宠的照料;二来即便是要与自己协同作战,规定里也没有禁止,大多弟子还是有专门让兽宠居住的御兽令。
因此偌大的场面里,身边跟着兽宠的着实只有怀瑾一人——而且还是抱在怀里,那雪白的大狐尾都懒洋洋地勾绕在他的颈周,看起来乖巧而慵懒,着实不像是个能带上场作战的。
弟子们虽是惊讶,但也没什么过多的情绪,倒是那几个身居首位的——包括仙门掌门青云真人和几位同辈的长老,都忍不住眉角微微抽搐着对视几眼,同时在彼此眼底看到了差不多的情绪——
……要是他们记得不错的话,似乎小师祖的原形就是只雪狐?
为人弟子的抱着师尊——别说搁在太古仙门,就是放眼整个灵界从上古至今,恐怕都没听说过。
这要是传了出去,第一仙门的脸还往哪儿放去?
于是掌门和几位同辈的长老不约而同地收回了视线,强装淡定,好像和那些弟子以及低阶的长老一样都不知道那雪白的狡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不行礼不动作不言语。
抱着自家师尊坦然落座,怀瑾不动声色地等着会武的开始。
雪狐也无比乖巧地蜷在他的怀里,阖目休养——
被折腾到化了原形才逃过一劫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也不想再提起来了。
……他现在只想把那人的另一半魂儿拎出来好好地教教他什么叫精准表达诚信做人……
正当沈凡的思绪飘飘转转地就要陷入熟睡里,兀然雪白的耳尖一动,捕捉到身旁传来的那个温润且带着些赧然的声音——
“大师兄,昨日请教你的剑招,我有一处还有所不明……请你再指点一二。”
“……”
怀瑾默不作声地受了某只蜷在自己身前的雪狐毫不留情地咬在他的小臂上的一口。
124魔逐仙(七)
原本坐在怀瑾身旁的内门弟子已经毫不犹豫地给顾文檀这位掌门真人的真传弟子让了位置,于是在轮到怀瑾上场之前,他就一直在身旁那人始终温和的话音里,以及怀里那个“咬一口——见血了——舔一舔——愈合了——再咬一口”的循环里默不作声地受着。
被咬得将近麻痹了的小臂始终没有半点移动,来来回回几十次之后,似乎沈凡也有些倦了,在他的怀里轻轻地蹭了蹭脑袋,低低地呜咽了一声,就想耳不听心不烦地钻进他的腰侧衣襟里去。
一直心不在焉地听着的怀瑾眼底融了一点浅淡的笑意,他垂手轻轻地在雪狐的耳尖上摸了摸,然后才抬起头来看向顾文檀,眼底笑意淡去——
“它睡得轻,昨晚被我折腾得厉害了……有什么不明的地方,你先去问掌门真人可好?”
“……”
中间的那个诡异停顿,让顾文檀的笑容倏然僵在了脸上,刹那之后便是面色惨白,目光幽幽地看向埋首在那人怀里的雪狐。
雪狐看起来仍是没什么动静,只有怀瑾感觉得出来——那一身柔软雪白的毛都快要炸起来,更是在一僵之后比之前狠得多地给了自己一口。
而且那牙齿嵌进去之后就没□□。
顾文檀似乎还是有点不死心:“它、它是……”
怀瑾浑不在意地勾了唇,垂眸以另一只手慢慢地抚过雪狐的身体:“这是入门之前便被我养在身边的,宠得厉害,性格有几分凶戾,师弟还是离得远些才好。”
也不知顾文檀是装作听不懂,还是已经被打击得确实没听懂——以致于,即便是怀瑾说了这话之后,他仍旧是脸色微僵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
怀瑾的眼底划过了些许的不耐。只是正当他欲要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恰好听得台上负责裁判维护的长老扬声——
“怀瑾,对战,乔文宇——两位弟子请上台。”
立时,所有的目光皆是聚焦在了怀瑾的身上。
当着众人的目光,怀瑾自然是不便再说些什么,只能安抚性地将雪狐抚了抚,然后站起身来,小心地放到自己的座椅上,垂眸轻声:“我上台去了,很快回来。”
顾文檀回神,刚要答应,就听得身旁的那只雪狐懒洋洋地呜咽了一声,还抬了抬一只带着淡金色的爪,按在了自己翘起来的耳尖上。
顾文檀脸色微变,视线不动声色地转向怀瑾,便见那素来不苟言笑的男人唇角极快地勾了一下,然后像是错觉似的抿平。
直到怀瑾转身走向了高台,顾文檀的眼前仍旧停留着自己从未见过的那人眼神柔和而专注的一幕。
“……”
袍袖遮掩之下,顾文檀的手指慢慢攥成了拳。
于是闭上眼睛没一会儿的沈凡,就有幸感受到了身旁来自某个掌门真人的真传弟子的凛冽杀意。
而此时台上。
负责仲裁和救护的长老退至台下,扬声:“两位弟子准备,——请。”
“外门弟子乔文宇,请大师兄不吝赐教——”
站在怀瑾对面的青年人面色间透露出些许激动的神色,之后还是勉强压抑住心绪,抬手恭恭敬敬地对着站在自己对面、一身素袍青衣面色淡然的仙门大师兄行了一礼。
“……师弟请。”
怀瑾淡淡望了他一眼,提剑还礼。
话音落后,对面的乔文宇身形随风而动,几次闪烁移步,在空气里留下无数残影。
这步法显然是惊艳了台下的一部分弟子——
“此人实在是步法极佳,在外门弟子中绝对少有,而且才是筑基初期的修为就能在步伐上有如此造诣,难得啊……”
“确实难得……哎,说起来,我怎么看大师兄还是炼气期七层中段的修为?”
“一定是用了秘法掩盖——不然这五年他怎么可能毫无寸进?……只是我那日在丹房打杂,却听内门的一位长老说连他都看不穿这七层中段的虚实呢!”
“真的假的?内门长老至少也是要化神期的修为了……就算是天阶的秘法也就能够瞒得过一个大境界吧?难道大师兄会是元婴期不成?!”
“这怎么可能——二十五岁以下的元婴期——根本就是闻所未闻好嘛……”
…………
对于台下的议论声,怀瑾充耳未闻,只是在高台上迈着步子和对方周旋。
而此时的乔文宇只觉得心里有些憋闷——在他的眼里,怀瑾所展现出来的真气量也只表露在炼气期七层中段的位置,然而偏偏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能近身,只觉得与对方实力有甚为微小的一线之差,却犹如天堑,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逾越。
他感觉得到,怀瑾明显有所保留,只是自己的实力却完全无法将他的有所保留给激发出来。此时对战自然是憋屈得很,又不敢言。
台上看起来平稳淡然得很,台下怀瑾的坐席上,却截然不同——
沈凡明显地觉察到身旁那个小子的杀意时隐时现,显然是一直有所犹豫。
顾文檀此刻确实是在犹豫——倒不是不忍杀生,毕竟他修炼至今百年有余,别说是妖兽,即便是人类修者他也杀过。只是一来他担心一击不成,惹得妖兽反弹,自己徒受其害;二来担心一旦将之击杀,那人回来之后会怪罪于他。
只是一想到之前那人对这只狐狸展现从未有过的柔和温润,顾文檀就觉得心里像是被只虫子撕咬得鲜血淋漓,胸口更像是积郁了一口恶气无法排解。
他的手掌在袍袖里反复地收拢放松,再收拢再放松……
直到怀瑾走之前的那个像是晕着无尽情绪的眼神再一次印进了脑海里。
顾文檀藏在袍袖中的手掌猛然攥成了拳,指甲都深深地扣进了掌心里。
——他有预感,只要身旁的这只妖兽在那人的身边一日,那种绝无仅有的温柔就不可能会落在他的身上。
至此,顾文檀身上的杀意凛冽到前所未有。他的掌心渐渐凝起了一道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剑华真气,锐利的锋芒破风而去,直直地刺向怀瑾的座椅上似乎正闭目而憩的雪白狐狸。
一丝冷意在雪狐微阖的眼帘下闪过,只是将起的身形还是被他自己强行压抑住,所有视线不能及的位置,雪狐的眸子里浸染上微凉的笑意。
而此刻的台上,原本正与乔文宇缠斗的怀瑾身形骤然一僵,前驰的身体猛然顿住。对着迎面而来的剑光视若无睹,他手中的剑方向一转,以前所未有的恐怖速度划破了空间,随着他的目光倏然刺向了自己原本在看台的位置。
聚精会神地观看着这一场比试的弟子们都忍不住惊呼一声,连几位长老都脸色骤变,望着那一剑凌厉的光华破空而去,带着让他们都毛骨悚然的冷冽气息划碎了雪狐与顾文檀之间的空间,顺带碾碎了那道剑华真气——
漆黑的空间裂缝呼啸怒号过令人色变的恐怖力量,须臾后才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目下缓缓愈合回去。
而此时不做阻挡的一剑已经刺进了台上那人的肩头,乔文宇脸色惊慌地松了手——
“大师兄——”
怀瑾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望着那个方向的眸子里渐渐染上冰冷的杀意——
“——你敢碰他?!”
他的右手猛然抬起,将左肩上的剑倏然拔出掷在一旁,脚下一迈,却是瞬时破空到了顾文檀面前,垂手将人扼住咽喉向下一掼——
顾文檀尚且来不及反应便感觉到喉咙一紧,然后身下的座椅承受不了加诸身上的巨力而骤然破碎,紧接着便是沉重的疼痛布满整个背脊——他能够感觉得到自己被掼在了地面上,甚至深陷了几寸,除了喉口的骨骼之外,身体其他部位的筋骨尽数断裂。
便在此时,他的眉心一道光华掠出——那是他的师尊担心他下山修行会被以大欺小而种下的保命法术——只有在他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被动发出。
只是他和他的师尊都没有想到,这道法术会是当着整个太古仙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被激发出来,更令顾文檀在残存的意识里不禁栗然的是,那道保命的法术还没等到那人的身前,便已经被对方一指击碎,散尽了无数星光点点,斑驳落下。
而远处的青云真人身形亦是僵住——这么远的距离,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太快,而且太惊悚,甚至让他也反应不及救助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真传弟子即将丧生于那个可怕的人手里。
在所有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的时候,一只泛着淡金色浅芒的雪白爪子兀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而且伴着他们不可思议的目光搭在了暴怒的男人的手臂上。
“……别生气,我没事。”
雪白的狐狸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地搭着怀瑾的手臂舒展了下/身体,几步攀着那人的另一只手臂窜上了他的肩头,伸出舌尖在怀瑾的唇角舔了舔:“他是掌门真人的真传弟子,你动他,于礼不合。”
说完,雪狐抬起头来,目光凉凉地落在了远处高台,坐在正中间的青云真人的身上。
125魔逐仙(八)
雪白的狐狸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地搭着怀瑾的手臂舒展了下/身体,几步攀着那人的另一只手臂窜上了他的肩头,伸出舌尖在怀瑾的唇角舔了舔:“他是掌门真人的真传弟子,你动他,于礼不合。”
说完,雪狐抬起头来,目光凉凉地落在了远处高台,坐在正中间的青云真人的身上。
青云真人的身形在雪狐的注视下蓦然一僵。
而此时暴怒状态的怀瑾也终于平静下来,望着眸光黯淡的顾文檀的眼睛里满是冷冽的光色,过了片刻之后才收回手臂,顺带将肩头的狐狸揽进了怀里。
“这场比试,我退出。”
站在原地沉默了一瞬,怀瑾最终冷然抬眸,看向了高台上的青云真人。
青云真人的眸色变幻了几次,最终叹道:“本座座下弟子顾文檀,于看台之上,无故出手伤及同门,……执法阁押下,废其修为,送其下山,终生不得再踏入仙门一步。”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除了几位知情的长老面色颇有些古怪之外,其余长老和弟子们都是无法掩饰地满面讶异——
即便是无故伤及同门,也未必会施以这么重的惩戒——虽然那个主动出手的人是掌门的真传弟子,掌门为避嫌理应重惩——只是他们在座这么多人,怎么就没看出哪个同门被无辜伤及了呢?
倒是这个出手的,恐怕即便是掌门不下令一句“废除修为”,也没什么真气可以修回来了。
站在原地的怀瑾冷冷地瞥视着青云真人,继而转身,一言不发地御剑而去。
——显然是索性也不再遮掩自己的修为高深。
这不见施礼就直接离开的一幕落进众人眼里,自然是惹来非议和不满,唯独青云子和几位同辈的长老知道缘由——那人是在责怪掌门:这今日一事和之前那哭风崖一事,都是他们处事有失公允。
哭风崖的事情即便抛开不谈,单说今日顾文檀竟然对仙门的小师祖出手,只凭这个意图就已经是难饶死罪——然而青云子却依仗着旁人不知道这只雪狐的真身,故意用“废除修为、逐出山门”这样看似极重的惩戒措施罚了那已经半废的真传弟子,实际大概是担心之后来自小师祖或者怀瑾的报复,恐伤了顾文檀的性命;而且还利用这惩戒,多多少少让山门中的弟子对这仙门大师兄连带着身后的小师祖的“作威作福”“嚣张跋扈”心生不满。
实际上,即便是青云子此时也仍是惊魂未定。他实在是无法捉摸清楚——之前怀瑾那一剑的修为和道行,似乎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战力,而之后那一步瞬移,更是让他微微心惊。
一个不足二十五岁的青年会有这般威势?
他倒更相信对方是一个大能甚至是老怪,能够欺瞒山门蒙骗过了之前的骨龄测试。
若是这样一想自然就更难免让青云子觉得恐慌——如此一个实力神秘的人为何要潜进太古仙门里来?他既然拜了小师祖为师,是否两人之间还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秘密或者甚至是密谋呢?
青云子沉思不语,眼底的情绪也是波动不止。
……
离开了会武比试的高台,御剑飞往洞府,怀瑾抚着怀里的雪狐,眸光冷冽而凶戾——
“身为第一仙门的掌门真人,这青云子的胸怀可真是让世人都要笑掉了大牙——由此看来,说你们灵界里所谓正道修仙者,尽是掩藏了些苟且龌龊,这话也未必有假。”
刚炮灰了一个伪情敌,雪狐的心情显然还算不错,绕在那人颈后又环到身前来的尾巴尖儿摆了摆,“唔……青云子,心性只算得中上;只是做掌门这件事,也不能只从心性上来考虑。”
“修仙修到最后,净是修成了一帮龌龊之辈,那这修仙还有什么意义,徒在世间长存些难以清除的污垢罢了。”
“……”雪狐沉默了一会儿,从那人怀里探出头来,一双墨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魔界欲要灭了灵界,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魔界中的修者行事随性,不求些虚名装点自己。——欲/望就是欲/望,征伐就是征伐,不需要冠上道义的名号。”怀瑾垂眸看了它一眼,复又将视线抬起来:“只是恐怕,纵然将来魔界不灭太古仙门,这灵界的第一仙门也会这样一代代消颓下去,直至彻底败亡——或者因为什么契机置之死地而后生。”
雪狐沉默了片刻,继而有些无意识地喃喃:“我在一时,便会保它一时。”
这话音虽低,却自然不会被怀瑾漏听了去,将这意思里里外外揣摩了一遍,登时仙门的大师兄的脸色就阴沉得开始倾向于锅底——
男人的手掌毫不犹豫地覆上雪狐毛茸茸的大尾巴,动作轻缓而暧昧:“……你还念着那个人?”
难得见对方把醋意表露得这么明显,沈凡化形的雪狐忍住了告诉他真相的冲动,也是担心对方钻了牛角尖,便放柔了身体贴覆着那人的胸膛,笑得迷魅人心:“我念着你。”
“……”
男人的眸色骤然黑沉下去。
片刻之后,极速前行的飞剑上,微微喑哑的低沉声音啮着雪狐微粉的耳尖响起——
“师尊,你们雪狐一脉……若个个都是像你这般勾人的祸水,——还要天下人如何修行?”
“唔……”雪白的狡狐似乎真是开始考虑这个问题,唯独那声线里一点笑意能听得出它的漫不经心——“一人一朵曼陀罗种下去好了。”
“五千年方得一朵的奇花,师尊以为是凡间的野菜吗……”
“凡间……这样说起来,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太古仙门了。”
“师尊若是想,怀瑾与你一同下山游历如何。”
“当真么?”
“自然是当真的……”
……
……
两年之后,灵界一角,毕若国,太平镇。
清晨的露珠润在路边草叶的尖梢,压弯了柔软的叶脉,摇摇欲坠。
镇外的城门开了,几道急促的声音踏马而来,微微震动的路面接住了摔碎的晨露,惊醒了两旁的人家。
尚还朦胧的晨光未宣时,灯火慢慢染上了安静的人家,一点点窸窣的虫鸣在露珠的晶莹间响起,唤醒了这个原本还在沉睡的小镇。
一家家店铺打开了自己的门窗,淳朴的镇民们在对目一怔之后相视而笑,于是虫鸣之外,也起了人烟与轻语,小镇渐渐热闹了起来。
原本这是一个与过往的两年里没有什么不同的寻常一天,直到再一次震颤了地面与茶铺的马蹄声响彻在小镇里。
一位正在打扫着门口的泥尘的老太拄着手里的笤帚抬起了头,皱纹堆起的眼望向了喧嚣的尘土,苍老而无力的声音在低喃着什么。
“邵老太。”
便在这时,老太的身后的小院里,走出来一个粗布麻衣的青年人,如墨如瀑的黑发束在脑后,面容却是这村镇间少见的俊朗惊艳,而他怀里窝着的那只雪白的大狐狸,显然就更是和这小镇有几分格格不入。
只是老太对他的出现毫无惊讶,更是熟稔地笑容慈祥:“你这后生起得可比老婆子还晚了……一家小酒楼何至于累成这样,你们这些后生啊,该打……该打……”
那五官深刻而俊朗的青年人虽然看着便有几分不苟言笑,与这老太相视的时候却带着得体的谨敬:“老太教训得是,后生记得了。”
只是话音还未过半,又湮没进一阵远远传来的马蹄声里。
青年人的视线抬起来,望向尘嚣渐起的方向,眉眼神色间仍是一片淡淡的不见起伏波动,看了片刻后,他转向一旁的老太——
“邵老太,你可知这镇子里,为何多了这么些外客?”
“这种事情,老太哪里知道得了,”邵老太一只手拄着笤帚,另一只手摆了摆,往回走,“老太只知道啊……这太平镇,往后可不见得太平喽……”
等到邵老太进了院子,站在原地的青年蓦然开了口:“修者,而且数目极多,分批而来,绝不是偶然路过。”
原本趴在他怀里的像是睡着了一样的大狐狸动了动眼皮,语调懒洋洋的,“事不来,不就;人不欠,不揍。”
闻言,青年原本古井不波的眼底漾开了一圈波纹似的笑意:“听师尊的。”
雪狐正要说句什么,却兀然合上了眼帘,重新装睡去了,而片刻之后,邵老太再一次从院门里探出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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