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快穿]The God 作者:曲小蛐
正文 第61节
[快穿]The God 作者:曲小蛐
第61节
——太古仙门之外的修者可能还不清楚男人的身份,然而此时站在仙山的山门之内,上到真传下至外门弟子,无一不觉得道心微颤:那可是曾被他们整个门派奉为大师兄的门派首席弟子,当年哭风崖三百清寒鞭,那人曾一言不发地折服所有执法弟子。
而如今,他们的小师祖却说那人的真实身份是魔界少帝?
然而此时,与弟子们的考虑截然不同,无论是青云子等人,或是山门之下的魔界修者,此时的注意力都被沈凡话语里的一个地方吸引去了——
“与我为敌”。
灵界第一修仙门派太古仙门的小师祖,面对魔界大军压境的危急情况,脱口而出的却是将自己凌驾于整个仙门之上,难免让人揣测深意。
就连魔界的军士都不明所以地看向了他们那个高高在上的少帝。
便在这时,那男人开口,声线清冷无澜——
“怀瑾无意与师尊为敌。”
此言一落,灵界哗然。
一时诸般的猜忌在整个灵界的所有角落里升起,通过隐匿在空气中的无数神识,两人的交流飞快地传遍了灵界的每一寸土地。
沈凡却已经顾不得那些,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腾空于山门之外的这个男人有多么恐怖的实力,也比任何人都了解若是他失去了理智,太古仙门一朝倾覆恐怕也在那人一念之间。
如今旁人以为他从容淡定,只有沈凡自己知道,他有多忌惮眼前这个男人会丧失理智冒着曼陀罗反噬身死的危险覆灭太古。
想到这里,沈凡只能压抑着胸膛里百般翻涌的情绪,放缓语气平视那人:“你若无意,为何要兵临太古呢?你可考虑过此战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该如何自处山门之内灵界之中?”
“何须考虑呢?”
怀瑾却是望着沈凡,缓缓扬起了唇角,随之升腾暴起的便是他周身的魔焰滔滔,几乎刹那之间,整片天际都黯淡下来。
无尽的黑云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怒吼咆哮的闪电雷光在黑厚的云层中滚滚欲出,像是要将整座太古仙山吞噬。
在沈凡沉下去脸色的时候,所有人听得那男人的声音改过九霄之上的云雷滚滚,清晰而震撼的低沉声音像是在每个人的耳旁低语——
“怀瑾愿替师尊分忧解难——今日一战之后,太古仙门就将不复存在,师尊也不必再烦心。”
“……”
沈凡无奈地叹气……这可真是妥妥的逆徒啊,让自家师尊不再烦心的方式就是毁了师门的传承?好好的一个极善分/身,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却被魔界教化成这副模样了……
不等沈凡开口,男人继续了话音:“至于我为何要背弃与师尊的约定、兵临太古,师尊您——难道真的不知道吗?那不如,我当着仙门长老与门人弟子……哦,还有这灵界天穹之下的无数正派修者,讲与您知道?”
沈凡脸色登时变得微妙,望着那人的眸光一厉:“……”
“看来您是知道的啊。”怀瑾却将沈凡的反应理解到了故意欺瞒一朝暴露的方向上,一双墨瞳愈发地凉了下来,“也怪怀瑾无知,没想到师尊为了灵界安慰与仙门太平,甘愿以身饲魔雌伏于下——还以为师尊是真心与我……”
话音戛然而止,怀瑾慢慢收回了视线,唇角笑意凉淡下去:“……也罢,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虽然说的是“多说无益”,然而此时除了他一人的言笑自如外,在场的与探听的,无论魔界灵界,都在努力消化着方才那一句话之间带来的无比庞大而令人震惊的信息量。
“以身饲魔雌伏于下”的意思不难理解,但要是把两个主角和他们的身份关系也联系上来,就多少有些骇人听闻了。
以致于一时之间,连太古仙门的护山大阵都阵基波动了片刻,一众弟子更是忘了正在防卫外侮的事情一起骇然地看向了同样升至了半空的沈凡。
除了最初的片刻像是错觉一样的赧然情绪快速浮掠过他的眼底之后,沈凡的神情已然归为淡然,就好像对方所说那个雌伏于下的并不是自己。
而这份淡定却愈发搅起了怀瑾眼里的波澜,他的神情在刹那之间转为可怖的冷冽狠戾——
“师尊,对于你来说——只要能够护得那人的传承基业安稳,是不是你丝毫不在乎自己要躺在哪个男人的身下宛转承/欢呢?!”
“……”沈凡眼底某种情绪微澜,继而笑意如光影一聚而碎,他的声音轻和温润,“是。”
这一字却如寒冷的利刃狠狠地刺穿了男人的胸膛。
——彻体冰凉。
再无一字多余,半空中那道墨色缭绕的身影倏然暴起,于所有人还未回神的刹那就已经极速出现在沈凡的身旁,青筋暴起的手臂倏然伸出,扼住了那段纤细瓷白的颈子将人猛然钳进了可控生死的范围里。
几乎要遮蔽视线的黑雾里,男人的笑容冰冷之极:“魔界军士听吾号令——破太古,覆灵界,证魔道——!”
“吼——”
令人栗栗生寒的啸声在太古仙山的四周倏然响起。
“……放开。”
几乎不留余地的扼制之下,青年人的嗓音微微喑哑,却轻而易举地破开了那一声震天的魔啸。
而此时,握在青年人右手的那把寒芒如雪的匕首,正抵在他敞开了衣襟的心口。
在匕首尖峰所指的心口位置,一朵妖冶的花朵绽放在瓷白的身体上。
“……”
被强行打断了魔啸的魔界军士与魔奴们都是一阵心神动荡,继而带着阴鹜嗜血的目光和神识扫向高空之中敞开了衣襟的青年人。
沈凡却不去看近在咫尺的男人令人心颤的深邃眼瞳,垂了视线望着那些魔界的军士,竭力发声,音线喑哑——
“这是你们魔界的少帝在我身上种下的情花曼陀罗……太古若破,我绝不苟活——你们想要你们的少帝一起给太古仙门和灵界陪葬吗?”
这声音虚软而无力,甚至带着风中火烛般的脆弱,却引得苍穹之下又是一片哗然。
即便是那些茫然不知“情花曼陀罗”为何物的,也尽皆在仙门长辈的神识传音之下得悉了它的来源与作用。一时落在高空中两人身上的目光愈发复杂。
而魔界的军士在面面相觑之后,由为首的几位副将带头,一齐向着高空中白发飘舞的男人跪了下去——
“请少帝三思——!”
对于帝王独尊的魔界来说,灭了整个灵界也值不上一位少帝,否则他们就不会将一份仇恨记挂万年,时时刻刻地惦念着要为当初那个死去的帝王复仇了。
怀瑾显然也没有想到,沈凡会用曼陀罗来威胁魔界军士、而非自己。
实际上无论是怀瑾自己,或者是沈凡,都看得清楚明晰——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在乎是否自己要以命相抵——从明月楼老祖那里得知了“真相”之后,怀瑾心里想的,就只剩下如何将这个由自己所替身的那位创建的太古仙门彻底覆灭的考虑了。
如今魔界军士哗然围跪在太古仙山之外,而怀瑾扼在那人的颈子上的手,却也无论如何再加不上一分力去。
“不灭太古,可以。”
便在这时,又是一道陌生的声音盖过了天际隆隆的雷音。
沈凡与怀瑾同是面色微变,转望向魔界军队驻扎的方向,那里凭空升腾起一道身影。
而那身影周围的滔天黑焰,与怀瑾相比,却是不分上下。
沈凡几乎是第一个照面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像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原本扼在他颈项上的手兀然松了力,虽未离开却已不再遏制他的呼吸。然后他听见身前的男人开口——
“父亲。”
……不知是否是沈凡的错觉,他恍然间仿佛从男人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不安之意。
那道黑影出现在太古仙山山门之前的速度毫不比怀瑾逊色,只刹那间便带着滔滔的杀意直取沈凡,声线却是平稳而淡定——
“只要寄主不反抗——活时剖心,取情花花根,誓约可解——作为诚意:我立誓万年之内魔界绝不犯灵界太古,如此可矣?”
这话里话外的杀意令人心惊,只是那动作之迅却让人难能反应。
沈凡想要后撤,只是一念之间便强行镇压了自己的本能,一动不动地望着那道直射而来的身影和汹涌的杀意如刃。
“……对不起,父亲。”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另一道身影挡在了沈凡的面前。男人抬眸看着逼近的黑雾,眸色微闪却意外地坚定。
黑雾骤停:“……一只狐狸精而已,魔族美艳妖姬无数,论颜色论风姿哪个逊色于他?——你当真要为他一世牵系?!”
怀瑾默然,身形却不肯移动分毫,“……”
“便如你方才质问——恐怕他也早就与这太古仙门开山师祖有些不清不楚的牵扯,这般人尽可夫的——”
“父亲!”
怀瑾恼然抬眸,一双墨黑的瞳子里魔焰的火舌邪肆而冰冷,片刻后他护住身后的人退开了一丈,强压了胸膛中怒焰滔天,垂眸言道,“这是怀瑾的劫数……怀瑾认了。请您不要伤他。”
“……”
男人的身后,沈凡的眸子里微微透出些熠熠的笑意。
……若不是这位魔界的帝王强自干扰,恐怕他就真的难以收场,就算冰释前嫌,也要有一番折腾。如今,反倒是那人被逼到承认了自己的内心,少了他许多麻烦。
“你要他,也可以。”
半晌之后,却是魔界的帝王做出了让步,“将他带回魔界,囚禁宫中,终生不得离你寝殿一步。万年之内,魔界同样不犯太古。”
两位当事人还未开口,下面太古仙山回神之后已然是群情激愤——
站在高空之中的那人,是他们太古仙山的小师祖,若是为了保太古不灭而被囚魔界宫殿做一世侍宠——那还不如让他们与魔界修者斗法搏命而死,那也比如此损折他第一仙门传承万年的光荣道统要好得多——至少能让他们得一个“死得其所”!
“今日起——”
沈凡的话音却是兀然压过了太古仙门所有门人弟子的怒意,他微勾了唇角,霍然转身,望向仙山之上的三位太上长老和掌门青云真人。一顿之后,清和的声音扬了起来,响彻灵界八方——
“今日起,我沈凡,……自逐太古。今日之后,宗门兴衰存亡,与我沈凡再无半点干系。纵沈凡身死道消,亦不归太古。”
话音落后,天地寂然。
寂静之后,再开口的仍是沈凡,当着灵界魔界无数修者,他笑吟吟地转了身,看不出丝毫众人想象中的以身饲魔视死如归,反而是笑意恣肆——
“魔界少帝,你的寝殿榻上,可否容一个侍宠的位置?”
男人脸上却不见半点悦色,反而愈发沉冷:“……你为了他的太古——”
“从今天起,我再无所依,只有你一人了。”沈凡打断了他的话音,笑意收敛,眸里熠熠,“……你愿意要我么?”
“……”
原本涌上心头的无数情绪被这一句话瓦解得轻而易举,僵硬了许久之后怀瑾面无表情地侧开了脸,转身就要离开。
这下倒是让沈凡怔了一下:“你做什么去?”
“……”男人步伐一顿,却没转回来,声音也带上了点不自然,“我三日后再来。”
沈凡茫然地眨了眨眼:“为何?”
“……”
那人却再不肯说,身影愈发远去了。
沈凡面露不解,直到一丝思绪化去了他脑海里的迷雾——
一年前,毕若国的那个小镇里,黑发黑瞳的青年人抱着雪白的大狐狸遥遥观望着灵界的所谓“大婚之礼”。
“……那是什么?”
“婚礼。”
“婚礼?”
“是啊,结为夫妻,生死不离。得了心上人的,心里欢喜,自然该用红色。怎么,……乖徒弟你有兴趣?”
“……来日若得求娶师尊,必天下红妆,以诉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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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入眼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他感受不到除了思考之外的任何存在……
直到不知过去了多久,一个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的声音在这片黑暗的每一个角落里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全部世界任务。”
“已进入母世界,魂种碎片重组完成。”
“读取魂种碎片记忆失败……获取子世界任务经历成功……”
“魂种生命力注入宿主身体成功。”
“对宿主进行唤醒……唤醒成功。”
……
掀开有些发沉的眼帘,入目的光线依旧昏暗,沈凡还未来得及看清自己所在的位置,眼前的一切就已经被一张陌生的脸盖住——
“啧啧……以你这种等级的魂种,怎么可能会进到我们这里来?”
“……”
大脑尚有些昏沉,之前经历的世界任务的记忆段一时间混淆而凌乱,沈凡重新闭上眼,微皱了眉开始慢慢整理脑海里的混乱记忆。
只是耳旁那个声音依旧是喋喋不休。
“哎你不会又昏过去了吧?我告诉你这里可不是个休息的好地方,再过一段时间,审判日就轮到这里了——你这个人怎么还这么淡定啊?好歹刚刚也是我把你从那个泥潭里面挖出来的吧,你对你的恩人要不要这么冷漠?哎我说——”
“安静点,”沈凡睁开眼,双眸里的情绪熠熠而微冷,在那人目瞪口呆的表情里,神色不变地重新敛回了视线,“谢谢。”
而那个看起来面容平凡的年轻人眨了眨眼睛,呆了一会儿才回神道:“哎,我发现……你这人眼睛漂亮得不像话……五官看起来似乎也挺好看的,就是折腾得一身泥水看不出原样来了……你不会是因为长得太好看,给哪位上神做了小三,得罪了人家正室,结果被赶下来了吧?”
“……”
此时已经将醒来之前的记忆整理得差不多的沈凡无奈地重新睁开眼。
从记忆里还残留的那些零碎的进入母世界的片段来看,原本和他绑定的系统已经结束任务自行解除了——所以他现在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大概属于黑户一样的存在。
虽然不想理这个莫名其妙地自来熟的人,但是想要搞清楚自己现在在哪儿、母世界又是怎样的一个情况,他似乎还必须得依靠这个人了。
于是沈凡打量了一圈四周漠视着他们的陌生人,和这片宽阔又没有什么装饰或者雕砌的建筑内部之后,便耐着性子转向对方:“请问,这里是哪里?”
那人原本因为他终于肯开口而有些兴奋的表情瞬间扭曲——
“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天哪,我不会是把一个傻子给从罪恶之潭里捞上来了吧?这可要命……”
“罪恶之潭?”
虽然还没有听懂什么,但沈凡凭着直觉隐隐猜到了自己所在的境地。
“对啊,”那人理所当然地接话,不忘奇异地看他两眼,“我们正处在审判之所里,虽然只是被关在威胁性倒数第二层的‘小老鼠’,但还是要被罪恶之潭给‘收拾’一番的啊。……你不会连自己因为什么过错进来的都忘了吧?”
沈凡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所有的精力都已经被他用去压抑爆粗口的本能了。
——那个不靠谱的系统,难道不应该给他这种罕有的完成全部世界任务顺利晋级母世界的新户一本新手教程吗?
更何况这次又像之前的世界任务一样似乎把他中途切入了?还是不带记忆、不带辅助的中途切入?
沉默了两秒之后,沈凡开口:“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母世界、子世界的概念?”
“……你知道子世界?”
那人原本嘻嘻哈哈的笑容莫名一僵,紧接着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神也转为凛然,“你进入审判之所前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是从子世界晋入母世界的。”
从对方的话音和语气里得到了不少的讯息,沈凡原本有些躁动的心态也有所缓和,连唇角都微微扬了起来,“通过母世界派发到子世界的智脑系统,完成任务,之后晋级母世界。”
随着沈凡的话音,对方的眼底的凛然情绪慢慢缓和下来,似乎连两人身周的气压都降了些,那年轻人的脸上重新挂上了引人亲近的笑容:“原来是个子世界上来的。这样倒也说得通,八成是你这倒霉孩子被接引进母世界的时候落点不太对,结果正赶上审判之所的罪恶之潭打开,你阴差阳错地就掉里面来了。”
“那你应该能帮我出去吧?”
沈凡无辜地望他。
那年轻人笑脸再次僵了一下,继而哈哈道,“你开什么玩笑,我哪有那么大的权力……”
沈凡依旧眸光清澈:“你是审判之所里面被关押的罪人?”
“……”
那人眨了眨眼,笑着看他,却不说话,唯独眼底里一点点的异样情绪慢慢地翻了上来。
“虽然你从一开始跟我说话,就一直在往这个方向上误导我。”
沈凡唇角的弧度愈发上扬了些,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但我觉得你不是。”
在沈凡的注视下,那个年轻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无以为继,片刻之后他释然地收敛了笑容,退开一步,大咧咧地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扫视过来的目光带上几分不加顾忌的审度,“说吧,小新人,我哪里露了破绽,能让你这个一无所知的小家伙都对我智商碾压了。”
沈凡也不在意对方有些居高临下的态度,放松了身体,向后倚在了微凉的石壁上:“算不得破绽,只是理解不通罢了。首先是你说的那个罪恶之潭,似乎审判之所能够分层,每一层的罪责大小不同,我们这里只是二层,等待审判的人,也没有什么大的过错;而罪恶之潭,似乎就能够联通这审判之所里面的每一层。”
话音在这儿顿了顿,沈凡抬眸看对方,从那人眼里看出了一丝惊讶的味道,显然是自己所猜的接近事实。
他笑了笑,继续,“既然这罪恶之潭有这般功效,那一定不是任何人都能掌控或者说接近的,以你的意思,刚才却是你把我弄上来的——这是第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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