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进击的巨人]箱庭之扉 作者:穎川
正文 第4节
[进击的巨人]箱庭之扉 作者:穎川
第4节
“阿克曼曾经在艾伦家生活过很长一段日子,她告诉我们地下室的出入口在艾伦家内部,大约是靠近楼梯的附近,因此在进入地下室前,要确保房屋的安全,避免发生坍塌的问题,毕竟要探寻地下室可能需要不少人手与时间。”
“现在固定的工作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好在地下室的入口是在房子完好的半边,还不至于被毁坏到无法修復,不然我们这边可就要伤脑筋了。”
“啊…对啊,如果因为屋子的关係让我没办法得到那些资料……呵呵…呵呵呵……”
在埃尔文话说到一半时,韩吉忽地自言自语起来,反光的镜片遮掩了他的表情,让人摸不清他现在的情绪,然而,他的嘴角弯成了诡异的弧度,口中还不断吐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桀桀怪笑。
“喂,这个奇形种很不对劲吧,你确定他不会一冲进地下室就把所有资料给吞了吗?”
利威尔斜觑了韩吉一眼,眼神中饱含浓浓的不信任。
“虽然这样说韩吉有点可怜,不过…可以说是进步了吗?”
忽然间,这句文不对题,意味不明的话语自身旁传出,对于这样怪异的接话,利威尔疑惑的抬眼看向说话的主人。
“……啊?”
“难到不是吗……这是我的解读,你已经打算走出来…已经能够再度关心周围的世界了不是吗?”
左肩多了一分重量,埃尔文的手轻轻放置在上面,那个男人低头看向他,然而那双眼裡所蕴含的东西却让利威尔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该怎麽说呢,那双看起来一贯呆板而严肃的眼睛,甚至每回都让利威尔感到对方的表现简直是浪费了那湛蓝色虹膜的优势,竟然,也能露出这麽柔和的神情。
啊啊,他真的是有着一群很好的伙伴啊,一直都在被关心着──
所以……
已经没关係了,自己的事或是心情什麽的
他啊,只剩下这群傢伙了,如果连他们都不能保护好,那就真的什麽也不剩了
所以,就算是假的也没关係
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
“哼”
在埃尔文的视角中,只见利威尔错开了视线并发出轻挑的鼻音,面对此景,他也只是见怪不怪的露出无奈的笑容,本来就不期待对方会有什麽直率的表现,到不如说如今的反应也在预料之中,然而就在埃尔文打算自行结束话题时,却听见利威尔的声音响起。
“我已经没问题了,所以不要再露出那种噁心巴拉的表情了,把你那贫瘠的时间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吧,这边…已经没有你的事了。”
埃尔文短暂一愣却忍不住嘴角上弯的弧度,对他来说这是个意料之外,但以利威尔的个性来说非常难得的坦白呢。
他再度拍了拍利威尔的肩便将手收了回去,几乎在对话结束的同时,房屋的固定工作也到了尾声,埃尔文被屋舍的重建负责队员找了过去。
无事可做的利威尔找了一面牆壁斜靠着,他双手环胸沉默的注视着眼前的景像,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雀跃且高昂的神情,即便有那麽一丝不安的忧虑也被兴奋的情绪压抑着。
年轻的队员按捺不住兴高采烈、神采飞扬的讨论着,年长的队员即便能够更沉着的应对,却也隐约显露出对未来、对希望的嚮往与期盼。
午后的斜阳落在这一片土地上,将每一个人、每样事物都镀上一层金珀色的光晕,那些笑容与圆滑的轮廓像是要融解在朦胧的氤氲中,刺得人张不开眼。
所以更加令人感到不快啊,对于故步自封、格格不入的自己。
但是只有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伪装不了,现在的他是无法露出那种坦然的笑容的,现在的他也走不进那片阳光眷顾的领域。
但是──
就算不站在阳光下,只要能守护那些人就好了,就算自己笑不出来,能够守护那些人的笑容就好了。
“利威尔。”
他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埃尔文在不远处向他招手,似乎是示意他过去。
不知何时起,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那些窃窃私语和施工的噪音都消失了,耳边,他只能听见风的喧嚣以及心脏清晰的鼓譟。
他的视线移到埃尔文身后的建筑物上,那扇原本被瓦砾与石块遮掩住的木门如今完整的显露在他眼前。
已经不能再徬徨或踟蹰了,他明白,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反应。
脚步向前跨了出去。
“啊,我知道了。”
他将手伸进领口,一把握住那汲取了自己的体温而显得温热的钥匙,将它扯了下来──
?
☆、chapter 16
? 16
“喀啦”
钥匙的头端贴合的嵌入钥匙孔洞中,一声清脆的齿轮鬆动的声音随着钥匙的翻转响起,锁头被轻易的卸了下来。
追寻了这麽久的事物如今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之地,埃尔文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将疯狂跳动的心脏平息下来。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因这紧绷的气氛而凝滞,士兵们屏息以待,一道又一道的目光汇聚在埃尔文身上。
“走吧”
那几近凝固的空气因这句话而破裂,同时间,埃尔文的右手用力一推──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伊呀声,通往地下室的木门被打了开来,一阵冰冷的风刹时间从半启的门缝中吹了上来,那道风不仅带着陈腐的气息与沙尘,同时将深不见底的黑暗从门后的空间一併带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寒风吹散了众人的衣摆,却也让过热的脑袋冷静下来。
站在门前顺着楼梯向下俯视,地底下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那有如黑洞般的存在即便是正午的阳光估计都无法穿透,更不用说是夕阳西下的此刻。
“拿灯来。”
注视着那片漆黑,埃尔文招手让人准备灯具,刹那间,陷在一片死寂的士兵们彷彿惊醒了过来,现场变得有如市集般喧闹。
一盏又一盏的灯具被拿进屋中,连带埃尔文与韩吉约9人要进入地下室,当所有人都准备完成后,煤油灯点燃,在埃尔文的命令下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依序走下楼梯。
楼梯很长也很深,士兵们的影子被倒映在牆壁上,随着手中的烛火而摇曳着,一小簇一小簇的火光很快的就被黑暗吞噬,领队的韩吉早已看不见身影。
正当压队的埃尔文打算下去时,他像是想起什麽,将插在钥匙孔中的钥匙拔了出来,并向后一丢。
铜质的钥匙在空中历经短暂的飞行后准确的落入另一隻手中,下意识的接过抛向他的东西,利威尔摊开手掌才发现落入手中的东西是什麽,他诧异的抬头看向埃尔文。
“等你准备好,就下来吧。”
埃尔文没有回头,只是丢下这麽一句话便走下楼梯。
利威尔微微一顿,下意识的收紧了掌心,他本想说些什麽,却被一旁的声响打断,他转过头看了过去,只见屋子的正门口伫立着一道身影,在看到对方的脸孔前,他听见了细小的水声打在地面上,那个声响有些像是滂沱大雨前落下的第一滴雨滴,隐忍而沉重。
三笠阿克曼。
这是利威尔第一次自艾伦的这名女性友人身上看见如此脆弱的表情,虽然他与三笠并不熟悉,却还是多少知道一点这个与艾伦同期,以首席身分毕业,被称为史无前例的天才的女子。
有着极为出色的身体能力与战斗技术,无论是对人格斗、立体机动装置的操控或是对巨人的砍杀能力,在调查兵团中都可算是数一数二的好手。
沉默寡言,冷静淡然,唯独在面对艾伦时,她会难得的表现出强烈的情感,连带着对他露出尖锐的负面情绪。
他知道只有艾伦的事能让她动摇,就像是之前在走廊相遇时,那股直面他的怨毒恨意,他以为少女的情绪不是冰结的死潭就是汹涌的浪淘,完全没有想到会看见这样一副情景。
站在门口的少女只是默然的流泪,她的神情非常的悲伤,甚至没有注意到站在屋内的利威尔,她看着屋内的表情就像是深陷在久远的回忆中,屋子裡的每一个角落都是满满的怀念,她与艾伦、与卡尔拉、与格里沙,与她的家人们一起度过的每一刻时光,但是全部都没有了,全部都死了,所有曾经的美好都消失了,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她的嘴角在笑,眼泪却在流,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摆出什麽表情来面对这一切,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还活着。
利威尔沉默的注视着她,然而三笠只是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大门口,她似乎害怕踏入室内,挣扎且破碎的表情在她脸上变换。
紧了紧握拳的手,钥匙坚硬的身躯磕在掌心中,细微的疼痛藉着神经末梢传了上来,利威尔有些分不清疼痛的由来,却已经下了决定。
他迈开步伐向门口走去,并在三笠的面前停下脚步。
“这个,拿去吧,与其在我手上,妳应该更能够珍惜它,况且这东西的主人也会因此高兴吧。”
失神的眼睛聚焦,被泪水模煳的视野中多出了一道金铜色的光泽,在回过神来前三笠下意识的抬起了手,同一时间,一个略带凉意的坚硬物质落到了她手中。
当朦胧的视线终于清晰,她看清了那个静静躺卧在掌心的物体。
是艾伦的钥匙。
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三笠立刻抬起头,那张满布泪水的面容却在看到利威尔时转为错愕,然而对方却没因此显露丝毫情绪,只是平静的直视着她。
“为什麽…?”
三笠的眼中充满不可置信与徬徨,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现下的局面,利威尔一直以来都是她敌视的对象,更不用说在艾伦死去后,她毫不犹豫的对他吐出最为狠毒的字句,将自己全部的悲愤与怒火一股脑的倾倒在他身上。
她其实知道,利威尔虽然可恨,但她最恨的却是无力的自己,可是她不愿意也不想去面对这个事实,所以她将利威尔当作标靶,当作藉口,好让自己脱卸责任,好让自己成为无辜的被害者。
只要责备利威尔就好了,艾伦的死都是他的错,没错,全部都是他的错,肯定是这样的,绝对是这样的,拜託一定要是这样啊,不然、不然……
她会崩溃啊。
望着少女变幻莫测的脸孔,利威尔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他多多少少猜得到眼前这个小女孩的心事,只不过他同样没有多馀的心力与意愿去插手,将这把钥匙给她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接下来会如何,就要看三笠自己的选择。
“我说过了吧…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还有,赶快把情绪整理好就下来吧,说不定有派得上用场的地方。”
话一说完,利威尔没有等待三笠的回应,或者说他本就不认为对方会给他什麽像样的反应,他转身就向地下室的入口走去。
三笠怔愣的看着利威尔的动作,她不自觉的蜷曲手指,却突然意识到掌心中的那把钥匙,此刻已经沾染上她的温度,不再冰冷。
她僵硬的低下头凝视着那把钥匙,熟悉的轮廓、微热的温度,以及与那个人一同的记忆彷彿在此刻復甦,那些退了色的画面又全部鲜活起来,她恍惚能听见艾伦会对她说什麽话。
明明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也绝对不愿对那个人说的话,突然间好像不是那麽困难了,就当是为了艾伦吧,她知道不是那麽回事的,但现在的她还无法承认,所以,就先暂时借用艾伦你的名义吧。
“……谢谢…”
从背后传来的,那细若蚊蝇的致谢,让利威尔不由得放缓了步伐,他知道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的上弯了几分。
虽然胸口环绕着一股怅然若失的空虚,但这是自那天后,他感觉自己终于作对了一件事。
当脚步再度迈开时,他已收敛了笑意,楼梯底下的黑暗让他不得不沉淀下来,他想,无论地下室裡有着什麽,他们或许会有好一阵子都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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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 17
楼梯很长也很深,靴子踏在石砖铺成的阶梯上敲击出一片清亮的回音。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茫茫然的黑暗,没有灯光的辅助饶是利威尔都必须小心的扶着牆壁向下移动。
冰冷的壁面上依附着潮湿的水气,水气的下方还有沙砾与尘土,在经年累月的累积下,湿气溷合着沙尘沾黏在牆面上形成一片湿滑而黏腻的恼人触感。
利威尔一边谨慎的移动,却也忍不住抱怨起来。
“啧,黑成这样,埃尔文那傢伙也不给我留盏灯。”
冰凉的甚至令人头皮寒颤的风不曾渐息的自楼梯间穿流而过,正当利威尔专注的辨识眼前的道路时,一道巨大的声响自背后响起。
‘碰’的一声,利威尔立刻转过头朝来时路看去,然而印入眼帘的是一片无止尽的黑暗,就连来自顶层入口的唯一的微弱光源都消失了。
看来是刚才的那阵风将门给关上了,利威尔的脸色不禁难看几分,他可不想再爬上楼去将门打开,想来门外的其他队员会有所行动,他便撒手不管了,反正那道光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计,对他向下移动的速度也没有任何帮助。
不过话是这麽说,他还是留了一份心眼,却发现顶层的门迟迟没有打开的迹象,不知道是因为他已经下到太底层光透不进来,还是什麽其他原因,总之他现在身处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耳边除了水滴的声音外,就只剩自己的脚步声。
“切,黑成这样,到底什麽时后才到底。”
情绪不自觉的烦躁了起来,照理来说在下到这麽裡面后应该能听见先行的埃尔文等人的声音,但是直到现在他都感觉不到任何人的气息,就好像这条过道中只有他一人。
阶梯还在向下延续,不知道什麽时后才到头,利威尔的心情却与一开始截然不同,他努力稳住自己浮躁的情绪,神经紧绷的继续移动,不是没想过走回头路,但在不能保证回头就能离开的状况下,他选择一探究竟。
当习惯性向下的步伐受到阻力而停滞时,利威尔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离开最后一层阶梯,并且终于来到平坦的地面上。
虽然四周的环境没有什麽变化,依旧是一片浓厚的黑暗,但藉由水珠与脚步回音的反射速率,利威尔敏锐的发现到这条幽漆的通道在进入平地的阶段宽阔了起来。
他尝试性的触摸通道壁面,入手的却是乾燥且凹凸不平的坚硬表面,并带起一片风化的沙砾。
这让利威尔心中的疑心更甚,这条通道究竟会去往什麽地方,普通的地下室没有可能挖得这麽深这麽长,即便无法确切得知,但利威尔肯定他已经偏离艾伦的家很远的距离。
或许他已经来到牆外也不一定。
有什麽自脑中一闪而逝,利威尔觉得自己抓到了什麽关键,如果这个神秘的地下室真的通往牆外的世界……
暂且停止脑中的胡思乱想,在他看来猜测什麽的毫无意义,只要走到尽头总能得到真相。
然而,置身在一片黑暗中,不要说是路途的风景,就连时间的流逝都难以掌握,利威尔也不清楚自己走了多久,但从身体的疲惫程度推断起码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究竟要走到什麽时候?路的终点又是何处?埃尔文他们已经出去了吗?
正当利威尔心中盘算着这些事情时,他突然注意到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甚至随着他的前进更为清晰。
与其说那是潺潺流水,更确切的讲,是浪潮拍打上岸又退回水中,周而復始不曾间断的汩汩水声。
而就在通道内出现水声的同时,利威尔感觉一直以来的平路开始向上攀升,坡度越加倾斜,看来出口就在不远处了。
有风吹了进来,风捲着温润潮湿的气息,轻轻的拂过了利威尔的脸颊,带起几撮碎髮,而后又无声无息的潜近深处的黑暗。
然后在黑暗中不知行走多久的利威尔终于看见了光,并不是像太阳那般耀眼夺目的炙烈光线,而是有些清冷有些淡泊,如霜如银的星点光辉。
利威尔加快脚步,一鼓作气离开了通道,通道外太阳早已西沉,夜□□了下来,月亮悬挂在天空中,沉默的撒下幽幽月光。
藉着皎洁的月色,利威尔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缓坡的山脚,週遭尽是茂密丛生的灌木丛,而那个通道的出口闢在一个小土丘下,就像一个自然形成且平凡无奇的山洞,谁能想的到裡头别有洞天呢。
然而利威尔却没有因为离开通道而鬆口气,反而更加绷紧神经,原因在于,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发现先行部队的踪迹,而且山洞口也没有除他之外的足迹。
真是见鬼了。
利威尔很想这麽下结论,不过考虑到通道裡有岔路的可能,他暂时沉住气,在四周探索看看。
耳边水波拍打岸边的声音回还往復,利威尔稍加思索一番便向水声的来处前去,不知为何心中有股异样的感觉升起,而那毫无来由的不安引领着他向水边走去。
当最后一丛挡路的枝叶被他拨开,眼前的视野突然开阔了起来,山脚下,一片广阔的湖泊括静的摇晃着粼粼波光,宛若盛装着千尘星斗的巨大玉盘。
饶是利威尔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却在此时,一声突兀的有如水漂入水的噗通声破坏了静谧的氛围。
利威尔瞬间收回心神,并且立刻扫视过去。
只是一颗浮上水面的泡沫破裂,在那之后水域又恢復了安静,然而利威尔却没有移开目光,而是锐利的盯着平静的湖面,空气有一瞬间的僵持,然后,在相同的位置上,一连串的泡沫争先恐后的涌上水面,同时间,周遭的水面开始毫无规律的波动,彷彿有什麽东西将破水而出。
在黑影冲出水面的那一刻,大量的水花向外四溅,利威尔警戒的做出防御的姿势,却在看清对方时,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呼哈…哈…哈哈…哈…………”
“你……”
空气中只有剧烈的喘气声,以及利威尔因为惊愕而发出的短促惊呼,他睁圆了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瞪着湖中的人影,好像看到了什麽怪物一样。
湖中的人终于找回了呼吸的步调,他拍拍自己的胸,又掠了掠纠结在脸上的头髮,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脸正面岸上的利威尔。
“啊……呃、那个,兵长……”
利威尔忍不住想把自己的眼睛拿出来擦一擦,该不会是年纪大了,近视跟老花一起跑了出来,可是这也不对,虽然他对眼睛保健方面没什麽研究,但不至于会出现幻觉吧?
甚至连幻听都出现了。
不知怎麽的,他感觉自己的喉头很紧,口舌乾燥,背盗冷汗且大脑虚浮,该不会是那个地下通道裡有让人致幻的气体被他吸入吧,不然眼前这个用着心虚的眼神望着他,一脸蠢样却又偏偏该死的令他热泪盈眶的男孩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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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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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
今晚的月亮清辉皎洁,夜色朗朗清晰可视,湖中那个冲着他傻笑的男孩触手可及,一切都是这麽真实,连骗自己只是错觉都做不到。
他应该质疑的,或是做出防备的姿态,他的理智告诉他那可能是个阴谋,但是他的情感早就作出了决定。
啊啊,那是艾伦,也只能是艾伦。
原本已经封闭的心一下子悬宕了起来,好像被一隻看不见的大掌紧紧掐住,他说不出那是什麽感觉,五味杂陈的,就像打翻了调味料一样。
直到这一刻利威尔才明白,他从来就没有死心过,他一直抱持着,哪怕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小的希望,他相信艾伦仍旧活在这个世界的某处,他只是没找到而已。
无数相彷又相悖的情感在那一瞬间孕育、交错然后急速退逝,最终在心裡留下的只有两个鲜明而悖斥的想法,一个是失而復得的欣喜若狂,另一个则是害怕再度失去的恐惧。
“为什麽…你会在这裡……?”
只有利威尔才知道他是耗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话语中的颤抖压抑下来,他想要表现的如往常般不以为意,却发现那对此时的他来说无比艰难。
然而那个碧眼的少年却微微一愣,他原先怯懦又尴尬的神情转为迟疑,而后默不作声的用那双清澈的眼睛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的打量了利威尔一番。
如此直白且□□的目光让利威尔相当不自在,他对少年此刻的若有所思感到不安,但他暂时沉住了气,打算看看对方有什麽反应,却见少年一脸犹豫的开口。
“兵长…您…不知道吗?”
少年的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利威尔摸不清对方的想法,他只觉得意外,一向率真且冲动的小鬼头什麽时候变了,虽然他的目光清透依旧,却已经看不见曾经对他的毫无保留。
利威尔对现在的被动处境感到很不满意,就算对面的小鬼稍稍陌生了些,也该让他知道自己的身分,想到这裡利威尔眯起了眼睛。
“哦?我该知道吗,倒不如说你该怎麽向我解释这个状况吧。”
收到这样的回答,少年略略一歪头,他垂下眼帘,架起双臂,手指不自觉的捏着下巴,很明显的正在思考。
沉默持续着,利威尔没有催促他,只是细细端详这个感觉起来分别很久却又熟悉依旧的少年。
溼漉漉的头髮伏贴在少年脸上,髮梢仍滴着水,空气中只有水滴落在水面的滴答声响。
有一股怪异的维和感在利威尔心中盘绕,事实上在刚见面时他就注意到了,只是被再次相逢的惊喜所忽略,现在当他终于能静下心来观察对方时,那道可以说是直觉的东西又跳了出来。
该怎麽说呢…感觉起来面前的艾伦比起他所熟识的那个艾伦年轻许多……就像是……回到了两人最初见面时,那副稚嫩的模样。
“兵长,您知道这裡是什麽地方吗?”
突如其来的出声打断了利威尔的沉思,湖中的少年已然结束思考,他用一种在利威尔看来莫测难辨的目光望着他。
然而不等利威尔回答,少年又接着出声。
“您认为这裡是牆外的世界吗?”
利威尔保持沉默,他不想回答,他看得出来少年的眼中有答案,而这样的反问毫无意义。
“您真的一无所知吗?为什麽不好好正视自己的内心呢?”
少年露出了悲哀的表情,在利威尔越发阴沉的脸色中,他慢慢后退并轻声说。
“兵长,您还记得您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吗?”
“您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刻在我的心中,指引我该遵循的方向。”
利威尔感觉自己的心随着少年逐步向湖心的后退一步一步的沉了下去,他一点也不想听少年继续胡言乱语,脚底却像是生根了一样动弹不得。
“您说过的……”少年垂下眼。
“没有人能够剥夺你活着的权利,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你死去。”
在话语刚落下的那一刻,少年突然向后倒去,湖水立刻从四面八方涌上,瞬间吞噬少年的身躯。
事实上利威尔根本还没能反应过来,身体便动了,毫不迟疑的跃进湖中,冰冷的水花浸湿了衣衫与身体,然而湖水的寒冷却底不过心底的冰结,他的耳中一片轰鸣,脑中一片空白,他焦躁的四处寻找,像无头苍蝇一样,他从来没有这麽失态过。
终于利威尔在距他很远的水中发现了少年下沉的身影,他伸长了手臂,快速的划水,然而水的阻力很大,他觉得这比砍杀巨人还难,这段不远的距离比他想像的还要漫长。
终于,他勾到了少年的衣角并将他捞进怀中,少年的身体冰冷的像个死人,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的彷彿随时就会消失。
利威尔收紧了手臂,快速向水面游去,当两人浮上水面时,他几乎是立刻便感到了怀中的异动。
少年纤长的睫毛微微一动,缓缓的张开眼,他露出迷茫的神色,然而那迷离又涣散的目光在注意到利威尔时恢復了清明。
“……您该向前而不是逃避…兵长…不要越陷越深…………………”
少年的声音带着暗哑,他低声说着罔若喃喃自语。
“艾伦,乖乖跟我回去,我就当你在说梦话。”
有的时候愤怒过了头反而会平静下来,利威尔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处在这种状态,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艾伦到底在说些什麽,他只想带他回去。
然而少年的反应却总是出乎他的预料,那个失落的男孩勐然抬起了头,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他一字一句,缓慢沉重又清晰的说。
“……您的这句话到底是在对谁说呢?您口中的艾伦究竟是谁呢?”
利威尔环住少年的手臂一僵,然后他的眼角馀光捕捉到了一道一闪而逝的清冷光泽,当他摸清那件事物的稜角时,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它不该在这的,它应该已经被给予了那名黑髮少女才是……线索像是被打散的拼图逐渐重组,露出其影影绰绰的轮廓。
少年望着利威尔恍惚的目光轻轻勾起嘴角,他突然反身抓住利威尔将他压下水面,水流一瞬间侵入鼻腔,毫不设防的利威尔还来不及反应就沉入水中,湖水漫过了他的视线,视野中,少年的身影变得模煳而扭曲。
“我是影,兵长则是那道光,请您不要让他被影子吞没了。”
遥远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句子被分割成支离破碎的单字,耳边的声音浑沌连绵,利威尔听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沉重的水压压得他喘不过气,他试图反抗却发现自己毫无气力,那股无力感自胸口向四隻蔓延,彷彿回到了那个喝下药水的午后。
他的脑子因缺氧而昏沉,思路像是生鏽的齿轮,苟延残喘的试图运转却窒碍难行,他不明白艾伦为什麽要这麽做,可也没了深思的馀力,胸口上始终有一份重量,他猜测那是艾伦的手,最终他放弃挣扎,怔怔的望着鼻息溢漏的气泡向上浮升,他心想,这样的结局也好吧。
黑暗侵蚀了他的视野,水面上的少年开合着唇似乎在说些什麽,他凝聚所剩无几的精神想要辨认,然而昏沉的意识再也支持不住,他缓缓闭上眼睛。
少年望着水中失去意识的男人,他墨黑的髮在颊边飘流,冷冽的瞳收置在帘中,温顺乖巧的有如孩子一般。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却突兀的一僵,那隻手不知所措的停在空中最后被他收了回来。
最终,他只是安静的凝视着他。
“晚安,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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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
? 19
兵长,您知道水面能够反射现实中的事物,并且在水中映射出一模一样的倒影吗
心也是一样的喔
请您看清楚吧,自己身处在的世界
感到痛苦吗?
无法呼吸吗?
请您用心好好感受吧,这一回我放您离开,下一次如果还来到这裡的话……我不会再放手了,我已经…不甘心只做影了……………………
利威尔勐地睁开眼睛翻身坐起,他捂着自己的脖颈剧烈的咳嗽起来,胸膛也随之激烈的起伏。
那股毫无由来,溺水般的沉重压迫感让利威尔贪婪的呼吸着充沛的空气,在几个深呼吸后,体内的躁动与疼痛才逐渐平息下来。
他这才大梦初醒般放下了一直掐着脖子的手,昏沉的意识缓慢地收復回来,他怔怔地望着视野中的景象,一个令他感到熟悉不已却又是那麽陌生的空间。
是他位在旧调查兵团本部的房间。
他拢了拢复盖在身上的被单,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着的并不是军服,而是一件素色的单衣,就像他平时私底下穿着的便服一样。
空气中飘散着一丝化学药剂的气味,这股味道极淡,几乎被潮湿的水汽及腥咸的土味复盖过去。
这时淅淅沥沥的雨声才传进他耳中。
循着声音看去,房间牆壁镶嵌的窗框玻璃外侧,水珠蜿蜒成流,雨点打在玻璃上很快的汇聚成珠,顺从地心引力向下划出一道又一道弯弯曲曲的水线。
玻璃上冲刷的水流模煳了窗外的景緻,只能隐约瞧见天顶积压成片的厚重乌云,雨声淅淅飒飒。
为什麽自己会在这裡?利威尔下了床,一手拿过旁边木桌上摺叠整齐的军装准备换上。
上一刻的意识仍停留在西甘锡纳区,他们进入了那间地下室,地下的通道深且长,连他都不知道确切究竟走了多久。
利威尔熟练地将领巾绕过脖颈,在胸前打了一个活结,顺便整理领巾的皱摺,却在此时,他注意到自己双手手腕上缠绕着白色的绷带,绷带绕了好几层,包扎在两手平行的位置。
什麽时候受伤了?他皱了皱眉,刻意活动了一下手腕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
随着他的动作,袖口的衣料与绷带摩擦,崭新的制服尚未经过多次洗涤,仍旧笔挺僵硬,衣料上还有着淡淡的化学气味
崭新的制服?
利威尔眯起眼睛环顾房间,除了那套现在已经穿在他身上的制服外,房间裡相当空荡,没有文件,没有文具,没有书本,没有灯具,同样的也找不到他那把贴身的匕首。
靠牆的五斗柜抽屉被他拉开,裡面躺裡几件同样折叠整齐的便服,是他一贯穿的样式,折法也是他一贯的折法,但是很明显的便能发现裡面的衣服全是新衣。
而且,房间裡没有他的立体机动装置。
利威尔的心中升起了戒备,他低头看了眼握在掌中的门把,在稍稍犹豫后,还是转了开来。
就算想要凝神细听门外的动静也没多大的用处,雨声遮住了任何细微的声响。
谨慎地打开了门,然而映入利威尔眼中的却是空荡的走廊,走廊的窗框上同样的满佈雨水,窗外的世界氤氲模煳。
鞋跟敲击在石砖地面上迴盪起一片清冽的响击,走廊上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声,只剩淅淅沥沥的雨声。
整座城堡都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走廊上空无一人,空气冷而稀薄,伴随着囊天括地的雨幕,甚至让人产生一种仅剩自己一人的错觉。
虽然各种细节都透露着怪异的徵兆,利威尔还是举步向埃尔文的办公室走去,同时间他又开始回忆起刚才被打断的回想。
是了的,他想到了那条地下过道,他走了很久,在他的耐心终于濒临告歇之际,他找到了出口。
路途上他没有碰到任何一名调查兵团的队员,出口的泥地上连一枚脚印都没有,他怀疑自己走错了路。
然后他似乎听见了雨声不、不是雨声,跟耳边的滂沱大雨不同,那更像是流水的声音像是水波拍打岸潮的声音。
忽然间,视线不及的远处传来了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可以从鞋跟踏地的频率与声响听出对方试图刻意放轻脚步的意图。
然而没过多久,那些朝他而来的脚步声倏忽消失,并不是远去,而是突兀的截断了,就像是停在了原地,刻意等待他的接近。
利威尔的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真是一群不合格的猎人。
利威尔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他仍旧保持先前的步伐与速度,从他平稳的脚步声中完全听不出来,身体的主人早已提起了戒备,浑身的肌肉处在蓄势待发的状态,只有一有动静便能立刻暴起制伏对手。
然而利威尔仅仅是向前走了两步,对面又再度响起了脚步声。
这一次的脚步声带着一丝急迫与仓促,似乎还有着些微的不知所措与迟疑,与其说是在等待着利威尔,倒不如说对方的意图是来个巧合的不期而遇。
很像是打算来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却又因为恶作剧的对象而踟蹰了起来,甚至因为乔不定出头的人而互相推搡着。
不打算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在临近转角的交叉路上,利威尔的步伐一顿,突然加快了速度,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没有任何踌躇或迟疑的时间,其中一人被其他人一把推了出来。
在对方冲出来的一瞬间停住了步伐,利威尔沉默的看着那个因为来不及刹车差点撞上自己的男子。
“喂、喂、你们!”被推出来的男子满脸怒容的朝身后那群没义气的同伴抗议着,然而他还来不及多说些什麽,便感觉到复盖在自己身上的阴影。
大祸临头的既视感让他勉强弯起牵强的笑容僵硬地转过头,然而这种自我打气显然没有任何意义,他的后背已经开始留起冷汗。
“啊利威尔老、”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后腰被重重一肘击,剧痛让他即将吐出的话一下子梗在了喉咙中,他痛苦地弯下了腰。
“笨蛋,不要乱来、”压得极低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被对方扶了起来,然后似乎是被嫌弃或是碍事般的被挡到了身后。
女子扬起了笑容,与先前男子的僵硬不同,一脸轻鬆的呼唤了利威尔的军阶。
“兵长。”
利威尔在对方暖金色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错愕的表情。
“……佩特拉?奥路欧?”
?
☆、chapter 20
? 20
“兵长您终于醒了,感觉还好吗?”
对面那个短髮齐肩的女子用关心的口吻说着,她的表情轻柔甚至带着一分小心翼翼,但是这些都掩饰不了她眼中充斥的喜悦,褐色的髮丝随着她的动作在脸颊边轻轻晃动。
如果是梦的话是不会连那麽细微的地方都重现出来吧,与自己的记忆别无二致。
那个被鲜血浸染,几乎褪了色的,却在每每回想起来之际,便让利威尔感到晕眩不已的惨烈的记忆。
“兵长?”
在利威尔回神过来之际,佩特拉已经走到了他身前,右手正伸向他——
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避开了带着暖意的手心。
似乎是没想到利威尔会回避她的触碰,佩特拉的手尴尬地停在了空中,无意让女子难堪的利威尔刹那间感到些许懊悔,然而佩特拉却仅仅是错愕了几秒,随后她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样,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你们……”在最初的震惊过去后,稍微镇定下来的利威尔也注意到了一直站在奥路欧身后的两名男子,留着小鬍子的埃尔德,以及,理着平头的衮达。
就好像那些时光从未流逝,那些惨烈的记忆也未曾发生,他们都穿着调查兵团的制服,自由之翼的纹章正准备振翅翱翔,上面没有鲜血也没有遗憾,有的只是投向他饱含信赖的目光,深信自己会带着他们走向充满希望的未来。
你们……都还活着吗,特别作战小组的……大家。
那麽他是不是可以认为一切都是梦呢?是个漫长的几乎佔据他一生的惨烈的梦境,而现在什麽都还没开始,所有人都还在,有所人的梦想都还没有破灭的那麽惨烈。
佩特拉微微转动视线,与身后的埃尔德交换了一个眼神,她有些不自然地抬手按压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我怎麽了?”没有注意到佩特拉的动作,利威尔疲惫的按摩眼窝,脑袋裡的神经针刺似的抽痛,一直以来理所当然的记忆已经不值得信任了,似梦非梦浑浑噩噩的虚浮感让他倍感烦躁。
“咦,兵长您不记得了吗?”佩特拉发出一声短小的惊呼,随后又像是想起自己的职责般,很自然地解释起来。
“都是奥路欧这傢伙的错,如果不是他逞强的话,兵长也犯不着为了救他晕过去。”说罢,佩特拉还特别鄙视地瞪了奥路欧一眼,接收到视线的奥路欧一脸不自然地撇开了眼睛。
“是这样的”埃尔德平静地插话进来“我们与您本来在树林裡做……厄、立体机动装置的训练,没想到突然下起大雨,奥路欧的固定器没有刺中目标,在他差点摔下去的时候是您做了缓冲,但是因为情况太过紧急,您只来的及接住他,没有时间避开障碍物,所以就撞上去了。”
“而且奥路欧这傢伙竟然拿您作垫背,真是太过分了,如果不是这样您也不至于昏过去!”佩特拉一脸怒气冲冲地说,但是细看却能发现她的眼中闪烁着乐在其中的光芒。
虽然对他们的所言所语毫无印象,甚至连一丝浅层的记忆都抓不住,但……他没有不信任自己部下的理由,而他们也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
“我睡过去多久了?现在又是什麽时间?”
既然记忆片片断断连绵模煳,那麽就直接从他人口中得知答案,也好过自己苦思冥想却没有个所以然。
然而当话一问出口,就连仍被头痛困扰的他都能很明显地看到身前四人脸上一闪而逝的僵硬,他们有些无措甚至是心虚的的面面相觑,四人似乎是僵持了那麽一下,似乎是无法决定由谁来开这个口,最后还是那个一脸挣扎的女孩子被推派出来。
“那个……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您睡了有两三个小时吧……”佩特拉踟蹰的回答,就连语气也带着那麽一点忐忑不安,与方才精神饱满的表现比较起来,高昂的兴致在瞬间便低迷下去。
没有追究那奇怪的情绪变化,利威尔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口“虽然这麽问妳可能会觉得很奇怪,不过距离下一次的壁外调查还有多久时间?而且会在这裡的话就代表我们正监管着□□吧?”
…………□□?
不、等等、他似乎忘记了什麽,有什麽被他忽略了,他刚刚下意识地吐露的词彙是什麽意思,明明不想再错过了,明明是那麽重要,他知道的,那个名字代表的意义,他知道的——
如果说一切都是他的梦,如果什麽都还没开始,那麽……是不是代表着……
“艾伦、还活着吗?”
利威尔用一种恍然到不可思议的语气说着,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却又沙哑压抑的厉害,好像吐出的词彙咬重了,对方就会像穿过指缝的清风转瞬即逝。
似乎是没有想过那个利威尔也会露出这麽胆怯的表情,利威尔班的四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为难地交换眼神,明明眼神中流露出了不忍与痛惜却还是要将之狠狠地扼杀。
“兵长,您刚刚说的是……艾伦吗?请问那是谁呢?我似乎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利威尔一愣,他不可置信的缓缓睁大眼睛,他的视线在眼前的四人身上逡巡,试图找出对方任何一丝隐瞒,任何一丝说谎的可能性。
然而利威尔注定要失望了。
“是新兵吗?你们听过吗?”佩特拉回头向另三人寻求答案,利威尔班的四人只是互看一眼,四人眼中都有着同等的茫然与疑惑。
“喂、你们在开玩笑吗,就是那个巨人小鬼啊,那个我们监管的傢伙啊!”
利威尔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他根本没有任何思考,原先还只是压低的,阴沉的声线,他还在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不好笑的玩笑,然而在四人错愕又迷惑的表情下,他的声音不自觉的高扬而暴虐了起来。
佩特拉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她的眼神飘忽不定,身体也微微向后倒退了几步,最后像是放弃了一般求助似的看向身后的三人。
衮达微微一顿,接下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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