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综]抢夺主角光环 作者:noisture
正文 第23节
[综]抢夺主角光环 作者:noisture
第23节
此次月满楼之约卫方泽不会有危险,凤归寒算低了他,派出的人内力尚不足以克制苦修内家功夫的卫方泽,所以只是一场虚惊。可莫柒不同,他得如原来世界走向里一样,乖乖候在月满楼外,即便身后是未明的危险。
琴声尚在继续,月满楼的门却已经合上,挡住了莫柒注视的视线。
莫柒没有收回视线,只是仍旧执着地看着那处,眼神不自觉地放空起来。
忽地,莫柒身后传来一个人声:“你在等谁?”
月色皎洁,莫柒低头,便发现自己身后立着一个人影,影子被拉得很长,但也看得出是个男子模样。
莫柒皱起眉头,有点料不定来者是友是敌。
“主人”给他的文字资料大部分是以卫方泽的视野来描写的,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身后这多出来的一个人是谁,更别提是何目的。
莫柒没有回头,因为脖颈上突地缠上了一个冰凉滑腻的东西,骇人的嘶嘶声隐在琴音下,令人头皮发麻,莫柒平稳住自己的呼吸与语调,镇定地回了一句:“我在等我家公子。”
“你家公子?如果我说你家公子出不来了呢?”莫柒猛地回头,月色映在那人身后,看不清模样,可莫柒却感觉到那人散发出的点点恶意。
“无论出不出来,我都会等在这。”莫柒容色淡定,仿佛丝毫不在意吐到脸颊上的舌信,可实际上他的手已经在背后握紧,这是对危险的警戒。
来者哼了一声,仿佛对他的话十分不屑,“碰上你这么个无趣的人也算是我倒霉,你就好好在这等吧,爷不陪你了!”说罢,他手掌啪啪地击了两下,莫柒脖子上的蛇便打了一个转,十分乖顺地绕了下去。莫柒下意识地抬手去摸被缠过的脖子,被那条蛇所触碰过的肌肤已经泛起了红色的鸡皮疙瘩。他抬起头,院墙上的墙头花铃正在风中摇摆招摇,月色清辉尽情地播洒在这个小院里,再没有什么看不清脸的神秘人。
也在这时,月满楼的琴声停了,那带着一点尖锐的滑音仿佛被人扼住了脖颈,硬生生地止住,再也不闻。
莫柒转身,月满楼的门刚好被人用气劲推开,卫方泽安然无恙地滚着轮椅出来,他脸上还挂着浅淡的微笑,仿佛刚从哪个良辰美景之处散步回来似的。若不是空气中弥散开的一点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莫柒都不知道屋里已经结束了一场战事。
“走吧,此人不是抚琴公子。”卫方泽立在高处对莫柒说道,示意让他把他搬下去。
莫柒听话地上前欠身抱住椅背,丝毫不费力似地将卫方泽从阶梯处抱了下来,也不问为什么方才不让他将他送进楼中。
卫方泽在莫柒抱住轮椅时闭上眼眸,似是有点困乏,可他鼻头却轻轻一动,突然感慨了一句:“我卫家的情报网终究不是废物。”
莫柒不予置评,只低着头站在近处打量着卫方泽闭着眼睛的模样,明明是相当随和可亲的样子,可这一刻却因如玉脸庞上的一点殷红而染上几分邪气。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终是察觉到剧情开始后这人的些许不同。
不同也好,不同他便能狠下心来好好完成“主人”的任务,好好抢夺本属于卫方泽的主角光环。
第57章 百晓不知寒2[修]
莫柒半跪在亭中小桌后,左手捋着右手的袖子,行云流水般点了一碗春茶。
卫方泽正在听情报理事的例报,他半睁着眸子,闲散地看着莫柒的动作,手指在轮椅椅臂上有规律地敲动着。等莫柒将茶送至手上时,他耳边也清净了。
卫方泽闻闻茶香,浅抿了一口。
苦尽甘来,与往日没什么区别。
“少爷,是不是得派人去扬州走一趟?”情报理事躬身问道。
卫方泽放下茶杯,似乎再也不想端起,“不必,我会亲自走一遭。”
“这……扬州细则我们尚未调查清楚,少爷这一举怕是走险啊。”
卫方泽眯眼笑了笑,对着皱眉质疑他的理事说了句:“我知道理事是担心我,但我卫方泽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险与不险,值不值得我冒险,这点我还是会判断的,就不劳你老烦心了。”
情报理事也不再劝,低着头默默退下了。
莫柒起身,在卫方泽腿上盖了一件小被,“风大了些,公子还是注意点吧。”
卫方泽似笑非笑地看了莫柒一眼,问了句:“你觉得我扬州一行是险与不险?”
莫柒秉着忠仆的做派,连卫方泽的眼神都不回应,只敛眉说了句:“无论险与不险,阿七会守在公子身后。”
卫方泽默然,视线转到小桌上的那盏茶上。茶杯雅致小巧,杯中水色清透,看起来十分可口,可卫方泽知道那盏茶已经失了最滋美的味道,就如同泡茶的人一般。
莫柒回房时,已是子夜时分。
他刚伺候好卫方泽睡下,现在虽不是头晕眼花,也算是疲惫至极,可他也没料到,房间里还有一个“祸害”等着他。
莫柒的房间摆设极简单,因为往日他不如何呆在自个儿房里,所以这个房间里除了一桌一椅,外加一个小床外,并没有其他不必要的的大件摆设,所以如果房间里多出什么魑魅魍魉,莫柒一眼还是能看清的。只可惜,有时多出来的某些东西偏不喜欢被人瞧出来。
莫柒半睁着眸子褪下鞋袜,正准备上床,一个滑腻冰冷的“长条”便顺着脚踝一路缠上他的腰肢。
莫柒:“……”
他低下头,果不其然又瞧见了那条通体碧透的小东西。
还是那条蛇,自从那日陪着卫方泽去了月满楼一趟后,这条蛇就隔三差五地爬过来,初时莫柒是怕的,毕竟蛇类冷血,谁知道它哪天就翻脸无情张开血盆大口了,可被它吓久了,又不见那日蛇的主人来寻,他便也不再如何放在心上了,反正第二日清晨就不见,也用不着多担心。再说,看久了,这如玉般的小蛇倒也蛮合人眼缘。
莫柒面无表情地扒拉下那条死缠着他不放的小东西,准备脱下外衣,偏巧床正对的那扇木制小窗突地被人从外面拉开。月色透过那扇被打开的小窗泻了下来,蛇的主人人站在窗口,探进半个身子,如墨发色被清冷的银辉染得发光,俊秀的脸庞被照得半明半暗,嘴角带着笑问他:“你瞧见我的蛇了吗?”
莫柒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被他扔到床铺上的小蛇,那碧色的小家伙瞳仁里印着月色的光亮,红色的舌信调皮地吐了吐。
莫柒:“……”他干脆利落地将那个长条物体扔了过去。
趁着那人急急忙忙地去接蛇,莫柒将窗户狠狠地锁上。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窗户被拍得啪啪响,“二玉被你吓到了!它对我都没这么温和,你怎么能这么对它!”
“万物皆有灵,如果你有一丝慈善之心,就不应该把它随便扔来扔去!”
“喂,你听见没有?”
“喂”
莫柒猛地一下打开窗,眼神凶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别吵了,公子已经睡了!”
那人笑嘻嘻地一下抵住窗户,阻止了莫柒欲意合上窗户的动作,“上次我就想问了,你家公子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忠心?”
莫柒没好脾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也不说话,直接转身回到床那边。
“你好奇怪,刚刚对着你主子就那么恭敬谦卑,对我为什么就这么冷漠无言?”那人也不害臊,直接坐上窗栏,把一只脚搭在窗上和莫柒聊天。
莫柒用被子把头蒙住,简直想打死这几天放纵那条青蛇的自己。宠物既然已经来了,主人没可能不会过来。可惜的是,现在想通这一点也来不及了。
“话说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竟然敢这么坦然地在我面前睡觉?”
莫柒捂着脸,分外幽怨地说了句:“睡着死总比醒着被吵死好。”
窗户边那人被这句话堵得心塞,他无语地摸摸鼻子,突然又嘿嘿笑了起来,“你总算跟我说了一句玩笑话了,这世上哪有什么人会被吵死啊哈哈哈哈。”
莫柒沉默,在心底吐槽了一下对方的理解能力。
“其实我觉得我们俩挺有缘的,上次我刚醒来就看到你,现在也是,二玉直接跑到你这来了。你是叫卫七是吧,我就叫你小七好了,虽然你看起来比我大……我叫,嗯,我叫韩归,你叫我阿龟我不介意的啊哈哈哈哈……”
莫柒:“……蠢货。”正常男性怎么会让别人叫自己阿龟!?
韩归:“哼,我不蠢,你才蠢,跟了个瘸子主子!!”
莫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瞪了韩归一会儿,韩归却自我感觉良好地问了句:“是不是突然发现小爷比你那瘸子主子好看多了要爱上我了?”说完,他还特别自信地挺起胸大声笑了几下。
莫柒扶额,觉得自己跟着这么个孩子心性的人计较也是自讨没趣,便又无奈地躺了回去。
韩归见莫柒不理他,心下也有点生气,便借着刚刚得见了莫柒头发松散的模样,嘲笑了一句:“睡那么多觉做什么,人是越睡越丑的你不知道么?”
莫柒额头青筋跳起,索性将被子拉过头,却不曾想被里早已有了一条小蛇等着他。
三月天气稍显寒冷,那条小蛇也不知何时从主人那逃脱,钻进了莫柒的被窝。莫柒刚将被子扯开拉过头,那条小蛇便啪嗒一声砸到他脸上,真是完美报复了莫柒刚刚那任性的扔蛇一举。
莫柒默默地感觉着二玉一点点缠住他手臂,对着坐在窗边唠叨的韩归说了句:“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宠物。”两个都一样地爱记仇。
韩归被说得莫名其妙,问了一句:“什么?”莫柒却不再回他,他便又开始絮絮叨叨刚刚的越睡越丑理论:“我是说真的,人睡多了,五官会过于放松,鼻子、嘴巴和脸因为没有肌肉的牵制,会越长越大,到最后就会变成一张饼脸,鼻子嘴巴大大的,眼睛小小的,你说多丑啊。”
莫柒听着那“有理有据”的胡言乱语,心底的承受能力终究是被突破,他忍不住反讽了句:“你鼻子嘴巴都挺大的。”
韩归“嘿”了一声,似乎第一次遇到会正面说他五官有问题的人,不过他也算是自恋到了一定程度,只反驳了句:“你不懂欣赏,眼光也有点问题,小爷的帅是怡红院的姑娘普遍通过的,其他人的质疑都不算数!”
莫柒“嘁”了一声,开启了嘴炮技能:“人家是贪你的钱,故意哄你的,连这也信,也未免太蠢了。”
韩归在月夜下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问了句:“不会吧!?”
因为韩归仍沉浸在震惊中,莫柒的房间一下子就安静起来,莫柒对于这安静心里莫名产生了一种罪恶感。
莫柒等了许久,韩归却一直没有说话,他咳嗽了一声,别别扭扭地说了句:“我眼光没问题,也承认你有点秀气,但是和我家公子还是差很远!”
韩归听到这句话,总算回归了神思,他仔细考究了一下莫柒的那句话,分外不平地说了句:“明明是小爷比较帅!”
莫柒黑线,也不再跟打蛇上棍的韩归争论,捂住耳朵准备睡觉。
而韩归似乎没察觉到莫柒想睡觉的决心,开始继续絮絮叨叨起来,仿佛想要把今生想说的所有话都告诉莫柒:“为了让你不睡觉,我就来跟你讲个故事吧,从金陵城往黄河上游走,你会路过一座山,山里有一群恶鬼,专爱吃人肉噬人骨,就连孕妇他们都不放过……”
莫柒被话唠韩归的声音缠了半宿,他也不知自己是在越来越恐怖的故事氛围中坠入梦中,还是在那人越来越浅轻的话语声中放弃防备选择放松。
等到他第二天醒来时,韩归已如同往日那条碧色小蛇一样在清晨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莫柒跟着卫方泽前往扬州,也不见那个爱缠着人说一宿的话唠再来,日复一日,那一夜的记忆被莫柒压在脑海深处,如同一个梦境碎片……
烟花三月下扬州,此时的扬州柳絮未起,琼花却已压满枝头。
卫家在扬州的别院就种满了许多琼树,一场风吹雨打,灰白色的阶石上便布满一层又一层的细小白花,端得十分好看,却也已是凋零之兆。
莫柒推着卫方泽从那些白花上走过,感觉自己在见证一场盛大的死亡,雨的气息杂着泥土的味道,在这满是芳香的小径上,总令人觉得有一丝不祥。
卫方泽让莫柒推着自己进了书房,然后亲自磨墨,笑着对莫柒说了句:“今天由你来写一幅字。”
莫柒听话地应了,手法拘谨地提起笔,微把住衣袖,问了卫方泽一句:“写什么字?”
卫方泽今日似乎特别喜笑,他温和了眉眼,回了一句:“依你。”
莫柒低头想了想,伸手蘸了蘸墨,颇有气韵地写了一句诗:“扬州三月花满蹊,春露无情尽湿衣。”写完,他歪着头想了想,写了个“卫”字,其余便不再有。
卫方泽细细看完,目光停留在“卫”字上许久,然后他抬头,对莫柒笑了笑:“你果然是我教的,字体都与我有七八分相似。”
莫柒也跟着笑了笑,心里也猜到了卫方泽到底要说什么。
卫方泽说:“如果哪日我有难,你会否答应代我去顶替一番呢?”
莫柒没有问原因,只恭顺地应了,“卫七身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
卫方泽微微笑着,语气宽和地说了句:“阿七,我定不会让你死在别处的。”
第58章 百晓不知寒3[修]
那日书房谈话没几天后,莫柒便孤身踏上回金陵卫府的归程。
卫方泽自幼体弱,虽说练武后身体已比小时强健很多,但对天气的敏感程度总要比一般人过分些。莫柒作为卫方泽最信赖的人,只能亲自回府为他取药。
因着是去取药这种要紧事,所以莫柒是骑马走的官道。
不曾想刚出扬州城,莫柒便远远望见一个小乞丐躺在他前方的路上。
官道来往车马众多,偏巧这一阵莫柒前后路人车马离得都有一段距离。他心底自然兴起了一丝疑虑,只是面上依旧自自然然的,仿佛没有察觉到这些疑点般。
只是在他暗自小心行进时,还是防不住那个小乞丐在他还离十米时突然站了起来,原本埋在黄土里的面庞露了出来,满是鲜血与肮脏的泥土,看起来既吓人又令人同情。小乞丐扯着一把亮嗓子喊道:“出人命了,骑马的汉子踩小乞丐咯!”
小乞丐连着喊了好几声,前前后后的人因着这么一吆喝,都忙围过来看热闹。莫柒按住马顿在了原地。他心里料到这人应该是冲着他来的,逃也逃不过,倒不如留在原地静观其变。小乞丐见人围过来了便嚎起嗓子开演了,他一边拿黑乎乎的手指指着莫柒说他仗着高头大马欺负人,一边又低头假惺惺地揩了几抹眼泪,感慨自己身世孤苦、命途多舛,今日还遇着这么一个恶人。
不明真相的观众听了这番说辞纷纷朝莫柒指指点点,不过也幸好他尚未下马,面无表情起来又十分唬人,所以还没什么自诩正义的群众过来揍他。只是被这么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实在脱不了身,所以他只好下了马拿出钱袋给小乞丐作赔偿。
小乞丐见着钱,嚎哭声便停了,他左擦擦右擦擦,脑门上那些“鲜血”便被擦出点虚假痕迹。有眼尖的观众瞧了,便知道是小乞丐在讹人,但因着自己之前还帮着人家骗人,所以也不好直接点出,只好自己偷偷散了。
就这样,莫柒将钱递过去时,小乞丐趁着盯着的人少了便以巧妙手法将一张纸条渡了过去。
莫柒接过纸条,一道放进了钱袋,表情自然无比。
小乞丐拿了钱,还想对莫柒说些什么,莫柒瞪了他一眼,他那句未说出口的话便又吞回了肚子里。
小乞丐腆着脸,厚脸皮地对莫柒说了句:“谢谢爷今天陪咱演了这出好戏,咱就祝爷一路顺风,平平安安哈~”
莫柒听出了小乞丐的意思,也不多做表示,自顾自地上了马继续前行。
十年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却足以莫柒和仅次于百晓卫家的风清阁搭上线,并且顺利成为其副阁主。虽说是靠着大树好乘凉,但莫柒成为副阁主不是借着沾了卫方泽的光,而是因为他手里那本医术圣典。莫柒在遇到卫方泽以前,去了一个对剧情影响相当重要的地点天方宝洞,那里只有一本书,可这本书的作用却相当大,正因为这本书卫方泽的腿才得以治愈,才令这个世界顺利走向圆满。尽管那个地方对当时还是孩童身材的莫柒十分危险,但他念着剧情里后来的断腿替身以及不能练武的自身限制,还是义无返顾的孤身前往。也正因为那本重要的医书,莫柒才得以牵上自幼失明的风清阁阁主这条线,才得以顺利地成为副阁主。
风清阁里清楚副阁主的真实身份的没几人,可无人不晓副阁主那妙手回春的好医术。也正因为这么个金手指,莫柒才得以被风清阁阁主谢平安视作瑰宝,在他不愿暴露前为他瞒下所有。
这是莫柒为了避免原来世界走向中的悲惨而做的准备,也是他得以一拼的筹码。
卫七替卫方泽做替身上了魔教,结果既断了腿又失了心,在一个无人在意的雪夜里孤寂地死去。他不仅要扭转这种悲惨结局,还要为“卫七”打出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莫柒用了两个时辰快马加鞭才赶到金陵。
可刚刚看过纸条的他知道,他呆了十年的金陵卫府里等待他的不再是风平浪静,而是一个噬人的黑洞,噬人双腿的黑洞,可他不能退,这是原定里卫七的命,也是他正式改写结局的开始。
管家早已候在府门口,见莫柒骑着马风尘仆仆地奔过来,眼里竟也闪过一丝不忍,只是很快这种不该有的情绪便褪得干干净净。人在其位,必谋其政,他在卫府呆了好几十年,没理由为了一个下人而破了惯例。
莫柒下了马,没有问一杯水喝,直接问:“先生,药可备好?”
管家颤了颤,仔细端量了满头大汗的莫柒一眼,在心底感慨了一句‘卫家一代不如一代咯’,便闭上眼睛往后挥了挥手。
四五个人高马大的灰衣仆役便冲了出来制住了莫柒。
莫柒挣扎了几下,问了句:“这是为什么?”
老管家没有说话,只是摇头,让人把莫柒带下去,原本尚显矍铄的老人此刻仿佛一瞬沧桑了许多。
莫柒被人拖着带下去,他咬咬牙,还是喊了一句:“老管家,莫要忘了给公子送药!”
这声音绕在卫府的深宅大院里,惊起了一片乌鸦,也震撼了老管家的心。
“狡兔死,走狗烹。卫七啊卫七,你怎么还没明了这个道理呢?”老管家拭了拭眼泪,让人将大门合上,却不曾往被拖向一个悲惨命运的莫柒那边看过一眼。
莫柒的腿是被硬生生打断的。
操持木棍的人十分有经验,他从膝弯处往反里敲,这样腿骨碎得快,治愈的难度也高。
莫柒痛晕过几次,醒了好几次还在打,然后继续晕,最后终于碎了,痛却不停了。
他被人拖着进了卫方泽的房间,断掉的双腿在地上滑行,扭曲的姿态让人触目心惊,可他却察觉不出双腿下半段的感觉。
灰尘杂着鲜血,一点一点,从莫柒被人施刑的地方一直延伸到卫方泽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人。
香炉燃着缭绕的紫烟,紫黑色的酸枝木桌上雕着精细的回云纹,桌上摆着一个暗褐色的简朴药瓶,看起来既神秘又贵重。
莫柒痛的眼睛发花,看东西都不大清楚,他觉得自己仿佛在不断地冒出□□声,又似乎没有,因为神经跳动得厉害,仿佛一瞬就要晕过去,五感在极痛下都变得不清晰,偏偏头脑又一直清醒着,清醒地承受着断去两肢的痛苦。
他被人放在卫方泽最喜睡的那张软榻上,然后屋子的门又被人轻手一关,这静谧的熟悉了十年的空间便开始变得神秘而又诡恶起来。
他知道会有这么一遭,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还是没料到痛苦会有这么难受,嘴唇都被压抑得咬出紫黑的血印,可是那些时而增加的抽痛却没有减轻半分。没有人进来为他上药,他只能在这张软榻上无力地挪动着,双手抓紧滑顺的锦面,一点点承受着磨人的痛苦。
有人在旁边浅浅地叹了口气,莫柒无力地抬起头,才发现原来门边已经进来一个人。是卫方泽,他依旧坐在轮椅上,面上是惯常的温和,眼睛里满是对莫柒的疼惜,仿佛在责怪他为什么会将自己弄成这样。
莫柒张了张嘴,将吐出一个“公”字,那个“子”就被咬进唇齿之间,血腥味在齿颊间弥漫。
卫方泽这才滚动着轮椅过来。
因为这屋子的一切都是体恤他这么个瘸子特制的,所以软榻对坐着轮椅的他来说,并不算高,他能完美地俯视打量着莫柒痛苦的模样。
“阿七,痛吗?”卫方泽俊秀的脸庞挂着虚伪的焦急,以往爱洁的他亲自抚过莫柒那肮脏丑陋的血腥伤处,那轻柔的力度宛如春风抚过湖面,如同涟漪荡开一般,莫柒的伤口也开始一圈一圈扩散开痛楚。
“不要……嗯哼……”莫柒忍不住弓起身子缩过断腿,这个动作却令他更加痛苦。
卫方泽眼神里闪过一丝炙热,他又绕到莫柒头正对着的那面,低下身子与莫柒眼对着眼说道:“知道吗,自我十三岁时第一次见你,我就想让你陪我一起断腿了。”
莫柒身子一颤,仿佛不可置信一般。
卫方泽欺了过去,温热的鼻息扑到莫柒脏兮兮的脸上,他眼里的温柔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骇人的疯狂:“你不应该俯视我,你应该跟我一样,瘸了腿整天只能靠着一把破轮椅来来去去,就连如厕都得靠别人把你抱到马桶上。这种滋味,我以前想让所有人都尝一遍,可后来,我只想让你尝尝。”卫方泽微微一笑,他与莫柒几乎鼻尖顶着鼻尖,“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都让你看尽了我那么多肮脏狼狈的丑态,你自然也得沦落到这种地步。”
莫柒闭上眼,拒绝跟卫方泽眼神交流。
“让人服侍着上床洗澡,想去花园看看都得让人推着。你懂这种感觉吗?”卫方泽眼神渐渐染上一丝疯狂的偏执,他硬扭过莫柒的脸,却不能使对他已经失望的莫柒睁开眼。“你不懂,所以我现在让你懂,阿七,你就做另一个我好不好?”
莫柒被这番言论惊得睁开眼,却不防卫方泽猛地一按他的伤处,令他“啊”地一声张开口,对方便一下子亲了过来。
火热狂暴的掠夺,就如同火攻城池时越过城墙射来的一根根火箭,一点点炙人的热烈,汇集成成片的痛苦,和咽喉里无法发出的抗拒声。
莫柒被亲晕了。
不是因为太过惊吓,他太柔弱,而是因为那个人在自己嘴里下了药。
烂俗的迷药,一天一夜的剂量,就这样被灌进他的嘴里。
第59章 百晓不知寒4[修]
再醒来时,莫柒已不在卫府,而是在一个颠簸摇晃的马车上。
车窗被遮光的窗帘挡得严严实实,莫柒瞧不清车外天色,自然也猜不出此刻时辰。
他身上已经换了衣服,颜色虽然素淡,但是一看就是上好的布料。腿上的伤处依旧在隐隐作痛,但已不如初时那般令人痛到发昏的程度,除了不能走路以外,外人见了也看不出这是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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