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修仙]穿越倒霉修仙 作者:风吹沙璃
正文 第12节
[修仙]穿越倒霉修仙 作者:风吹沙璃
第12节
叶长老急道,“宗主,你就应了吧,我叶半青发誓,拼了我这条性命将来也一定将您救出东都,如今但求您稍微忍耐些时日。”
齐长老冷哼一声,“还跟他费什么口舌。”话音刚落原宵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原宵失去意识之前只有一个念头,“这回得被褪掉一层皮了。”
齐长老忒狠,先下手为强,直接封了原宵的感官,打算强制执行。
叶长老不满道,“你怎么能这么对宗主?”
齐长老道,“难道你还有别的法子?”
原宵恢复知觉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倒是雕梁画栋,比他自己那小屋不知豪华多少,与止妖殿也相差无几,他一时有些茫然,随即警惕起来,四处环视了一下,居然空无一人。
心里把齐长老画小人戳了无数遍之后,才终于空下来想这件事。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被带过去之后就被众长老疲劳轰炸给弄晕了,最后只记得一定要拒绝,实际上到最后一片吵嚷根本就乱七八糟。
这事太蹊跷了,按理说自己并不是第一天入丹门,东都的威胁也不是第一天就存在的,这些人肯定不是处心积虑许久,不然来的第一天自己就会被盯上了,也不能逍遥这么久,事前根本就没有一点征兆,一定有什么契机促成了这个结果!
到底是什么契机呢,这一点毫无头绪,他有点沮丧,身在丹门的大本营,逃也逃不掉,看那个凶恶的齐长老的模样根本不在意自己是死是活,万一真的凶性大发,绝对是竖着进来横着送走啊。
偏偏绯炎失去联系,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正在苦恼中,门居然开了,推门的人是殷九,见他醒了挺高兴,不过还是先行了礼道,“参见宗主,宗主你总算醒了。”
原宵苦笑道,“殷师兄,别叫我宗主,渗得慌。”
殷九很守规矩,恭敬道,“这怎么可以,您已经是我丹门的宗主,十位长老联名发函昭告天下承认的。”
原宵咬牙切齿道,“他们居然玩先斩后奏。”
殷九道,“宗主,师傅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身为丹门的最高领袖,您有责任和义务了解丹门的历史传承以及权力。”
原宵暗想,自己若是一直被困在这里肯定插翅难飞,不如跟着殷九去看看他口中的一切,说不定能有所收获,即使不能逃掉也能多了解一些,现在的情况太被动,必须尽快掌握主动权,于是也不拒绝,“那就麻烦师兄你带路了。”
殷九口中直道不敢,这些长老也算聪明,知道原宵目前肯定不待见他们,就让跟他关系最好,修为又比他高的殷九来完成这项任务。
一路沉默,两人本来算得上半个知交好友,他们的性格都比较软和,一向谈得来,现在原宵一跃成为宗主,殷九有点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对他,只好保持恭敬恭敬再恭敬。
原宵则是在想办法脱身,直到殷九把他带到了丹峰顶峰,才回过神来,“师兄……呃,殷九,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殷九道,“这里是历任宗主埋骨之所。”说着手中结印,看似普通的山峰变成了桃红柳绿落英缤纷的美妙之境,是了,该是有禁制才合理。
二人穿过桃林,进了深处的大殿,殿中陈列着许多男子的牌位和画像,画中的男子或是英姿勃发,或是不染纤尘,或者柔弱娇媚更胜女子,不一而足,但不管是怎样的,都确定无疑全是男儿身。
殷九对着各个画像拜了拜,对原宵说道,“宗主想必已经知道了丹门的建立和历代宗主所受的苦楚,他们个个惊采绝艳,却都在年少便去了东都,名为效忠实为扣押,仙界之门损毁已久,不能飞升脱离,只能在寿终之时回到丹门享受供奉。”
这些原宵都知道,所以他一直不肯跳坑,于是点点头示意殷九继续说。
殷九道,“成为丹门的宗主只有一个条件,令宗主信物闪光,才有资格,其实这件信物之中不止记载着丹门的几乎所有法诀,还有只有宗主才能修行的特殊法诀,宗主高义,德行兼备,为了丹门牺牲自己的自由,但请宗主务必将它修行成功,扬我丹门之威。”
原宵有苦难言,他多么想对殷九说,殷九你醒醒醒醒,别让你那个老不羞的师傅给骗了,我就是普通小宅男,没那么高要解救丹门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觉悟啊好么!
原宵试探道,“殷九,你知不知道众位长老是如何得知我具有特殊体质的。”
殷九不疑有他,和盘托出,“听说是齐长老提出的,大家只知道纯阴纯阳之体能令信物发光,但是直接找人一个个试无疑是大海捞针,他想到会不会像是火属性水属性的天灵根也能符合纯阴纯阳之说,我派上下只有宗主是这样,便找了宗主来试。”
原宵嘴上不说,心里好好给齐长老记了一笔,齐老头你等着,看我有一天不好好收拾你,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如今事情基本已成定局,这里的人都不是善茬,自己翅膀还不够硬,也没办法联系救兵,只好假意应承,既然是去东都,那么还有一线生机,当初泷奚说过五年之内可以去东都找他,五年未满,他相信泷奚一定有办法替他解围。
他乐观地想道,看在殷九的面子上,他也不忍心丹门就此覆灭,他只是为了救殷九而已,也算做了件好事,实在是苦中作乐。
想通了之后丹门上下皆大欢喜,虽然被原宵敲了不少私藏的宝贝,几位长老都乐的快开出花来了,压根不知道原宵计划到东都的小九九。
临行之前,十大长老一个没少,全丹门上下集体送行,很是壮观,但陪他东去东都的实际上只有三个人,殷九和楠知还有一个陌生的丹峰弟子。
齐长老阴阳怪气道,“殷九你们三人身负保护宗主重责,若是出了差错,门规伺候,时候不早,恭送宗主。”
原宵被他气笑了,反将一军,“既是恭送,齐长老怎么一点也不恭敬呢?你知道我说什么。”
齐长老脸上一阵青白,最终还是再度跪下了,他这一跪引发了连锁反应,所有人都跟着跪了。
原宵便在这种看似风光实则诡异的氛围中被打包送去了东都,不知者羡慕,知者怜悯。?
☆、文学城
? 丹门离丹枫城不远,他们取道丹枫城,沿途经过了两座稍有规模的大城市,不过时间紧急,也就没能驻足,连日来的辛勤跋涉,不过五日便到了东都。
东都和南凉国都不一样,这里更像是古装剧里的世界,南凉总有一种浓厚的异域民族气息,就连普通百姓都透着个性和邪性,陶芯和大祭司绝对是变异出来的异类。
东都乃是东阳国最繁华的城市,修士扎堆,甚至有专门的聚集之所,他们在这处庞然大物交换买卖,东都就像巨兽之口,每天吞吐着无数的人流。
自从三年前离开丹枫城,原宵再没去过任何一个城镇,整天暗搓搓地窝在丹门长草,说实在话真是非常厌腻的一件事,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贪嘴的毛病不管再过去多少个三年也改不了的。
殷九规矩地请示原宵,“宗主,前面便是东都城门了,按这里的规矩,是要出示身份证明的,否则就要如普通的修士百姓一般排队入城,缴纳入城费用,弟子该怎么做?”
原宵望着城门口的长龙,按这个架势估计排到的时候大概得要过了正午,但是如果直接亮了身份,也就没什么自由的时间了,于是苦着脸道,“没有别的法子么,这队伍太长了。”
殷九举目望去,困惑道,“不长啊,只有几个人。”
原宵闭闭眼,再睁开,眼前的百姓丝毫没少,还是弯弯曲曲蚯蚓似的长队伍,飞剑飞的不高,他轻松地从上面跳下来,指着队伍道,“不是很多人么?”
殷九三人见他下来了,也跟着下来,闻言有些哭笑不得,这位新宗主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迷糊,原宵这人外表挺唬人,接触久了就知道,高贵冷艳的感觉全是浮云,楠知大大咧咧道,“宗主不是普通百姓,不必在此排队,修士可以有单独的通道的,随我来。”
楠知常年在外游历,经验自然不是其他人可比拟的,殷九道,“宗主,楠知比我们擅长这些,跟着他比自己胡乱摸索要好。”
原宵点点头示意明白,不过殷九这段时间虽然放开多了,却再也不能回到以往的相处模式了,这点颇为遗憾,难得有个投缘的。
尽管东都如此繁华,也改变不了修士的比例极低的事实,相较于普通百姓好几条长队伍,真是人少的可怜,虽然也不时有新的修士来排队,但是速度也快多了。
东都的门禁并不森严,基本上缴纳费用都能进,不管是什么三教九流,东阳国主云啸千岁寿辰近在眼前,前来看热闹观礼想要浑水摸鱼的都不少,东阳国家大业大,也不惧旁人搞些什么小动作,只要别给正面撞上了就行。
大国的气派不可小视,□□门口收取灵石的士兵最低修为都有二阶旋照,东阳把修士和士兵揉为一体,按照灵根属性进行搭配训练,合作攻击,配合特殊的阵法,厉害极了,一般修士遇上都得老老实实地低头认栽,不敢稍有放肆。
士兵们穿着轻便的铠甲,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个个的精气神十足,眼神很是犀利,与散修的感觉完全不同,他们也许不是天赋最高的,但是煞气很重。
东都分为普通百姓居住区和修士集散地,一般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除了有些凡人会在修士区做些粗活挣点生活费,就是要承担些风险,修士也不是个个都好脾气,惹到了,死了就是死了,没人会替凡人叫屈。
修士区的店铺五花八门,完全可以满足修士的各种需要,很少有人会去凡人区域,除非是想掩人耳目,做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花花世界迷人眼,原宵一路走一路瞧,简直目不暇接,虽然摆在外面小店铺里卖的不会有什么高级货,但是奇思妙想也不少。
比如有一种小纸鹤,可以实现短距离传讯,跟丹门的传讯符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更美观,还可以回传一次,很招女修们的喜欢,还有些别的小玩意,不算贵重,观赏性和实用性倒是兼有。
原宵出于好玩和新鲜,买了不少类似的东西,亏了有储物手镯,才免于搬不动的窘境。
很快到了正午,原宵提议道,“前面有家酒楼,我们去歇会吧,听说会拿灵材做菜,修士也可以食用,还能提高修为,不是一般的地方能见到的。”
眼神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渴望,天知道他这三年就只有从小止的乾坤袋里搜出来的糖葫芦,偶尔偷偷吃一点,再怎么省着,也在前一段时间宣告见底,虽然甜的腻歪,也是难得的美味了。
谁知殷九正色道,“宗主不可,此乃东阳皇族名下的产业,散修不能进,若想在此用餐,必要出示身份证明,到时我们便要暴露,宗主会提前被请去皇宫的。”
原宵傻眼,还有这种事,他在几天的自由和眼前垂涎的美味中挣扎了一会,不死心道,“我们有没有不是丹门的身份证明?”
殷九盯着他的目光压力,艰难道,“对不起宗主,弟子没有。”
原宵又去看楠知,楠知挠挠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见原宵一瞬间亮起来的目光,无奈地笑笑,“这边只需要一人出示,若宗主能找到其他修士一起进去,也就没问题了,这算是个小漏洞,钻钻也无妨,只可惜……”
可惜的是什么大家都明白,不过是东都没熟人,一般有点身份的修士谁管陌生人,带进去了万一惹出什么麻烦,都得兜着。
原宵一瞬间就想到了泷奚,但是泷奚不曾留下什么联系方式,这一时半刻也不知道上哪去找,可真是愁人。
世上的事却是无巧不成书,正当原宵打算忍痛放弃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阿宵,你终是来了东都。”
原宵一听这个声音和称呼便知道是谁,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心中欢喜之极,他与泷奚一见如故,三年未见,着实很想念,除了止妖,想的最多的却是这个相处不久,连身份和模样都不知道的泷奚。
泷奚仍是裹着宽大的白袍,头上罩着斗笠,长身玉立,望之可亲,他的气场清冷又意外柔和,明明该矛盾,又结合得妙极了,普通的白袍斗笠,硬是穿出了不一样的风采。
原宵紧走几步上前,“泷奚,我们又见面了,这么巧,刚来就遇见你,真是有缘。”
他的喜悦不加掩饰,全都摆在脸上,泷奚似乎也很高兴,轻轻笑了一声,“阿宵不是来寻我的么?”
说到这个,原宵有点不好意思,他还真的不是专程来看泷奚的,于是支支吾吾道,“没有,有点事要来东都办一下。”
泷奚拿手搭上他的肩膀,凑近他的脸,带着笑意道,“那么我可伤心了,我拿阿宵当知己,阿宵却只是顺路才来偶遇我。”
他靠的实在有些近,斗笠上垂下的白纱在原宵脸上轻轻地摩挲,原宵有点痒,但是好奇心叫他努力睁大了双眼想透过斗笠的白纱看到泷奚的模样,但是怎么看都像是远处的一团雾,什么都看不清。
泷奚见他没反应,就顾着侧头瞪大眼睛看自己的斗笠,不由有些纳闷道,“阿宵?”
原宵回过神,茫然道,“什么?”
“我斗笠上有花么,阿宵看的这么专注,若是你喜欢,改天可以送你一个。”泷奚调侃道。
原宵严肃脸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你头上这个吧,别的都不喜欢。”说完抬手就去摘。
泷奚何等高的修为,他现在这点能耐完全不够看,就被泷奚轻松地化解了。
他们俩这边故友重逢,边上的几人就颇为尴尬,云怀的任务便是跟着泷奚,一边是名义上的照顾,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确保泷奚的行为不出格,做个姿态而已。
泷奚和原宵一见面,完全把边上的人抛在了一边,殷九犹豫了一下,仍是问云怀,“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云怀道,“姓云,单名怀,几位是?”
殷九惊讶道,“原来是东阳五皇子,失敬,弟子丹门木长老门下大弟子殷九,这两个分别是贺长老的弟子楠知和袁长老的弟子白桦,护送新任宗主前来参加国主千岁寿辰。”
云怀也吃了一惊,转身看了会跟泷奚一边拆招一边跑远了的原宵,尴尬道,“贵宗主真是活力四射。”
殷九面上一红,仍是道,“还望五皇子看在与你同行的那位前辈份上代为保密。”殷九不愿说谎,但他也知道泷奚的地位一定不低,能让五皇子亲自陪同的人跟原宵看起来还是知交好友,这点小小的要求应该不是问题。
果然云怀爽快地应了,“没问题,前辈的好友自当是我云怀的座上客,父皇生辰还有几日,各位可以尽情游玩。”
原宵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他根本不是泷奚的对手,不过是泷奚让着他耍着他玩,不然连影子都摸不到,他这才看见云怀,不由道,“你……”
你了一个字,却没能说下去,泷奚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傀儡红莲了,虽然见过云怀,此时却不方便暴露身份,想到云雾森林,不可避免地想起止妖来,目光中有点淡淡的失落。
殷九道,“宗主,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泷奚抢先答道,“既然到了旗云酒楼,怎能不进去?”接着转身对云怀道,“麻烦五皇子了。”
原宵冲殷九点点头示意赞成。
云怀没有异议,他跟着本来就有义务满足泷奚的需求,几人很顺利地进了旗云酒楼,还得到了一个包间,原宵不由感慨,果然特权阶级走哪都不一样。
几人入座,一个小修士过来询问菜谱,云怀不会跟泷奚抢,泷奚却不会跟原宵抢,自然就顺了原宵的意愿来。
等着上菜的时候,原宵和泷奚开始闲聊,他悄悄指着云怀传音问道,“泷奚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莫非你也是东阳的皇族?”
泷奚楞了一下,他没想到原宵有这样的联想,不过也无可厚非,这个答案比较合理,但他只是跟云怀和监察大人有一笔交易,各取所需罢了,不想让原宵参与这些事,便回道,“我一介草民,高攀不上皇族身份,其中缘由有些特殊,不方便说也不想对你说谎,阿宵不会在意吧?”
原宵心想,“泷奚真是太温柔了,连拒绝都这么软绵绵的。”?
☆、文学城
? 原宵递给他一个我懂的眼神,也不知道懂什么了,口中说道,“我理解你,”随即叹了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
想必是联想到自己的际遇,觉得泷奚可能和自己差不多,都是哪个倒霉门派的要挟人质。
泷奚也不解释,随他去猜,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带着原宵去魔界的,那种地方荒凉环境又恶劣,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岂会将原宵置于危险之境?
一直做隐形人几乎失去存在感的其余四人都有些不自在,想走都不行,只好默默等着上菜。
旗云酒楼作为修真界为数不多的专为修士服务的酒楼之一,质量自然是有保障的,传菜的小修士严肃脸进来,一板一眼地报菜名,什么灵芝仙草的,作为原材料做成食物,灵气涌动,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原宵简直要泪流满面,这种满桌丰盛食物的感觉真真是久违了,彤云派虽说家大业大,但是崇尚刻苦修炼,离群索居,对这种口腹之欲根本就不关注,修为低的还有辟谷丹可以吃,修为高到可以辟谷的时候,就只剩各种帮助提升修为的灵药了。
泷奚见他作感动莫名状盯着菜肴,却不动筷子,笑道,“阿宵为何不尝尝,这些东西虽说不是特别珍贵,但偶尔试试也算是乐趣。”
原宵正色道,“此言差矣,泷奚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须知山野之地基本无缘得见,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特别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以烤鱼烤螃蟹为生的日子里,这些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泷奚晃了晃脑袋,白色的斗笠微微晃动,原宵不由盯着出了会神,脱口而出,“泷奚你真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泷奚微微一顿,反问道,“哦?我像阿宵的哪位故人?”
原宵却困惑了,刚刚泷奚戴着斗笠摇晃的姿势很像在月离镇止妖乔装戴斗笠的模样,那种有点滑稽又有点亲切的感觉,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记得这么牢固,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般,只是他又很清楚止妖不可能在这里,更不可能和他这么相处,模式完全不对啊。
泷奚见他不回答,只一味地小声念叨着“不可能”,“不应该”之类的,再度询问道,“阿宵,你怎么了?”接着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莫非心魔又卷土重来了。”
听见心魔两个字原宵终于闭了嘴,端端正正地坐好,笑的一派阳光灿烂,“泷奚吃菜。”说着殷勤地给他夹了一筷子不知道是什么灵材做的菜。
殷九低头眼观鼻鼻观心,眼前这个完全没分寸的二货是谁家的啊,反正他不认识。
云怀不敢对泷奚这么纵容的人提出什么异议,鉴于任务在身不能离开,便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虽然泷奚一直表现得很好说话软和好捏的样子,但是修为摆在那里可不只是好看的,甚至自己的父皇有没有他厉害也两说。
修为低的人和善大多是为了生存,你可以欺负他,修为高的人和善大多数是为了风度,你不能得寸进尺。
原宵吃的很快很干净,风卷残云,有四分之一的东西进了他的腹中,偏偏还没有饱腹感,灵材经过特殊方式烹饪,入口极易转化成纯粹的灵气,只有口齿留香。
吃饱喝足闲磕牙,殷九请示道,“宗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既然不打算提前去皇宫自投罗网,总要有个短期内目标才好。
原宵原本想着走一步算一步,总之能避开就避开,现在正面撞上了云怀,他还不知道殷九已经跟云怀沟通过了,还以为这下肯定跑不了了,便道,“听凭五皇子安排吧。”实际上却是不想给泷奚惹麻烦,再则有泷奚在的话,其实哪里都一样了。
泷奚闻言转头似乎看了云怀一眼,云怀身上一冷,感觉说不出的恐惧,连忙道,“原宗主不必客气,你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只是代父皇尽些地主之谊,除了接待事项,其余的一概不会干涉。”
原宵意外云怀竟然这么好说话,而且一点也不盛气凌人,那会在云雾森林,云怀宁死不屈的形象还是很深入他的心,只能说,大概一旦事情牵涉到自己最重视的人,会爆发出非同一般的力量来。
泷奚修长的手指叩了叩桌面道,“阿宵,原宗主是怎么回事,丹门的宗主?我似乎错过了什么?”
原宵瞄了一眼殷九三人,嘴上说道,“据说我是最符合祖师爷条件的人,于是十位长老痛哭流涕求我做宗主的。”一边悄悄传音,“那几个长老给我下套呢,有机会单独跟你说,咱们一起商量商量对策。”言语间俨然是把泷奚当做一个阵营的队友了。
泷奚不置可否,他可什么都没说。
既然云怀承诺不干涉他们的活动,也不会多事去上报,事情就简单多了,他们时间其实赶得挺急,距离贺寿大典只有四五天,满打满算也就只有约摸三天时间能在外头瞎晃悠了。
丹门是东阳境内除去国家之外最大的门派,又是附属,待遇和别派是不同的,也就不能跟别派一般哪怕不来都行。
云怀作为东阳的五皇子,虽说被国主封了各种资源,但是在外面置办点简单的产业却是不在话下,而且由于泷奚经常在外面跑,他要陪同的关系,也就索性在皇宫外住下了。
原宵和泷奚一边讲话,一边就跟着云怀回去了,即使没有泷奚,他也不可能在东阳的地界受到威胁的,毕竟东阳还要做出个姿态来,保证八方来朝,免得心生嫌隙,即便是脆弱的窗户纸,也还是要保存得完整好看些。
云怀真是大忙人,每天要做的事情一大堆,除了泷奚经常性心血来潮他要跟着,家里还有两个需要操心的对象。
云怀在外住的地方只是个简单的院子,甚至不在修士集聚之地,竟然是挑了凡人的居所之间,简洁朴素,丝毫看不出是一国皇子的私宅。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住下他们几个倒是绰绰有余,一进院子,便有小厮迎了上来,询问道,“恭迎主人归来,主人可有吩咐?”
云怀道,“去收拾几个房间,有客人在此暂住。”
小厮点头应是,云怀想想又问道,“小忆和三哥呢?”往日他一回来,准能看见他们,今天有些反常。
小厮躬身道,“大小姐午时去了启运院,仍未出来。”启运院是云启住的地方。
云怀心道大概妹妹是去给三皇兄解闷,也就没放在心上,他们不来,过一会自己过去便是,现在有外人在,说实话他也不是很放心让三皇兄见到,他的三皇兄,在他心里珍贵易碎,简直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云怀思量了一会,还是对原宵道,“原宗主,舍下简陋,怠慢了宗主。”表面上的礼仪姿态做足了,其实按本来他的身份不必这么客气,但是泷奚的态度过于暧昧,他丝毫不敢放松。
原宵回道,“殿下客气了,打扰殿下是我们过意不去,修士自当炼心,外物不必纠缠的。”场面话说的挺漂亮,当然这完全是殷九给他打好草稿,只需要背下来就成的。
他们假惺惺地互相恭维了一会,原宵差点词穷,此时一个月白衣衫的少女慌忙地跑过来,急急道,“五……五哥你回来了,快跟我来。”秀丽的眉宇间满是忧色,正是曾经见过的七公主云忆,她一边说一边拉着云怀就拽出去了。
云怀脸色一变,云忆这么着急,除了云启出事了简直不作第二种猜想,他也顾不上再跟原宵说些没营养的话,跟着云忆就走了。
原宵呐呐道,“他们怎么了?”
泷奚道,“大概是三皇子殿下旧病复发,我要去看看,阿宵也一起来吧。”
“会不会不太好?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泷奚却不容他考虑,轻车熟路地揽上原宵,直接就带走了,一边还悠悠道,“无妨,他们会感激你的。”
泷奚猜的没错,云启又陷入了昏迷状态,人事不知,云忆在一边抹泪,一边泣道,“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三皇兄,明知道他身体不好,还要跟他抬杠。”
云怀忙着给云启输送真元,此刻闻言苦涩地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云启的身体实在太脆弱,根本不能承受太多修士的真元,对修士来说精纯的真元,对天生筋脉尽毁不能修行的云启来说,与□□无异,虽能救得一时性命,终究还是饮鸩止渴。
云启形容消瘦,此刻没了生命危险也还是迟迟没有醒转,两颊颧骨突出,灿如星子的眼睛也被掩盖在眼睫之下,一幅病弱贵公子的模样,即便是男人,也透出一种病态的美感。
云怀给他仔细地掖好被子,对着床上的人出了一会神,转身对云忆道,“跟我出来,说说怎么回事。”
云忆双眼红红的,不敢有异议,低垂着头到了外间。
云怀叹了口气,“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早晨我陪着泷奚前辈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
云忆只是摇头落泪,几乎泣不成声。
云怀不忍心对她凶,从小到大,说是他们兄妹三人相依为命都不为过,云忆对三皇兄的感情不会比自己差,出了这样的事,想必她也不好过。
云忆哭了一会,才断断续续道,“是我不好,我本来想陪五皇兄说会话,给他讲讲外面的事情,然后说到了还有几日父皇的寿辰,一时气愤就……”
云怀明白了,她大概是又为父皇的冷血无情抱怨,说得太过,激了三皇兄。
“别哭了,现在应该想办法保住三皇兄的性命才是,监察大人答应为他寻药,这段时间怎么也该有结果了,我这就带三皇兄过去,宫里的事情你看着办吧。”眼见云忆还在抽泣,他终是不忍心,给了她一个拥抱,拍拍云忆的背以示安慰。
云忆收拾了一下心情,期盼道,“监察大人会治好三皇兄的是不是?”
泷奚在旁边看了好一会,此时接口道,“七公主,此事是我与监察大人的交易,既是交易,监察大人一向言而有信的。”
云怀点点头,示意云忆宽心,转而对泷奚道,“还要麻烦前辈随我走一回监察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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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城
? “ 你说什么?”凤琦眉心微拧,一股浓烈的煞气弥漫开来,眉宇间的威严气息让前来通报的监察院弟子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监察大人铁面无情世人皆知,她站在那里就是一种压迫,几乎没人能想起来她其实也是个女修,虽然跟柔弱完全不沾边。
压力归压力,该说的字一个也不能少,这个倒霉的弟子只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小心翼翼道 ,“五殿下在偏厅等候大人,弟子特来通传。”
凤琦冷若冰霜的面容没有丝毫动容,她冷冷地扫了一眼所站看台下一众在做统一训练的弟子,弟子们立刻练习得更加卖力了,只怕监察大人一个不高兴就平白的遭了殃,凤琦道,“去把柳妍找来,这里交给她了。”
语毕直接腾身而起,离开练习场直向着偏厅去了,通传弟子悄悄抹了把汗,不敢怠慢去找监察大人仅剩的女弟子柳妍了。
凤琦身居高位,作为东阳国执掌大权的三人之一,除了国主便是她了,有些大胆的人私底下猜测,如果东阳国不是以血脉继承,也许凤琦会成为女帝,但是凤琦自己似乎不太在意这些,只守着监察院一方,严格驭下,对现任国主也是衷心不二,丝毫不肯徇私,云启病成那样,也不动容,实在冷漠至极也无情之极,一般人未见其人只闻其名也能先怯三分。
凤琦只有三位弟子,两女一男,白月被影魔擒走,如今只剩柳妍和另一位神秘的几乎没人见过的男弟子,有趣的是,白月入门最晚,却被钦点为大弟子,备受以无情著称的监察大人宠爱,其中缘由成谜。
云启已经失去了意识,他几乎到了生命的尽头,如无意外,不久之后轮回道上又要多一个年轻的魂灵,单单靠着云怀找来的那点续命的东西,根本无法阻拦命运的脚步。
原宵有些踌躇,他知道理智上来说不该跟来趟这个浑水,事情显然没那么简单,泷奚也不像起初想象的那么惨,也是,泷奚这么高的修为,如果真是质子,哪有那么自由还能到处跑,东阳国再大方,也不傻,靠着云怀这么个无权无势修为平平的皇子,怎么能辖制住泷奚。
泷奚时不时给云启输两道真气,偶尔回头跟原宵说两句话,他很会照顾人的感受,看出来原宵的不自在,就给他讲点东阳国的事情,缓解他的紧张感。
原宵心里藏不住事,尤其是对着信任的人,更加没什么顾忌,即使他跟泷奚相处的时间不长,心里却早已把他当做了最好的朋友之一,于是直截了当地道,“泷奚,方便告诉我你的身份么,虽说英雄不问出处,但我还是想多了解你一些。”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什么焦虑感,有预感泷奚不会让他失望。
泷奚似乎静静看了他一会,片刻后才回答,“阿宵你若是真的想知道,就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什么?”
“你觉得什么是魔?”
“魔?”原宵茫然,泷奚怎么突然扯到魔了,魔是什么?月离镇那两个惨死的少年,暗红的血迹,速度奇快的影魔,暗黑的洞穴扑面而来,白月凄惨的哭泣声犹在耳边,一种深冷的恐惧感弥漫开来,他微不可察地抖了抖,才勉强道,“魔物那么残忍可怕的东西,怎么突然提到了?”
泷奚不说话,微微低了头,说不出的失落,云启奄奄一息,对身边的事情一无所知,他的呼吸十分轻浅,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消失的错觉,衬着此时的环境过分寂静。
原宵没等到回答,却也觉得气氛十分不对,联系到刚刚自己的问题和泷奚的问题,一种可怕的猜测浮现出来,云怀去了偏厅等监察大人,此时相当于只有他们两个人,原宵迟疑道,“泷奚,你不会”
“监察大人,皇兄和泷奚大人都在里面,还请监察大人履行您的承诺。”云怀的声音打断了原宵的问询,屋内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凤琦人未进,煞气先行,就如一把绝世凶兵,再怎么敛藏锋芒,骨子里透出来的东西却是任何剑鞘都掩盖不住的。
凤琦生的极为美貌,只是人们第一眼注意到的永远不会是她的容貌,她的姐姐曾经是东阳国主最宠爱的皇妃,可惜天妒红颜,生下云启之后便撒手人寰,只是跟原雪岚不同,她是元气消耗太过,才香消玉殒,按理说这样受宠的皇妃,死后自己的孩子应该会得到极为妥善的照顾,偏偏事与愿违,不知道她泉下有知该是怎样的痛心。
泷奚道,“监察大人,别来无恙,这孩子便交给你了。”语毕侧身退开,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云启的性命救回来。
凤琦连句客套话也没说,径直来到床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上面那个脆弱的生命,眼中毫无悲悯之情,仿佛那里不是自己的子侄,只是个全无关系的蝼蚁。
“监察大人,还请监察大人出手相救。”云怀此时可顾不得什么修养的问题了,最重要的人危在旦夕,其它东西全是扯淡。
“阿瑶,不知你可后悔。”凤琦唇瓣微翕,眼神幽深,神色晦暗,但她并没有离去,而是取出了一瓶丹丸,粗暴地给云启喂了下去,手里的动作跟温柔丝毫不沾边。
云启确实把丹丸咽下去了,随后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艳红的血来,云怀紧张极了又碍于凤琦在不敢凑过去,幸好凤琦虽不温柔却不会害云启,且药物的作用很明显,云启先前咳得厉害,醒的也不慢,他一睁眼便看见凤琦脸色不善地站在旁边,换了别人刚缓回来的半口气说不得也给吓没了,不过云启心理素质不差,他只是略微诧异了一下,就没别的表现了。
凤琦冷硬道,“醒了。”
“多谢小监察大人。”云启本想喊声小姨,他从出生就知道自己是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小姨的,只是从来不曾在私底下的场合见过她,只是毕竟是亲人,血浓于水,尽管凤琦一身煞气,他还是有亲切感,这一声小姨准备了许多年,真正见了却怎么也喊不出口,本该是亲人,怎么会落到一声亲近的称呼也难的地步呢。
凤琦侧过身,伸手抚了抚衣角道,“醒了就跟着云怀回去吧。”话语中听不出丝毫关切,逐客的意味十分明显。
云启清亮的目光黯淡了些许,却不敢违背她的意思,顺从道,“打扰监察大人了。”
“监察大人,我皇兄他的身体”云怀忍不住问了出来。
凤琦漫不经心道,“根治不可能,暂时没事了,”说着把手里的玉瓶递给云怀道,“每天吃一粒。”?
☆、文学城
? 泷奚魔君
“监察大人,”云怀一下子站起来,攥紧双拳,“您这是什么意思,当初不是说好的,您会治好三皇兄的病么,怎么能出尔反尔!”
“五皇子,请注意你的言辞,一国皇子怎么能如此失仪。”凤琦丝毫不为所动,且指责了云怀的不敬,在云怀得封头衔或者修为超越凤琦之前,他需要对凤琦保持绝对的尊敬。
云怀一口气噎着差点喘不上来,焦急地朝云启扫了一眼,却见云启轻轻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太着急,这才按捺下心情询问道,“监察大人,是我冒犯了,”边说边指了指泷奚,“可当初与泷奚前辈的交换条件不就是如此?您治好我三皇兄的病,我为您引荐了泷奚前辈,为您深入魔界多添一分把握,事已至此您才告诉我三皇兄无药可治,既是这样,当初又何必给我们希望,就算,就算您不承认三皇兄是您的亲侄儿,也不必叫我们空欢喜一场。”
话到最后,已是难以抑制的悲愤与苍凉。
凤琦冷哼了一声,“五皇子殿下,您这是在质问我?”话一出口,原本温暖适宜的房间顿时落入了火窟,这不是心理作用下的升温,而是确实的改变,身体孱弱的云启受不住一下晕厥过去,可怜的三皇子不知道要多受多少罪才算数。
云怀就像护崽的母鸡第一时间把云启护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他的修为虽然与凤琦相差甚远,但是水火相克还是能保护云启不被热度所伤的,不过这并非长久之计,于是他苦苦哀求道,“监察大人您高抬贵手,三皇兄他,他受不住的。”
灼热的温度这才有所缓解,凤琦没瞧那边逃出一劫的难兄难弟一眼,径自对着泷奚道,“泷奚道友,希望我们的合作愉快,明年四月初四,凤琦在北海界渊恭候。”
她口中说着恭候的话,语气却是万年不变的绝情冷漠,仿佛不是在说话,只是背了一句早就准备好的台词,泷奚优雅地伸手抚了抚白袍的衣角,回道,“监察大人凤威慑人,泷奚却有一事不明,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凤琦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他身边同样戴着斗笠的原宵,不置可否道,“要看道友想问哪些事了,若是想取消明年魔界之约,”她的嘴唇严厉地抿了抿,“就不必再说了,凤琦不想与道友兵戎相见,到时候道友与我们到了魔界不开心可不是什么愉快的过程。”
“监察大人此言差矣,”泷奚不疾不徐道,“此事可是监察大人失约在前,人无信不立,修仙者虽有长于凡人之寿数,却不是往毛团野兽修行的,您觉得呢?”
原宵在心底暗暗喝彩,这个监察大人简直无情冷血到了极点,不受人情世故所挟,不按常理出牌,自私寡欲,唯我独尊,就算魔修也没几个像她这么霸道的,真是想不明白,这样的权位者,怎么会唯独对白月另眼相看还尽人皆知,总觉得其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曲折。
“泷奚道友不必拿话激我,凤琦想做的事没人能成为我的障碍,我不想做的事谁也不用妄想能逼迫我半分。”
泷奚静静地站着,他一点也没有惧怕凤琦的样子,原宵不晓得他哪里来的这么大自信,但他相信泷奚的分寸,便安静地站在一边不出声,站在泷奚的身边,仿佛找到了当初在止妖身边的感觉,除了做好一个木头人,什么都不必担心。
有的时候泷奚真是像极了温柔时候的简直像精分出来的那个止妖,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还要更善良懂得关怀别人,原宵为自己刚刚荒谬的猜测感到好笑,泷奚怎么会跟魔物有关系呢,魔物若都是泷奚这样的,世人也不必每每如临大敌战战兢兢了。
凤琦穿着一身整体藏青色的袍服,有点像男子的长袍又有点带女性化的设计,似乎是杂糅了男女的风格,偏向中性化,穿出了一种英气的美,但她本身的气质压住了一切服装的帮衬,见到她都要先为气势所摄,服饰反而没有人在意了。
凤琦是老一辈的修士,与止妖的父亲沈宗主的师尊份数同辈,沈宗主来了也要礼让三分,只是容貌较之十七八的小姑娘也没有区别,还更有韵味,可见修为深厚,虽说由于仙界之门破碎,渡过劫的修士都会拼命压制自己的修为,维持在人间界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所以凤琦和沈宗主的修为差距不过了了,但是面上的功夫有时候还是需要做一做。
“监察大人言重,”泷奚也不在意,“泷奚不过希望大人履行承诺。”
“云启的体质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东阳皇族乃远古龙族后裔,水属性体质霸道,任何与皇族结合的人都会被水属性压制,从而天生属水,”凤琦把眼光投向了不远处床铺边的那对兄弟,“而我的姐姐和我都是天生属火,与东阳皇族的体质相生相克,除非拔了云启的水火灵根的其中之一才能彻底救回来,只可惜”
“可惜什么?”迫不及待询问的自然是最关心兄长的云怀了,他一边照顾云启还能一心二用竖着耳朵听这边的谈话。
凤琦顿了顿,随后以一种漠然的语气说道,“可惜灵根虽叫灵根,却不和树根一般真的是条根。”
泷奚也沉默下来,这种情况真的就是无药可医了,强行毁掉灵根就是毁了云启的性命。
“怎么样,泷奚道友可还要随我去魔界,我看的出来,你也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凤琦显然成竹在胸,她早就知道,云怀有什么?他拿什么打动泷奚这么厉害的修士为了他去魔界那么危险的地方做个所谓的带路者。
原宵心里着急,但是再着急不能在这时候开口给龙溪找麻烦,凤琦简直油盐不进刀枪不入,亲情牌打不动她,筹码又不足以威胁她,这会是不是能把云启治好倒成了其次,凤琦会不会暴起发难,一来掩盖她帮了云启的事实,二来强行逼迫泷奚做什么所谓的带路者,她可真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这个女修太危险了。
事已至此,来龙去脉也能猜出来几分,但是泷奚为什么要去魔界,刚刚他又为什么莫名问自己魔物的事情,每当此时,原宵总是深恨自己脑子不够用,摸不透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被迫成哑巴的滋味虽然不好受,不过原宵做了许多年倒也意外觉得合适,这会有千般言语万般疑惑也只能藏起来,只盼着凤琦不要应了自己无聊的猜想。
泷奚似乎没什么情绪波动,好像刚刚被语言拉拢眼神威胁的并不是他,这倒不是表面上的无所谓,而是真正内心宁静,他依然是温和可亲的语气,缓缓回答道,“监察大人此言差矣,泷奚并不急着前往魔界,”一边说一边悄悄侧了侧身,把原宵挡在那道凌厉的视线之后“反倒是监察大人比较急迫,白姑娘娇生惯养,想必这些年在魔界吃了不少苦。”
凤琦凤眸微眯,露出一种奇异的神采,“白月就不劳道友费心了,我看三皇子身体欠佳,几位还是自便吧。”凤琦凤眸微眯,露出一种奇异的神采,“白月就不劳道友费心了,我看三皇子身体欠佳,几位还是自便吧。” 三言两语就打算把这一屋子的四个“外人”统统赶出去了。
“监察大人失约在前,又害在下失信于两位殿下,我虽人微言轻,还想讨个说法。”
凤琦一只精致的锦靴已然踏在门外的青石板上,闻言竟然并未动怒,“听说南凉国的大祭司天人之姿世所罕见,上窥天道,能人所不能,国主也会有所顾忌,若能请得动他,便是死人也能从轮回界归来再活一次了。”
语毕竟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是事情,有点莫名地笑起来,把云怀二人看的暗中惊奇,虽然这个笑容如此的不正常,但也几乎无人见过笑着的监察大人,哪怕只是背影。
云怀一脸惊喜,他知道再过两天父皇的寿辰,今年南凉是大祭司亲自来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云启都多了一分希望,只要有办法他就去努力,世界上最绝望的莫过于想拼命都没有机会和方向。
因为凤琦换了方位而重新拉近了距离的原宵悄悄往后退了两步,不想跟这个神经质的监察大人靠太近,这真的是很考验心里承受能力的事情,怎么看,她都不像个正常的修士,性格怪癖的高阶修士也不是没遇到过,彤云派也不少,但怪癖到这种地步的,还真是头一遭见。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原宵脑海里想起,“这是什么地方?”
“绯炎,你醒了,这次怎么睡的这么少?”原宵例行抱怨了一句,索性如今他们近乎心灵相通,再高修为的人也无法探知,说起话来便少了几分顾忌了。
“你才睡觉呢,我是去修行!修行!”绯炎语气严肃地强调道。
“你越来越幼稚了。”
“你才幼稚,还不是你太笨了,智商是会传染的。”
原宵无言,这不是间接承认他自己幼稚了,绯炎这是长时间睡着脑袋生锈了么。
“这是什么地方?”很显然不会是丹门。
“东阳国监察院,喏,在门边笑的那个就是著名的监察大人了。”
“红莲,”绯炎语气有一丝兴奋,“你真是好样的,这么快就找到了朱雀之心。”?
☆、千万不要买
? 活死人山庄
第一次踏出房间门,这种复杂的心情不足为外人道,何况还是在一切都显得扑朔迷离的时候。但是坐以待毙,等待未知的未来显然是不符合现代人的风格滴。
表跟他说宅男不是不喜欢出门么,给个电脑先。 摸摸噗通噗通蹦的挺欢的小心脏,一半是兴奋一半是忐忑。
门外是一条窄窄的走廊,靠外的一边是和现在的他差不多高的雕花木栏杆,古色古香的韵味却是电视剧场景比不了的。
深吸一口气,跨入雪地,却没有预想中的冰凉感觉,只有咯吱咯吱的声音证明这不是棉絮。
蹲下小小的身子,抓起一把雪,还没凑到眼前就化成了雪水,又很快蒸发掉了,甚至腾起了雾气,期间的过程绝对不超过两秒,干燥的手心让人怀疑刚刚是不是幻觉,原宵目瞪口呆。
不信邪的又抓起一把,同样的场景却没有再次出现。
果然是幻觉么,切~还以为时来运转了,莫非是渴望金手指的感情太强烈了。
不过雪倒是的确没有冰冷的感觉,难道修真界的雪比较特别?这时又才后知后觉难怪自己穿的很少却一点也不冷。 纳闷归纳闷,不过连穿越这么奇怪的事情都发生了,不冷的雪也没什么好特别惊讶的,不冰冷才好呢,某人最怕冷了。
把手心的雪团扔掉,站起来打算继续探险之旅,看准了院子门就拔腿摇摇晃晃地冲过去了。 穿过圆形的拱门,才惊讶的发现,自己住的小院子并不是单独的,这里应该是一个连续的建筑群,小院子只是分隔开的一部分,像这样的结构还有很多,都是圆形的拱门分界,透过拱门却看不见人影,似乎全部都是空院子。
建筑群四面环山,应该是坐落在天然山谷里,极目远眺可以看到郁郁青青的轮廓。
“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山上不下雪,只有这里下雪”原宵团子一边咕哝着,一边四处查看,顺手再做点标记,这里这么大,很容易迷路的,到时候回不来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边走边看,不知过了多久,“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是他唯一的感想,真正的连鬼影子都没瞧见,不知道是真没有人还是都躲在屋里没出来,虽然也有想过去敲敲门,但是出于某种畏惧心理,最终也没有敢付诸行动,还是在各个院子门口小心地窥伺一遍就奔向下一处了。
面前的大门真的是“大门”,原宵呆呆的站在门前,仰视着这个庞然大物。
这个门是从巨人国搬来的么?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怎么也没办法推开的吧,虽然一看就知道是建筑群的出口,但是显然对原团子来讲形同虚设。
苦恼着不知道是回去还是完成打开这扇巨门的任务的原团子,听见那扇巨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紧紧闭合的门缝,慢慢扩大。
莫非有人要进来?情急之下,原宵钻进了灌木丛,连刚换的衣服被划得一道一道的也顾不得了。
屏住呼吸,眼看门已经完全打开,首先进来的是两个岩石巨人,通体都由石块组成,只比门的高度略矮了一点点(原团子竟然猜对了,这个门真是给巨人国的准备的,囧),他们保持着推门的姿势进来,随即如门神一般站在两侧,跟在后面进来的,是一群人,正常人类高度的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对满面严肃的中年男女,眉宇间充斥着化不开的阴郁和戾气,走到靠近原宵藏身的灌木边的时候脚步突然停下了,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这两只的表情好可怕,绝对不是什么问路求科普的好人选,周身的气场简直要让人寒毛直竖。
浑身像被钉子扎的不自在的原宵果断移开了目光去看他们的身后,跟着这两个中年男女的是两排年龄不一的年轻男女,男的俊女的俏,就是动作说不出的呆板,眼睛都很无神地直直看着前方,一步一步就像科幻片里的机器人。
幸亏是晴天白日,要是晚上真是容易联想到湘西赶尸人啊。
原团子感觉寒毛竖的都要飞了,还不如看那两个中年人呢。。。。虽然感觉又狠毒又不养眼,但是至少可以肯定那是人不是什么别的东西,这里是不可能有机器人的,莫非真是僵尸,活死人?
这到底是个什么山庄啊,漫山庄的活死人是要闹哪样啊喂!可是哪有僵尸都长得这么好看,也没跳着走,脸色也不惨绿啊。
就在不安的胡思乱想中,所有的“人”,暂且称之为人吧,都进来了,两个庞大的岩石巨人又缓缓把门合上,一个一边盘腿坐在了门口。
“都回去各自的院子,做自己的事去吧!”最前面的两人声音阴冷地命令道。
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那两排俊男美女安静地行了礼,就四散开去,看方向是回内院去了。
等他们都走了,两个戾气环绕的“领导者”也互相攀谈着离开了。
“这批的傀儡训练的有点慢,下个月炽风山庄就要来点货了,需要加紧了”男子道,发音如夜枭般刺耳。
“不会误了的,不过是让它们经常活动罢了,等这批训练完,我们就可以调到内门去了”女声慢悠悠地道,阴冷的声音像毒蛇吐信。
“也是,那我们先去回禀上级,再去看看那几个地品傀儡吧,不能出什么差错”男子点点头回道。渐行渐远,后面的声音微不可闻。
终于走了,原宵锤锤自己发软的双腿,想起听到的东西,虽然傀儡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不过根据刚刚学到的常识,好歹只是死物,就像是稻草人机关兽一样,不是活死人让他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得赶紧回去,万一那两人去了看不见他,就糟糕了,于是迈着小短腿,按记号原路返回,期间因为慌乱撞到了傀儡一只,为那种逼真的触感惊悚了一把,幸好傀儡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捡起笤帚继续打扫。
一路有惊无险。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背靠着门,只觉得心还在怦怦直跳,伸手抚了抚胸口,稍微安定了一些,咽了咽口水,爬上了床,他今天受的惊吓有点多,急需消化。
刚刚躺好,扯过根本没理的薄被,感觉安心了些许。
窗外传来一个声音,正是之前那个中年男人的。
“一号至五号都到院子里来!” (2)狗血情节,失忆退散
月升日落,日落月升,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窗外又传来了交相应和的嘹亮啼鸣声,床上的小团子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满是茫然之色,环顾四周,这里的场景透着一股陌生感,潜意识里总觉得有哪里很怪异,而且这些鸟又在扰人清梦了。
为什么说又?他感到有些奇怪,难道自己以前听过么?以前,以前又是什么?似乎事情并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是他脑中一片空白,总是有种惶惶然,心里空落落的,于是坐在床上发呆。
这个时候,门又被推开了,又是又?
小团子皱皱眉头,压下自己奇怪的思绪,看着门的方向。
推门的是一个美人,天蓝色的侍女服,长直垂顺的黑发,模样有些熟悉,但是他想不起来自己有在哪里见过。
默默地看着美人放下一套折叠好的衣物便不发一言地出去了,又涌出一股果然又是这样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奇怪极了。
之后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完成了爬到椅子上,捻了一粒丹丸吃掉,把玉片贴在额头上的整个过程(某衣服:为什么我又被忘掉了= =)。
默默地消化完了自己脑海里多出来的,应该陌生却好像早就明白的东西,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越来越重也越来越让人不安。
这种不安在被声音阴冷的中年男女喊到院子里的时候,达到了最大。
中年男人只问了他们谁想要名字,只有一个女孩要求了,随即中年男人就回收射出了一到光芒到女孩的眉心,中男女人跟着把女孩送回了房间之后,两人就走了,并没有注意到满头冷汗的原宵。
并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是他脑中一片空白,总是有种惶惶然,心里空落落的,于是坐在床上发呆。 这个时候,门又被推开了,又是又?小团子皱皱眉头,压下自己奇怪的思绪,看着门的方向。
推门的是一个美人,天蓝色的侍女服,长直垂顺的黑发,模样有些熟悉,但是他想不起来自己有在哪里见过。
默默地看着美人放下一套折叠好的衣物便不发一言地出去了,又涌出一股果然又是这样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奇怪极了。
之后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完成了爬到椅子上,捻了一粒丹丸吃掉,把玉片贴在额头上的整个过程(某衣服:为什么我又被忘掉了= =)。
默默地消化完了自己脑海里多出来的,应该陌生却好像早就明白的东西,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越来越重也越来越让人不安。
这种不安在被声音阴冷的中年男女喊到院子里的时候,达到了最大。
中年男人只问了他们谁想要名字,只有一个女孩要求了,随即中年男人就回收射出了一到光芒到女孩的眉心,中男女人跟着把女孩送回了房间之后,两人就走了,并没有注意到满头冷汗的原宵。
原宵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没在外面倒下,回到房间靠着门一边喘粗气一边抱着头,他的头疼得像要裂开了一般,昨天之前的事情都想了起来,胸前绳子串着的小挂件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一号至五号都到院子里来!”这个声音沙哑之极又极具穿透力,想忽视都不行,刚想去找周公爷爷安慰一下的原宵,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一到五号,那是什么?
翻个身下床,看看自己已经脏兮兮的外衣,刚刚受了刺激都把它忘了,谁还能想象出它早上被美人捧在手心的华美,虽然可惜才穿了这么点时间的衣服,但是不能被看出来自己出去瞎晃悠了,果断扒下来塞到床底下,里衫并没有什么不妥,虽然有点冒险,也比明显有问题的外衣好多了。 偷偷把窗户打开一小条缝隙,从窗缝里往外瞄,所以说人的适应性是很强的,今天之前,原宵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谨慎的时候。
那两个充满阴鸷之气的中年人正站在拱门内,面前已经站好了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从原宵的角度只能看到背影,也不知道长相和性别。
看这种情况,一到五号应该是和他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人了,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具体是几号啊,眼看那边站桩的又多了一个,原宵着急的在房里乱转,怎么办怎么办,情急之下,他翻遍了房里的东西,其实也没有几样东西,最后只在那片玉简上找到了一个贰的字样。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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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