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综]学霸的正确攻略 作者:司泽院蓝
正文 第9节
[综]学霸的正确攻略 作者:司泽院蓝
第9节
“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更偏向前一种?”卫阳没忍住问他。毕竟不管怎么说,麦克罗夫特都是被莫里亚蒂鉴定为“冰人”的人。但问出口他就怀疑了,如果真是一点都不在乎的话,麦克罗夫特何必花时间让他做选择?说到底,麦克罗夫特自己也没能彻底贯彻。
“如果我不做,也有别人做。”麦克罗夫特冷静回答。
卫阳先是瞪着他看,但一会儿就想到了人选。莫里亚蒂,他在心中无声地念道。而最近的一次计划,就是艾琳——艾琳会成功吗?“我只能保证我尽力,可这并不取决于我。”
“这我也知道。”麦克罗夫特脸色前所未有地缓和,“夏洛克自己有决定权。”
卫阳又看了他一会儿,办公室里的气氛十分静默。然后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大英政府笑了。“据我所知,你上次碰到的那个催眠师是世界最好的。还有那么多次硫喷妥钠,可你一句有用的都没说。”
卫阳再也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捡漏很值得自豪吗?
经过这么一耽搁,卫阳离开军情六处的时候早就赶不上夏洛克了。而当他在221b等到归来的夏洛克时,后者情绪相当恶劣,简直可以说是完全无视他。
卫阳完全莫名其妙。他第一次去艾琳家的时候横着进去横着出来,别提多悲催了;现在,就算没拿到那手机,夏洛克至少是竖着出来的吧?“没事,”他试图安慰不知道被点燃了哪根导火索的侦探,“就算这次没拿到照片,还有下次。”这任务第一环都没过,说艾琳没后招他还真不信。
夏洛克瞪了他一眼。与其说是嫌弃他,不如说是嫌弃他自己。“我本不该让她跑掉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卫阳又有一种躺枪的糟糕预感。
夏洛克仔细观察了他的脸,最终只能得出毫不知情四个大字,于是情绪更差了。“她有你的照片。”
卫阳一开始想到的还是普通的偷拍,但那种程度的照片绝不可能让侦探这么阴郁。然后他想到了麦克罗夫特曾给他看过的手机照片,脸绿了。莫里亚蒂说不定把他的裸照给了艾琳,艾琳又给夏洛克看了……
次奥!劳资的裸照是能随便发的吗?
☆、第29章
艾琳逃走了,但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第二天傍晚时,麦克罗夫特再次造访221b。他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让夏洛克别再管照片的事情。
“但照片还没拿到手。”夏洛克坐在他的沙发里,摆出了他迎接麦克罗夫特时的最常见造型——小提琴架在肩上,随时准备锯木头。
“这件事现在开始与你无关。”麦克罗夫特咬着重音重复了一句。
“为什么?就因为那些愚蠢的美国人搅合进来了?”夏洛克瞥了他一眼。他在艾琳那里碰到了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特工,同样为了艾琳的摄像手机。这就很明显,那部手机里绝对不止一些不雅照片。
“如果这理由能让你满意的话。”麦克罗夫特回答,但他们都知道这不可能。“而且说起来,我很在意到底是什么让你失败了。我相信阳提醒过你,是吧?”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夏洛克硬邦邦地回答,把小提琴弓危险地架在了琴弦上。
“噢,你自学了中文。”麦克罗夫特略有诧异,但只点了点头。“听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他停顿了一下,“我猜,花了你八个小时?方块字体系可不能用欧洲语系来融合推断。”
“七个半。”
麦克罗夫特又点了点头,这回神情变成了了然。“那我还可以猜测,你看到了一些你认为很不得了的东西,以至于不小心失手?比如说某种特殊的照片?”
夏洛克眯着眼注视他,里头明显全是警告。卫阳的那些照片显然是在上一次被劫持时拍的,在那之后他就和麦克罗夫特达成了一种口头协定。夏洛克一点也不怀疑麦克罗夫特已经知道,但他可不想听到麦克罗夫特告诉他这点。
“好吧,我懂你的意思。”麦克罗夫特说,拄着的伞柄转了个圈,“但我必须要说,他本人看到的反应都没你的反应大,夏洛克。”
“他几乎就没有什么在乎的!”夏洛克反驳。“但他不在意,并不等于那不是一种伤害!”
“所以你觉得你有义务保护他?”麦克罗夫特略微低头注视他,尾音和眉毛一样扬起来了。“你这次真让我大吃一惊。”
夏洛克一把倒到靠背上。“不是义务。只是……”他微微皱着眉,似乎为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感到苦恼,但这种表情转瞬即逝。“不管是什么,都与你无关。”他冷冰冰地说。“如果你实在很闲,我建议你多关心一下你的减肥菜单。”
“感谢关心,它好得很。”麦克罗夫特对他皱了皱嘴唇,看起来很像一种牙疼的新方式。“而且我也要建议你,如果你真的想改变什么的话,头一件事不是从艾琳手里拿到照片,而是改改你的说话方式。”
夏洛克马上对他怒目而视。“和你一样虚伪吗?”
“人们通常把它形容为礼貌,我的弟弟。”麦克罗夫特又恢复了那种一看就知道不是真心微笑的那种表情,然后抬手看了看时间。“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和我相识多年的老朋友负荆请罪去。”这个老朋友就是英国女王。手机没拿到手,作为大英政府,他当然得负起一点责任。
“替我向她问好。”夏洛克说,语气里没有丝毫歉意。
麦克罗夫特一顿,然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就在他踏出客厅门口的一瞬间,后头追过来一句话:“别告诉他这个。”
“你以为他自己不会想到吗?”麦克罗夫特没回头,径直下楼去了。
夏洛克瞪着他的背影,几乎是立刻放下小提琴,起身快步走到窗边。然后他毫不意外地看见一个黑色短发的男人正站在咖啡店的遮阳顶棚外,差点没摔了琴弓。
卫阳刚下班回家就被召唤到楼下等人,不由得心生揣摩,但麦克罗夫特并没让他等太长时间。有些话题在路边上谈论显然不大合适,两人坐进了小黑车。
“你知道今天我要说什么吧?”麦克罗夫特开门见山地问,语气里充满了肯定。
昨天刚去过一趟白金汉宫,要这么快忘记可不容易,卫阳腹诽。“我还没到得阿兹海默症(老年痴呆)的年纪。”
“所以你对结果的看法?”
卫阳敏感地盯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说,这正是因为有了顾忌才导致的失败?毕竟,如果顺利的话,你早就能拿着照片去交差了。不像现在,只能监视着艾琳而不敢轻举妄动?”司机下车充当保镖,而秘书也在外面按着黑莓,他说得再直接都没关系。
“不,事情发生以后,再后悔根本无济于事。”麦克罗夫特否定道。他依旧转动着那把黑伞,脸上的神情在车内偏暗的光线里显出了凝重。“她现在在意大利。”
卫阳撇了撇嘴。“她最好躲得再严实点。”接触到麦克罗夫特扫过来的目光,他摊了摊手:“不止你们的人在盯着她,不是吗?美国人都介入了这件事,很明显说明她拿到了一些超出自保功能以外的东西,更可能招致杀身之祸。这简直就是明摆着的事。”不然那个以征服为快感的女人为什么要到处躲藏?
麦克罗夫特注视着他,沉吟着。艾琳通常是单干,她的性格导致她行为有可能超出界限,所以得拿着那个摄像手机,以便在出麻烦的时候要挟别人提供帮助。“你觉得她不会回来?”
“不,我确定她会回来。”卫阳说。这个问题比上一个还不需要推理——主线任务还在进行中,线索人物怎么可能不回来找夏洛克?只不过他依然不明白,这丑闻和空难有什么关系……
不对,艾琳的手机里不止有不雅照片,还有一些过于机密、招得美国中央情报局出马的事情,那是不是就有关空难?还有,夏洛克不是说过吗,有个人本该死于德国杜塞尔多夫的坠机事故,结果却死在了伦敦萨瑟克区的汽车后备箱里?
这些线索全都指向一个假想,就是杜塞尔多夫的空难其实是人为的,也许还有下一个计划在进行中。艾琳所拥有的资料,几乎一定是提示后者——介入这件事的是美国人而不是德国人就很能说明问题。
那么,人为的空难是什么?恐怖分子劫机?还是安放了炸弹?从已经发生的空难来看,后一种概率更大。而那个从德国死到不列颠的人,要么是恐怖分子故布疑云,要么就是德国和英国政府为此采取的对策出了纰漏……?
这样总结起来就是,恐怖分子有可能在一趟英国与美国之间来往的飞机上安放炸弹,而两国情报部门很可能已经知道了、并为此采取措施?艾琳和莫里亚蒂有联系,所以被盯上就是因为有可能把政府的应对方案走漏给恐怖组织那头?
这推理感觉很合理,可英国政府就坐在他边上呢……卫阳背后冒了一层冷汗。突然觉得他知道得太多了是怎么回事?
“这听起来不是个好消息。”麦克罗夫特下了个结论。他能注意到卫阳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心想他刚才对夏洛克说的果然是对的。他们的确走漏了消息,不过目前为止,艾琳还没能破解其中的谜题。一旦她发现其他人都猜不出里头的意思,她就会回来寻求夏洛克的帮助。“你觉得夏洛克会让她第二次逃掉吗?”
“不。”卫阳条件反射地否认。这件事可不怎么好玩,分不清轻重缓急的话后果严重。“我会让夏洛克忘记那些照片的。”
“非常好。”麦克罗夫特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这也就卫阳会配合他,换夏洛克肯定和他唱反调。
卫阳停顿了一会儿。他觉得麦克罗夫特不可能看不出他已经连环猜出了一大堆东西(主要因为系统提示他空难和丑闻的必然联系),但对方似乎一点也不想问。一般情况下,对于知道太多的人,下场不都是被灭口?虽然他认为这办法挺有道理,但并不意味着他觉得自己被灭口很不错。所以他果断把这当成了谈话结束的标志,点点头就下了车。
小黑车在夜幕初降的伦敦街道上滑行,一点也不起眼。麦克罗夫特微微阖着眼睛,思考着这件事的处理方式。
杜塞尔多夫空难的确是他和德国人合作的结果——他们得到消息,知道有人在飞机上安放炸弹。既不能真的产生伤亡,又不能让消息来源暴露,所以他想出了个办法,将那个航班上的乘客都换成自然死亡的人。这样一来,损失的只是一架飞机,而他们还可以继续得到新消息。
计划很完美,只可惜中间环节出了个纰漏,有一条漏网之鱼。这毫无疑问地引起了恐怖组织的注意,让他们产生了怀疑。而他当然不能让这种怀疑被证实,否则他们成年累月为此做的准备都会付之一炬。
这样一来,能否阻止艾琳就显得十分重要。或者更贴切地说,是阻止夏洛克把谜题的正确答案告诉艾琳。而夏洛克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只要他不陷入艾琳的陷阱里去。
“一个合格的弱点,就该在这时候发挥作用。”麦克罗夫特低声说。他现在清楚地意识到,弱点其实也并不是坏事。他的弱点是夏洛克,夏洛克的弱点是卫阳,而这个弱点愿意百分百地配合他。这是个完美的闭合链。虽然他习惯未雨绸缪,但事情大概不总会变得更糟。而且真说起来,他似乎不得不赞同莫里亚蒂的观点了——善变在卫阳身上是一种优点,就连弱点也成为了优点。
此时的卫阳正在上楼,冷不防打了两个喷嚏。肯定是夏洛克看见他和麦克罗夫特商量事情,又不高兴了!
☆、第30章
只可惜,卫阳难得机灵一次,却始终没派上用场。因为莫里亚蒂的注意力似乎转移到国外去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新的消息。没有新的消息是个泛指,具体表现为卫阳等得几乎耐心全失,差点就要和夏洛克一样高喊犯罪分子到底都去哪儿了。顺带一提,221b客厅的墙又遭受了好几轮子弹雨的洗礼,而房东太太又在夏洛克的房租上加了几笔帐。
这很长的一段时间直接从夏天跨越到了冬天,圣诞节来了。221b那些堆满餐桌和冰箱的各类实验器材和物品难得消失一阵子,换上了丰富美味的食物;扔得到处都是的资料也收了起来,客厅因此看起来比之前宽敞了好几倍。
这次圣诞夜聚会比前一次热闹多了。茉莉依旧受到了邀请,同时还有雷斯垂德;医生当然也一起,他还叫上了他的新女友珍妮特。卫阳和房东太太更是固定保留曲目,加上夏洛克就有七个人。
“真是难得的机会。”卫阳端着他的樱桃雪利酒说。感谢原主给他留下了一个千杯不醉的体质,他虽然喝了不少,但是神智依旧十分清楚。“大家很久没这么在一起了,你说是不是,探长?”
雷斯垂德倚在厨房门边,闻言对他举了举酒杯。“你总是出乎我意料之外,阳。”他说,因为喝多了酒,语速比平时要迟缓一些。“我总以为你一杯就倒。”
“就凭这种汽酒?”卫阳哑然失笑。“不兑水的威士忌说不定还有点希望。”说不定他该让雷斯垂德试试大吃货帝国的老白干,那才叫上头劲道!
珍妮特感兴趣地看着他。“中国人都这么能喝酒吗?”正常人对于美好事物都没有多大抵抗能力,更何况卫阳长得好又有钱又没脾气。
“也不是。一靠遗传,二靠练而已。”卫阳顺口回答。然后他不小心瞥见了军医不赞同的神色,赶紧找补了一句:“当然酒精这种东西还是适度为好。”约翰的姐姐哈莉最近下定决心要戒酒,这是人生中的第一次,约翰对此很高兴,他最好还是别泼冷水。
夏洛克依旧坐在桌前对着电脑,闻言轻哼了一声。“总能使自己受欢迎,我是不是该向你学学这手?”
他这话只有离他近的哈德森太太和卫阳听见了。前者马上给了他一个不赞同的眼神,而卫阳顿了一顿,就站了起来,走到桌边。“今晚的第四次了,”他侧身坐上去,把端着酒杯的手压在夏洛克的一边肩膀上,同时压低身体,“我该庆幸我终于成为了你的新目标?”
笔记本电脑被他这动作挤到一边,但夏洛克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你也知道你一晚上都在做什么?”他飞快地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有意无意往他们这边看的其他人,“如果你也试图开始让我变得讨人喜欢的话,还是别浪费力气了。”
“虽然我承认,这的确是个大工程,但我可不是那意思。”卫阳低声回答。“中国人过春节,圣诞对我来说和你认为的一样没意义。我只是觉得,如果别人都认为这是必要的庆祝活动,你就不该搅合这种愉快的气氛。”
“搅合?”夏洛克瞪他,愤怒都要从灰色的眼睛里满溢出来了。
卫阳点点头。“第一次你想对雷斯垂德说,他留在伦敦过圣诞是因为他妻子外遇了;第二次你想对珍妮特说,她是约翰今年换的第三个女友;第三次你想对茉莉说,她心痛于不能和意中人表白。”他摊手——心想夏洛克不会真不知道那个意中人就是他自己吧——“当然,我不是认为你的推理不对,但你大可以换个时间说。”
“换你不在场的时候?”夏洛克敏锐地反问,不像刚才那么生气了。
“我的意思是,至少是我不在场的时候。”
夏洛克又哼了一声。这可有点难度,因为至今为止他还没遇到第二个人能在他说出某些话之前就因为预料到后果而打断他。但既然卫阳这么直白地说了,他也不能装作他什么也没听进去:“好吧,就算你说的都是对的,那现在是不是也差不多了?”他一边说一边侧头,皱眉盯着肩膀上近在咫尺的酒杯。
卫阳为他的不耐烦而笑了。“我个人觉得它酸酸甜甜的,就和果汁差不多,还不错。”他一仰脖子,把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但你是肯定不碰酒精的,对吧?”
夏洛克盯着他的动作,嘀咕了一句,像是“荼毒头脑”之类的。然后他突然站了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中说:“阳有点喝多了,我送他回去。”
大家先是一愣,继而都露出了暧昧的表情。且不说卫阳根本就没喝多,这么点路其实根本不用送。
哈德森太太第一个反应过来,觉得夏洛克这肯定是不想让卫阳继续和其他人说话——换句话说,就是夏洛克有点吃醋了。“早该这么做了,”她朝两人眨眼,“你们去吧,我们没有关系。”瞧她那神情,似乎夏洛克前脚一出门、她就后脚锁住,让他们共度二人世界去。
“嗯,时间差不多,我们也该走了。”雷斯垂德和茉莉都十分识相地提出告辞。而约翰转动的眼睛表示,他已经在考虑能不能把女友留下来过夜了。
几人在221b门口道别,然后卫阳和夏洛克一起过马路。圣诞夜时街上的行人很少,积雪松软,踩在上面吱嘎作响。这让卫阳分心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别的:“看见没有,就算知道你说的是假话,他们也不会在这时候戳穿你。虽然是谎言,但是善意。”
夏洛克皱了皱鼻子。“可我又没说假话。你的确喝得不少,但没喝醉。”
啧,就跟他抠字眼玩!卫阳腹诽。“所以呢?你也是真要送我回去?”
夏洛克理所当然地点头。
这让卫阳不得不多看了他两眼。“发生了什么,你故意把大家支开,对吧?你要告诉我什么事?”
这事就是一只装在盒子里当圣诞礼物送过来的手机。卫阳之前没见过,但他还是通过系统黄字准确辨认出了关键:“艾琳送给你的。”这一瞬间他的感觉不是厌恶也不是愤怒,而是激动——主线任务你终于回来了!
夏洛克已经坐在了他公寓的布艺沙发上,随手翻着那个边缘镶钻的手机。“我以为你没见过这东西。”
“的确没有。”卫阳承认。“可我一直没忘记它。”
夏洛克仔细地盯了他一眼。“看来你并不是真的不在意那些照片。”
卫阳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这手机里除了公主的不雅照片以及反恐计划之外,还有几张东西和他有种不可不说的关系。“但她为什么拿来送你?这不是她的身家性命吗?她已经死了?”
“这个等会儿问麦克罗夫特就知道了。”夏洛克不甚在意地说。“如果运气好,我等下就能一起把那些该死的照片摔到他面前去——虽然迟了大半年。”说到最后“大半年”的时候,他相当咬牙切齿。显而易见,他依旧为他上次的失误耿耿于怀。
卫阳盯着他按着手机的手,微微眯了眯眼睛。他想到了麦克罗夫特对他说的那些话,以及对于艾琳可能行动的判断。基于对她的怀疑,这有很大可能是个精心准备的陷阱。那也就意味着,艾琳很可能没死,她只是在玩一个游戏,给夏洛克一个新的谜题。“不用猜都知道有密码。”
他话音还没落,手机就响起了密码错误的警报声。夏洛克从屏幕上抬起看他,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四位密码,”他干巴巴地说,“在‘我是(i’)’和‘锁着的(locked)’之间。”
瞧,这就是那个谜题了,卫阳在心里对自己说。肯定不那么好猜,否则艾琳不可能那么放心地把手机送过来。这是一场赌博,要么夏洛克猜不出,她赢;要么就是猜出了,她输。如果是前者,后果远不止谜题失败那么简单,要知道手机里存储的东西足以要挟大英政府;如果是后者,艾琳估计就命不久矣。
“我们还不够了解艾琳。”他缓慢地说,想不动声色地暗示夏洛克,这件事风险很大。不管艾琳的计划是什么,头一步都必须是让夏洛克对这游戏产生兴趣。一个带密码的、封存了很多机密的手机……真是玩得好一手欲擒故纵!
果然,夏洛克就和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我们还有三次机会。”他烦躁地说,“而这可能是任何一种可能。最糟的就是无意义的排列,那基本不可能猜得出。”他往后一仰,若有所思。“但那不是她的风格,从她之前的保险箱密码来看……”
卫阳不失时机地问他:“那密码是什么?”
夏洛克停顿了一会儿,这对他来说很少见。要他闭嘴可不容易,更别提这是一个证明他正确的大好时机——他又解决了一个谜题。
卫阳没等到答案,不由得扬起了一边眉毛:“不能说的秘密?”
“不。”夏洛克干巴巴地回答,“她的三围。”
卫阳略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一个两个的眼神都能当x光用,他早就习惯了。“倒是很符合她的个性。”
看他完全没想多的样子,夏洛克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告诉卫阳,艾琳那时候身上什么也没穿。这连善意的谎言都算不上,因为他根本没说!
“如果不介意的话,能给我看看那手机吗?”卫阳没注意到那细微的表情变化。他刚调出了一大堆系统资料,现在急需一个实物来帮助他做搜索——看看能不能找到关键信息。
夏洛克把手机递给他,自己起身走到了窗边,显然开始了进一步的思考。
而卫阳开始对着手机做排除工作——镶钻,没用;黑色,没用;v形装饰,没用;手机型号,没用。然后他觉得这太流于表面,就开始做新的排除——四字符单词,频次相同的太多;能匹配锁的词语,不符合;关于上锁的联想,没用。
最后他恼火了,干脆把i’ locked输入直接搜索。资料都是第三人称写成的,第一个缩略词根本搜不到,突出显示的基本全是lock的结果。而这就指向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大方向——
“夏洛克(sherlock)。”卫阳轻声道。前头四个字母,正好符合要求。
“你想到了什么?”夏洛克转头。
卫阳盯着手机屏幕,又抬头看了看他。这样来回对照了好几次,他才微微提起声音:“是sher,夏洛克。‘i’ sherlocked’”
如果不是前一句,夏洛克真心以为那是一句表白。
☆、第31章
成功拿到艾琳的手机并且破解了密码,对此最喜闻乐见的人当然是麦克罗夫特。要知道艾琳手里捏着许多人的把柄,白厅一条街(包括议会大厦、唐宁街10号、海军部、内政部、外交部等)上遍布她的关系网,而他之前除了监视这女人以外就不能做别的事。“真是太好了,”他由衷地说,翻看着那手机里的资料,“看起来我总算能睡几个安稳觉了,在近几年的圣诞节里还是头一回。”
“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夏洛克说,嘲讽意味十足。他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站在窗户边上,似乎待在麦克罗夫特在伦敦的寓所里的事实让他连椅子都不想碰。
“可我觉得这地方已经足够睡安稳觉了。”卫阳坐在软绵绵的扶手椅里,一点没在意他的口气。事实上,壁炉里熊熊炉火散发出的温暖热意,一下子让他昏昏欲睡。“这年头居然真的还有人用壁炉,”他一边伸懒腰一边说,“我一直以为它已经沦落成一种装饰品了。”
“你要理解,有些人总是要装模作样,似乎只有松木香气才能证明他的品位。”夏洛克立刻接上,“我真奇怪,英国室内都全面禁烟了,为什么还没禁了这种明火?大概这也是某些人的小小特权?”
“禁烟是因为会给其他人带来伤害。”卫阳懒洋洋地提醒他,坐姿更目不忍视了一点,似乎给他个脚凳架着的话,他就能马上睡着。“如果通风管道良好的话,壁炉也挺棒的。”比暖气片有感觉多了。
夏洛克真恨不得把他拽起来。“你就那么困?”
“午夜,外头在下雪,而我们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夏洛克。”卫阳提醒他,“这时候再来个小酒就更美妙了。”然后他突然和想起来什么似的,“哦不,我忘记你和意境这种东西绝缘了。”
就在夏洛克在搜索“意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以及对卫阳翻白眼这两个主意中做选择的时候,麦克罗夫特简略地翻完了手机资料。“我是不是能假设,你们已经知道里面有什么了?”
“如果你是说飞机的话,我看到了。”夏洛克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因为这就是艾琳被美国中央情报局盯上的原因——她拍到了英美联合的邦德计划邮件,里头能推断出飞机型号等等细节,外泄无疑就是前功尽弃。但相比于此,他更关心别的方面:“你别告诉我,这就是考文垂计划的重演?”这语气里明显带着愤怒。
二战期间,德国空军轰炸英国工业重镇,考文垂即在其中。有一种说法是,丘吉尔当局在德军轰炸之前已经破解了德军联络密码,知道了整个计划。但为了不让德军改变加密方式,没有人采取防护措施,以至于考文垂居民死伤惨重。
而现在的情况则是,恐怖分子在航班上安放了炸弹。为了类似考文垂计划的原因,保护情报来源,英美政府必须牺牲那一架飞机上的人。
夏洛克在影射他们为了大局不顾人权,麦克罗夫特自然知道。他抿起了嘴唇,微微收紧下巴,显然不怎么乐意回应这种质问。
这在夏洛克看来就是一种默认。“时光流转,烂事依然。”他冷笑。如果他现在手里有什么东西,他一定会摔出去;但是没有,他马上就想离开。可是一转头,他就看见卫阳歪在椅子里,眼睛闭着,似乎真睡着了。
麦克罗夫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突然笑了。“死亡航班。”他重新看向夏洛克,“把乘客都换成死人,这就是我想出来的解决方法。”他语音微微上扬,“你觉得怎么样?”
夏洛克有一瞬间愣住了。
“我们之前和德国人有过一次合作。”麦克罗夫特继续说,“这提醒足够了吧?开动脑筋,夏洛克。”
夏洛克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个从德国死到英国的男人。随即他意识到,如果他把那封邮件的内容告诉艾琳、而后者转达出去的话,两国的准备白做了不说,还会损失更多看不见的东西。但是……
他看了看依旧闭着眼睛的人,用眼神询问麦克罗夫特。阳早知道了?
你觉得呢?麦克罗夫特对他挑眉,然后开始比手势。要我说,他可比你聪明多了,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夏洛克对他怒目而视。你上次和他说的就是这个?艾琳逃走以后?
我没说,他显然也不大想知道。麦克罗夫特又瞥了毫无动静的卫阳一眼。不过我想他应该多少猜到了一些……
“在这睡一点也不舒服,”夏洛克突然出声,“走吧,阳,后面的事情就交给麦克罗夫特处理,我们回家。”
卫阳朦朦胧胧地打了个大呵欠。“你们这么快就谈完了?”他揉着眼睛站起来,“那我先出去开车。”
夏洛克跟在他背后,故意落后两步。等卫阳一出门,他就转过了头:“删掉某些照片,彻底地。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麦克罗夫特看着他,然后收回目光,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可我估计,原始的还在莫里亚蒂手里,我和艾琳拿到的都是副本。”这基本是确定的,他只是换了种相对温和的说法。
“那也都删了!”夏洛克有点咬牙切齿。莫里亚蒂他总能解决的!
“好吧。”麦克罗夫特妥协。毕竟他今天拿到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东西,相比之下夏洛克的要求简直太简单了。然后他晃了晃那个镶钻手机,“艾琳一定没想到有这么一天。没有护身符,她很快就会死。”
“认赌服输。她敢把手机送来,就肯定为此准备了一具尸体,让别人以为她已经死了。只要这事做得漂亮,她一样能脱身。”夏洛克眼也不眨地回答他。“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富有同情心了——如果反过来的话,我想她不会吝啬于对你开价的。”
“那是当然。”麦克罗夫特点头表示同意,心想还好自家弟弟没到和他计较任意一个人死活的地步。“小心点儿,这事情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他们有足够功夫来查证是否走漏消息。”这话里的“他们”,显然是指在飞机上安放炸弹的家伙。
夏洛克对他露出了“你在说废话”的表情,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等回到贝克街的时候,零点的烟花已经放过,远远近近教堂的钟声也止歇了。不过这对卫阳来说,只意味着一件事:“终于可以没有打扰地睡个安稳觉了。”他又长长地打了个呵欠。
这绝对不怪他,白天和哈德森太太一起在厨房忙活,傍晚几个小时的聚会后,他就觉得该睡觉了。结果拜艾琳所赐,他不得不进行了几项高强度脑力劳动,又驱车横跨大半个伦敦,这时候简直上下眼皮打架。
夏洛克难得一次没指出这和麦克罗夫特用词相同。因为他知道,麦克罗夫特在一点上没说错——对于卫阳来说,知道得多并不是件好事,还更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不论卫阳刚才是真睡着了假睡着了,他当是真的就行。不过一码归一码,他还有别的事情想知道:“你怎么猜到的?那个密码?”
“她表现得太明显了。”卫阳就知道他要问这个,“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你不是正在满伦敦找那个出租车司机吗?她也知道这件事,而且还用一种相当得意的语调告诉我,你一定会赢。”
夏洛克微微皱眉。
“那时她以为我只是有几个钱而已,就没忍住多说了一些。”卫阳澄清,“当然,后面就没有了。”
夏洛克回想了一下他自己对卫阳的第一印象,又和现在的情况对比,都要忍不住赞同莫里亚蒂关于善变以及有趣的观点了。但鉴于买下贝克街234号是卫阳自己的主意,他又觉得他大概是一开始就小看了对方。
不管怎么说,卫阳肯定不是一个他表现出来的纨绔子弟的样子。他有可能知道得很多,但并不把这个加以利用——如果他愿意,他有可能成为莫里亚蒂的智囊;而如果选择公布他知道的那些消息的话,杀伤力不见得比某个著名敲诈犯小;但实际上,他不和莫里亚蒂一样需要用犯罪来调解无聊,也不想用人们的臣服换取满足感——这是他哥哥暗示他的内容。卫阳机灵得不像个普通人,而他自己却甘于普通。
“如此费解,如此矛盾,又如此有趣。”这则是莫里亚蒂所下的论断。他这么说的时候,表情就和看见了一顶金光闪闪的皇冠摆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一样。
夏洛克毫不怀疑,就算这次成功解决了邦德计划外泄的危机,莫里亚蒂也不可能就此收手。对方把目标放在他惯常的自由政府、情报团体、恐怖组织上也就罢了,如果改成某个特定的人……他得说这概率实在很高,因为他自己都觉得这谜题足够有趣,让他沉浸其中。
“……也就一晚上,对付一下好了。”在他思考的时间里,卫阳已经爬上了隔层,把自己摔进了柔软的被褥里。“如果你想睡觉的话,自己找个位置。”他闭着眼睛拍了拍边上的床,声音到最后几乎要消失成了气音。
“谢谢,但我有沙发就行了。”夏洛克提高声音回答他。彻夜思考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现在就有这么一件值得他思考的事。麦克罗夫特说他试图保护卫阳,这也不尽然错,因为他想不出莫里亚蒂如何才会轻描淡写地忘记他还没腻烦的人和游戏。而如果对方要下手,就必须找准卫阳的弱点,从而乘虚而入。
但卫阳的弱点究竟是什么?不是酒精,不是药品,也不是什么艳照。俗话说无欲则刚,他真的什么都不想要?
☆、第32章
圣诞节后,街边的店铺陆陆续续开业了,同样繁忙起来的还有咨询侦探的业务。军医的博客不断更新,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指望夏洛克帮他们解决各种各样的难题。实话说,绝大部分都相当猎奇,并且完全没有技术含量。
唯一要提的就是,很明显麦克罗夫特的计划还在稳步推行,因为上门询问“这不是我姑姑的骨灰”“爷爷死前为什么不让我们见一面”以及类似问题的人根本有增无减。夏洛克一边毫不留情地一个个盖上“无聊”的大戳,一边把这额外的工作量都归结为是他哥哥的错。
至于卫阳,他再次回归了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偶尔去解救雷斯垂德于水深火热之中(通常这种情况都是夏洛克弄出来的),日子还算平静。
何止是平静?简直都能长蘑菇了好不好?
卫阳内心各种吐槽。主线任务四贝尔戈莱维亚丑闻在解决艾琳手机密码以后就宣告完成,可是五迟迟不知道在哪。眼看着就差半颗星就能通关了……
没错,他正对着三排四点五星的好感度犯愁。夏洛克和麦克罗夫特就算了,莫里亚蒂一直没露面也涨了半颗星,这是怎么个意思?
按照正常逻辑来说,艾琳会送手机肯定有一部分出于莫里亚蒂的授意——咨询罪犯当然会给一个能制造政党丑闻的女人提供帮助。那也就是说,他们把手机送过来绝不是打着被识破的主意,而是希望借此进行下一步行动,利用或者发挥别的什么。但不论是什么,这种可能现在都已经被扼杀了。
简单地来说,就是他,卫阳,森森地妨碍了咨询罪犯的计划。
那么继续推理,对于一个碍手碍脚的家伙,难道接下来不该是杀人灭口什么的吗?就算他身边有不少潜伏的军情六处特工,但只要莫里亚蒂愿意,找个时间露面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再退后一万步说,也许莫里亚蒂正忙着别的什么而顾不上他,好感度也该是掉的吧?
卫阳思来想去,差点挠掉一撮头发,还是无解。最终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想用正常思维推理出莫里亚蒂的想法,这么做本身就已经秀逗了。
——正常人特么地能做出莫里亚蒂做的事情吗?
自认为一个普通人,卫阳表示他就算在系统的金手指帮助下也无法真正理解莫里亚蒂,果断地选择了放弃。的确,让他在“是”和“否”之间猜测莫里亚蒂的行动还有可能,预测会发生什么就太超出能力范围了。不过他勉强可以安慰自己,涨了总是好事,也许莫里亚蒂认为他越来越有趣了。至于这有趣会带来什么结果……咳,他最好还是小心点。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夏洛克又抓住了一个国际通缉犯,救出来一个被绑架的银行家。后一个案子破解的时候正好是周末,卫阳无所事事,开车去现场看了看。
“来得正好,阳。”雷斯垂德正带着其他警员在废弃的厂房外头守着,看见他来简直如蒙大赦。“夏洛克刚才和安德森大吵了一架,”他压低声音说,“我们怀疑他一会儿就该揍绑架犯出气了。”
说吵架什么的也太看得起安德森了,就他那口才那智商,在夏洛克面前只有跪的份儿,所谓的吵架肯定是单方面碾压。卫阳在心里给安德森点蜡,了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他能弄成正当防卫的。”
雷斯垂德没什么惊讶反应,只叹了口气。“好吧,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但他最近心情不大妙。”他朝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以前差不多的情况时,他可没这么暴躁。”
卫阳挑了挑眉。“最近太无聊。”他这时候非常能理解夏洛克,因为主线任务再不来,他也逼近暴躁边缘了。
“最近的确没什么高难度的案子。”雷斯垂德表示同意。“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想尽量减少我的部下们被吼的概率……嗯,我觉得这对工作情绪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哪里是一定影响,根本是尊严扫地吧……卫阳在心里吐槽。探长这话也说得忒委婉,他都不好意思拒绝了。“我知道。”他保证道,然后朝里走去。
多诺万站在门边上,在卫阳进去之前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你还没和那个怪胎分手?”
“注意你的用词,多诺万警佐。”卫阳站住脚,对她露出微笑,但谁都能看出他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听着,我觉得你还算正常,所以才给你这个警告。”多诺万撇着嘴说。因为身高的原因,她只能仰视卫阳,气势无形中就削弱了。“趁早和他分了,不然你也会变得和他一样疯狂——我敢说,当破案再也满足不了他的时候,他就会成为那个制造罪案的人。”
“我不否认他有时相当疯狂。”卫阳对她偏头,脸上笑容更深了一些。“但他永远不会做出你设想的那种事。”
“为什么?”多诺万双手抱胸,微微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墙壁上。
“就因为他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卫阳甩下这么一句话,根本没看她的反应,就直接推开了门。直到门重新合上,多诺万都还站在原地,感觉到刚才一瞬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这答案根本等于没有嘛!而且,刚才卫阳似乎想揍她,这难道是她的错觉?
两分钟后,夏洛克就解决了问题,告诉雷斯垂德另一个嫌犯的藏身之处。听他语气恢复了正常,雷斯垂德暗自松了口气。至于卫阳,他十分满意地发现,多诺万终于识趣了,没再凑上来说她的“善意警告”。
两人一起回家。车上,夏洛克冷不防问:“多诺万刚才对你说什么了?”
卫阳打着方向盘,闻言不甚在意地回答:“老三样,你还能指望她说出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她被你吓着了。”夏洛克客观地指出来一点。“她一向喜爱彰显存在感,我从没见她站这么远过。”
“我可没揍她,而且连句重话都没说。”卫阳表示他很冤枉。
夏洛克研究性地看了他好几眼。“那你怎么让她闭嘴……”他问到一半,突然自己先闭了嘴。
“虽然我觉得打女人不是个好习惯,不过如果她下次再多嘴多舌,就别怪我不客气。”卫阳没注意这停顿,只以为这是夏洛克已经猜出来了、他就不用回答的意思。
“真难得,”夏洛克故意嘲笑他,“我以为你最喜欢扮演的角色是白马王子。”
“原来你还知道白马王子?”卫阳露出一脸吃惊的神色,在接收到夏洛克一个装模作样的瞪视时才收回。“那你也该知道,首先,要有一个等待拯救的公主,然后,才有白马王子。”他说,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公主?”夏洛克窃笑。“我得说,我们之前的确碰到过一个,你也的确从身败名裂的深渊边缘救回了她。”
这回轮到卫阳瞪他。“那可不都是我的功劳。”而且他在心里想着——十分大不敬——喜欢艾琳那口的公主他可无福消受。
“得了吧,我已经能看到麦克罗夫特用爵位威胁你的那一天了。”夏洛克趁胜追击。
这话题就这么被岔开了。在路上剩下的时间里,两人就爵位和国籍的问题进行了拉锯战,结果不分胜负。卫阳暂时还没有成为华人的想法,而夏洛克坚信一个勋章对外国人也完全不是个事,只要女王知道那个手机有多大的价值。但不管怎么样,当他们在221b门前路边上道别的时候,刚在现场时的糟糕情绪早已消失无踪了。
第二天是周日。卫阳舒舒服服地睡了个懒觉起来,进盥洗室前习惯性地先开电视。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没有跳出来系统黄字就说明什么也没发生。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很久,他也并不以为意。然后他叼着面包片打开电脑,查看邮箱。
三封未读,一封是邮箱订阅,一封来自原主的老妈,最后一封的地址没见过,看标题就是乱码。
卫阳把订阅邮件标记为已读,乱码直接选删除,然后戳开了老妈的信。内容不长,大致意思就是,儿子啊,身体怎样,工作怎样?抓紧时间玩,夏天结束就该回来接你老爸的班啦!
次奥,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卫阳开始揉太阳穴。系统的确有提,原主出来玩两年就该回去继承家族事业,结果他完全忽略了。现在再和家里讲条件有用吗?
还没等他头疼完,电脑突然滴了一声。卫阳还以为是系统程序运行出问题了,但定睛一看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刚才那封被他扔进垃圾箱的邮件自己跳了出来,然后打开了;屏幕变成了一片雪花,还伴随着轻微的电流滋啦声。
……现在的邮件病毒都这么高大上,不点开都能中毒?
卫阳愣住了。不过在他回神的功夫里,屏幕已经恢复了稳定,开始由下往上呈现出一张照片。
这也真够诡异的,一般照片不都是从上往下加载?
卫阳又没忍住吐槽了一句,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想。
电脑还在自己操作中。屏幕上先是呈现出了交叉的石阶,还有一些人的脚——看起来是某个公众场所,卫阳想;然后则是转弯处较高的灰白色石台,人们的全身——这地方有点眼熟,似乎是特法拉加广场;再往上就是石台顶端了——系统白字跳了出来,标明了是“特法拉加广场,西北角,第四基座,目前正在举办志愿人体雕塑活动”。
在图片开始刷出基座上一个穿着一双运动鞋和水磨牛仔裤的人像时,卫阳飞快地扫了一眼活动解释。大致意思就是,有艺术家在全国范围内征集志愿者,抽中的人可以在第四基座上站一个小时,用自己的方式向周围的游客传达自己的意愿或者诉求,比如说倡导戒烟之类的。
听起来蛮像一回事,卫阳心想,但他很快就不那么觉得了。图片已经加载到了后方建筑的古典圆顶立柱,上面那个人的腰部也露出一截,显然是个男人。不过重点在于,那个男人故意把腰带系得松松垮垮,以至于露出了里头的内裤边。再往上是一件白t恤,下摆明显短了一截,而且很贴身。最后是个中v领,胸肌若隐若现,妥妥儿一股同志即视感。
卫阳有点脸绿。他觉得这主题大概是反对同性恋歧视,但他并不是为这个而变色。因为,这个人是莫里亚蒂,正在按手机的莫里亚蒂……对方这次又要搞什么?
屏幕又是一闪,图片切换,变成了直接对着人脸的视频窗口,卫阳看得更清楚了。也许是为了搭配,反正莫里亚蒂今天没梳他穿西装时惯用的大背头,而是一头略微颓废的乱短发造型。他明显知道有人在拍他,抬起脸来笑了笑,露出了两颗略尖的虎牙,一副内敛又害羞的模样。
救命!卫阳瞬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了。做什么咨询罪犯,转行奥斯卡影帝不好吗?这种级别的演技,真是暴殄天物!
正当他内心吐槽疯狂刷屏的时候,笔记本屏幕上跳出来一个对话窗口。“我在这里时突然想到你,所以给你发了封邮件。是不是很惊喜?j”
卫阳额角直抽。用这种方式来找他,确定不是故意炫耀黑客技术?他动了动鼠标,只能打出一个双眼皮符号。
“你的反应总是那么冷淡。”窗口里又弹出来一句,而莫里亚蒂的脸在屏幕上做出了个皱着嘴唇的表情。“难道你不该感谢一下,我圣诞节给你送了份大礼吗?”
如果没解出密码,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巨大失败了,卫阳心想,同时觉得三个点的省略号完全不足以表达他这时候的心情。
“我得诚实地说,你这次的表现比上次还好。我本以为艾琳是个聪明的女人,至少能多拦住你们一阵子,”窗口里光标闪烁,“但我还是高估了她。爱情让她愚蠢,真是咎由自取。”
卫阳总算可以打出第一个真正的句子。“她怎么了?”
“要么在卡拉奇,要么在美国,谁知道呢?”莫里亚蒂显然不大在意弃子,反正艾琳得罪的人有得是,不差他一个动手的。“不过,我以为你挺讨厌她的?”
卡拉奇是巴基斯坦北部小城,局势相当动荡,一个没什么保护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卫阳抿了抿唇,打道:“罪不至死。”
莫里亚蒂突然大笑起来,卫阳觉得他都能猜想现在对方周围的人的表情——肯定就和看蛇精病没俩样。“我都不知道,原来人权在东方很流行?可这就是游戏规则,甜心。你总这么天真,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好好活到现在的。”
“你终于打算动手了吗?这就是今天的主题?”卫阳飞快回复。莫里亚蒂向他宣告一个新游戏的开始?
“我恐怕不是,”莫里亚蒂嘴角噙着笑,在手机上打字的速度比卫阳在电脑上还快,“我本来拟定了好几个计划,威逼利诱不一而足。但就在你回答我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它们统统都没意思。虽然我不讲究公平,但这次我不想要别的东西夹在我们中间。”
“你是在说事,还是在暗示人?”卫阳一直都觉得莫里亚蒂的话可以分好几个方向解读,这次也不例外。
“噢,这我允许你有自己的理解。”莫里亚蒂回复,字里行间透露出的语气相当自信或者是自大,“没有心就不会受伤害?有心也不怕受伤害?别白费功夫欺骗你们自己了。我会毁掉你们,让你们在由内而外的烈焰中炙烤挣扎……”
还没等他打完,卫阳就插了一句:“你确定你能?”
莫里亚蒂又笑了,但他没回答。“转告夏洛克,游戏又开始了。”
白屏一闪,视频窗口和聊天窗口都消失了。随着电脑屏幕恢复正常,系统黄字也刷了出来。“主线任务六,莱辛巴赫坠落。”
终于有主线任务了,从名字上看还是关键一战,卫阳心想,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忧郁。然后他意识到了不对——等等,上一个主线任务明明是四吧?现在怎么就六了?那五呢?难道终于被系统吃掉了?
☆、第33章
一刻钟后,贝克街221b二楼客厅。
“他是这么说的?”夏洛克坐在他的沙发椅里,表情平静莫测。
卫阳点头。他抱着两只手倚在桌边,在脑中思索着那些细节。上午,广场,照片,对话。似乎每个都暗示着什么,又似乎都是他自己的多想。系统在这时候给出一大堆资料更是悲剧,因为实在太多了,很难分析预测。
然后他忍不住想,莫里亚蒂扮演一个一直按手机的同志,大概也有什么他没发现的线索在里头?这好像是最可能的,据他所知,咨询罪犯对行为艺术没有特别偏好。
又或者,他猜错了,他只是陷入了莫里亚蒂布下的欲擒故纵局,从而陷入思维泥沼,变得疑神疑鬼?
最后就是,在这种关键时候,莫里亚蒂的好感度为什么还是一动不动?它什么时候这么老实过?系统不会真坏了吧?
夏洛克在前一方面和卫阳抱有同样的看法。“你刚说他在哪里?”他的手指在膝盖上的笔记本键盘上灵活敲击,“特法拉加广场,第四基座?啊——”他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失望,“他的那一个小时已经结束,现在换人了。”
“你也觉得他不会对那种志愿者活动感兴趣吧?”卫阳侧头看他。“所以……?”
“所以他的确别有所图。”夏洛克飞快地接过,手指的动作一点没停。不过半分钟,他就突然出了口气:“是的,没错——特法拉加广场有四个基座,前三个都有固定雕塑,只有最后一个是空的,据说要留给女王。”他从屏幕前抬起头,眼睛闪闪发光,“这才是他想去的原因!某种意义上的君临天下?”
“听起来是那么回事。”卫阳点头表示同意,这猜测很合理。“所以这就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的暗示?他掌握主动权,同时让我们疲于奔命?”
“有可能。”夏洛克眯了眯眼睛,又开始查找本地新闻。如果莫里亚蒂已经动手,他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但是没有。一切平静,苏格兰场的报案率相对平常都低了三个百分点。
“这不可能!”夏洛克有点烦躁。“就算他经常改变主意,也绝不是现在!游戏刚刚开始,他必然已经布好了局!”
“也许他就是故意让我们紧张。”卫阳试图安抚他,虽然他自己都不信。
夏洛克看了他一眼,目光相当犀利。“的确,要么就是他做的准备我还没注意到,要么就是你说的那种,而我个人偏向前一种。”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我们都知道,他这次是认真的。”
卫阳有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他当然知道莫里亚蒂没开玩笑,系统黄字就证明了这点。而且莱辛巴赫这个名字还在暗示他,这任务有性命之忧。“……好吧,你总是对的。”他无可奈何地承认。
“你在担心。”夏洛克指出这点,但语气并不是特别严厉。
卫阳抿唇,直盯着壁炉上的头骨先生,似乎突然对它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能不担心吗?要知道,柯南·道尔在写莱辛巴赫瀑布的时候,是真想让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同归于尽的。如果不是读者压力太大,这就是《福尔摩斯》系列的大结局了。
一个全都死了的大结局,谁不担心?
卫阳不回答,夏洛克也没立刻说话。他仔细观察着卫阳的表情,又回头看了看那个有点年份的头骨。“你在担心死亡。为什么?事情甚至还没有露出任何端倪。”
卫阳说不出话。他没法把书里的内容说出来,正如他没法把这地方只当成游戏一样。这就是全拟真游戏的缺点所在,待在里头的时间越长,付出的感情就不可避免地越多。虽然和印象里的人有些差异,但他在这里认识的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无法和虚拟人物划等号。“当莫里亚蒂说‘毁掉’的时候,”最后他干巴巴地说,“你觉得我会联想到什么?”
“和他说什么没关系,重点是你怎么认为。”夏洛克站起来,把笔记本放到办公桌上,然后转身直视卫阳。“如果你已经开始紧张,那他这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没错。”卫阳用力揉了揉脸。其实他是被自己吓着了,因为他还记得莱辛巴赫,这就把事情变得更复杂了一点;夏洛克以为是莫里亚蒂的缘故,这也不算错,毕竟是莫里亚蒂让他看到莱辛巴赫这样的提示的。“现在想什么都没用,等着雷斯垂德给我们打电话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了最后的胜利,得拼命了!
“他肯定会打的,”夏洛克回答,声音突然变轻了:“一份完美的战书,我想是。”他这么说的时候,嘴角斜向上勾起了一个微笑。
事实证明,这战书不仅是完美,简直就是太完美了。第二天上午,在短短的二十分钟里,伦敦塔安保系统、英格兰国家银行、本顿维尔监狱管理系统接连被入侵。
雷斯垂德在接到有人闯入伦敦塔珍宝馆的消息时就立刻带人出发,火急火燎。因为珍宝馆里展出的是帝国王冠(维多利亚时代制造,光听名字就知道独一无二珍贵之极)、君王权杖(镶嵌着世界上最大的钻石,第二大的则在王冠上)、以及王权宝球(加冕时用)。这三样中的任意一样,就算只磕了一小块,也足够让他饭碗不保。
那时,雷斯垂德还以为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结果在赶往伦敦塔的车上时,他又收到了后头的两件事的消息,一瞬间只想去死——这是世界末日提前来到了么?
所以,当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们端着冲锋枪进入珍宝馆时,一个个都被他们看到的景象惊呆了——
防护柜上的防弹玻璃已经碎了,有个男人懒散地坐在里头的王座上。帝国王冠在他头顶,而权杖和王权宝球分别在他左右手里。同时,他嚼着口香糖,听着p3,相当漫不经心。也许是听到了音乐高潮部分,他微微摇头晃脑,以至于面对一大排黑洞洞的枪口时还对警察们报以微笑。
这似乎是个冷笑话,窃贼拿到了宝物却不想离开,但没有第二个人笑得出来。甚至当莫里亚蒂毫不反抗地被戴上手铐时,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还认为这绝对是他们在梦游;没人会做这么高风险又没回报的事,那也太无聊了。
雷斯垂德这么说的时候,卫阳和夏洛克正在看莫里亚蒂动手时珍宝馆的监控记录。从镜头里看,在警报响起后,其他游客都立刻冲了出去。而莫里亚蒂留了下来,解决了唯一的卫兵,然后用夹带进去的钻石在玻璃上划了裂缝,再砸碎它,十分简单。
但重点在于,整个过程中莫里亚蒂都是一脸轻松愉快的表情。他哼着歌踏着咚恰恰,样子不像是盗窃,倒像是春游。
只可惜在场的三个人依旧没人笑得出。尤其是夏洛克,他只看了一遍就猜到了雷斯垂德找他来的意图。“我不知道。”他说,心想莫里亚蒂为什么要在玻璃上划出“找夏洛克……”的字样。后面似乎还有几个字母,但被椅背挡住了,只能从动作来猜。
很明显对方是故意的,因为从摄像头角度来看,字是正常的阅读顺序;莫里亚蒂写的时候又正对着摄像头,也就是他写的是镜像反字。“还有下面写了什么?玻璃碎片的分析结果出来了吗?”夏洛克猛地扭头问。
“他们正在加紧处理。”雷斯垂德说。他眉毛蹙着,显然对这件事非常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洛克?全英国最安全的几个网络系统几乎同时被黑,而他这么写,就是说你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和我无关。”夏洛克斩钉截铁地说。“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雷斯垂德盯着他,最终耸了耸肩。实话说,他相信夏洛克,但苏格兰场的其他人显然不这么想。尤其是安德森和多诺万,到处散发怪胎威胁论。“这件事最好早点查清楚,你知道的,这回可闹大了。”
两人告辞出来,都有心事。夏洛克还在想莫里亚蒂给了他什么暗示——就是那个他该有的代码,或者类似的玩意儿——结果是一无所获;而卫阳在回想莫里亚蒂写反字的顺序,确定自己没猜错,感觉立刻就不好了。
“最近我就没见过他,”在走出苏格兰场大门的时候,夏洛克低声说,有点咬牙切齿,“他到底在指什么?如果能找到‘甜心’就好了,用排除法就知道重复的部分是什么——那就是关键。”他当然能推断出莫里亚蒂在摄像头看不见的地方写了啥,只是现在情况复杂,他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
“我恐怕那个‘甜心’也不知道。”卫阳僵着脸回答他。“因为他和你一样,充其量最近看过一张照片和无声视频。”他能保证这话的真实性,因为如果真有什么东西的话,系统会给他黄字提示,最简单也会有个名字,而他真的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你就是那个……”夏洛克略微惊讶,但马上就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原来如此。他想一箭双雕,同时干掉我们?”这么说起来,莫里亚蒂写“甜心”的时候,无论是从他还是对方自己的角度出发都说得通,是个双关义;就算其他人不知道莫里亚蒂管卫阳叫什么,也能从他的名字和他们的表面关系推理出另一个人的名字——
夏洛克没忍住眯眼。果然是步步推进的好计划!“我恐怕我们最近最好上点心,”他沉声说,“肯定有人想活捉我们俩。”
接下来的几天,局势变幻。这件事影响相当恶劣,伦敦警察厅不得不向外公布很多细节。然后就有人散播消息,说攻破那些网络只要一个通用后门钥匙就能做到。一小段程序或者代码,相当简单,也相当有效。各大势力闻风而动,无论是谁都想得到这个无坚不摧的利器。最明显也是最直接的表现是,贝克街的住户里一瞬间多了世界上四大著名杀手。照夏洛克的话来说,就是虽然莫里亚蒂还在羁押中,但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依旧被他掌控。
在审判日到来之前,麦克罗夫特就先登门拜访221b了。对他的到来,夏洛克依旧毫不欢迎。“你又来做什么?这不关你的事。”
“有人想对我弟弟下手,你说这不关我的事?”麦克罗夫特对他挑眉。
“得了吧,你我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夏洛克在小提琴上拉出一声刺耳的颤音,“别假装你很关心我。”
“我一直都很关心你。”
“又来了,令人牙酸的老论调。”夏洛克又锯了一下木头。“我以为你更关心那个程序,”他嘲讽地说,“怎么样?没套出来?”
“能用的方法都用过了,他什么也不肯说。”麦克罗夫特说。“只有一些事情能让他开口。”看他说话时的平静表情,谁都无法想象“一些事情”是什么事情——他把夏洛克的部分资料给了莫里亚蒂。
但夏洛克显然不是一般人。“真高兴我还能卖出个不错的价钱。”他哼哼道。
“别赌气,夏洛克。”麦克罗夫特按了按鼻梁,眉头蹙在一起。“宁可信其有是很大的冒险,而我不想出意外。”
“我以为你迫不及待呢。”夏洛克说,但他语气里的嘲讽少了点。“这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对吧?”
“没错。”麦克罗夫特回答。“有些人会知道一些真相,但也就是一些而已。大部分人只能看到假象。”
夏洛克又哼了一声。“需要我夸奖你的演技炉火纯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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