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综]学霸的正确攻略 作者:司泽院蓝
正文 第35节
[综]学霸的正确攻略 作者:司泽院蓝
第35节
“何止是乱子!我听说,福威镖局的厨子想出去买点饭菜,也立刻被青城派的人杀了!莫不是想饿死林家上下?瞧这阵势,似乎是要……”灭门!
这两个字不说,其他人也猜得出,纷纷提醒她慎言。“说这话要小心啊!我听说他们武功高强,能听见十丈开外的动静……呀!”
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因为一条黑影极细极快地从她们头顶闪过去了,轻得就像云。她们一开始还没发现异常,等船快拐弯的时候有人回头,才发现亭子里已经空了。
福威镖局乃是福州城中的大户,生意往来遍布江浙闽鄂,满福州城里就没有人不认识的。卫阳稍稍问了几句,就准确地找到了福威镖局门外。
但他来晚了。
两杆狮子旗倒在地上,破碎而沾满了污迹,血色发黑。大门半拉开着,却几乎没有什么刀剑痕迹。再到院子里,满地尸体,不堪入目。
显而易见,那些足不出户的太太小姐们消息是对的,但同时还很滞后。
卫阳在边境线外的西域呆了足有一十四五年,别无旁骛,潜心练功,如今已然大成。以他的眼力,很容易就能看出来,青城派对福威镖局几乎是一面倒。
奇怪,不是说林家有一本辟邪剑谱吗?青城派在武林中名不见经传,怎么可能打得过林家、还血洗福威镖局上下?
卫阳皱了皱眉头。他并不关心剑谱去向,而是他这闲事还有没有管的必要。他当年下江南时远远见过这位总镖头一面,也知道福威镖局一贯与人为善,这事基本是青城派挑起来的,错不了。
想到这里,卫阳里外检视了一遍,却发现尸体里并没有林震南,也没有一个人像林震南的夫人或者儿子。青城派余沧海杀光了其他人,只绑走了林震南全家?他一瞬间马上就想到了青城派的意图,也不顾门外的围观百姓,直接纵身飞出了院墙。
老实说,卫阳其实没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心。但是青城派的所作所为,几乎比他们魔教还魔教了……啧,既然正道中人不管,那他就来好好管教下!
青城派在福威镖局所向无敌,加之这附近声震武林的也就已经是他们阶下囚的林震南,他们当然没费神掩饰行迹。卫阳十几年前的轻功就已经精妙卓绝,到现在更是登峰造极,基本可以说当今武林无人能出其右。这一前一后加起来,卫阳追上去再简单也不过了。
时值衡山派刘正风金盆洗手,武林中人齐聚衡山派。卫阳没有请帖,大会又已经开始了,所以只悄悄地摸了进去。
刘正风之所以想要金盆洗手,表面说是要做官,实质是因为他想将之后的毕生都投入到琴箫中去。这想法是很美好,但人在江湖,很难想什么就做什么。至少左冷禅就决不答应,还逼着他去杀曲洋——也就是刘正风引以为知己的人。
音律相交本是妙事,但问题在于,曲洋是日月教的长老,正邪不两立。两边一言不合,只能动手。嵩山派惯会的用大义压下来,以至于在场五岳剑派诸人都先站了嵩山派一边;刘正风只有几个亲信弟子和妻子儿子,势单力孤。
按照常理来说,就算刘正风不愿意杀曲洋,那也只是他一人的问题。但嵩山派下定了决心要杀鸡儆猴,少不得拿无辜的人开刀——比如说刘正风的弟子,就先被杀了两个。刘正风武功高强,夺了五岳令旗,试图以此让嵩山派放他们一条生路,但他实在低估了嵩山派的无耻程度。
卫阳潜进去不过短短片刻,嵩山派弟子狄修已经杀了刘正风的长子以及刘夫人。定逸师太大怒,想要阻止他,却被托塔手丁勉抢先击出一掌。她本来不善掌力,又念在狄修是晚辈,手底下还留了力;相比之下,丁勉则完全相反,以至于她被打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喷出,明显受了很重内伤。
这一幕发生在瞬息之间。嵩山派明显欺人太甚,在场众人却没有一个再动的。同属嵩山派的仙鹤手陆柏眼也不眨,只命令道:“再杀!”
这话他已然说了不下四五遍,可见其残忍无情。嵩山派弟子得了命令,又有两人拔剑出来,刺向两个刘门弟子——
叮,叮。
这两声响轻得几乎听不见,但落地的剑大家都看到了。
“是谁?”陆柏脸色一变。他们这头人多势众,谁还敢给刘正风出头?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既然你问了,我也就大发慈悲一次,不教你猜。”一条白影飘悠悠地掠了进来,声音竟然还带着些笑意。“所谓的武林正道,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场中就多了个白衣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在场中人不乏高手,但他们之前没有一个看清这人的出手器物和方向,之后也没看出这轻功是哪个路数的。
这肯定是个高手,但为什么他们中没人见过这鬼面具?
嵩山派高手众多,向来只有他们看不起别人的份儿,没有被别人嘲笑的份儿。所以卫阳话音未落,丁勉就忍不住出手了。“黄口小儿,也不掂掂自己斤两再出来卖弄?”原来卫阳声线清亮,他觉得这就是个不到弱冠的少年,戴着面具唬人而已。
对着急遽扫过来的掌风,卫阳只微微一笑。“原先见了青城派余沧海的行径,我本以为没有比他更不要脸的所谓正道了。没想到今日一看,嵩山派更是有过之无不及啊!真是失敬,失敬!”
他话说得十分轻松,动作也十分轻松——先是一袖子把附近的定逸师太轻轻巧巧地扫到了恒山派众女尼那头,然后接下来一袖子才是对付丁勉的。众人只觉得风声轻拂,再定睛看的时候,丁勉早就飞出去一丈有余,四脚朝天地落了地。
这一下逆转来得太快,众人目瞪口呆。要知道丁勉是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身形高壮,内力深厚;而相比之下,白衣人高则高矣,穿着宽松的白衣就像是随便一阵风都能吹跑。
然后他们看到,丁勉被白衣人一袖子甩飞了出去?这可能吗?白衣人到底何方神圣?
作者有话要说:笑傲结局未完待续~总体来说大杀四方,爽!
第158章
第158章鬼面罗刹动江湖
“你到底是谁!”陆柏声色俱厉地喝道,同时暗示边上的嵩山派弟子去看看丁勉的情况。他现在完全没有了说之前“再杀”的气势,因为他已经隐隐地有了个判断,嵩山派在场所有人加起来恐怕也打不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
看看那速度!甚至有闲心先把定逸师太扶到边上去!再看看丁勉!要知道丁勉是他师兄,而他的师兄除了丁勉就剩下左冷禅了!
卫阳看出了他的忌惮,又微微一笑。“现在的小辈,”他摇着头叹气,“目无尊长,还真是教我伤心。原来左冷禅左掌门的教导,一贯不过如此。”
虽然他说了左掌门,却是句句带刺,矛头直指嵩山派,长耳朵的都听得出。“阁下这是定要与我五岳剑派为敌了?”陆柏森然道。必须得说,他这语气里有几分强撑,长耳朵的也都听得出。
“此言差矣。”卫阳在殿上慢慢踱步,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地上的四条尸体。“在场诸位虽然都号称是五岳剑派的,但动手的只有嵩山派。便是有人觉得嵩山派太过残忍,也想着你们已然控制全局,无人可挡。再者还有,恒山派定逸师太已然铩羽而归,天门道人和岳不群这样的高手又都一字不说,犯不着自己蹚浑水。”他微微停顿,“所以诸位对嵩山派毫无忌惮地杀掉所有和刘正风有干系的人都毫无异议,我十分明白。”
卫阳一字一句地说得清楚,语气自如,恍若谈笑。但在场诸人脸色红的红白的白青的青,精彩得很。这实打实的是讽刺,他们还都得生受着!
因为卫阳说得一点也没错;正因为一点也没错,他们现在都不能反驳——很明显,卫阳一个人的实力就足以抵得上他们在场的全部!可不就是欺软怕硬、贪生怕死么?
大概脸色不变的只有刘正风一人。“这位兄台……”
“什么话都不必问,我不认识你。”卫阳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今日到此是个意外,绝没想替你出头。所以不论是谢还是阻止,你都不用说了。”他朝着陆柏的方向踱了一步,“因为事实就和这位陆柏小弟说的一样,我就是要与嵩山派为敌!”
这话语气轻巧,但意思直白,众人齐刷刷倒吸了一口冷气。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嵩山派行事的确很让人非议,但是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人又到底是什么来头?
陆柏脸色先变红再变黑,最后完全忍不住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输人不输阵啊!可就在他出手之前,就有别的声音打断了他:“三师伯,二师伯他……”这人的语气颇为迟疑。
怯怯出声本不是嵩山派弟子的作风,奈何他们上一刻还在耀武扬威,下一刻就直接被人踩到泥土里去了;落差太大,实在不敢不小心。
“怎么了?”陆柏眉头一皱,转身去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把他吓呆了——丁勉双眼紧闭,额上全是冷汗,原本紫红的脸现在变得金纸一般,整个人还软塌塌的,几个弟子都扶不起来——
在场的人都是习武出身,见惯了伤筋动骨,这一看就知道,丁勉把他的脊骨摔断了。挑了手筋脚筋还勉强能走路,脊骨断了可就只有一个下场——小命难保,活下来也只能永远横着走路!
陆柏嘴唇白了。以他原先的判断,那一摔顶多把丁勉摔晕,再多就内伤,完全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你年纪轻轻,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他气得脑袋都糊涂了。
卫阳顿时哈哈大笑。“江湖上,先动手的就占了上风,大家都知道。丁勉刚才先出的手,我还让了他一招。如今他输了,便是我心狠手辣?”
众人默然。江湖比拼,通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很明显,丁勉没有立刻死,已经算是卫阳手下留情了。
“但要我承认心狠手辣也不难,”卫阳话锋一转,故意扫了一眼地面,“你且说说,衡山派刘正风的两个弟子,还有他的夫人以及一个儿子,是不是你让杀的?他们与嵩山派尚且无冤无仇,还能称得上是相煎何太急。但我可不是,嵩山派与我有杀身之仇!诸位觉得,我这手下得是轻了还是重了?”
这话宛若晴天霹雳,把所有人都震得一激灵。原来前面就有仇啊,怪不得白衣人说不是帮刘正风出气!这么一想,他们看嵩山派等人的目光中就带上了怜悯。虽然口号喊的是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但嵩山派总归还是太目中无人,以至于他人多有怨怼,这时就变成了幸灾乐祸——瞧,这回踢到铁板了吧!
陆柏气得脸色通红。“你、你……血口喷人!我陆柏敢用项上人头发誓,我嵩山派上下之前见都没见过你!”
“话先别说得太满了。”卫阳又笑了。他戴的面具正好露出脸上鼻子以下的部分,铸造花纹又太凶恶,以至于每次笑起来都有种无形的讽刺感。“回去问问左冷禅那个真小人,他还记不记得上庄!”
“你竟敢直呼我派掌门大名,还肆意诋毁!”陆柏说着就要动手,他已经气得完全忘记了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
“诋毁?”卫阳手一扬,瞬间就隔空点了陆柏的周身大穴,顺带分了边上试图偷袭的大嵩阳手费彬一点。“如果你耐心点儿,左冷禅就会告诉你,他也只是我的后辈之一。”
众人只看到,卫阳抬了抬手,陆柏和费彬就在隔着他还有三步远的距离仰面翻了下去。接下来他们才隐约猜到,卫阳之前称呼陆柏和丁勉“小弟”之类的很可能不是蔑视,而是事实——
左冷禅都是他小辈,那他的辈分到底有多大?
陆柏和费彬直挺挺地倒了地,口不能言。其他在场的,论地位最高就是刘正风、定逸师太以及岳不群。三人交换了个眼色,然后定逸师太开了口。“刚才多谢阁下出手相助。但不知阁下姓甚名谁?”
“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又何必再提?”卫阳打了个马虎眼。
他本来也不信怪力乱神,但他那段时间做的事情确实和他以前的性格不同。但无论怎样,如果没有另一个自己,他现在早成乱葬岗的飞灰了,哪儿还能在这里睥睨群雄?
所以他违反诺言从西域回来,只有两个目的:其一,替另一个自己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譬如说小小的报仇;其二,找个好苗子,继承他卫家无衣剑的衣钵。至于日月教教主之位,他就不想了;东方不败在这方面比他有心计得多,想必做得不错。
总结一句话,做完事他就走,这回绝对终身不再踏入中原!
“……阁下莫非是……”岳不群头一次出了声,震惊得几乎说不下去了。
因为按照白衣人透露出来的信息——辈分很大但年纪不大,也就是父辈老来得子;十几年前成的名,那时候就更年轻——这样两项排除下来,只有一个符合标准——
背景雄厚,却请辞三月;作为魔教长老,却敢孤身上少林并全身而退;生擒向问天,助东方不败成为教主,最后却出走西域的传奇人物——
“卫阳……?!”
好几个老资格的武林中人一起惊讶地出了声。要知道,他们都觉得卫阳肯定是功高盖主、以至于被东方不败给灭了,结果去西域竟然是真的?!
如果是卫阳,这件事真的能够解释了——为什么他们对这鬼面具没有印象,为什么白衣人武功那么高,以及为什么和嵩山派有仇——魔教和其他哪个门派没仇?只是大小的区别而已。这么说起来,以卫阳的实力和身份,只对付嵩山派实在算给他们其他几派面子了……或者是根本看不上?
“江湖上已然没有卫阳,也没有了玉面罗刹,”卫阳轻柔地纠正他们,“有的只是鬼面罗刹而已。”
众人面面相觑。卫阳这似乎是在撇清他和魔教的关系?另外,玉面变鬼面,听起来不像是个好兆头吧?但是刚才又……
如果现在嵩山派还有人能插得上话,那他们就一定会说,卫阳生是魔教的人,死是魔教的鬼,魔教里面没一个好货!但现在三个主心骨都倒了,其他弟子完全没人敢出声。
缺少了领头标杆,其他门派也没有嵩山派那样咄咄逼人,场上一堆正派和一个前魔教长老的火药味居然比刚才还少。定逸师太自然不会动手,岳不群忍功一流。天门道人的师父多年前为一个魔教女长老所杀,理应是最激动的;但有陆柏和丁勉做前车之鉴,他只能老实了。
“你们可以走了。回去告诉左冷禅,他可以随时来找我。或者你们不来,我也随时会去找他,算算我们的总账。”卫阳微笑,但这回所有人都觉得那里面全是威胁。
开玩笑?卫阳在没碰到陆柏和丁勉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两人全放倒了,左冷禅能让卫阳出手三招就可以算不愧对他正道高手前五的称号!
等嵩山派弟子慌忙而出、都忘记要回还在刘正风手里的五岳令旗后,卫阳这才侧眼,看向了刘正风。“我还有点事情,再借用你这金盆洗手大会的一时半刻。”
刘正风又看了看血泊里妻子和长子的尸首,再看了看被嵩山派打翻的金盆(水和血都混在了一起),苦笑道:“都见了血,这手还洗什么?”他还有两个儿子以及跟随他的弟子,只求能保住剩下的人了。“虽然你说不是帮我,但结果却的确是帮了我。刘某诸多感谢,接下来你随意。”
卫阳多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注目另一边人群后面。“既然顺道的事情干完了,接下来当然是正事。”他微微提高声音,叫住了一个刚回过神、想溜走的人:“你说是不是,余沧海余大观主?”
也没见卫阳如何动作,余沧海突然两眼一翻跪了下去。众人还以为卫阳的武功已经精妙到了这种地步,完全无形无声,但余沧海边上的人却突然齐齐闻到了一股尿骚味儿。再看人,只有两个白眼直直盯着天——
余沧海,堂堂青城派掌门,竟然活生生地被吓晕过去了!
这脸真是被丢尽了,在座众人在外头都被称作武林正道,此时多少觉得有点颜面无光。如果说平时还有可能有人替他开脱一二的话,现在也绝没有了——开玩笑,犯得着为了余沧海这种人让自己在武功高强如卫阳的人眼里记一笔吗?
卫阳好容易忍住了笑。“许是余观主憋太久了。”话虽然这么说,但余沧海晕了,就只能下次再算了;可问题在于,如果余沧海是为了保命才出了个自毁形象的下策呢?想骗过他,这道行未免太浅了点!
但这次有人先于卫阳开口了。“他在装!”突然厅沿边角的地方冒出个脸上贴着膏药、一身脏兮兮的人来,“我刚看见他眼睛动了!”
这人很快穿过人群,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膝行到卫阳面前,砰砰地磕了三个头。“小子福州林平之,青城派血洗我林家福威镖局满门,还掳走了我父母,如今尚且下落不明,恐怕已遭了余沧海毒手!小子恳求卫大侠,严惩青城派上下!只要林家大仇得报,小子愿认卫大侠做主子,做牛做马,在所不辞!”他这一段话说得十分流利,显然已经想好了。
卫阳一眼就看出,林平之样貌俊秀,只是故意把自己弄成了极丑的模样,估计是怕被人认出来;手腕上还有一圈鲜红变得乌青的淤痕,看指印力度都像是余沧海的手笔;说话时齿间也有些深色痕迹,估摸着刚刚吐了血——加上说话气虚,显然已经受了内伤。
不过,林平之虽然嘴上说着认他做主子,但眼里的傲色却是一点儿也不少。年纪轻轻,倒是能忍。唔,有点意思……
“你刚才也已经听见了,我之前可是魔教的,绝不是什么大侠。”卫阳想了想才回答,“在场倒是有其他几个大侠,你为何不找他们?”
林平之咬了咬牙。这回答可难了,要么得罪五岳剑派,要么得罪卫阳。“因为刚才救下刘正风的是您!”
这逻辑很简单,卫阳有实力管这闲事,并且也有管这闲事的意向。就和刘正风一样,虽然可能为了帮他,但结果总是一样的!
虽然事实如此,但正派绝不爱听这种话。卫阳不着痕迹地扫了扫周围,发现脸色最难看的当属岳不群无疑,虽然只是一瞬间。他心里瞬间闪过几个计较,笑道:“哎哟,我不过三十来岁,一下子被你叫老了。”
这话听着是抱怨,但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还没到不惑之年就已经有这种水平,那他们这种练了一辈子的岂不是……更可况卫阳听起来连三十都没有!
场上气氛变幻莫测,没人注意到一直在装死的余沧海又爬了起来,而且已经悄悄地越过了一段距离,眼看着接近大门——
“余观主既然醒了,为何又偷偷摸摸地溜走?”卫阳装作刚发现这件事的模样,一脸痛心疾首:“难道余观主觉得,我还不够资格做你的对手吗?”
余沧海几乎立刻发足狂奔。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发现场中的卫阳瞬间消失,变成了站在门外,正好挡了余沧海的路。“不得不说,这可真令我伤心。”他袍袖一翻,余沧海立刻飞了回去,脑袋先撞到了门框,然后整个摔到了中庭青石地面上。
听那落地时的嘎吱一声脆响,众人都觉得自己脊梁骨莫名一疼。这一袖子太凶残了——卫阳不要说剑,连手指也没动一根,但明显内力强到没法想象,余沧海从头至尾都没机会逃走啊!老实点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倒霉;这下好了,激怒卫阳,自作自受了吧!
还没等林平之感谢、众人集体回神,卫阳又朝着上面说了一句:“曲长老,你到底还要不要下来了?你要是不想下来,我可要走了!”
话音未落,一条黑影就真的从天而降,而且正好跪在卫阳身前。“属下谢过副教主!”然后他起身叫道:“正风,赶紧带人走!”
等众人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曲洋已经和刘正风带着两个儿子和两个亲传弟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卫阳还在这里,没人能在他眼皮底下去追。只要他们聪明点,找个地方藏身并不是难事。
这金盆洗手大会,先是嵩山派对同五岳剑派的刘门大开杀戒,然后是魔教中人来救了场,不得不说猎奇到一定境界。没人知道该发表什么评论,场上一时间陷入了静默。
其实,卫阳进门之前就发现曲洋了,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不过他现在更关心另一个问题:副教主?他什么时候成副教主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但这问题暂时你没人能给他答案,所以他只拎起了软塌塌的余沧海:“找条河,让余观主清醒清醒,说不定就知道林总镖头和他夫人的下落了。”然后他径自出了门,进出都如入无人之境。
林平之大喜,立刻跟他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还是待续,写得好爽!
第159章
第159章红苏旋聊城破伏
说是金盆洗手大会,刘正风这个衡山派的正主儿手没洗成,还折了亲人弟子;恒山派定逸师太落了个内伤,实力大打折扣;嵩山派趾高气昂地来,丧家之犬般地走;泰山派天门道长敢怒不敢言,一个字没多说;华山派全程围观,只岳不群出了个声而已。
这堂堂五岳剑派的会,最终做主的却是个重出江湖的魔教中人,叫他们脸往哪里搁?
因此,五岳剑派自身断然是不会宣扬出去的。只是刘正风所邀者众,除了五岳剑派,还有其他门派。面子里子都丢得一干二净的青城派就先不提了,其他诸如塞北明驼之类的腌臜人物也不少。他们可不管什么五岳剑派的面子,一时间鬼面罗刹之名人尽皆知。
至于卫阳自己,轻松就让余沧海招出了林震南夫妇的下落。只是夫妻两人被青城派从东南掳来,一路劳顿不说,还受了许多折磨,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知道自己已然活不成,林震南交代了林平之遗言,又拼了命托孤给卫阳,就两眼一闭,去了。
父母仙逝,林平之大肆恸哭,卫阳就在一地人仰马翻的青城派弟子中看着他。说实话,他是对林家心生恻隐,但林平之资质一般;别说和他比,在有名号的门派中也只是个中下水平。不然,既能了了林震南心愿,也能做了他想做的事,岂不是很好?
“别哭了。”卫阳最后道。“既然已经如此,就寻块好地葬了罢。”
一天之内遭如此大变,别说是林平之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换成是别人也自是要伤恸的。但卫阳一开口,林平之就止了哭声,带着浓浓鼻音道:“卫大侠对林家大恩大德,小子没齿难忘!等让父母入土为安后,小子就是卫家的一条狗!”他素来自傲,能说出这话,显然已经心死已至心狠了。
“说了我不是大侠。”卫阳颇感头痛。“而且卫家就剩我一个,不需要看门的。”正因为毫无牵挂,他出手也就不像刘正风一样,处处掣肘。“你若是另有去处,大可以投靠了去。我常年居于西域,天气极寒,荒凉偏僻,恐怕你吃不消。”
这话听在林平之耳朵里,就是要赶他走了,不由得大为惊慌。“小子四代单传,双亲已故,只洛阳有一门外戚。如今林家家破人亡,小子深知人情冷暖,再去也不过是仰人鼻息。便是您不介意这举手之劳,但为了父亲遗命,小子也定当跟着您。”说着就猛磕头。
林震南也是个人精,卫阳心忖。不叫儿子去寻洛阳外祖,却偏让跟着他。报恩也有很多种方式,但唯有留在他身边才能安全,乃至于有出息——
青城派图谋林家剑谱,其他武林中人也闻风而至;林平之外祖虽说有个洛阳金刀门,但也不见得能护得林平之十万周全,更兼也可能让林平之交出剑谱。相比之下,他武功已经十分高强,绝不可能半路去练别家的剑法;更何况目前看来,林家家传的辟邪剑谱显然不顶用。林平之跟着他,便是只学些皮毛,也比他人强得多。
父母爱子之心拳拳,临终托孤也不能当算计。再看林平之,语气坚决,不几下头上就见了红,大有他不答应就撞死自己的趋势。
“算啦,能吃得了苦就跟着吧。”卫阳最后松了口。看这小子的狠劲,落到那些自诩武林正派的人手里八成要长歪。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他既然管了这件事,就当送佛送到西好了。
林平之在跟着青城派上衡山的途中,从他们手里抢回了原来福威镖局的几箱财宝,倒也体体面面地把林震南夫妇葬了。不过为了避免遭人觊觎,他没有立碑,只在两边栽下了两株松树为记。
这事办妥以后,两人一路乘船沿着湘水溯流而上。卫阳准备到洞庭湖后从长江到扬州镇江一带,再沿着京杭大运河北上,端得是一路赏景的意思。本来他就不怎么着急,要不也不会在西湖亭子边上喝小酒了。如今他这一出场就足够轰动,更不用他去找别人,只等别人自己找上门即可。
林平之当日在人群后,把卫阳那轻飘飘的动作瞧了个真真儿的,自然殊无异议。他出身近海,水性也有,坐船也适应。前几日他只闷着声不说话,一半是哀恸一半是被吓着了;后来见卫阳心平气和,不真把他当小厮使唤,也并不像在衡山上一样摆架子,竟也能渐渐地多说几句。
虽然卫阳已经放话出去,谁想来找都随便,但这一路竟然什么事情也没发生,顺利平静得简直过分。他不由觉得,要么是大家都被嵩山派和余沧海的下场吓惨了,要么就是有人在其中作梗。
但说实话,武林中有的是谨小慎微的人,更多的则是胆子大到无法无天的家伙。而且正道武林和日月教相斗逾百年,谁是谁非早就说不清了,但像嵩山派那样持“只要是魔教就必须一网打尽”心思的人也绝不少。
真要说起来,嵩山派动手心狠手辣,日月教也绝不输阵,反正都是刀剑拳脚见真章。只不过,左冷禅意图挑起更大的矛盾以获取武林盟主的地位,其心可诛。加之他气度狭小,心计龌蹉,武功路数也是走的阴狠路子;一个武林正派掌门做到这种地步,只显得比日月教更落下乘。
所以,这平静的形势看起来,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左冷禅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再加上林家唯一一个后人跟在他身边,想要辟邪剑谱的也肯定会冒险一试。
这些为了剑谱或者盟主地位的争斗,卫阳只觉得无聊透顶。许是他在西域待得太久了,再见腥风血雨的江湖,便十分不耐烦了。想当年,他也是真想当教主的……
罢了,事情做完还是早些回西域罢!
“瞧,大哥,前头有些高大的水闸影子,想必我们快到东平湖了。聊城一过,不日便可到京师。”林平之立在船头,忽而转头向卫阳道。他一路上倒也尽心尽力地打听了沿途景色和路线之类的事项,力图让自己显得更尽心些;不然他一个锦绣公子哥儿,哪里知道水路如何?
卫阳斜倚在船舱的软榻上,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我已看到了。外头风大,你也进来歇着罢。”林平之那敬称他怎么叫也改不掉,所以取了个折中方案,含混地叫声大哥也就算了。
林平之朗声应了,折身回舱。瞧见桌上茶水瓜果未曾动过,他又道:“大哥可是不喜欢?待船公靠岸后,小弟亲去寻点好的来。”
卫阳为此说过林平之几句,但后者素行依旧,也就随着去了。此时听见这话,他只笑了笑,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你轻功如何?”
“这……”林平之一瞬间俊脸涨红。
换成是三个月以前,他定能十分骄傲地说自己轻功一流;但这三月给他长了太多见识,他知道他的武功实在是再差也没有了。少年人好面子,他当然羞惭。只是他也知道,卫阳并不是要折辱他,只是顺口一问罢了。
想到这里,林平之就镇定了一些。“小弟只学过一些家传剑法的皮毛。”
卫阳点头。“明白了。”骄傲也要看本事的,若本事太差,那就是自大了。虽然林平之还没脱去少年人的心性,但最近也算有些长进了。若能坚持下去,也不见得不能成功。
林平之一头雾水。这谈话是怎么回事?
但卫阳没解释,而是岔开了话题。“若你将来定要跟我去西域,那这一路走的水路,能看就多看些。”
“……我们不回来了吗?”林平之大为吃惊。他以为卫阳就算惯常住在西域,偶尔也会回中原呢!
卫阳看出了他的那点心思。“我这次到中原已然是破了誓,自然不会再回来。不过你嘛,”他瞥了一眼,“当然不在此限。只不过,若你回了中原,那我们就算两清了。”
林平之听出他不是在开玩笑,眉头微微动了下,就道:“小弟发过的誓,绝没有反悔的道理!”他年轻意气,心思纯正,比卫阳还有些大侠气。
卫阳眉梢一动,但被面具挡住了。
林平之见他不说话,在心里把自己的回答翻来覆去思考了两遍,也没觉出什么问题来。于是他小心地问:“以后不再回中原,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自然是见几个老朋友。”卫阳回答。比如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留个口信。不然就和上一次一样,武林人士竟然都以为他被东方不败杀了,这可真……
想到这里,卫阳耳里突然捕捉到极细微的簌簌轻响。船只靠近水闸,速度放慢,已经可以看清岸边满满的都是一人来高的篙草,那声响就是草叶相互摩擦带起来的。朗日当空,隐约可见里头一丝锐利的光芒闪过。
说什么来什么,卫阳一哂。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从船舱里一飞而出,在水面中央高低向前,起落时轻盈得几乎没有重量。说几乎是因为,他胳膊底下还夹着一个人,正是林平之。
“糟糕,还没动手就被发现了!”草丛里头顿时有人骂了句粗口。
“废话什么,还不赶紧放箭!”第二个人大声喝道。
一时间,两岸万箭齐发。若卫阳还在那船上,早已成了个刺猬。不过他现在情况也不算特别乐观,因为水闸通常修建在江面相对狭小之处,弓弩力道大一些的话,足以射到江心。如果他一个人,大可以用内力反震回去;只是要照看林平之周全,就必须费力些。
林平之是个乖觉的,果真一声也不吭,只是微微颤抖的手臂泄露了他的紧张。同时他又想到,卫阳定然是预料到会有人明的不过来暗的,之前才问他轻功如何,不由得更加佩服了几分。
卫阳在箭雨中腾挪闪躲,直奔水闸。他估摸着这动手的肯定是嵩山派的人,想要给他来个宁错杀不放过。水闸处的江面固然最窄,但水闸上面还有官府驻扎养护的兵士呢!这些人论武功自然不行,但就算是左冷禅,也断然做不出全杀了的决定——闸门乱开就该发洪水了,谁负得起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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