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重生之携手征程/漂白 作者:秀于林
正文 第16节
重生之携手征程/漂白 作者:秀于林
第16节
程亦锦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但是心里却清醒得像是被人刚迎头泼了一大盆凉水，清醒到不能再清醒。
一直以来，在他心中，他母亲就是一个矜持而高贵的女主人形象，他父亲是一家之主，同时是跨省的最大帮派的头目，在外面说话是说一不二，千呼百应，但是他却很爱戴程夫人。现在程亦锦想来，那不仅是爱戴，还有尊敬。
什么样的一个女人能让这样在外面说一不二，叱咤风云的男人这样尊重，程亦锦现在觉得，他妈妈根本就不像是别人以为的那样简单。
他从一生下来就注定是程宇的继承人，他爸爸也也只对他寄予厚望，严厉而督导。但是如今他妈居然悄悄的跟他说了这一番话，这一定是他爸不知道的，而且如果他爸知道了，都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除了诧异外，程亦锦心中还有惊喜和感激。他妈的一番话，如同黑暗中的一盏灯，不仅给他指明了方向，还给他带来了新的希望。
如果，他能在国外发展的好，他就可以带着林笙远走高飞，去一个谁也管不了他们，他们自己说了算的地方。哪怕是像最普通的百姓一样过着平凡的日子，他也觉得非常幸福……
他要变得强大，强大到脱离他父亲的掌控，强大到谁也不能妄想动林笙一根头发丝……
他的心中充满了激情，在心里暗暗地说：林笙，再给我几年，只要几年……我们就再也不分开……
54第五十四章
程亦锦第二天电话也没打就没来上课,林笙就知道他这是真的生病了。
然后程亦锦一连消失几天,就很反常了。在林笙的记忆里,程亦锦除了极少情况跟他生气的时候这样一声不响的,还真从来没这样过。
还有三天就高考了,林笙这几天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在心里跟自己说，自己只是为了怕那大少爷又乱发臭脾气，才勉为其难打电话问问的。
令林笙意想不到的是,程亦锦的手机居然关机。
要知道,程亦锦的手机二十四小时都不关机的。他以前跟林笙说过，他不关机就是为了让他随时都能够找到他……
可是现在，程亦锦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手机居然打不通,林笙打了一遍又一遍也打不通……
高考的前一天晚上，高敬轩找到林笙，转达程亦锦的话：“他说让你好好考试，高考这几天就先不见面了，等考完再一起庆祝。”
高敬轩注意观察林笙的脸色，见他没说话，便试探着探过脑袋贱贱的问：“又吵架了？”
林笙用手把他的脸推开，不屑的扔出两个字：“闲的。”
“我看你就是闲的。”高敬轩直起身体，撇撇嘴接着说道：“程老大多好容易满足啊，就你没事总找事惹他。上辈子我怎么就没发现他脾气这么好的，这都要被你百炼成钢好成绕指柔了，啧啧……”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脾气好的？”林笙斜着眼睛看他。
“反正他对你算是百依百顺吧。”高敬轩拿出烟抽出一根点上，同时扔给林笙一根。吐出一个烟圈儿，坐在床上，熟练的伸手从床底下拉出来一个烟灰缸，接着说道：“反正他对你好的已经超过我能想象的极限了。”
林笙抬了一下左腿，看着他。
“你不能什么都往程老大身上赖啊……”把烟灰弹进玻璃烟灰缸里，高敬轩挑眉说道：“我说句公道话，冤有头债有主，你腿的事儿还真赖不着人家，要赖也赖洪威那……孙子。”
高敬轩骂完洪威，还是不自觉的看了看某人的脸色，发现林笙神色如常，心里才舒坦了。
他他妈的受过太多洪威的气了，这辈子能把洪威踢出他们的世界，高敬轩简直高兴地想要磕两个头了。
林笙听了他的话，居然半晌没吭声，沉默的抽着烟。
一根烟燃尽，林笙踢了脚赖在他家不走的高敬轩，道：“快滚吧，明天就高考了。”
“还没看到弟弟呢，走什么走。”高敬轩仰面躺在林笙的大床上，舒服的抻了个懒腰，一点也没有正常要高考的学生的紧张。
反正也不能睡这么早，林笙也就随他了，林小杨上绘画课去了。他们俩正好也没意思，就去溜达着接他。
高考的第一天，林笙没想到会见到消失已久的程亦锦。
程亦锦在一辆黑色轿车里，看到他的时候走下来，戴了一副遮住小半张脸的棕色墨镜。
说实话，不是他停在林笙前面挡住了他的路，林笙都没认出来是他。因为程亦锦看起来瘦了好多，这才一周左右的工夫……
“你这是怎么了？”林笙伸手把他的墨镜拿下来，还好没看到他被揍得眼睛青了。也对，昌新市谁敢动他啊，除非是不要命了。
程亦锦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笑了一下，轻声柔情的问：“想我了吗？”
“……”林笙没有说话，这样的问题他一向是沉默的。
程亦锦也没期望得到好听的答案，他现在非常想抱一抱眼前的人，但是却不可能。
此刻街上人来人往，都是学生和家长，他就连想牵一下他的手，都不能。
程亦锦想起一句话……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此刻他心里的百感交集，就痛苦的折磨着他。
“我前两天感冒了……”程亦锦摸摸鼻子，故作轻松地说：“早知就应该听你的话，多穿点的。”
“现在好了吗？”林笙总觉得他今天很不对劲儿，但是哪里不对劲儿，他又说不上来，就这样问道。
“差不多了。”程亦锦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道：“你先进去吧，好好考，一定没问题。”
“你不进去？”林笙问道。
“我准考证落家了，让人回去拿了。你先进去吧。”程亦锦笑着说道。
“我陪你等一会儿……”
“不用，别耽误你答题，快进去吧，考完咱们再说。”程亦锦拒绝道，非让他先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林笙就是觉得不对劲儿，总感觉程亦锦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林笙走近教学楼，没有发现程亦锦在外面一直看着他进去，然后考场的铃声响了，程亦锦才又戴上墨镜，走回车里。
没有人来给他送准考证，黑色的轿车上了马路，向相反的方向驶去……
很多人说，高考最难捱的就是考试那两天，十年寒窗付诸一掷，考核的不仅仅是知识，还有心理素质。
林笙自我感觉挺良好的，但是也赶不上高敬轩的心理素质。听他说他还在考语文的时候睡着了，作文没写完……
两天飞一下的过去了，倒是把家里人紧张够呛，奶奶两三个晚上没睡好觉。半夜的时候，林笙还听到奶奶偷偷的起来对着他的父母的遗像为他祈祷。
林笙也希望自己能考好，但是他现在也很信命，也很认命，有些事情强求不得，就像是每个学生都想成为第一名，但是第一名永远只有一个。在一中，就是胖哥。
刚考完那天晚上，几个人就相约要一起去嗨皮一下。
高敬轩大张旗鼓的订了饭店，提前出了考场就在门口等他们。见到一个拦下一个。
林笙是后去的，到了才发现李红星，胖哥，还有之前陪胖哥减肥的那个已经上了大学的体育生也在，他们马上就喝上了。
没想到，程亦锦居然在半途中来了电话，电话是打给那个叫秦朗的体育生的，而不是打给林笙的。
“嗯，我们在这儿呢，等你，快点来啊……”秦朗微微低着头跟电话那头的程亦锦说了地址，放下电话的时候，抬头像是不经意的看了林笙一眼。
林笙正在吃菜，像是不知道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一样，神色如常，只是那双浅茶色的眸子看着有些寒意。
直到他们吃了将近两个小时，说要来的程亦锦也没有出现。
“去唱歌吧。”李红星今天也给自己放假，现在台球厅又有人看着了，也是亲戚，倒是放心。
“谁会唱啊？”胖哥，不，现在一点也不胖了的学霸徐碧飞皱着眉说道：“我从小就五音不全。”
“别那么较真了，又不是学习，五音不全就瞎唱呗。”秦朗拎着他的脖子把他拎到车上。
徐碧飞挣扎了一道也没摆脱秦朗的魔爪，就听李红星在后面乐呵着说：“大飞你就不该减肥，你要是还是两年前那样，谁能拎动你！减得瘦了吧唧的跟个小姑娘似的，后悔了吧！”
“小飞可不后悔，他减肥还得追小女生呢。”秦朗回头笑着说道。
“敢不敢叫我大飞！大飞大飞大飞！”徐碧飞在秦朗的手里冲他龇牙吼道。
胖哥自从成为一个标准的瘦子之后，很多人再每次叫他胖哥都会有一种骂自己的感觉，因为很多人现在比他胖……所以大家一致改口叫他大飞，可是偏偏秦朗就是烦人，非要叫小飞……
“还大飞？你哪里大了？”秦朗不怀好意的打量了他下半身某个敏感的部位一眼。
“操……老子杀了你秦朗！”徐碧飞彻底炸毛了。
李红星在后面一直笑，今晚他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嘴角的弧度就没弯下去过。问他什么他还是笑，非要等程亦锦来了一起宣布。
今晚的夜色挺美的，林笙一路上吸着烟，微笑着听他们东扯西扯，不时地附和着笑两声。他的好兄弟高敬轩也在身边，可是，林笙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点高兴不起来，心里一个很大的地方空着，整个人都觉得空空的……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寂寞的感觉……
林笙不喜欢唱歌，也不喜欢歌厅这种地方，上辈子却在歌厅混了好几年，看场子。
现在想一想，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oh no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怕有一天你共我
……”
秦朗在唱歌，用粤语唱beyond的“海阔天空”，唱得居然那么好，多让人怀疑是原唱。秦朗高瘦高瘦的，体育生，衣服里的肌肉一定很有料。但是这人一笑起来还挺晴朗的，像他的名字。但是在唱这首歌的时候，居然唱的很是沧桑寂寥，勾起了在场所有男性的心里。
秦朗唱完，得到热烈的掌声，一回头，看到小飞都愣住了，呆头呆脑的只知道鼓掌。
“操，我以前就靠这首歌混江湖呢，今天居然被你秒杀了。”高敬轩笑着说道。
“不行了，我去上厕所……”高敬轩跑出去，这已经是今晚的第六七趟厕所可，没想到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程亦锦。
“靠，程老大，你可来了，我们这都换过场子了……”高敬轩激动地叫到，拽着他就推开了他们包厢的门，一边朝里面喊道：“千呼万唤始出来……当当当当……看看谁来了！”
程亦锦跟大家打过招呼，就到林笙旁边坐下了。
徐碧飞忍不住侧头看他俩，被秦朗毫不客气的搬正了头，小声道：“瞎看什么，非礼勿视不懂吗。”
程亦锦坐下，伸手在沙发上紧紧握住了林笙的左手，才转头轻轻的问道：“考得怎样？”
“还行吧。”林笙淡淡的回答。
“抱歉，我这段时间没方便出来……”程亦锦靠近他，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话，林笙身上特有的清爽的味道让他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
“不用跟我说这些。”林笙看着他说道，因为他觉得程亦锦的解释很没有必要，两人既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他也没有那么粘人。
程亦锦笑了笑，松开他的手说：“我们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隔壁的包房居然也被程亦锦包下了，里面开着灯，跟他们的包房一样的格局，却一个人都没有。
说实话，林笙在跟他走进隔壁房间的时候，心里还觉得程亦锦要个他说的，是分手的事情。
毕竟，先是一声不响的消失很多天，连电话都不接，打也是给别人打，然后又一脸痛苦的出现在他面前，除了分手，林笙还真想不出更好的可能。
不过，两人在一起也快三年了吧，嗯，两年半至少有了。居然不知不觉过了这么久，程亦锦现在才觉得腻，林笙在心里已经挺服气他的了……
好吧，他在忍耐一会儿，也不用仔细听程亦锦的借口，希望他快点说，到时候自己只要点点头，轻轻地说一声“好的”。
然后，他们就能和谐的结束这段本就不应该发生的错误感情，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一笔勾销。说不准，两人还成分手之后成为朋友呢……
林笙一边想，嘴角一边向上勾。
他以为他露出的笑容很大方又得体，其实简直难看死了。
比哭还难看……
55第五十五章
“我要走了。”不会有人知道,他说出这句话有多难。
程亦锦向前走了几步,伸出长胳膊,急切的想要抱抱他。却被林笙退了一步躲开了。
“说清楚点……”林笙拧着眉瞪着他。
“去美国,读书,可能这几年都不会回来了……”程亦锦静静地说着,声音低沉，心却像是撕裂了一个口子，疼的他很需要林笙的支撑,哪怕是一句,你不要走……
但是他也太了解林笙了，知道就算是拿着枪指着他的脑袋，他也不可能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可是自己还是该死的爱他爱得发疯……
如果想回来,只要坐飞机十几个小时就能回来，可是回来了，他也不能看到最想见的人，回来又干什么呢。程亦锦的心在流血……
“原来你一早就决定要去美国了……”林笙的脸上在晦暗的灯光下看不出神色，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嘴角已经很好地上扬成一个完美的弧度，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恭喜。”
“求你别气我了……”程亦锦觉得他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现在，多看一秒钟林笙就少一秒钟。这每一分每一秒，都把他心里淌着血的伤口再撕裂一次。
程亦锦很少在他面前露出这样软弱的表情，在别人面前，那根本就更不可能了。
林笙看着程亦锦脸上流露出来的疲惫，心里居然有一种类似不舍的感觉。所以在程亦锦再一次伸出手的时候，没怎么反抗的让他抱住自己。
程亦锦比林笙还要高大半个头，这几年他都过了一米八五了。但是紧紧抱着林笙的时候，他却像是很虚弱一样，只有整个圈住林笙身体的手臂像个铁圈儿一样箍得紧紧的，身体几乎全部的重量却都压在林笙的身上，脸埋在林笙的颈窝里，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熟悉的味道……
空荡荡的偌大包厢里，隔音不好的墙壁还能听到其他房间玩得疯狂的各种声音，他们两个却像是在另一个世界的两只交颈的鸳鸯，互相依偎，互相从对方的身上汲取力量。
林笙僵硬的身体在程亦锦的怀里渐渐放松，淡茶色的眸子里微寒的目光也渐渐消褪。他能够感觉到程亦锦的不舍和难过。不需要言语，如此贴近的身体已经更直接的告诉他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笙兜里的手机响起来。
程亦锦像是没听到一样，依然紧紧的抱着他。
林笙推了一下他，没推开，就束手束脚的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是高敬轩。
按下接听键，里面马上传来高敬轩喝得大舌头的声音：“你们跑哪儿去了？”
“马上回去。”林笙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推推身上像是睡着了的人，林笙皱了皱眉说：“出来挺久了，回去吧。”
程亦锦的手臂不自觉的又收紧了些，过了好半晌，他才闭着眼睛，声音喑哑的低声在林笙的耳畔说：“等我……给我几年的时间，我们就再也不分开……”
林笙心里颤抖，他明白程亦锦此刻的心情，只是他不知道，真的几年的时间过去，他是否还记得他这番话……
这一刻的时光总是美好的，林笙能够感觉到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可是，年轻的少年啊，根本不知道时间的可怕，时间能改变一切，包括人的心……当时心里的珍宝，真的可以被时光的残忍打磨的物是人非，失去本来的面目……
林笙心里充满了悲伤，只怪老天曾经给他上过太惨痛的一堂课，给他的心底留下永远也拭不去的伤疤……
“走吧……”林笙淡淡的说，拉着程亦锦的手回去。
“大家静一下，我要宣布一件事啊！”李红星脸色潮红的站在一把沙发椅上，手里拿着麦克风，晃晃悠悠的，却满脸喜色。
众人都静默的等待，看看他要说什么。
“我要结婚了！下个月十三号。”李红星大吼出声，满意的看到众人脸上露出惊讶之后的惊喜表情，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靠，什么时候的事？”
“说结婚就结婚了？”
“嫂子是谁啊，怎么没听你说……”
大家七嘴八舌的吵吵，李红星兴奋地两眼冒红心，拿着麦克风终于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操……”摔得够呛的李红星爬起来，还只知道笑。
“快他妈说说啊……”
“那得从十年前说起吧，我刚来昌新市，她是姐夫朋友的妹妹……”李红星睁着一双迷蒙的醉眼，开始跟他们叙述他跟星嫂子的故事。
整个包厢里只有李红星在说话，迷蒙的灯光下有着轻缓的背景音乐，所有人都在安静的听着，所有人也都喝多了。
只有程亦锦没喝多少，但是他却比以往喝多了还像喝醉了。他从背后紧紧的圈住林笙，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李红星幸福的陈述，他却想哭。
他有多羡慕此刻的李红星，羡慕许许多多普通人，羡慕千千万万能够跟爱人光明正大在一起，得到身边家人和朋友的祝福的恋人啊。
他不后悔，他也无从后悔。能够遇到林笙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他难过的是，他们不得不暂时分开。
林笙就是他生命的全部，分离，意味着比斩断他的四肢还要让他难受。因为心里被挖走一大块儿，是时时刻刻都将痛着的……
“下个月十三号，你们都得到！”李红星大笑着命令。
“那必须到……”众人附和。
林笙任由程亦锦紧紧抱着他，跟着众人一起笑着说祝福的话的时候，心里充满了浓的化不开的哀伤。
在座的人应该都知道程亦锦跟他的关系，但是他却是头一次让程亦锦当着他们的面抱着自己，做这么亲密的举动。可能是因为程亦锦要走了吧，他身上那样哀伤绝望的气息甚至感染到了他。
林笙抽出一根烟，静静的给自己点上，烟雾缭绕中，他还能感受到程亦锦怀抱的温度，可是这温度，有可能随时就消失……
八月十三号，星期日。
早晨还是阳光大好，看上去像个艳阳天。没想到还没到中午，就一下子阴了下来，淅淅沥沥的下了一会儿小雨，又开始毛毛雨。
毛毛雨落在身上轻的基本上感觉不到，但是在雨下站个几分钟，身上的衣服就都潮湿了。黏在身上让人不舒服。
林笙一大早就跟李红星这个新郎官起来折腾，因为他是伴郎。
跟着李红星三五个好兄弟去接新娘，虽然天上阴沉沉的，也因为这大喜的日子冲淡不少。
李红星今天的嘴角就没放下过，谁都看得出来这新郎官有多高兴。跟这样高兴的新郎官相比，漂亮的新娘显得就矜持的多。
李红星的老婆长得确实漂亮，能算是校花的级别了。身材高挑，气质也好。高敬轩站在林笙旁边的时候还嘴巴缺德的跟他小声嘀咕：“这么漂亮，怎么看上咱星哥的？”
林笙狠狠给他一下子，让他闭嘴。
林笙作为伴郎，穿着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一上台的时候，台下一群小姑娘瞬时不淡定了，喧哗起来。
林笙窄臀长腿，身材比例非常好，长得更是没话说，后台的女化妆师刚才在后面的时候，端着他的下巴端详了半天，叹息着说，这张脸真的不用再化妆了，已经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
林笙天性有些冷漠，不爱笑，除非是跟特别熟悉的人。在台上被摄影师调侃的时候，才勉强挤出个笑容来，还有点腼腆的感觉，让台下一阵尖叫声。
李红星事后很后悔找了林笙当伴郎，简直把他这个正牌新郎的风头抢尽了。
程亦锦当然没有来，因为他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
那天分开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程亦锦只是上飞机前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让他等他。林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会给他四个字：一路顺风。
因为林笙不知道除了这四个字，自己还能说什么。
自己不能给程亦锦任何承诺，正如程亦锦的承诺也不一定能兑现一样……
但是在李红星的婚礼上，看着笑得那么开心的那对新人，林笙真的发自内心的羡慕。他也衷心的祝福李红星他们，能把这份爱情守护好，一辈子幸福下去……
李红星结婚那天，满堂举着酒杯的宾客做背景图，这个年纪不小了却笑得像孩子似的男人的幸福笑容一直定格在林笙的脑海里，记忆深刻……
然后两年后的某一天，当李红星像个落魄的行尸走肉一样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林笙简直不敢相信，他跟他记忆中的那个笑得像孩子一样的男人是同一个。
这五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他憧憬的大学已经毕业了，林小杨考上了首都最好的艺术学院，半年前还以优异的成绩公费出国学习，胖哥也在国外读研呢，秦朗现在是国家队的篮球员，经常能在电视报纸上看到他。跟这些人相比，林笙觉得自己这几年努力获得的成就还真不算什么。但是他心里也很满足了。至少，奶奶的身体健康，他终于能让家人过上轻松的好日子了，供林小杨上学的钱，估计也赚到他能画到老了。
他跟高敬轩之前开的那家网吧，早在两年前他就买下来所有的股份，送给了小姑和小姑父。他跟高敬轩的目标当然不仅仅是开网吧，他们当年在赚到第一桶金后，就开始把目光投向了房地产业，先是从最基本的开始干，从包地板，包窗户，包装修到包工程，最后终于能自己包下楼盘，买地皮，盖楼售楼……
这中间，是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过程，好在自己跟高敬轩都很拼，还有高敬轩的父亲的支持，两人虽然也碰到过很多困难，但是不管怎么样，确实都解决了。
这五年里，林笙一心一意的干事业。忙起来也很好，至少忙起来的时候能什么都不想，时间就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这五年里，程亦锦一次也没有回来，也有可能回来过，只是林笙不知道，因为他一次也没有找过自己。
林笙有时候做梦，还会梦到高中夏天的午后，程亦锦跟他挤在一张桌子上，非要在书桌下偷偷拉他的手……梦境很真实，林笙醒来的时候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甚至有些怨恨。
为什么怨恨，凭什么怨恨，他自己又说不清楚。
五年，一个人扔下一句“等我”就是五年杳无音讯，是个人都要焦灼又难受，甚至心灰意冷。
林笙也经常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怀疑这不过是一场梦，程亦锦走的时候其实说的是分手，而不是让他等他……或者，程亦锦早就忘了，或者后悔了……总之这份约定早就应该作废了。可是，每一年，林笙都会接到几个不同的陌生的美国打来的号码，电话有时候持续几秒钟，有时候几分钟，那头没有说话，可是林笙心里非常确定那是程亦锦，那细微的呼吸声，那么熟悉……
只有一次，林笙三伏的热天戴着安全帽跟设计师到工地看进程，满是灰尘的工地充斥着各种机车运作的声响，电话在兜里响了半个多小时他才听到，拿起来看的时候居然二十几个未接来电。
陌生的国外号码再一次响起，林笙终于听到那头程亦锦的声音。
程亦锦的声音像是要哭了，那么坚强狠戾的大男人，在电话里的声音却听着那么让人心酸。他说：“宝贝儿，笙宝儿，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笙宝儿，宝贝儿……”
“宝贝儿，我想你……我快要……挺不住了，笙宝儿……笙宝儿……”
程亦锦断断续续的声音时而微弱，时而激动，口中喃喃的，始终是林笙的名字……林笙还听出来，程亦锦喝了不少酒……
那天的太阳像个炽热的火球一样悬挂着，把沥青的石板路烤的都要融化了，整个昌新市都像是在个大蒸笼里一样。
林笙戴着一顶黄色工地安全帽，汗成水流一样从帽子里滑下他的脸庞，他满身尘土，拿着电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听着。
“笙哥，进屋里打电话吧。”
林笙却还是一动不动，说话的助理甚至担心他中暑了，塞了一瓶冻冰的矿泉水在他手里，满头大汗，热的要昏倒了，还不敢自己进屋，只能围着接到这个电话就像是着魔了一样的林笙转圈儿。
林笙的灵魂却仿佛抽离了肉体，他感觉不到热，感觉不到顺着头顶不断淌下的汗水，他只能感觉手中握着的冰块儿丝丝凉意沁入心脾，很舒服，舒服得他一动都不想动……
“笙宝儿，笙宝儿……”程亦锦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下一刻就能彻底的昏睡过去一样……
但是，林笙在这一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感觉这些年用心建筑得心里的又高又厚的城墙，顷刻间变成了细沙，被风一吹，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仿佛能看到程亦锦轻易的吹开了他心里的驻防城墙，正一步一步走进来……
这种把自己完全敞开曝露，没有一丝遮掩的感觉很新奇，让林笙觉得幸福，又觉得恐惧……恐惧毫无防备的他，可以被人任意伤害，毫无反抗能力……
没错，林笙承认，他在这一刻，被感动了。
“别说话了，乖……睡一会儿……”林笙的声音很轻很轻，温柔得像是最细腻的微风，他对着电话说：“我也想你了……”
助理彻底惊呆了，直到林笙放下电话，他才眨巴了眨巴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笙哥，你有女朋友了？”
林笙转过头看他。脸上迷茫的神色渐渐淡去，缓缓露出一丝笑意，对着自己愣头愣脑的小助理说道：“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
小助理没敢把心里的话问出来，却在心里偷笑，心想笙哥你也太害羞了，都那么温柔了，还说想人家了，明明就是一副深陷爱情不能自拔的样子，还不好意思承认……
承认了也没有人会笑你……
56第五十六章
高敬轩每次一想起来程亦锦就生气。
想当年,他还对他满怀希望,被他感动呢。原来他太年轻了,还是靠不住,感情来的像火一样,去的同样快得像风。
一走就是五年,就算是分手了也能做朋友吧，去国外，又不是去外太空,连个电话都打不了了吗。结果人家程老大就能做到连屁都没有一个,厚颜无耻到可怕！
在高敬轩心里，早就把消失已久的程亦锦拉进黑名单，快要跟最令他作呕的洪威并列了。
不过,高敬轩也只敢在内心吐槽。程亦锦的名字，已经很久没从他嘴里说出来了。原因是，他怕林笙听见心里堵。
虽然他兄弟明显一副冷心冷肺，比谁都无情的样子。但是高敬轩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了解他。林笙就是面冷心热，还倔，死鸭子嘴不承认……典型的活受罪类型……
生意越做越大，早在前两年两人就不缺钱了。而且钱是怎么也挣不完的，但是林笙依然很拼，每天从早到晚，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好像除了工作，他的人生就一点乐趣也没有了似的。
高敬轩觉得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他不能让林笙就这么荒废了大好的青春。
还有李红星，自从三年前离了婚之后，就彻底颓废了一阵子，后来还是林笙他们好不容易把他又拉回了现实世界，让他恢复正常。
不过在高敬轩看来，李红星跟林笙一样，属于内伤。在感情最纯真的年纪却没碰到好人，这伤口，不是说能愈合就能愈合的……
李红星早就不在台球厅做了，三年前他离婚后，就被林笙他们拉进来一起做，现在也有了他们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跟林笙他们俩成了铁哥们儿了。
高敬轩常常绞尽脑汁的把他们俩骗出来玩，什么借口都出过，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啊，什么他在哪家夜店丢了钱包没钱付账单啊，甚至连他自己出车祸这种借口都编的出来。
林笙早就不信他了，所以在大周末的晚上他说终于找他大哥帮忙约到了一直谈不下来的那块儿地皮的背后人的时候，林笙以为他还是在诓他。
“笙哥！大哥！笙大爷呦……”高敬轩那边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对着电话里的林笙也没办法了，最后破罐子破摔的说：“反正我是能说的都说了，好不容易约到这个人，你不来我要是给谈崩了，你明天别赖我。”
林笙晚上还是出现在了高敬轩告诉他的地址。他们晚上六点，约见在年前才新开的俱乐部。
这个新开张没多久的俱乐部在东郊的一条娱乐街街尾，装修了快两年，林笙在它刚开张那会儿就去过，不过多数是请客户去，不过有一次在这里遇到洪威了，他就有点没心情来。
高敬轩也知道这事儿，他比林笙更恶心洪威。所以，约在这里，林笙也猜高敬轩这次可能不是骗他。
这么大的俱乐部，当然不可能是单纯的做正经生意。要是光是游游泳，打打球，吃个饭喝个茶，这里还不得赔死。
林笙被漂亮的侍应生请进他们的包房，看到高敬轩正在打电话。
“好好，不用着急，你们慢点开。”高敬轩笑着对电话说。
林笙伸了个懒腰，靠在明黄色绣暗红色底花的沙发上，舒服的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来了，今晚给你挑一个，随便挑，公司买单。”高敬轩放下电话，把有着漂亮小姐和少爷详细信息的平板电脑扔过去。
“你倒挺大方。”林笙瞥了他一眼，语气危险的警告他：“要点你自己点，再给我瞎整，别说我现在就走，你自己谈。”
“别发火啊，脾气怎么这么大呢？”高敬轩笑嘻嘻的凑过来，伸手就往他两腿之间摸去：“我这不是怕你憋坏了吗……”
幸好林笙眼明手快，在他还没摸到的时候就躲开了，还狠狠的抽了他乱来的爪子一把。
林笙眯着眼睛道：“你再闹别说我揍你啊，上次的帐还没找你算呢。”
高敬轩马上就怂了，笑嘻嘻的退回去，还谄媚讨好的给他端茶，服软的说：“笙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咱那次不是翻篇了吗，我也是为你好……”
“滚蛋！”林笙想起来那次就没好气，差点让这小子给坑大了。
那次他们去外地谈生意，林笙没少喝，结果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身上有人，原来是他妈的高敬轩自己瞎琢磨。琢磨着每次给他找的小少爷他都不喜欢，是不是换了口味，他其实喜欢的是那种高大威猛的呢……
于是，高敬轩就花钱给他买了个出来卖的1号。那家伙身材确实跟模特似的，八块儿腹肌，一看就练过，要不是林笙及时清醒了，真他妈被睡了……
林笙一想起来这事儿就想抽他，特别想照着他那张小白脸似的脸狠抽。简直太气人了……
“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林笙强压下一口恶气，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刚才打电话说在路上，马上就到……”高敬轩的话音还没落，就听到敲门声。他脸上露出喜色，拉起林笙，说：“到了……”
房间的门被从外面打开。林笙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跟高敬轩站在门口，两人脸上都露出亲切放松的笑容。
高敬轩的大哥高磊身边站着个穿浅灰色运动装的男人，男人长的不丑，甚至可以说是英俊的，是时下流行的那种斯文儒雅的类型。
“来来来，介绍一下，这就是洪先生，相当给面子，今天百忙中抽出时间来……”高磊一边把人引进屋，一边说道，脸上大大的笑容非常热络，看着那男人，却把手伸手向高敬轩跟林笙，介绍道：“这是我弟弟高敬轩，他哥们儿林笙……”
高磊没听到声音，转过头，才发现有点不对劲儿。
平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高敬轩此刻一脸怒容，就连旁边的林笙，也是面无表情，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高敬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嘲讽的勾起嘴角，看着笑得人畜无害的洪威说道：“原来是你搞得贵啊……”
高磊心里咯噔一下，想笑都笑不出来了，他回头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高敬轩，低声呵斥道：“高敬轩，你说什么呢，这是我请来的客人，洪威洪先生。”
“呵……”高敬轩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扭头看向林笙，眼睛里嘲讽的神色谁都看得出来。
“威哥你先别生气，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高磊捕捉痕迹的挡在洪威前面，既害怕高敬轩又发疯，更害怕洪威一生气走了。
“我觉得这其中也有什么误会……”洪威淡淡的开口，脸上还挂着那抹在高敬轩跟林笙看来很虚假的笑容，慢慢的走进屋里，对高磊说道：“但是咱们先把门关上，坐下慢慢谈吧。”
“好好好……”高磊连忙把他让坐下，然后扭头冲着高敬轩的时候，狠狠的瞪他，警告的意思很明显。
但是高敬轩脾气一上来，还真谁也不放在眼里。要不然，他也不能绑着炸弹去就林笙，还一怒之下跟所有人同归于尽，还有上辈子因为个洪威，跟林笙的关系搞僵到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林笙很了解他的脾气。但是今天洪威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而且，高磊的面子，他们不能不给。当初也是他们求高磊托人联系的这人。只不过，他们没想到这人是洪威罢了。
林笙的心态居然还挺乐观。之前为了那一块儿地皮的事儿焦头烂额的，就是找不到能真正把这事儿办了的人，现在人找到了，甭管是谁，是报恩的还是报仇的，总能解决。
“冷静点。”林笙凑近高敬轩的耳边轻轻的说。
“先点菜吧。”洪威坐在沙发上怡然自得的样子，抬头冲着他们微笑着说道。
“我们先点了一些，你们再看看喜欢吃什么再点，其余的可以让他们现在就上菜了。”林笙开口说道，拉着高敬轩坐在沙发里。
“好……”洪威很开心的样子，把菜单又合上了，看着林笙笑着说：“……估计你点的我都能爱吃。”
林笙淡淡笑了一下，错开洪威专注深沉的眸子，按了一下桌子上的铃，让服务员上菜。
包房的屏风后面有酒桌。服务员上菜的时候，高磊找了个借口把高敬轩拽了出去。
门刚关上，高磊就把高敬轩摔在墙上，怒道：“你他妈玩我呢？求我帮你搭桥，搭上桥就这个态度？你是想玩死我吧！”
“我没想到会是他。”高敬轩没有反抗的啊扣在墙上，脸上露出无奈。
“没想到是他？没想到是他？”高磊冷笑两声，强自让自己镇定，然后冷声命令道：“我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恩怨，今天你都给我把这台戏唱下来。人是你让我帮忙找的，洪威我可得罪不起！”
高敬轩眼睛里闪过忽明忽暗的光芒，没吭声。
“听到没？高敬轩！”高磊咬着后牙槽，突然压低了声音说：“你知不知道洪威是干什么的？他可不光是表面的商人那么简单，他是青帮的人……”
高磊说道青帮的时候，声音压得不能再低：“而且，听说他还有可能是程家的乘龙快婿……”
高敬轩一挑眉，撇撇嘴不屑的说道：“不就一个私生女吗，程家听说都没让她认祖归宗吧，算什么乘龙快婿？”
“什么私生女？”高磊其实没明白他的意思，自顾自的说道：“怎么就没认祖归宗了，程先生的大女儿，你说什么呢？”
高敬轩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的问：“大女儿？不是小女儿吗？”
“听谁瞎说的！”高磊狠狠的给了他一下子，低声说：“是程先生的大女儿，程婉心……”
高敬轩心里却是是很诧异，洪威的妻子明明应该是程可心才对……喝，这辈子他还出息了，找到了比程可心在程家还有地位的程婉心……
高敬轩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程可心也好，程婉心也好，只要洪威找到他想要的人，别再来骚扰林笙就行。
只要洪威滚出他们的世界，青帮的老大位置就算轮到他坐，他们也没有什么异议。
57第五十七章
门被关上,服务员另一个门隔着屏风陆续上菜,脚步都静悄悄的。
洪威始终姿势随意的靠在沙发上,深邃的黑色眸子隔着金丝框眼镜看着林笙,眼光很放肆。
林笙当然感觉到他目光中的侵略意味,抬起头,还没等说话，却被洪威抢了先。
“我就知道想约你不容易，所以还不如让你约我。”洪威嘴角含笑的说道。
林笙转动着手里的碳素笔,沉默片刻,终于把目光专注在他身上。林笙一字一句的问：“那，你想怎么样？”
洪威笑了，径自笑了一会儿,才说道：“这其实是我一直想问你的问题……从很多年起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开始，这个问题就一直困扰着我……”
“不过我也知道，你是不会告诉我的。”洪威脸上的表情很淡定，甚至还带着笑意，突然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脸上的表情更加专注，他深深的望进林笙的眼睛说：“不过……我这次确实是为一个人回来的。”
林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有些冷意，好像在看他到底能讲出一个多么冷的笑话。
“你不信？”洪威轻声问他。
“呵……”林笙没忍住，轻轻的嗤笑出声。
“其实我也不信……”洪威笑了，眼睛里深沉得却像是无尽的夜空，阴郁的可怕。他的声音很轻，紧紧盯着林笙的目光像是能把他吃了：“……但这却是真的……”
林笙锋利的眉峰挑起，还没等说话，包房的门就开了。高磊满脸堆笑，身后跟着高敬轩。
“走吧，先吃饭吧。误会一场。”高磊亲自过去热情的把洪威请过去。
高敬轩走到林笙旁边，看着高磊一脸谄媚，洪威一脸矜持含蓄，忍不住偷偷朝林笙做了个作呕的表情。
“给你哥点面子。”林笙只是动了动唇形，高敬轩却懂他的意思。
高敬轩不屑的扫了一眼洪威，脸上渐渐露出一个邪恶的坏笑。
四个人酒过三巡，洪威又提出要玩牌，高磊当然连忙附和。
“就咱们几个玩，有意思吗？”高敬轩话里有话的说道。
“我们几个当然不行。”洪威含笑着说，然后叫来侍应生，像个老板一样吩咐几句，一会儿经理就领来几个特别水灵的姑娘。
“你们先挑。”洪威含笑着说。
高敬轩回头看了一眼林笙。
他明明就是故意的，他应该非常清楚林笙的性取向，还在这儿装大瓣儿蒜！真孙子！
“我刚才好像没在单子里面看到她们几个啊。看来洪先生是这里的老主顾了，还能找到后门……”高敬轩笑得一脸无害，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夹枪带棒的。
“还好……”洪威依然笑得儒雅，淡淡的说：“其实这里的生意现在是我负责，所以能走点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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