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嫡长子的日常/淑人君子 作者:九小二
正文 第2节
嫡长子的日常/淑人君子 作者:九小二
第2节
听到这里，叶逸总算是猜出唐霄被降职的缘由了。
转眼看了看坐在自己左边的唐云，再看看坐在自己右边的唐霄，叶逸似无意般开口问道：“说起成亲，不是该阿云这个哥哥先娶吗？”
唐云一听这话就在叶逸的耳边低声抱怨道：“逸哥你害我！”
叶逸嘴角微扬，没理会唐云的抱怨。
“嘿，大哥说他已经有意中人了。”唐策抢先回答道。
“哦？”叶逸颇有些意外地看向唐云，“云是何时有了意中人？怎的这般见外，都没跟我说一声？”
一听叶逸这话，唐家人纷纷看向唐云。
先前有媒婆送了几位姑娘的画像上门，那意思便是说这几家都有意与唐家结亲。唐云一见势头不妙，就说自己有了意中人了。那日唐云可是花费了半个时辰才声情并茂地说服唐太尉相信他已经有了意中人，并不需要从媒婆送来的画像中挑选，可今日叶逸一句质疑就轻轻松松地毁了唐云的努力。
唐云有了意中人这事儿不稀奇，可他没跟叶逸说过就很稀奇了。
唐霄两眼一亮，立刻补充一句道：“我也没听说过。哪家姑娘？”
“不是……那个……”唐云有些慌了，“那个……我、我还只是远远看着，与那姑娘连话都没说过，八字还没一撇呢，不好暴露人家身份吧？”
叶逸笑道：“这有什么不好的？你说说是哪家姑娘，看看燕儿认得不？若是燕儿认得的，咱们也好帮你想办法亲近亲近。”
“对对对，”单纯的唐燕立刻附和道，“大哥你说说看啊！不说名字也成，大哥你就告诉我姓什么吧！”
姓什么？那人都不知道在哪儿呢，他哪知道姓什么啊！唐云欲哭无泪。
唐霄冷哼一声，最后补上一刀，道：“该不会是为了敷衍祖父瞎编的吧？”
唐云转头，愤恨地看着唐霄。
他们是比别的兄弟更亲的孪生兄弟，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要这样害他？
唐霄的眼中难得浮现出一丝笑意，幸灾乐祸的笑意。
既然早出生了一盏茶的时间，那身为哥哥，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第8章 回廊夜色暖
酒足饭饱，并且成功将亲事一事转嫁到了唐云身上，叶逸和唐霄便撤出了人群，顺了两坛酒，便晃到了唐府的后花园。
闲散地坐在廊下仰望夜空，唐霄看着叶逸的侧脸，低声道：“谢谢逸哥。”
“恩？”突然被道谢，叶逸一愣，而后便明白唐霄是在为什么事情而道谢，笑道，“我若不帮你，你是要被云欺负死了。呆头呆脑的。”
唐霄盘腿坐着，听了这话便盯着自己的脚低声说道：“反正总有逸哥帮我。”
叶逸摇头道：“我也不能帮你一辈子，你该学着机灵点儿了。”
唐霄抿嘴，半晌之后突然身子一歪躺倒在叶逸大腿上，耍赖道：“学不会。逸哥你若不在，我一定被人欺负死。”
听到这话，叶逸的眼神一闪，仰头重新看向夜空中清冷的月亮，一言不发，嘴角微扬。
尽管面儿上看着稳重，可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唐霄果然还是没长大啊。
唐霄也撇撇嘴，不再说话，瞄了叶逸一眼，见叶逸似乎是在专注地想着什么，便偷偷将叶逸的手握在手里，十指相扣。再瞄一眼叶逸，见叶逸好似没有察觉般任他握着，唐霄满意地笑笑，闭上了眼睛，享受着与叶逸独处的这段难能可贵的时间。
唐云被唐家人缠了一个多时辰才得到解放，一重获自由，唐云就直奔唐府后花园，因为叶逸和唐霄一定就在那里。
一路小跑到某条回廊的尽头，唐云刚侧身拐弯，就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迎面飞来。
唐云立刻顿住脚步，抬手接住了直袭面门而来的东西一看，就发现那是一个酒坛。不用想，这一定是唐霄丢过来的。
抬起头刚要抱怨几句，唐云就听到了唐霄刻意压低的声音：“别吵。”
唐云立刻闭上了嘴，定睛一看，就见叶逸正躺在唐霄的腿上，身上还披着唐霄脱下来的外衫，看那模样似是睡了。
唐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不发出一点声音地坐在叶逸的另一边，低声对唐霄说道：“你这小子！逸哥总说你笨，我倒是看不出你哪里笨了。只不过是在不重要的地方吃了点亏，重要的地方却全让你得了好处。唉……我也好想陪逸哥睡啊！”
唐霄斜了唐云一眼，道：“回廊够宽，也够长，你随便找个地方睡吧。”
“浑小子！”唐云瞪了唐霄一眼，随即说道，“我听说逸哥将叶明安排到司农寺去了。”
“恩，我知道。”唐霄答道，“陈斯明那厮好像正在给叶明下套。”
唐云笑道：“那厮也不会真把叶明怎么样。咱们都知道，逸哥虽然不喜欢叶明，却也不会真把叶明怎么样，逸哥也只是想借着叶明让那女人过不舒坦罢了。别人家是父债子偿，他就母债子偿吧。”
在叶家的事情里，叶明算是最无辜的一个人了，他唯一的过错就是投错了胎，被他那母亲连累的，以至于叶逸的母亲故去后，叶家上下没一个人喜欢叶明。
唐霄垂眼看着叶逸的睡脸，不语。
唐云又道：“叫我说啊，直接杀了那女人以命抵命就得了！逸哥还非要集齐了证据提交到大理寺去，真是便宜那女人过了这么多年富贵日子！”
让逸哥过不开心的人，都该抵命！
一想到对面那个自以为是叶府主母的女人，唐霄眼神一沉，冷声道：“杀了她倒是便宜她了，逸哥反倒要帮她照顾叶明，不若就让她活着。她现在活得越开心，之后失去一切就越痛苦，急什么？”
唐云咋舌道：“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吗？啧！原来我才是最善良的那个人啊。”
……唐云的脸皮真是厚啊，看他脸上那恨不能立刻就看那女人受罪的恶毒笑容，哪里跟善良这个词沾的上边？
躺在身边的叶逸动了动，唐霄和唐云立刻低头看向叶逸。
叶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躺在唐霄的腿上。
明明睡着前是唐霄躺在他腿上的，怎么睡了一觉之后就颠倒了？
“什么时辰了？”叶逸不紧不慢地爬起来，披在身上的衣服缓缓滑落。
“快到亥时了。”叶逸这一坐起来，唐云就刚好在叶逸的背后，见那件衣服滑落，就又拎起来给叶逸披上了，“逸哥今儿睡我们家吗？”
叶逸摇摇头，道：“几步路而已，我回去了。”
偶尔在唐家喝多了的时候，他就会住下，唐府了也有一间专门为他准备的客房。但今日本就没喝多少，睡了一觉之后酒意更是散了大半，他也不好总住在唐府里。
“那我送逸哥回去。”唐霄利落地起身，顺便拉叶逸起来。
叶逸轻笑一声，道：“叶府就在对面，你送我做什么？”
唐霄也不多做解释，只牵起叶逸的手往前走。
唐云一把勾住叶逸的脖子，搂着叶逸道：“逸哥你就让他送吧，这小子不过是想跟逸哥多呆一会儿，却不好意思撒娇罢了。”
“你闭上嘴！”唐霄红着脸瞪了唐云一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唐云故意气唐霄道：“嘿，嘴长在我身上，你管不着。”
唐霄眼角一跳，恶狠狠地说道：“唐云你今天晚上别睡了，不然我一定趁你睡着用针线把你的嘴缝起来！”
唐云立刻摆出一副震惊并且心痛欲绝的表情对叶逸说道：“逸哥，咱们的弟弟怎么学的如此恶毒？我可不记得我有教他这些东西！苍天啊！请把我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天真可爱的弟弟还给我！”
“滚！”唐霄忍无可忍，回身给了唐云一脚。
唐云急忙跳开，待唐霄收腿后又黏回叶逸身上，嬉皮笑脸道：“我偏不滚。逸哥，我送你回去。”
唐霄气得懒得再跟唐云废话。
叶逸笑而不语，伴着唐云唐霄吵吵闹闹的声音踏进了叶府，一进门就突然觉得气氛不对，登时身子一歪就靠在了唐云身上。
“哎呀，我醉了。”
唐霄立刻退一步将叶逸打横抱起，唐云则松开叶逸上前一步，才刚换完位置，就见林玉儿迎面走了过来，瞧那一脸焦急担忧的模样，准是叶明又出了什么事。
“大公子可算是回来了……哎呦？大公子这是怎么了？”见叶逸被唐霄抱在怀里睡得正酣，林玉儿傻眼了。
第9章 溜进屋共枕
唐云侧出一步，挡住叶逸，将林玉儿隔开，而后礼貌地笑道：“唐突叨扰，还请林夫人见谅。只是都这么晚了，林夫人怎么还没休息？”
与叶家相熟的人都知道林玉儿母子不讨喜，于是都管林玉儿叫一声“林夫人”，不是“叶夫人”，也不是“祭酒夫人”，只是“林夫人”。
林玉儿抻着脖子探头看向叶逸，尴尬道：“那个……妾是在等大公子……大公子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唐云随着林玉儿的视线又移动一步，再一次挡住林玉儿窥探叶逸的视线，回答道：“今日唐府家宴，请了逸哥过去，没能与林夫人知会一声，是晚辈疏忽了，倒叫林夫人平白忧心了。逸哥无碍，只是被家父灌了个不省人事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林玉儿干笑两声。
这浑小子，去对面吃饭也不知道让人回来与她说一声，再说了别人的家宴，他总去掺和什么？而且他哪天喝醉不行，偏赶上今天，她还有事要这浑小子去办呢！
见林玉儿眼神频变，唐云勾起嘴角无声冷笑，旋即又似十分亲切般问道：“晚辈瞧林夫人这脸色不太好，可是府里发生什么事了？”
林玉儿犹豫道：“府里倒是没事，只是明儿他……”
唐云眉梢一挑，问道：“明弟怎么了？说起来怎么没见着明弟呢？”
唐云和唐霄都是跟着叶逸一起喊叶明“明弟”的。
林玉儿瞄了眼唐云，想着唐云兄弟与叶家也熟，便摆出一副惶惶不安的表情说道：“明儿这不争气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惹怒了他祖父，这不被他祖父带去本家，说是要受罚，到现在都没回来呢。本宅派来的人也没说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妾心里慌啊！本想着等大公子回来与大公子知会一声，可这……”
受罚？唐云与唐霄对视一眼。
叶明被送进了司农寺，确实是在叶公眼皮子底下，可这些年叶公因为年事已高，已经不太管事儿了，叶明怎么会倒霉到被叶公逮着了？
不过犯在了叶公手上算叶明倒霉！他们唐家祖父生气了只是揍人，受点儿疼也就过去了，叶公却是要罚人抄书，而且你一边抄，他一边在旁边念叨，那简直就是一种精神折磨，都可以列入十大酷刑了！
唐云心里偷着乐，面儿上却是十分担忧的模样，道：“哎呀！明弟怎的这般不小心？惹火了叶公可是不得了的！晚辈还记得小时候逸哥闯了祸，可是被叶公好一顿收拾！”
“这……这不会出事吧？”一听唐云这话，本就担心的林玉儿更是被吓得不行了。
若是连叶逸犯错都要被收拾一顿，那叶明不是要更惨了？
唐云表情严肃地深思片刻，摇头道：“说不准。不过林夫人放心，不会缺胳膊断腿的。林夫人，您瞧今日也出不得金城坊了，您也别太担心，等明儿一早逸哥酒醒了，晚辈就把这事儿跟逸哥说，保准明弟活着回来见您。”
这大晚上的，坊门早就关得严严实实了，谁还会为了叶明违了夜禁啊。
唐云这话说得真真假假，林玉儿是完全辨不清真假，听得心惊肉跳。
不就是受罚吗？怎么还“保准活着”？难不成还有性命之忧？本家主公到底是怎么罚人的？
见林玉儿白了脸色，唐云心满意足了，向林玉儿作一揖，道：“那不打扰林夫人休息了，晚辈告退。”
说罢，唐云给唐霄使了个眼色，两人一溜烟儿地跑进了叶府后院，径直去了墨雅居。
踏进墨雅居主屋堂屋，唐云反身关上大门，唐霄则将叶逸放到地上，三人面面相觑，继而全都笑了起来，唐霄微笑，叶逸大笑，唐云则是捧腹大笑。
“哎呦可笑死我了！逸哥你看到她脸上那表情没有？把她给吓得，脸色惨白。”唐云笑得直不起腰，坐到了桌边还猛砸桌子。
“小声点，别叫她听见。”唐霄走过去，踢了唐云一脚。
叶逸一脸无奈地看着唐云，笑道：“我是何时被祖父‘好一顿收拾’？不会缺胳膊断腿？保准活着回来？真是越说越离谱。”
“离谱怎么了？”唐云一脸得意道，“我说得离谱，她也信了，她信了就成。嘿嘿。”
叶逸也在桌边坐下，道：“不过我没想到祖父的动作这么快。”
唐云一听这话就知道准是叶逸做了什么才让叶明有此一难，幸灾乐祸地问道：“逸哥你干了什么？”
叶逸坏笑道：“没做什么，只不过应庶母要求，去了躺司农寺，请祖父多照看着明弟。”
“哈哈！我就说叶公怎么会突然想起收拾那小子来。”唐云冲叶逸竖起了大拇指。
叶逸笑而不语。
他也确实没想到祖父竟会将叶明接去本家管教，若是这样，那叶明怕是没个一年半载就回不来了，毕竟要将被林玉儿宠坏的叶明管教成祖父满意的模样可是很不容易的。
想起自己凄惨的童年，叶逸只能对叶明的遭遇表示同情。
“别笑了，你们两个赶紧回去吧。”
一听这话，唐云立刻歪倒在叶逸身上，撒娇道：“逸哥，累得走不动了，我们俩今晚上就睡这儿吧？”
叶逸翻了个白眼，将唐云推开，道：“别闹，我这里哪有地方给你们睡？赶紧回去。”
年少那会儿，三人还能同床而眠，可如今这两个小子都长得比他高比他壮，一张床上哪还睡得下？虽然他这床是为了这两个小子特地加大了一些，可既然能够一个人舒服地睡上一宿，他为什么要跟这两只挤在一起？
毫不客气地将唐云、唐霄二人赶回了唐府，简单地洗漱之后，叶逸便去睡了。
可尽管叶逸已经十分确定他锁好了院门也锁好了房门，一大早醒来时，叶逸还是在床上发现了本不该在这里的唐云和唐霄。
他就说为什么晚上做梦都是巨石压顶，这两个混小子！
叶逸伸手就把躺在床外侧的那个推下了床，听到“咚”的一声闷响之后，心情顿时畅快了不少。
“唔……好疼……”
听到这含混不清的声音，叶逸知道他是把唐云给推下去了。
第10章 悠闲的早晨
“逸哥，你又推我下来。”唐云睁开眼睛，一脸哀怨地看着叶逸。
奇了怪了，他跟霄长得一模一样，可为什么大早上被推或者被踹下床的总是他？霄睡在外边的时候可从来没被踹下来过。真是奇了怪了。
被唐云的表情逗笑，叶逸又在唐云身上踢了一脚，道：“不是说了要你们俩回去睡？又挤到我床上来做什么？”
“唔……天儿冷……跟逸哥一起睡暖和……”挤在床内侧的唐霄也被吵醒，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就趴在了叶逸的背上，两手也顺势摸到叶逸腰间，把人轻轻搂住。
叶逸轻笑一声，道：“想有人给暖床，就赶紧娶个媳妇回来，也省得唐太尉总是念叨着。”
一听这话，唐霄就趴在叶逸身上装死，唐云撇撇嘴，一脸嫌弃道：“才不娶呢！那些个娇滴滴的娘子又要哄又要宠，稍微使劲儿碰一下就能坏似的，麻烦死了！不过……要是有逸哥这样的女人，我倒是不介意娶回家来。”说着，唐云看着叶逸笑得暧昧。
叶逸瞪唐云一眼，道：“胡说八道，女人若像我，那还有人敢娶吗？”
唐霄也暗瞪唐云一眼，突然抱着叶逸后仰，整个靠在了里侧的墙上：“晨鼓都还没响，逸哥不再睡会儿？”
叶逸顺势躺进了唐霄的怀里，扶着唐霄的手臂笑道：“你们睡吧，我习惯了早起练剑。”
“那我也去。”唐霄立刻回道。
唐云挠挠头，道：“我就不去了，这大冷天儿的，再让我暖和会儿。”说着，唐云就往床上爬。
心知唐云怕冷，叶逸也不强迫他，唐霄更是乐得少一个人碍事，两人把暖烘烘的被窝让给了唐云，就收拾收拾去了后院竹林。
“逸哥每天早上都要练剑？”往竹林走的路上，唐霄望着四下里浓黑如墨的夜色，好奇地问道。
冬日里日出得晚，就是他们唐府里也没几个人人会早起练剑，逸哥竟然每天都坚持着？
叶逸笑着答道：“是啊，小时候给唐太尉练出的习惯了，总觉得早上不走上几招这一天都静不下来。”
唐霄偏头看了看夜色中叶逸并不清晰的侧脸，装作不经意似的说道：“那我也每天早起个一时半刻用来练剑吧，这几年没人督促，是懈怠了些。”
闻言，叶逸挑眉道：“怎的没人督促？唐太尉不管你们了？”
唐霄撇嘴道：“祖父说了，小孩子才需要人每日督促着，到我与云这般年纪，该学会自律。”
“所以你们俩自律着自律着就把早上练剑的时间省去了？”叶逸摇头失笑，“当心唐太尉哪时兴起抽查，你们俩可把皮绷紧点儿吧。”
唐霄摸摸鼻子，道：“逸哥说得有道理，那我还是早起跟逸哥一起练剑吧，有逸哥督促，就不会懈怠了。”
叶家的家教比唐家严格许多，叶公对叶逸这个嫡长孙的要求甚至称得上是苛刻，故而叶逸的自律和自觉是打小就被训练出来的，到如今已成为一种习惯，一旦开始的事情，不需有人在旁督促，便能坚持到底。
叶逸摇摇头，暗想唐太尉想让这兄弟俩自律是有点儿困难。
“也罢，你高兴就好。”
晨鼓响起时，叶逸和唐霄就离开了竹林回了墨雅居，唐云也已经起床并且洗漱完毕，三人一起在墨雅居里吃了早饭，便打马去了皇宫。
下了早朝回到大理寺官署，叶逸就一头扎进了存放卷宗的府库整理卷宗。
吏部崔尚书家的案子刚处理完，也没有别的案子上报到大理寺来，在这个闲暇的时间里，大理寺内的大小官员却也不敢让自己清闲起来，哪怕是真的很清闲，也要做出忙碌的样子，不然被李大人看到了无事可做的样子就要倒霉了。
幸好叶逸这个少卿在大理寺里还是有几分分量的，整理卷宗这样既清闲又看起来忙碌的工作是绝没人会跟他抢的。只可惜冬天的库房里冷得跟冰窖似的，不然就真的舒坦了。
叶逸坐在一架梯子的顶端翻看着一卷忘记了内容的卷宗，身上披着厚重的斗篷，却还是觉得冷，尤其是坐着的时间一长，手脚都冰冷冰冷的。
“吱嘎”一声响，府库的门被人推开，叶逸警觉地向门口看去，就见大理寺的一名史吏从门缝探头探脑地往府库里面看，却是没敢进来。
叶逸好笑地看着那名史吏，温声问道：“什么事？”
李大人有命，府库重地不得随意出入，下面的人便吓得当真不敢踏进一步，不过他倒觉得李大人原本的意思是非大理寺人员不得入府库重地。不过李大人既然没解释，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少些人在府库里来来回回也是好的，不然丢了卷宗查起来也麻烦。
“叶少卿，司农寺陈少卿来了。”那史吏站在门口向叶逸行了一礼，而后才开口回答。
陈斯明？他怎么来了？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叶逸将手上的卷宗放回原处，而后便手脚麻利地从梯子上爬了下来。
走进大理寺前堂，叶逸便瞧见坐着喝茶的陈斯明，看起来倒不像是有急事的样子。
“你怎么跑来了？”
一听到叶逸的声音，陈斯明放下茶杯，笑嘻嘻地看向叶逸，道：“一个人吃午饭太无聊，来找你搭个伴。”
陈斯明是知道叶逸中午没办法在大理寺的食堂里吃饭的，因此只要有空，陈斯明就会过来找叶逸一起去司农寺那边，反正司农寺与大理寺离得近，不耽误什么事儿。
叶逸想了想，道：“也好，刚好我有事问你。”
结伴走出大理寺，叶逸瞄着左右两边没多少人行走，便开口向陈斯明问道：“我听说我那祖父把叶明接去本家教训了，昨日我离开司农寺后又发生了什么？”
“果然是这事儿，”陈斯明嘿嘿笑道，“昨个儿你走了之后，我就让人把叶明聚众赌博的事儿透露给叶大人了，叶大人一直在司农寺留到申时过半，把叶明抓了个正着。”
“原来如此。”叶逸点点头。
这就难怪祖父会把叶明带到本家去了。祖父这大半辈子都过得正直廉明，极其厌恶两种人，一种是不思进取的，一种是玩物丧志的。不巧，昨个儿一天的时间里，叶明两种罪都犯了。
见叶逸沉默下来，陈斯明问道：“怎么？你那庶母刁难你了？”
“没有，”叶逸笑着摇摇头，“昨日酒醉，回府时已经睡了。”
陈斯明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通常没人管教的孩子会发展成两种极端，一种是自暴自弃放浪形骸，另一种便是为了争一口气而变得极其自律自制，叶逸便是后者。因此当第二日还需要上朝办公时，哪怕是有宴会聚餐，叶逸也绝不会喝醉，更不用睡醉到睡着，唯一的可能便是装醉。
陈斯明拍拍叶逸的肩膀，道：“幸而你家对面就是唐府。”
若非如此，少了一个避难之所，少了一个治愈之所，如今的叶逸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
叶逸颇为赞同地笑笑，与陈斯明并肩踏进了司农寺的食堂。
第11章 大理寺公差
这一顿午饭，叶逸吃得是十分舒心，虽然司农寺的食堂里吃的是与大理寺食堂里相同的食物，可有陈斯明在一起愉快地闲聊，留神一些还能从其他人的闲聊中听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叶逸感到开心极了。
吃饱了，便要回官署干活去了，叶逸一边与陈斯明说着没意义的闲话，一边往司农寺食堂外边走，一脚跨出门槛，叶逸就与一个慌慌张张跑进来的人撞到了一起。
眼疾手快地扶住那人，叶逸定睛一看嘴角就是一抽。
“明弟，当心着点。”
“哥！”叶明抬头见自己撞到的人是叶逸，立刻就抓住了叶逸的胳膊，一脸激动，“你昨天为什么没来接我？算了不管这个了，带我回家！我现在就要回家！”
叶逸一怔，偏头看了陈斯明一眼，再看向叶明时，轻笑道：“你这是说的什么呢？这才刚过午时，回什么家？”
看样子祖父是没轻折腾叶明，这才刚过一夜就想回家了？哪有那么容易。
“我不是那个意思！”叶明懊恼道，“是祖父，他今日还要带我回本家！我不要去，哥你现在就去跟祖父说，我要回家！”
“喂，要不要换个地方说？”陈斯明指了指身后。
叶逸扭头一看，果然见还在司农寺食堂里的人都在看他们。
叶逸叹一口气，笑容温柔地对叶明说道：“午休的时间就快要结束了，匆忙之间我也实在是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还没有吃饭吧？先去吃饭，有什么话晚上回家再说。陈斯明，明弟就拜托你了。”
对陈斯明“感激”一笑，叶逸便转身大步离开。
“诶？哥，你等……”见叶逸要走，叶明立马就想追上去。
陈斯明一把抓住叶明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亲切”说道：“来来来，午休就快结束了，若不能准时回去，叶大人可是会生气的。”
说着，陈斯明就把叶明拖进了食堂，强行按在了座位上，自己也坐在了叶明的身边，笑眯眯地盯着叶明。
叶明被陈斯明看得直打颤，不得不乖乖吃饭。
叶逸回到大理寺时，一上午都没出现的李彦正坐在前厅，见到叶逸，便直勾勾地看着叶逸。
李大人这直勾勾看人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啊？
在心里暗叹一口气，叶逸几步走到李彦面前，拱手躬身：“大人，您是在等我？”
“坐。”
李彦瞄了眼他身边的位置，叶逸便坐了过去。
就这样坐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李彦才开口对叶逸说道：“崔尚书渎职一事缺少证据，无法定罪。”
叶逸一愣，转念一想，便也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对崔尚书渎职一罪的唯一证人便是那对兄妹，说得还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单凭片面之词，确实是无法定罪。
不过他们这一次要解决的又不是崔尚书渎职案，因此崔尚书是否会被定罪似乎也无关紧要吧？再者，对崔尚书来说，失去陛下的信任恐怕比任何责罚都要恐怖。
没能得到叶逸的回复，李彦也并不在意，停顿了一会儿便继续说道：“陛下令大理寺缉拿要犯，务必将崔尚书的幺女和那名犯人安然无恙地带回长安。”
……为什么要大理寺去拿人啊？刑部是留着做什么的？
“大人要亲自去？”叶逸偏头看着李彦。
根据那名女子的供词，犯人似乎是挟持崔家千金去了蒲州。蒲州啊……
闻言，李彦也转过头来看着叶逸，道：“你去。”
……他就知道。不过蒲州啊……
“下官领命。”叶逸起身，躬身一拜。
李彦的眼神闪了闪。叶逸这人从来了大理寺之后就一直是这副样子，不管他要叶逸做什么，叶逸从不拒绝，不管是四处搜罗证供，还是如今日一般做着本不该他们大理寺派人去做的危险工作，只要他下了命令，叶逸就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甚至连一句“为什么是我”都不问，这样的脾性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李彦从怀里掏出一本折子：“文书我已经写好，把它交给蒲州太守，让他从旁协助。十六卫会派人与你同行。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可以不要搞得好像他要慷慨就义似的好吗？
叶逸笑容温润地回道：“敢问大人，下官应何时出发？”
“即刻。你还需要回家收拾行李吗？”
……叶明啊，老天都不帮你啊。
“不需要。”叶逸笑着摇头，“刚好在大理寺里就有几套替换的衣裳，路上的干粮下官会去食堂讨一些的。”
李彦微微蹙眉，却只“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叶逸出公差的准备总是这样随便，不过一个大男人，也不需要多精细的准备就是了。恩……或许会有人替他做好一切准备。
“未时过半在含光门外集合。去吧。”
“是。”叶逸转身，快步离开。
虽说不用准备什么，可到底还是要花时间准备一下。李彦也是，明明都已经跟十六卫定好了集合时间，还与他说那么些多余的话，就算他现在说要回家好好准备一番也是来不及了。
利用腹诽的短暂时间将必须随身带的东西整理好，叶逸就赶往含光门。到达含光门外时还不到约定的时间，可含光门外却已经站了三人四马。
“逸哥！”唐霄牵着两匹马，眼神晶亮地看着叶逸。
叶逸脚步一顿，有一瞬间错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只大型犬牵着两匹马。
“阿霄你怎么在这儿？”叶逸上前，顺手将包袱挂在一匹马的马鞍上。
虽然开口问了那样的问题，可这场景一看就知道唐霄是要跟他一起前往蒲州的，那唐霄牵着的两匹马中一定有一匹是给他准备的。
唐霄多看了一眼叶逸那小小的包袱，然后回答道：“父亲要我跟你一起去。云因为要执勤伴驾，不能去。”
“是嘛，”叶逸又跟其他两个人打了招呼，而后翻身上马，“现在就走？”
其余三人跟着上马，冲叶逸点点头后，四人四马绝尘而去。
同一时间，左羽林军营中，唐云愤怒地坐在地上，双手和双脚都被绑了起来，他的父亲唐世昌颇有些得意地坐在一旁，看那大汗淋漓的模样似是经过了一场酣战。
“爹你偏心，为什么霄能去我不能去？”
唐世昌瞪了唐云一眼，道：“你是羽林卫中郎将，阿霄现在是右金吾卫骑曹参军事，他空的出时间去，你空的出来吗？”更不用说唐霄的那个骑曹参军事也不过是挂名而已，是唐太尉给他的惩罚，都没报给吏部登记入档，右金吾卫的骑曹参军事是另有其人。
唐云不甘心道：“那我也要去当骑曹参军事！”
前几天他还以此嘲笑霄，没想到竟让那小子趁机捡了个便宜，太不公平了！
唐世昌一巴掌拍在唐云头上，叹息道：“真不知道你们两兄弟为什么那么黏阿逸。”
唐云撇撇嘴，不答话。
为什么？因为他们两个几乎是逸哥养大的啊，而且逸哥那人，若是没人在他身边盯着就太危险了。
希望霄一个人也没有问题。
第12章 蒲州有姑母
马不停蹄地从长安跑到蒲州要花两个多时辰，时间并不算久，但他们只是去蒲州拿人，这事儿也不说多紧急，毕竟那对兄妹相约在蒲州汇合的日子还没到，远在蒲州的哥哥也不会察觉到任何不妥。还真是要感谢那位哥哥的谨慎小心，若不是那对兄妹为了避免引人怀疑而将各自离开长安的日子定得相隔许久，他们也不会有这么充裕的时间。
于是叶逸便也不急，一路走走停停，倒是很顾虑马的感受，等一行四人终于到了蒲州，天色已黑。
看着紧闭的城门，叶逸从包袱里拿出李彦给他的文书，那里面还夹着一份出入城许可，将这两样东西一并交给守城卫兵，四个人就顺利地进入了蒲州城。因为已经是蒲州城夜禁的时间，所以叶逸四人是由守城兵护送着去了太守府。
等守城兵确认了文书上的印章，等着守城兵凑齐了护卫，等武侯亭里的武侯了解清楚状况打开坊门，等着一行四人终于到了太守府，太守府里也早就做好了待客的准备。
翻身下马，叶逸带着一脸谦和的笑容和一丝丝奔波后的疲惫对蒲州太守拱手一拜，道：“大理寺少卿叶逸，见过王太守。”
跟在叶逸身后的唐霄三人也是躬身一拜，却并未出声。
他们三人的身份并不重要。
王太守憨厚地笑着，热情地对叶逸说道：“自家人不必多礼，你姑母在里面等你半天了。”
叶逸直身，笑道：“入夜才来，给姑丈添麻烦了。”
“无妨，快进去吧，你姑母还等着你呢。”王太守在叶逸的背后轻轻拍了一巴掌，便揽着叶逸进了太守府。
唐霄睨了一眼王太守搭在叶逸后背的手，跟着进了太守府。
“对了姑丈，逸此次前来虽是为公事，但可否请姑丈暂且保密？”往太守府堂屋走的路上，叶逸突然对王太守说道。
“哦？”王太守偏头看着叶逸，“你是来捉拿要犯的吧？保密是怕对方听到消息逃了？”
叶逸笑着点头道：“正是如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敌明我暗比较妥当。”
王太守哈哈大笑道：“不愧是大理寺少卿，果然心思细密！既然是为了公事，我自是会全力配合，我这就吩咐下去，要他们管好自己的嘴，你来这一趟，只是外甥来蒲州探访姑母。”
这样对外一说，也不会有人刻意去探究蒲州太守的外甥是谁。
心思细密？其实王太守是想说他诡计多端吧？
“多谢姑丈。”叶逸对王太守拱了拱手，笑如春风。
与王太守一起踏进太守府前院堂屋，叶逸在一位端庄的妇人面前站定，恭敬道：“逸见过姑母，久疏问候，请姑母恕罪。”
听到声音，叶承妍才睁开眼睛，手上的念珠却依旧是掐得一碰一响。
“平安到了便好。又是替大理寺办案？”
“正是。”叶逸从挎在身上的包袱里摸出一枚木牌，上前一步，递到叶承妍面前，道，“逸是今儿个午时得到命令时就从长安出发赶来蒲州，来得匆忙，没给姑母备些礼物，还请姑母见谅。这一块佛牌是从一位熟识的僧人那里得的，雕工精巧，逸一直想着托人给姑母捎来，没成想倒是有机会亲自给姑母送来。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件，叫姑母见笑了。”
“是嘛。”
短短两个字的回答，叶逸也猜不出这两个字是要表达什么意思，但手上的佛牌却是被叶承妍接走了。
叶承妍将那佛牌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才对叶逸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道：“雕工确实精巧，且是极好的檀木，虽不罕见，却也难得。更难得的是阿逸有心，难为你还记得姑母稀罕这些东西。”
见到这慈爱的笑容，叶逸这才松了口气。
他的这位姑母很早就嫁人了，但却是三年前才追随丈夫来的蒲州，之前一直住在长安，与本家来往密切。
这位姑母虽说是个信佛的女人，却极其难相处，看起来慈眉善目，却是将祖父的强势和顽固十足地继承了下来，说一不二，且注重礼数，最让人头疼的是是她的舌灿莲花，最是擅长一本正经地黑白颠倒，她若是想教训个人，那必定是有十足的理由，话说得有理有据，让人无从反驳，即使是嫁了人之后回到本家时也是说一不二的，是叶逸记忆中唯一敢跟祖父大吵大闹的人，也是叶逸记忆中最难相处的长辈。
总之在这位姑母的面前，叶逸完全不敢大意，不然就要被拖住教训一顿。
“从长安赶来蒲州也真是辛苦你们了。这里有姑母我在，你们也别去住驿舍了，就在太守府里住着吧，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客房，这就带你们过去吧。”
“谢姑母。”住在太守府里也刚好合了他的心意，这样就更像是外甥来探望姑母了。
叶逸给唐霄使了个眼色，四人便跟着太守府的女婢去了客房。
太守府替一行四人准备了三间客房，叶逸一间，唐霄一间，余下的两人同住一间，显然是还记得唐霄是唐太尉的孙子，这才给了优待。
时间尚早，在客房里呆不住的叶逸正想去找唐霄，推开房门却瞧见了太守府的女婢……但瞧这身打扮又不太像是女婢。
“抱歉打扰公子休息，太守大人请公子到书房暖阁一叙。”
“是吗？”叶逸不动声色地将面前的女人打量一番，试探道，“有劳姑娘了。”
叶逸的话说完，便见那女人眸光一闪，似有些惊讶地瞟了叶逸一眼，却在与叶逸探究的视线碰上时瞬间移开。
这女人果然不是寻常女婢。
可如果不是女婢，这女人是谁？姑母的女儿可不是长成这副模样的，何况那位表姐已经嫁人，不会在这样的夜里出现在太守府，还来到了他的房门口。
叶逸站在门内笑容温和地看着门口的女人，脑子里却快速盘算着书房暖阁这一趟去得还是去不得。
“逸哥，怎么了？”
唐霄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来，叶逸两眼一亮，一转头就瞧见唐霄正快步走过来。
“阿霄，跟我去一趟书房暖阁。”
第13章 此女有威胁
唐霄在太守府的客房里呆了一会儿，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找叶逸，先讨论一下缉拿要犯之法，若有可能便留在叶逸房间过夜。
唐霄一边盘算着该用什么样的说辞来说服叶逸留他一夜，一边脚步轻快地往叶逸的房间走去，可远远地就瞧见有人站在叶逸的房门口，再走近了一看，便发现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锦衣玉饰的女人。
唐霄立刻提高警惕，不等走近就扬声喊道：“逸哥，怎么了？”
其实打从叶逸弱冠之后，长安城里就有不少姑娘盯准了谦谦君子般的叶逸，若没有唐云和唐霄在背地里使坏吓退了那些女人，叶逸怕是早就成家了。努力了这么些年，事到如今唐霄更是不可能允许哪个女人钻了空子接近叶逸。
唐霄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叶逸就从房间探出头来看，且似是十分欣喜地对唐霄说道：“阿霄，跟我去一趟书房暖阁。”
书房暖阁？什么情况？
唐霄大步走近，而后一侧身，站定在叶逸和那女人之间，唐突的举动惊得那女人退开两步。
“这位姑娘是……？”唐霄迅速将这女人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
这女人容貌清秀，不说一眼惊艳，可不矫揉造作的神情却是让人瞧着极为舒服。被他吓到了也没有一惊一乍地大呼小叫，可见她是有几分胆识，且是个稳重之人。再看她打量人时内敛谨慎的神态，便知这是个聪慧的女人，不说有什么大智慧，可也并不似一般富贵人家的姑娘那般天真骄纵。
……逸哥对女人的容貌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清秀足矣，但他喜欢稳重聪慧的女人，因为这样的女人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因此种种，唐霄认定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个有威胁的女人。
“小女子王玉清，奉太守大人之命，来请叶公子往书房暖阁一聚。”王玉清微微一福身，淡然答道。
王玉清？姓王？是王太守的亲戚？
唐霄疑惑地转头看向叶逸，却见叶逸轻轻摇了摇头，显然是在此之前也并不认识这个女人。
唐霄又看向王玉清，冷着脸问道：“王太守既要请少卿叙话，为何不是女婢来请，反要劳烦王姑娘跑这一趟？”
逸哥想必也是怕这女人说假话，才没贸然行动。
幸好他来了。
“是夫人要我来的。”王玉清抬眼瞄了唐霄一眼，后又补充一句道，“夫人担心叶公子停留蒲州的这段时日生活不便，特地吩咐我来照顾公子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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