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剑三]每本小说都有那么一位大师兄 作者:瑭谈音
正文 第25节
[剑三]每本小说都有那么一位大师兄 作者:瑭谈音
第25节
想清楚了这一点,如今他已经不排斥为罗琨治疗,在月魔真一提出交换《蕴魂》功法之时,他已经能心平气和地听完所有的话。
月魔真一道:“我素知,《分魂诀》只有你们顾家人可以练,我也不为难你交出这份家传功法。我的《蕴魂》,与《分魂诀》有相通之处,二者存在可借鉴之处。因此,我希望你能把顾氏地宫地下二层的开启方法告诉我。”
顾珀瑛既没有问她是从哪里得知《分魂诀》是顾家家传功法,也没有问她是如何知道顾氏地宫还有地下二层的,反而问道:“我交出开启方法,能得到的只有《蕴魂》吗?”
月魔真一嗤笑道:“你心倒是挺大的。这种时候了,你还知道给自己要好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你这胆量也确实不凡。”
卿十九站在一边,看了顾珀瑛一眼,发出冷冷的一声哼声。
顾珀瑛不为所动,直直地盯着月魔真一。
“行了你也不用这样作态。”月魔真一倒是相当爽快地给出了自己的筹码,“我手中有一只替身人偶,只要不是当时就被打得魂飞魄散,这是替身人偶就可以代替你承受所有的伤害。也就是说,只要三魂七魄还有存留,这只替身人偶就可以让你回转阳间,是不可多得的救命神器。”
这话说出来,就算月魔真一不解释,顾珀瑛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然而顾珀瑛还是执著的,要她一个清楚明晰的承诺。
因着背后有散仙老祖,故而月魔真一再觉得被一个小辈威胁不痛快,最终还是按照顾珀瑛的想法,发下天道誓言,最终才敲定这一桩买卖。
事料后,月魔真一拂袖而去,多一眼也不想看见顾珀瑛了。
交换《蕴魂》的事情,是顾珀瑛自月魔真一之处离开后,亲自前往罗琨的房间告知的。
顾珀瑛一点也没有隐瞒自己想法的转变,在和罗琨说话的时候,愈发显得心平气和:“功法既已到手,我自当潜心研究,力争早日为师兄疗伤,让师兄远离病痛。”
罗琨道:“师弟不必这样着急。于我而言,早一些晚一些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然而对于师弟来说,哪怕是几日的功夫,可能也有很大的不同。”
顾珀瑛这时倒是笑了:“看来师兄也没有要我命的意思。”
他这话简直细思恐极,罗罗琨闻言不愿深想,只简单地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在否定什么。
好在顾珀瑛本身说这话,并没有挤兑的意思,此时也就从善如流地转移了话题。
“这里面的事情,师兄倒也不必担心。”顾珀瑛道,“我终究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罗琨没有跟顾珀瑛争辩,只点了点头,问道:“月魔真一可提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顾师弟的若有需要,但可提出来无妨。”
顾珀瑛原本没有想要告诉罗琨这中间的细节,此时沉吟片刻道:“无妨,只是和顾氏地宫有些关系罢了。说起来,师兄也是顾氏地宫的吧?师兄可知道?地宫还有二层?”
罗琨倒真是不知道顾氏地宫还有地下二层,因此摇摇头:“我并不知其中情况。”
顾珀瑛的眼神有些古怪,他道:“师兄一定见过的,你可知道那里有什么?”
“不知。”罗琨说着,可心底已经有了一些预感。
“师兄只是不愿相信罢了。”顾珀瑛道,“料想师兄也已觉察,那顾氏地宫的二层,正是那只大雕的所在。”
所以月魔真一此去,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罗琨倒吸一口凉气道:“那里难道不是地宫的一层?若我不曾记错,放置顾氏传家宝的那些密室,应该是在一层吧?”
“师兄好记性。”顾珀瑛笑道,“但没有人规定,二层的走廊不可以连着一层的密室。更何况,地宫的出口和入口,可不只有一个。”
罗琨心里有了一些朦朦胧胧的想法,却说不真切。但他隐约知道,自己潜意识里并不想接受这样的真相。
☆、第115章 百十四
听闻顾珀瑛的说法,罗琨的注意力,却不在那大雕上。
他犹记得当年落入地宫之时,地宫墙壁上那几副壁雕带给他的震撼。他有些拿不准,顾珀瑛到底见过那几幅壁雕没有。
如果没有见过,那几副壁雕到哪里去了?如果见过,那他为何没有任何反常的行为?又或者说,也许顾珀瑛曾经露出过端倪,但因为他的迟钝或者疏忽,没有发现其中的不同。
这件事的答案非常重要。
其答案的不同或许决定着顾珀瑛再为他疗伤时的态度。
罗琨倒是有点自家人知自家事的味道。他比较清楚自己的伤势有多重,心里也明白,以顾珀瑛现在的水平,如果不是竭尽全力,如果心中有不好的念头,不能治愈还是轻的,甚至有可能命丧当场。
当然,如果他死了,顾珀瑛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但是他不愿意去赌,不愿意去赌人性的善与恶,更不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做赌注。
所以他问道:“顾师弟难道没有觉得奇怪?那位雕前辈,也未曾与顾师弟说些什么吗?”
“师兄的意思是?”顾珀瑛疑惑道。
罗琨扬扬眉,身子向后靠在椅子上,声音有一点含混:“师弟难道一点都不好奇,那地下二层走廊的墙壁之上,那些被硬生生刮掉的壁画,到底是什么内容?”
顾珀瑛的神情带着些出乎意料和惊讶:“壁画?不瞒师兄说,我未曾在地下二层的墙壁上发现什么异常,更遑论找到被刮掉的壁画的痕迹了。难道当时师兄所见,墙壁上有刮擦的痕迹?”
罗琨看顾珀瑛的惊讶不像是假装,于是便道:“看起来师弟当真是不知道了,那我便与师弟说道说道。”
罗琨跟顾珀瑛说的,当然不是真话,但总的来说,话语间也没有太大的破绽。因此虽然有一点奇怪之处,顾珀瑛也没有多想,直接回是推测不详细的缘故。
顾珀瑛在心里做的几种推断,最后只告诉罗琨一种:“想来师兄也知道,我顾氏有一本无品级的家传功法。或许,墙壁上所绘的内容,便与这本功法有关。也许是储藏功法的地图,也许是其他什么毕竟这么重要的功法,在整个顾氏地宫中,却半点线索也没找到,这是很不寻常的。”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真的,罗琨也不是非要得到什么结果,提出来不过是试探罢了。因此,当顾珀瑛给出一个答案,罗琨也就表示接受了。
顾珀瑛也看出来多亏没有深究的意思,对他的识相很满意,也没有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反而转移话题到别的地方。
“卿十九曾说过,师兄你与苏九墟的关系不错。传言时间练过月魔真一的《蕴魂》功法,师兄对此可有了解?”
罗琨在心中嗤笑,对于卿十九这种做法腻歪透了,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苏九墟的事情,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若是说他练了这种功法,有什么成效,我看那也不见得。”罗琨的话中意思不无恶意,但他本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说话的方式有些不当罢了,“师弟可曾知晓,苏九墟的脑袋有些问题?”
修真界可没有什么精神分裂的说法,更没有人格这样的词语,因而罗琨换了个说法,希望苏九墟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
“望师兄不吝赐教。”
“这样说吧,苏九墟觉得自己的灵魂分裂成了好几个,每一个都是不同的性格。更甚之,他会觉得有一些灵魂的碎片,与如今的性别都不尽相同。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个男人;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是个女人。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在自己的性格、经历、身份方面进行不同的转换。”
罗琨道:“简而言之,他就是常人口中所说的疯子。”
顾珀瑛眉头跳了跳,顿了良久,最终只是说道:“多谢师兄指教。”
其实从很久以前,罗琨就很难理解顾珀瑛到底在想什么。他总觉得他们的思维并不在同一个次元。
眼下也是一样。
看着顾珀瑛从容离去的背影,罗琨又一产生的原因以前相同的想法。
顾珀瑛刚刚的道谢,显然不是因为他简单的叙述了苏九墟的情况,倒好像是在感谢自己,隐晦地对他进行一些提点。
然而面对顾珀瑛的感激,还不知道对方想到哪里去了的罗琨,无论如何在一瞬间还是产生了迷茫。他略略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
一转眼,便看到吴献靠在屋子门前,眼神幽深表情晦涩的望着顾珀瑛离去的方向。
这样的表情也许别人露出并不奇怪,但以罗琨所知道的吴献的性格来说,这样的表情就很反常了。
罗琨心头一跳,又想起以前一些隐约的猜测了。
直到吴献转过头,毫无掩饰地一这样的表情对着他,罗琨才放下了满心的想法,冲着吴献露出了一个温和包容的笑容。
“师兄。”吴献连声音也是幽幽的,“我并不相信顾珀瑛,如何是好?”
如此直白的话语,让罗琨一愣。
我现没有等罗琨反应,继续说道:“师兄你知道吗?从最开始见到顾珀瑛的那一刻,我就感觉我不能相信他。尚且是幼童的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听起来十分可笑。更讽刺的是,一个练气期的修士,又不是天生战体,还在不断强调直觉和预感。”
“小献。”罗琨出声想要打断他。
但是吴献并不给罗琨机会,继续道:“我有时候也觉得很可笑,但是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师兄也清楚。所以到了最后,我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一直以来都对顾珀瑛喜欢不起来。”
“随着师兄与顾珀瑛越发的熟悉,我心里的不安就越来越强烈。但是我心里也清楚,无论我说什么,师兄也不会简单的就相信我。”
吴献露出一个迷离的微笑:“我那个时候很迷茫,但这份迷茫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又能做些什么,于是常常跑到外门,交了一群酒肉朋友,与他们借酒浇愁。”
“就是在那时,我认识了楚衍和陆昂。”
罗琨对于吴献来说,就像是亲人一样。
尤其在一个师父不怎么管事,下面还有师弟师妹整天给他添堵地方,对于一个几乎从没有从真正的亲人身上享受过温情的孩子来说,一个温柔可亲的大师兄,简直就是生命中的救赎。
他的父母死去之时,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解脱。然而他非常清楚的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不对的。
他对自己说,我的父母死了,我应当觉得难过。
说的次数多了,他竟也就真的难过了起来。好像那些真实存在过的冷漠,都已经被他这些难过悄悄抹消掉了。
但是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呢?好像真的只是好像而已。
那些最真实的感受,永远留藏在他内心的深处,在不断和他的良知争斗,最后形成心魔。从那一刻起,他就无比清醒地认识到,如果心魔不除,此生金丹无望。
后来的事情,他也说不出是命定还是巧合。
罗琨落入顾氏地宫、生死不知之时,他竟于梦中,巧合一般地看到了罗琨的真实情况,更得到了一份不知从何而来的奇怪记忆。
记忆之中,罗琨是他的亲生兄长,最后因为神魂之伤,金丹时就疯疯傻傻,一生未能成就元婴,早早便陨落了。
从梦中醒来之后,他分不清哪个是幻,哪个是真。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就经历过那些,是否夺舍重生过,是否丢失了一段记忆。
直到他终于知道了,罗琨的神魂之上确实有很严重的伤势,几乎和得到的记忆中的吻合,他越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与此同时,他视为好友的陆昂和楚衍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变得叫他不知道到底是喜欢还是厌恶,几乎要将他刺激的发狂。
几方面的作用之下,他慢慢变了,变成如今的样子。
他说不上这样是好还是坏,但对于他来说,有一件坏事,是已经确定的——那就是他又添了心魔。
这次的心魔,名叫罗琨。
他总算是清楚明白了,在他内心的深处,不管事实如何,总是希望罗琨活得好好的。如果罗琨死去了,那么他的一生也完蛋了。
牵扯到自身利益,再冷漠的修士,也会为此而奋斗努力。更何况是吴献这种本性不坏,个性相当热情的人。
从此之后,他将罗琨的事情看得愈发的重。为了罗琨,也为了自己。
不管出发点为何,他对罗琨,到确确实实是真心的。
正是因为这份真心,罗琨才将吴献看得如此之重。其实很多时候,吴献表现的有些奇怪,但罗琨总是愿意相信,吴献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
或许这份感情的起始点是虚假的,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最终也变成了真实。
而他们彼此之间,也更加愿意相信对方。牢不可破的情谊就此建立。
☆、第116章 百十五
吴献在面对罗琨的时候,是相当坦诚的。
而罗琨,对吴献的这种坦诚也是相当受用。在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经历了这么多苦难之后,罗琨如今最看重的,便是坦诚二字。
大概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对吴献所说的内容,反倒不怎么在意了。
而在吴献看来,他的师兄还是那样温柔,无论他说的话是怎样的匪夷所思,都会相信他包容他。吴献简直爱死了这种被亲人全心对待的感觉,一时间就如同吃了神仙药一般全身都舒坦了。她有些沉溺于这种感觉,并且没有发现自己正在沉溺于这种感觉。
他以为他自己这样是平常的表现。
然而对于一个人来说,恨是心魔,爱难道就不是心魔吗?在他自己毫无所觉之时,竟又添了一种心魔。
眼下,他可以算得上是心魔缠身,如果一直这样,他还有什么未来可言吗?
莫说是吴献自己,就是比他经历的更多,又受到过更多灵魂碎片冲击,差点产生心魔的罗琨,除了觉得他情绪略有波动之外,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毕竟心魔这种事,若能够表现在外在,被他人所觉察,就已经变得不可救药。在此之前,谁也不知道另一个人有着怎样的心魔。罗琨未曾发现这件事,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罗琨看着吴献充满了激动、感慨和喜悦的面容,心中还是一叹,暗想他果然是个缺爱的孩子。
到底是自己的亲师弟,罗琨心中一软,默默决定等事情过去后,一定加倍对他好。而如今诸事烦乱,即使罗琨有心对他更好,也没有那个精力去做更多的什么。
但有了这样的想法,行为上自然就会表现出来一些。
无论是动作也好、眼神也好、态度也好,罗琨对待吴献终究更为柔和更为亲近。
吴献被这样对待,心中自然高兴,又和罗琨聊了一会儿天,便催促他疗伤,自己回了房间。
吴献虽然因为忧心罗琨的身体暂时离开,但罗琨没有像吴献所说的那样继续疗伤,而是趁着这个功夫,开始思考起吴献所说的话中深意来。
因为自己就是穿越的,同时,也有过记忆碎片侵入的经历,罗琨反而不怀疑在吴献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的真实性。
他更加在意的是,这块碎片何人所有,从何而来,其中是否有他人的手笔。
作为罗家的独生子,他很清楚,这一辈子,他的父母只有他一个孩子,从来没有所谓的弟弟存在。
他之所以如此肯定,正是因为在他练气期之时,下山去探望父母,发现自己的父亲在打柴时,不小心伤了身体,别说是子嗣,便是房|事,也是困难的。
他当时倒是希望能给自己的父亲治疗,只可惜他父亲是因为硬件的缺失才造成这种状况,而修士的丹药,他父亲一届凡人又不能服用,因此只能作罢。
所以即便一直以来,他心中都有遗憾,也暂时无能为力。
当然,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为了老父脸面着想,他从未在人前说起过。就是他自己,也有意忘记这件事情,直到今天吴献提起,他才慢慢把这段记忆翻出来。
相较于那段记忆是错觉,罗琨更加相信,那是某人穿越时空的灵魂留下的碎片,被吴献所吸收。正因为是碎片,有些记忆是混乱的,才会导致吴献分不清何为幻何为真。
罗琨虽不能猜出其中的所有缘由,但是他能够发现,这件事情大约是不在顾老祖的计算范围内。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变数。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罗琨就爱上的变数这个词。
修士大多是一群理智的疯子,他们热衷于奇迹,每个人都赌性极大。而变数,正能造就奇迹。
虽然罗琨原本不是这样的人,但在修真界呆的久了,思维方式渐渐也就变了,他渐渐也向赌徒靠拢。
要玩儿就玩儿大的,别人要我如何,除非我本身是真的想这样做,否则即使是死,也无人可以违逆我的意愿。
这个想法,是个罗琨吞噬的灵魂碎片里所感受到最多的,也是最让他目眩神迷的一个想法。
或许罗琨本人还没有这样的魄力,去实现这个想法,但起码这样的想法已经在他的内心埋下了一颗种子,只等着足够的时间便长成参天大树。
因此他有小小的改变也不奇怪。
他正因为吴献这个变数的出现而喜悦着,至于顾老祖是心塞还是愤怒,就不在罗琨的考虑之中了。
总之这件事,不管是利还是弊,对罗琨来说,都是一个喜讯。
而对于吴献本人而言,虽然这块灵魂碎片,导致了他的心魔增加,但不知为什么,只要能给顾老祖添堵,他就高兴。
这种带有诡异的愉悦,并没有影响到正在研究功法的顾珀瑛。
或者换一个说法,自从他得到《蕴魂》这本功法,外界的喜怒,似乎就与他无关了。
顾珀瑛心中有些感慨,如果创造《分魂诀》和《蕴魂》的人,不是那个总是坑他的老祖宗的话,他一定会更欣赏这个人。
不错,这两本功法最初的创造者,都是顾老祖本人。
这一点对于顾珀瑛来说是很容易辨认的。
不同的是,《分魂诀》最终在顾老祖的手中完成,而《蕴魂》应该是指创造的一个开篇,就流落到他人之手,最后由其他人补充完善。
或许是因为创造者与补完者并不是一个人,又或许是因为后来者的水平不如前一个人,所以这本功法,存在着致命的缺陷。没有修练过《分魂诀》的人或许不清楚,但顾珀瑛不在这个范围内。
《蕴魂》这本功法,因为和《分魂诀》一样,直接作用于修士的神魂之上,故而哪怕是细小的失误,也可能对修士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如果非要总结一下《蕴魂》的缺陷的话,那么便可以用性情大变这个词来概括这一切。
具体举一个例子,就好比是东方不败修炼了《葵花宝典》,前后性格之间的差别。
然而因为本身品级极高,还是有无数修士前赴后继的来修炼这本功法。
顾珀瑛倒并不觉得这如何不好,毕竟是修士本人的选择,那么是福是祸,都应该由本人承担。
或许是因为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发现了这件事情的顾珀瑛,并没有如以前一般惶恐,甚至就连以前的忐忑,也渐渐被抚平了。
有时候夜深人静,顾珀瑛独自坐在石床上研究功法,想起这件事时,还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事实如此,他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往往只是思索片刻,就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回功法上。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蕴魂》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一切的事情,都可以放下,只等罗琨暂时将神魂稳固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接受治疗。
治疗需要多长的时间,还不确定,需要他查看罗琨的神魂伤势之后,才能下定结论。
然而,不管这个时间是长,还是短,对于陷入其中几乎毫无感知的人来说,都没有太多的意义。一旦从其中醒来,他可能将面对自己的结局。
打小就见数过无数的内宅隐私,顾珀瑛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希望全部放在那替身人偶上面。他如今唯一可相信的人,竟是不知多年前也因为《分魂诀》而陨落的顾家前辈——顾卿阳。
正是这个人,将《分魂诀》送到他的手上,同样也是这个人,用隐晦的方法,给他提示,助他避过此劫。
他做的事情或许不够厚道,但他也有他的无奈,也有他的考虑。便不说他后来所暗示的内容,仅仅是那一点提示,也足够顾珀瑛感激他了。
为了这份善意,他愿意自此以后,真心善待顾卿阳所留下来的灵虎。
自然,这一人与一兽之间的情宜,他也不会像别人一样去嘲笑。因为时至今日,他已经了解了,一份足够真挚的感情,足够任何人去钦羡与感激。
就这一方面而言,顾卿阳实在比他幸运的太多,也得到了他所希望能得到,但始终没有能得到的东西。
对此他便只有羡慕的,又如何会去嘲笑呢?
或许正是因为心里有了底气,对于拖延时间,或者说是逃避这样的事情,顾珀瑛已经不是很看重了。作为万千赌性极重的修士中的一员,顾珀瑛甚至有些期待那一天早日到来。
他渴望着自此以后,再不受他人威胁,自己能够掌控自己的人生,走自己的路。
为了这个目的,与虎谋皮也好,饮鸩止渴也好,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就绝不会后悔。这条路无论遇到什么,他都会从头到尾,自己走完。
此时此刻,身为剑修,自当锋芒毕露,百折不挠,直指苍天。
☆、第117章 百十六
时间匆匆而过,各方平静之下暗潮汹涌。
顾珀瑛也总算是出手,开始给罗琨检查身体。月魔真一对此事很好奇的,态度极其强硬地前来围观,然而即使她境界高到了那样的程度,也未能看出什么特别的来。
这让月魔真一颇觉挂不住面子。
好在月魔真一虽然在意脸面,却不是那种嗜杀的人。好在她只是在门外发泄了一通自己的不满,打碎了几根柱子,弄塌了一块地面,也就算雨过天晴,离开了罗琨三人居住的小院。
不过因为这件事,让原本对顾珀瑛感官还算好的卿十九,顿时对他失去了好印象。站在门外居高临下的看了顾珀瑛一眼,卿十九满脸轻蔑地转身,离开了小院。
顾珀瑛竟丝毫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也未对此分出更多的精力。
他对罗琨道:“若将师兄的神魂,比作一栋屋子,那么只能说,这栋屋子的地基尚算牢固,墙壁满是裂缝,窗户只剩一个窟窿,至于房顶,大约还剩几根茅草吧。”
吴献听得心惊胆战,便问道:“若是按你这说法,师兄现在岂不是危险极了?”
“倒也算不上危险极了。”顾珀瑛道,“已比我所想象的好上太多,起码没有什么坍塌的危险。只要地基还在,房屋没有坍塌,修补起来也并不会费太大的功夫。”
吴献眼睛一亮:“这就是说,师兄的伤能治好?”
顾珀瑛倒也算答得干脆:“能。”
吴献狂喜道:“太好了,师兄!你听到了吗?你的病能治好。等你的病治好了,我们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要来这里了。”
这样的表现,让顾珀瑛侧目。
罗琨没有向顾珀瑛解释,只是微微一笑道:“这下你不必担心了。除此之外,顾师弟,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说着罗琨停下来,看向顾珀瑛。
顾珀瑛一点头,爽快道:“师兄但问无妨。”
“为我疗伤,可会对顾师弟造成什么伤害?”罗琨问起这话时,神态颇有一点意味深长,“向来这样疗伤,所付出的代价定然不小。”
似乎毫不意外罗琨知道,顾珀瑛唇边也露出了笑容:“代价如何不妨事。师兄定也明白,如果此事不成,我想做的事,也不能达成。”
“顾师弟好魄力,倒是师兄多虑了。”因为对方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罗琨也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面露赞赏之色,笑言道,“师弟如此,定能得偿所愿》”。
顾珀瑛颔首:“那就借师兄吉言。”
吴献倒是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他知道有些事不必深究,因此,也未曾具体询问,反而问了其他:“师兄何时才能开始治疗,还需要继续巩固伤势吗?”
顾珀瑛目露奇异之色:“吴师兄倒是,十分关心师兄啊。疗伤之事倒也不必心急,然而师兄如今再巩固,也不能再让伤势好上半分。至于治疗,也并不需要师兄再去巩固如今的伤势,而是需要师兄好好休息,养足精力。”
“那可是一场硬仗。”
顾珀瑛说着,看向罗琨,眼中神采飞扬,似乎极为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罗琨深知他所言为何,此时向他一笑,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顾珀瑛拱了拱手,向他二人告辞:“既如此,我便先回去了。三日之后,待我检查师兄身体情况后,再做决定。”
罗琨笑道:“请。”
顾珀瑛走得干脆,倒是让吴献心里舒服了一些。
“师兄。”吴献道,“我曾听卿十九提起过,《蕴魂》这部功法能够减轻神魂伤势。有些人在斗法中被对方伤了神魂,便求到月魔真一处,希望能够学习这部功法。”
吴献的说法有些含混,但罗琨还是听懂了:“是指苏九墟?他行事向来不讲究,故而这样的事情,若是他做出来的也不奇怪。”
“苏九墟是自己修行这部功法的。”这件事情,卿十九也曾提起过,吴献倒不是奇怪这个,“他和师兄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才需要这部功法,他本人练过之后,能一直保持神智直到如今的境界。师兄,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疗伤药比其他人帮助疗伤更好一些?”
罗琨道:“原来小献你并不清楚。虽然苏九墟和我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受的伤,但最终伤势所表现出来的表征却不一样。你应当还记得,他总认为自己有很多个不同的身份。”
吴献点点头,表情依旧十分迷茫。
“你可以这样认为,他的灵魂被创,虽然有裂痕,但并没有碎成一片一片。然而像他自己的意识本源之中,他认为自己已经分成了不同的人,每一个都是独立的,却囿于统一的身体。”罗琨轻轻笑着,“因为是不同的人,所以每个人都想自己掌控身体,而其他的人消失,这样就产生了激烈的争斗。因为是从同一本源分化而来,虽然每个人实力有所差别,但差别不会太大。”
吴献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两败俱伤。”
“不错,正如你所说的。这样下去的结果,最终是他所有的神魂都会消弱,直到留下最后一片灵魂之前,争斗都永远不会停止。即便他有幸撑到最后,留下的灵魂碎片也会十分虚弱,很快也会消散于天地之间。”
罗琨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到底是对谁的怜惜:“不管是《蕴魂》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功法也好,对于我们这样的伤势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作用。而《蕴魂》的高明之处在于,它可以保持修士灵台一点清明。”
罗琨看着吴献,吴献恍然,:“所以不管苏九墟到底觉得自己变成几个,灵魂碎片到底有多少,只要灵台有那一点清明,就不会持续不断的争斗。”
罗琨道:“不错,正是如此。苏九墟能活到今日,确实是《蕴魂》的功劳。”
“如我等,因为这种伤势,每次进阶之时,灵魂都会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苏九墟多了许多人格,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意识,在受伤之后,为了保证自己的完整,都会努力修补自己,才能让他坚持到今日。”
“而且也正是因为他有不同的人格,哪怕只有一个人格在受伤之后保持清明,他就能不断疗伤,让自己的其他人格慢慢醒过来。”罗琨有些感慨。
“所以所以总的来说,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呢。”
吴献被这好一番科普,真的目瞪口呆。其中令人惊诧之处,他倒是从未想过的。
罗琨伸手摸了摸吴献的脑袋,感觉手上的发丝柔软极了,心底也变得柔软:“小献不必担心,既然易英河敢找顾珀瑛来为我治疗伤势,那必然是有所把握。况且,顾珀瑛所用的功法,未必就是那本《蕴魂》。”
这一刻,吴献听出了罗琨的未竟之语,眼睛亮的惊人:“所以师兄始终都会是我的师兄,而不会是其他人对吗?”
罗琨失笑:“我与易英河,自然是不同的。”
有了罗琨的保证,吴献多少放下心来。
“师兄终归是不会走到那个地步的。”他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坚信如此,还是自欺欺人,“如果师兄不能好起来,那我也只能……”
吴献此时的表情,狰狞而扭曲,尽管因为他低着头,罗琨不曾看见,但脊梁骨一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罗琨出现了短暂的失神,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向吴献道:“总归此事最终还是落在了顾师弟身上。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说不清楚,但既然他愿意伸出援手,无论出自什么原因,我总归是愿意感谢他的。”
吴献抬起头一笑,样子有点傻:“师兄你老是这么心软。不过我也知道,这样才是我的师兄。”
罗琨没忍住,又揉了一把吴献的头发。
“好吧,既然师兄都这样说了,那么下回我愿意对他客气点。”说起这件事,吴献还是有些不高兴,“但不管怎么说,过多久,我都还是不会喜欢他的。”
罗琨柔声道:“我也不是逼你必须喜欢他,只是想让你对他客气一点,毕竟他这样做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哼!就师兄你才这么好心。”吴献小小的抱怨了一句,最后还是老实道,“好吧,师兄的话我愿意听。”
“我说的都知道,小献是最乖的。”罗琨笑着夸奖一句。
吴献此时倒对罗琨鸣不平了:“师兄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原来是说总是爱对师父说,我是个熊孩子。师兄还说,要轮破坏力,一个熊孩子抵得上无数个渡劫期的老祖。”
虽然话是那么说,修士的记性都非常不错,但倒也没有哪个修士把百八十年前的事情全部翻出来,就只为了一句抱怨的。
罗琨无奈的摇摇头,轻声道:“自然不是小献的错。都是师兄当年太年轻,没有什么经历,承受能力过弱的原因罢了。倒难为小献还一直记得,要与师兄辩上一辩了。”
“有些事情,即使晚了一百年,也还是要正名的。”吴献说起这句话来,倒还算是风轻云淡。
罗琨道:“却是师兄的错,师兄在此对小献赔不是了。”
说白了,吴献也只是说说而已,此时听到罗琨的道歉,也不再纠缠这个,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原谅师兄吧。”
因看天色已晚,吴献忧心罗琨不能好好休息,故而很快告辞了,不过临走之前,还是叮嘱罗琨不要多费心力,尽量养精蓄锐罢。
☆、第118章 百十七
三日之后,顾珀瑛果然信守承诺,来到罗琨住处,为罗琨检查身体。
这几日罗琨思维放空,休息的很好,因此显得精神奕奕。顾珀瑛见了,只是做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轻轻哼了一声。
一切都似乎向好的方向发展着。
或许正是看他们太轻松了,月魔真一便非要前卿十九来凑凑热闹。事关罗琨和顾珀瑛性命,吴献当然不愿意有人前来打扰,此时直接将卿十九拦在门外。
月魔真一只是恶劣了些,卿十九也不是非要闯进来,故而在被拦下之后,只是站在门口对着吴献冷嘲热讽了一番,骂了个痛快就转身离去了。
罗琨和顾珀瑛也知,这是师徒二人在对他们上次的做法表达不满。
不过只是被骂了几句,无论是罗琨也好,吴献也好,都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倒是顾珀瑛眼神异样地看了一眼隐忍不发的吴献。
罗琨猜测,他不知道又想到哪里去了。心思太复杂的人就是麻烦。
将这一茬事放下,三个人开始讨论起疗伤的事情。
顾珀瑛道:“如今师兄状态很好,再过两日,待我准备准备便可以为师兄疗伤。”
罗琨道了句劳烦。吴献也谨记罗琨上次说的话,虽不太情愿,但还是比较客气的道了句劳烦,又引得顾珀瑛看了他一眼。
罗琨很少见顾珀瑛如此沉不住气的样子,心里觉得奇怪,当面对顾珀瑛古怪的表情,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或许是因此,顾珀瑛便没有多留,很快就离开了。
罗琨看着吴献毫无所觉的样子,到底没有把此事拿出来和他讨论。
顾珀瑛未曾理会他们地疑惑,走得匆忙,只是一进房门,便迅速进入了“浮空”之中。
谁也想不到,当年那位顾卿阳前辈,竟然能在顾老祖眼皮子底下弄鬼,偷偷藏在“浮空”之中,一等就是这么多年。而“浮空”虽是由顾老祖传承而来,但毕竟自成一界,脱离顾老祖身边如此之久,多少有些地方是他不能掌控的。顾卿阳就是利用这一点,来了个“灯下黑”,藏在了顾老祖眼皮子底下。
就凭这一点,就足够顾珀瑛赌一把,和他合作一场了。
顾卿阳还是老样子,高冠白衣,只是比那时看起来要萎靡多了,而当时那只活蹦乱跳和顾珀瑛斗过一场法的老虎,正卧在他身边沉睡。
顾卿阳的手搭在那虎头上面,轻轻地抚摸着。
顾珀瑛对顾卿阳行了个礼,问道:“前辈刚刚所言,吴献身上有一份不属于他的灵魂波动,此事可当真?”
顾卿阳叹道:“我做鬼做得久了,这点眼力总是有的。不过你不必太过担心,那灵魂碎片并无恶意。”
“无论如何,我总不希望出现意外。”顾珀瑛神色晦暗,“我等这一日,已不知道等了多久。便是半点意外,都不能有的。”
“我如何不是这样?”顾卿阳道,“想来你也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况且,这也未必是一件不好的事情。”顾卿阳微笑起来,“多一个承受者,胜算总是要大一些不是吗?”
谁也不清楚顾卿阳是怎样谋划的,就连顾珀瑛也不清楚。但顾珀瑛即使心焦,也不曾表现出来,忍耐着熬了两日,直到顾卿阳点头,便立刻去了罗琨处。
吴献被科普过之后,看到顾珀瑛真的履行承诺,来给师兄疗伤,对他的态度总算更加真诚一些。
顾珀瑛心里着急,面上虽未表现,但行为多少有点异常,只不过吴献没有看出来罢了。等到他被吴献迎进屋里,那些异常终于全被收敛,以一副平常的姿态面对罗琨。
此刻两个人的状态都在巅峰,顾珀瑛便对罗琨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便与罗琨进入了事先准备好的阵法,开始疗伤。
二人面对面坐着,双手相抵,与平常疗伤并无什么不同,只不过两个人的表情都极为严肃,态度更为端正。
顾珀瑛道了句“开始了”,便率先闭上双眼,运转功法,以一种极不符合剑修常识的柔和灵力向罗琨体内探去。这股灵力让人极为舒服,一点也没有被侵||犯的感觉,所以罗琨浑身的灵力没有对此作出过激反应,很简单的就放行了。
那股灵力顺着经脉探向识海,在紫府之外停住。紧接着,另一股不像是灵力,却与该股灵力同源的力量谭金罗琨的身体。或许是因为之前灵力的试探,让罗琨的经脉等习惯了这样的感觉,这股力量探进身体之时,有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很快就来到了紫府之外。
在紫府外逗留片刻,这股力量淬不及防地嵌入了罗琨的紫府。
罗琨浑身一个激灵,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被拉扯,出现在一个如烟如雾的空间之中。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四下里张望着“看”去,却在对面“看到”一个影影绰绰仿佛人形的东西。
不知为何,他忽然就知道了,那是顾珀瑛。
他可以感觉到,对方并没有恶意,于是在对方向他“走”来之时,除了稍有不适的动了动“身体”,便没有更多的动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不应该动,这一定坏了事,他感觉到向他“走”来的那一团,好像哪里充满了违和感。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并没有感觉错误,因为那将他走来的,不是一团,而是两团。
修士的记性从来都很好,在看到那其中一团的时候,他很快就想起,这位还是个老熟人。
不错,那多出来的一团,正是顾卿阳。
虽然并没有什么危险的预警,但罗琨还是试图离开。然后他马上就发现,他根本动不了。对面两团人影,就好像加快了速度,飞一般的到了他的身边。
隐隐约约的,他好像听到了顾珀瑛的声音。
师兄不必担忧,我们没有恶意。顾珀瑛似乎是这样说着,即便是为了还师兄的因果,我就不可能对师兄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罗琨一瞬间有些恍惚。
而正是在这一瞬间,属于顾卿阳的那一团人影,忽然伸出了“双手”,抱住了他。
刹那,罗琨就再也什么都“看不见”了。
等到罗琨恢复意识之时,他发现对面的两团只剩下了一团。
这一团,是顾珀瑛。他看到这一团上遍布裂痕,虽然多而杂乱,但并不深,可见伤势并不重。
同时在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轻松。低下头,他发现自己也是白白的一团人影,然而在自己这一团上面,不曾有任何裂痕,好像那些伤从不曾存在过。
他意识到,自己被治好了。
而治好自己的代价,是同样一团灵魂的消逝,和另外一团灵魂浑身上下遍布伤痕。虽然从手札中早就知道会这样,但真正看到的时候,他的心中还是涌起了一股悲凉。
这就是顾老祖毕生所求,不管怎么看,总觉得很可笑。
顾珀瑛没有给他感慨的时间:事已至此,师兄不必自责。至少我还活着,而且有了《蕴魂》这本功法,我还有很大的可能治愈。只不过要劳驾师兄在这里多陪我一会儿。
罗琨问道:既然已经结束,为何还要在此等待?
顾珀瑛答道:想来师兄知道,能够治愈师兄,与我顾家祖传的功法有关。这背后有推手,师兄想必也是知道的。为了保命,我与顾卿阳达成协议。顾卿阳境界、功法重数比我高出不知多少,自然为师兄治疗的时间就大大缩短。
话到这里,罗琨已然明白,他这样做,也是防着幕后人。
在这件事上,罗琨对于顾珀瑛,也愿意能帮一把就是一把,因此并没有什么异议。不过他倒是还有些疑问。
罗琨道:那么那位顾清扬前辈呢?
顾珀瑛道:自然是在给师兄治疗伤势之时,灵魂耗尽了能量消散于天地之间了。
真相如此残忍,顾珀瑛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好在罗坤早知如此,因此此刻并没有惊异地说不出话来,只把自己真正的疑问抛出来:你们顾家的功法,竟然能让三个灵魂同时进行疗伤吗?
顾珀瑛没有隐瞒:自然是不能。顾卿阳之所以能来到这里,当然是借助了别的东西。至于这东西是什么,我并不方便透露了。
罗琨只是想确定自己的猜测,听到这里,便已经有了想法,理所当然地没有追问下去。
他想,这样东西,大约便是手札里所提到的“浮空”了。
罗琨没有了疑问,但顾珀瑛有。
顾珀瑛道:师兄如此平静,是否是因为所知道的东西比我与顾卿阳多?我与顾卿阳落到如今境地,却还不清楚其中缘由,还望师兄不吝赐教。
罗琨顿了顿,没有回答。
顾珀瑛补充道:师兄大可放心,此处完全安全。即便是大罗金仙,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闯进来。
罗琨便道:若说我比你们知道的多,这话倒也不错。然而我猜,师弟大约是不愿意知道这样可笑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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