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惊马之华 作者:赫里安
正文 第44节
惊马之华 作者:赫里安
第44节
纳兰堇看着这些。整个人都有些昏沉。距离大凉军营尚有一段距离。腿脚却再也抬不起了。她扶着脑袋。往日不是这样的。她往日健步如飞。能以一敌二。这么点路怎么可能走不动呢。
她忽然眼睛一花。倒在了地上。一瞬天旋地转。分不清南北。只闻青森的喊叫声。
再次醒來。她先是听到了炭火的炸裂声。再看到了一口小锅架在炭炉上煮着什么。她挣扎着坐起身來。整个人还有些浑噩。
她是昏倒了。被带到了这罢。
她穿上她的云靴。随手从木架上取了一件外衣。一掀开帐篷的帘子就被风雪给吹得后退了一步。不巧。她看见青森、樊华与慕红绫三人正朝着这边走來。她便不想出去了。候在帐篷内等他们。
“红姑姑。少主口不能言。李贤一事爱莫能助。日后你们定要愈加小心才是了。”
“多谢提醒。只是我慕家世代为大凉效劳。实在无法退一步。”
“可李贤其实也是李家的人不是么。”纳兰堇在帐篷内听到鹿化掺和了一句。瞬间沒了声息。
一双手掀开帘子。看见纳兰堇坐在火炉边取暖。大伙不禁一愣。也忽然松了口气。
“公主无碍了。”
“无碍了我如今已不是什么公主了”纳兰堇有些尴尬的道。
李贤已夺取了她的故土。改了名。她有什么颜面自称公主。
慕红绫也尴尬的低下了头。道:“哦无碍就好。军医说你是气血攻心。悲伤至极才会晕厥。看你醒來。想來也差不多了。”
“多谢县主挂念。”道完这一句。纳兰堇便不语了。多说都是痛。
慕红绫转过身來。有些不安的看着樊华。拍了拍他的肩。悄声道:“樊华。我知晓你恨你爹。恨他这么多年都不肯來见你。可他已经老了。可能撑不住多久了。你知晓吗。你留在这一段时日可好。待他病情好一些了。你再回京都。”
樊华垂下眼眸。似是不大乐意的。他來这。慕忠诚还沒见上一面。倒是见了慕樊辰与慕红绫。
她不提还好。一提他就一肚子的恨意。若是他爹怎会如此无情。
“樊华。”慕红绫握着他的手询问道。“你看在姑姑的面子上。看姑姑带你到大的分子上。你就留下來成不成。虽然我以前待你是严了些。”
樊华看着她。眉毛一挑。青森便知道了意思。替他道:“少主这意思是留下來。不过也就几日。不在久的。毕竟小少爷在梨谷太过危险了。有可能已经被他人知晓了位置以此要挟。”
慕红绫也不强求他在多少日了。毕竟都有难处。她点点头。也算是满意了这答案。
待慕红绫离去。纳兰堇坐在火炉边。疑惑的问道:“大将军抱恙了么。”
“之前交战被捅了一刀。伤及筋骨。伤势反复。身子骨不太硬朗了。躺在病床已有数日。”
“人老了。身体自是江河日下。难免会一病不起。”
“嗯。”青森不解。
“我父皇不。我爹他就是这么走的。得了肺痨。一直治不好。刚开始还是咳出痰。到后來痰中带血。到后來沒痰了。一咳就是一帕子的血。渐渐的就起不來。走了”
似乎是最近打击太大了。纳兰堇甚至能想起生命中每个在她面前死去的人。她记得她站在沾月楼的房门前。看见宫人來往。太医不断的施针。然后她的父皇就沒了动静她还能看见他的手从纳兰连山手中滑落的模样。
她知道他走了。再也不能见到她了。但是她对他的感情并不深厚。一滴泪都沒留。别说是她了。就连纳兰连山都只是诧异罢了。
纳兰堇将火钳摆弄着炭火。嘴角带着一丝的苦笑。她现在在这是干嘛。看着敌军的铁蹄踏碎她的家乡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娘我从沒见过那么俊的女子,上战场堪当男儿,摆弄舞姿也柔情似水我答应她保护你不死,想來我大限将至,可能就不能看你过得美满些了”
慕忠诚躺在榻上,双眼迷蒙,他紧握住身边人的手,他以为是樊华,却不是,是慕樊辰一直看着他,
“爹我是樊辰”慕樊辰轻唤道,看他是病的糊涂了,谁是谁都分不清了,
慕红绫站在一侧冷眼看他,当初硬是将她嫁到萧家,和离后也是他硬生生的将樊华抛给她,樊华不肯认他也是难怪了,
老军医提着药箱掀开门帘,看见慕忠诚拉着慕樊辰已将胡话乱说了一通,赶忙将药箱打开,将绒被掀开,伤口的血渍已渗出了纱布,
他七手八脚将慕忠诚后腰的纱布给拆了,放上新的药,换上新的纱布,怕是不妥,又施了几针才算是安心点,
“大将军伤情反复,需要一些上好的药材方能一直,只是前线药材告急,怕是会拖出人命來,”军医对慕红绫道,
“需要什么药材,,”慕樊辰问道,若是可以,他自会亲自去讨來,
“比如老参这些,其他几名将军已用了一些了,所剩无几,京都也不肯再多给些药,”
慕红绫默默听着老军医在那抱怨,是了,之前这些琐事多是李贤管的,李贤做事大气,对这些必须的东西从來不吝啬,他们之前在沙城抗胡也多是因为军饷充足的缘故,
如今李贤到了浣月独自称帝,也不知李宏能否一人挑起这担子,不过看样子,是多年闲得手都生了,
军医走后,樊华就到了,他看见慕忠诚躺在榻子上睡得安稳也挺放心的,只是过來时,看见了镇远将军,
“大将军的病情如何了,”青森问道,
“老样子,伤旧不愈,浑身发热或是发冷,要一直叫人看着才行,”慕红绫答道,
“那前线现在是谁在带兵,若是大将军忽然”
“乌鸦嘴,我爹身子骨硬朗,不会发生的,”慕樊辰白了青森一眼,青森真是学到了樊华那张嘴,净说些不吉利的话,
“但留着一手,总是好的,”
“现在是以为将军共同商议军务,应当沒什么问題罢,”慕红绫也有些不着底,她也几日沒去掺和那些事了,尽在这看着慕忠诚,
“樊华樊华”
慕忠诚忽然睁开眼,看见樊华正与大伙凑在一起,唤着他的名,一双老手笔直的伸向他,慕樊辰在一旁看着不是滋味,推搡一把,樊华就到了慕忠诚的床前,
他回过头瞪了一眼慕樊辰,手却被慕忠诚握得死死的,虽是不情愿,可也沒有办法,慕红绫看慕忠诚似乎有话要讲,也不想再打扰他们父子了,给了其他人一个眼色,便离开了帐篷,
“樊华真是你啊,”慕忠诚使劲的睁开眼,想要看清樊华的面,却觉得眼前始终有一片雾遮住了他的眼,
“嗯”樊华不情愿的应了一声,
“你來了就好,爹有好多话给你讲,你娘当年可美了,三国众所皆知的美人,跟你一样的金发,后來不知怎么的就变黑了,还是美,
她怕你生下來沒人管,被人欺负,硬是叫我答应她照顾好你爹我真是对不住你了,叫你在梨谷那么多年都沒去看你,”
前半段那话樊华还听得心里很感动,毕竟都这么老了,还惦记着他的娘亲,算是痴心了,可说到后边,樊华心里就恨得牙痒痒,长得像娘也是罪吗,干他何事,,
想着,慕忠诚又继续道:“她好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她真是太好了,”忽然他降下了音调,悄声在樊华耳边道:“你不知道罢,先皇曾非常喜欢她的虽然是为了蛇符才对她如此好,可他后來也同我说了,他喜欢她,
呵可惜你娘在九泉之下不明他的真心,活活被气死了,”
“嗯,”樊华发出疑惑的声音,樊璎沒道理与先帝走得那么近的,作为一个男人,慕忠诚不为樊璎与先帝的情愫生气也实在太过可疑了,
慕忠诚病入膏肓,加上樊华不能言语,只管自己在那说得起劲,眼睛都睁不开,却拉着樊华的手,说了一堆,
“要是我当初知道先帝那么爱她,不是虚情假意,我就不至于带她到梨谷了,你也就不会在梨谷那么多年了,说來说去,还是我们这一辈的人叫你们这一辈的人受苦了,
每次我看见李贤的时候罢我就会想起先帝的后宫,自樊璎走后,他就独宠带着桃眼的人,所以皇子生下來多少都有些像樊璎,不禁有些可怜他们,”
原來如此,樊华在心里嘟囔着,李婉眉目其实也有些与他相似的,当是生母长得与樊璎有那么一些相似传下來的罢,
“哗,,”青森忽然冲进帐篷内,一把拉起樊华,焦急的道:“纳兰堇不见了,有人看见她出去了,”
樊华颇为诧异,精气神不好还乱跑,最近东西吃得少都皮包骨了,出去若是碰上了余氏孽党,怕是连红缨枪都提不起了,谈何的保护自己呢,
他一把撒开慕忠诚的手赶紧追了出去,青森与鹿化问了一路,从军营问到了珠港的中心,许多人都说见到了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跌跌撞撞的走过去了,
跌跌撞撞
樊华倒吸一口冷气,现在珠港不安定,坏人也特别多,若是她被坏人盯上了想着他身上起了起皮疙瘩,
走着,他途径一条暗巷,看见几个穿着破烂的人正拽着一个人,樊华直觉是纳兰堇,他冲过去,将人扒拉开,只见纳兰堇正被人拽着朝着暗巷的深处去,
樊华将纳兰堇夺过來,那群痞子就看不惯了,不过看他一身的金贵,又文弱沒准能捞上几个筒子,金子美人都揣兜里,
青森也未走多远,痞子正打算包围樊华时,青森一双大手捧着那几个痞子的头干脆利落的朝着一边掰过去,齐刷刷的都倒在了地上,其他人见此人有些拳脚,也不敢放肆了,不约的散了去,
“啪啪,,”樊华轻轻的拍打着纳兰堇的脸,
青森看纳兰堇似乎已神志不清了,简单的把了脉,却发现纳兰堇的身子异常的热,他捂着纳兰堇的额,似冬日里的一个小火炉,
“烧起來了,要带回去才成,”青森抱起纳兰堇就要走,
“别”纳兰堇忽然清醒过來了,扯着青森衣角连忙阻止,“带我去浣月的军营”
“都病成这样了,去那干嘛,”鹿化抱着剑,发上都积了雪,
“带我去带我去”纳兰堇蹙着眉有气无力的对他们道,
樊华看她那副模样,点点头,算是同意了,青森也就忤逆不得,所有人都随她去一趟,
“你要去军营干嘛”鹿化走在一侧问道,
纳兰堇痛苦的闭着眼,不语,她实在是太难受了,不想多说一句话,
要去浣月军营,便需要横穿珠港整个城,他们的大军就驻扎在城外一里地的地方,只要出了城就能看到军营的炊烟,
“放我下來”纳兰堇对青森道,
青森在不远处将纳兰堇放下,那一瞬整个人有些东倒西歪,鹿化扶住她,她勉强站直了身子,却沒走几步又晃荡着要跌到,
樊华搀扶着她,走到军营门前,卫兵将他们拦下來了,纳兰堇将自己身上的唯一信物交出來,道是拿去给大帅看,
那信物是一块玉饰,下玄月的模样,上边雕着花饰,是十分精湛的手艺,未过一会,卫兵回來了,纳兰堇还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公主,”
“北川”纳兰堇推开樊华,向前走了一步,却忽然向前一倒,扑在了北川的怀里,
“公主,”北川赶紧拉着纳兰堇进了帐篷,
他唤來军医替她诊治,忙活了半天,才发现樊华一行人,
“大人为何在军中,不是应当在宫中当差,”青森问道,
北川回道:“我已辞去了鸿胪寺少卿一职,现乃监军,不知你们來此有何事,”
“她叫來的,你当问她,”鹿化用下巴指了指纳兰堇,
纳兰堇一头墨发披散在肩上,衬着一身的白衣,看得出沒好好整理就出來了,这么着急也不晓得是何事,
“把统帅叫來”纳兰堇坐在榻边痛苦的捂着头道,
北川似乎有些犹豫,好半天才道:“统帅在帐篷里正与一不知來历的人谈事怕是不能來见了,”
“何人,”纳兰堇心中不由的生出不安來,
“宫中的人”北川低下头,他对月城的事也多少知道一些了,好歹知道他现在不能唤纳兰堇一声陛下,
纳兰堇忽然站起身來,朝着外边走,李贤來人绝非那么简单,定会发生一些什么事的,若是按照青森的话來说,他想必已开始集结大军为日后攻打大凉而做准备了,
她一路磕绊來到统帅帐篷前,连声招呼都不大就冲进去了,看见大影正坐在客位上端着茶盏欲要饮茶,
“是你,,”纳兰堇惊呼,
大影看着她,抿了口茶,放下茶盏,漠然道:“别來无恙,”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來这干嘛”鹿化走向他。他真是沒想到大影会來这的。“李贤叫你來的。”
大影抄起方桌上的王剑。横示在他们的面前。王剑按照李贤说的。要通体闪耀。工匠便镶嵌了几枚鸽血石。剑鞘也用了大量的黄金。尾部挂上了通红的流苏。看着尊贵异常。却也似乎觉得不够。李贤还叫匠人将剑身打磨得发亮。仔细看还能看到上边的暗纹。
“现在你们当尊他为陛下。再怎么说也喊一声伏立也是可以的”
樊华在心中冷笑一声。什么时候李贤开始跟他摆谱了。
“行伏立帝叫你前來这。是不是打算撤军了。”鹿化不耐烦的问道。
他伺候李贤的时间是比大影长了些。往日都是他在外边跑腿的。现在位置被人顶替了。多少有些不好受。
“陛下是打算撤军。不过要先斩草除根。余氏后患绝不能留。”
“然后呢。撤军休养。再攻打大凉吗。”纳兰堇冷着脸问道。“你们这么做。有什么好的可以拿。”
“这是陛下的事情。我们只需执行”
纳兰堇靠近他。忽然提起裙角。扑通一声跪了下來。拽着他的衣角。弱声道:“请你们手下留情罢百姓何辜。江山何辜。两军开战。受苦的还不是百姓我纳兰氏族贵为皇族。却因我一人。已将江山拱手相让。你们难道还觉得不够吗”纳兰堇失声问道。
樊华想将她拉起。却无奈她始终不肯起來。他见不得身边有人这种低声下气的模样。
“尊您一声公主罢。百姓无辜。江山无辜。可大局掌握在天子手中。谁是天子。谁就能把控天意。你已经失去资格了。”大影漠然道。
在他的眼中这世间本就不分对错。不分善恶。恶是由善说得算。错是由对说得算。人总喜欢将自己归为正确的一方。
既然有人在战乱中死去。自然会有枭雄立于世间。有人散尽了钱财。自然也会有人富可敌国。
大影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拽开。他冷瞥一眼那皮糙肉厚的统帅后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军营。
纳兰堇无措的愣在地上。眼角的清泪未干。青森将她扶起。那一身雪白的衣裳早已被尘土沾染得泛黄。
“公主恕末将”那统帅的话说到一半。便再也说不下了。低头拱手。绕开了纳兰堇也一同离去。
纳兰堇看着他们。心中一阵的难受。不管他人如何劝阻都要追上去。
似乎是感应到了一半。她跟在统帅的身后。果然看见那统帅集结人前往了珠港。她不安心。叫青森带她一齐去。只叫她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就心满意足了。
可樊华顾忌她带病。不想叫她去的。可她就是倔脾气。说是不带她去。就要自己一人前往。也是拗不过她。只得大伙一同前往。
鹿化与她同骑一匹马。路上鹿化都能感到她整个人跟个汤婆子似的热乎。还时不时的东倒西歪。吓坏了大伙。
随着大部队走。他们发现。军队并非要进城。而是绕着城墙。一直到了一侧。似是叛军的大营。
想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么。也不至于在大白天的行动罢。怕是与大影的出现有关。
果不其然。他们寻到了一个制高点。看见那统帅叫军队团团围住了叛军。余氏孽党能在珠港撑那么多日。也不过是全仗着大凉的大军才能如此。如今大凉停战生息。他们动作如此迅速的包围了叛军。怕是援军是赶不过來祝他们一臂之力了。
很显然。余氏只有两个选择。不若是战死那就是投降。反正他们沒有一点好处可以捞到的。除了能捞回自己的性命。
“他们会死的。”纳兰堇斜倚在鹿化的怀中。整个人软妹无力。可心还想着战场的情况。
樊华站在一侧。双手环抱。冷眼的看着叛军大营的动静。里边悄无声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不过不是有句老话么。暴风雨前总是宁静的。
未果多久。大影从叛军军营内出來了。手中的王剑璀璨夺目。正映着余氏领军的黑脸。听闻余氏的领军是余能。也算是余氏的直系血脉了。
领军的军装很是显眼。手中的军帽上插着一根红黑相间的鸟羽。站在人群中。能一眼就看到其所在。
“嗯。”樊华闷哼一声。疑惑的看着两军僵持在一方。
大影不知何时沒了踪影。兴许是把话都给说了罢。却独留两军将领站在寒风中。余能先开口说了一句。似是不满意。另一方蹙着眉。大刀一指。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就更紧张起來了。
“你们猜发生了什么。”青森扶着樊华开口道。
“不知道啊。大影按理來说应当是去解决余氏的后继问題。可是感觉似乎沒有缓解。”鹿化答道。
“带我去前方”纳兰堇看着樊华。只要樊华点头。其他两人不会忤逆的。
樊华摇摇头。实在是太危险了。两军随时开战。他们不属于任何一方。闯进去沒准就会变成炮灰了。
他捋了捋自己的金发。轻叹一声。倒不是叹那纳兰堇脑子不行。只是叹这世间多事。若不为名不为利。也就沒那么事情了。
纳兰堇看樊华不准。也不知哪來的气劲。一把推开了鹿化。挺起腰杆站得笔直。也不过是硬撑了一会就不行了。她快速的跑下山丘去。怕是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的力。生怕鹿化将她擒了回去。
鹿化与青森看见纳兰堇跑下了山丘。不约而同的想要追上将她带回去。樊华向前一步。拦下了他们两。
他轻微摇摇头。叫他们莫要阻止她。如果这是她想要做的。不应该阻止。她是公主。他们是平民。自是不了解她的重担。既然不理解就让她去做。做到她到死无悔为止。放能对得起这公主的名头。
纳兰堇深知她以前所享的锦衣玉食皆不是理所应当。一声公主自是扛起了浣月的荣耀与氏族的尊严。光芒多亮。责任多大。
她不断的奔跑。觉得肺里的最后一口气已经被挤压出体内。她倚着一棵小树喘息起來。已是在山脚了。她向上望去。只见樊华站在山丘山。虽不能说是浩气凛然。可好歹也算是看着端正了。
他沒有阻止她还是懂她的罢。
纳兰堇拔出自己腰间的匕首。高高的举起。算是谢过了他。若不是阵营不同。且有些过节。他们怕是也能成为走心的友人。
休整一会。她缓慢的朝着两军中央走去。她下了山丘后就再也不知前方情况如何了。只叫别打起來。一切都好说。
一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她总算是到了两军中央。此番围剿。北川也來了。看见纳兰堇那气喘吁吁的模样于心不忍。下了马去搀扶她一把。
“公主。你怎么來了”
纳兰堇累得说不上话來。倒在北川的身上。好半天才磕巴着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们不能开打。不能余贞余贞不是皇兄杀的皇嫂皇嫂也不是余氏杀的呵呵”纳兰堇气喘吁吁的道。她不知晓大影同他们说了沒。不过再说一遍总是沒错的。
“我们知晓”余能站在不远处傲然道。
“那你们还不散了去”纳兰堇诧异的看着他。看來大影是说了罢。说了最好。一切问題就能迎刃而解了。那么只剩下大凉与浣月的问題。
余能头上的鸟羽随风而荡。他低下头來。沉声回她。“太后虽不是纳兰连山所弑。可月城百余名余氏宗亲呢总不得是你杀了罢。”说起那血淋淋的事情。余能心里都在滴着血。
他已年过半百了。他儿尚在襁褓。都难逃一死。他此生为了浣月敬忠职守。连他的骨肉都尚未看过一眼。月城就來信道是被屠门了。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守护的君王。杀死了他此生的挚爱。
“是皇兄不对。可余丞相率领百官处处刁难。欺压他多年。难道就对了吗。他只是将积压在心底的多年怨气发泄了罢。你们看他失去皇嫂后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难道还不知足吗”
“那有何用。我们余氏为了这江山不知付出多少。在我们驻守疆域之时你们竟然忘恩负义杀了我们的族人。里边有我们的妻儿老小。你知不知晓。”余能朝着纳兰堇咆哮道。
这么多时日了。他终能想到飞鸽传书里的话语。能想到他孩儿那软糯的身子。被冰凉的大刀一分为二的场面。这使得他夜不能寐。每每到了夜间就是最难受的时刻。军中大多将士也都夜半出來唱着哀歌。
纳兰堇忽然又跪下了。她给大影跪下时。什么尊贵的身份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去。她跪在千军万马前。势单力薄。曾耍刀弄枪的她今日也柔弱得如一根小草。一吹就倒。
“纳兰氏。堇女在此。如若我纳兰氏有得罪各位之处。我纳兰堇愿以性命相抵。余氏百条人命皆因我皇兄而起。如今兄长已逝。纳兰堇自担起一切责任。但百姓无辜。还望各位英雄好汉。放了泱泱百姓一条生路。莫要叫他们同你们一般痛不欲生。纳兰堇在此谢过。”纳兰堇看着那些骑着马的将领。她跪下不及马肚处。风沙迷了她的眼。她无从得知叛军是何反应。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她已用尽了全身气力将这些话喊了出來。不知能传到何处去。可她又做了惊为天人之事。她一个公主竟硬生生的对着那些带兵征战的糙汉行了跪拜礼。如此大礼。她一生也沒个几回的。
“公主。”北川站在她身侧。想要将她拉起來。她执意不肯。若是这般也不能阻止余能一干人等。也无了办法了。
余能将自己腰间的佩剑拔出。是一把带着暗纹的鎏金宝剑。剑身在苍穹下泛着乌光。他将乌剑丢到纳兰堇的跟前。鸟羽上沾染着白色霜花。黝黑的皮肤在雪地中异常的显眼。
“你叫我们放过苍生。你们可曾放过我们你叫我们平息怨气。那你在两军前自裁。我就让这件事过去。”
纳兰堇将头颅缓缓抬起。一头青丝夹带积雪。她双手捧起那把鎏金宝剑。冷笑一声。
“余能。就算你今日不想降。也沒有出路了。要么战死。要么就投降。公主的性命。岂是尔等能够觊觎的。”北川一肚子的怒火。纳兰堇给他们行跪拜礼已经是辱沒了皇室的尊严。如今得寸进尺想叫她自裁痴心妄想。
“呵”纳兰堇忽然又冷笑一声。
可声息太小。被两军的争执声给沒过了。她用宝剑撑着身子。晃悠着起身。
“以吾之死。换浣月半壁江山也算是值得了。我自知愧对百姓。愧对先人。愧对这世间的人。纳兰堇便以死谢罪好了”
正当北川与众人反应过來时。纳兰堇已提着鎏金宝剑架在了自己的项上。欲要阻止。却为时已晚。
纳兰堇手与头颅向左右不同方向转过。霎时。美人。赤血。青霜。全映在了数十万的将士眼里。
这一刻显得如此的缓慢当热血喷涌而出。如红梅烙在皑皑白雪之上。纳兰堇也应声倒下。
“公主。”北川跪倒在她身旁。他将自己的脖子上的方巾扯下。欲为她止血。奄奄一息的纳兰堇却轻声一笑。北川这个书呆子。他随军征战。难道还沒见过人死吗。
她乏了她渐渐的合上双眼。她能在睡梦中感觉到自己逐渐停止的心跳。感受到自己越來越轻的鼻息。直到胸脯停止起伏所有一切都陷入到黑暗之中。
樊华从山丘下从容行至纳兰堇的身边。与纳兰堇如此不同。他似一只黑鸦。一身黑色袍衣。欲要遮天蔽日。
他眼角流下一滴泪。也不逝去。任着风雪将泪水冻在他的面上。青森随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他们都在山丘上看到了。亲眼看见纳兰堇一个旋转。就倒在了雪地上可樊华沒有阻止。那一刹他的心是痛的。怎会有人肯将自己姓名白白的交出去。
他含泪下了山。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看着纳兰堇。看着那滩鲜血。除了风霜的呼啸。沒人再敢喧嚣。
樊华站在纳兰堇的身边。俯视着她。似乎已无了声息。他跪下。侧耳聆听纳兰堇已寂静的驱壳。
“死了”樊华忽然开口说了这两字。眼角却止不住的流下泪來。
曼蝶死时他也曾流过泪。却不及纳兰堇这般不舍。他还想着她会与萨柯一起天荒地老。他们的孩子甚至还会叫自己一生爹或者大大。
他抬起头來。眸中满载哀伤的看着青森。却也还沒反应过來。他的嗓子已经好了他不再是个哑巴了。可纳兰堇也走了。
青森将纳兰堇从雪地中横抱而起。方要踏出一步。樊华转过头。操着沙哑而低沉的声音道:“纳兰堇以身殉国。若是你们胆敢违约。我定叫你们车裂不。痛不欲生。”
也是符合了他的性子。一开口说话就沒多好听的。鹿化痴傻的看着他。他竟然沒发现自己已能开口说话了。
樊华带着纳兰堇的尸身远离了两军汇集之地。鲜血滴了一路。似受伤的野兽逃了一路。樊华看着纳兰堇睡得安稳的脸。不觉惋惜。
似乎自己当初沒阻止她。是个错误的决定。可毕竟是她的选择为友。当知其心。尊其之意。如此。无憾。
“你说。是要将她带回月城葬在皇陵好。还是葬在无垠大海好。”樊华转过头。悄声问青森。
“她以身殉国。就让她回到梦寐的故土罢。”青森答。
鹿化凑到樊华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少主。你的嗓子好了。”他弱弱的提醒着。什么怪毛病呢。秦王那个神医都沒医好。纳兰堇一死就好了。眨眼之间的事情。
青森抱着纳兰堇的尸身。愣了愣。是沒错啊。真的好了。他刚才就说哪不对劲。不过也沒反应过來。
他现在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好事竟跟坏事撞一块了。
樊华用手摸摸自己的喉头。也沒觉得多开心。闷闷的应了声。叫青森将尸身搬回大凉军营内。
方入军营。慕红绫便迎了出來。本想叫他去看慕忠诚的。却不想看到了青森怀中的未凉的尸骸。
她诧异的问道:“怎么了”
“公主以身殉国了”青森应了一声。却也不再多说。
随后跟來的慕樊辰不巧也听到这话。在看看血淋淋的尸身。也不尽是满目的悲凉。
慕红绫将纳兰堇的尸身搬进了帐篷内。替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擦净了身上的血渍。又描眉施粉。摸上淡淡的胭脂。整个人躺在暖榻上。不似一个方自尽的人。
“可怜”慕樊辰缓缓道出这两字。他当初见到纳兰堇时。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姑娘家。如今却被所谓的政权逼得以身殉国。是她太弱了。还是这世道太过于残酷。
“接下來要如何。”慕红绫问道。
樊华坐在榻边。握着纳兰堇冰凉的手。道:“打算重返月城。将她安葬在皇陵内。再动身直接回京都。”
慕红绫很诧异樊华的嗓音竟恢复了。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她怔了会。回樊华道:“不再多留几日。你爹的身子每况愈下。今日吃下去的。都给原封不动的吐出來了。”
“不必了。生死之时。一切看天。”
慕忠诚。呵。连纳兰堇都不如。纳兰堇好歹与他前往狐胡。甚至同生共死。慕忠诚只会对他说道说道。满口的歉意却无任何的作为。
他是大凉的镇国大将军。可他也是他的父亲。他需要的是一个知他。懂他的父亲。而不是一个尽忠职守的大将军
“樊华莫要负气。爹他”慕樊辰想替慕忠诚说两句话。可却被樊华给打回來了。
“我现在已不姓慕了。是看在以前的份上喊你们一声姑姑。大哥哥你是世子。他更需要你。而不是我这种凉薄的人。他与我娘的事情。我已宽心了。可我与他之前。永远不可能和解。
你了解吗。世子。县主。”
樊华故意唤他们这样。便是这样。才能知道他是何等的不情愿再多看慕忠诚一眼。
“你们出去罢”他坐在纳兰堇的尸骸边。独留了青森与鹿化在帐篷内。他一言不发。整个人陷入了痛苦之中。
他儿时不是这样的。他也与其他的孩儿一样。渴望爹疼娘爱。他每每问到慕红绫他何时能见到他的父亲。慕红绫总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问烦了。也许还要挨上一顿揍。
可他会瞧见慕红绫会在他问这些问題之后都会将一只信鸽放飞。信鸽又灰的。白的。呼啦一下子就飞走了。他都在猜想这些鸽子会不会将他的爹爹带到他身边。
然而他等了十八年。一直都沒等到那个男人。
慕红绫告诉他的只要他认真。博览群书。成为出色的人。他的爹爹就一定会來看他的。
他那么努力。努力练琴。努力练剑。几乎样样精通。只为成为这个男人骄傲的孩子。
当曼蝶告诉他。他的父亲就是镇国大将军时。他欣喜若狂。可听闻他还有一个孩子。他真是伤透了心。
他从各处都打听到了他们父子的关系。慕樊辰也并不是那么出色。甚至他看不到慕樊辰成为他的骄傲。可就是这样。他也不可能被人尊称为一声世子。享受父子应有的温情。
青森告诉他。他是最好的。最美的。最俊的。最尊贵的。可又有何用呢。
他还是满怀着仇恨将慕家弄得支离破碎。这都是他有意所为。他开心。他高兴。他就是喜欢看着别人跟他一样可怜。他不要叫自己在这世界成为所有人都同情的人。
“我难道还不够好吗。”樊华疲惫的蜷在青森的怀中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鹿。看着如此无辜。
“少主你已经够好的了不必再勉强自己如梨谷那般了”青森答道。
“那你说我与那梨花。孰更美。”
“还是少主你。更胜梨花一筹。”
“呵”樊华有气无力的笑出了声。这些词他都背熟了。可还是止不住的一遍遍问青森。青森也原封不动的将那些话说给他听。
他已经麻痹自己太久了。所有的残忍都只是为了遮掩他心底比芝麻还小的无助。他曾经想过。他要是李贤就好了。什么人都能杀掉。现在。清醒了。该死的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翌日。樊华便动身将纳兰堇的尸骸运回了月城。想到萨柯那边似乎沒办法交代。他取了纳兰堇一根白色的发带收了起來。
他真的该走了。远离这些是非
当他回到月城。月城焕然一新。那亭台楼阁他看着眼熟。却叫不出个所以然來。李贤也听闻他折返了。正在皇陵将纳兰堇给埋了。
寒风凛冽。樊华被冻得鼻尖发红。却一丝不苟的在纳兰堇的坟头前洒了三杯酒。纸钱飞得漫天。樊华站在寒风中。似早已知晓了李贤会來。扶手身后。远望高山。
“听闻卿嗓子已好。”
“是”
“卿是在为了她而难过。”李贤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的风景。却也不是那么好。望眼过去。只是翠白想交。
樊华转过身子來。看着李贤。就像看着自己。特别是他不苟言笑之时。不能从他眼里猜测内心之时。他们更像彼此。
“哀归哀。愁归愁。是天意。不可改。皑皑白雪覆枯骨。潺潺赤溪诉百怨。殉国虽她意。可你也有责。
我现在真是不晓得叫你陛下好。还是王爷好。或是你给我直呼你名讳。”樊华的红唇每每吐出一子。李贤就越能感到他的不同。
李贤看着他。顿了顿。低下头來。苦笑一声。邪魅的道:“不若叫我贤。阿贤。都可以罢。我也不管这些了。走。跟我回宫喝酒去。明日再走。”说着拉起樊华的手朝着马车走去。
樊华也沒回绝。似傀儡被他带着走。青森和鹿化一头的雾水。
方入宫。宫人毕恭毕敬。为首是诺。樊华在心中冷笑一声。看來这宫人也被李贤整顿过了。去到那沾月楼。名字都给改了。改成了朝阳楼。里边的所有摆设也都换了一个样子。丝毫找不出纳兰氏族的痕迹。
“怎么样。本朕亲自布置的。也还算是可以了罢。”李贤得意的向樊华展示着自己的品味。着实还是在大凉时的模样。够张扬。
他将樊华带到顶楼。宫人摆好矮桌。端上热酒。几碟小菜。算是怡情。樊华也怕青森他们闷得慌。叫宫人也给他们送了一份。叫他们好生等着他。
“当个主子都那么可心呢。难怪鹿化能死心塌地的。”李贤替他斟了杯酒。打趣道。
“他只是在其位谋其事。你拉我來。总不得是说这些废话的罢。”
“咳咳”李贤一阵猛咳。装过头对樊华道:“自然不是。过几日我就要登基了。想叫你留下來玩上几日。”
“那就不必了。慕忠诚病的一塌糊涂我都沒理。你登基关我什么事。”
“也是咳咳你打算回去就不插手朝政了。咳咳”李贤不停的咳嗽。看起來最近过得也不怎么样。
“自然。能全身而退。为何不做。”
“哦。你竟然觉得你能全身而退”李贤眉宇一挑。很是玩味。
“难道我不能。”
“难道你能。”李贤反问他。“从一开始。从你开始在京都露脸。在紫萱殿前歌舞。你就不可能再全身而退了。
你要么站在我这边。要么站在李宏那边。你当然可以两边都不帮。但你可舍得你的孩儿。
我就大胆的猜你对那孩子不上心罢。毕竟只是一时冲动才有的。”李贤举杯一饮而尽。身子开始暖和起來。面色也开始有了那么点血色。
樊华强忍着怒气。为何他老揪着樊城不妨。似是看穿了樊华的心思。李贤冷笑一声。继续道:“你莫要觉得我处处难为你。就算我不难为你。李宏也要难为你的。我难为你。你好歹还可以跟我谈一谈筹码。”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我有什么。能让你们抓着不放的”樊华不解的问道。
几杯热酒下肚。李贤也终于放开了些。他捏着樊华的下巴细细打量着他的脸。邪魅的笑道:“谁叫你玉面歌姬唯一的骨肉。这辈子。你是不可能卸下馥国这个包袱的。你此生此世。都会被捆绑在馥国之上。就算你不承认你是他们的王。但他们也不会介意的。呵呵也就是说。其实你。才是我们想要的。知道了么。”
樊华将他的手拿开。漠然道:“你们想要的。是彻底将馥国的遗民融合进百姓中。而不是我。”
李贤忽然握住樊华的腕。如一只饿狼般看着他腕上青紫的脉络。“其实杀掉你也不是不可以。对吧。只要能拿到樊城。你就沒用了。是吧”李贤邪气十足的问道他。
此时的樊华。心中无比的紧张。他的心似乎在骤停之后加倍的跳动。李贤为了打败李宏。已经要彻底疯了。他木在原地。大脑放空。耳里尽是李贤痴狂的笑声。
李贤大笑着跪倒在地上。整个人蜷着身子。直不起腰來。笑道最后。一个重心不稳。侧倒在地上。樊华才见他难看的脸色。
“呵呵呵”李贤痛苦的笑着。额上尽是豆大的汗珠子。
樊华将他扶起來。丢到床上去。只是面色青紫。叫人忍不住的担忧起來。他欲喊人。却被李贤给拦了下來。
“别去。”李贤喊道。“太医不懂这个的”
“那影卫呢大影懂么。二影呢。”樊华焦急的问道。
“大影沒回來二影么二影也出去了过过一会就会到的。莫着急。”李贤痛苦的蜷在一起。面部肌肉绞成一团。十分的狰狞。
樊华站在一侧。麻木的看着他。他现在是不是应该给他來上一剑这样所有的纷争就会结束了。
他觉得他的脑海中有两个声音。杀掉他帮他杀掉他帮他
正与他苦苦挣扎时。青森冲了进來。将樊华搂在怀里。他在与鹿化谈天。总不大放心。沒想到真出事了。
他看着李贤在榻上苦苦挣扎。就越将樊华搂得越紧。
“呼”一阵寒风呼啸而过。一袭蓝衣落在了樊华的跟前。
來人站起身子。缓缓转过头。阿蓝冷着眉看着樊华。再转过头看看在榻上挣扎的李贤。楼外传來一阵厮杀声。樊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你们”
“不想掺和。你就走。”阿蓝漠然道。
说着缓缓向李贤走去。李贤却看见她一步一步的从容走近她。从扶着软榻。坐起來。从腰间掏出几根银针射向阿蓝。
阿蓝一回避。再转过头。却发现李贤已逃之夭夭。她懊悔的追了上去。樊华愣在原地。她真的是阿蓝么。似乎整个人都冷了许多。
青森将樊华带下楼。途径朝堂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萨柯。樊华与青森穿过乱成一团的朝堂。是那樊家军与影卫打成一团了。萨柯正四处躲避着影卫的袭击。
樊华趁着沒人看见。将萨柯扯到了一边。拽着他撒开了腿在朝阳楼内奔跑。萨柯本能的想一拳揍过去。不想是樊华啊。便随着他一路跑到了别处去。
兴许是太过着急。樊华也不知晓自己跑到了哪。四周都是一人高的树丛。樊华与萨柯猫着腰在那大口的喘息。
“累累死我了”萨柯气喘吁吁的道。
“你在那干嘛。你和樊家军一起的”青森四下望着无人。问到他。
“是是呀这说來话长。等会忙完了跟你解释。我先回去找阿蓝了。这儿实在是太危险了。也不知道李贤在这设了什么机关。我得去解开。”说完。萨柯又一溜烟的沒了影。
樊华和青森都一头雾水。这变故发生得也太快了。还沒反应过來他们已经被卷进这复杂的事件中。也不知这回事唱的哪一出。
“噗通”一声闷响。似是什么重物倒了下來。
他们转过头一看。呀。是李贤。真是吓死人了。
李贤倒在地上。身上被划开了几道口子。整个人沒了知觉。樊华与青森互相对视了一眼。也不知该如何。樊华咬咬牙。算了还是救了他罢。
他将李贤拖到假山的一个洞内。有些潮湿。不过十分的隐蔽。他正拽着李贤超里边走。身后却已碰到了硬邦邦的石块。已到头了。
樊华用力的将李贤拽进來些。不想。一个用力。身后却一空。他一个不稳。掉进了假山的里边。青森向拉住他。可也一齐掉进了里边。
最后在那黑漆漆的山洞中。三个大男人。昏睡了好半天。待樊华起來时。其他二人都沒还沒醒。他从青森的身上摸出了火筒。火光霎时照亮了山洞。
他看着李贤那死猪的样。眼珠子一动
片刻。他拍拍手。总算是完工了。他满意的看着李贤被五花大绑的模样。自己当初沒去刑部也是可惜了自己。
樊华捶捶自己的腰骨。真是痛得感觉要断掉了。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挖的洞。害他掉进來。他轻声将青森唤醒。在这山洞中那股湿冷叫他起了一身的疙瘩。
“唔。”青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樊华将他的嘴捂住。用下巴指指一旁昏厥过去的李贤。青森一个鲤鱼打挺。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第一百八十八章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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