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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穿越]三更道士五更鸡 作者:因花生

    正文 第8节

    [穿越]三更道士五更鸡 作者:因花生

    第8节

    凤鸣峰那处幽谷处果真满是草木芬芳。一倾桃花开的娇艳多姿。谷甘夙看着这片桃林,只觉得最近一直不顺的心情也变好了许多。

    此时恰有一阵春风吹来,带着花木的清香与桃花的甜腻,让满心烦躁的谷甘夙也静下了心来。

    年少的贺安拉着少年的谷甘夙,两个半大的少年都被这美景震慑,忘记了沉稳,放开了少年活泼的天性。两人相携着奔入桃花林中,在那细密密的粉色花海中奔跑打闹。

    打闹的结果,当然还和往日一样,以谷甘夙压倒性的胜利作为终结。

    将贺安压在身下的谷甘夙突然玩性大发,他双指一并,快速的捏了个法决,他的五指握拳又极快的张开,倏忽间清风袭来,将谷甘夙的发丝吹拂起来。他笑道:“风起风往风来,小不忧,你带我看桃林,哥哥给你看花雨。”

    话还未尽,就见微风吹落花,纷纷如细雨。打着旋儿翩然而下的花瓣缓缓落在了二人的身上,发上,脸上。

    贺安的眼中神采奕奕,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谷甘夙,看着他的笑脸,看着他乌黑的头发上掉落的花瓣儿。

    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扯,贺安露出一个笑容来,他笑道:“很好看。”

    谷甘夙闻言得意一笑,他腰上使力,猛地半蹲起来,然后以快的不容人反应的速度将躺在地上的贺安拉了起来。

    两人并肩站在这桃花林中。

    谷甘夙看了一眼贺安。在这漫天的桃花雨中,贺安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在自己身旁,一身锦衣华服的少年眉目含笑,三分傲然七分恬淡,风神疏朗形貌瑰奇,还有着十分谷甘夙看不明白的柔情百转。

    那桃花落在贺安的肩上发上,然后又滑落下去,只留下淡淡幽香。

    贺安就这么笑意暖人的望着谷甘夙,让他心安神稳。

    此时的贺安在谷甘夙的眼中与前世的他重合在了一起。他就是他,没有什么前世今生,他就是他!这个男人,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一的牵绊。

    时无□□雨诸香华,香如须弥,华如车轮。谷甘夙心中再次浮现了这句话,他伸出手,帮贺安摘掉了肩头的一片落花。

    上一次的桃花雨中,他还是一只飞不高没有手的公鸡,但这一次,他却能跟贺安并肩而立。

    谷甘夙突然笑出声来,他轻声道:“桃之夭妖,灼灼其华。”

    他的声音太轻,贺安并没有听清,他问道:“什么?”

    谷甘夙摇了摇头,只自己看着花雨和贺安傻乐。

    谷甘夙却不知道,他在把贺安当景看的时候,贺安也在这么看着他。他看着谷甘夙似乎放下了这段时间来一直隐而不发的担忧,笑的像个孩子一样开心。

    他看着这样的谷甘夙,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是暖暖涨涨的。这是贺安从未有过的体会。他觉得,自己愿意为了这种感觉付出所有。

    只要兄长能一直这样开心。

    贺安抬头看了眼时间,笑道:“饿么?我去做些吃的。”

    谷甘夙惊奇的瞪大了眼睛,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会……做吃的?

    不怪他惊奇,如今的贺安可不是前世那个受人欺负的下仆,而是修真世家贺家正儿八经的大公子,娇生惯养的独苗苗。怎么可能,会做饭?

    贺安只淡然笑道:“跟祖父学的,出门在外总会用到。”他说罢就挽了袖子向桃林外走去。

    谷甘夙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贺安的背影虽是衣冠不整,不若平时自律样子,但还是别有一番感觉,更多了些少年人的朝气蓬勃。谷甘夙回过头,看着满地落英缤纷,摇头失笑。

    然后他像想到什么一般,目光一亮,开始弯下身在桃树上搜寻起那稀少的桃胶来。玉容桃花泪什么的,不看功效的话还是满好喝的。

    半个时辰后,捧着半捧桃胶的谷甘夙寻着香味找到了贺安。

    贺安此时正半跪在地上,捣鼓着那个土包。他听见谷甘夙的脚步声,便抬起头来,对着对方笑了一下。

    一向端庄严谨的贺大公子,此时腰间绑着衣服下摆、袖子露在胳膊肘上方,一张俊脸上更是东一道西一道的黑灰,只有一双眸子亮的惊人。

    谷甘夙竟不忍心笑他,只是撕掉袍子一脚,又将桃胶放下。他念了个清水诀湿了他手上本是衣袍一部分的布块,蹲下身去帮贺安擦脸。

    由脏兮兮变得白净的脸一下子又涨的通红。

    “兄长……”贺安一把握住谷甘夙的手腕,却又讪讪地放了开来。

    谷甘夙抽了抽鼻子,一股肉香扑鼻而来,他忍不住问道:“你做了什么这么香?没想到你手艺还不错。”

    天天吃着万云仙宗大食堂清心寡欲戒口服之贪的谷甘夙表示,他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火是不够吧?看把你难为的。”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用食指点向眉心,只见指尖上闪出一星火焰来,“火口在哪里?我帮你添把火。”

    贺安忙给他指了火口,让谷甘夙将指尖的火焰丢了进去。一时间肉香更是诱人,谷甘夙几乎要馋涎欲滴了。

    过了一小会,贺安一边将土坑刨开一边笑道:“我祖父管这个叫叫化鸡,是凡人做法,很是美味。”

    “我……”谷甘夙的一张脸已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贺安奇怪的问道:“兄长?”

    “我不吃……鸡。”谷甘夙几乎是咬着牙把那个字念了出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谷甘夙欲哭无泪的看着已经被贺安撬开了的泥土外壳,对着金黄香嫩的烧鸡抹了把嘴角。

    他已经忘了他多久没吃过鸡肉了!可是此时肉到嘴边又不能去吃!

    还有他要到底要怎么跟贺安解释他不能吃啊啊啊啊啊?!

    对不起鸡兄,作为同族的我刚刚还添了把火进去qaq

    “啊……没事。”贺安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有点失落。他极力想再兄长面前表现的很好,但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错漏。

    贺安自然不会强迫谷甘夙吃不喜欢的东西,只能心中郁郁的自己将鸡吃了。作为补偿,贺安又猎了只兔子烤了给谷甘夙。但他并不知道,这只喷香的兔子完全不能弥补谷甘夙看到美食却不能吃的悲痛心情。

    除了那只可怜的被烤了还落了不是的鸡,这一天倒还算尽兴。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两人踏着落日余晖回了易安山。

    因着第二日还有早课,两人便在谷甘夙房门前分别了。此时天已黑了下来。谷甘夙目送着贺安离去,转身推门进了房间。

    房里此时黑漆漆的一片,难以视物。谷甘夙浑不在意的双指一撮,撵出一簇火星来。那火星在他指尖越烧越旺,直到照亮了整个房间。他如今没得做饭,只能偷偷用这个法子来做练习。只可惜这房子不像李引秋那边特制般抗火,并不能大意,免得一不小心将房子烧了去。

    闲来无事的谷甘夙便这么缩缩放放,翻来覆去的玩耍那一团火焰。不过小半个时辰,灵力就几乎耗尽了。他心满意足的收回真火,准备用所剩不多的灵力温一盆热水,好好的沐个浴。

    屋内又回复了一片漆黑。

    正当此时,本是悠悠哉哉的向着房内浴桶处走去的谷甘夙突然心生不对。他心中一惊,这是来自动物的本能。

    谷甘夙猛地回头,他双指一并指向眉间,引出一星真火。也不待这火照亮整个室内,只隐隐看出身前黑影的位置时谷甘夙就将手中真火丢了出去。

    他一边往室外退去,一边右手抚过左手手腕,从藏在其中的储物法宝内摸出一纸黄符,同时手指翻飞,不停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急急如律令!”

    一时室内雷光闪烁不停,一股焦糊味道紧接着传来。

    “好!”

    谷甘夙隐隐听到有人叫好,他心中并不欢喜,反而更加紧张。

    他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了。

    谷甘夙此时也不知是否真的逼开了对方,也没时间去想这个。

    他咬了咬牙,估算了一下自己仅剩灵力的多寡。然后再次取出了一张黄符,右手扬起黄符,左手四指扣拇指执左雷局,冷声喝道:“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急急如律令!”

    雷光闪烁不停,一股焦糊味道紧接着传来。

    中了么?中了么?!谷甘夙慌慌张张又去撞门,还是撞不开!

    没中!谷甘夙只觉得手在抖。他急速的扭过身去,在还未劈完的雷光中看见一个矫健的黑影向他袭来,谷甘夙急忙忙躲向一边。

    五雷咒带来的巨雷已然劈完。整个屋子重新落入了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谷甘夙屏住了呼吸。他的心因为紧张几乎跳出了胸口。

    黑暗中他的听力与嗅觉都达到了极限。他感觉到有人靠近,他甚至听到了对方的呼吸。

    许久没有动静。

    正当谷甘夙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只手自黑暗中而来,不紧不慢的、毫无偏差的,直接卡住了他的脖子。

    而另一边,易安山无复洞天内。

    “唔!”正在擦拭自己宝剑的贺安突然闷哼一声,一向爱若生命的宝剑险险坠地。他忍着剧痛飞快的捞起即将掉落的宝剑放在桌上。

    贺安捂着自己因为疼痛颤抖不停的左手,恍惚间看到一条红线蔓延出去,但一瞬之间又消失不见。

    贺安皱着眉,心中惊疑不定。

    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卡住自己脖子的手并不很紧,说明这个人暂时并不想要自己的性命。这让谷甘夙狂跳不止的心安定了许多。

    只不过,这种被抓着鸡脖子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的谷甘夙思维已经开始跑偏了。

    卡住自己的手很嫩滑,不像是上了年纪的样子。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谁?

    谷甘夙却是忘了,在这个人人求得道的世界,真正鸡皮鹤发的人才是少之又少的。

    他试着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话还未出口就被对方骤然收紧的手给打断了。

    一瞬间脖颈生疼,喘不上气,谷甘夙想要咳嗽,却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

    谷甘夙挣动手脚的力气越来越小,他觉得他的眼睛真正开始发黑了,不是因为没有光源的屋子,而是因为太长时间的缺氧。

    他难道……要死了么……

    他还没有,没有跟贺安说……

    谷甘夙的手指动了动,他拼尽了全力握住了将他死死抵在墙上的手臂。

    火光大起!

    掐住他的手猛然一松,精疲力竭的谷甘夙跌倒到了地上。他捂着脖子大声的咳嗽,眼前模糊一片。

    谷甘夙隐约听到有人说话。

    “好小子,倒有两把刷子。”

    然后那一团被谷甘夙最后寄以希望的火光消失不见了。屋子里又一次回复了黑暗。

    谷甘夙又被掐住了脖子拽了起来抵在墙上。

    这一次对方的手掐的并不那么紧。稍许恢复了一点精神的谷甘夙一边咳嗽一边听到对方笑着问道:

    “嘿小鸡,你那名字是自己起的么?”

    谷甘夙很想大喊并不,可明显现在并不是个好时间,而且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

    那声音又笑道:“名字不错,很是贴切。”

    依旧被卡着脖子抵在墙上的谷甘夙:所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第三十章 ·鸡仔

    又一次陷入了静默的黑暗之中。

    谷甘夙的喉头动了动,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无名指有些刺痛,心中也多了些焦虑的奇怪感觉。

    明明现在,满心的应该都是恐慌才对。这不明所以的焦虑是哪里来的……

    他咽了口口水,在这种不生不死的时候,他真不想跟一个掌握着自己生杀大全的家伙讨论名字这种不关痛痒的事情。

    “你在焦虑些什么,不怕么?”黑暗中,男子话语里透着满满的笑意,“啧,被吓着了么小鸡仔?”

    随着男子开口,谷甘夙觉得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也松了许多。一瞬间涌入的大量新鲜空气让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谷甘夙扭了扭脖子,他一边咳嗽一边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使劲想要看清男子的长相。

    可惜这屋中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

    男子似乎察觉了他心中所想,又轻笑一声,完全松开了手退开了一步。已经脱力的谷甘夙也没劲逃跑,他手脚发软,顺着门板滑坐了下来,谷甘夙坐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生疼火辣。

    大概是肿了吧?

    “放心,你的脖子并没什么事。”

    正在咳嗽的谷甘夙在对方的话语中隐约听见了一声响指。

    那“啪”的一声极轻微。

    当谷甘夙下意识的抬起头,就见这长久的黑暗中爆出一抹刺眼的蓝光,还不待谷甘夙反应过来就已被那蓝光击中了。

    他只觉得身上一阵剧痛,似乎连骨头都痉挛了起来。

    伴着男子的笑声,剧痛中的谷甘夙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紧接着他剩下没有吐出的话语都化作了伴随了自己数百年的熟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咯咯咯!!!——————”

    剧痛消失了,但他生而为人的感官与触觉也都消失不见了。

    妈个鸡到底什么鬼!谷甘夙只觉得心头一把火起,他此时已不止是惊恐,还夹杂着被玩弄的愤怒。

    埋在一堆坠落的的衣服间的谷甘夙实在忍不住自己的惊叫声了。他使劲的扑扇着翅膀,将头上身上的衣服全部挥开,他想要怒骂想要咆哮想要用嘲讽壮胆,但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发出虚弱的鸡鸣。

    而对方则又吐出一串愉悦的笑声:“小崽子,你妈妈当然是鸡。”

    小崽子!谷甘夙猛地瞪圆了本就溜圆的双眼。他死死的盯着对方。

    这种奇怪的称呼奇怪的语调奇怪的笑意前不久才听过一次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忘记!是齐霖!是当日上山时在山脚下遇到让堂堂万云仙宗执法长老都望而生惧的妖修!

    突然一阵威压袭来,压得谷甘夙喘不上气。他只觉得自己瑟瑟发抖,浑身的羽毛也都下意识的立了起来。

    这种感觉与第一次相遇时如何的相像。

    这满心的恐惧与敬服全都来自于本能。

    这是来自比自己厉害许多的大妖威压。

    这是身为神游期大妖的李引秋都不曾带给过谷甘夙的压力。

    谷甘夙这时才真正意识到,对于没见识的他来说,面前的男子是一个自己想到不到的厉害的存在。

    “猜出我是谁了?倒是没有蠢到家。”男子——齐霖轻笑一声,他外放着威压,轻而易举的一把抓起了谷甘夙因惊讶而僵硬支愣着忘记放下的双翅。

    随着他的笑声谷甘夙只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大爷求你别笑了好么,你笑得我心都虚了qaq

    “大爷这个称呼倒还不错。”齐霖笑着拿空着的手戳了戳谷甘夙的鸡冠。

    他能看出我心中所想?!谷甘夙惊的喙都快掉下来了。

    “没错。”齐霖心情很好的托了托对方的下巴。他指尖一动,蓝光又是一闪。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又是一阵剧痛袭来。谷甘夙不由自主的又发出了一串惊呼。缩筋断骨,齐痛无比,化为原型的谷甘夙对于痛感的抵抗力完全比不上为人的时候。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落入了一个不硬不软的所在,被轻轻环笼着。

    这环笼着他的地方既温柔又温暖,让因为剧痛而心神迷乱的谷甘夙安定了不少。

    叽?!

    还不待突然醒过神来的谷甘夙多想,就又听到了齐霖万恶的笑声:“还是这鸡崽子的样子可爱。”那发出万恶笑声的人伸出手点了点谷甘夙嫩黄柔软的额头绒毛。

    所以,那一串娇嫩的小鸡叽叽叽果真是自己发出来的?!

    “是啊。”他心中所想已被齐霖回答了。齐霖一边回答,一边一挥手点燃了屋内的烛火。

    终于回到光明世界的谷甘夙默默低下了头。眼中所见的是在白玉般的手掌上的嫩黄的绒毛与纤细的爪子。

    他握了握那纤细的爪子,几无力度,连在齐霖手上留下一丝痕迹都不行。

    谷甘夙仰起头,看到的依旧是一片黑暗,他的眼睛被齐霖蒙住了。他恨透了这让人看不清状况的黑暗!

    但是对方并不想伤害自己。

    被蒙住眼睛的谷甘夙看不见的是,齐霖拖着他的掌心浮起一片与方才不同的蓝色的柔光。他并不觉得痛,只稍稍有点冰凉的舒适。而他身上嫩黄的绒毛,也渐渐变得如成年体时一般的漆黑。

    柔光散去时,这住谷甘夙双眼的手也被拿开了。

    在种种突发的状况下,谷甘夙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毛色的不同。

    谷甘夙抬起头,正对上齐霖妍丽如女子的脸庞。不知何时齐霖竟将自己捧到了他的面前。

    面前这个大妖,似乎并不想真正伤害自己。谷甘夙一瞬间冷静了下来,直视着齐霖似乎永远带笑的桃花眼。

    知道自己已经被看穿了的齐霖与谷甘夙对视着,他撇了撇嘴,嘴角挂着一丝带着玩味的坏笑。他看着在自己的威压下还能重回冷静的鸡仔,饶有兴致的猜测着对方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是鼓起勇气从新与自己对战,还是仗着看出自己不会伤害他而肆无忌惮?

    似乎都很有趣的样子。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了许久。谷甘夙觉得,自己似乎有劲儿了些。他微微垂了垂头,看了眼自己嫩黄的爪子。他的毛发不受控制的有些炸起,在烛火之下像是个圆滚滚的黑煤团儿一样没有一点点气势。

    谷甘夙垂着头,脑子里乱哄哄的想着贺安,想着贺安,想着贺安,也不知方才无名指剧痛是不是贺安出了什么事……除了贺安他什么都不敢想,唯恐自己的想法再次暴漏在面前这个会读心的大妖眼前。

    在谷甘夙看不到的地方,齐霖饶有兴致的等待着这个小东西将要做出的反应。他看着对方不知不觉中就炸起的绒毛,心中暗笑。

    所以,是准备再战?这小东西倒是有些莽撞。

    他此时虽是看不透谷甘夙的想法,但也不会觉得慌张。毕竟在绝对的能力压制下,什么小聪明都不会太大的用处。

    正当齐霖这般想着时,一道炙热的红光突然从谷甘夙身上绽放开来。齐霖早有准备的撤了他捧着鸡仔的手,身手敏捷的后退了三步,跟着又甩了甩被烫到的手。

    齐霖能活千万年,最大的倚仗就是从不轻敌的心。哪怕他此时的对手,只是一只刚刚化形的鸡仔。

    左手慎重的重新凝起蓝色法光,齐霖看向方才的位置,这一眼过后,千万年来都带着各种笑意的嘴角也忍不住僵了一僵:“你……”

    齐霖下意识的一伸手,接住了吃力的在半空中扑棱着翅胖的依旧小巧毫无变化的鸡仔。

    “道爷我怎么了?”谷甘夙镇定的开口道。

    “你还真将自己当作那臭道士了?”齐霖用一根手指摸了摸鸡仔稚嫩的喙,终于找回了笑意:“你说你好不容易蓄了那么多力,竟就是为了烫我一烫?”

    “你才臭。”谷甘夙下意识发出的了一声“叽”,他卡了下壳,然后装作无事一样嗤笑道:“不然一直跟你叽叽叫?”

    “反正不论你叫不叫我都能听懂不是么?”齐霖揉着对方柔软的嘴角,而他自己嘴边则挂着自己都不明了的温柔笑容。

    此时齐霖倒是明白了对方想法。虽然对于可以读心的自己来说,这鸡崽儿能不能说话都一样;但对于这鸡崽儿来说,能够直接通过话语来沟通相当于建立了一个相对于平等的基础。

    谷甘夙果真哼了一声:“那怎么相同。”他又接着问道,“你是什么鸟?”

    什么鸟,却不是什么妖。

    齐霖一笑,也答他的话,只悠哉哉的坐在桌旁。

    他斜靠在桌边,一手将鸡仔捧在胸前,另一手用两只轻轻由头顶到尾尖的抚着谷甘夙。

    鸡仔·谷甘夙被抚摸的极舒服,双眼一合一合,几乎要睡了过去,他猛地一个激灵,逼着自己的精神专注起来。虽然齐霖现在不再将妖气外放,那也不能忘记他是一个刚刚袭击了自己的大妖。

    “你怎不猜我是什么妖兽?”收敛了一身妖气的齐霖竟变得温和起来,只淡笑着开口道:“吾乃鵸鵌。”

    谷甘夙一震,霎时间睡意全无。

    鵸鵌,乃是上古神鸟,身披七彩,三首六尾而善笑,可御凶。

    这般只在上一世《山海经》中描述过的神鸟,没想到真的存在在这世上。他扑扇了一下翅膀,总算明白刚才的的威压为何会让他如此心惊胆战。鵸鵌可是与凤凰同一时代的种族,其势远非他这般凡鸟可挡。

    谷甘夙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口水,抬头看着面前人莫鸟样的男人,疑惑道:“所以你要抓我吃么?”

    那些上古神鸟,没几个是吃素的。

    谷甘夙觉得,他问出那句话后,面前这只鵸鵌的眸子都亮了许多。

    看来小命依旧堪忧啊。

    ☆、第三十一章 ·拜师

    齐霖见手中的鸡仔又一次炸起了全身的绒毛,他笑着点了点对方毛茸茸的脑袋,收敛了目中的精光。

    出于一只肉食鸟兽的本能,对于这样鲜美多汁的小崽子实在是忍不住舌底生津的啊。不过但凡一只已经化形的妖修,真正面对年幼的同族鸟兽,更多的还是发自天性的爱护之情。

    面前这个小鸡仔,虽然不是鵸鵌一族,但也是难得一见的血脉了。

    齐霖这般想着,目光不自主的就露出了一些长辈的慈爱来。

    虽然这小鸡仔一定很美味。煎炒烹煮,人类的手段总是很多的。

    “你……”满脑子百式鸡肉做法的谷甘夙感受到了对方神情的变化,这让他的胆子大了些。他迟疑的问道,“你不吃我?”

    话一出口,如果还有手他肯定会扇自己一个耳光。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齐霖脸上的笑意更浓。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付正经的样子看着谷甘夙道:“你也知道我不是吃素的。所以,如今有两个选择摆在你面前。”

    “叽?”谷甘夙下意识鸣叫的脱口而出,然后恨不得拿翅膀捂住自己不是乱说话就是乱叫的鸡嘴。

    齐霖倒是没笑,他认真道:“第一嘛,当然就是吃了你,对你对我都好。”

    谷甘夙:“呵呵。”

    他真没看出来对自己哪里好了。

    “你跟一个人修牵了姻缘线不是?那东西对你修行无益,不若我早早超度了你,让你快些投胎转世从头来过。”

    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了。谷甘夙干笑一声:“二呢?”

    “二嘛,就麻烦许多了。”齐霖又从头到尾的顺了一把毛,“二,就是你拜我为师。”

    他的手中微微泛起了蓝光,抚上了谷甘夙的脊背。

    傻子都知道要选第二条啊!

    在谷甘夙的心中,除了平宁观中的那个老道士外再没别人可当得他的师父了。如今那老道士此生再难再见,在这异世之中“师父”二字也不过是个平常称呼罢了。为了活命……

    “为了活命,你就拜我为师好了。”齐霖一语道破谷甘夙心中所想。

    谷甘夙愣了愣,他迟疑道:“所以,你这般费尽心机的就是为了收我为徒?”

    他想起方才对方妖气外放的压力与死死卡着自己脖子的手,不久之前就徘徊在生死之间的谷甘夙已经做好了选择。

    虽然现在知道对方没有杀意,但在绝对的能力压制下已经绝了反抗的心。

    识时务者为俊杰,但到底意难平。

    “不过小小法术,哪担得起我用心机。何况若不是刚才逼你用出了些真本事,我也起不了收你为徒的心。鸡崽子还是很美味的。”那边齐霖斜倚在桌旁,他似模似样的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倒是想你再傻一点,选一的。”

    “呵呵。”一晚上都心情跌宕起伏,到了此时终于放松下来的谷甘夙无力道,“师父,你还不将我变回人形,我好认真行拜师礼。”

    齐霖笑道:“咱们妖修不拘这些虚礼。况且为师看你现在的样子更顺眼些。”

    不想跟一只鸟讲审美的谷甘夙当机立断的换了话题:“之前看师父与万云仙宗似有渊源?”

    齐霖闻言没有立刻答话,他的眼神从谷甘夙身上挪了开来,看向屋外的方向。他的眼神悠远又深情,过了许久才笑着开口道:“这万云宗所在的易安山,本就是为师的故乡。”

    是的,故乡。齐霖已不记得自己活了多久,但对于破蛋而出的最初印象便是在这易安山上。

    当时的易安山灵气充盈更甚现在,也还没有什么万云仙宗。

    破蛋而出的齐霖却没有任何可以保护他的存在。那时的上古神兽并不像如今这般千年难得一见,却也很少有像齐霖这般一出生就没了父母的。上古神兽因为血脉的强横反而生育困难,是受制于天道的制衡,所以他们反而会更加爱护自己难得的后代。

    齐霖生而不知父母,因着传承才知晓自己是鵸鵌一族。只是当他渐渐强大起来可以化为人形行走于天地之间时,上古神兽都已经几乎不见影踪了。

    当他再回到易安山时,这里已在不知何时建了一个宗门。

    齐霖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掌心。

    这个弱小的,可以任人欺凌的鸡崽子,跟自己一样是生而不知父母的。

    “呃……师父是回来旧地重游的?”

    “不,我是来探亲的。”齐霖抚着谷甘夙的手指泛起轻柔的蓝光,让被他抚摸的鸡崽子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谷甘夙闻言一个个激灵:“探亲?”

    这万云仙宗里竟还有一个妖修?而且这齐霖不是生就不知父母,那是探什么亲?

    说好的当世五大宗门之一呢,门里藏了三只妖修都看不出!

    “你该叫我师父。”齐霖直接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笑道,“我虽自出生就断了亲缘,但后日也可再自己寻一份。我方才自我外孙女处出来,听她说到了你,好奇之下便来看看。没想到就收了徒。这万云仙宗不过尔尔罢了,其中法术你随意学学,日后为师自会教你更好的。”

    他抚着谷甘夙的手顿了顿才笑道:“这也是你我师徒的缘分。”

    外孙女?还有,缘分个大头啊……

    在温柔的蓝光抚慰之下,谷甘夙几乎舒服的睡着了。

    正当他马上就要进入梦乡的那一刻,谷甘夙突然觉得爪尖一抽一抽的紧绷着。他突然惊醒过来:“你方才说,姻缘线会有碍我修行?”

    “叫师父。”

    “师父,姻缘线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向齐霖,一向从善如流的谷甘夙立马改了口。

    齐霖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们天生八字相合,若同为妖修自然是可双修同行共入无上境。只可惜对方是个人修,只会误了你修行进益。”

    “双……双修……”谷甘夙尴尬的咽了咽口水,转过头去,“你怎知对方是人修?”

    “你那些小小心思,哪有为师看不穿的。”齐霖点了点对方的头,“为师还知道,他马上就来了。”

    鵸鵌一族,素能探查旁人心中所想,意中所念。

    还不待谷甘夙有所反应,齐霖便笑着站起身来,一挥衣袖挥灭了室中烛火。

    屋中重回黑暗。紧接着谷甘夙就发现自己腾空而起,他扑腾了一下翅膀,还没稳住身形就被一团炽亮的光团击中。

    抽骨拨筋一般的疼痛。

    “你!……”直直掉到地上的谷甘夙忍着浑身的剧痛,猛地仰头伸手指向黑暗中齐霖方才所在的方向。

    等等!伸手?

    黑暗中响起了齐霖的笑声,他笑道:“这算是为师送你的见面礼了。”

    最后,全身剧痛脑中糊涂一片的谷甘夙隐隐约约听到对方笑道:

    “平宁观是哪里?名字倒还不错,今日起你便是平宁宗开山大弟子了!”

    谷甘夙:“!”

    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关。

    当谷甘夙挣扎着站起身来点燃了烛火时,齐霖已然不见踪影了。

    “平宁宗大师兄么。”谷甘夙撑着身体坐在桌旁,他低笑一声,给自己倒了杯茶。

    “兄长!”

    茶还没有进口,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谷甘夙抿了口茶,笑道:“门没锁,你直接进来吧。”

    “兄长,你……”进了门的贺安睁目结舌的涨红了一张俊脸。

    “我怎么——”谷甘夙随着对方的视线低下了头。他□□着上身,刚刚匆忙间只穿了一条亵裤。发冠也掉在一旁,想来是披头散发的不成模样。他拢了拢披散的头发,嘴向着衣服的方向努了努。

    真是狼狈。不过此时身上的痛感倒是渐渐消失了,连头脑也清明了许多。

    贺安捡起门边掉落的衣服,皱着眉走过去。他半蹲下身,将外袍披在谷甘夙身上

    “兄长这是出什么事了?”

    谷甘夙叹了口气:“一言难尽。你怎么过来了?”

    “我心中不安,来看看兄长。”贺安的左手虚虚握着拳。

    谷甘夙“嗯”了一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那里已不再一抽一抽的。

    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看着一脸担忧神色又不敢再开口询问的贺安,笑道:“来都来了,晚上就睡着吧。”

    “是。”

    躺在床上的谷甘夙背对着身边的贺安。

    此时他脑海中满是凌乱不堪的心法口诀,让他头痛欲裂不能安睡。方才一闭上眼,这千般法决便涌入了脑中,毫无条理亦无头绪。

    但在冥冥之中谷甘夙知道,这是方才齐霖离去时灌入他脑中的,可堪他使用的功法。虽比不上先天功法,但也比自己之前用尽法力重新积蓄的蠢办法好上许多了。

    只要整理出来,那便可更上一层楼。

    “兄长。”贺安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

    接着谷甘夙就觉得两根手指按上了自己的太阳穴。

    “兄长头疼么?我帮你揉揉。”

    不知不觉间,谷甘夙便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谷甘夙难得的起的很晚。

    当他睁眼时贺安已经回去修习早课了。他眨眨眼,回想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心中也不知到底是福是祸。

    洗漱完毕的谷甘夙穿好道袍,手指一晃点出一个水镜来。

    水镜中少年的脸俊俏精致,肤白如纸,让修长的脖子上一道狰狞的青紫指印显眼非常。

    完蛋!贺安肯定全看到了!

    谷甘夙挥袖打碎水镜,任由水镜破裂的水花溅了他一头一脸。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左手,想起昨日贺安的突然到来,狠狠地握住了拳。

    ☆、第三十二章 ·切磋

    当谷甘夙收拾妥当来到大殿上早课时已经迟到了,其余的二十五位四代内门弟子与授课的二代内门弟子余海田早已到了大殿。

    推门而入的谷甘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迈入大殿时,本是与往日的静谧不同的大殿一瞬间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停下了他们之前的谈论,都有志一同的拿着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谷甘夙。

    “余师兄,抱歉我来迟了。”谷甘夙对着授课师兄行了一礼。

    余海田眉头微皱,上下打量了一下谷甘夙才道:“回去坐下吧。”

    谷甘夙回到自己的位置盘膝刚刚坐下,就听到余海田大声道:“正式的试炼将会在一个月后开始,而从今天起,便开始一对一进行切磋练习。”

    如今已入万云仙宗近一年,说是要练习实训来看看学习成果也无可厚非,可是捉对儿这种事……谷甘夙不自在的看了眼身边的“师弟”们……他要多丧心病狂才能严肃认真的欺负这些十岁的孩子啊。

    谷甘夙摸了摸鼻子,扭身看向在离他最远角落坐着的于青笠与陆澄晖扯出了一个笑容来。他看着躲躲闪闪偷瞄他的二人轻笑道:“于师弟、陆师弟,我看好你们哟。”

    于青笠咬牙握拳,陆澄晖却是白着一张小脸瞪了过来:“怕你?!”

    他陆澄晖虽是个家族里不入流的庶子,但也不是谁都可以随意欺凌的!

    陆澄晖挥掉于青笠拉着他的手,猛地站起身来走到余海田身前行了一礼,大声道:“余师兄,我欲与谷师兄相搭!”

    一时间整个大殿内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正式入宗门前于、陆二人二挑一都没打过谷甘夙的事可是传的人尽皆知。在大殿中坐着的这些小孩子再是人精也少有能收敛住自己此时嘲讽的目光的。陆澄晖脸色更白,但神色毫无动摇。

    余海田皱着眉,再次确认了一遍陆澄晖的意思,到底还是应了他。待他询问了谷甘夙的意思之后也就确定了这件事。

    而借着这第一对切磋练习的组合确定下来,剩下的二十四人也很快的凑成了一对一对。

    下早课时,谷甘夙特意等在了最后。

    他饶有兴致的看了身旁正要出门的陆澄晖一眼,笑道:“下午还请师弟多多指教了。”

    陆澄晖哼了一声径直出了门。

    还是个小孩子么。谷甘夙摸了摸鼻子,很有一种逗弄小孩子的快感。不过他之前倒没看出来这陆澄晖竟还是个有意思的。

    之前那次比斗,说起来还是于青笠挑的头。谷甘夙之后也曾听贺安说起,陆澄晖的家族与于青笠的走的极近,因着陆澄晖是庶出,两人之间很有些于青笠挑头的样子。却没想到这次被自己激起血性的反而是那个跟着胡闹的。

    谷甘夙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反正只是简单的比试,毫无性命之忧,陪小孩玩玩也好。

    当日下午,演武场。

    四代内门弟子二十六人已整整齐齐的等在这里。

    首先便是一对一对的比试,由一代弟子进行单独的指导,接下来才是自己与之前分配到的同伴对打练习。

    “哎你看那……”谷甘夙话还未说完就被旁边人的白眼堵了回来。他撇撇嘴只能自己专心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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