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天道 作者:翔于野

    正文 第13节

    [洪荒]天道 作者:翔于野

    第13节

    “成圣一定要有鸿蒙紫气么？我是说，有没有办法绕过鸿蒙紫气的限制，直接成圣？”

    这次问话的是女娲，鸿钧的眼睑略不可查的动了一下，道：

    “若是说这天地之间可有谁能跳过鸿蒙紫气直接成圣，当巫族莫属了。鸿蒙紫气虽然不可分割，但盘古身陨时，曾将他的那道鸿蒙紫气彻底融入血脉，作为盘古精血所化的巫族，自然也就有了鸿蒙紫气的气息。也就是说，若是巫族能有人成圣，便不在天地之间九个圣位的限制之内。当然，若是有圣人甘愿自己身陨，将鸿蒙紫气融于血脉，将血脉传下，那拥有着圣人血脉的一族自然也和巫族一样，不受圣位的限制。”

    鸿钧言毕，众人齐刷刷地转头，看着位于紫霄宫大殿正中央的宸陨。宸陨勾了勾嘴角，抱着双臂，不可置否。紧接着，便是忽然察觉有些不对劲的太一提问了：

    “道祖您说成圣只需要十二劫，那不知道成圣心魔劫究竟是怎么回事？”

    “魔祖罗睺身化魔道之后，洪荒大陆上所有生灵进阶之时都需要渡过心魔劫。成圣，自然也不能例外。”

    鸿钧提起罗睺时，却是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

    “原本成圣是十二劫，加上心魔劫后变成十三劫，若是自知有那些劫难过不去，也可以跳过，但成圣诸劫的总难度不会减小，而且无论如何，成圣雷劫和成圣心魔劫无法躲避。譬如你们后面的巫王宸陨，他眼劫、魂劫、火劫和心魔劫全都是最高的难度，照这样下去，他只要再渡过一个最高难度的成圣雷劫，便可立地成圣了。”

    众人的视线又一次的聚集在了大殿的最后，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他们一直以来都只知道巫王实力强横，尤其是吸收了盘古之心后，他的实力更可以说是圣人之下第一人。但没想到，宸陨居然只差一步便可以成圣了。好在鸿钧之前说过巫族成圣无需占据圣位，不然的话，不知道这群人中有多少会把这份羡慕转为嫉妒。

    宸陨勾了勾嘴角，似乎完全没把鸿钧将他实力泄露的事情放在心上，反而放下双臂，反问鸿钧道：

    “那不知道道祖有没有办法，让巫族成圣？我卡在这最后一劫已经好久了，那劫难却是一直都不来。”

    常人都把成圣劫视若蛇蝎，大概也只有宸陨有这样的胆魄，却是想要自己去找那成圣劫吧。鸿钧不语，良久，才幽幽的一声长叹：

    “你巫族无魂，没有元神，从何而合道？连魂魄都没有，你们巫族注定就成不了圣。天道恢恢，怎么可能任由你一族坐大？在盘古将鸿蒙紫气融于血脉的那一刻起，这些便已经注定了！”

    “若是巫族有魂，哪怕三魂七魄不全，也能成圣咯？”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三清之一的通天便托着下巴问道。老子和原始连连向通天使眼色，通天却仿佛没看到一般，望着鸿钧。鸿钧叹了口气，道：

    “没错，若是巫族有魂，哪怕只有一魄，也能成圣。”

    通天之后，便再没有人对鸿钧提问了。一时间，紫霄宫再一次陷入了寂静。良久，鸿钧开口，似乎想要结束这次讲道。

    “若是没人有疑问，那么……”

    “等一下！”

    鸿钧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却是坐在下面的接引。接引咬着牙，脸上挣扎之色显而易见，最后似乎还是下定决心，一咬牙问道：

    “道祖，不知现在那残存的七道鸿蒙紫气在哪里？”

    接引话中有话，似乎意有所指。但其他人却丝毫不在意，目光灼灼地望着鸿钧。毕竟之前鸿钧讲道时可是提到过，鸿蒙紫气除了作为成圣之基外，对于成圣那可是堪比催化剂一般的存在，有了鸿蒙紫气，他们可就能比其他人更快一步抵达圣位。

    鸿钧原本微阖的双目突然睁开，满含深意的看着接引。直到后者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湿透，才叹了口气，开口道：

    “罢了，既然你提出来，那就这次定下吧。”

    “老子，原始，通天。”

    三清对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鸿钧会突然叫道自己，但还是连忙起身。

    “你们三人，是否愿意拜入我门下，成为我的入室弟子？”

    三清脸上顿时狂喜，能被世上如今唯一的圣人收入麾下，是多么大的幸运？没有半点犹豫，三清便全都答应了下来。而后，鸿钧没有犹豫，向一旁坐着的女娲说道：

    “女娲，你未来将有一场大功德，不知道愿不愿意做我的常随弟子？”

    “弟子愿意，不过，弟子的哥哥……？”

    女娲很快便改了口，可这时候她依旧没忘记伏羲，还想替伏羲求一份机缘。鸿钧摆摆手，却完全没有对女娲的得寸进尺感到生气。

    “伏羲他另有机缘，不必拜入我门下。最后……”

    鸿钧的视线转向了接引和准提，直到二人再一次瘫软在蒲团上，才略带不满的开口：

    “你们二人本与我无缘，不过说到底，我还是欠了西方一份因果。你二人，可为我记名弟子。”

    “谢道祖恩准！”

    接引准提二人连忙谢恩，毕竟两人这次可是在算计着鸿钧，不被鸿钧怪罪已经是不易了。不过富贵险中求，他们这次的险，至少没有白冒。

    分拨完弟子，鸿钧一挥手，场上六个蒲团内分别窜出一道紫气。那紫色的雾气绚烂无比，看着它，就仿佛看遍了整个洪荒。

    鸿蒙紫气！

    在场众人没有一个能控制住自己的目光，即便是早在讲道之前便已经看开的太一，也不免世俗。那可是鸿蒙紫气啊，这世界上有几个人不想要。

    “天地间还剩下七道鸿蒙紫气，我成圣后周游洪荒，找齐了六道。本想分给我的六位弟子，不过……”

    鸿钧说着，接引和准提面前那两道紫气突然窜出一道，飞到了红云面前。另一道则摆在了接引准提中间，接引准提面面相觑，不明白鸿钧此举是何用意。

    “红云，你本于我有弟子之缘。只可惜，似乎缘分未到，你将那弟子之名拱手送人，这道紫气便算是我们师徒之缘的替代品吧。”

    红云似乎完全没有看出周围人群那贪婪的目光，将紫气收了起来，红云微微躬身，有些遗憾地朝鸿钧行了礼。鸿钧点点头，一扫衣袖，众人便被传出了紫霄宫外，只留鸿钧最后的话语萦绕在耳畔。

    “紫霄宫得道之人，若是图谋我门下弟子，我必究之；若我门下弟子惹是生非，对他人图谋不轨，我必究之。你们好自为之，千年之后，紫霄宫重开！”

    道祖的两个“究之”瞬间打消了很多人内心的想法，接引和准提对视一眼，原本的欲望只能压在心里。毕竟他们两个已经惹得道祖不喜，若是让道祖逐出门墙，可就真没地说理了。

    就在众人准备就此别过之时，通天突然走到了宸陨面前，拱手问道：

    “不知巫王是否有空，我有一事，想要和巫王分说！”

    ☆、63

    早在通天向鸿钧提问时，宸陨就意识到通天有话要说。闻言，宸陨也就停下了脚步，准备听一听通天到底要说什么。

    还没等通天说话，老子和原始就一左一右的拽住了他。原始急红了脸，在通天耳畔低声喝道：

    “通天你疯了，那可是我们三清一脉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别人！”

    “再怎么说，那是盘古大神的。即便我们，也是靠盘古大神，才有了神智。兄长，我们不能忘记这些啊。”

    通天望着原始，语重心长地道。听了通天的话，老子松开了手，转过身去。

    “算了，原始，由他吧。这一切，也算是还了始神盘古一份情。希望巫王，能够念在通天今日之言的份上，此后和我们三人再无瓜葛。”

    老子和原始不是傻子，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早就看出来，所谓盘古正宗不过就是个笑话。盘古真正的正统还是巫族一脉，三清不过是天道为了夺取盘古开天功德，布下的一个棋子罢了。听了老子的话，原始也放开了手，通天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却被宸陨打断了。

    “放心，三清和我们巫族一向没什么纠葛。三清是三清，是天道下的‘盘古正统’，这我一直都懂。”

    宸陨在天道二字上咬得特别重，意味深长的语气差点让脾气不好的原始直接爆发。好在还没等原始发作，宸陨就紧接着说道。

    “通天今日之恩宸陨会铭记在心，若宸陨有成圣之日，必当将心得全数奉上——当然，是给通天的，你们二人就没什么关系了。”

    一位圣人的成圣心得有多珍贵，从洪荒大陆对鸿钧讲道的态度就可见一斑。闻言，老子和原始也都安静了。虽然宸陨点名了东西是给通天的，但此时的三清还是荣辱与共，给通天和给他们三个，又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呢。

    见两位兄长不再反对，通天也便放下了心，向宸陨传音入密。

    “不知道巫王还记不记得，我们三清诞生之地，那里有七根柱子。”

    “嗯。”

    宸陨点点头，那里还是太一发现的，在天之涯上也算是较为神奇的地方之一。通天见宸陨点头，继续道：

    “盘古大神的脊梁化作不周山，我知道他五块腰椎和尾椎化作五行禁地、埋在地底；十二胸椎化作十二层不周山，不知道巫王有没有想过，这加起来，还差了七块颈椎毫无去向。”

    没有多卖关子，通天确认了下四下无人，便继续说道。

    “我们三个乃是盘古大神三魂之力所化，盘古大神身陨之后，‘灵’消散于天地，三魂七魄的力量却保留了下来。三魂较为强大，在天道的控制下分别诞生了一个生灵，便是我们三清。但七魄的力量，还不足以诞生一个生灵，于是便和七块颈椎结合，化作七块石柱，矗立在天之涯上。”

    “若是巫王能将其中一个石柱炼化，那便等同于有了盘古大神的一魄——按照道祖的说法，有了这一魄，你便可以成圣了。”

    宸陨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摸着下巴道。

    “这样，谢谢你了，我宸陨欠你一份情。”

    随着宸陨话音的落下，看不见的因果缠在了宸陨和通天身上。对于通天来说，这些因果线并没什么坏处，但若是宸陨不还了这宗因果，却是会一直心神不宁。通天看着宸陨波澜不惊的表情，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还是开口问道：

    “巫王，你看上去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难道说，你早就知道……？”

    “算是吧，毕竟父神脊梁少了七块那么明显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早些研究。”

    宸陨没有半点掩饰的就承认了。

    “之前只是有猜测，准备回去试一试。而你的话，不过是让我确信罢了。而且，我对那七个东西，也一直有隐隐的感应。”

    “那你为什么，还要欠我一份因果。”

    通天紧接着开口，宸陨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朝着洪荒大陆而去。

    “毕竟你们也是父神所出，不是么？既然你念着这份情，我自然也一样。”

    突然间，一个念头闯入了通天的脑海。宸陨说，他对那七个东西有感应？但他分明是盘古血脉，灵肉本就是分离的，血脉绝对不可能感应到灵魂。三清是盘古三魂，才会对七魄有那种感应，那宸陨的感应从何而来？

    “你的感应，到底是怎么回事？！”

    通天有种猜测，虽然仅仅是猜测，但就已经让他浑身上下忍不住颤栗——若他的猜测是真的，那整个洪荒大陆的格局，可能就会彻底改变！

    “你不是猜到了么，那毕竟是我的东西啊……”

    宸陨的声音意味深长，离去的身影异常干脆利落，通天望着宸陨的背影，表情复杂。

    若是真的，按照他记忆中那人的性格，这洪荒大陆恐怕又要天翻地覆了呢。

    太一并没有走远，就在紫霄宫外等着宸陨。见宸陨走出，太一连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宸陨，通天能解决巫族无魂的问题？”

    “恩，通天告诉了我父神七魄的位置。只要能炼化一魄，巫族便身魂具备，有了成圣的资格。不过，因为父神只有七魄残留，整个巫族也就只能有七位具备成圣潜质的人罢了。虽然有一定的局限性，不过巫族的问题还是勉强解决了。”

    宸陨并没有向太一解释那么多，顺水推舟的让太一以为是通天告诉的他关于七魄的情报。太一听了之后很是高兴，毕竟，若是宸陨能成圣，以圣人那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本事，巫妖二族的命运也一定会被这个圣位彻底改变。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太一也便直截了当的将话说了出来。

    “有了你这个圣位，洪荒大陆的格局应该不会再有太大的变化了。想必，那波及了龙凤麟三族的大劫，不会再出现在我们巫妖二族身上。”

    听了太一的话，宸陨向前的步伐顿了下。太一看不见的地方，宸陨嘴角挂起了一丝温暖的笑。

    “光靠我一个不够，你还要多努力修炼才行。”

    洪荒大陆已经近在眼前，宸陨转过头，右手再一次的摸上了太一的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若是有朝一日我能成圣，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这次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鸿钧讲道对我来说没什么太大作用了。我现在欠缺的，也就只有最后一次成圣劫罢了。”

    说着，宸陨低下头，灼热的呼吸拂在太一的脸上。

    “这次回去我就会着手去炼化那一魄，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可能不能陪你了，如果有事，你就去不周山找我，知道么？”

    太一勾着嘴角，吻上了宸陨的嘴角，声音模糊在暧昧之中。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洪荒不经年，千年时间眨眼便过，鸿钧的紫霄宫也再一次开始了讲道。

    和上次相比，这一次的紫霄宫却少了一个人。宸陨从上次讲道之后，便不见了踪迹，洪荒大陆都没有他的人影。上次听了鸿钧讲道的人隐隐都明白，等到宸陨再次出现在洪荒之时，恐怕这世界上便会再多出一个圣人了。

    饶是少了宸陨，这次讲道来的人却是比上次还要多出不少。不过大部分人却只能在紫霄宫门外站着，有资格进入紫霄宫的寥寥无几。两次讲道，让太一有了种不好的感觉。

    洪荒大陆本来是以巫妖二族为尊，但鸿钧的两次讲道，却是彻底扭转了这个现象。再加上巫族一直以来固守不周山甚少出门，洪荒大陆如今却隐隐有种以鸿钧马首是瞻的趋势。然而就算是看懂了这一切，太一和帝俊也毫无对策。毕竟洪荒大陆实力为尊，在妖庭出一个圣人之前，太一只能闭嘴。

    这次的讲道还是持续了三千年，与上次讲道，鸿钧从大道切入不同，这一次，鸿钧将元神方面的东西讲的更为详细。而且，两次讲道，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了不小的精进。至少太一看见的，通天手指上锐金之气缭绕、原始背脊上冰寒之气几乎渗透而出，却是已经开始渡成圣劫了。

    太一本人也早就渡过了心魔劫，由于刚开始渡成圣劫并不是特别清楚，他的心魔劫难度较低。这一次，他选择了两个成圣劫一起渡。元阳积聚、九阴勾魂，作为三足金乌，这两个成圣劫对他来说相对有些优势。只要能平安度过这两个成圣劫，那他最后只要选择中等的火劫和雷劫就可以了。

    这次的讲道之后却没有像上次一样有那么多事端，鸿钧简单的解答了一些在场众人修炼上的疑问后，便结束了讲道。然而让太一没有料到的是，就在他从紫霄宫离开之时，女娲和伏羲却叫住了他。

    “东皇请留步，我们兄妹二人却是有一事想求。”

    ☆、64

    自从女娲拜入鸿钧名下，成为其常随弟子之后，身份也随之水涨船高。她再也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了，毕竟身为鸿钧的徒弟，未来注定要成圣的一员，她也将慢慢成长起来，直到太一未来记忆中那个人族圣母的地步。

    虽说这样，但现在的女娲还是有些青涩。在太一的目光下，女娲即便是鼓足了勇气，也难免有些躲闪——太一毕竟是东皇，在妖庭这么久培养起来的积威，平时和帝俊、宸陨等人比起来还略有不足，但却足以让女娲慑服。

    “其实说起来，还是两件事。”

    伏羲连忙接口道，他笑着对太一一抱拳，道。

    “东皇陛下当初应我一个妖师之职，不知道现在还算不算数？”

    “哦？你确定，现在还要去妖庭入职？”

    太一视线还特意在女娲身上滞留了片刻，意思有些显而易见。然而伏羲却没有丝毫犹豫地又点了点头，这不禁让太一有些惊讶。

    毕竟，鸿钧两次讲道之后，整片洪荒大陆上最为显赫、最让人想要进入的不再是妖庭了，而是鸿钧的道门。女娲作为鸿钧仅有的六位弟子之一，他的哥哥伏羲为何还要舍近求远，抛弃那道门的身份，来妖庭当妖庭的妖师呢？

    “说起这件事，我也是经过了一番思量。不然的话，上次讲道结束，我就应该来找东皇陛下了。”

    看出太一的疑惑，伏羲直起身，正色道。

    “我和女娲毕竟是妖，天下之妖一荣即荣、一损即损。虽说洪荒大陆很多人都没有这个意识，但我从八卦中推算了出来，若是妖庭大势已去，我们这些妖族恐怕也难以在这天地之间立足。就算是我妹妹以后真成了圣人，那地位也一定不尴不尬。为了避免那个现象，我想一定要让妖庭的力量尽量壮大才行——我妹妹毕竟已经是道门弟子，也只有我，才能领这个妖师之职了。”

    伏羲的这席话，却是让太一彻底惊讶了。他从未想过，伏羲居然如此有远见。纵观太一所知道的“未来”，不也是这样么——人族独大，未来即便是庇护在通天截教麾下的众妖，也难逃封神榜的命运。甚至，有的还没能封神，直接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而女娲则更不必说，商朝时还有大规模对女娲的供奉，之后对女娲这个人族圣母的供奉便少之又少。取而代之的，则是对三清、以及西方教的朝拜。

    “我不能保证一定可以带领妖族走向什么辉煌的未来，但我能保证，只要我活着一天，就让妖庭继续走下去，绝对不会让妖族需要生活在夹缝中。”

    看出伏羲对妖族未来的忧虑，太一也保证道。伏羲闻言，欣慰一笑，朝着太一鞠了一躬。

    “那么，妖师伏羲，以后就听从东皇陛下差遣了。”

    “这是我早就已经答应你们的事情，伏羲你能加入妖庭，实属我之幸也。想必，你找我也一定不是为了这个。说吧，你们这次来，到底为了什么？”

    伏羲出任妖师一事已经板上钉钉，太一也就直截了当的问道。伏羲尴尬一笑，回头看着女娲。

    “其实我们兄妹，这次还是有事相求。”

    女娲抿了抿嘴，还是开了口。

    “东皇陛下，我最近隐隐能感受到，我成圣的机缘。但是，却缺少一些东西……”

    说着，她直视着太一的目光，终于将话说出了口。

    “不知道东皇陛下能不能为我引见巫王？不周山封闭之后，我们兄妹去了好几趟，也没办法进入……”

    “找宸陨？你找他有什么事？”

    太一不由得皱起了眉，若是关系到他的事情，他自然可以当场决定。可是若是关系到宸陨，那他就要好做思量了。不过，联想到女娲的成圣机缘，太一也能猜到，女娲找宸陨是为了什么。

    “天道似乎想要让我创造一个新的种族，可是这材料，却是缺少一样……”

    “你是想要宸陨手中的九天息壤，对吧？”

    不出太一所料，女娲找他正是为了造人之事。若是论可创造性，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盘古所化之土了。而九天息壤，则更是其中翘楚，女娲想要造人，九天息壤必不可少。

    “没错，其实这件事情本来应该我和巫王陛下交涉。但是，我们兄妹二人现在却是连不周山都进不去。这次，其实主要是想麻烦东皇陛下为我们引见一下，让我能亲自和巫王谈谈。”

    女娲点了点头，说起这事还有些羞赫。自从上一个三千年讲道之后，女娲拿到成圣机缘，便一直徘徊在不周山之外，想要进入不周山。可是不周山下却是有盘古身陨之前亲自布下的结界，除了巫族根本无法进入。而巫族们则由于土之巫族的存在，从不周山出来前往洪荒大陆时，都是靠缩地成寸的。自然，女娲和伏羲二人也只能是白费功夫。

    太医不禁莞尔，他笑着摇了摇头，道。

    “若是这件事情，我还是能帮得上忙的。走吧，我们去不周山。”

    宸陨很早之前就给过太一权限，让他可以带人进入不周山。虽说如此，这次带女娲和伏羲进入不周山，还是除了太一之外的妖族第一次进入不周山。从最底层土之部族的传送平台出来，女娲和伏羲便被不周山震惊了。

    远远望去，这层不周山小半部分全都被宫殿覆盖，以女娲和伏羲准圣的实力，神念甚至覆盖不到边界。那宫殿一座座风格一致，通体洁白，看上去便大气磅礴。而宫殿内部的装饰却一点不显粗犷，雕栏画柱，一块块样式不一的浮雕栩栩如生，异常精美。

    “别被这里吓到了，整座不周山，你大概也只有在这一层才能看到这种景象。不周山十二层对应了十二祖巫，也只有宸陨麾下的土之部落所在的这层，和洪荒大地最为类似。再加上宸陨作为巫王的缘故，土之层这里也理所应当的成为了巫族的政治经济中心，是仅次于十二祖巫才能进入的天之涯的存在。”

    嘴上这么说，但太一也的确被巫族的发展震惊到了。眼前的这些建筑已经脱离了实用的范畴，渐渐地向艺术方向靠拢。不知道，若是再给巫族一个元会的发展时间，巫族究竟能进步到什么样子。

    巫族之间都有着血脉感应，三人刚到不久，便被人发现了。好在太一的模样大部分巫族都见过，也没引起太大的骚动。很快，一队人马便赶了过来。

    是巫族的执法队，除了为首的那个，这队巫族的着装异常统一。经过了这些年的发展，大部分低等巫族也开始和妖族一样全身着装了。而这执法队的服装，更是巫族翘楚。衣服的材质估计是由木之巫族培育，并不是很柔软，但却有利于塑性，整体的线条多了几分硬朗，有些类似于后世制服的样式。再加上巫族普遍的人高马大，这套衣服穿在身上，更显英武。

    为首的那个赫然是太一的熟人阎石，和执法队的众人不同，阎石的衣服一看就是特制的，虽然和执法队一样带着几丝硬挺，却将左胸彻底裸露了出来，露出阎石那象征着大巫的图腾。见到太一，阎石也明显有些兴奋，上前朝太一胸口轻轻怼了一下。

    “好久不见啊，太一，我这只队伍怎么样？句芒最近迷上了服装设计，非得逼着让我们执法队统一制服。不过看上去，效果还算不错吧？”

    阎石嘴上说实在抱怨，实际上还是在显摆。太一忍不住笑了笑，连忙点头称赞。

    “是是是，你们这衣服一穿，可帅了。对了，宸陨闭关怎么样了，最近是不是不方便打扰……”

    宸陨毕竟是在闭关，虽说不是闭死关，但太一还是不想太打扰他。若是宸陨还在修炼，太一便只能带着女娲在不周山多逗留一些时日了。哪知，太一刚说完，阎石便咧了咧嘴。

    “你还别说，王他刚刚出关。就在一刻钟之前，王从闭关之地出来，让我来接你一下。当时我还不信，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宸陨现在没在闭关？太好了，这刚好。我带了两位朋友，他们想要见一下宸陨，劳烦你带路了。”

    阎石的话让太一心中一凛，看来，宸陨的计划成功了。这种对天道的预知力必须是有魂魄才拥有的，从宸陨能预知到他们到来这点来看，宸陨离彻底炼化盘古之魄也不远了。

    阎石欣然应允，带着太一和女娲、伏羲朝着城外走去。虽说城池很大，但毕竟众人都是修炼有成之辈，很快，几人就走出城外，来到了一座湖畔。

    “王说让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他马上就到。”

    带到了路，阎石便转身离开，去处理巫族事务了。太一则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

    在湖水后的是一座绵延的山峰，这里一看就不可能是宸陨的闭关之地，想必宸陨在这里等他们，有什么特殊的用意。还没等太一猜测，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有朋自远方来，宸陨有失远迎，还望女娲、伏羲两位道友海涵……”

    ☆、65

    太一转过头，便看到了一脸笑意的宸陨。

    此刻的宸陨看上去和与太一分别时没什么两样，依旧是用六魂幡幻化而成的一袭黑衣、背后背着漆黑如墨的弑神枪，乳白色的混元珠在他身周静静的漂浮着。然而，太一却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想了半天太一才反应过来，是气势。以前的宸陨堪称霸气侧漏，毕竟身居高位，总有一种莫名的气势。若是一般人和宸陨交涉，几乎都会被这种气势慑服，异常拘谨。

    而现在，宸陨身上那种气势消失了，变得虚无缥缈起来。若说太一见过的人有谁和现在的宸陨最为类似，当属九天之上，已经成圣了的道祖鸿钧。不仅仅是太一发现了这点，女娲和伏羲的表情也有了一瞬间的迷茫，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

    “见过巫王，上次紫霄宫一别至今已有五千年，没想到巫王的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伏羲连忙上前，向宸陨客套一番。这种事情女娲一向做不来，不仅仅因为女娲现在已经身为预备圣人、身为鸿钧的弟子，其实最主要的，也是因为她一直被伏羲保护的太好，根本没能解除这些人情世故。

    虽然女娲没有什么动作，不过看上去似乎宸陨一点都不介意。他摆了摆手，很自然的走到了太一身边，搂着他的腰。

    “不必多礼，两位贵客盈门，不知有何贵干？若是宸陨能帮得上忙，定当尽心竭力。”

    被宸陨在外人面前搂着腰，饶是太一也忍不住瞪了宸陨一眼。然而宸陨却对着太一挑了挑眉，大有“不然的话我们找地方深入交流一番”的架势。太一无奈，只能任由宸陨去了。不过宸陨此举倒是冲淡了太一和他这么久没见之间的隔阂，毕竟宸陨和太一距上次分别至今已有五千年，都说洪荒之人少有道侣，又有多少人的感情能经受得住这动不动就数千年的等待呢。

    伏羲和女娲倒是尴尬的转过头去，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毕竟有求于人，而且宸陨和太一的事情都传遍了整个洪荒，二人消息也不算闭塞，自然觉得理所应当。不过宸陨还是知道分寸的，和太一稍稍眉目传情了一阵，便继续说道：

    “若是我没猜错，二位前来，应该是为了造人一事吧？若是想要创造一个新物种，非土之至尊，九天息壤不可。而洪荒大陆生灵众人皆知，九天息壤是土之祖巫的伴生灵宝。”

    “正是！”

    女娲眼前一亮，宸陨都提到了九天息壤，她也顾不得让伏羲与之虚与委蛇了。毕竟这可是她的成圣之机，若是有所错失，她可就没地方哭去了。

    “小女子实力不济，可能比不上东皇、巫王以力证道的气魄，只能靠着些旁门左道，另想办法渡过成圣劫。而按照我推算的天机来看，最适合我的恐怕就是以大功德成圣了。按照天道降下的意思来看，我若是能将这种‘人’造出来，成圣所需要的功德便已经凑齐一大半。剩下的，就要看什么时候才有新的机缘，再想办法了。”

    女娲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天道冥冥中给她降下的旨意。自然，她也不怕宸陨和太一从中分一杯羹——天道既然已经承诺了完成造人之事会为她降下成圣所需要的大半功德，便只会多不会少。即便是宸陨和太一参与其中，天道也只会多降下一些功德，而不会削减她本会拥有的份额。

    其实女娲是对“人”这种物种颇是不在意的，毕竟现在巫妖当道，若是她随手造的一个种族能有什么大出息，那这些大能们不用干别的，天天造点物种，等着坐享其成就够了。更何况，按照她的感应，即便是由她制造而出的一代人族寿命也只有数千年，需要经过修炼才能拥有漫长的寿命。相对于巫族和高等妖族的与天地同寿、低等妖族们开启灵智后便会拥有的动辄数元会的寿命来说，实在是少的可怜。

    然而，作为曾经的“人族”，太一可是知道未来人族的价值。君不见九次无量劫中甚至有六次是围绕着人族展开的，虽然人族的寿命被削减的越来越少，但人族作为天地霸主的地位却一直无法被撼动。以人族的天分，和天道对人族的宠爱来看，若不是九个圣位早就在洪荒开辟之初定下，说不定就都被人族抢走了。

    不过让太一意外的是，宸陨对这个“人族”却也是兴趣颇盛。他扬了扬眉，开口便是询问女娲制造人族的详情。

    “想要制造一个种族虽说不难，但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若是以九天息壤为躯体的原料想必是极好的，但若是想要让九天息壤定性，还需要一个颇为不凡的先天木属性灵根才行。另外，想要让做好的躯体能够承受‘灵’，甚至于承装‘魂’，也需要极阴之水才好。”

    宸陨所说的“灵”和“魂”分指两物，灵智和魂魄，巫族便是有灵无魂的典型代表。

    “没想到巫王对创造一事也颇有研究，我还是趁着这两千年讲道间隙才将创造一道研究透彻，早知道，不如第一个来请教巫王您。”

    女娲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宸陨对这件事也颇有研究。既然都向宸陨借取九天息壤了，女娲也不怕宸陨知道她的计划，直接回答了宸陨的问题。

    “先天木属性灵根我自然是有的，不知巫王还是否记得，那个原本属于麒麟一族的先天葫芦藤？”

    看着女娲从身后拿出了先天葫芦藤，宸陨笑了笑，却是顿时了然了。

    “混沌青莲唯一残存的根茎，落在洪荒后化作先天葫芦藤，我怎会不知。麒麟一族，还为我和太一一人献上了一个葫芦，原本以为葫芦藤孕育了七个葫芦后便已经枯萎，没想到它里面还有些力量，用来为一个种族定型却是刚刚好。那极阴之物呢，你准备了什么？”

    说道极阴之物，女娲却是无奈的耸了下肩，从乾坤袋中掏出了一块北冥之石。

    “我找了很久，也只能用这个代替了。北冥之石地处北冥阴眼，虽说极阴之力并不是很浓郁，但至少承装‘灵’是足够了。至于‘魂’的问题……我连去哪找来那么多‘灵’装入新造好的种族之中，还是个问题呢。更不要说，洪荒大陆无主的魂魄少成什么样子。”

    魂魄本来就很容易被打散，彻底消失在天地间，女娲根本没奢求能让人族拥有魂魄，她只是想随手弄一个和巫族一样有灵无魂的种族，以应对天道降下的旨意便好了。没想到，宸陨却是微微一笑，手指向了众人身后的大湖。

    “若是说极阴之力，为什么不选择弱水呢？”

    “巫王是说那只在深渊之地诞生的弱水？传说中弱水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实属世上极阴之物。可是这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抵达洪荒大陆地下最靠近尽头那一侧的深渊之地呢。”

    女娲自顾自的说着，伏羲却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他随手变出一片羽毛，扔到了那湖水之中，却是直接沉底而去。女娲也注意到了伏羲的动作，嘴巴彻底合不上了。

    “呃……若说巫王能做到这点，我是打心底认同的。换做是我，可就做不到了。”

    “造人需要的极阴之物，便选择这弱水吧。你若是想用北冥之石造人，还需一个个的用手捏，多麻烦。以弱水混合九天息壤，用先天葫芦藤稍微沾上点，甩到地上便可以自然定型，还省却了你大笔的时间。”

    宸陨微微一笑，话语中却是让女娲自行取用。

    “九天息壤具有传染力，我三千年前将一块九天息壤放到了旁边那座山上，现在大概那座山已经大半被侵染成了九天息壤吧。虽然这样形成的九天息壤失去了作为我本命灵宝的灵性，但制造一个物种，却是绝对够用了。”

    女娲已经被宸陨这二合一大礼包砸昏了头，有些飘乎乎的。她本以为，天道降下的这个任务，需要她数个元会自己慢慢捏人，才能把这个“人族”搞出来。没想到，宸陨这个大礼包，却是能让她几乎几刻钟之内便完成任务。

    “宸陨，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座山一般大小的九天息壤，还有这座湖里的弱水，都归我了？”

    女娲已经迷糊到甚至连巫王都不叫了，宸陨微微一笑，耸了耸肩。

    “那是自然，你若是不想要，也可以还给我。”

    “要，我自然是要的！”

    现在抢走到手的九天息壤和弱水，可是能要了女娲的命。她现在连客气也顾不上了，连忙变幻身躯，化作如同山岳一般大小。女娲手中的先天葫芦藤毕竟曾经也颇为不凡，很快就化作和女娲一般大小。

    女娲手指轻轻按了下那座山尖，高山便微微陷下去一块。九天息壤和沙子一般，极其细腻而柔软，若是没有杂质，甚至不会有一点点粘性。确认了那山大多是九天息壤，女娲直接用双手将里面松软的九天息壤全部挖出，倒在了那弱水形成的湖水中。

    挖完了九天息壤，女娲将先天葫芦藤拿起，放在湖中慢慢搅拌。湖水很快就变了外形，不再是液体，而呈现和泥浆一般的外形。女娲拿起葫芦藤，略微吸了口气，朝着旁边的空地一甩而去。

    那一道道泥点落在地上，瞬间变化作一个个人型的生物。那些人型生物有男有女，却是完全没有羞愧之意，赤·裸着欢呼着，仿佛庆祝着自己的诞生。

    一点点灵智、一道道魂魄之力凭空而现，落在那些新出现的身影上。女娲见状，甩藤蔓的动作更加频繁了。

    然而熟悉宸陨的太一却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宸陨什么时候将天道的旨意这么放在心上了？这可不是他的性格啊，巫族逆天而行，太一甚至原本还以为，宸陨听说女娲是为天道办事后，会直接将她驱逐出不周山。

    想到这，太一也实在忍不住好奇心，转头朝宸陨问道：

    “宸陨，你怎么会想起来要辅助女娲造人的？”

    ☆、66

    “我会辅助女娲造人，很让你惊讶么？”

    宸陨原本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但看着太一一脸严肃的表情，他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实情。

    “其实不仅仅是要帮助女娲造人，在她造人之后，我还准备派一队大巫接手人族最开始的启蒙工作，顺便推广人族和巫族的通婚。”

    看着太一一脸惊讶的表情，宸陨苦笑了下，无奈的耸着肩膀。

    “是不是很不敢相信，那个独裁的、自大的、以为世界上只有巫族最厉害的巫王，竟然会想要下旨和一个刚被创建出的种族通婚？说实在的，我想到这一切的时候，也以为自己疯了。可是……”

    宸陨目光飘忽，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东西。他的眉头紧蹙着，忧愁萦绕在他的身畔。

    “我看到了一些东西……一些关于巫族、关于整片洪荒的东西。或许我成圣之后会改变一切，可是无论如何，我都要给巫族留下一个后手，准备一条退路。”

    忽然间，天空中雷鸣电闪，似乎有雷霆要落下。不过这里毕竟是不周山，宸陨挥了挥手，强制的停止了天道对天象的干涉。他深深地望着一个个刚被制造而出的、活蹦乱跳的人族，和正在引导人族统一聚拢的伏羲，似乎是在沉思。

    “我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选择了这条退路，不过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当然，至少我希望，这条退路永远用不到。”

    “你已经炼化盘古之魄了？”

    太一下意识的问道，预言、天人感应，这都是拥有魂魄才能做出的事情。而既然宸陨已经拥有了预言的能力，那也就说明他炼化了盘古之魄——这更代表着，他离成圣也就不远了。

    宸陨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

    “算是吧……对了，你有没有兴趣和女娲一样造点东西？”

    “我？造点东西？”

    太一下意识的反问道，他实在不知道宸陨在搞什么鬼。但宸陨却似乎没有察觉到太一的语气，兴致勃勃地蹲在地上，一挥手，一大滩九天息壤堆在了他面前。和之前女娲用的息壤不同，这团息壤充满着灵气，一看就是从宸陨手中诞生的、最初代的九天息壤，而非女娲所用的那种传染成的没有灵性的息壤。

    “让我想想，先是息壤，凝聚肉体的最佳材料。然后……”

    宸陨从身后拔出弑神枪，敲了敲枪身，道。

    “弑神枪是混沌青莲莲茎所化，也具备作为木属性塑体的标准。不过弑神枪杀伐之气太重，有些不太合适……有了，太一，你把东皇钟拿出来，东皇钟是混沌青莲莲蓬所化，和弑神枪合在一起，应该算的上是相得益彰。”

    虽然心头有些不解，不过太一还是把东皇钟拿了出来。然而，紧接着宸陨掏出的东西，却让他忍不住惊讶了。

    “若是说凝聚魂魄的话，这世界上没有东西比得上这个了吧。”

    宸陨一翻手，一块淡蓝色的晶石就落在了他的手掌上。看到那晶石的第一眼太一就被那东西所吸引住了——那晶石上散发着荧荧的蓝光，却像是大海的波澜；细而看去，又像是一望无际的天空，深邃而宁静。

    然而这晶石对太一的感觉却不止如此，一股威压感扑面而来，在那股威压面前，太一就仿佛一只弱小的兔子般无助；同时，那威压中又诡异的包含着一股亲切感，就像是前生太一对亲生父母那般的亲切。

    一打激灵，这东西的身份呼之欲出。

    “这是……盘古之魄！”

    “没错，若是按照我的计划，这世界上，也就唯有他能容居这躯体的灵魂了吧。”

    将那块淡蓝色的晶石掩埋在九天息壤之中，宸陨声音中听不出情绪。他忽然站起身，却用弑神枪划破了手腕，一股股灿金色的鲜血从他的腕上喷出，落在那堆九天息壤之上。

    “息壤为体、魄石为魂、青莲塑型、精血凝聚，这样，大概能让我们两个不同种族、还相同性别的家伙拥有一个血脉后裔了吧？”

    宸陨微笑着看向太一，嘴角挂着的微笑却让太一十分不安。但宸陨的话，也让太一明白了他在干什么。

    以二人的精血为引，塑造一个新生命。有混沌青莲重新现世塑体、盘古之魄凝魂，这样诞生的生命，绝对独一无二。

    刮开了手腕，太一的精血和宸陨的精血混在一处，降在了那团息壤上。那团息壤突然自动，伴随着两人的精血，渐渐地凝成了一个球状。

    “就是现在，太一，重现混沌青莲！”

    宸陨低声喝道，甚至顾不上手腕上的伤口，弑神枪被他一甩而出，同时注入了极其强大的灵力。原本通体漆黑的弑神枪，甚至在这股灵力下显现出淡淡的青色。

    太一紧随宸陨之后，东皇钟轻鸣，无尽的灵力被太一强行灌入东皇钟。紧接着，东皇钟和弑神枪就如同被吸引的两块磁铁，东皇钟的顶端和弑神枪的枪尖，啪的一下撞到了一起。

    一瞬间，世界仿佛都被定格了。远处女娲挥洒藤条的动作定住了，就连原本应该洒落在地的泥点，都仿佛洒在了真空之中，一动不动。

    弑神枪的青光大盛，甚至传染到了东皇钟。在一团青光之中，弑神枪化作了一段青色的茎端、而东皇钟则化作了一团青色的莲蓬。青色的莲花虽然只剩下莲蓬和一段茎端，可就算这样，扑面而来的混沌之气，那亘古蛮荒的气势，却一览无余。

    混沌青莲，这开天之初的混沌至宝，在太一和宸陨的携手下居然重现于世！

    这世界上，唯一还能移动的，便只有那团以盘古之魄为核、被宸陨和太一的精血所浇灌的息壤了，息壤依旧在不断的蠕动，内部却有着淡淡的蓝光溢出。蓝光和绿光交相辉映，似是两个许久不见的老友在打招呼。

    很快，两道光愈发融合，混沌青莲的莲蓬也终于碰到了那团息壤团。青色的莲蓬点在了那团翻滚着的息壤上，一瞬间，无数青色的脉络蔓延在息壤团上，不断蠕动的息壤团也终于定了下来，形成一个椭圆球状。

    青色脉络闪过之后，被太一和宸陨强制凝成的混沌青莲也终于支撑不住，轰然破碎，化成弑神枪和东皇钟两半。两件先天至宝都是一副萎靡的模样，飞回到各自主人的手中，光华内敛。

    宸陨和太一也同时闷哼一声，一口鲜血顺着五脏六腑喷涌而上。混沌青莲、盘古之魄、巫妖之血，三样东西没有一个是被天道所容之物，宸陨和太一此举也完全是在逆天而行。天道反噬之下，两人只是各自被重伤，已经算是好的。若是换了旁人，恐怕少不了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好在，此时女娲也终于将那最后一点九天息壤和弱水混合成的淤泥挥出，化作最后一批初代人类。只见天空中无数金芒闪现，一股磅礴的功德之气从天而降，直落到女娲身上。

    那庞大的功德之气畔，是两团较小的功德之气。虽说宸陨在此次造人之中出了最大的力，但天道降下的功德可是它能控制得了的，逆天之举伤不了宸陨，功德之气少一点还是没问题的。不过好在，这团功德之气算是解了宸陨和太一两人的燃眉之急，功德之力灌体便直接被两人用作疗伤，很快，原本被重伤的两人就恢复如初。

    再怎么缩减功德之气，宸陨的功德还是有一大团，疗伤之外，还剩下不少。宸陨没有迟疑，一半给萎靡的弑神枪注了进去，而另一半，却是直接扔向了那个黑色的“蛋”。

    是的，宸陨和太一又是费尽心机重现混沌青莲，又是喷洒精血的情况下，都没有弄出完成品，只弄了个“蛋”出来。不过两人也不是特别失望，毕竟两人现在的实力摆在这里，没有足够的灵力酝酿，这个“蛋”还真是没可能破壳。

    太一亦是和宸陨一般照做，留下了修补混沌钟的份后，剩余的都扔到了蛋中。两人刚做完这一切，九天之上，一声声梵音响彻云霄。

    “最后一次讲道即将开始，我门下弟子，速来紫霄宫！”

    道祖的讲道即将开始，女娲也顾不得新造出来的物种——反正功德已经捞到手，剩下的东西交给天道就好。听宸陨自告奋勇要巫族为“人族”启蒙，女娲也就欣然应允，甚至将人族的初始聚集地定在了不周山脚。

    鸿钧讲道对太一来说也是尤为重要，毕竟妖族也是有着魂魄的生物，鸿钧合道之后的感受可是能大大增加妖族的修为。临别在即，宸陨也顾不得客套，将黑蛋直接塞进了太一怀里。

    “你走之后，我将要直接闭死关。再次出关之际，便是我成圣之时。”

    宸陨说着，深深地望了太一一眼。这一眼包含了太多内容，太一甚至没能读懂。

    “希望一切能安好，若是我能成功……”

    在太一唇上深深地烙下一个吻，宸陨紧接着启动了不周山大阵，太一和女娲、伏羲瞬间被排斥而出。

    太一只觉得宸陨似乎有什么东西瞒着他，然而却不想他多问。最后望了眼不周山，太一一咬牙，也只能任由他去了。

    三人飞身，朝着紫霄宫而去。徒留不周山天之柱，依旧矗立在这洪荒之上。

    宸陨成圣，真的能改变一切么？

    ☆、67

    “敢问道祖，成圣十二劫，必须要全部渡过么？”

    已经经历了三次讲道，还身为鸿钧的记名弟子，准提再也不用扮得一脸苦瓜相，身上衣服也不再破旧。身着红袍，准提朝着鸿钧深深一揖，缓缓地提出自己的问题，颇有几分宝相庄严之感。

    然而又能有什么用，经过紫霄宫抢座一事，在做的众人对准提接引两师兄弟的好感均是降到了冰点。若不是有道祖弟子的身份在，指不定有多少人要直接将两人干掉，更别提两人手里还有这鸿蒙紫气这种东西了。

    “不一定，若是能强行渡过几次最高等的成圣劫，便只需要渡过雷劫、心魔劫便可，以最低等级十二劫加上心魔劫而论，只需要渡过和这十三劫相等的成圣劫，便可以成圣。”

    鸿钧道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双眼微阖，自从分发完鸿蒙紫气后，便似乎没什么能让他再睁开眼。讲道已经到了最后，一众弟子问得也大都是成圣劫的问题，鸿钧也乐于解答。

    “不过我建议门下弟子，最好是十二劫全渡。”

    “敢问道祖，这是为何？十二劫皆渡，岂不是大大地增加了渡劫难度？”

    这次接话的是女娲，在她的胸口，一道道乙木灵气不断地盘旋着，却是最低等的铁木绕心之劫。好在以她现在的实力，渡过这个成圣劫还是绰绰有余的，虽说这样，但是第一次尝试成圣劫的女娲还是选择了最低级的成圣劫试水。

    道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

    “不然，中等难度的成圣劫，有先天灵宝伴体，依旧九死一生。至于最高等难度的成圣劫，若无先天至宝随身，更是十死无生。”

    说着，鸿钧眼睛稍稍张开了些，看向太一的方向。然而也就是一瞬，甚至太一都差点以为，那是错觉。

    “不过若是有先天至宝随身，倒是可以尝试几个最高难度的成圣劫。不过，再怎么说，一定不要选择最高难度的成圣雷劫。九雷轰顶，乃天道最高的惩罚，若是选择最高难度的雷劫，就算有先天至宝在，也犹如螳臂当车罢了。”

    鸿钧话音未落，一声爆鸣便响彻紫霄宫，那滚滚的仿佛是雷鸣之声。众人都被这声音搞糊涂了，纷纷朝着紫霄宫外看去。

    道祖的讲道之地，又怎么会有雷霆之声呢。

    然而原本端坐在蒲团上的鸿钧，却蓦地一下站了起来。他原本微阖的双眼也睁开了，两只眼睛流露出不可置信的情绪。

    “雷霆之怒，响彻九霄……这是，最高等的成圣雷劫！”

    “宸陨！”

    在这时候渡成圣雷劫的，太一只能想到一个人。鸿钧刚说完话，太一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紫霄宫之外直冲而去。不仅仅是太一，不知道为什么，鸿钧也一拂衣袖，朝着紫霄宫外奔去。

    道祖都走了，紫霄宫内众人面面相觑。道祖都走了，众人留在这也没什么事，最高等的成圣雷劫更是难得一见，也便纷纷化作流光，朝着洪荒大陆而去。

    洪荒大陆，如今却是另一番光景。以洪荒大陆之广阔，除了太阳星、太阴星的出现有规律可循，雨雪风霜全都是不定的。很有可能在不周山北侧暴雨倾盆，不周山南侧却阳光明媚。然而这一次，整片洪荒的天际，却全都呈现同一个天象。

    漆黑的乌云满天，隐隐有雷蛇在乌云中翻滚，整个洪荒明明是在白天，却如同黑夜般伸手不见五指。那一条条雷蛇翻滚着，却是向不周山的方向奔去。

    太一刚赶到洪荒大陆，便凭借着先天至宝之间的联系，看到了宸陨所在的位置——不周山北侧山脚，宸陨独自一人，凭空而立。在不周山内是不受天道束缚的，即便是天道，也不能在不周山内降下雷劫。若是想要渡劫，宸陨自然要离开不周山。

    太一三步并两步冲到宸陨身前，然而那雷云的威压已经积累，甚至让太一不能靠近宸陨身边。他只能站在宸陨不远处，朝着宸陨喊道：

    “你疯了，宸陨！雷劫的威力，即便是没有听过鸿钧讲道，你也应该知道才对。你若是强行渡这雷劫，恐怕是十死无生！”

    可是，引起这一切异象的宸陨却没有半点紧张感。他双指并和，点了点太阳穴，朝着太一微微一笑。

    “放心，稍微信得过一点你老公。”

    “这世界上，可就从来没有我怕过的东西……”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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