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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修真]我的世界是本书 作者:宅鲸

    正文 第22节

    [修真]我的世界是本书 作者:宅鲸

    第22节

    因此,陆尘潇即将说出口的那个名字在舌尖打了一个转:“关于纯化灵魂的事情,我就摆脱余琏了。”

    太史飞鸿有些微妙地不服气:“为什么不是我?”

    “你懂吗?”

    太史飞鸿再不服气也不得不因此败退了。但他非常不高兴,看他的表情,似乎是很想讲余琏的坏话,然而偏偏撇开余琏在陆尘潇的事情上太过积极之外,余琏还真的没有什么值得挑剔的。再加上太史飞鸿也不是一个习惯在别人身后说坏话的,憋得自己面色都有些发红了。

    直到陆尘潇走到了太史飞鸿提供给余琏的临时居所门口,太史飞鸿才纠结地停下脚步,张开口,从喉咙里挤出特别小的一声:“你不觉得余琏在你身上消耗的时间特别多吗?”

    “嗯?”

    “俗话说,黄鼠狼给鸡拜年……”

    陆尘潇脑门上黑线就下来了,他生怕太史飞鸿又冒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伸手就把他推走了。太史飞鸿走的依依不舍,看起来特别想嘱咐几句陆尘潇不要把自己卖了的话语。然而,他就没想过余琏就在里面吗?

    这一点距离,和贴着余琏耳边说他坏话压根一点区别也没有。

    陆尘潇推开门进去的时候,余琏正坐在床边,桌子上摆放了好几件不同的法器。陆尘潇一看见这些法器就觉得头皮发麻,有一种强烈的落荒而逃的冲动。他咽了咽唾沫:“太史飞鸿并不是故意想骂你的……”

    “我知道。”余琏回答,他又拿起了一件针形状法器,放在掌中祭炼。针形狭长,泛出了冷冰冰的金属光,“你放心,我不会生他的气。”

    陆尘潇又咽了咽唾沫:“那么我们就不要用这些法器了……吧……”

    “那不行。”余琏摇了摇头,“这里面有一些是我特意问鹏鹏寻来的,毕竟,虽然知道一些理论,但没有实际操作过,我自己也没什么信心,还是稳妥为上。”

    “但是……”陆尘潇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发软。

    余琏看了他一眼,双袖一挥,大门就在陆尘潇身后关上了。

    阴影覆盖过来。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划破了渐渐开始泛白的天空。

    门外,太史飞鸿带着苏婉婉坐在了新建设的凉亭中央,四周都是移植的奇花异草。他换上了白天才穿的黑衣,依靠在栏杆上,看起来很闲适。

    而苏婉婉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两人虽然有“情敌”身份,但其中更多的是苏婉婉的一厢情愿,陆尘潇向来是懒得回应的。但撇开这一层关系,苏婉婉本人对着陆尘潇其实有一层诡异的好感,她并不讨厌他。

    因此,在陆尘潇如此惨烈的时刻,苏婉婉竟然有几分感同身受的悲壮。

    ……他真的,和余琏没有什么生死大仇吗?

    “余琏确实是为了阿潇好的。”

    太史飞鸿慢悠悠地确定了这一事实,他的目光毫无感情地落在缤纷的花朵上,显得既冷清又绝情:“换作晚上的我,恐怕也不会做的这么好。”

    “可是……”又是一声惨叫传来,苏婉婉咬了咬牙关,“这也太惨了吧。”

    太史飞鸿倒是很冷静,这个状态和之前的他近乎两个极端:“这个要问阿潇自己了。”

    毕竟,除了陆尘潇,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几个人需要遭受这种痛苦,偏偏,其中大多数都是陆尘潇自找的——是他自己贪图吞噬其他人的魂魄带来的便利,知识,感悟,道行,到了最后,诸恶老祖已经纯粹将其当作了一种习惯,一种得意于敌人痛苦的手段。

    如今,他终究尝到了恶果。

    那些魂魄早已和陆尘潇本身混为一体,不分彼此,余琏必须非常认真细致才能把两者区分开来,这是非常耗费操作者精力的一件事,但同时,余琏越是细致,就越是注定给陆尘潇带来越多的痛苦。陆尘潇之前的逃避,很难说究竟有没有对余琏执刀的这个情况的预料。

    “我在太衡时,老师们很喜欢说天道,天道地道的……似乎所有一切都是已经被安排好的,我当年觉得不解,坚持人定胜天,现在,我才稍微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他略带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凡人畏果,菩萨畏因。天道从来不会阻拦你做出任何决定,只是,人无论如何都要承受其后果。”

    正如余琏当年寻找东海青龙王不至,逼迫其现身而屠杀了东海的上千亿无辜生灵,因而被报应不得不承受折磨千余年。

    正如诸恶老祖半生,活得肆意,杀人无数,最终也不得不在此承受千刀万剐之苦。

    犯了错,要偿。

    当然,假如你非要把自己给作死了,天道也不会拦着你。

    太史飞鸿就在凉亭里默默坐了一天一夜,为陆尘潇等两人护法。而苏婉婉也陪在他身边。终于,门内半点生息也没有了,咿呀一声,门推开了。

    余琏惨白着一张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怎么样?”

    对此,余琏只是露出了一个很淡却很真诚的微笑。

    一切都很顺利。

    即便这才是正常情况,但太史飞鸿仍旧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站起来,笔直地冲进了房内。余琏没有阻拦,他耗费的心神太重,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而苏婉婉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终于忍不住吐槽道:“我怎么觉得,这个情况这么的……像……”

    “……生了?”

    余琏:“……慎言!”

    ☆、第十一回鹦鹉

    太史飞鸿进入房间里的时候,陆尘潇正在观察放在玉盆里的魂魄碎片,他看起来精神竟然还不错,只是脸色有些惨白,见到太史飞鸿进来,他抬起头,打了一声招呼:“早啊。”

    太史飞鸿呆了一下,他恐怕没有想到陆尘潇的反应会是这样:“早。”

    陆尘潇低下头继续观察盆中的魂魄,太史飞鸿就势坐在他身边,一起围观,那些碎片犹如或大或小的星辰,飘荡回旋在玉盆中,非常美丽。严格说,魂魄应该是无色无形的,但余琏留下的这件法器非常神奇,竟然能够用灵气补益魂魄,那些光晕实际上是灵气被吸收时产生的漩涡。

    “你在想什么?”太史飞鸿轻声询问。

    “我在回忆。”陆尘潇回答,他皱着眉头,好像真的很被这件事情困扰一样,他伸出手,指着其中一个淡蓝色,微弱而暗淡的光点说,“这个应该是领我进入修真界的师父……”

    他的语气很奇怪,似乎带着淡淡的嘲讽。太史飞鸿知道他有下文,没有打断。

    果然,陆尘潇继续说道:“他是个谄媚小人,当时魔道有一大魔最喜欢吃人心脏,尤其是同道的,因此,他为了讨好对方,养了一大批刚刚开始修行的新人,做对方的零嘴。可惜他运气不好,我最终活下来了,一有机会,就把他给削了。”

    陆尘潇分明在说自己的坏事史,理应是被谴责的,但太史飞鸿很想赞美他杀的好。

    这等人渣,死有余辜。

    陆尘潇又指了指一个忽明忽暗的明亮光球:“这是素素。”

    然后就没有后文了。

    太史飞鸿等了一会儿,最终没有按捺住好奇:“然后呢?”

    陆尘潇想了想:“她曾经是灵霄掌门之女,天娇之姿,后来错爱了一个她不该爱的人,一朝走错,后来成为了魔道的叱咤天女。不过,我杀她,却和她做的事情没什么关系,纯粹只是……”他顿了一下,“她长得太美。”

    这个理由让太史飞鸿忍俊不禁:“美也有错吗?婉婉也长得很美。”

    陆尘潇也不多说,只是言简意赅地回答:“这是不一样的,你根本没见过她,不能想象她有多美。”

    太史飞鸿不以为然。

    他当然有资格不以为然,毕竟,很少有人能有太史飞鸿这么博大的后宫。然而,跟素素比起来,苏婉婉少三分哀愁,凌玦缺两点娇羞,安若葭少半点艳丽。有时候,陆尘潇忍不住想,哪怕是素素的荒唐和淫/乱,都没能真的减去她的半分颜色,反而多了一点鬼祟的传说感。

    知道在这方面没法和太史飞鸿说清楚,而且还发生过错误地把母子当情人的黑历史,陆尘潇跳过了这个话题,他指向另一个光晕:“这是虚言。”

    这个名字让太史飞鸿愣了一下。

    即便很早就知道,陆尘潇和虚言并不是同一个人,但在情感上太史飞鸿依然有细微的混乱感。他愣愣地想了想,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我还很喜欢他的,很遗憾,他始终不能算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交朋友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一厢情愿能做到的。相反,他需要两颗心诚心相对。在这方面,陆尘潇也能划入不及格,但比虚言却好了太多。

    毕竟,除了虚言,也很难有第二个人会对太史飞鸿同时抱有轻视,妒恨,畏惧,贪婪等这么多复杂的情感了。

    幼年时代的太史飞鸿会将其作为朋友,而如今的他,却把虚言的可叹可悲看的分明,他唯一的幸运就是,虚言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已经死了。

    这一刻,太史飞鸿多少有一点感受到陆尘潇感慨的心情,他强行掉转了话题:“谢太师叔呢?他的残魂是哪个?”

    陆尘潇摇了摇头:“我分不清了,太多了。”

    太史飞鸿:“……”

    太史飞鸿:“那怎么办?!”

    “我分不清没关系,它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唯一的麻烦,就是需要把这一盆都带上而已。”

    太史飞鸿这才松了一口气。

    陆尘潇没有说实话,离开主魂这么久的魂魄碎片,还真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萝卜一插坑就没了的情况。破坏容易修补难,更别提陆尘潇还是一个生手,更别提谢庐溪现在修为日益增长……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大不了自己松手不干了。陆尘潇乐观地想:“你把外面的人都喊进来吧,开个小会。”

    不多时,这间睡房就挤满了人。余琏,大自在天在不令人奇怪,苏婉婉也死皮赖脸地挤了一个位置,但那只白毛鹦鹉也在就令人觉得很不爽了。

    陆尘潇默默地用剥毛下水煮鹦鹉的阴沉神色也没能逼退它。相反,这只大个鹦鹉张开翅膀,就把太史飞鸿挤一边了,鸟喙叼着一只发臭的死老鼠,就放在了陆尘潇的膝盖上。

    妈的,他一定要活剥了这只死鹦鹉。

    鹦鹉放下死老鼠之后,歪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尘潇的表情,嘎的一声,得意洋洋地爬上了大自在天的肩膀,咯咯哒哒个不停。

    在场懂鸟语的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它说了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好话。

    大自在天唯恐天下不乱地叫起来:“纸老虎,特别软,可以捏,以后可以尽力欺负,从今以后他就是我的小弟四号了。”

    “……”虎落平原被鸟欺,我不发威,还真的被鸟当作软猫了,陆尘潇咬牙切齿地想,他的内心剁人小黑屋已经很久没有开门了,如今又迎来了新顾客。不过,“为什么是四号?”

    “嘎,嘎嘎。”

    这回翻译的人变成了余琏:“一号是谢庐溪。”

    白毛鹦鹉指了指大自在天,嘎了一声,余琏恰到好处地解释道:“小弟二号。”

    大自在天也不以为意,嘿了一声,特别荣耀地挺起了胸——陆尘潇始终也没有想明白这一刻他在开心什么。

    翅膀尖右移,指向太史飞鸿:“嘎。”

    余琏忍俊不禁道:“小弟三号。”

    太史飞鸿吃了一惊:“咦?等等,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不知道……”

    白毛鹦鹉的小眼睛特别鄙夷地挤了一眼,抬起双翼,大爷般地仰躺在太史飞鸿身上。太史飞鸿脑子还在迷糊着,手指却已经下意识地伸过去,帮鹦鹉大爷梳理肚子上的软毛。

    这一整套动作被太史飞鸿做的无比流畅,显然不是第一天了。

    太史飞鸿总算反应过来了,苦笑道:“说的没错,我是三号。”

    陆尘潇:“……”

    ……为了你的主角身份,你努把力啊!虽然陆尘潇早就知道太史飞鸿脾气好,但被一只鹦鹉压在脑袋上也是够了!

    而太史飞鸿本人很看得开:“没关系啦,反正前面还有两个比我厉害的前辈啊!”

    即使是陆尘潇,也一时没能找到反驳的理由。

    “不过,我们这里有五个人。”撇开远在天边的谢庐溪,在场的大多数都是鹦大爷自封的小弟,偏偏还有两条漏网之鱼。陆尘潇有些纳闷地问,“苏婉婉呢,余琏呢?”

    苏婉婉当时就笑了,犹如明珠映霞:“我当然也有称号啦,不过比你们都好。”

    “是什么?”

    苏婉婉竟然很认真地回答:“漂亮姑娘。”

    陆尘潇:“……”

    他终于忍不住瞥了一眼太史飞鸿,太史飞鸿对这个称呼没什么反应。当然,他本来就不至于和一只鹦鹉吃味。不过,如果虚言在这里围观到这一切的话,恐怕会被活活气死去。他的人生理想,脚踩太史飞鸿做小弟,泡他的妹子,就这样被一只鹦鹉实现了。

    “好吧。”陆尘潇也认了,“那余琏呢?”

    “咦,我也要吗?”余琏有些吃惊,他微笑着看着白毛鹦鹉了两分钟,然后,这只鹦鹉打了一个寒颤,缩了缩羽毛,主动滚到太史飞鸿背后去了。余琏拍拍手,像是做了一件再微不足道的小事,“虽然不赶时间,但我们也不要将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了。我先说一下情况吧。”

    陆尘潇:“……呃。”

    余琏:“有问题?”

    “没有,你说吧。”

    陆尘潇抑郁地坐回了床头,心头就像有五百只小猫抓挠一样的痒痒的,好奇得不行,太想知道余琏究竟是如何让鹦大爷萎掉的。遗憾的是,余琏现在的态度太正经,让陆尘潇委实没借口打断他。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余琏直接使用了神识交流,叙述了前因后果,最后这样总结道。

    太史飞鸿面色很凝重:“那么现在要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目前三条线,一条苏婴,一条东海龙王,最后一条谢庐溪。其中,苏婴线里有胳膊往外拐的干女儿苏婉婉,而东海龙王线中,真正的龙王还躺在太史飞鸿自己的卧床上呼呼大睡着。相比之下,他虽然和谢庐溪认识,但始终维持在一面之缘的情分上,再加上他打出了名号脱离太衡剑派入魔道,贸然靠近的下场恐怕只有一个。

    苏婉婉笑盈盈地接上话头:“爹爹这一边就交给我吧,你们最好不要跟过来。有些事情,人多了反而不好办。”

    陆尘潇点点头,默认了此事。

    他知道苏婉婉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娇憨的小公主,但毕竟她的母亲是尚非雀,耳濡目染之下,若谁真的把她当做不通世事的小公主,只会被坑死了还帮着对方数钱呢。

    太史飞鸿也对苏婉婉很信任,他知道苏婉婉是一个多么可靠的助手。

    “那么现在,”太史飞鸿盘算着,“恐怕我要去一趟东海了。”

    大自在天举起了手:“我陪你去。”

    他的表态让周围人都愣了一下:“你去做什么?”

    “我无聊啊。”大自在天耸耸肩,“整天折腾魔祖的那玩意儿,人都要傻了呢。出门溜达一圈散散心也好。”

    “那也不一定非要……”陆尘潇话才说了一半,就意识到自己蠢了,在三个选择中,假如大自在天既不想认亲,也不想上演魔道□□大战的话,选择就只有一个了,“好吧,那你去吧。”

    “然后……就是谢庐溪了……”陆尘潇声音越说越小。

    余琏摸了摸陆尘潇的头:“恐怕这时候我去就不合适了,不过别怕,我给你找了一个小伙伴。”

    ☆、第十二回梦境

    陆尘潇他发誓,若余琏再和和声称有什么他做了万全的准备,他一定要事先搞清楚这家伙都准备了什么,不然,就会发生像是这样的惨剧。

    “小道何道之,见过余琏前辈。”坐在两人面前的少年,先是规规矩矩地对余琏拱了拱手,目光随即转到陆尘潇这边,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转,灿烂一笑。

    陆尘潇脑袋里面的警报随即大响。

    也许是陆尘潇停顿的时间太长了,何道之活动了一下僵化的身子,含蓄又腼腆地笑笑,像极了一个刚刚出来活动不通世事的世家子。陆尘潇也没挑出问题,试探地问:“我们以前认识?”

    “这位道友何出此言?”何道之一脸无辜。

    装,你就给我装吧!

    何道之装得太过惟妙惟肖,反而让人察觉出其中的猫腻来,陆尘潇在心底冷哼一声,确定了他就是那个跑来太衡看他笑话的家伙——没准还是专程的——他现在越发觉得自己被余琏坑了,忍不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余琏。

    余琏只好站出来:“这位紫云……咳,小弟对魂魄有一定的研究,这方面还是有擅长的道友比较好。”

    他话一说完,陆尘潇就下意识地呵了一声。就像是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注定杀死过无数只小白鼠,一个对魂魄有所研究的,没有亲手实验过,也称不上大师。

    也因此,整个正道对这方面几乎没有什么研究,反而是魔道相关的大师层出不穷,陆尘潇本人都算是其中之一。

    但这件事反过来说,也就是当一个正道修士宣称自己对这方面很有研究的时候,其中猫腻可就大了。

    正在陆尘潇在心底计算时,余琏才姗姗来迟地解释道:“何道之曾经在魔道潜伏过。”

    这句话表面上是能够解释问题的。

    “但是……”这是真当魔道维持万年的天魔咒法是笑话吗?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何道之笑嘻嘻地接过了这段话:“做事说话太绝对,很容易被打脸。比如说,如果我发誓诸恶老祖是个意志坚定的魔道中人,现在不就被打脸了吗?”

    “你……”陆尘潇猛地炸起来。

    ——这家伙知道他是谁?!这怎么可能!但是……

    就在这陆尘潇猛然变脸的一瞬,何道之也变了,他从腼腆无辜陡然变成了谄媚和气,像是庙里的弥勒佛一样:“哎哟,小道真是童言无忌,比方失措,该打!”他说着,竟然真的抽了自己几巴掌。

    陆尘潇的发作就硬生生地憋在了喉咙里。

    “这人真的没问题?”陆尘潇小声地问。

    “应该吧。”然而余琏的语气却没有那么笃定,他犹豫了一瞬,“毕竟是紫云的,别要求太高。”

    这真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回答。

    好吧,陆尘潇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你确定他真的可靠吗?”

    这回余琏没有回答。

    毕竟紫云观的不靠谱,天下皆知。

    “反正试一试也不会少块肉,这天底下哪件事,没有一点风险呢?”最后,余琏这样说道。

    而作为风险因素的何道之,现在已经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趴在桌子上,开始预备睡了。

    喂喂,这么快就掉链子真的好吗?

    “这家伙到底是谁?”即便心里没抱有多大希望,但陆尘潇还是下意识地试了一下。他认识歹毒狠辣的同僚有不少,但这么脱线的还真没有。

    果然,余琏没有正面回答:“你可以试着问问他,说不定还是个惊喜。”

    而这个问题,注定不可能现在问出来了。

    “呼呼……呼呼呼……”就这么片刻的时间,何道之就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他睡相极其不雅,嘴巴微微张开,有透明的液体往下流淌。

    陆尘潇:“……”

    他刚想对余琏的安排发出抗议,余琏就拍了拍他的头:“阴神出游,梦中行走,他的动作倒是挺快,你也快点跟着一起吧……放心,我会帮你们看管肉身的。”

    陆尘潇这才发现自己想差了,他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那么拜托你了。”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陆尘潇的阴神刚刚离开灵台,就感觉到一股牵引之力,他知道这是何道之对他的引导。虽然心底高度戒备,但行动上还是跟着过去了。很快,他就被引入了一个“漩涡”里,视线一暗,周围立刻换了一个场景。

    “何道之?”

    陆尘潇身后很快传来人声:“阿嚏,阿嚏……天啊,这里怎么这么冷,不是说面瘫的人其实骨子里都是闷骚吗?难道我撞到了一个表里如一的?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何道之一口气絮絮叨叨了不少,然而,陆尘潇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他惊疑不定地问:“琼鬼子?”

    来人红衣如血,笑面如花,不是陆尘潇熟悉的老对头琼鬼子,还能是谁?

    琼鬼子,或者说,何道之淡然地点了点头:“是我。虽然也想过用别的身份,但始终不如这个熟悉……哎呀,如果不是你捣乱,我还真的舍不得这个身份,都没法光明正大的用了。”

    呵呵。

    呵呵呵。

    陆尘潇心中的草泥马奔腾如河,他一时不知道是该感叹琼鬼子果然阴魂不散,还是卧槽自己居然陪一个间谍周旋了这么久。如果不是这次何道之主动暴露身份,恐怕陆尘潇根本想不到他会是间谍。

    “有何感想?”

    “我在想,”陆尘潇阴测测地笑了一声,“如果把琼鬼子就是紫云何道之这个消息爆出来,那一定很热闹。”

    “你可以试试啊。”何道之有恃无恐地说。

    陆尘潇被他的不要脸打败了。

    “全世界都知道紫云是废柴,不靠谱呢!”何道之得意洋洋地说,很显然,他对这样的传闻很是满意。

    是啊,一个连小事都做不好的人,你又怎么能指望他做出惊天动地的坏事呢。

    “咯咯……嘎嘎……”忽然的,有很多鸟类拍打翅膀的声音传来。两人下意识地抬头。何道之面色一紧,拖着陆尘潇就躲在了雪堆的后面:“来了。”

    什么来了?

    陆尘潇下意识地想问,但下一秒,一道人影就出现在他陆尘潇面前,长袍若雪,长发飞扬,寒霜之意扑面而来。

    不需要何道之说明了。

    ——谢庐溪来了。

    等等,如果说这是谢庐溪的梦境的话,那么翅膀震动的声音是……

    陆尘潇抬起头,看见了他毕生难忘的一个场景。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一只鹦鹉大爷更可怕的场景,那么肯定是遮天蔽日的鹦鹉大爷了。

    陆尘潇心情复杂地不得了。

    三个和他有所纠缠的男人中,余琏偶尔小孩子心性,太史飞鸿始终摆脱不了骨子里的傻白甜,虽然也端得起架子,但陆尘潇总是没法认真看待。而谢庐溪是一种最表里如一,状态稳定的一个,偏偏,陆尘潇越来越觉得自己没法直视这位了。

    梦境多少能反映本人的精神状态。

    所以说,谢庐溪做梦都希望他的世界里有无数只鹦鹉大爷吗?!

    “这里……”何道之扯了扯陆尘潇的袖子,示意他往远方走,“我们不是专门围观谢庐溪是怎么做梦的,而是需要把魂魄还回去,顺带围观一下这位上辈子的记忆……真是麻烦……”

    两人在谢庐溪的梦境里奔跑了数息,周围场景换了又换,然而,何道之越往前面走,阻力就越大。何道之的身影也越来越淡,几乎化作了一道印在地上的红色斜光。

    忽然,抓着陆尘潇袖子的力道一松。

    何道之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陆尘潇一愣,然而四周只有簌簌而落的小雪,群山苍茫,不知该往何处前行。陆尘潇往前走了几步,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雪地里。在没有引路人的情况下,陆尘潇只好凭借自己的直觉前进——至于他的直觉到底靠不靠谱这一点,陆尘潇立刻就知道了:

    就那么一会儿,他就迷路跌进了一处回忆里。

    断壁残垣,鲜血满地。

    陆尘潇茫然地转过身四处打量,这里是谢庐溪的记忆,但莫名其妙地,陆尘潇却感觉到一种极其的熟悉,就像是他曾经来过一般。然而,下一秒,陆尘潇的衣角就被一只沾满血迹的手抓紧了。

    这是……?

    陆尘潇还在回忆,但他的身体已经自动行动起来——“他”一脚踹开了对方的手,发出嘲笑:“这么大一点的小鬼还赶着来除魔,知道的是赶着来除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赶着来送命的。”

    而“陆尘潇”的这一脚,也让那个少年从地上翻过来,露出了一张沾染着泥泞和鲜血的面庞,他修为不过筑基,一双眼眸却极其明亮锐利,像是两颗挂在夜幕的星辰。而陆尘潇总算是想起了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个场景熟悉了……

    ……没错,因为他经历过。

    陆尘潇如果现在可以动,他一定会痛苦地捂住脸,露出不可相信的表情。

    他又一次忍不住诅咒自己糟糕的记忆力,陆尘潇一直以为,自己和谢庐溪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两人大打出手,彼此之间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那一刻。但现在,摆在面前的事实,让陆尘潇不得不承认,原来很早很早以前,他们就已经认识了。

    ☆、第十三回曾忆否(一)

    三百年前的陆尘潇无疑是意气风发的。

    当然,那个时候的他也没什么不顺心如意的,他刚刚登上天阴一脉的尊主之位,上一任尊主素素被他干净利落地干掉。无数误把大自在天和素素之间关系读解为情侣的看客们,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等着诸恶老祖倒血霉。然而最终等到的,只是陆尘潇地位日益巩固,几乎成为了大自在天麾下的第一把手。

    当然,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缺和诸恶老祖对着干的不长眼的。

    当时的陆尘潇可没有现在的好脾气,相反,大自在天虽然在干活上,很喜欢指派陆尘潇。但在彼此关系上,反而越来越疏离。陆尘潇本人比谁都清楚,大自在天只是喜欢他的好用而已,如果陆尘潇一旦失败,就会有无数愿意踩着他尸体的人顶替他的位置。

    而偏偏,只有这个位置是陆尘潇绝对不肯让的。

    他想要的东西不多,然而始终也没法到手,所以,还是无论如何也想离他更近一步。

    陆尘潇对当年自己的恋爱脑不想发表任何评价。

    也这因为这种谁也不能言说的焦虑,导致那段时间的诸恶老祖的性格极其暴躁,顺昌逆亡,对于所有敢于和他唱反调的人都下死手——陆尘潇吃掉的大部分魂魄,基本都是这段时期的。如果让陆尘潇来回忆的话,这一段记忆肯定是阴沉而带着血色的。

    但在谢庐溪的回忆中,这个场景竟然相当明亮。

    被诸恶老祖一脚踹开的少年,擦了擦脸,露出眉心的一点红痕。他注视着陆尘潇嚣张而去的背影,目光沉了沉,可直到陆尘潇已经走远了,他才来迟一步般地回答道:“才不是……”

    声音很轻,远处的风声,爆炸声,嘶吼声都足以将它盖过去。

    但偏偏,也许在谢庐溪的记忆里,这句话有着特别的力量,不可思议的穿透力,刚刚巧被陆尘潇听到了。此刻,陆尘潇已经脱离了那位“诸恶老祖”,显然是因为谢庐溪并不知道这时候的陆尘潇到底做什么去了。

    还好他不知道。

    而留在原地的谢庐溪,艰难地爬起来,他的伤极重,贴在身上的血咒不断的吸食着他的真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几小时之后这些血咒就能直接把他吸成人干。然而,即便是下一秒很可能死去谢庐溪,却以不可能地意志,一步,又一步,蹒跚出一条血路。

    他的手还紧紧握着剑。

    他的眼睛还很明亮,并没有任何阴霾,痛苦,失落,战意沸腾。

    他还想战斗。

    “疯子。”围观到这一切的陆尘潇忍不住说,然而这个评价并不会被梦境里的少年听到。他只是一步一步,近乎执拗的往前走。片刻之后,一声惨叫传来,原本蠕动在谢庐溪皮肤上血红的血咒陡然一停,随后暗淡萎缩,纷纷从谢庐溪身上脱落下来,像是一片从枯死的树上落下的秋叶。

    血咒的主人已经死了。

    杀人者不做二想。

    片刻之后,诸恶老祖从道路的尽头出现,他显然心情很不错,哼着歌,脚步轻快,正在饶有兴致地观察自己所造成的惨状。他拐过一个拐角,少年谢庐溪就进入了他的视野,愣了一下。显然,在诸恶老祖的认知里,谢庐溪早该死了。

    正因为觉得他肯定活不下来,诸恶老祖才懒得亲手杀掉他。

    但谢庐溪的求生意志远超常人。

    诸恶老祖惊讶地咦了一声:“你还没死啊?”

    谢庐溪回答了这个问题——他非但没死,而且还有能力冲过来,死死抓住诸恶的手臂。诸恶对他的胆大妄为很是吃惊,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躲避,被他牢牢抓住了手臂。谢庐溪逼近了他,气若游丝,但语气却很坚决:“……你抢了我的对手。”

    “……”诸恶老祖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批判。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而谢庐溪说完了这一句话,像是耗尽了浑身上下最后的力气,双手一软,直接往前栽去——他当然没有栽进诸恶老祖的怀里。诸恶又不是什么慈善家,脚步轻轻一侧,身子一歪。谢庐溪就整个人栽进了泥土里,发出了好大一声闷响。

    “啧。”诸恶用脚拨起谢庐溪的脸,“搞了半天,还是要死的。”

    他没有一点留念地化作遁光走了。

    然而这远远不是结束,一炷香左右,诸恶老祖去而复返。他脸色愉悦的表情消失了,反而说不出的阴沉,嘿了一声,又踹了一脚谢庐溪,还是少年的剑修仍旧在昏迷中,只是挡在脸上的头发,被诸恶老祖的动作拨开了一点。

    “长得倒是俊俏。”诸恶老祖公允地评价了一句。

    蓬头垢面不掩国色。

    谢庐溪的外貌虽然还没有达到他成年的一半俊秀,但毕竟模子还在,即便是俊男美女层出不穷的修真界,他依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诸恶老祖一伸手,就将谢庐溪卷进了腋下。他看着谢庐溪身上的鲜血滴答滴答地就染湿了他的袍子,不由不悦地皱起了眉,随即冷笑一声:“算你走运。”

    然后,他就把谢庐溪带走了。

    诸恶老祖去而复返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他差点和太衡剑派的十几位剑修迎面撞上,单独一两个他不怕,但数目一多结成剑阵,哪怕大自在天也是要赞避锋芒的。诸恶老祖也不例外,而且,他猜到了这群人在附近徘徊的理由——这是为了谢庐溪。

    这个小鬼是太衡剑派里的什么人?

    既然这个家伙很重要,那么,这样轻易地死掉就太可惜了。

    诸恶老祖虽然敌人不少,但向来是“安内”大于“攘外”,他上一次借用太衡剑派的势力铲除了素素,虽然对正道的印象依然不佳,却留下了“可以借用他们的力量帮自己打到目的”的印象。后来,他这种战术被尚非雀复制,成功地让诸恶老祖这个名号消失在世间。

    不过,当年的诸恶老祖是不知道这些的。他对待谢庐溪的态度,和未来对待太史飞鸿也没有什么不同。毕竟是同一个人——不过,夺舍虚言的陆尘潇还是十分小心谨慎,主角身份也给予了他足够的威慑。相比之下,谢庐溪就没有这份幸运了。

    场景猛然一换。

    尸山血海消失不见,换作了一间光线颇为明亮的房间,却是诸恶老祖就地寻了一家大户,出钱霸占了对方的一间精舍。按照诸恶老祖的习性,事情本不必如此麻烦,但大隐隐于市,他暂时还没有和正道那群死对头对上的想法。

    床上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却是谢庐溪醒了。

    “命真大。”诸恶老祖感叹道。

    “前辈……救了我?”谢庐溪声音虚弱地问。

    诸恶否认:“不,只是你运气好。”

    谢庐溪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她看了一眼谢庐溪,就情不自禁低下头,不胜娇羞:“……是,是我这些日子在……在帮你更衣换药。”

    回顾着这段记忆的陆尘潇,瞅瞅这个,看看那个,终于确定这位凡人少女痴心错付,谢庐溪连她的面容都没记住。

    谢庐溪半分反应都没给她。

    少女也很羞涩,一个未婚姑娘衣不解带地照顾一个男子,傻子都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偏偏谢庐溪表现的就是个傻子。

    “换药的时间到了,还请公子……”

    “别碰我!”

    在诸恶老祖看来,这小姑娘的错纯粹只是她伸手想扶起谢庐溪,偏偏她想碰的那只手,是谢庐溪握剑的那一把。

    陆尘潇也想起了更多的细节。

    实际上,在昏迷的过程中,谢庐溪从来都没有松开他手中的剑,旁人贸然靠近,还会被他攻击。

    无奈,诸恶老祖最看不得这副模样,手贱就抢走了谢庐溪的剑。即便是很多年之后的陆尘潇,也不得不承认,其实这个举动虽然贱,但其实还……挺爽的。当然,想到这个被他欺负的活像个被强的小姑娘的少年是谢庐溪,那就更爽了。

    但谢庐溪就是个手里非得捏着点什么东西的习性。

    丢了剑,他的手徒劳地在空中挥了挥,触到了一个东西,就下意识地攥着了——诸恶老祖的左手就这样惨遭谢庐溪的绑架。诸恶老祖试着抽出来,未果,似乎是刚刚被夺走了心爱的宝贝,失而复得之后他越发眷恋看重一样。

    “再捏着,我就砍了你的手。”诸恶老祖举起了谢庐溪的剑,剑身亮如明镜,倒影着剑修少年的面庞。在睡梦中被这样威胁了,他也只是皱了皱眉,蜷起身子,将诸恶老祖的手往怀里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护食的小兽。

    诸恶老祖无奈叹了一口气。

    他把剑递了回去:“好啦,还给你。”

    凉冰冰的剑柄贴着谢庐溪的手很久,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这是从小到大都陪伴他的灵剑,五指张开,略一回旋就握紧了它,姿态熟稔,犹如自身肢体的延伸——糟糕的是,谢庐溪似乎也没有放开诸恶老祖的手的想法——他现在一手剑,一手诸恶,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似乎有些开心,一起往怀里塞。

    喂喂,给你点颜色你就给人开染坊了?

    诸恶老祖一用力,谢庐溪也用力,两相对抗的后果就是,谢庐溪的伤更重了,而诸恶老祖的手背上,也多了两条被人用指甲划出来的伤痕。诸恶老祖忍不住疼得嘶了一声,对谢庐溪的恶意又哗哗的往上涨了不少。

    诸恶老祖一触即放。

    而这位对谢庐溪一见钟情的小姑娘,却展开了艰苦的战斗。有那么好几次,她都险些被谢庐溪削掉一只手,只是谢庐溪身受重伤,本能反应几乎没有什么威力,才让这个凡人小姑娘活蹦乱跳到现在。但对于那把剑仇恨值也是妥妥地,下意识就想控制它,导致了谢庐溪的过激反应。

    谢庐溪看对方的表情,和审视一个想要夺走他最后防御的坏蛋没什么区别。

    白瞎了那张祸水般的面孔。

    诸恶老祖想,当然,这个“想”是陆尘潇依靠回忆自动补充说明的。从谢庐溪的视角,只能看到诸恶老祖靠在窗台上,一身艳红色的长袍明亮耀眼,他弯了弯眼角,像是在笑。

    然后,谢庐溪的剑又被抢走了。

    这种突发情况惊得谢庐溪整个人从床上炸起来了。诸恶老祖上次反应慢了半拍,导致了自己左手被抓,这次有了准备,自然不会被谢庐溪打到。

    冷冰冰的剑柄尖抵在了谢庐溪的额头,刚好按在他眉心的红痕上。

    谢庐溪的瞳孔有着细微的扩大,诸恶老祖可以清楚地看见自己在对方瞳孔里的倒影。他笑着说:“如果你不想让我把这柄剑拗断,就乖乖听话——”

    谢庐溪眼底立刻燃起了愤怒的火焰。

    诸恶老祖很喜欢谢庐溪此刻的表情,这表示对风恨他入骨,却对他一筹莫展。这让诸恶老祖的心情很好:“这样才乖。”他收回了剑,收手的时候,顺理成章地就在谢庐溪那张小脸上捏了一下,留下了一个红印子。

    谢庐溪的脸瞬间就涨红了。

    无论是当年的,还是如今的,陆尘潇都不会怀疑,只要这个时候的谢庐溪手上还有任何一个武器,他都会毫不客气地在诸恶老祖身上捅一个洞窟出来。

    ☆、第十四回曾忆否(二)

    “喂,你叫什么名字?”

    “……”

    “喂,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

    “喂,你再不说话我就把这把剑插|进粪坑里去。”

    谢庐溪终于忍无可忍,很显然,唯独这件事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我叫……庐溪谢。”

    好吧,他还不算是半点戒心都没有的笨蛋,知道不说出真名。而在一旁围观到这个记忆场景的陆尘潇只想撞墙——他这个傻逼,他这个傻逼!谢庐溪只是把姓氏挪到最后了,他居然一直傻白的没有意识到庐溪谢就是谢庐溪,这个智商实在是他自己都想鄙视自己。

    “哟。”诸恶老祖把那把佩剑在手心转悠了一圈,“好巧啊,我也性陆。”

    谢庐溪冷淡地瞥了一眼他:“我的‘庐’和你不是一个。”

    “你又不知道我是哪个,如何能确定不一样。”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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