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火影]我是宇智波斑 作者:隐玉
正文 第16节
[火影]我是宇智波斑 作者:隐玉
第16节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历史必然性么？
斑挑眉笑道：“那么你呢？你感觉如何？”
跟千手搭档的感觉？“啊，千手有利人不错，其他的——没想象中那么让人讨厌。”宇智波越撇撇嘴，最讨厌的是千手扉间，人家大哥还在他就不说坏话了。
宇智波越、宇智波直和宇智波炎三人在家族的中、青两辈中很有名望，堪称人生奋斗的目标，看他们的态度基本可以确定八成族人对此事的态度。宇智波炎唯斑的意志是瞻，代表了死忠于斑的一派；宇智波直忠于家族，是宇智波传统教育下的范本，坚持忍者准则和家族训示，对外态度比较强硬，代表了家族的鹰派；宇智波越擅于因势利导、衡量得失，行事理智注重实际利益甚于那些虚无缥缈的恩恩怨怨，代表了家族里思维灵活而且受斑影响很深的年轻一代。
千手柱间重视族人，斑顾及利益，来自家族的阻力最容易也最难解决。不过现在嘛……
这么一想，斑心里笑开了：宇智波炎不是问题，宇智波直交给宇智波越搞定。嗯，这下他们不会对未来的家主夫人姓千手这件事太过抗拒了吧！
离开不过一年半，两族局势好得出人意料——斑心满意足了，把地图朝宇智波越那儿一推，自己侧倾倚着千手柱间。
宇智波越瞬间呆滞，下一秒张大嘴巴惊恐地摇头恨不得自戳双目！——我看见了什么？！难道当年谈判时的戏言一语成谶了？那我岂不成了家族的千古罪人！不！不要啊！
忽然贴上的身体让某人肌肉紧绷，斑勾起浅笑，若无其事地对宇智波越摆手，赶人的意思很明显：“把东西收拾好，暂时不去族地，直接转阳郢。”
宇智波越卷起地图低头应了一声，飞快逃了出去：当什么也不能当家主大人的电灯泡啊！
柱间看看他有几分狼狈的背影，又看看斑，眨眼：“怎么了？”
斑手背盖住眼睛半身靠在自己肩上，毫无防备的姿态让他的心有点痒又有点软。
“这点事都接受不了，心理素质有待加强！”作为家族里接受能力仅次于宇智波炎和宇智波泰的人，怎么可以这幅表现？
满脸恍惚的宇智波越不知道自己又被自家老板惦记上了。
两人的思维难得上了同一频道，柱间的脸慢慢浮起薄红，心底一片柔软。不知该庆幸自己运气一向不错还是该感谢上天眷顾，横在两人之间的矛盾并不少，但是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他低头，青丝纠缠，手掌磨蹭着搭上斑的手，修长的手指扣入指缝，密密贴合。
下定决心的千手柱间某些时候还是很主动的。
更主动或者说得寸进尺的是宇智波斑，得到回应后，在柱间低头的那刻攀着他的脖子顺势抬头，直接吻了上去。
车外，宇智波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旁边的随行忍者忍不住关心了一句：“三长老，发生了什么事？”
宇智波越怅然叹息，满面沧桑：“世界变化太快……有点不适应而已。”
哈？众忍者问号眼。
两天后，阳郢。
城内杂务和治安交予明社和直隶军负责，忍者联军驻扎在了郊外。营房散落于要道两边和山坳处，高低俯仰，满山满林黄色的落叶随风飘落，纷纷扬扬洒洒。
泉奈望着窗外发呆，表面镇定内心却焦躁不已，手下的文件积了一堆没有处理。好在宇智波们对他的兄控综合症习以为常，把急件都复制一份转去二长老那里，以免耽搁急事。
“泉奈大人。”
“进来！”泉奈转身，对刚进门的宇智波腾问道：“哥哥什么时候到？”
“三长老发来的消息：家主大人及随行人员下午四时左右过来，届时千手家主一同到达。”
还要等半天啊……泉奈叹气，按捺心里的急切转而道：“扉间君知道了吗？”
“有关千手家主的消息，情报处已送了一份给扉间大人。”宇智波腾把详细的情报交给宇智波炎，从袖内掏出一张纸条展开，“另，编号067发来的情报：赤羽鸠目与其嫡子反目，将赤羽新代逐出了府邸，宁御前自杀。”
泉奈脸色微冷：“原因？”
“事情的引子和西施有关，其他缘由——目前只知道其中有宁御前的手笔。”宇智波腾隐晦提了一句，泉奈皱眉道：“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安分点！”
什么原因让父子反目？无非是内宅争宠的波及、父子间争权夺势罢了。他现在满心满脑都是自家哥哥，哪有心思管困兽之斗！“那里的事让‘她’酌情处理即可。”
“尊令。”宇智波腾行礼离开。
在门口等候的宇智波行一见他出来，小声问道：“怎么样？”
“大人不打算管。”宇智波腾摇头，“火之国已是囊中之物，这点事情本来就不需要多理会。”
行一使劲儿拧眉：“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直觉觉得有异，先去问了自家爷爷，宇智波泰眯眼吧嗒吧嗒抽烟，什么也不肯说——这个态度已经很能说明其中的猫腻。开始全权接手二长老职责的宇智波行一第一次觉得：故弄玄虚、歧视人智商的家伙最讨厌了！
“那又如何？”宇智波腾将手中纸卷碾碎，轻轻吹散粉末，“他们再多的手段也改变不了必然失败的结局。而且，家主大人快回来了，这些事情……”话到一半，两人看见千手扉间朝这里走，立马闭口不谈家族的事，淡淡寒暄后各自离开。
扉间面色冷峻，与他们擦肩而过。
☆、第五十九章
火之国的秋天天高云淡,风朗气清，正午白色的日光照在缓缓流动的河面上波光粼粼。清澈透明的水流默默洗涤两岸染血的土地，就连风中那点血腥气味也被秋风涤荡得一干二净。
渡过界河便已退出火之国的占领区，两方忍军依山借势结营，隔河相望。
驻扎在界河两岸的忍者不算太多，敌我双方加起来不足一千人。与直隶军那样的常规军队不同，忍者采取的是精兵战略,甚至有时候一个强者就能改变整个战局——宇智波斑对此又爱又恨。
这种情况下,忍者军队的布战安排和人员组合就不能过于粗放,传统的人海战术不过是给敌人加了几个移动靶子。于是宇智波集团忍军内部首创的“三人一组,五组一营，三营立一展旗帜”的忍军编制方式,逐渐普及了忍界。
所以，当班和柱间到达阳郢，站在山腰半坡手搭凉棚向远方看，那掩映在金红冷翠秋色中的一排排黑底卷金线的烈烈战旗非常显眼。浑厚的纯黑与华贵的亮金搭配，简洁大方、又透出震撼人心的肃穆气势。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即使是秋季山林的绚丽色彩也分毫无法消减那宛如深冬之夜的冰冷和沉默之深玄，以及如中天阳光的辉煌和璀璨之华金。
柱间不明白黑色和金色混搭的某种寓意，不过不妨碍他的赞叹之情：想不到英雄主义和个人主义之风严重的忍界也能搞出如此严整的军阵！
斑睁大双眸，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猎奇的玄幻超能日本古风变成正统的战国争霸中国古风了……？”斑点着下巴喃喃自语。
他说的是中文，在其他人听来就是一串怪异含糊的吐词。柱间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什么语言？”
斑轻笑着略过这个问题：“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在想，以前是不是做得太多，让他们产生习惯性依赖了……没有我们他们也能做得很好呢。”
想起弟弟，柱间神色柔和地感慨，“扉间的确很优秀！”想想又补上一句：“泉奈君也是！”
斑抬头感受扑面而来的凉风。“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看到这种情况我也就放心了！”
宇智波越狠狠瞪了柱间一眼——把他瞪得莫名其妙——然后转向斑，“家主大人，您是无可替代的！”
“越君，不用对我每句话都上纲上线地讨论。”属下忠心是好事，但三番两次地表白就让人吃不消了。
宇智波越扭头不语，身上的气息又哀怨起来：家主大人！知不知道您的话很有“既然你们做的不错我就提前退休不管了”的味道啊！我们盼星星盼月亮不是盼您回来养老的！
柱间若有所悟地微笑，“被抛弃后遗症？”
一箭中心！
这么不留情面地揭人心理疮疤，这下在场的宇智波全部看过来了，视线灼人。如果不是家主大人在场他们绝对要集体开写轮眼用眼神杀死他啊啊啊！
一年半不见，千手柱间拉仇恨的属性显然有所增强。当然，宇智波们绝不承认千手柱间是被斑大人带坏了的！绝不！
沿着山道爬到山腰，一眼看到最前面并排而行的斑和柱间，泉奈把斑扑了个满怀。“哥哥！”
后面紧随而来的扉间表现很稳重，只是看着自家大哥的眼睛晶亮。身为亲兄弟，柱间自是清楚他心里多么激动。
“大哥，回来就好！”
柱间拍拍他的肩膀，战甲的触感坚硬又冰凉。“扉间，你做的不错！”
扉间常时间维持着冷峻的脸色缓和出一抹笑，目光在抱住泉奈微笑着的宇智波斑身上溜了一圈。他对这个男人的观感很复杂。如果说千手柱间的出现让千手这边看到了胜过宇智波的希望，那么宇智波斑的出生把这个希望烧成灰烬又狠狠踩到了地底里。以前他还对此不以为然，纵然佩服宇智波斑的实力也不至于觉得己方无可翻盘。只有真正带领千手和宇智波交锋的时候才明白，这个男人有多么的深不可测……
不说其他，哪怕失踪了，也没能让各大家族有丝毫乘虚而入的机会！环环相扣的布局更是把许多中立家族拖入战争泥潭，或明或暗、或主动或被迫，站在了宇智波这边！
扉间收回目光，不管怎么说，现在双方成了“盟友”，不然，他真怀疑自己能不能招架得住。
“大哥，泉奈君，斑君，其他人还在底下等候。”
泉奈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多么幼稚，赶紧从斑怀里出来，满面通红：“哥哥，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居然忘了还有这么多人在场，他的形象啊！
斑浅笑：“放心，没人会说出去的。”身后的防卫队队员集体后退一步，清一色面瘫脸看天看地看花看草，就是不看这对兄弟。
太……识相了！
泉奈哭笑不得，“好啦，我们该回去了。”
欢迎仪式很简单，驻扎在阳郢这边的各家族重要人物前来露了个脸，一个个面带微笑内心复杂地向失踪后回来的两大家主问候寒暄，同时对斑和柱间之间表现出的奇妙的熟稔感和默契度满怀纠结。
异界度过三个月假期，斑现在的心情很好，游刃有余地周旋于盟族和附属家族之间，并很快熟悉了众家族的领头人。傍晚临近后，他告别众人，和泉奈一起回到宇智波专有的营地。
宇智波泰正跟一个族人交代事情，见到斑立刻迎了上来，“家主大人……”
斑失踪之后，这个年近七旬的老人不得不把调|教孙子的事情放在一边，再次扛起二长老的职责。国战期间工作量增加了不下两倍。他眼皮半盖住的目光仍然犀利，身上的肌肉却松弛干瘦了不少，头发也大半花白了。
斑和他对视片刻，颔首轻声道：“你辛苦了。”
宇智波泰半眯着眼：“过程、代价，都无所谓。老朽只希望能有个好结果。”
“你什么时候开始自称‘老朽’了？”斑轻笑。
“不服老不行啊，若是大人一直都在，我也能轻松些。”宇智波泰的语速一如既往的慢吞吞，给人漫不经心之感。
斑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不禁揉揉额角，“……进去再说。——宇智波正彦呢？”
“他一直呆在族地，如果大人要见他，最少要等五天。”宇智波泰推开门，“需要通知他过来吗？”
“不用。”斑率先走了进去。
感情深沉内敛又略带傲娇属性的宇智波们并不擅直露地表达什么。家主大人回归，宇智波营地只骚动了一阵，片刻又恢复安宁。同一时刻的千手营地倒是热闹多了。
这一年多来，因为受到宇智波一族的压力和战场牺牲率的的刺激，千手扉间狠狠操练自家族人，手段之激烈，持续时间之长，让千手族人看到扉间几乎想两腿发颤。
这时候，前任家主千手柱间的出现在他们心里简直堪比救世主啊！
——家主啊！您果然没有抛弃我们！
卫队长老千手助芝手捧一颗红心激动得乱颤，财政长老千手有利内心流流满面竟无语凝噎。一个职位对武力值要求很高、一个是几个长老里实力最弱，他们俩一直是扉间重点关照的对象。
千手柱间站在前面——扉间自觉后退了半步——目光略过全场每一个人，这些熟悉的面孔、仍然活着的血脉相连的族人让他感慨万千。
另一个世界的千手和宇智波一起撑起木叶后，人员折损得厉害。许多家族精英牺牲战场，无缘见到他们为之奋斗的和平景象。
所谓和平，就是为了更多人更好地活着。而为此牺牲的人，无论他们站在哪边的立场、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是对是错，其死亡都值得扼腕叹息，不掩崇高和敬意。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必然要死的人。来到世上的人，都值得好好地生存。
“……看到你们还活着，真好。”柱间如此说道。
沉默的夕阳下，他的微笑染上一种别样的温柔和坚定。
千手的忍者对他这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讶然之中带着感动。“家主大人……”
扉间皱眉，直觉认为柱间遇上了什么事，否则一直在族人面前保持理智镇定形象的大哥怎么会突然间这么感性。他开口打断乱感动一把的族人，对柱间道：“大哥，我已经让人把你的营房准备好了。”说完扫视周围，那双红色的瞳仁深具积威，一下让众人把心思收了回来。
“家族这一年来的主要情况会汇总送到大哥你那里，不过我不建议你现在就看。你刚回来，需要先休息一下，当然，我们兄弟还可以聊一聊！”比如说这一年半你究竟在哪里，还有那个宇智波斑……
灯光下，斑把宇智波泰让人送过来的资料翻了一遍，主要看了家族伤亡报告和各地势力，快速理清大陆局势和家族现状。
区区一年多时间，家族死亡人数就上升到四十多人。要知道，宇智波虽号称有六七百的族人，但减去失去战斗能力的伤残、身体衰弱的老人、尚在稚龄的孩子、受到保护女人和天赋不高不适合战场的人，实际上的战力只有家族总人数的一半多一点。若不是后期及时调整策略，推出其他人当战场炮灰又拉上别的家族，这个数字还要上升。
泉奈刚上任时的行动果然鲁莽了些。不过他是因为自己失踪……斑不好多说什么。
跳过这个让人不太愉悦的话题，斑翻到某页，“鞍马家族果然投靠了日向啊。”
“不足以成威胁。”宇智波泰很淡定。目前的鞍马家族看起来很不错，在忍界算一个名门大族。可是他们不会体术也不会忍术，唯一的优点就是那能使出强大的幻术的血继——发展潜力让宇智波实在看不上，千手大概也嫌累赘。他们本身经不起高强度战争的消耗，又不敢站到土之国和火之国的忍者家族那边和南部联盟作对。删来选去，只能投靠势力不错又不太积极掺和战争里的日向家族。
斑笑了笑，不置可否。他把资料放置一边，“时间还很充裕，接下来的事情仍然交给泉奈处理。”
泉奈张嘴想要说什么，斑抬手制止了他。“别急，我有我的考量。”
“可是……”
“我是家主，这点暂时不会变。”靠着舒适的椅背，斑深深吸了口气，吐出，“离职这么久，实际局势又错综复杂，这种情况下我贸然接手你的工作难免有不到之处。而且我不久就要回族地一趟，这里的事情还是要你来处理，我中途插一手不利于你的安排。”
泉奈看了看宇智波泰，见他不做劝阻，也就点了点头。“不过，哥哥你也要尽快接手才是！”
“啊，一定。”斑的手指点着下颔，思索片刻，又道：“还有件事要说一下……”
正经的表情让泉奈和宇智波泰同时一愣，难道是什么大事？泉奈小心问道：“哥哥？”
“我说——”斑眨了眨眼，“你介意未来的嫂子姓千手吗？”
☆、第六十章
泉奈出来了,神思恍惚。
宇智波泰摇摇晃晃地跟在他后面，略显憔悴。
两大重量级人物的异样让家族其他的忍者暗暗纳罕，泉奈大人这幅表情还可以理解，怎么连一向淡定的二长老都……难道家主大人对家族近来的发展不满意？！
这么一想，大家不禁都挺了挺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专注自己的任务：决不能再让家主大人失望！
无暇顾及其他人的想法，两人各自晃回营房,脑海不断回放刚才的情景。
宇智波斑那句话一出,可谓天地寂静,日月无光。
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晚霞暗紫和暗红的色彩在朦胧夜色中沉沉浮浮，仿佛下一刻将被完全吞没。正是晚餐时间,各处营地陆续飘出袅袅淡淡的炊烟，食物隐隐约约的香味渗入萧冷的秋风里。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忍者们会趁着晚餐前后的空闲时间小小放松一下，顺便交流交流感情。
也就是说，此时的环境绝对跟“寂静”这个形容词挂不上一点关系。
泉奈张张嘴，闭上，又张张嘴，再闭上。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太过劳累神经衰弱才让大脑空白了一瞬。至于哥哥说了什么话……啊？风太大我没听清，真的……
宇智波泰听懂了，一字不漏地听懂了。他用了半分钟思考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然后深深发现，一年多不见，家主大人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他已经无法跟上斑的思维。
对出现“千手”这个姓氏的句子持否认态度几乎是宇智波的本能，宇智波泰则在那个“几乎”之外，他自认足够冷静理智，永远能依据事实而非情绪做出判断。
尽管如此，此刻的他真的很想说“我介意”。话没出口，被斑突然强大起来的气场压了回去。
“如何？”斑调整了姿势，挺直腰，上身稍微前倾，十指交叉撑着下颔。开个头，下面的话就顺溜多了。“你们的意见呢？”
他微微弯着的眼眸透着愉悦，嘴角轻扬似乎真的在询问他们的意见。熟知他的两人明白，他这幅姿态显然是“告知”而非“询问”。
泉奈弟弟还在鸵鸟中，茫然看着自家哥哥，眼神勉强对上焦聚，原谅这个在斑面前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吧！刚重逢又要面对失去，实在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范围。宇智波家心理素质仅次于斑的宇智波泰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这时候他需要淡定、淡定。“我们与千手家还没到需要——”下个词语让他的五官有些微妙的移位，“联姻的地步。”
“我觉得需要就行。”
宇智波泰：“……”
宇智波泉奈：“……”
槽点太多无从吐起！
泉奈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宇智波泰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不过一个千手家的人，家族供得起！“不知是千手家的哪位——女子？”问话的同时他脑中不停地分析：家主和千手柱间时隔一年回来，突然提出和千手联姻，为的什么？还有，联姻人选会是……？
他努力把脑海中千手柱间的形象挥去。
斑把视线转向墙角垂死挣扎的蚊子，“把你那些阴谋论先放一放，我这回真心的。二长老，我信任你的智商。”
如果聪明人要独自面对这种惊吓，宇智波泰一点不想这么聪明。可他清楚斑的个性，也许公事上斑能听听意见，关照属下的情绪。私事上却是真正的不容违背。普通情况下，斑能很好地调节矛盾的行事原则之间的平衡，但是感情……
宇智波泰完全睁开眼，直直看进斑黑色的瞳眸：“您真的喜欢千手柱间？”
“我跟千手柱间在一起，对家族没有坏处。”
“大人，您一般都是卖别人，从不会卖自己。”
这句话在问斑和千手柱间在一起后，对家族的影响。千手家族不是附属家族，千手柱间也不是一般人。家主之间关系的变化会让家族关系产生难以预知的改变。
“我是那种倒贴的人吗？”斑轻笑，间接表明了立场。一个还没完全把握住的恋人和祸福与共的家族，目前孰轻孰重他还分得清。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拇指上的蚀空，“告诉我，你的态度。”
泉奈终于回过神，眼神哀怨盯着自家哥哥，却咬着下唇一言不发。他不会反驳斑的想法，不代表他赞同那谁谁谁做他的嫂子！
千手柱间！你居然敢勾引我哥！
宇智波泰半阖眼皮，恢复先前镇定的模样：“您的旨意，我们的宿命。”
既然家主大人还把家族放在第一位，有些事就无须多想——再想也动摇不了他的心思。为了千手让家主和家族生出嫌隙，不值得。
不过，两人心里把“千手柱间”这个名字打了个大大的红叉！
千手营地的柱间莫名打了个冷战。
对面的扉间毫无所觉，继续问道：“你和宇智波斑离开了木叶，然后呢？”
“扉间，我们可以先吃饭吗？”柱间对身上寒气越来越重的弟弟说。
扉间挑眉，“好啊，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时间这个词咬的很重，几乎带上了点煞气。柱间的无故失踪让他非常生气。
同样是弟弟，泉奈一直遵循的人生逻辑是“出了问题一定是别人的错哥哥大人永远正确”。柱间和扉间更像是作为玩伴长大的，所谓兄长权威多数时间暂缺。柱间回来的惊喜过后，气势在这一年磨砺得更加出色的扉间丝毫不掩对自家哥哥的不满。
“这次就算了！大哥下次再做这类事，记得提前立好遗嘱！”
“很抱歉让你们担心。”柱间苦笑，自己也是遭受无妄之灾，“是我思虑不周，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那种机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手掌压在信纸上，平和的声线不急不缓，然而否决的意思很明显，“屈服，只能得到苟且偷生，而且，宗家那里对我们有了防范，我们的后代将无法再次得到脱离‘命运’的机会。”
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脸。西北恶劣的环境将他们原先被中原南部丰草肥水滋润得白皙脸蛋侵蚀得暗淡粗糙，唯一没有被侵蚀的是那一双双白中带紫的眼睛，积淀着不变的坚定。
敢于杀出宗家悍然离开的，都不是软弱的人。西北苦寒没有让他们生出退却之心，反而磨砺了意志。
“日向秋涉掌权，他们必不会放过我们。”
“真大人，劝降信本来就是个笑话，您何须理会！”一个日向族人抬高声音说道，“除非他们公布咒印解印式，并誓约永不动用！否则，我们绝不会再回宗家！”
另一个族人冷笑，“宗家怎么可能答应！——翔太，情报部怎么说？”
日向翔太沉声道，“宗家加入了南部联盟。”
“这事我们已经知道了，还有呢？”
“据了解，宗家在南部联盟里并没有实质作为。”日向翔太顿了顿，继续道，“但他们借助南部联盟的物资网络收购了许多东西，并且和千手家族交好。”
日向宗家现任掌权人是日向秋涉，他跟日向哲江争权夺势的时候拉拢的是宇智波家族，拉拢千手的反而是日向哲江。按理说他上任后应该亲近宇智波这边，为什么反过来了？在场的人不禁疑惑。
“无非为了保存力量，打通北上西进的关节对付我们。”日向真垂眸淡淡解释。
房间里顿时死一般的寂静。
“已经三年了，大家做好准备了吗？”手指摩挲颈边衣领处的彼岸花，象征着死亡与新生的血色花朵，代表了他们一开始就抱有的觉悟。“这场命定的战斗，为自由付出的代价。”
“真大人，我们会一直跟随您！”
“我要听明确的回答。告诉我，你们的意志。”
忍者怎么会畏惧死亡？日向翔太没有丝毫犹豫道：“他要战，那便战！”
“你们呢？”
其他人笑了笑，无畏而且坦然。“这还用问吗？能跟过来的，绝不退缩！”用《明学》里的话讲：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不必如此悲观，鹿死谁手也未可知。”日向真直视在座众人，平静的表情一如既往地给人安定的力量，“要知道，我们……可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笼中鸟’啊！”
一场秋雨过后，红红黄黄的落叶粘着泥土，冰凉的水珠时不时从叶尖滴到人身上。柱间踩着层层叠叠绵软的树叶走向山林深处。
一只手拍上他的肩，他身体一顿，侧首：“斑？”
“这么做不对哦。”手掌没有移开，反而顺势环住他的脖子，“身为忍者，第一反应应该是用替身术躲开，或者，有把握的话将我反制。”手掌的主人边说边靠近，姿势变成从背后抱住，下颔枕着他的肩膀，语气带着笑意，“对吗，柱间大人？”
柱间脸颊微热，却是没有以前那么窘迫了，因为这还不是最过分的。这些天在营地的时候，来来往往的忍者监视着周围，斑经常拉着他到角角落落调戏一下，名曰“享受偷|情的乐趣”。次数一多，他窘啊窘啊就习惯了，相信不久就能完全淡定：对付斑这种肆无忌惮的妖孽，厚脸皮是第一个要装备的！
——所以，斑大人，调戏太过，小心忠犬黑化哟！
“如果没什么要紧事，不介意带我一个吧！”
柱间摇摇头，“出来散散步而已。”
斑转到他身侧并肩而行，“放松了三个多月，回来就想懈怠。这可不行啊千手家主。”
“享受过平静生活，谁还想重归战火中去。”柱间看着被枝桠分成蓝色碎块的天空，“斑，这场战争还有多久能结束？”
“很难说。这不是意志能左右的，我们尽力就好。”斑淡淡转开话题，“那两个孩子你怎么安排？”
“我让扉间先带着。”
“背景查过了吗？”
“嗯。两人辗转几国相依为命了三年，都是孤儿，没有接触过其他势力，之间也没有血缘关系。不过扉间这段时间没什么空闲，他把他们丢给志村家的人照料，顺便打打基础。”两个孩子没有忍者的训练基础，不过因为常时间流浪，身体素质倒还不错。
知道柱间的安排，斑也就点到为止，不再多问。
柱间享受两人之间的安静，这安静并不让人尴尬，反而有温馨宁静淡淡弥漫开来。
过了一会儿，柱间打破沉默，“你要走了。”
“族地那边有事。”斑点点头，又歪了歪，“怎么，舍不得我？”
……你当年那无比含蓄蕴藉用词典逸的说话方式呢？！
柱间忍不住咳嗽一声，却是垂下了有些闪烁的眼眸，第一次主动握住斑的手。“……嗯。”
斑愣了愣，蓦地，唇角晕开真实的浅笑。
某人偶尔的主动，真是可爱啊！
☆、第六十一章
志村家族营地。
正如柱间所说,来到阳郢后，明志和谷口被丢给了扉间。扉间事务繁忙，把他们两个交给千手附属的家族看管，并命人核实背景。此后的一个月，两个孩子一直窝在志村家族的营地不敢乱走。
入冬的时候，终于有人过来给他们登记身份。
一个志村家的忍者翻开厚厚的名册，蘸笔,瞥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孩子。“你们的姓氏？”
谷口抿唇望着哥哥,明志局促地开口：“我们是孤儿,没有姓。”
“名字？”
“明志。”“……谷口。”
“谁起的？”
“……我。”他看了一眼谷口,“他的也是。”
记录完毕，男人合上统计名册对两个孩子说道：“现在起,你们就是志村家的人了。以前的名字也扔了，你叫志村团藏。”他指了指明志说，又对谷口道：“你叫志村团武。在扉间大人对你们做出具有安排前，由我们负责你们的生活和忍者训练。”
千手家每一个人都是战力，无法拨出多余的人手。于是忍者的日常训练和洗脑等基础任务一般交予志村等小家族。
志村一家是扉间掌权期间依附千手的普通家族，说它普通是因为一没有血继开挂，二没有家族传承，三没有姻亲联合。他们只是学着忍者都知道的招式，一丝不苟地遵循忍者守则——这非常难得，要知道“守则”这种东西遵守它固然不错，合理地钻空子更能保存自身、获取利益。关于这一点，忍界大家族各有各的心得，心照不宣。宇智波就更别说了，自斑上台他们做的不符合忍者身份的事还少吗？
但是志村家没有那些大家族的底蕴和势力，在缺失□依仗和绝对力量下从普通忍者家族里脱颖而出，靠的就是一板一眼的行事方式，千手扉间看中的也是这点。忍者守则的要求有什么？克制情感、任务第一，最重要的是：忠诚。
从宇智波斑到千手柱间再到千手扉间最后被转手到志村家的落差足够两个孩子失落好一段时间。明志，不，现在该叫团藏了，努力掩饰内心的沮丧，乖乖点头。忍者见此不再多话，他还有其他任务，训练和照顾两个孩子的事情自然会有人过来办。
见他夹着名册要走，团藏急忙道：“忍者大人！”
“我叫志村一三。”忍者说，“还有什么事？”
志村一三？难道还有志村一四一五一六？团藏心里难得吐槽。这么看自己起的名字，明志，取意“明其志而笃其行”，水平还是不错的！不，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压下纷杂的念头，团藏斟酌着开口：“柱间大人他——”
“柱间大人很忙，不要去打扰他。”
“那、那斑大人呢？”
“斑大人已经离开了阳郢。”那忍者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们是被柱间大人和斑大人一起带回来的，但是现今收留你们的是千手，从名义上讲你们还是扉间大人的弟子。除非接到明确的许可，否则，不要让旁人觉得你们跟其他势力有过多的牵扯，懂吗？维持好立场，这一点很必要。”
团藏和团武小脸煞白齐齐点头，不敢再多问。
志村一三见此缓和了神色，离开这间营房。
营门斜对面的黄毛青年懒懒靠着藩篱，见他出来眼睛一亮，向这里大力挥手。志村一三眯眼，朝他慢慢走过去。
“最近难得见到你啊，十三君！”青年笑眯眯道。
这个青年是漩涡一族的新秀，漩涡本司，和志村一三搭档过一段时间，两人的交情很好。同在南部联盟里的千手一方，漩涡与志村的处境不同，一个是千手的盟友，一个是千手的从附。地位不同，在战场上所受的任务也不同。志村一三深入死地厮杀的时候，漩涡本司已经在内盟的军情部有了一席之位。两人短暂的搭档后很快又分道扬镳。粗算下来，已有近一年没见过面。
“收起你那脸蠢样！”志村一□手一柄苦无刺过去，黄毛青年纹丝未动，任由锋利的刃尖削断耳边的一绺碎发。
“漩涡本司！”志村一三眉心一凝，冰冷冷的黑色眼眸染上怒意，“你想死吗！”
“啊呀呀，没事没事~我知道十三君舍不得伤我~”青年双手捧脸做梦幻少女状，其他忍者纷纷木然地转过脸：漩涡家二少爷满战地丢脸已经不是新闻了，他们要淡定、淡定……
志村一三无视他的白痴相，抬眼说道：“有话直说。”刚从战场上匆匆回来，转头又一头栽到内政事务里，哪有时间陪他闲侃？两大家族族长回归后杂七杂八的忙乱好不容易过去了，宇智波斑暂时没插手具体军务，在此停留不到一个月便回了雷之国。千手柱间接手了千手家主和南部联盟盟首的位子却没做什么大动作——总而言之，权力交接没有旁生枝节。
然而变化是有的，军情部在此番变化里首当其冲。普通忍者没受到太大影响，左右不过是卖命，但军情部不能不缜密安排调整各项事宜，光是后续影响就够他们忙的了，更兼战事当头一刻也不能放松。能待在军情部的从来都是心黑手狠无利不起早的混蛋，志村一三不相信他闲到这种工夫天天蹲门口找自己开玩笑。
十有□是军情部又有了消息。那么，是盟军内部家族之间龃龉，还是他们负责的战地有了岔子？或者是……志村一三的神色慢慢严肃起来，锐利的目光审视地看向嬉皮笑脸的某人。
漩涡本司神秘地笑笑，竖起一根手指：“不可说。不过，你可以猜啊~”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手笔。”奈良鹿新将斑递过来的情报捏得粉碎，懒懒的微笑透出几分狰狞，“屠灭四怀之地，焚城灭族……当我们都是死人呢！”
所谓的四怀之地指的是雷火两国战争拉锯线最西边的四处城池，被明社分别更名为怀安、怀宁、怀静和怀睦。这四座城池是雷之国西进的要道，地处偏远，南盟本着哪怕自己暂时不需要也绝不资敌的精神把这块地丢给新晋的下忍和中忍练手，依仗明社的文治与南盟的武功，半年便完全掌控这里。没想到竟被人钻了空子。
不仅是四怀之地，连续十几座城池都陆陆续续遭受到袭扰，还好被盟军及时控制住了，可是损失也不小。同时一批里应外合的暗探被查了出来——这些细作又以依附千手一方的忍者居多。千手扉间对此大发雷霆，下令严查审讯，南盟内部人心惶惶。
他扭头看向前面利落解决一干敌人的宇智波斑，脸色又有了几分无奈：“可是斑大人，您真的打算什么都不管吗？”
斑拒绝了泉奈安排的车架护卫，只带了宇智波天野、奈良鹿新以及一个晶遁继承者染兰上了路，美其名曰巡检战线顺带解决一些不长眼的敌人练练手。
南部几国尤其是雷之国，在宇智波斑多年的整顿后治安好了很多。沿着战线即便有地方稍乱，在南部联盟的镇压下也难成什么大气候。一路都没遇到特殊事件调节调节枯燥的行程，斑果断弃大道走小路，主动找事去了。果不其然，真有些不长眼的落魄忍者撞上了枪口。
随行的三人很无力，飘向斑的眼神很幽怨。你看前方战事未平，后方根基未稳，盟友同床异梦，集团暗潮起伏，外国虎视眈眈……这个关头自家老大居然出来游山玩水？啊啊啊斑大人！以您的战斗力根本不需要在这些弱者身上找优越感吧！再不济还有我们呢！何必如此浪费时间！
斑收起苦无，掸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泉奈和二长老会处理好的，你急什么呢？”
奈良鹿新嘴角抽搐，暗想自家老哥的话果然没错：追随这位大人，就是操碎心的命啊！“风之国素来与火之国相依，难免有唇亡齿寒之感。这些年风之国一直明里暗里帮助火之国。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南部联盟本着远交近攻的原则，在风之国没主动撕破脸前对他们暗地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仅是风之国，土之国肯定也掺了一脚。”
染兰不擅长这些弯弯绕绕的事，静静听着。宇智波天野眸中闪过猩红，“家主大人，需要出动家族防卫队吗？”
宇智波所谓的家族防卫队已经成了一个幌子，其作用与原著世界的暗部相当，甚至还有“根”的某些权限，是名副其实的暗杀部队。
斑摇头，淡淡道：“目前还在政务范畴，军情部会处理好的。”一直以来，他对暗杀部队这类非正规体制内的暗地力量的动用都十分谨慎，不得已方用之。风、火、土三国之间的暧昧关系不是什么绝密，至少决策上层对此心知肚明。
分化五大国，只是拖延的手段——拖延足够的应付五大国的联合抵抗。因为各国间虽互有恩怨，但在利益上却是并行不悖的。整片大陆七百多的藩，三十多大大小小的国，以家族统治为根基，一手伪义、一手血统，笼络武力，互通婚姻，结成一个顽固既得利益阶层。这个阶层虽没有忍者强大的武力，却实实在在统治着大陆上的人心。所谓尊卑、所谓忠义、所谓荣誉、弱肉强食……这是这个阶层裹挟着一些旧时代的观念枷锁束缚在忍者脑中的东西。将忍者变成出卖武力获得生存物资的职业，极力推崇“忍者是工具”的观念，倡导武力至上，不动声色地抹杀忍者的个人思想。看似让忍者游离上层争斗之外，实际却是将其当做棋子充作马前卒。
没有文化的底蕴、没有宏构的理想、没有理智的情感和共同的目标、利益来源依附于贵族金钱的群体，有再大的力量也只是一群无法动摇历史洪流的莽夫。这样的“忍者”，不足为惧。
所以，他们可以互相厮杀，也可以坐看忍者厮杀，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忍者动摇他们这个阶层的“高贵”地位。一旦有什么对此模式有所威胁，他们便能立刻尽弃前嫌，一致对外。所以，斑以藤原氏为招牌与火之国赤羽氏争斗，以南部忍者联盟为旗帜与北部忍者家族对抗。贵族对贵族，忍者对忍者，为的就是暂时不触及这根敏感线，防止大陆各藩、国联手对付宇智波。
原先斑把一步一步都算好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失踪了近两年，再归来就有了无法预知的变数。扉间和泉奈做事太激进，联盟内部也不安分，鱼龙混杂。南部联盟扩张无度，忍军频频插手国政，终究激起了来自多国明里暗里的抵抗。
即便实情如此，若不是出了导火索，也不会这么快就发展到如此地步。
这个导火索，便是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的归来。
☆、第六十二章
宇智波泉奈思维缜密,行事谨慎优柔，稳扎稳打却也缺少了破局开新、缔造新世的能力；千手扉间果敢决断，性子却有过刚易折之虞，无法完全掌控战略人心政治斡旋等大局铺排的手段。还好他们二人的性格和能力相互弥补、扶持，安稳走过了起步阶段，暗藏于错综复杂利益关系中的弊端和漏洞暂时没有显现。
然而，没有显现不代表不存在。打着国战旗号的战争从一开始的势如破竹渐渐进入僵持阶段,不能不说没有联盟内部积弊累生的缘故。如果斑和柱间没能回归,这场本该暗中谋定整个大陆的战争,说不定只能止于火之国。占据火之国以后,起码五十年内无力进军他国——哪怕有了天时地利，没有人和也无济于事——而五十年后的事情……谁又能控制呢！
若是更糟糕一点,这场战争耗费了多少忍者家族的生机元气，最后落了个内耗自溃的结局。把斑扯上的那层“贵族对贵族，忍者对忍者”的假皮当成了真皮，藤原氏得地得利得人心，顺带削减了国内诸多势力的挟制，南部联盟里的忍者们就真如笑话一般，将这场“国战”打成了忍界内部的战争，“亏己以利人”，怕是宇智波斑身处另一个世界都要吐出血来！
盘踞顶端多年的贵族、藩主里不乏人老成精式的人物，战事起初的慌乱过后，他们纷纷安定下来，置身事外静看南盟、藤原氏、赤羽氏等等势力的纠缠闹腾，时不时盘算一下怎么给双方下点绊子，自己再捞点好处……
忍者终究只是忍者，纵有波澜也颠覆不了世界格局。也许忍者有毁灭世界的本事，却没有彻底改变世界的能力——改变世界需要的不仅仅是力量。话说回来，又有哪个忍者愚蠢到要毁灭世界呢？即使真的有，恐怕不消他们动手，忍界自身就会内乱起来把那个疯子消灭吧！
……
这一切的自得和盘算，随着那两个人的回归而烟消云散。
一个智而近乎妖的宇智波斑，一个强到足以扭转任何劣势的千手柱间。
有智无力不用担心，有力无智也不是大威胁，可怕的是智与力的结合。已经不止一个人捶胸顿足，同时暗暗做了决定：兔子尚且搏鹰，何况他们本就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四怀之事恐怕只是一个开始。朝南盟倾斜的战局多了一分扑朔迷离的味道。
奈良鹿新苦思一阵，想通了其中关节。不过还有些许不明白的地方，他斟酌片刻问道：“事已至此，您打算就这么放任他们反噬？”
这段沿山脚的小路很快到了尽头，转弯处风景一变，脚下冰冷湿润的羊肠小道慢慢宽阔起来。斑向远处眺望，隐约可见又一处军镇，袅袅升起的烟气给四周连绵的荒土冷翠染上了一丝人烟之气。他们在阴冷的山林间露宿了八天，眼看着快到一处补给停歇的地方，心下一松，不禁放缓了脚步。听奈良鹿新如此问，斑微微一笑：“注意好千手那边，其他的，以静制动即可。”
那些人对付忍者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套，什么忠义洗脑啦、家族利益啦，最主要的还是“以忍治忍”，挑拨忍者内部关系，让忍者们自己打来打去。不过多数忍者冲动偏执和感情用事，这招虽老，却也好用。
“您不插手千手那边的处置？”宇智波天野疑惑道。这不符合家主大人习惯把局势握在自己手心摆弄的作风啊。
斑玩味地说：“哪用得着我呢？此事千手担责颇多，自然也由他们自己处置。人家的内政嘛，我们就不要插手了。”
在场三人的表情同时从惊奇变成木然。家主大人/斑大人，说话前要摸摸良心啊！您插手的内政还少吗？
斑这番表态倒真不是政治作秀。回到这个世界的宇智波营地后，他用一晚上翻完了这一年多的纪事卷宗，用一个月梳理了前线的战情，接上荒弃的私人暗线。然而还不足以帮他接续断了一年的军政战局之势，倒不如让泉奈继续掌权。
一年的空白，对瞬息万变的战场而言，真是太久太久了！
他需要一个重归于此的契机，一个对联盟内部进行清洗的契机，对方的这番作为正中他下怀。然而如果仅把这点当做谋权之举未免太小看了他，他还不至于心胸狭隘连泉奈都不相信。
南部联盟，他要；火之国，他也要。但他不要一个满目疮痍、摇摇欲坠的胜利和胜利后的烂摊子。
当然，清洗什么的做起来很容易得罪人啊，惯会做面子工程的斑自然不会亲自操刀动手。这事交给千手扉间做再好不过了，自己在关键时刻推一把，足够达成目的。
宇智波斑公私分明，虽然对千手柱间有恋慕之意，却不会博爱到整个千手集团，利用起千手扉间自然毫不心软。不过斑摊手表示清白无辜：他可不觉得自己利用了未来的小舅子，分明是你情我愿的事嘛！不信你问问千手扉间，他想不想把这些渗入南盟的细作大卸八块？！
“当然，基于以后可能结成的匪浅关系，我也小小地教导了扉间一下……年轻人就是气盛啊！”斑轻叹，眉梢眼角却含着笑，“这一系列的事情，与他们‘插手太过’不无关系，让他吃吃苦头受受挫也不冤。”斑略过同样“年轻气盛”的泉奈，总结道：“有想法是好事，可是眼高手低就不对了。身为强者也好、军首也好、千手家主也好，有些东西不是现在他能沾惹的……”
“——那就是国政！”
没错，触及大陆高层敏感线的，正是南盟插手了国政。斑所说的国政，不单单指国家政事，更说的是说政制。在雷之国的力挺下，火影世界一直停滞落后的文治终于有所发展，文卿武侠，谋臣说士，明学杂家，纷纷杂杂陆陆续续地齐头并现，而且慢慢深入各行各业。赤羽鸠目及麾下诸藩能与南盟僵持到现在，与一些幕僚的努力不无关系。这番大势下，千手扉间耳濡目染，比原著多了几分心气。南盟打下大半火之国，所获土地暂时由南盟驻守管治，新获土地上的旧秩序瓦解过半，另一种几乎由忍者自行构建的秩序露出萌芽——一个让忍者开始丢弃自身禁锢大展身手的秩序，千手扉间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建立一个忍者之国！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发不可收拾。从为千手家族转移独占四只尾兽的压力，到攻下火之国书写千手的荣耀，再到建立一个忍者之国，原先的目标已经完全改变！
他看到了未来目标的模糊缩影，却没有看清这条路何其的艰难，或者说，没有斑看得那样清楚。
冲动的后果就是处处疏漏，到现在的焦头烂额。
又一个忍者被拖出刑讯室，袒露的上身血迹斑斑几乎不见完好的肉，□的裤子也破烂不堪，只勉强遮住□。
千手扉间双手负后立在桌前，唇角紧紧抿着，显得脸庞的线条愈加冷硬。他死死盯着一堆记录整合下来的口供，对刑讯室里的惨叫充耳不闻。
“只有这些？”半晌，他终于开口，嗓音似乎有些沙哑。
阴影中的忍者用平静无波的声音答道：“南盟成员复杂，在我们所能追查的范围内，目前只得到这些口供。间谍主要出自于招募的流浪忍者、部分鳏寡、孤儿，以及一些中小家族。其中大概有三成左右的人事发之时就已逃走；两成是死间，被发觉后自杀身亡；还有两成的人都在刑讯室过了一遭。其他的，尚且藏在暗处。”
“抓到的……有多少人？给我具体数字！”
“算上三十二个死间，共六十九人。”
六十九人？怎么够！扉间眼中泛起杀意。四怀倾覆不说，这几天战线边城丢了五六座，都是大城！死伤忍者上百，流离失所的民众更是不计其数！连带着这些丢失城池的周边城镇遭到了流民侵扰，流民里还不知混了多少间谍！南盟血债，千手声名，六十九人怎么够偿还！
让他郁愤之极的事，他还不能贸然对不安好心挑起事端的人动手！这背后牵涉的势力实在太多了……而且千手在南盟的位置本就微妙，大动干戈只能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没错，得不偿失！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品尝这种滋味。自幼天资卓越、人生一帆风顺的扉间不得不停下脚步，认真反思自己的行事。
力量，无法决定一切；或者说，他还没有能解决一切阻碍的力量……
阴影里的声音停顿片刻，问道：“扉间大人，是否需要通知家主大人尽快归来？”
扉间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大哥自有重任，不要打扰他。一切因我而起，这潭浑水就让我趟！”
事发之后，作为堪称当世第一的强者——宇智波斑回了雷之国，远水救不了近火——千手柱间第一时间赶到事发地点，解决屠灭四怀之地的那三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影级忍者。
三人实力不错，其中一个还是稀有的血继者。
不过，这点实力在能和九尾势均力敌的柱间面前都不算麻烦。干脆利落地解决三人，柱间对他们的身份隐隐有了猜测。
难道这就是斑曾经提到的——大名的私军？模糊的记忆浮上心头，柱间对此貌似有点印象。想到这里，他不禁摩挲衣襟里的一块镂空木饰，自斑离开后他一直贴身挂着，光滑的木身带着淡淡的温度。至于上面镂空的字……是某人的名字。
某人不禁给了他这块小巧的木饰，自己还讨要了一块刻了“千手柱间”名字的木饰。柱间没想到自己的小爱好还能用来做定情信物……咳咳！算定情信物吧？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勉力将心头泛起的柔波抚平，冷静的目光重新投向战火肆虐后的怀静和怀睦这两座隔河相望的城池。
空气中残留着查克拉暴虐的余息，大地东一块西一块的焦黑，断壁残垣，视线所及之处几乎人烟绝迹。凡是还活着的有脚的都逃了，剩下的伤者由闻讯赶来收场的南盟收纳治疗。
弯腰捏一撮焦黑的尘土轻嗅，竟有少许火药的味道。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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