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重生]相煎何太急 作者:八爷党
正文 第25节
[重生]相煎何太急 作者:八爷党
第25节
事到如今,那小贱人竟然翻身成了被牵连的无辜之人。见到永乾帝时而落在君柔然身上那略有些尴尬愧疚的眼神,皇后便恨得牙根儿痒痒。
宸妃站在皇后身后,眼明心亮的察觉到皇后的惊恐怨怼,低头的瞬间幸灾乐祸的挑了挑眉。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才叫现世报呢!
想到这里,宸妃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开口说道:“回禀陛下,臣妾以为,能在守卫森严的椒房殿中使用迷情香料勾引陛下,此事绝不是区区一个四品的良媛能够做到的。这贱、人在椒房殿中必定还有内应。还请陛下彻查此事。如此,才能还皇后娘娘一个清白,才能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
否则,单以帝王之尊与臣下之妻女在偏殿苟、合一事,就足以让永乾帝经营多年的好名声毁于一旦。
一句话未尽,只听皇后严氏语调仓促的说了句“不可”。还未来得及诉说缘由,就被宸妃的讥讽的抢白道:“为何不可?皇后娘娘须知,这个见不得人的丑事可是在你椒房殿发生的。皇后娘娘身为一宫之主,自然是难辞其咎。如今娘娘不思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还妄图遮遮掩掩,蒙混过关。难道皇后娘娘不怕被人说您是同沈良媛同流合污,谋害陛下?”
皇后面色一整,肃容说道:“宸妃此言差矣。皇家出了这种事情,遮掩还遮掩不过来,又哪能张扬出去呢?本宫此举,也是为了皇家名声着想。”
顿了顿,又向殿中诸人警告道:“尔等听着,今日之事,绝对不能外传。否则一律按宫规处置。”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后娘娘以为,出了这样的事情,您闭口不言外人就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么?”宸妃嗤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殿中的妃嫔诰命,嗤笑道:“娘娘别忘记,还是娘娘领着我们过来偏殿这边儿‘赏花走动’的。如今人多口杂,娘娘安能保证外头传不出一丝风声?”
这才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皇后脸色一白,被宸妃讥讽的险些背过气儿去。
宸妃不屑的撇了撇嘴,向永乾帝肃容建议道:“臣妾以为,这件事情是遮瞒不住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彻查其中端倪,好叫朝野上下知晓陛下与君姑娘是无辜遭了旁人算计。”
如此,名声虽也不妥,但总好过永乾帝与臣下妻女勾勾搭搭。
永乾帝自然也知晓宸妃所言甚是。只是他不光知晓这个,更明白这件事情的背后必然有皇后插手。而宸妃之所以如此提议,最终目的也不过是想将皇后牵扯其中。
只是后宫之事牵扯前朝,如今朝中局势乃是皇权至上,世家与军权分庭抗礼。永乾帝为了维持平衡,断断不能让皇后牵扯到这个丑闻当中。不仅如此,永乾帝还得想法子保全这个胆敢牵连他的蠢女人。而为今之计,也只有丢卒保车。
想到这里,永乾帝眸光冰冷的看了眼跪在地上噤若寒蝉的沈良媛,寒声说道:“宫中规矩森严,从来不允许有妃嫔使用那等下三滥的药物邀宠。沈氏妇人,入宫多年不思安分守己,竟然敢以药物迷惑圣心,还因此牵连了无辜之人。其罪当诛。”
一句话未落,沈良媛无力的发出一声悲鸣。匍匐的跪趴到永乾帝身前,伸手拽住永乾帝的龙袍衣摆苦苦哀求道:“陛下开恩,陛下饶命啊!”
永乾帝不为所动,一脚踢开沈良媛,寒声说道:“来人,将沈氏押送回宫,白绫赐死。”
沈良媛闻言。吓得瘫软在地上。殿外的小太监听命,连忙进入殿中带走沈良媛。沈良媛挣扎着,哭喊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陛下饶命,陛下饶命。皇后娘娘救我,我不想死啊——”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全都以饱含深意的目光看向皇后娘娘。皇后严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罪妇沈氏,入宫多年不思服侍圣上,安分守己,反而兴风作浪,如今还牵连了无辜的君姑娘。你如此作为,实在为你的家族蒙羞。还不快快认罪伏诛,免得牵连族人。”
对于皇后这一番明显拿家人威胁沈良媛的话语,宸妃嗤之以鼻。可是这席话的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的。那沈良媛果然不敢拿父母亲族的性命做赌注,纵然心中不甘,也只能哭喊着请求陛下饶命,却半点儿不敢牵连到旁人身上。
魏静忠自然也看明白了永乾帝的心意,立刻着人捂住了沈良媛的口鼻,将挣扎不休的沈良媛带了下去。
永乾帝十分尴尬的看着人群后头低眉敛目,毫无表情的理国公夫人。沉吟半日,还是觉得十分没脸。只好硬着头皮向理国公夫人说道:“府上的大郎君今年也有弱冠了吧?”
理国公夫人微微欠身,神色恭敬的回道:“启禀陛下,犬子今年二十整。”
永乾帝颔首说道:“着实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朕一定会为他择一门好亲事的。”
理国公夫人听闻这话,只觉得嘴里发苦,恨不得痛哭出声。然而她却不能这么做,跟那些个家资雄厚的世家豪族并不相同。理国公只不过是贫民出身,于永乾帝未发迹时跟随左右,鞍前马后,全赖陛下信重才有今日之尊荣。
而同理国公一脉的香火传承安荣富贵相比,区区一个还没过门的未婚妻究竟算不得什么。就算这个未婚妻给他们理国公带来很大的没脸,但其中毕竟还牵扯到陛下。正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理国公夫人就算心中怨怼,此刻也只能恭恭敬敬的躬身跪拜,开口谢恩。
不仅如此,还要做出一副十足的感恩戴德来。
永乾帝也明白理国公府的尴尬。为今之计,也只能许出诸多好处来,稍微弥补一下这个忠心耿耿的臣子一家。
想到之前理国公上奏请封世子一事,永乾帝微微沉吟片刻,遂开口钦封理国公府嫡子李安为世子,次子李显赐正五品户部主事之职。因三子李誉正在国子监读书,准备来年恩科之考,永乾帝并未赐李誉官身。不过心中却惦记着若来年李誉科考不中,他便赐李誉一个同进士出身,入翰林院担任编修。
如此,也算是对抢了他家儿媳的一个补偿了。
理国公府夫人再次叩头谢恩。不过相比于方才的口不应心,这番谢恩倒是真心实意的。其实她当初对君柔然这个儿媳妇就不是很满意,只因这个女孩儿的名声并不算清白,她的母亲名声也不妥当。但是理国公看在君家同永安王府姻亲的份儿上,执意为儿子求娶。理国公夫人拗不过老爷子,只能同意。如今用一个原本就不待见的未婚媳妇换来这么多实惠的好处,理国公夫人纵然觉得面上依旧无光,但好歹里子过得去了。
且无论君柔然在此事当中究竟如何盘算筹谋,面上总归披了个被人算计的苦衷。他日被人说嘴,理国公府好歹也有了一块遮羞布。何况京中流言甚重,再过个三五年间,恐怕没人会记得今日之事。
想到这里,理国公夫人的心绪越发平和起来。
处理了最难缠的理国公一家,永乾帝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他看向依旧跪在原地无声哽咽的君柔然,一张小脸儿委委屈屈的,眼睛哭得通红,楚楚可怜的模样倒让她原本只是清秀的脸蛋儿多了几分风情。永乾帝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君柔然那凹凸有致的身上,想到了方才的销魂蚀骨,不觉神魂一荡。
他贵为帝王之尊,这么多年宠幸美人无数,却也难得遇见在床上如此放得开的女人。不知道是因为药物催情的缘故还是君柔然本身天赋异禀……
永乾帝不明显的勾了勾嘴角,最终决定将此女交给皇后处理。遂摆摆手,以前朝事务繁忙为由,悠然离开了。
永乾帝一走,殿内其余妃嫔诰命也纷纷找借口离开。宸妃清澈如秋水的妩媚眼眸在君柔然身上转了一圈儿,掩口笑道:“真是世事难料啊。昨儿还得叫一声亲家侄女儿的人,转眼就成了跟咱们平起平坐的姐妹。皇后娘娘看在君姑娘也是无辜受牵连的份儿上,且得为她好好安排才是呢。”
言毕,又将跪在地上的君柔然扶了起来,掏出丝帕为她擦了擦脸上泪痕,柔声轻笑道:“瞧瞧这一张小脸蛋儿,哭的跟小花猫儿似的,果然可人疼。本宫知道你受了委屈,可这也是你的福泽深厚,若是旁的人,百般算计也算计不来陛下的恩宠不是?快别哭了,回家好好等着,来日必有你的好处。”
君柔然双手握脸,倒在宸妃怀中抽抽噎噎的哭的更伤心了。一味的说自己当真没脸活了,不如一条白绫死了干净。也免得牵连了国公府的名声。落在最后的杨黛眉见状,也顾不得旁的,心疼的走上前来将君柔然搂入怀中不住安抚。心下也不由自主的埋怨起皇后来。毕竟今日饮宴乃是平阳公主下帖子遍邀京中权贵人家,地点又是在皇后娘娘的椒房殿中,本该是规矩体统最为严谨的地方,居然能出了如此差错。杨黛眉固然猜到这其中必定有君柔然心甘情愿的成分,但还是迁怒于皇后一脉。
老话讲一入宫门深似海,做皇帝的小老婆,哪里就会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风光得意。柔然如今年岁小,被富贵荣华迷住了双眼,一时左性儿也是有的。可杨黛眉万万没有想到,君柔然竟然会胆大糊涂到与虎谋皮的程度……
她暗暗看了眼一旁和颜悦色的宸妃娘娘和难掩愤怒的皇后娘娘,心中不由一沉。
宸妃见状,伸手拍了拍君柔然的手背,又看了皇后一眼,刻意说道:“君姑娘本是公侯贵女,且又是定了人家的人。今日却在皇后宫中受了这等委屈,皇后自然是难辞其咎。好在陛下仁厚,给娘娘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娘娘可得好好操持着才是。”
一句风凉话气的皇后死握双拳,宸妃却早把视线转到了平阳公主的身上。如秋水般明媚的双眸深深看了平阳一眼,宸妃轻笑道:“今日牡丹花宴果然是叫人大开眼界。怪不得陛下平日里最宠爱公主,公主如此谋略,实在让本宫自愧不如。”
语毕,也不理会面色难堪的一干人等,广袖一挥,便带着庄麟跟君少优扬长而去。
皇后终日大雁却被雁啄了眼睛,又被宸妃当面好一通嘲笑,自然觉得意难平。然而她贵为皇后,最是不能随心所欲的。她只有将满腔怒火强行压制,收整心情处理她自己酿出的苦果。
且不言皇后究竟如何安排君柔然进宫,只说宸妃娘娘一行人等转回长极宫中。憋了许久的君少优终于朗笑出声,开口说道:“果然是好精彩的一出戏码。只可惜我当时身在戏中,竟不能全头全尾看个分明。”
庄麟冷哼一声,肃颜说道:“我更没想到平阳早已自身难保,居然还有心思算计你我。看来她也不像她表现的那般不愿和亲。”
“此言差矣。”宸妃微微一笑,摆手说道:“平阳之所以敢在这种时候算计于你,不过是有恃无恐罢了。她知道以我们的立场,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下嫁匈奴。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放下身段来求我们。不过是静观其变等着结果罢了。若能借此事博得我们的信任反算计我们一把,更是意外之喜。”
所以,平阳自一开始就没想过向永安王府一脉投诚,之前种种举动,也不过是逢场作戏。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想算计庄麟罢了。奈何她千般算计,却没想到她自以为捏在手中的棋子并不听话,反而一转头就把他们给卖了。
画面转到三天前,永安王府。
杨黛眉并沈青棉起身离席后,君柔然跪坐在席上,笑向君少优说道:“我这个人,生性小气善妒,从来不喜欢比我貌美且比我聪明的人。奈何弟弟这两样竟占全了。因为此事,我当初没少给弟弟使计下绊子。不过再怎么说,你我之间的争斗都是兄弟姊妹间的小摩擦小口舌,牵扯不到外头。倘或外人想以此为机,唆使我来算计弟弟,那就是他们看错了我这个人。”
君少优漫不经心的饮了口酸梅汤,挑眉说道:“大娘子好端端的,说出这番话来。恕我听不明白。”
君柔然莞尔一笑,开口说道:“前儿我去曲江池上游湖,偶遇了平阳公主。公主拉着我在私下说了好一番话,都是有关王爷跟弟弟的。难道弟弟就不好奇么?”
君少优放下茶盏,看向君柔然。
君柔然微微一笑,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话。末了开口笑道:“弟弟与王爷夫夫恩爱,伉俪情深。实在叫人羡慕非常。姐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会看不清形势,硬要缠着王爷不放。更不会平白叫人利用我,看轻了我对王爷的情意。”
见君柔然竟能说出这番话来,倒让君少优颇感意外。
君柔然见状,哂笑一声,开口说道:“或许在你心中,我君柔然就是一个飞扬跋扈,恬不知耻的女人。不错,我确实喜欢王爷,当初也说过非王爷不嫁。但是王爷并不喜欢我。我当初想过,若是王爷对我哪怕有那么一丁点儿感觉,我嫁给他做妾也是愿意的。但是他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既如此,我也不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他,惹他厌烦。说到底,我君柔然好歹是开国公府的嫡长女,身份贵重,岂能因为一个男人就自轻自贱了。”
君少优上上下下打量君柔然半日,默然不语。
君柔然并不理会自己给君少优带来多大的震惊,径自说道:“按照平阳公主与我说的,她会在近日于椒房殿中举办牡丹花会,届时会遍邀宗室诰命前去饮宴。表面看来是请大家商议匈奴和亲一事,最终目的却是为了陷害王爷而寻找证人。弟弟若是不相信我,不妨耐心等待一二时日,看平阳公主如何举动。”
君少优依旧把玩着手中茶盏静默不语。他并不是不相信君柔然的话。恰恰相反,以他对平阳公主的了解,让他知道这件事情十有八。九都会发生。不过君少优并不担心自己会陷入平阳公主的圈套。与之相比,君少优更在乎的是君柔然究竟想要什么,更在乎的是他该如何筹谋,才能得到利益最大化。
君少优沉吟片刻,含笑说道:“大娘子有何目的,直言便是。”
君柔然十分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柔声笑道:“弟弟多虑了。我做这些事情,仅仅是不想兄弟阋墙,叫外人看了笑话。弟弟若是不信,我也没法子。”
她只不过是不想这辈子都低君少优一头罢了。即使不能嫁给永安王庄麟,也不能屈居在君少优之下,卑躬屈膝,谄笑献媚。她想与君少优平起平坐,甚至让君少优给她见礼问安。她唯一的机会便是进宫。如此一来,哪怕将来庄麟登基大宝,她身为先皇的妃嫔,也该受到后辈的敬重。
更何况,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庄麟与君少优这个贱、人,在她无法企及的地方过的幸福美满?
君柔然轻轻勾了勾嘴角,低眉浅笑的时候,掩去眸中那抹算计和疯狂。
长极宫中,君少优有些看不明白事情的发展,不觉开口问道:“咱们原先的计划,不是顺水推舟将皇后一脉的布局暴露于人前,怎么到最后竟牵连到陛下身上?”
宸妃娘娘轻勾嘴角,苦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如果本宫说,这君柔然一开始就是冲着陛下去的,你们信不信?”
☆、77
第七十七章
闻言,庄麟与君少优面面相觑。君少优忍不住问道:“就算君柔然是如此打算的,可宫中规矩森严,耳目众多,她一介公府之女,又岂能随心所欲?”
宸妃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若单凭她一己之力,自然是没有办法得偿所愿。不过若是本宫暗中帮她一把,事情自然要好办的多。”
“可是阿娘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回闹不明白的是庄麟了。
宸妃挑了挑眉,讥讽笑道:“皇后不是想用君柔然来恶心你跟少优么。既然如此,本宫自然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如此,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为了这么点儿事情,就把自己的丈夫推到别的女人身边?
君少优与庄麟听得瞠目结舌,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叫人十分琢磨不透。
见此形状,宸妃娘娘莞尔一笑,开口说道:“老话儿讲一入宫门深似海。女人只要入了宫,首要记得的就是抛却那些没用的心思。若是想活的更自在些,要牢牢记得陛下并不是寻常百姓。他是天子,坐拥后宫三千佳丽。我要是为了他宠爱别的女人就生气,这么多年早被气死了。何况,别说是宫中,就是寻常百姓家,男人三妻四妾的也多的是。世风就是如此,本宫又何必强求。”
闻言,君少优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不自在,他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庄麟。庄麟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君少优的手掌,十指相扣。君少优手掌微微用力,也紧紧反握住庄麟的手掌。
宸妃端坐上首一目了然,不觉有些艳羡的看着两人。二十几年前,她也曾有过这样的情感与满足。她也曾奢望过宁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只可惜世事变迁,所谓海誓山盟终究只是镜花水月,敌不过时间流逝,也敌不过权势江山。
宸妃轻叹一声,眼角眉梢在不注意间流露出一丝迷惘怅然。她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何况到了本宫这样的位置,陛下的宠爱虽然重要,却不是本宫在后宫立足的唯一法宝。只要你们两个过的如意,镇国将军府在前朝也顺风顺水。就算宫中美人如过江之鲫,对本宫又有什么影响呢。更遑论那君柔然也不过是中人之姿,手段且不玲珑,心性又不剔透,等陛下新鲜劲儿一过,不用本宫如何筹谋,皇后都不会放过她。本宫不过举手之劳,既能看一场好戏,又能让皇后那贱、人暴露出妒忌本性,何乐而不为?”
简而言之,只要能让皇后那妇人不痛快的事情,宸妃都得了去做。哪怕被旁人占了些许便宜,宸妃也是乐意。
对于宸妃娘娘这一席话,君少优与庄麟将信将疑。若单论宸妃与皇后之间的恩恩怨怨,宸妃做出此事并不意外。可是宸妃入宫二十多年,能从一个被人逼迫不得不自请下堂的原配爬到风头无两,独占恩宠多年的宠妃位置,其城府心性绝对不会外人传言的那般率然天真。否则,宸妃又岂能在步步危机的后宫之中风光得意这么多年?
所以两人对宸妃之前所言,帮助君柔然进宫不过是顺水推舟为泄私愤等语不以为然。不过两人还是由衷的相信,不论宸妃做什么,都不会伤害他们。
既然如此,两人也就没有必要刨根问底弄个究竟出来。
宸妃坐在上首,眼眸一扫便看出君少优与庄麟的心思,不觉欣慰一笑。
其实宸妃之所以会出手帮君柔然进宫,不过是因为宸妃敏锐的察觉到了君柔然对君少优的敌意。或许对君柔然来说,她自以为掩饰得当,蒙混了并不懂得女人心思的庄麟和君少优。但是她那点儿伎俩放在浸淫宫斗多年的宸妃身上,却实在浅薄。当日皇后是利欲熏心,平阳是关心则乱,未曾察觉到君柔然的野望。可是在宸妃看来,君柔然既然能抱着那样不纯粹的心思,不论其手段如何,若放任自流终将是个祸害。
然而宸妃被拘在后宫之中,对于前朝之事鞭长莫及。更不可能每时每刻盯着君柔然,不让她算计永安王府。既然如此,宸妃索性将计就计,略施手段让君柔然在饮宴之上得偿所愿,并言语暗示君柔然在事后做出一副无辜悔恨之态,赢得君柔然下意识的亲近。君柔然自以为奸计得逞,却不晓得她这番自作聪明临阵倒戈已经彻底得罪了皇后一脉。
现下永乾帝对君柔然还有两分新鲜,皇后顾虑永乾帝的心思,不敢如何举动。可是以永乾帝那等贪花恋色,喜新厌旧的脾性。终有一日君柔然会被其弃之于脑后。等到那时,君柔然不过是一介妃嫔,家世不得力,自身不得宠,兼之又得罪了正宫皇后,又岂能有她的好果子吃。
而只要皇后按捺不住,出手对付君柔然,宸妃立刻会将此事传到永乾帝耳中。届时皇后不能容人的口风一经传出,必定会引来后宫非议。就算不能撼动其身份地位,至少能恶心恶心那个成日里装贤良扮宽厚的贱、人。
宸妃不费一兵一卒,只需隔岸观火就能解决了对永安王府抱有恶意的君柔然,不但将皇后之辛苦谋算消弭于无形当中,还连带着反算计了一把皇后。如此不着痕迹的宫斗手段,果然是君少优两人做不来的。
可见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身为男人,也不一定能解决好所有的事情。至少,君少优明知君柔然是来者不善,却碍于名声不好出手教训。反而是宸妃娘娘,不过顺水推舟的动作了一把,就陷君柔然于不复之地。可笑君柔然还自以为将众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却不晓得自己已成了瓮中之鳖。
君少优略带仰慕的看了一眼端坐于上首,笑的云淡风轻的宸妃。联想到之前在椒房殿的偏殿,君柔然对宸妃一副信任有加的模样,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有道是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这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桥段果然不仅仅存在于故事当中。之前君少优派人给宸妃传信,让宸妃在今日饮宴上稍微照看一些,不过是害怕自己有所疏漏。却没想到宸妃连消带打,不带一丝烟火气的竟然将所有人都算计了去。怪不得皇后家世雄厚,还占了个正宫的名分也斗不过宸妃。这人的城府手段,果然不像其表现的那样霁月光风。
宸妃并不晓得在君少优心中,已经隐隐升起了一丝对她的惶恐和敬畏。依旧恼怒的说道:“依我看,最可恨的就是这个平阳。仗着咱们镇国公府乃是主战一派,断然会反对和亲一事,就肆无忌惮的算计你们两个。若是不给她一些教训,她还以为我长极宫是泥捏的,任她揉搓不成。”
闻言,君少优两人心中也是有气。庄麟握着君少优的手,挑眉说道:“你向来鬼主意多,不妨好好琢磨一番,既能免了和亲一事,却也不能叫平阳白占了便宜。”
庄麟身为皇长子,且因幼年入伍,战功赫赫,名声极大。不过十五六岁就被封了永安王出宫建府。因此平日里跟下面的弟妹交往不多。何况庄麟本就性子疏阔,上辈子与庄周斗的那样激烈,行事也大多光明磊落。极致后来他荣登大宝,处置世家一系时,也顾念了平阳身为少优之妻,只是将其圈禁在公主府中,荣养一世。可见其为人品性,大度雍容。
然而如此一个不愿与女子计较的庄麟,却在平阳妄图利用君柔然来挑拨他们夫夫关系的时候认真恼怒起来。可见在庄麟心中,君少优便是他的逆鳞,他放弃了全部所有苦苦追求两辈子才能拥有的人。庄麟为了能与君少优再次相聚付出太多,这辈子他就算把君少优捧在手心都怕手举得不够高不够稳,又岂能忍受平阳这般算计。
庄麟心中愤恨不已,君少优自然也十分不痛快。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遂莞尔笑道:“其实咱们一直不同意和亲,不过是觉得咱们大褚打了胜仗,却依旧送女儿去草原和亲,着实跌了面子。不过若此事能换个角度去办,相信也就无人反对了。”
庄麟与宸妃听得心中一动,开口问道:“此言何解?”
君少优一脸坏笑的勾了勾嘴角,幸灾乐祸的说道:“若是北匈奴能同意让王子亲自来京都与公主成婚,并在婚后能一直住在京都公主府。那这次和亲,咱们就算应了又有何妨?”
闻言,庄麟与宸妃瞠目结舌。沉默半日,宸妃一脸不敢置信的说道:“那岂不是要北匈奴的王子到咱们大褚当上门女婿,那他们又岂能同意?更何况北匈奴上奏求情的是单于娶平阳为阏氏,那匈奴单于又岂会放弃手中权柄,入赘大褚?”
“和亲是他们提出来的,咱们不过是将咱们的要求提出来扔还给他们罢了。至于同不同意,或者究竟叫谁来大褚成婚,自然由他们自己衡量,与咱们什么相干。”君少优耸了耸肩膀,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道。
庄麟与宸妃面面相觑。最终不得不叹服君少优果然是极为擅长剑走偏锋。这主意提的,当真是天马行空,空前绝后。
三人在长极宫中细细商量了一个下午,次日一早,庄麟又入太极殿与永乾帝一番密谈。两人从早朝之后一直商量到日落之前,诸多大臣听闻此事,好奇不已。使各种手段明暗打听,终究无果。
十五大朝会上,庄麟公开上奏谏言,恳请永乾帝以两国邦交,国祚江山为重,应允和亲。并在奏章中明言提议让北匈奴派遣王子进京与公主成婚。并提议由朝廷出资建驸马府,以供北匈奴王子大婚后在京中居住。
为显示大褚天恩浩荡,体恤下民,庄麟在奏疏中提议,可特许北匈奴所送之聘礼不必是金银珠宝等物。当以血统优良的骏马充作聘礼,种马、母马各千匹,其余皆用上等牛羊,皮毛充之,并辅以草原上最擅长养马的马师作为“陪娶”随同王子入京。如此一来,既能免却北匈奴兴师动众,搜刮民财之嫌,又能表示出北匈奴对大褚果然是诚心归顺,忠心耿耿。此等聘礼既不为难刚刚平稳,百废待兴的匈奴王室,又比大褚常见的珠宝丝绸来的更有意义。
考虑到新任单于克鲁向来仰慕中原文化,庄麟还在奏疏中提到北匈奴可以挑选资质上乘的少年随同王子一同入京,入国子监习学大褚风俗礼仪,文章教化。等学有所成后皆可返回匈奴报效王庭,如若不愿回归草原,亦可参加大褚之科举,若能金榜题名,亦可在大褚为官。
这份奏章一出,一时间引起朝中上下议论纷纷,赞同者有之,反对者亦有之。安乐长公主于公主府中听闻此等消息,更是抚掌大笑,称赞不绝。不惜破了多年不曾议政的规矩,亲自上表附议庄麟之谏言。
安乐长公主如此举动,自然也影响了一批举棋不定,正在观望的朝中官员。这些官员大都是当年随同先皇一起打江山的老臣子,如今泰半都属于半归隐状态,轻易不在朝上发言。更有一些是曾经归属在安乐长公主麾下的文武官吏,因仰慕安乐长公主的为人,毫无条件的支持安乐长公主的一切决定。
如此一来,再加上以镇国将军府为首的武官一脉,朝中竟有泰半官员附议庄麟之奏。唯有一些重视规矩体统的世家文官以男丁入赘,不成体统,我堂堂大褚,做事岂可如此荒唐为由,并不赞同庄麟之提议。
然而世家文臣的谏言终究没有被永乾帝所采纳。不知是觉得让匈奴派遣王子入赘大褚一事着实涨了大褚的颜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最终永乾帝痛痛快快的拍板定了和亲一事。叫匈奴自选王子进京与平阳公主成婚。并且还限定匈奴所选之人年岁不可超过二十,容貌以方正为佳,且言谈举止,学识经历亦不可太浅薄。否则,实在配不上永乾帝的掌上明珠平阳公主。
消息一经传出,北匈奴方面自然大为抵触。单于克鲁更是泣泪连连,认为北匈奴求娶公主之心甚为真诚,方才提出若公主下嫁,则不再纳妾之语。然则大褚却仰仗国力雄厚,刻意侮辱北匈奴上下。如此举动,让草原上的子民情何以堪?
匈奴单于言辞恳切,字字泣血,却被庄麟一句“若单于真能做到不爱江山爱美人,不妨主动禅位于旁人,自己进京与公主完婚便是。大褚皇室必定对单于敬重有加,甚至可打破祖宗规矩封单于为异姓王在京中荣养。如若单于做不到,不如趁早为公主另择旁人。如此,既可维系两邦交好,又不会耽误单于的雄心壮志。毕竟这世间不如意事常八、九,总不能尽如人心。”
一席话说得匈奴方面哑口无言,就连大褚朝中也对永安王爷罕见的霸道恣意侧目不已。
永安王庄麟生性疏阔,行事沉稳磊落有大将之风。向来不会提出这等刁钻古怪之言。众人不可避免的将视线转移到了深藏永安王府之内,好一段时间都深居简出的君少优,心中暗暗思量。
一时间,朝野上下对永安王一脉表露出的横行霸道议论纷纷。更有些主张中庸平和的老臣认为庄麟的态度咄咄逼人,不利于两邦交好,恳请陛下三思而行。永乾帝对此不以为意,既没有着人训斥庄麟明显有些不妥疏狂的举动,也没有重议和亲之事。反而向匈奴使节说道:“所谓结婚姻之亲,两姓之好,国与国间如此,不过是为结盟安稳而为之。然大褚建朝以来,从未有过以女子和亲之事。朕贵为天子,一言一行自当权衡再三,万般周全。然朕励精图治,日理万机,效仿古之明君开疆扩土,养富于民。却不屑以女子之身换取朝廷苟安。若尓匈奴藩国当真愿结秦晋之好,则送王子入京成婚便是。”
话里话外,明里暗里的表明这已是大褚朝廷最后的底线。
克鲁本欲以和亲之事做文章,从中谋取利益。如今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并不想在王庭当中挑选旁人入京与平阳完婚,只因他害怕那人会趁势筹谋,取得大褚的信任和襄助反而来谋夺他的单于之位。却又舍不得就此作罢,鱼没捞着反而惹了一身腥。如此徘徊犹豫,当真是进退两难。
而后宫当中,当平阳公主得知永安王府近两日在朝廷掀起的风波之后,更是吓得惨白了一张脸面。当日她敢有恃无恐的算计庄麟,不过是笃定永安王府身为军方魁首,断然不会应允和亲这等几近忽耻辱懦弱的举动。却没想到她猜中了开头,却没能猜中结局。永安王府固然不认同女子远嫁换取边塞安稳,却也不是任由她算计而无动于衷。不过几日之间就想出了这么个歹毒阴损的主意,简直是要毁了她后半辈子的幸福才能干休。
看透了此事原委,平阳公主气的浑身战栗,又是愤恨又是懊悔,不该在这等紧要关头横生枝节。然则事已发生,多说无用,平阳公主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去游说那些个世家文臣,宗室耋老,以祖宗体统为由,断不能让永安王府奸计得逞。
对于皇后跟二皇子庄周来说,如果平阳公主下嫁北匈奴后他们还有利益可图,那么叫平阳下嫁给入赘而来的匈奴王子,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庄周连自己能不能坐上那把椅子都没有把握,哪有那个闲心去扶持一个不相干的人争权夺利。有那个功夫他们还不如替平阳找一个功勋家的将门子弟做夫婿,至少还能起到分化军方势力的作用。
所以皇后一脉一如君少优所料的,开始表明态度反对庄麟之谏言。并联合世家豪族纷纷上书,弹劾永安王庄麟行事疏狂,不以国祚安稳为重。视两国邦交为儿戏,意欲挑起战端。
纵然奏章里面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实在难掩首尾两端之丑陋言行。
而在这样纷纷扰扰的情况下,护国公府的嫡长女君柔然被一辆马车送入了宫中。因她入宫的缘由着实不体面,且永乾帝还要顾及着理国公府的颜面,所以君柔然入宫时的品级并不高,不过是区区正五品的婕妤罢了。
而以她开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若是正经入宫的话,至少能封个正四品的良媛。
然而君柔然对于此事并不在意。此时此刻,她正沉浸在宠冠六宫的幻想中不可自拔。却不知道她此番入宫,最终面临的是怎样可怕的现实。
一入宫门深似海,并不仅仅意味着从此萧郎是路人。那意味着你此前所有的尊贵骄傲皆会烟消云散,从此一个女人的得与失,皆在帝王的枕榻间,皆在后宫诸位妃嫔的一念之间。
君柔然不懂得自己究竟选择了怎样一条道路,她雄心勃勃的拎着自己仅有的一个包裹和一个陪嫁侍啤走入浩瀚深邃的宫廷。而在京都的另一个角落,永安王府中,她所幻想的敌人君少优正躺在美人榻上就着晨光读书。而他的身边,庄麟伸手剥了个葡萄扔进君少优的嘴里,于是两人相视一笑,天色明媚且妖烧。
☆、78
第七十八章
君柔然进宫的第二天,杨黛眉便递了拜帖前来求见。君少优对杨黛眉的来意心知肚明,他对杨黛眉爱护子女的心意很是赞赏,但他向来不喜君柔然这个女人,所以也不准备答应杨黛眉的任何请求。不过心中如此打算,君少优面上还是乐呵呵的将杨黛眉迎入府中。毕竟杨黛眉的身份是他的嫡母,纵使两人面和心不合,君少优也不会留下明显的把柄叫人非议。
杨黛眉这次来护国公府,身边只带着姨娘沈青棉和秋芙两个人。沈青棉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绫罗夏衫,乌压压的头发挽了一个家常的海棠髻,只斜斜插了一支羊脂白玉雕海棠花式的发簪,依旧如从前一般低调隐忍,从衣着扮到言谈举止都透着很明显的恬淡知足。她跟在杨黛眉的身后进了永安王府的正堂,看见君少优后,也只是微微颔首轻笑,却并不言语寒暄。
而杨黛眉身侧的秋芙却是大变了模样。和当日在君少优跟前儿的低调温婉不同,如今的秋芙打扮的很是光鲜亮丽。身上的衣裙都是簇新的,头上的簪环也大都是赤金嵌宝,就连面上的妆容都比以往精致了十分。难得的是眉宇间从来未曾见过的那一抹自信泰然,给她本就娇媚天真的容貌平添了几抹妍丽。举手投足间也比往日多了一丝大气灵动。看来杨黛眉果真如她当日所言的,并不曾为难秋芙,反而是有意无意的抬举提携她。
君少优心中微微一叹,纵使心里头对杨黛眉这人并不感冒,他也不得不承认,杨黛眉秉性中的冷静自持和绝对的大局观念,足够敌人敬佩的。
杨黛眉看着气色红润,眉宇疏朗的君少优,心中也是一阵气闷寥落。只因她每每看到如今的君少优,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她那苦命且糊涂的女儿,想到这十几日来徒劳无功的劝说与争吵,杨黛眉只觉得头疼无力。她从来都不知道她认为很乖巧伶俐的女儿从何时开始变得那样固执且无知,然而当她意识到君柔然的不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一入宫门深似海,如今的杨黛眉再也没了任何要强的心思,她不求女儿将来能风光得意,光耀门庭。只希望女儿能好好的活着,寿终正寝就好。
想到这里,杨黛眉就是一阵的心酸。她勉强打起精神来,向着君少优笑道:“月余没见,娘娘的气色倒是越发好了。按照咱们之前的约定,我早该带着沈姨娘过来走动拜访才是。只是这几日间我都忙着打点你大姐儿进宫的事宜,竟拖到今日才来。还望娘娘不要见怪。”
听着杨黛眉几乎是口不择言,方寸大乱的话语,君少优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亲戚间时常走动,乃是增进情意的寻常事儿。不过那也都是闲暇时间才能相互串门子。没道理这家有事要办,那家却硬要上门的道理。若是那样的话,竟不是亲客上门,反成了恶客滋扰了。又岂是咱们这等礼仪之家能做出来的事情。所以夫人很不必如此说,我既不是那等挑理的人,更不会因此就如何怪罪夫人。”
杨黛眉猛然转醒过来,立刻羞红了脸面,讪讪说道:“瞧我,不知怎么就脂油蒙了心,竟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望娘娘体谅我一时失言,千万别怪罪。”
君少优闻言,不以为然的勾了勾嘴角。若说杨黛眉为了君柔然进宫一事操碎了心,那是必然的。可以杨黛眉的城府心性,倒也不至于有如此的方寸大乱。不过是借机装疯卖傻,想要以此谄媚而博取他的同情罢了。
只可惜杨黛眉又打错了算盘,他君少优虽然性子八卦,却从来都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君少优微微一笑,颔首说道:“我明白夫人的苦衷。毕竟大娘子刚与理国公家定了婚约,却又突然进宫,此事必然与护国公府的名声有碍,恐怕更是得罪了理国公府上。夫人放心,我会抽时间去理国公府为之说项,就算两家做不成亲家,也不至于反目成仇的。”
顿了顿,君少优意有所指的补充道:“当然,我也会尽最大努力帮助府上抹平此事。尽量不会耽搁二哥的婚事。”
杨黛眉几欲脱口而出的求情被君少优最后一句话给憋回了嗓子眼儿。她有些头疼的看了君少优一眼,轻叹一声,默然不语。
她并不是一个看不出眉眼高低的蠢女人。君少优如此言语,摆明了就是不想再理会君柔然的事情,所以便借君少杰的婚事来逼迫她做出抉择,究竟是选择一个执意作死的女儿,还是选一个虽然平庸,但好在还听话,能顶门立户的儿子。
然而手心手背都是肉。杨黛眉并不是那等重男轻女的母亲,更不能轻易的在儿子跟女儿的天平上做出抉择。纵使君柔然性子浅薄,不够听话,但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而她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但是她更不忍心让无辜的君少杰为他姐姐的错误买单。
杨黛眉痛苦的叹息一声,向君少优说道:“我知道你从来不喜欢柔然,我也知道饮宴之上柔然是咎由自取,我知道她这是自甘堕落,可我身为她的母亲,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君少优皱了皱眉,看着面前毫不掩饰痛苦神情的杨黛眉,平静的说道:“我曾经听过一句话,说父母之爱子女,为之计深远。夫人如此聪明,怎么会不懂得溺子如杀子。如若不是夫人自幼宠溺她,娇惯她,养的她不知天高地厚。如若夫人能教养的君柔然有夫人一半的城府手段,今日之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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