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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豪门]逢春 作者:大江流

    正文 第19节

    [豪门]逢春 作者:大江流

    第19节

    这个消息无疑太残忍了点,周海娟猛然听到,便狠狠的盯住了他,大声的斥责他道,“你放屁,天幸是他的儿子。”

    “你们这么大声,不也说明你没底气吗?”冯春反问她,“更何况,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说完,就从口袋里套出了一张报纸,放在了茶几上,冷淡的说,“章天幸已经在二十天前,在公安局跳楼自杀了。你还不知道吧,案子已经结了。这是报道。”

    冯春说这些的时候,就盯着周海娟。他其实一直想看看,周海娟和章建国伤心难过恨不得去死的模样。章天爱去的时候,他没见到,这一次,却终于看见了。

    周海娟先是怔了,随后就跟疯了一样,扑了过来,抓起那张报纸。章家可是豪门,如何能指名道姓的报道,上面只有一条短短的消息,捕风捉影的说是有人跳楼,据传姓章,已经彻底死亡。

    周海娟盯着那块豆腐块看了许久,最终将那报纸一把就撕了扔了,恶狠狠地说,“你少来骗我。”

    冯春也不在意,只是跟她说,“信不信由你,我只是看你可怜,告诉你个真相。当然,我能告诉你的还有很多,譬如,章天幸当天是在周瑜明的别墅里,被赵州带走的,说是他爸爸要见他。章天幸以为章建国原谅他了,特别的兴奋,立刻跟着走了,去了章氏。他们在上面谈了一段时间,章天幸就被警察带回了公安局,这时候,不过是下午。”

    周海娟的身体在颤抖,却并没有打断冯春,冯春知道,她在听,她只是不敢承认,“当天晚上,章天幸便跳了楼当场死亡。都说他是畏罪自杀,包括牢里的刺杀我的凶手方明也指认是他指使自己杀人的,案子很快了结,如今,章建国洗脱了罪名,已经高枕无忧了。不过,周瑜明和章建国最近竟然合作了,他俩多年相互看不上眼,平时见面都不爱搭理对方,你能说为什么吗?”

    “我哪里知道?”冯春问,周海娟扯着嗓子答。她站了起来,想要来推搡冯春,“我不听,你才是凶手,天爱就是被你害死的。我要杀了你。”

    林勇很快就拦在了她面前,抓住了她的手,她还在努力的挣扎,冯春见此,更是不留情面,说道,“可你是否知道,章天幸死亡的时候,有人看到了天台上的事情。他并不是一个人跳下去的,他是被推下去的,他是被人害死的。”

    周海娟的挣扎随着这句话越来越小,冯春接着说,“当然,章建国只是想送他替自己死,不会这么着急,你说,第二个想要他命的人是谁呢?是谁等不及让他判刑,是谁怕他判个死缓十几年后还能出来?”

    此时,周海娟的眼睛已经恨不得喷出火来,冯春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知道孔菲这个人吗?她也是章建国的情人,可并不是新情人。她在二十二年前,就跟了章建国,对,就是你做章建国小三的时候。并且,她生了个儿子,叫做章天佑。”

    冯春看到了周海娟眼中的不敢置信,他很喜欢这种折磨周海娟的感觉,不是他变态,是他想要让她也尝尝,心爱男人叛变的感觉。他慢慢的告诉她,“你以为你住在谭巧云旁边,已经很猖狂,可你是否知道,她也就住在离你不远,你们甚至可能见过面,聊过天,却不知道,是一个丈夫。”

    “而且,你们都有野心,都试图上位。只不过,你的手狠一些,她则沉得住气一些。你上位后,她便聪明的带着儿子去了美国,这些年,一直由赵州出面抚养。而这个孩子,也十分争气,常春藤学校的高材生,专攻金融。你看,他们从未放弃,一直在等机会回来。然后,你们给了他这个机会。”

    “对,”冯春停住了脚,站在周海娟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说,“他回来了。以章晨的身份,他回来了。”

    “不可能!”周海娟不敢置信的嘶喊。她使劲的拍打着林勇,想要脱离他的掌控,可都是徒劳的,她只能跟条离水的鱼儿一样,不停的翻滚折腾,可越折腾,就越累越窒息,最终嗷嗷的大哭起来,她还喊着,“不可能。”

    冯春蹲了下来,就蹲在她的面前,将一个手机放在了她前面,“而且,你知不知道,孔菲已经几天前在美国回来了。如今,他们又是一家三口的世界了。呵,”他评价,“你真是眼光太差了,居然看中了章建国那个禽兽。啧啧,你看,你以为他爱你,可你和你的儿女,又算个什么。”

    他站了起来,“手机我留下了,你尽可能求证,里面有段视频,是当时章天幸落下时拍的,你可以看看。如果你想出去,找刘磊就好,他可收了我不少钱。若我是你,儿女都没了,那个混蛋还活得好好的,我会恨不得生吃了他的。”

    他说完,就给林勇一个眼色,让林勇放开了已经瘫软的周海娟,跟着他往外走,周海娟却猛然问了一句,“你是谁?你为什么要一直对付章家,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是谁?”

    冯春的脚步停了停,但也只是停了停,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已经狼狈的压根看不出是贵妇人的女人,没回答,带着林勇,转头离开了。

    他为什么要让他们解脱?冯春想。

    ☆、第92章 新年

    冯春跟了林勇到家已经是下午,食材是早买好的,就指挥着林勇收拾东西,准备做饭。

    林勇原本是没想跟他们一起过的,他现在跟杨东见面还是有点尴尬,虽然杨东很宽容,并没有对过去兄弟俩干的活做任何的指摘,但林勇还是觉得毕竟对不起人家,冯春和杨东难得在一起,他在中间带着惹人眼算什么。

    不过他这想法冯春自然不愿意的,一句话就把人留下了,“哥,我们好久没一起过年了。”

    的确,事发之后,他上大学,冯春被冯家夫妇收养,两个人就变成了陌生人。后来即便在同一个北京,也都是暗地联系,明面上别说在一起吃饭,就是说话都很谨慎,生怕让人看出来两人关系。

    步步惊心,战战兢兢活到了现在,终于可以坐在一起了。

    林勇就算再识趣,这时候腿也迈不开了。

    冯春就把韭菜塞给他,让他去摘——半夜十二点的饺子要吃素馅的,昨天冯春问杨东想吃什么,杨东说想吃韭菜鸡蛋的,这东西肯定不能等会看着春晚摘,只能现在让林勇弄出来。

    他这边却是忙活着晚上的菜。香辣虾,清蒸鱼,小鸡炖蘑菇,越氏牛肉粒,糯米娘红枣,极品红烧肉,上汤娃娃菜。这是昨晚冯春趁着杨东有点空,跟他商量着定的。都不是什么难见的菜,却是最家常的,其中有不少,还是他俩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的,充满了回忆感。

    他手脚麻利,林勇那边韭菜摘了一半,他这边鱼、虾、鸡都处理好了,顺手还将红烧肉给炖上,然后腾出手来跟林勇一块摘韭菜。林勇说真的,一直对知道冯春厨艺好,经常请人吃饭交朋友,可也没想到他能麻利成这样,不由有点心疼,“这什么时候练的啊。”

    冯春就是个人精,听话听音,一句话就知道林勇的意思,故意不当回事的解释道,“上大学练得,也不是故意练得,实在是食堂太难吃了,肉又没几块还死贵,我就买了电饭煲回来煮,时间长了手艺就出来了。”他不想让林勇伤心,就兴致勃勃跟他讲大学的事儿,“哥你不知道,我那时候人称玉面小能手,什么食材都难不倒我。后来我连菜都不用买了,一群人上赶着求我投喂。哈哈,能为一根鸡腿互损的日子,想想就可乐。”

    他说得高兴,林勇自然不会提不高兴的,兄弟俩聊着天,就把韭菜摘完了。冯春瞧了瞧点,这都五点多了,于是让林勇洗菜,他便开始动手做饭。

    等着六点来钟,菜香已经飘满了整个屋子。杨东这座以黑白为主色调的房子,也因为有了冯春,有了他买的鲜花摆件,有了贴在窗户上的窗花剪纸,还有了这些菜香,变得温暖起来。

    林勇瞧着都忍不住说,“可是算是有个家的样子了。”

    这时候,门铃就响了。冯春就笑骂一句,“家里有人了,连钥匙都懒得拿。”说罢,把火关小,就去了门口,只是没想到,门一开,外面的人却并不是杨东。

    那是个打扮的极为贵态的中年女子,穿着貂皮,拿着爱马仕的包,脸上的妆容精致,一双杏核眼撇着他的目光充满了不善,她皱着眉头上下看了他一眼,问,“你就是冯春吧。”

    她认识冯春,冯春自然也认识她,这是不是别人,就是杨东的妈,费雪。冯春小时候经常去杨家玩,两家人熟的跟一家人似得,自然经常见到她。不过十五年的费雪,可并不是这个样子,她那时候跟他妈一样,都是清秀漂亮的小媳妇,并不爱花枝招展,穿着衣物都以低调合体为主。

    真没想到,她现在竟然风格大变,成了这副模样。

    “是。”冯春点头回应。他其实原先对费雪的印象很好,只是回北京这四年来,对费雪的印象便变得一般了——也不恨,毕竟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只是觉得恶心,这个女人曾经跟他妈的关系这么好,可等周海娟上位后,竟是跟忘了过去一般,跟周海娟成了密友。这导致了他对杨东的态度,也从可以依靠的人,变成了需要试探的人。

    只是这么站着并不是个事儿,何况她无论如何,也是杨东的妈,杨东且对她没说过什么,冯春再讨厌,也没立场不搭理她,这还是在杨东的房子里。

    他就向里引了引,“您是杨伯母吧,杨东还没回来,您进来坐,我给您倒水。”

    费雪只回答他一句话,“这里姓杨不姓冯,你做的哪门子主人?”

    这话可就透着不友好了。冯春听了话就站住了,也没再往茶几那里去给她倒水,直接就一句话,“哦,那您自便。”说完,他头也不回就进了厨房了,那是杨东的妈,他不能招惹,还不能晾着啊。

    林勇在厨房里将过程全看见了,有些担心的问进来的冯春,“她真是杨东妈啊,她怎么来了?”

    作为杨东四年的助理,林勇自然是认识费雪的,但更知道,费雪和杨东的关系早到了冰点了。除了费雪生病,杨东也就每个月去看她一俩次,母子俩见面不超过两个小时肯定要吵起来。属于那种见了都烦的关系。

    每年过年,杨东也就是去费雪那儿站站,然后回去接着工作,他们母子俩都不一起过年。费雪虽然生气,可也没办法,也就这么过去了。

    今年,她竟然登门了,林勇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为了冯春而来的。

    他满是担忧的看着冯春,“费雪可不是好惹的,杨东都拿她没办法。”林勇小声说。正在挑虾线的冯春却不在意,抻头瞧了费雪一眼,然后小声说,“你当我是灰姑娘,还怕恶婆婆啊。”他对这个有自信,“东哥会处理好的。你把做好的鱼端出去。”

    林勇瞧着冯春就当费雪透明人似得不搭理她,也只能叹口气认了。将做好的几个菜依次的往餐桌上端,冯春的手艺可不是盖得,香味早就飘得满屋都是,等着回来的时候,就偷偷跟冯春说,“她一直往餐桌那儿看呢。”

    没一会儿,门就又响了,这会儿却肯定是杨东。门刚打开,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先飘了进来,“呀,好香啊,这是准备好了。”然后就听见走步声,不多时,杨东的讶异声就响了起来,“妈,你怎么在这儿?”

    费雪就冷哼一声,满是怨气的说,“我来瞧瞧你过年不回家,陪谁吃饭呢。”

    她用词还算文雅,终究没说出小妖精之类的词语。

    杨东显然有些气恼,“我早上不是回家过了吗?再说,我们都多少年没一起过年了,你原先怎么不说。”

    费雪的理由也充分,她八成因为觉得自己有理,或者是想给冯春听,所以,声音抬高了不少,连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都没能盖过去,“我是你妈,你当我小猫小狗一个月看两眼就行啦。我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原先不在一起是你加班,既然不加了,那就跟我回家过年。”

    杨东显然对费雪已经失望之极,只觉得她是无事找事,冷了声音说,“妈,你这是无理取闹,是你说的,养我不如养条狗,看我一眼都嫌多,让我没事干别在你眼前出现。”

    里面冯春就微微皱了眉头,他印象里费雪对杨东很好的,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果不其然,杨东将这话一说出来,费雪就爆了。直接就骂道,“我把你养大,你一点好都不记得,我说句难听的你还要记上七八年,你是当儿子的吗?你是讨债的吧。生你这样的,我不如当初生个叉烧!”

    她应该是动了手,冯春听见了啪啪的声音,害怕是杨东挨打了,忍不住从走到了厨房门口,却瞧见,费雪不过到杨东的肩膀,倒是动手了,只是打他也费劲儿,只能拍打着杨东的手臂和胸脯。杨东一脸的隐忍,让她锤了十几下才一把抓住了费雪的手,很无奈的说,“妈,我们之间都什么样了,大家心知肚明,为了什么变成这样的,也都知道。都已经这样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了,妈,别在闹腾了,闹腾出来好看吗?”

    这话显然是指的是费雪出轨的事情。无论什么样的父母,在孩子面前被戳穿这样的事儿,也是丢脸的。费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她使劲甩开了杨东的手,瞪着眼看着他,嘴巴里说,“你不就是不满意那事儿吗?难道你爸做得就比我好吗?谭……”

    她那个名字没说出来,就被杨东打断了,“妈,我管不了你怎么想,有没有这种事,你知道,我也知道。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争论是没有意义的。说今天的事儿吧。你来干什么?要是想跟我过个年,那我欢迎,要是想闹,我送你回去。”

    “你就认定了我不占理。”费雪瞧着人高马大的儿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怒道,“我不用你送,你问我来干什么?你不是说我不知道维护你爸妈?那我告诉你,我听说你交了个男朋友,我来替你爸说话,你是杨家独子,是要传宗接代的,找个男孩子,我不允许,你们分了吧。”

    杨东瞪眼看着她,最终说了句,“真可笑。”

    冯春听着后面很多话都不适合他听了,就进了厨房,外面母子两个说了半天,杨东便进来很抱歉的跟冯春说,“年夜饭要晚点吃了,我送我妈回家。”冯春也不是装贤惠的人,自然不会去主动挽留费雪,就点了头。等着杨东回来,都已经八点了,新年的热乎气这么一打岔就打了折。

    端菜的时候,杨东故意跟着冯春去了厨房,从后面将他抱在怀里,毫不犹豫的说,“你放心吧,我妈,她就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我会处理好的。”

    冯春就笑笑感叹了一句,“她变得可真多啊。”

    杨东亲了他一口,低声道,“可我不会变得。这十五年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的。”

    ☆、第93章 除夕夜

    虽然将费雪送走了,可事实上,这顿年夜饭冯春他们并没有吃好。

    夜里十点多的时候,周海娟的看护刘磊打了个电话给冯春,那时候冯春他们三个已经吃的差不多,一起坐在电视机前喝水聊天,瞧见刘磊的来电,三个人顿时一静。

    如今冯春跟杨东算是坦白了,去刺激周海娟这事儿,自然是跟杨东事先报备过,甚至刘磊这条线,都是杨东找的安排的并且谈好了价钱,说好了,带两个人进去见一面,给一万,如果里面的人想出来,他将人带出来,给十万。

    否则,以冯春的资源,东洋疗养院这样的地方,他远没有这么轻松,后面的扫尾,也远不如现在这般简单。

    下午才去的,这时候电话就打了过来,这显然表明,周海娟动了。

    冯春当即把电视关了,接听了手机。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炮仗声,应该是在外面,刘磊的声音显得空还远,他说,“我带周海娟出来了,你钱什么时候给?”

    冯春自然就问,“是怎么回事,她刚离开吗?”

    那边刘磊就讲了起来。原来刘磊虽然没进屋,可一直在外面等着,冯春他们一走,他就进了屋。那时候周海娟就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个手机,一声都不吭,呆呆愣愣的。刘磊进去后也没管她,自己找了个地儿呆着了。

    周海娟愣着在那儿坐了一会儿,然后就抱着手机上了楼,关了门。他偷偷跟上去听了听,应该是在打电话,不知道打给的谁,嘟嘟囔囔说了一会儿后,就停了下来。然后一下午都没出来。

    今天是除夕,自然是要过年的。东洋疗养院收费那么贵,自然准备的很丰富,早就说好了要将人聚在一起过个年,也热闹。周海娟当时是同意的,到了五点来钟,那边打电话来说可以过去了,刘磊就敲了敲她的门。

    周海娟倒是把门开了,只是脸色很难看,就跟刚死了一遍似得。她压根没回答去不去饭厅的事儿,而是问了一嘴,“冯春说是你可以带我出去是吗?”

    刘磊说,“她应该挺急的,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换好了长裤长褂,还背了个包,显然是考虑好了,想要我立刻带她出去。可那时候天还亮着呢,疗养院监控这么多,我哪里敢?”他唧唧歪歪说,“十万块钱,被人逮着了,连麻烦都不够呢。”

    “我就跟她说了现在不成,最起码得等到八点来钟,那时候,春晚开始了,小酒也喝上了,人们看的肯定松懈,不引人注目。她好像挺急的,又问了好几声才答应,不过也没心情去吃饭了,直接说要自己在屋里过,就又进去去等了。我们等到了夜里九点才动的,走的就是我找好了的那条道,保证没监控看见我们,她已经联系好人了,出来就有车等着她,这会儿已经走了十五分钟了。”

    说完这些,刘磊就说,“那剩下的钱,什么时候能给我打过来。”

    冯春对周海娟的行踪心中有数,自然也就不愿意跟刘磊节外生枝,就说,“明天有人核对后给你,放心吧。”

    那边显然也是早有准备,磨蹭的说,“看不到钱我可不守秘。”

    这是正常的,冯春也压根没想着让刘磊多么守护这么秘密,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再说,如果周海娟不闹事,别人也查不到那里,如果她闹了事儿,那就是大事,章家有没有经历去查,都是问题了。

    刚刚的电话三人都听到了,林勇皱着眉头说,“不知道周海娟找的谁?她身边似乎也没有特别的亲信,她恐怕不敢找章建国的手下人。”

    冯春心中隐隐约约有个想法,可却也不敢确定,看了一眼杨东就没说出口。倒是杨东很直白,直接说,“应该是我妈。她打车来的,没开车,我问她车呢,说是连司机带车都借人了。她除了周海娟没什么好朋友,不是她是谁?”

    冯春就觉得顿时头疼起来。他真不知道费雪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简直让人匪夷所思,明明章家这么对不起他们家,为什么还要跟周海娟搅到一起?受虐狂吗?

    周海娟听了那种消息出来,冯春又故意刺激的那么厉害,她肯定是要有动作的,万一扯上了费雪,那可就是引火烧身了,冯春就戳了戳杨东,“想办法去把车弄回来。趁着现在还早。”

    一停车,章天佑就兴奋的下了车,去开了后车门,甚至还用手挡住了上面,生怕里面的人出来时磕到了头,他语调温柔的说,“妈,到了。”

    里面的孔菲这才慢慢的下来。

    两个多月不见,她与当初在美国时的打扮却是完全不同了。她那时候是个长直发,不施粉黛,穿着简单的家庭妇女,虽然清秀漂亮,但终究岁数大了,泯然众人中。而此时,她却是一身长款大衣,高跟鞋,画着精致的妆容,虽然不如周海娟那般美得咄咄逼人,却也温柔可心,像是个脾气良好的富家太太。

    她一下来,便看向了前方,那是章家的一个会所,外面建的并不张扬,不过任谁都知道,里面的内容可并不仅仅这般简单。

    章天佑顺手搀住了她的手臂,带着她往里走。顺手将钥匙扔给了旁边的泊车小童,那孩子还恭敬的说了声,“二少好。”

    这个称呼从进门开始,一直就再未断过,每一个路过的工作人员,都会停下来叫一声,即便是孔菲这般懂得养精蓄锐的人,也忍不住脸上带了笑。

    她是昨天才到的。原本章天佑回国的时候,她做好的准备是,八成要八、九十年的时间,方才能与儿子光明正大的团聚。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周海娟手段狠辣,可不是个一般角色。章天佑是她儿子,她了解这孩子心机手段本领都不少,但毕竟太嫩了,要从周海娟手中夺食,抢到章家,怕是有的磨。

    可她万万没想到,不过两个月,章天佑就要接她回过了,她原本是犹豫的,毕竟章天佑是顶了章晨的身份,她怕出现了后,让周海娟发现给他惹麻烦。可章天佑却不屑地说,“她蹦跶不了几天了,等你回来,她八成就已经关起来了,妈你不用担心。”

    章天佑并没有骗他,她才刚定了机票不久,周海娟就被关了起来,章天幸也出了事。如今,她儿子成了章家的唯一继承人。

    想到这个,她看着眼前的一切,也就有底气起来,毕竟,曾经她没拿到的东西,她的儿子拿到了。

    很快,章天佑就将她带到了房间,此时里面空荡荡的,不过布置的非常豪华,章天佑说,“妈,今天我都安排好了,咱们过个好年。”

    孔菲不由的问了一句,“你爸呢?怎么还没过来?”

    章天佑听着就有点尴尬,他爸自然是和新欢王琦在一起。王琦那妮子实在是本事不小,原本章天佑瞧她被他爸破格提到了秘书,但却一直没下手,只当这丫头只长了个好看的脸,其实脑袋里缺这么一根弦。

    万万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有本事把他爸迷得五迷三道的,就这两个月,上千万的房子送了一套,衣服包包更是数不胜数。这还不算,大过年的,这丫头居然也能哄得他爸跟她提前庆祝庆祝,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法子。

    他当时捧着王琦上位,就是为了让他爸迅速疏远周海娟,从而好动手对周海娟一系落井下石。如今目的达到了,却有点引狼入室的感觉,这让章天佑心里也不怎么爽。

    ——他虽然并没有让他妈嫁给章建国,要个名誉上的劳什子章夫人的头衔戴戴。他私心里觉得,就他爸那样的人,压根就配不上他妈,可不代表着,他欢迎一个90后的小丫头上位成为后妈!

    但偏偏他爸就没任何这方面的考虑,或者说,即便他是章建国唯一存世的血脉,他如今,依旧学不会尊重他。他爸知道他妈回过的事儿,就给了一句话,正好快过年了,那就大年三十一起过吧。

    这倒是正常,可陪着王琦提前过年,要八点以后才过来,那算是个什么事?不过,将章建国这二三十年对女人的行事看下来,也就不足为奇,他一向如此。

    章天佑就强压着自己不满,笑笑冲着他妈说,“不用,他一个大老板,今天还不少事儿呢,这会子过不来,得等到八九点,那边散了才来,我陪你就成。这会所是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的,厨师的手艺非常不错,我又提前让人预定了食材,妈,你今晚可要好好尝尝。”

    孔菲又不是没跟章建国一起生活过,怎么会不知道这中间的变故?想当年,谭巧云在的时候,过年的时候章建国也是八九点才回家,仅她所知,他就要走三家,上午是他的,下午和傍晚是周海娟的,最后末了才回家。

    什么陪着客户啊,谁家的客户过年不回家啊。

    孔菲一点也不信,只是感叹,这么多年,章建国可是一点都没变。

    可这事儿是她儿子章天佑说得,她也不会反驳,就笑笑说,“好,以后你忙起来,可不要忙成这样没时间陪妈。”

    会所外五十米,周海娟终于下了车,她手中还拿着电话,里面的人告诉她,“夫人,你怎么打电话出来了。老爷不在,二少也不在,他们现在很少回来。去哪里过年啊,好像之前柳妈打电话问过老爷,老爷说去会所,不用我们准备年夜饭了,家里许多佣人都放假了。”

    周海娟望着远处的建筑,眯了眯眼。

    ☆、第94章 事故

    费雪的电话,杨东打了好久才通,在这个人人守夜过年的时间,不过九十点钟,她竟然已经入睡了。冯春就在一旁看着,纵然杨东嘴巴里还是不肯示弱,可脸上也带出来了不忍。

    再怎么样,那也是他妈。感情的事是老一辈的事儿,杨东可以为他爸鸣不平,可以因为而厌恶费雪,但作为一个儿子,杨东对费雪是有扶养义务的。

    冯春叹口气,觉得这事儿有些难办。

    费雪被吵醒却没有多生气,而是问杨东,“什么事?不愿意一起过年,连觉也不让人睡了吗?”

    杨东就单刀直入地问她,“妈,你的司机和车呢?”

    一提到这个,费雪立刻变得支支吾吾,心虚起来,“你管得越来越多了。过年了,我让他回家了。”

    周海娟能干出什么事儿来,杨东可真不敢确定,这可是亲妈,他如何愿意让费雪沾染上那些糟烂事?他立刻就戳破了费雪的谎话,“不是回家,是去接周海娟了吧。”

    “你怎么知道?”费雪终究没当做大事儿,刚刚隐瞒不过是因为杨东摆明了厌恶周海娟,不想跟他吵架而已。既然杨东猜出来了,她也没当回事,“你周阿姨挺可怜的,两个孩子都去世了,她自己待在疗养院里,这第一年,连给天爱天幸上香的人都没有。章建国那不要脸的,最近只顾着跟小情人鬼混,哪里记得这个?她这不是偷偷跑出来想回来看看,那地方又远,她也不能走回来,我就派车接她一下,这么多年的……”她想了想没用朋友两个字,“都认识啊。都开口了,能不帮忙吗?”

    费雪平日里一向都是跟杨东一言不合就吵起来,很少有这样解释的时候,显然杨东找个男媳妇这事儿真是挺刺激她的,生怕儿子被抢走了,连态度都好了不少。

    可越这样,杨东越是生气,“就你傻。司机电话给我。”

    他妈的司机原先是杨东找的,自然是知道联系方式的。可后来费雪觉得杨东监控她,就辞了原先的,自己找了个,手机号一直也没给杨东。

    这会子听着杨东是真怒了,她也不敢说什么隐私了,连忙报了串号码,然后又问,“不就接个人吗?到底什么事儿啊,至于这么紧张吗?”

    杨东就说,“你不用管就是了,也别问。电话关了看电视吧,我现在出门找你去,别理会周海娟。”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又给费雪的司机打了电话,那边接听的倒是快,就是呼呼风声,杨东问他到哪里了,听说进了北京了,要去章氏会所,想了想就说,“你送了她到那里就立刻回家,不用等她,回去过年吧。”

    司机也不疑有他,更何况的,大年夜他也不愿意在外面跑,立刻高兴的回答,“哎,好的。”

    等安排好了,杨东这才冲着冯春抱歉的说,“晚上不能陪着你了,我得去看看我妈,我怕周海娟那边闹出了事儿后,找她擦屁股,我得管着她。”

    冯春自然明白,顺便就站起来,从冰箱里把刚刚包好速冻进去的饺子盛在了一次性的饺子盘中,给他装好,“过去就开始跨年了,煮了你们吃吧,好歹过个年。”他想了想,纵然厌恶,可毕竟费雪是杨东的亲妈,冯春自己家庭不幸,并不愿意扯着杨东跟他一样成了个孤儿似得人,就劝了一句,“我瞧她还是挺在乎你的。”

    在乎,自然是在乎,只是这种在乎如今被很多东西阻挡住了,这是难得的破冰的机会。冯春显然是不计前嫌的给他做心里铺垫呢。

    这样的冯春如何不让人爱,杨东偷偷回头瞧了一眼,看林勇在瞧电视,忍不住低头就亲了冯春一口,接过了水饺盒,“等我回来,给你补上。”然后才走。

    等着门一关,冯春就听见林勇说,“真是……我也该找一个了。”

    章建国果然比章天佑估算的还不靠谱,到了快十一点,才进了会所。那时候,章天佑早和他妈吃过年夜饭,面前的一桌子菜,却是让人扯下来重新上的,不过是给章建国面子而已。

    他一推门进来,就瞧见了孔菲。

    两人总算是好过十年,当年刚刚开始的时候,孔菲不过是个大专刚毕业的小姑娘,长相甜美,性情羞涩,嫩的跟朵花似得,一掐都是水。那时候,章建国已经跟谭巧云结婚,也包养了周海娟。

    可前者太贤惠,太端庄,满脑子的孩子家庭,又学历低没见识,可以说无趣极了。后者倒是有学识有气质,人也风情会来事,可惜太厉害聪明了,章建国跟她呆在一起,总是要多留点心思,想想周海娟说话的目的何在,所以也不是那么放松。

    可孔菲就不同了。她有着谭巧云和周海娟类似的美貌,有着周海娟的风情,也有着不错的学历谈吐,却并没有周海娟的犀利,她是那种很乖巧单纯的性子,放松下来正合适。

    尤其是,那种对成熟男人的仰慕,让他十分受用。自然,孔菲便成了章建国的三房,甚至,章建国还与她生了个孩子——要知道,他可不是允许所有女人给他生孩子的。

    当然,这也是他最终选择娶周海娟送孔菲出国的原因,情人当然是天真点的轻松,但老婆总要精明点的才能帮得了他。

    不过,时隔十五年,这个判断,让章建国也觉得,是不是错了。

    毕竟,周海娟教育的章天幸并不出色,而在国外长大的章天佑却十分优秀,如今看来,他瞧着这个看起来不过三十七八的女子,孔菲怕是没她表现的那么天真的。

    他一进来,孔菲和章天佑就站了起来,章天佑叫了声爸,孔菲则上前了一步,很自然的叫了句,“章董,许久不见。”

    章董两个字,显然是刺激了在场的两个男人,他们表现出了不同的态度。章天佑是惊讶后的平静,显然并不厌恶他妈的撇清。可章建国却是一副你叫我什么的表情,显然,起码在他心中,纵然跟孔菲已经断了往来十五年,但仍然觉得这个女人,是应该属于他的。起码,应该对他表示出足够的亲密。

    这种落差,让章建国的心情顿时变得不那么美好,他冲着孔菲也就点点头,说了句,“多年不见,你把儿子培养的不错啊。”

    章天佑忙着给两人让座,两人倒是自觉,章建国选了上座,孔菲直接坐在了章天佑的一边,中间夹着个人说话。孔菲便说,“还是你给他机会。天佑一向很优秀,他会更优秀的。”

    “你这样子,看来是不想和我多说,那你回来干什么?”章建国也不是什么好脾气。除了去年过去的一年,他一生中顺风顺水,都是他给别人脸色看,可却从来没有别人对他不屑的。更何况,这人还是他过去的情人,数十年来靠着他的钱度日。

    章建国随手把玩着手指头上的一枚戒指,问他,“难不成只是想故地重游,瞧瞧北京的风貌?”

    这话不客气,章天佑就有点着急,想替他妈解释,“爸,我妈在外国生活惯了,那边人说话就是这样直接,她没……”

    他话没说完,就被章建国的眼神给制止了,章建国直接说,“甭给我来什么外国的那一套,她在外国过日子还是用的我的钱呢?怎么,给我讲那一套?”章建国不屑地说,“有资格吗?”

    孔菲的脸色就很难看,她冲着章建国说,“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那个样?”

    章建国就笑了,对着孔菲说。“我什么样你二十多年前就知道了,现在来抱怨晚了点。但有一点,你却肯定不如我,就是看人。甭在我这里装什么清高,我章建国别的不行,看女人的心思,却是看得准准的。你要是有骨气,出国十五年就不会花用我的钱,如今敢这么跟我说话,不过是觉得儿子进了章家,如今天幸也去了,没有竞争力,将章家看成了他的囊中之物,觉得可以做章氏的太皇太后,反而不用来巴结我了。”

    “你胡说什么!”孔菲有些难看,不由站了起来。

    “呵!”章建国却是相反,用腿往后一蹬,整个人靠在椅子里,用极为慵懒的姿势不屑的看着她,“可惜你忘了,天佑是用章晨的身份进章家的,从那一刻开始,他就跟你没半点关系了。不要觉得等我死了就不一样了,你以为律师是吃白食的吗?孔菲,你他妈算个什么?连你也敢跟我说章董?!”

    他显然是最近受了大气,原本就火不小,孔菲又是一副我跟你没关系,不爱理会他的样子,他自然火气就起了来,说话更是肆无忌惮。

    但偏偏,章建国就算再不济,对付一个没经历过职场的女人,却也绰绰有余。他说对了,孔菲机会是立刻把持不住,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章天佑立刻就想追,章建国却说,“站住,你是谭巧云的儿子章晨,你追她干什么?还是,你想当章天佑了?”

    章天佑的脚步,陡然停了下来。

    被孔菲敞开的门,就这么大刺刺的敞着,然后猛然间,进来了个穿着黑衣的女人。

    孔菲自己在厕所里平息了一会儿,原本还想着再待会儿,却听见外面竟是乱了起来,有人似乎喊着,“着火了。”孔菲连忙往外走,出了厕所就瞧见,前面已经着了起来,有服务员呼啦啦的拿着水桶往那边跑,她连忙扯住一个,“哪里着的火?”

    服务员急匆匆的说,“董事长那屋,门窗都锁住了,里面的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哎呀,要出大事儿了。”

    孔菲一听就顿时疯了,章天佑还在里面,她连忙也跟着跑过去,可不过几米远,就被人挡住了,面前已经进不去人了。

    ☆、第95章 结果

    杨东半夜去陪了费雪,冯春和林勇今年算是大仇得报在望,两人终究是挨过了12点,出去找了个地方,给父母和壮壮烧了纸,方才睡觉的。

    然后一大早,就被杨东的电话吵了起来,杨东那边急冲冲的说,“真出事了。”一句话就让还迷糊的冯春清醒了起来,连忙问,“怎么了?”

    杨东就说,“昨天章氏会所那边着火了,着的就是章建国在的房间,不过昨晚不知道他们怎么约的,竟然章建国和章天佑还有孔菲在一起过年。出事的时候,孔菲不在,但章建国和章天佑一个都没放过,门是锁了的,周海娟是发了狠心了。”

    冯春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他下午跟周海娟刚说了章天佑想要提携孔菲上位取周海娟代之的意思,晚上就让周海娟瞧见了他们一家三口聚在一起过年。别说周海娟这种性子,就是当年谭巧云,第一次知道周海娟就住的离着自己这么近,每年过年,章建国都是先去陪周海娟母子们的,也不是气得差点晕倒吗?

    可谭巧云性子柔弱,又有他在身旁,自然不能豁出去不要命,可周海娟原本就性情阴狠,如今章天幸章天爱又都死了,她无牵无挂,看着这些算计她的敌人,还有无情无义的丈夫,怎能不恨?想要同归于尽,那是人之常情。

    就是,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冯春自然,也将这句话问出了嘴。

    杨东应该是在卧室给他打电话,冯春听见自己问话的时候,费雪开门问他,“准备好了吗?咱们走吧。”杨东说,“我打完电话就走。”费雪哼了一声,八成知道是给冯春打电话,不愿意的催促道,“快点。”就把门关了。

    他们这才接着说话。杨东说,“听说是周海娟去厨房里拿了一桶油,直接泼在了包房里,大冬天的,窗户全部都是密封的,门她也关了,会所那地方装修都是木头油漆,特别易燃,他们闯进去的时候,三个人都受伤不轻,现在都在医院急救,还没确定是否脱离危险了。”

    冯春就吐了口气,虽然复仇艰难,他也的确是故意刺激周海娟,可他并不想今天一早就听到了死讯。毕竟,诸如章天爱和章天幸,他们不过是小一辈,是别人手里的刀,真正跟他有仇的,却是这两位,让他们什么也不知道的死去,冯春并不愿意。

    他问杨东,“你这是去医院?”

    杨东点头,“我妈一听说就要去看看,我怕她又给了什么承诺,我跟去看着她。”他一夜没见冯春,真是挺想的上,冲着冯春说,“乖啊,我下午就回去。”

    冯春就嗯了一声,然后叮嘱他,“刘磊那边肯定要有人查的,毕竟周海娟是偷偷跑出来的,虽然是她动的手,可章建国没死,这事儿就结束不了,还有你妈的司机,你都交代好了。”

    这都是些细枝末节,其实就算是查出来,也不能拿着冯春怎么样,只是他身上嫌疑太多,多一条惹人注目并不好,不如不牵扯进来。杨东自然明白,在那头贴心地说,“放心吧。”他想了想说,“你要是想去的话,等我电话,别贸然过去,让林勇陪着啊。”

    等着挂了电话,冯春就笑了,杨东的支撑总是让他松快不少。

    不过即便是等电话,也是涉及到了章建国和周海娟,等着把林勇叫起来,两人就都有点呆不住,在屋子里晃了几圈,还是坐不住的情况下,冯春干脆叫上林勇,“哥,走,去医院瞧瞧去。”林勇就有点为难,他这人,自从说开了后,可是一心想让冯春跟杨东把日子过好,这样不听话的举动,并不赞成。

    冯春扯着他说,“行啦,不进去,在下面看着总行吧。”

    林勇这才站了起来,不过下楼的时候还叮嘱他,“不准等会儿不听话哈。”冯春嗯嗯啊啊的点着头,虽然着急,但眉宇间却没了原先那般的阴霾,回答他的话也俏皮,“放心吧老哥,我乱跑东哥会不高兴的。”

    这让林勇突然想到了半年前。半年前,章天爱拘留,就在看守所门口,冯春还曾不要命的跟章天幸撞过车,他那时候是一心拼命为了报仇可以不活了的,可如今,冯春眼中,却再也难看到那种不要命的想法了,否则,他就不会是刺激周海娟去干这事儿,而是自己筹谋,在他们原本的计划中,那原本就是同归于尽的法子。

    这一刻,林勇无比感谢杨东,感谢杨东让冯春改变了想法。甚至,他都有种恋爱真好的感觉,如果,真能替爸妈惩处过那两个凶手,他也觉得,自己该找个喜欢的人安顿下来了。

    生两个孩子,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一辈子都在一起。

    两个人思绪不同,一路上很快开到了杨东所说的医院。到了后,冯春也没下车,给杨东拨了个电话,杨东那边很快就接听了起来,不过电话那边挺静的,就有一个女声在隐约的哭,挺悲伤的,不停地叫着天佑,天佑,应该是孔菲。冯春就问,“怎么样?”

    杨东走了几步,大概是躲得远点,才回答他,“好像不容乐观,都没醒呢。章天佑还年轻,又知道躲避,身上烧伤最轻,性命无忧,不过是术后恢复问题,应该会很影响形象。周海娟和章建国都很严重,我听见孔菲断断续续说,应该是周海娟压根就不想活了,放了火以后,就去抱着章建国不让他离开,两个人一直在火里打滚,后来又被桌布缠上,伤的最厉害,他们年期又大了,尤其是周海娟,大面积烧伤,感染引起休克的可能性很大。”

    冯春听了就点点头,说,“我上去看看。”

    看看也是徒劳,三人都在烧伤重症监护室,进入看望都要穿隔离衣,洗手消毒,冯春不过只能站在外面瞧瞧。床上的三人,如今都被纱布包的跟粽子一样,已经看不出谁跟谁了。孔菲则守在门口,身上好看的大衣已经脏的看不出样子,脸上的妆容也花了,一双眼睛哭成了桃子,她独自一人从美国回来,身边并没有人陪着,此时此刻也没有人劝她。她只能不停地向着里面张望,然后不停地叫着天佑天佑。

    可里面的人,怎么可能回应她呢?

    冯春听见她埋怨自己,“我就不该出去,不,我就不该回国,要不是我,他们怎么能聚在一起,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老天爷啊,求你惩罚我吧,都是我的错,让我的儿子快点好吧,天佑,我可怜的天佑!”

    冯春不觉得她这样有什么错,毕竟是个母亲。可他却明白,有因必有果,没有那些贪念,如何会有今天,在她明知道周海娟是个什么性子的人,曾经对章晨做出过什么来之后,还愿意让儿子顶着章晨进入章家,那就应该知道,往后事已经不可控了。

    冯春来回看了几眼,不由同杨东说,“这地儿不好,我们回去吧。”

    费雪是来瞧瞧周海娟的,跟孔菲他俩并没有任何交情,自然看过了也不会留在这里,杨东问她,她便也答应了回去。于是,冯春和杨东在前走,费雪一个人跟在后面。

    杨东就跟冯春说,“我妈这样我有点不放心,我这两天可能要多跑跑那边。”

    冯春虽然厌恶费雪,但并不是不懂道理的人,杨东尽孝这是应该应分的,他点头说,“你去就是了,没事的。”

    这话费雪在后面自然能听个影影绰绰,瞪着冯春的眼睛恨不得喷出火来,正好已经到了车前,杨东一开锁,她就劈手抢了杨东手中的钥匙,冲着杨东和冯春说,“我自己的儿子,陪不陪我还用别人同意?杨东,你可真是有本事了。不用了!”

    说完,就直接坐进了驾驶座,真准备自己开回去。杨东一瞧这个,吓得脸都白了,他妈那技术,上路等于自杀,连忙又去哄,冯春此时心情正激荡,知道费雪这是故意的,想要跟自己夺儿子呢,八成是觉得杨东对他太伤心,怕以后杨东真不管她了。冯春没心情跟他玩心机,直接摆摆手,招呼他哥,“咱们走吧。”

    等着他车开走了,费雪死死抓着方向盘的手这才松了下来,一手推开杨东,哼着说,“行啦,你开着送我回去,对了,我饿了,中间一起吃饭吧。”

    杨东对她可是真无语,只能皱着眉头坐进了驾驶座,等着车开始起来,他想将他们的关系再挑明一下,井水不犯河水的条例再说说,不过想到最近周海娟这事儿,还有孔菲那样八成真有点刺激人,就把嘴里的话咽下去了,只能提点她,“妈,我过一阵子准备去瑞士。”

    “哦。”费雪在后面修理着自己刚刚弄劈了的指甲,“要旅游?你也该放个假了。”

    “不是。”杨东平心静气的跟她说,“要结婚,那边同性恋可以结婚,我和冯春已经认定了彼此,咱们国内还不允许,但我总要给他个保证,我想带他去瑞士结婚。对了,我买了套房子,正在准备装修,以后会当新房。”

    费雪的手就停了下来,侧脸看他,不敢置信地说,“你来真的?”

    “真的。”杨东挺坦然的,“不会有更合适的人了,他有缺点,我也有,我们都不是完美的人。可我爱他,他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很快乐。”他突然想起了跟冯春分开的那段日子,“我不能跟他分开,一时一刻也不能。”

    “放屁,你们两个男的,在一起有什么好。我是你妈,你结婚为什么不问问我,我告诉你,我不同意,”她骤然发飙了,“我不同意!”然后又重申了一遍。

    杨东倒也不恼火,只是说,“我知道了。可妈,”正好红灯,他停了车,扭头盯着费雪,特别认真的说,“我爱就可以。”

    ☆、第96章 报应到了

    烧伤这事儿真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过了当日,医院那边又来了消息,章天佑醒了——他受伤最轻,又最年轻,自然抵抗力最强。

    冯春并没有去看他,用杨东的话说,当晚的事儿相当于谋杀,早就有警察局盯上了,章天佑醒了也需要做笔录,说得八成更清楚,到时候看笔录就行了。

    当然,杨东不让他过去的意思还有一个,怎么着章天佑对谭巧云和林父,壮壮的去世没有直接关系,如今成了这副样子,他怕冯春有愧疚。

    冯春一眼就看透了杨东的意思,也不揭破,拽着他一起看房间的设计图,两个人埋头填漏补缺,间或闲下来的时候,冯春才有空想一想,他的确跟章天佑看似无仇,可这事儿虽然他挑起,章天佑也并非无辜。

    私生子原本就是原罪,他若是好好生活,等待章建国百年后分得一部分家产,冯春到是觉得无所谓,可他的野心不止这一点,他既然愿意顶着章晨的身份回来,还做下那么多事,就应该料到周海娟的反弹有多险恶,就跟冯春选择这个身份复仇一样,大家都是成年人,想要好处,自然也需要负担起恶果。

    更何况,冯春可是算帮着他,将章氏的上百亿资产拿到了手。

    经此之事后,章天佑已经是章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他的付出与收获相比,并不少。

    杨东不提过去瞧瞧,杨东总算松了口气,那房子他俩已经琢磨着改了半个月了,都不是专业的,在手中也出不了什么再好的效果。杨东跟冯春一起签下自己的姓名,就吐了口气,冲着冯春说,“成了,我交给设计师,让他在完善一下,出了十五就能动工了。”

    他算的挺好的,装修一个月就够了,到时候章家那边的事儿,也应该有个了结,冯春安了心,他就可以带着冯春去瑞士结婚,等着回来就能住新房子了。到那时候,他才算是真正有个家了。

    冯春嗯嗯嗯的答应着,可等他开始卷图的时候,冯春却突然一把抓住了,问他,“挑高的错层阳台那儿,种棵枣树好不好?”

    杨东就一下子怔然起来,他就想起了章家后院里的那颗老枣树,那棵树,怎么也有五十年了,并不是章建国买来的,而是原本谭巧云家的四合院里种的。当年谭巧云出生,他家窗前的老榆树正好死了,他外公就找人要了棵一年的小枣树种在了门口,原本是想以后有个阴凉的地方,却没有想到,谭巧云那么喜欢它。

    等着谭巧云结婚了,章建国就花重金买了不少昂贵的树木在前院,看起来郁郁葱葱的,可谭巧云还是喜欢那颗老枣树,就让人给移到了后院去了。从冯春小时候开始,那就成了冯春的乐园,他的很多小秘密,都是爬在枣树上,在翻飞的绿叶中,偷偷跟杨东说的。

    这样一棵树,杨东一听就动了心,连连点头,“我问问,看看那里行不行,放心吧。”

    警察动手不慢,恐怕章天佑也是有苦想要往外诉,等到第二天早上,口供就放在了冯春面前。冯春翻了翻,里面许多东西都跟他们一开始猜测的一样,唯有一点,就是章天佑一个大男孩,为什么周海娟缠着章建国,他都没出来,这个让冯春笑了。

    他在口供中的回答是,“烟熏到眼睛了,看不清四周,一直在摸索。”

    可他的伤那日冯春也见了,明明就是烧化了的重物砸下伤到的,医生也证明这点了,所以,才会只有一片烫伤。林勇皱着眉头说,“这警察也信?”

    “没办法,”冯春回答,“章家就剩下这一个活着的了,剩下两个都危在旦夕,他说什么是什么?再说,周海娟去厨房拿油,又不是一两个人看见,怎么看他都是受害者。”

    林勇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突然问冯春,“你觉得为什么?”

    冯春跟林勇一个对视,两个人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冯春启口说,“他是太子爷当烦了,想要趁机拖延弄死他们,自己上位。可万万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也受伤了。”冯春不在意的说,“自作自受。”

    章天佑的确年轻身体好,醒了后身体恢复神速。只是躺着的那两个就不那么走运了,章建国还成,他一直被周海娟压着,挡住了不少火势,如今虽然没苏醒,但病情稳定,只是周海娟那边很快就传了病危通知书。

    然后终于在一个晚上,她醒了。

    冯春早说过要见她一面,杨东也不含糊,直接给安排了。去的时候,冯春还以为,章天幸章天爱都死了,周海娟身旁八成一个人也没有,肯定很冷清,可一进去,就发现完全不是这样。

    走廊里起码守着七八个人,年纪大的跟章建国差不多,小的则二十出头,还有个孩子,正在闹腾,被他妈抱着在走廊里小声而焦急的哄着。间或有人问一句,“爸,这得到什么时候啊。”

    冯春就皱了皱眉头,这都是谁啊?

    杨东就扶着他的胳膊带着他往一边走说,“是周海娟的兄弟姐妹们。都在外地,周海娟当小三的事儿不怎么光彩,他家老爷子含辛茹苦供着四个四个兄弟姐妹都上了大学,听说在当地可是得意洋洋了一阵,结果出了个她这样的。老爷子当年觉得颜面无光,气得不轻,就跟她断了往来了。好像临终前也不准她上门,这是她不行了,从各地通知来的。”

    冯春就哦了一声,觉得有点唏嘘,怎么那么好的一个老爷子,就教出了周海娟这样的闺女呢。也怪不得,周海娟这些年,就没拉拔起家里人来,整个章氏还在章建国手中攥的死死的。

    等着到了护士那儿,他便跟着人换了衣服,消毒洗手,终于进了重症监护室。此时的周海娟浑身都是纱布,还带着呼吸机,看起来格外的可怖,唯有一双大眼睛睁着,呆呆的看着这个世界。

    冯春跟着护士进来,护士门忙完了,就出去了,就剩下冯春。周海娟的眼睛,也转了过来,来看他。

    她八成知道,冯春肯定不是护士了,可因为亲人都死光了,也就看了他一眼,就又扭回了头。

    冯春见状,也不气恼,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跟她唠嗑,“章天佑醒啦,除了面貌有所损伤之外,八成没有什么大事儿,章建国还昏迷着,你也不行了,以后章氏就是他的了。真可笑,你奋斗了一辈子,又杀人又害人,结果却是为他人做嫁衣。周海娟,你后悔吗?”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原本就极具特征,周海娟立刻就认了出来,冲着他惊讶的比着口型,看样子是说冯春两个字。冯春就点头,“对,我是冯春。你肯定觉得奇怪,这时候,我为什么要来看你,明明应该是你的兄弟姐妹们进来,见你最后一面才对。”冯春看着周海娟沉默下来的表情就说,“你如今倒是变得沉稳了,像是章家的太太了。但我知道,你肯定有疑问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掺和章家的事儿,为什么要害章天爱,为什么这时候来见你?”

    “你不知道我多感谢你给我这个说出来的机会,事发的时候,我吓坏了,如果,连你这样的人,都能够什么也不知道,高高兴兴的却了地狱,那是多么不公平的事儿。”

    “怎么又瞪我?你已经没有那么可怖了,你现在不过是个要去了的病人。”冯春说,“连话都说不出来。还是老老实实听我说吧。”

    他说完这些,突然认真起来,看着这个已经紧张起来的女人,慢慢的说,“我是来告诉你的,章天爱死的那天,我知道汽车有问题,我是故意让她去的。我还准备对付章天幸,我引导他喝了苦艾酒,还录了章天爱的声音来吓唬他,原本是想逼着他跳楼自杀的,没想到,有人比我先动手。不过,结果都差不多。对了,还有许多,譬如你出轨的照片是我弄的,周家知道章天幸是同性恋是我透露的,都是我。”

    即便是动弹不了,发不出声音,周海娟也忍不住来晃动自己的身体,试图坐起来来杀了冯春,她的眼睛如果能杀人,冯春觉得,自己恐怕都死了十万八千次了,可这又如何,她做不了。

    冯春往后退了一步,盯着她说,“我知道你的愤怒,因为我也经历过。你一定想杀了我,想跟我同归于尽,但你更想的是,知道我是谁,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针对你和你那两个孩子?”

    冯春顿时笑了,哈的一声,“你不知道,这十年来,我有多么盼望今天,我想了那么多种方法,来告诉你们,我是谁?让你们后悔。可如今,我发现,压根不需要了,我只要告诉你,我是章晨就好了。”

    周海娟的眼睛陡然瞪大了,她的身体竟是在床上弹起了一个小幅度,又狠狠地摔落了下去,整个人大口的呼吸着氧气,却死死的,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仿佛是他在说谎。

    冯春却没有陈述他曾经的痛苦,给她的只有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的报应,到了。”

    ☆、第97章 旧人

    过了初五,冯春这边的事儿就多了起来。原本年前说的给王之夏的电影当配角的事儿虽然已经泡汤,但冯竹梅这人原本就有点野心,并没有将冯春定死在电视剧奶油小生的套路上,通过关系,反而找了几个电影剧本的配角,让他去试镜。

    初六这日,便是个剧情片的试镜,片名叫做《太阳之下》,讲的是一桩谋杀案的破获过程,冯春看了剧本,里面的几个角色,无论正面反面都写的颇为深刻,倒是个好本子。

    冯竹梅给他盯上的是男三号,反面二号人物,内心戏非常精彩,用冯竹梅的话说,就是这电影不火,你要演好了这个人物,我就能借着它给你接更好的戏。可见她对冯春的规划并不是一朝一夕,显然是环环相扣,在不停给他铺路。

    冯春就觉得亚历山大,一时间倒是无比重视起来。

    ——他曾经拿着演员的身份当做挡箭牌,虽然也用心了,但毕竟没对这个职业投入感情,如今生活趋于稳定,瞧见冯竹梅对他如此用心,总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初六一大早,他就起床收拾自己,连衣服都换了几套,倒是让杨东有些吃味——你见我也没这么慎重吧。冯春就扭头冲床上的人笑笑,“哦,我以为你喜欢我不穿衣服啊,所以才不重视的。”

    杨东就觉得自己没见过比冯春更勾人的,不过一句话,他这边已经受不住了,只是想要扑上去,那边刘北已经敲了门,冯春大摇大摆的出了卧室,还回头给了他一个飞吻,“晚上等我啊。”然后就走了。

    惹得杨东只能跑到卫生间里待了一会,这才收拾好去上班。

    刘北一个年假没见冯春,见到他嘚吧嘚吧的嘴就不停,一会儿问冯春年怎么过的,一会儿又打听章家的事儿——那毕竟是个大富豪,全家大年三十被烧的进了医院,至今章天佑醒了,周海娟死了,还有章建国至今未醒,可想而知新闻有多轰动,反正最近几次冯春过去,楼下的记者都是满满当当的,要不是重症监护室看得严,肯定有人敢闯进去拍几张。

    就像是冯春在疗养院,有人骑在树上拍他一样。

    可冯春却不再愿意谈这事儿了,他觉得好像自己跟那样的生活越来越远了。他如今眷恋的是早上杨东热烘烘的身体,晚上回家窗口的那一盏灯,他想的是得趁机认识几个姑娘给他哥介绍介绍,也好在他明年回家给他妈他继父上香的时候,让他们瞧着放心。

    随意说了两句,他就换了话题说,“今天面试的多不多?”

    “不少!”一提这个,可是刘北的强项,“导演是周东升,也算是圈里的中坚人物了,他的片子虽然不大卖,但一向口碑好,是得奖的大户。多少人盯着呢。何况这个本的原著也挺出名的,算是个热门ip,男三号虽然戏份不重,但极为精彩,圈子里想进一步的,还有想捧新人的,都盯着呢。老板你要是昨天去机场守着,十有八九从外地回来的,都是奔这事儿来的。”

    冯春也猜的差不多,毕竟,冯竹梅可是个宁缺毋滥的主儿,不是这样的配制,她怎么可能看中。冯春就唏嘘一声,“可今天竞争可就大了。”

    果不其然,他们还是提前一刻钟到的,上去的时候,竟然已经不少人在了。冯春一看门,就有不少人的眼睛扫过来看他,冯春同样也看着屋里的人,不少脸熟的,应该都是经常在荧幕上露面的。还有一些看着挺青嫩的,应该是新人过来试镜的。

    最终,冯春的目光,定在了一个熟人身上——宁远峥。

    好像从一个月前两人因为宣传《侠骨仁心》后,就再也没见面了,这些天冯春都忙着章家的事儿,宁远峥在他眼中充其量不过是个开胃菜,冯春也压根没注意他,不过冯春如今想了想,的确,好像真没听过他的消息了,一点都没有。

    此时的宁远峥自己坐在个角落里,脸上的神情紧张而忐忑,一眼看去,就能知道,他是特别在意这次的面试的。可今天面的可是电影里的男三号,宁远峥比冯春资历长,又早就演男一了,若是他要演个男二,冯春觉得还差不多,怎么会看上这个?

    刘北跟在后面,大概发现了冯春的目光,顺着看过去,也就瞧见了宁远峥,然后拽了拽冯春说,“他跟他金主掰了。”冯春就眨眨眼,不明所以,周瑜明?

    “挺惨的。”刘北小声跟他嘀咕,“周瑜明开始不是挺喜欢他的,给他把《侠骨仁心》的男一又要了回来,后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了新欢看不上他了,宁远峥还不知趣,硬往上凑,结果周瑜明就烦了,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就把宁远峥送人了。”

    冯春前面还想着那个新欢八成是章天幸呢,后面就被这句话唬了一跳。纵然他知道,圈子里这么互换情人的事儿也不少,可硬生生的被送出去,谁又愿意呢。

    他就问,“宁远峥愿意?”

    “他能不愿意吗?”刘北偷偷告诉他,“宁远峥性子傲,脾气也不好,得罪人成排成排的,别的不说,你看看洪导,跟他合作过的,下回肯定是不会理会他的。他如今又不是最红的那两年,闭着眼睛在家坐着都有剧本找上来,如今他要挑好剧本,只能靠人脉靠别人顶他,他只能愿意啊。何况,周瑜明给他介绍的,可是飞鼎的老总丁俊。”

    丁俊两个字一出,冯春就不由哆嗦了一下,这家伙,在圈内跟周瑜明可是一样的名头闪亮,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周瑜明花心,身边的小男孩可是络绎不绝,从没人在他身边能呆够半年,不过他出手大方,安排戏份也足,所以算是愿者上钩,大家你好我好都能过。

    可丁俊就不同,他这人也有钱,但并不大方,又手黑的很。听人说,他很爱某些字母游戏,跟了他的人,都被伤的不轻,最严重的,在家里躺了半年。一般人,除非被他看上,走投无路,自己是压根不愿意跟他的。

    冯春能想到,宁远峥恐怕压根不愿意。果不其然,那边刘北说,“宁远峥大小是个二线明星,不跟他也有饭吃,只是少点而已。怎么会愿意?可偏偏不知道周瑜明说了什么,丁俊就是看上他了,听说弄回去两晚上,宁远峥和丁俊都进了医院。年前丁俊在圈里放了话,要断了宁远峥的路,恐怕宁远峥这会子彻底是走投无路了,否则他怎么会来这儿,你看他身边,连个助理也没带。”

    果不其然,冯春瞧了瞧,张亮并没在宁远峥身旁,显然是他一个人来的。

    冯春跟宁远峥算不上有仇,但总是不怎么喜欢这个人,听完消息后,就当没看见他,低头看起了剧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宁远峥那么高,如果他懂得经营,知道努力,而不是想着靠着那张脸不劳而获,靠着这张脸而耀武扬威不尊重、甚至要谋害别人,他不会如今天这样跌的这么重。

    这世上哪里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呢?

    他甚至想起了周海娟,他听说,他离开病房后,周海娟就一直没再昏迷,她是硬生生的睁着眼死去的。死不瞑目吗?可冯春却不觉得,他觉得周海娟应该是在后悔,90年代的大学生,长得那么美又有才华,她的人生明明可以潇洒又美好,却因为贪图富贵看上有妇之夫落得如此下场。

    何苦呢?

    面试按着来的顺序叫人,很快一个个人进去,一个个人出来。宁远峥进去的时间很短,冯春瞧着表,也就三分钟左右,他便颓然的出来了。他今天穿了件帽衫,出来的时候,他把帽子立了起来,遮住了自己的脸。

    他低着头,慢慢的穿过了这坐满了演绎梦的人群,然后走出了这间房子,冯春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而拉长,在经过拐角的时候,冯春看见他手中一扔,一沓子的剧本就被抛进了垃圾桶里,他转身,佝偻这身子,离开了。

    冯春的面试还算不错,等着回去的时候,杨东还没回家。冯春就先打了个电话给他,杨东便说了到家时间,大概七点。冯春又打了个电话给林勇,问他晚上过来吃饭吗?林勇最近终于不再是助理了,成了大洋国际的一名正式员工,电话一打过去,那边就挺热闹的,应该是在开部门会,他压着声音说,“春儿,我不行,我一点空都没有,今天得加班,直接回我那儿就行了,不跟你说了,那群小子要吵翻了,88。”

    说完,他就扣了电话。

    冯春瞧了瞧手机,又看了看这间被改造的很温馨的房间,不由笑了。

    等着杨东下班回来,就闻见了屋子里弥漫着的香气,忍不住的吸了吸鼻子说,“春儿,做什么好吃的呢?好香啊。”

    冯春在厨房里回答,“自己进来看。”

    杨东就换了鞋,放下包,边解领带边往里走,嘴巴里嘟囔,“你这手艺可真不是盖得,我瞧着他们好多人都开饭店,要不,我们也开……”

    他说着就愣在了那里,鼻子里顿时就痒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上一片红。就围了一条围裙的冯春冲他笑笑说,“我就说,你还是更喜欢我不穿吧。”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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