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诺亚动物诊所病历记录簿14 作者:live稚儿顾懿
正文 第2节
诺亚动物诊所病历记录簿14 作者:live稚儿顾懿
第2节
他只是捡了只流浪犬回家吧?!
不带这麽随便被舔一下咬一口就挂掉的啊,狂犬病都带潜伏期的啊!!!
参考资料备注
俄耳特洛斯(orthr):双头犬,希腊神话中里的怪物,克托尼俄斯怪物厄客德娜及提丰所生,与负责守护地狱大门的刻耳柏洛斯(地狱三头犬)是兄弟。人设图:特洛斯掐掐杜宾的小尾巴~~找死!!兔兔酱动物介绍图:後语:各位亲难道不觉得l其实除了写很严肃的古文之外,其实也是一个粉风趣滴人吗……
第3章 《病历记录第三页:宠物小蛇》
入秋之後的旧城有著一种萧瑟的淡然,不像新城由全自动的道路清扫车打扫道路,枯黄的落叶一直堆积在墙角以及垂落在石板地上,直到腐朽,也许也没有人理会。
诺亚动物诊所还没到营业的时间。
穿著粉蓝底色粉红豹卡通图案的骆医生正坐在餐桌旁,喝著热牛奶,桌上的餐盘里是内容丰富包括培根、蔬菜、西红柿、煎蛋、芝士片的三明治,面包硬邦邦的边缘被细心地切掉,表面烤得稍稍焦黄,内层涂抹的黄油已经在热力中融化了。
每天早上不用动手就有美味的早餐那几乎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当然,如果梦想的时候对面坐著的是一个窄腰丰臀的美女主妇,而不是一个毫无形象地侧身坐在椅子上,用手抓著一块三明治大口大口吃到一地板都是面包屑,脸色还臭屁到了极点的青年的话,那一切就完美了。
有一手好厨艺的是俄耳,不过他似乎不怎麽喜欢吃人类的食物,所以一般他只是负责做,至於他喜欢吃什麽,现在暂时是不可考之谜。而负责吃的责任自然是落到了双头犬的另一颗脑袋──特洛斯的头上,事实上因为是共用一个身体,所以谁吃下去都是进同一个胃。
当然收拾的工作自然是由医生负责了,骆赛把盘子洗干净之後甩了甩手,走出去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後问那个依然很不雅地摊在躺椅上的青年:“特洛斯,要不要梳毛?”
虽然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高壮的青年,但对於身为兽医的骆医生来说,可没有忘记他真正的模样是头双头杜宾犬。
杜宾犬是需要经常梳理被毛的,最好是用刷毛手套刷掉身上的死毛,这样比较有利於新毛的生长。
刚喝进喉咙里的牛奶差点呛到喷出来,黑衣服的青年边咳嗽边朝好心的骆兽医怒吼:“该死的!谁他妈的要梳毛?!谁他妈的是杜宾犬!!”
骆赛耳朵给他吼得嗡嗡响,真是好心没好报……不是杜宾犬就不要去要我的靠枕和限量手版!!
虽然很想扭著对方的耳朵吼回去,但特洛斯暴躁的脾气以及可怕的臂力可不是他能够对付的,骆医生托了托眼镜框,决定不跟一条狗一般见识。
“我准备营业了,你要不要自己出去溜达一下散散步?”
俄耳特洛斯双头犬这种的犬种应该不需要人带著散步了吧?
特洛斯擦掉嘴唇上的牛奶痕迹,一副心有不甘却又无法抗议地闷声回答:“俄耳说要我帮你干活,就算是看大门也可以,反正不能在你这白吃白喝。”
“……”
你老哥是看地狱大门的吧?!你在我这儿看门,还有没有客人敢进来啊?!
尽管内心继续各种掀桌,但人家的诚意摆在那里,拒绝了没准就得惹恼了这头地狱恶犬了,骆医生於是说:“好吧,那麽你可以坐在前台的地方,如果有客人上门,直接让他到後面诊疗室找我就行了。”
“知道了。”
没想到看上去态度非常恶劣的特洛斯居然会乖乖按照吩咐去做,看来虽然表面是狂犬,但其实忠诚的时候还是相当可爱的啊……
不需要坐前台的骆医生高兴地把阵地移到诊疗室,翻起了买回来之後很久却一直没空闲看的《如何把不乖的犬宝宝训练成忠犬》的趣味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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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不知不觉间缓慢地流动,交叠这手臂把脑袋枕在上面的青年看上去正在打瞌睡。
特洛斯意外地很喜欢这种没有人打扰的安静,阳光很温暖,不想地狱的火焰让人觉得干渴。
难怪俄耳会千方百计要留下来,在这种连光顾的客人都没有的动物诊所,恐怕老妈和哥哥就算要找上一百年,估计也没法把他们找到。
忽然他的耳朵动了一下,四周依然平静,但他已经睁开了眼睛,露出警戒的神色瞪住门口的位置。
过了一会,“叮叮──”铃铛响了。
门被推开了,影子像蔓延的恶兽般飞快的爬满地板。
“咕噜噜──”头发都像要竖起来的青年从喉咙发出近似犬类发出警告时的凶猛低吠。
而门口的客人并没有被他吓到,反而从容地顺手关上了门,玻璃折射了阳光,地板上的影子似乎因为这个缘故回复了正常。
“没想到这个小诊所居然还用双头犬看门,看来没有来错地方了!”
进来的是位绅士,身上的穿著非常讲究,以蚕丝面料贴身裁制的西服并没有传统的冷硬,表面幻影般若隐若现的印花图案,把西服的枯燥和单调一扫而空。英挺贵气的容貌有著欧洲贵族的优雅气质,鼻梁上搁了无边框的时尚茶色眼镜,稍稍掩盖了眼瞳的颜色,浅得看上去完全属於白色的过肩长发用丝带束在脑後,就像一位有著勋爵身份的维也纳艺术家。
他手里拿著一张小纸片,上面似乎记载了动物诊所的地址。
“你好,请问诺亚医生在吗?”
特洛斯依然臭著一张脸,但还是按照骆赛之前的吩咐,把登记簿丢到绅士面前。之前那支笔套是奶牛的笔在第一位客人离开之後不翼而飞了,所以骆医生不得不换上另一款的签名笔,一条可爱的小眼镜蛇头的笔套。
白发的绅士在登记簿上写好了自己的资料,递了回去。
特洛斯劈手夺过随便一丢,然後脖子相当梗地用下巴往後面稍微一甩,意思就是往里面走。
对於他这种无礼的态度,对方竟然没有半点生气,只是微笑著点头致意,然後迈步走进了诊疗室。
听到脚步声的骆赛连忙把没看完的书收起来,抬头看向进来的人。
“你好,先生!”
“早上好,很高兴见到你,医生。”
“请问有什麽可以帮忙吗?”
“是的,医生,我可怜的小宠物最近很不舒服,对此我感到非常的担心。”优雅的绅士显得忧心忡忡。
骆赛注意到对方手上并没有拿著任何东西,笼子或者直接抱著宠物都没有,他有些担心起来,这位看上去挺正常的绅士该不会又是跟他之前遇到的那两只不正常的东西一样有古怪吧?
於是骆医生扶了扶眼镜,按住内心的战兢,一本正经地询问:“先生,请问您的宠物是什麽?”
“哦,真不好意思!”他从兜里掏了掏,然後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干净的诊疗台上,“这就是我的小宠物。”
原来是一条很浑身是绿色鳞片的小蛇。身形非常小巧纤细,头部椭圆形略尖,鳞片也非常的细小,平滑并带有爬虫系特有的光泽。这条小蛇似乎没有什麽精神,在台上乖巧地躺著,被惊动之後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头,然後就再也不想动地躺下了。
骆赛悄悄地松了口气。
也许对一些只养过小猫小狗这种宠物的人来说,蛇这种宠物并不易於接受,但事实上宠物蛇可以说是一种非常干净的宠物,起居饮食并没有太严格的要求,不会像猫狗一样掉毛,更不会神经纤细地半夜吵闹,所以最近在上流社会蛇目逐渐成为了另类的新宠儿。
当然,对於骆医生来说,就算面前的绅士刚才拿出来的是剧毒金环蛇抑或是大型网纹蟒蛇,怎麽也比牛头人和双头犬好很多!
尽管对方从口袋里把宠物蛇拿出来这一点本身也很有问题。
“它看上去没什麽精神,这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
绅士想了一下,马上回答:“大概是一个星期前,小东西是我的新宠,刚到家还挺活泼的,後来不知不觉好像就不怎麽爱动了。”
骆赛用手温柔地将小蛇的身体捧了起来,小蛇受到了惊吓,但并没有攻击,只是用长尾巴把他的手腕卷住。
检查过蛇的腹部鳞片并没有出现病变的霉斑,他掐开蛇的口腔,两颚并没有肿胀,或者脓性分泌液,口内也不存在粘痰,排除了宠物蛇常见的几种疾病,骆赛注意到小蛇的目光似乎有些呆滞,行动迟缓,体态也有过度消瘦的现象。
他把小蛇轻轻放回到诊疗台上,在病历单上写下观察到的现象,边问:“并没有其他的病状,我想它大概是因为到了新的环境不是很适应,引起了精神紧张。”
“会这样啊!”绅士显然有些意外,“因为之前这小东西的其他同伴都没有像这样的情况发生过,所以我没有注意到原来它是这样的纤细啊!”
骆赛点点头,表示理解:“这种翠青蛇属脾气温顺的无毒蛇种,因为体型小巧而很受欢迎,但事实上它们很容易因为饲养环境的不适应或者是人为的错误饲养方法而造成精神紧张,最终引致内分泌系统和免疫系统失调,引起全身多器官衰竭,导致死亡。”
“哦,我的天啊!”绅士看上去吓坏了,他几乎是扑到了诊疗台上,像对待病重的情人般悲伤,“我可怜的小宝贝!我愿意付出一切让你能够恢复之前的健康和活泼!”然後他又过去握住了骆赛的手,“医生,请您给予我引导吧!”
这种把医生视为神的存在,祈求最後救赎和指引的感觉是非常让人飘飘然的。
骆赛也不能免俗,不过他虽然内心比出了无数个胜利的手势,但表面上还是摆出一副专业医生的冷静姿态。
他仔细地把要注意的东西写在纸张上,并备注地吩咐:“尽量保持安静,减少对它的干扰,或者可以考虑在饲养箱里放一些植物盆栽,这样可以使它感到安心。”
绅士非常高兴地接过并仔细地折叠好放入西装的内袋中。
骆赛镇定地托了托眼镜框,依然作高深的医生相,但其实内心已经在呐喊了,快点把支票簿和钢笔拿出来潇洒地写上让人兴奋的大额吧!
“医生虽然很年轻,但医术意外地令人满意,一开始听到小米告诉我这个小城里有位很好的兽医,我还不怎麽相信,看来是我浅见了。”
“……”
小米?哪个小米啊?!
等等……来过这里的客人,貌似到现在为止还就只有一个而已……不会吧?!
骆医生的脸色开始有点发青了,可面前这位怎麽看怎麽正常的绅士,可不像是头顶张两角,背部生出几只翅膀的怪物啊!
“真是太感激了,我对医生非常有信心,以後我的小宠物们要是有什麽不舒服,可就要麻烦医生多照顾了。”
绅士把小蛇捧了回去,依然放进口袋里。又掏出一张烫金的名片,放到诊疗台上,漂亮的手写字体非常简单的只写了一个名字:“sthenon.phorcydes”(斯忒诺.戈尔贡.福耳库德斯)。
骆赛忍不住拿起来仔细看,忽然觉得头顶传来蛇吐舌的嘶嘶声。凭他的经验,这不像是一条精神衰弱中的宠物小蛇发出的声响,更像是一群蛇利用伸缩的舌体和名干的助鼻器寻找和跟踪猎物而弄出的动静。
骆赛连忙抬头,绅士掩藏在茶色镜片後的眼睛有些被抓包到的惊乱,不过很快就露出了得体的微笑,并抬手无比优雅地拨弄了一下头发,把似乎因为丝巾扎得不够紧而松散落在鬓边的一缕银丝挽到了耳後的位置。
“为了表示我的感激,请医生收下这个小小的谢礼。”
绅士取出一个茶色的小瓶子,看上去很普通,但内瓶被镀上了一层很薄的银膜,造成了单向玻璃的效果,从外面可以看将瓶子里头的东西,但瓶子里头却像照镜子。
等骆赛看清楚那个瓶子里面装著的东西,他彻底惊悚了。
在瓶子浮动的液体中,是一颗完整的眼球!还连著一大串断裂的红色神经,新鲜就像现挖的!!
什麽玩意儿?!
绅士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拿出来的这个东西有多吓人,微笑著把瓶子放到诊疗台上,然後起身像冷著一张脸其实是吓瘫了动不了的骆医生点头致意之後,迈腿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在经过前台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青年。
依然是黑色衣服的青年,但这个时候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恶劣态度,脸上是让人非常舒服的营业用笑容,但这种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在那双温和的眼睛里,更多的是戒备。
“厄客德娜最宠爱的小儿子怎麽会在这种小诊所里当看门狗呢?”
“待在人类的身边做一些人类才会做的事,是一种难得的生活体验。我想像您这样的人物一定无法了解了。”
绅士微笑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从玻璃门透进来的阳光让他的影子落在前台的位置,那垂顺的长发在影子里竟然像活了起来般舞动!
“哦,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带著宠物小蛇的绅士推开了动物诊所的大门,俄耳亲切并不失热情的声音送他离开:“欢迎下次光临。”
欢迎你妹啊!
下次别再来了!!
回过神来的骆赛抓起那个小瓶子就要追出去,却被俄耳一手捞了回来:“别著急,医生。”
“别拦著我,我要把他追回来!这是什麽鬼眼珠!?”
俄耳的动作看似温柔,但强硬的力度让骆赛根本无法挣扎,他用两根指头捻在瓶颈的位置将那个谢礼拿起来,举在半空的阳光中转了转,然後微笑著说:“这应该是从他妹妹的眼睛里挖出来的──美杜莎之眼,不是普通的眼珠子。”
“……”
“医生不知道吗?”俄耳露出吃惊的表情,好像他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不应该的。
知道你妹啊!我什麽都不想知道!!
骆赛瞪著那个瓶子里滴溜溜的眼球,连一点多余的想法都没有了。
俄耳好脾气地笑著,用吩咐小孩子不要跟坏人走一样的语气对医生说:“医生要记住哦!当他摘下了眼镜,千万不可以直视他的眼睛,我可不想医生变成不会说话的石头雕像。”
骆赛想起了那个人戴著茶色的无框眼镜,似乎跟这个瓶子的颜色非常相似,难道也是单面玻璃,用来隔绝自己的眼睛对人造成的危害吗?!
“放心吧,医生,我和特洛斯会保护你的。”
不要啊──
这里只是一家很普通的动物诊所,不需要地狱双头犬来看门口!
他只是想当一个普通的兽医,照顾普通的动物,而不是照顾美杜莎男头顶上的蛇!!
参考资料备注
戈尔贡(gon)三姐妹:斯忒诺(stheno)、尤瑞艾莉(euryale)、美杜莎(da),海神福耳库斯和刻托所生的怪物,头上和脖子上布满鳞甲,头发是一条条蠕动的毒蛇,长著野猪的獠牙,还有一双铁手和金翅膀,任何看到她们的人都会立即变成石头。人设:美杜莎男。
第4章 《病历记录第四页:不孕的蜥蜴》
滴溜溜的眼珠,滴溜溜的球。
灰色的小线团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推动作用下滴溜溜地滚到了装著滴溜溜的眼珠子的茶色玻璃瓶旁边。像老住户和新住户打招呼一样,小小地碰撞了一下表示了友好之後,沈默地一起蹲在了杂物柜角落的位置。
诺亚动物诊所的骆医生依然在为他诊所的营业状况忧心忡忡。
事实上他并不是没有生意,只不过,来光顾的人似乎都不是很正常……比如说患上了瘤胃阻塞的牛头怪……又比如说带患上精神衰弱的小宠来看病的蛇发男……
坑爹啊!!对著一头都是嘶嘶吐舌还互相卷著扭著的可怕蛇堆,谁都精神衰弱!
骆医生无力地把脑袋搁在桌上,沮丧到无可复加。
在他面前放著一叠租金、电费、水费、电话费的账单,想到他银行里面钞票一张张长出翅膀扑腾扑腾地飞到那些运营商的腰包里,他就觉得脑门上的阴云越来越厚。
本来就已经紧巴巴的生活,现在还要养一只大狗,大狗也就算了,还两颗脑袋恁能吃!一顿几乎是他一个星期的份量!
看来不把俄耳特洛斯赶走是不行了。
怎麽开口呢?跟特洛斯说那肯定不行,那条狂犬要气起来没准能把他脖子咬断……那麽还是跟俄耳说吧,他比较通情达理,应该能够明白他的苦衷。
正盘算著要如何硬起心肠把那条流浪犬赶走的骆医生,耳边忽然响起了清脆的声响。
那是骨瓷和银调羹轻轻碰撞的声音。
骆赛睁开眼睛,看到面前摆上了一杯热红茶,那是他在大减价的时候一时热血冲动受到价格的蒙蔽而买下来的仿古茶具,当然之後是束之高阁了,他的手艺充其量也就到烧水冲泡速溶奶茶的地步。
放在他鼻子前面不远处的白瓷托碟,黄金拉丝边的骨瓷杯子,斟倒在里面的红茶红亮透明,衬著洁白的内杯,漂亮极了,骆赛当然知道家里不可能有名贵的大吉岭或者锡兰红茶,橱柜里也就只有一些便宜的红茶包,但是把这杯茶送到他面前的青年就是有办法将一些看上去极其普通无趣的东西花了心思地变得更具价值。
骆赛直起腰,站在他身边黑衣青年手里还拿著一个小瓷壶。
“需要加点奶和糖吗?医生好像比较喜欢甜味的食物。”
虽然对方是寄居在自己家里白吃白喝的家夥,但被这样细心地伺候,骆赛是在无法硬心肠地丢出冷脸。
“好的,那麽加一点吧。”
奶味香浓,甜度适中,午後的奶茶果然让人心情舒畅啊。
青年微笑著:“烤炉里还有核桃小甜饼,医生想要尝一点吗?”
“咳咳……嗯,好吧,麻烦你了。”
彻底忘记刚才还盘算著要把人赶走这个初衷的骆医生,陷入了享受下午茶的悠闲时间段。
“叮当──”
刚好在骆医生品尝过美味的核桃小甜饼後,高兴地听到收走餐盘的俄耳提到打算尝试做一款黄桃果派,正感到心情无比期待和雀跃时,诊所的玻璃门被推开了。
“请、请问这里是诺亚动物诊所吗?”
门口不挂著牌子吗?
骆赛有些奇怪,不过等他看到进来的客人的模样,就明白对方为什麽没能看清楚牌子了。
侏儒的身形让他看上去就像矮胖子,脖子短得几乎不能正常抬起,一身裁剪得非常短小的红色西装,让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新年利是封。
不过客人是什麽模样不打紧,重点是他的腰包是不是有钱。
骆医生扶了扶眼镜,绕过前台走到对方身边:“你好,这里是诺亚动物诊所,请问有什麽可以帮忙吗?”
“哦,太好了!终於找到了!”
矮个子一脸的庆幸。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不怎麽对劲,但骆赛见他手里确实提著一个玻璃的宠物箱,虽然用黑色的绸布封了起来,但还是能够从底部的位置瞄到有活动的动物在里面,骆赛总算是安了心。
这才是正常的客人啊!
骆医生维持了表面沈稳冷静的医生表象的同时,内心忍不住抹了一把泪。
“可以麻烦你先登记一下信息吗?”
俄耳正在厨房收拾东西,骆赛也就没打算叫他出来招呼了,自己直接拿过登记薄,又从抽屉里摸出一支笔,为了避免找不到笔的情况,他买了不少顶套上是可爱卡通的笔。
矮个子接过登记簿和一支上面有根小蜥蜴尾巴的笔,很仔细地写完了资料,居然还认真的核对了一遍才交了回来。骆赛看了看,字有点难看的蜷曲,不过还是能勉强看到上面写著“saander”(沙罗曼德)。
“沙罗曼德先生,请您跟我来。”骆赛在前面带路把人带到了诊疗室。
矮个子沙罗曼德先生抱著那个玻璃箱的动作非常小心,简直像抱著新娘入洞房那样的虔诚,再把它放上诊疗台之後,他没有马上打开遮盖的绸布,先郑重其事地告诉骆赛:“医生,我的宝贝非常害羞,请你千万要小心,不要把她吓到了。”
“是的,我明白。”
宠物主人对自己的宠物简直像对待心肝宝贝,甚至是情人一样,骆赛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所以并没有太吃惊。
他打开了黑色的绸布,看得出这个沙罗曼德先生对自己的宠物非常爱护,只是一个用来移动的玻璃宠物箱,却布置得相当仔细,底部铺了洗净的沙砾碎石,三十厘米左右的净水,还有少量用作光合作用增加水内含氧量的金鱼藻。
一只四脚的两栖类动物趴在砂石中间,光滑细腻没有鳞片的皮肤,嫩红半透明状的身体,体侧各有一排豔红色的斑点,四肢短小爪子精巧,体长约有7寸,是一只欧洲蝾螈。
沙罗曼德先生眼睛盯著蝾螈滑溜溜的身体,一副陶醉的模样:“真美,真美!你说是吗?医生……哦,你看那漂亮的、漂亮的皮肤,像丝绸一样的柔滑,世界上最美丽的存在……”
“……”
骆赛一阵恶寒,如果抓著一个丰胸窄腰翘臀的大美人说这样的话也还可以理解,但对著一条外形与蜥蜴形似度极高、皮肤水滑像裹了一层粘液似的爬虫说这种话,实在令人很有把隔夜饭都呕出来的冲动。
不过站在专业兽医的立场上,骆医生当然不会露出一点点要吐糟的表情。
他很认真的点头表示赞同,得到了沙罗曼德先生引为知己的感动,更加兴奋不已地不断用完全没有可对比依据的优美词语去赞美箱子里懒洋洋趴著的蝾螈。
“对了,我一定还没有告诉医生,我亲爱的宝贝的名字!”
“哦,是的,我想一定是一个优美的名字。”
沙罗曼德的小眼睛闪烁著亮晶晶的神采:“我给她起的名字是宁芙,多麽让人沈迷的名字啊,我的宝贝儿,我的宝贝儿……”
请不要好像咕噜捧著魔戒躲在深山老林里每天嘟嘟囔囔的沈迷变态表情好不好?!
骆医生托了下眼镜,反光遮挡了他眼睛里的神色:“我可以理解。”
沙罗曼德先生更加感动了,甚至一脸的泪汪汪,两只肥厚的手抓握住骆赛,:“医生您真是太好人了,要知道从来没有人像医生这样能够听懂我说的话,其他人根本就不能明白宁芙的魅力所在。”
骆赛内心无声怒吼:谁要去明白一条蝾螈让人睡不著觉的魅力!!
“咳咳,我想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我观察过沙罗曼德先生的宠物,它的精神相当不错,看上去并没有寄生虫的现象,能不能告诉我发现了它什麽不正常的情况吗?”
沙罗曼德的脸忽然非常可疑地红了一下,犹豫著小声地哼唧:“其实……其实宁芙没病,我带她来……是因为……虽然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可是她一直都无法受孕。”
“……”
沙罗曼德先生尴尬地交错揉动自己双手:“我真希望宁芙能怀上小宝宝,可是一直都不成功。”
“……”
骆赛很不想打断他的自说自话,可是有一个很重要的关键性问题不得不说啊!
“沙罗曼德先生,首先,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是什麽?”
骆赛顿了顿,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宁芙是绝对不可能怀孕的。”
“为什麽?!”矮个子的男人一副震惊到像听到今天就是世界末日的表情。
“因为……”骆赛扶了扶眼镜,“因为它是一只雄性的北螈。”
“什麽?!”
“是的。”
“有没可能……”
“没有。”
“一点都……”
“我可以完全肯定。”
“……”
“……”
空气一瞬间进入了绝对零度的冷冻状态。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好一阵子,沙罗曼德首先爆发出恍然大悟的惊呼:“哦!我的上帝!难怪宁芙每次都抖动自己的尾巴,原来不是想怀孕,而是想让我怀孕啊!!”
“……”
骆赛这下觉得,只是搞错了宠物性别什麽的已经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了。
“沙罗曼德先生,可以冒昧地问一句,你刚才是说你要跟你的宠物交配吗?”
沙罗曼德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医生你误会了!”
骆赛听到可松了口气,还好是误会……
“他其实不是我的宠物,应该说,宁芙是我命中注定的情人!”
“……”
“我对他是一见锺情,虽然我们之间相差太远,可是这都不足以阻止我们相爱。”
这也太跨越种族了吧?这说的是人类和蝾螈吧?!跨越国籍、年龄、性别什麽的那都是浮云了好不好!!
骆赛觉得最近自己的神经越来越强大了,因为他居然还很冷静地分析其中的不可能性,而不是拿起电话打去精神病院或者直接抓起扫帚把人赶出去。
“医生,虽然宁芙是雄性,但我对他的爱依然不会有丝毫动摇。像我这样的种族,要找一位称心如意的情人可太不容易了……”沙罗曼德彻底陶醉在自己创造的文艺气息中,“宁芙是水栖的种族,而我却生活在火焰中,我们的爱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
莎士比亚会哭死吧?水深火热之中的爱吗?!
靠啊,什麽跟什麽跟什麽啊?!
“特别是做爱的时候,为了避免我身上的热量伤害到宝贝毫无防备又柔嫩的皮肤,所以只能让他一直泡在水里,而我就在水上面,就是因为水的关系啊,所以我从来没看清楚宝贝的那里,不能用我火热的嘴唇亲吻宝贝的小孔一直我愧疚遗憾的地方,不过那个时候宝贝的尾巴总会抖得很厉害……”
没有人想特别关注蝾螈交配的过程有没有爽到好不好?!
“吵死了!!没完没了唧唧歪歪的搞屁啊?!”粗鲁叫骂打断了沙罗曼德的话,并拯救了骆医生快要绷断的脑神经。
骆赛转过头,黑衣服的青年完全没有了之前给他准备下午茶时候的温柔住家男人风范,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狂犬出笼的暴躁模样,一条臂探直地架在墙壁上,顶住有点歪斜的高大身躯,眼袋上睡不够被吵醒才有的阴影告诉所有人青年正处於生人勿进的狂躁状态。
而沙罗曼德见了青年之後,竟然吓得蹦了起来,别看他身形短矮,可动作却不笨拙,居然一下子蹿上诊疗台,把装了蝾螈的玻璃箱子抱在怀里,拼了性命要保护情人免受伤害的义无反顾。
特洛斯露出鄙视的眼神,鼻子喷出一记冷哼:“怕什麽?!老子不吃皮肤像鼻涕一样粘兮兮的爬虫!”
虽然他这麽说,但沙罗曼德先生还是一副害怕极了的表情,他抱著玻璃宠物箱不肯撒手,一改刚才拉著骆赛像找到了知己的絮絮叨叨,现在他是恨不得脚底抹油直接逃走。
他慌慌张张地向骆赛点头哈腰道谢:“医生解开了我的疑问,要不是医生看出宝贝是雄性,我还一直都不知道,实在太感激了!”
他在衣服的口袋里摸摸索索了一阵,掏出了一个东西郑重地放到诊疗台上:“这个给医生的谢礼。”
一卷很古怪的布料,黑的底色布满了鲜豔的黄色斑点,活灵活现的程度并不像是印染而成,那种带著细碎皮肤纹路的底层,与其说是布,还更像一层光滑的爬虫的皮!
骆赛医生愣了盯住那卷奇怪的布卷,可在他发飙之前沙罗曼德先生已经率先一步扛著玻璃箱子跑向了大门。
大门一打开,充沛的阳光一下子刺疼了人眼,骆赛觉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否则绝对不会看到一条黑皮上布满黄色斑点、周身腾起火舌烈焰气息的圆头大蜥蜴,头顶著一个装著嫩红色蝾螈的玻璃箱子飞快地蹿了出去。
他脖子有点梗硬地扭过来,盯著那卷放在诊疗台上的布卷……该不会……是刚才那家夥褪下来的皮吧?……
恶……
“拿去烧掉算了……”
听到骆赛的话,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出现把客人给吓跑自觉的特洛斯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把你屋子都烧光,沙罗曼蛇的皮也不会有问题。”
就是说他全副身家性命财产都不幸付诸一炬,在废墟的焦土中只会剩下这麽一块莫名其妙的爬虫皮吗?!
而且这块皮有毛用啊?用来做拿热菜不会烫到手的防温手套吗?!超市也有很多在卖的好不好!!
一脸不高兴的青年可不管骆医生内心排山倒海状的悲愤:“喂!俄耳让我问你,晚餐要不要换一下口味吃意大利肉酱面?他妈的,烦死人了,干嘛要我来问啊!!”
“……”可是你不是已经乖乖地来问了吗?
医生心里默默吐糟。
见他不回答,青年不耐烦地催促:“快说!!回答是什麽?!”
“好、好的,意大利肉酱面我也很久没吃了……”
参考资料备注
沙罗曼蛇(saander):一种火蜥蜴,生活在火山口或者壁炉的火焰里,能够分泌特殊的粘液不惧火焰,皮肤能够籍火烧得以重生,皮茧做成布之後耐高温。
宁芙(nyph):水泉中的女神,声音优美动听,但性格非常害羞。
後语:好看就要回帖哦……各种吐糟欢迎中……事实上这篇就是为了吐糟为了发泄苦逼而写的啊……
玩过赤龙传说沙罗曼蛇的同学一定觉得很坑爹,那麽威猛感觉的名字啊,怎麽就是条壁炉里的蜥蜴,坑爹啊……
第5章 《病历记录第五页:周末的旧货市场》
被贫穷困扰的骆医生很叹气,街口那家动物医院生意好得排长龙,为什麽他这里就连只苍蝇都不飞进来呢?
说是门可罗雀啊,可最近不知道为什麽,连在门前的台阶上蹦蹦跳跳的小麻雀都不见了。至於冷清到这样吗?!
“叮当──”他懒洋洋地抬起头,看见推门进来的黑衣青年。
他手里提著衣服篮子,里面装满了洗干净之後在热烈的阳光下烤干的衣服,心情恶劣的骆医生在内心强烈的吐糟,什麽阳光的味道,那根本就是被太阳晒死的微生物尸体混合了臭氧的味道!
而且站在那里个子高大,浑身散发出柔和气息的青年足以说明现在的是俄耳。
“医生,我刚才收到一张社区派发的传单。”
骆赛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著一张黄色的手写传单,他溜了一眼,有气无力地说:“是社区办的旧货跳蚤市场。”
“那是什麽?”
平时看上去就像一个沈稳知性青年的俄耳难得地露出好奇。
骆赛想起了对方虽然看上去像什麽都知道,可事实上是个典型的外来移民,而且还是来自圣经传说中的远古异次元空间──地狱。
於是骆赛给他解释:“这是为了让附近的居民解决掉家里的旧货举办的活动,一般都定在周末的时候,如果谁家里有什麽用不上的旧东西,都会拿到这个临时的跳蚤市场上摆卖。”
“是这样啊!那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青年似乎对此抱有极大的兴趣,眼神有些发亮地看向骆赛。
可惜骆赛对此完全不感兴趣,家里的东西已经够用了,没必要去淘旧货,再说,就算那些旧的东西相对新货要更便宜一些,但也还是要花钱的,而现在他的荷包已经像旱季降临的非洲大陆般干涸了。
俄耳当然看得出他不愿意去参加这个活动,不需要他说出拒绝的话,连忙抱歉地笑说:“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医生您不要在意。其实这个周末我已经安排了不少计划,外面庭院的草地空著挺浪费的我打算在那里种点蔬菜,还有那天的超市鱼肉限时大减价可不能错过了。”
青年认真地诉说著周末的计划,似乎打一开始确实就是这麽打算的,可骆赛却觉得这个时候俄耳脸上的微笑有些勉强。
骆医生不由得有些心软了,其实只是去看看而已,并没有说就得买东西,俄耳每天都辛苦地做著家务,不辞劳苦地做饭,简直比保姆还贴心,现在只是要求去逛一下旧货跳蚤市场,自己却还不允许,也确实有点太过分了。
看见青年装作毫不在意的侧过脸去,然而眼中依然流露出失望的神色,骆赛的心脏就虚得有点突突犯抽。
“咳咳……其实,那个,我是有打算去逛逛,反正星期天正好是诊所的休息日……”
“真的吗?医生,那麽您可以把我也带去吗?”
俊美的脸上流露出来毫不掩饰的高兴,让冬阳的笑脸瞬间变作了夏日般灿烂,这让骆赛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正确极了,於是他有些充血上脑地拍定了星期天一起去逛旧货跳蚤市场的决定:“当然可以。”
小镇的老城区虽然不像新城那麽热闹,但说起旧的东西,那绝对是琳琅满目的多。旧家具、旧书籍、旧电器、旧餐具等等许多被时代淘汰的老旧物品被遗弃在屋子的角落,於是社区的居民们就会偶尔联合起来,举办一次旧货跳蚤市场,大扫除般把一些旧东西拿出来摆卖。
由於价格方面相当低廉,而且偶尔还可能淘到些不错的东西,所以还是有不少人来逛跳蚤市场。
骆赛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常常光顾这样的跳蚤市场,一些还有八九成新的课本和参考书只需要非常低廉的价格就能买到,对於不在意是不是新书只要能用就好的穷学生来说是最好不过了。
旧货跳蚤市场设在一个旧城区的露天广场上。
虽然叫做露天广场,其实也是只中间有个高点的平台,旁边随便种了点树和花,事实上稍微老一点的居民都还记得,这里曾经是法院处决犯人的绞刑台。
他们来得有些早,来买东西的人还不算太多。广场上已经有不少旧货摊摆出了东西,有些破损的木头桌椅或者是脏了些的旧沙发,蹭掉了漆的自行车,老掉牙的收音机和晶体管电视机,各种各样的旧货,甚至还有些相当诡秘的手工陶俑、雕工繁复的锡制盐罐、老式的烛台、完全不知道用来做什麽的歪脖子支架等等。
俄耳看上去很高兴,尽管摊子上的旧货都很普通,但他却对此非常地有兴趣,东凑西看,明明并没有要买些什麽,可他一副纯良的外表加上今天换上了骆赛在大卖场给他买的深蓝色t恤和卡其色长裤,让他看上去就像个友好的邻居,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好青年,摊主们都很主动地向他介绍自己的货品。
而俄耳也很有耐心地凝听,并偶尔提出一些疑问,而他所提出的问题似乎总能轻易就能勾起卖主的记忆,让他们愿意跟他交流更多的信息。
“这张躺椅质量真好,打理完家务坐著休息一定非常舒服。”
“是的,你真有眼光,我的老祖母可喜欢这张躺椅了,以前她每次干完家务活,一定会坐在这张躺椅上边休息边织毛衣。”
“多漂亮的银器,保养得相当不错呢!它们曾经的主人一定非常珍惜它们。”
“哦!你说得太对了,我的父亲生前最宝贝这套银器了。”
“先生,您卖这个没有问题吗?这把小刀的刃口已经非常钝了,是因为切断过不少喉咙的缘故吧?”
“……你、你……你在开什麽玩笑?!……我要收摊了!!”
“……”
骆赛倒没有把俄耳那些不著边际的话当真,反正那些旧东西他也不打算买,事实上对於东方人来说,部分有遗物处理性质的旧物还是颇觉避忌的。
不过看到俄耳高兴的样子,不断地一个摊一个摊地看过去,骆医生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有点像带著宠物犬逛旧货市场的主人,放任宠物往旧货堆里又翻又钻地撒欢,可是也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感觉。
俄耳在一个旧书摊停了脚步,旧的书籍堆得像小山一样高,文学书籍、通俗还有字典类的工具书、时装杂志什麽的,有新也有旧,乱七八糟一大堆的。
青年蹲下身翻弄了一阵,捡出来一本挺厚的原文书翻了几页,露出惊喜的神色,然後转头看向站在他身边的骆医生,虽然没有开口,但他的眼神已经清楚了表达了无言的请求。
有教养的狗狗往往比不听话的狗狗更让人难以拒绝,毕竟它平时实在太乖太听话,从来不会违抗主人的命令,就算很想得到一样东西也会乖乖地等待主人的给予而不是争抢,所以当被乖狗狗用那种可爱闪亮亮、很想很想要但是你不给我也乖乖不会闹的眼神盯著的时候後,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硬起心肠去拒绝它的请求。
也……也不过是一本书而已。
骆赛心里想著,然後咬咬著牙,开口问了摊主那本书的价格。
幸好那本书虽然厚,但也实在太过陈旧,接缝处几乎不能再黏连散散碎碎一页页,发黄的书页磨损得非常厉害的边角,封面的书名都模糊不清,所以摊主只是报了两英镑的价格。
狠狠心地掏出腰包付了钞票,给乖狗狗买了……哦,不,是给俄耳买了本旧书。
俄耳高兴了拿著书,骆赛好奇地瞄了一眼封面,厚重的表面书名的位置几乎磨得看不清楚了,不过一个巨大且古怪的图腾还能勉强能看。
骆医生依然按捺不住一点点的好奇心,多嘴问了句:“这是什麽书?”
《如何在家里做好吃的蛋糕》?
“《deloni》。”
骆赛想了下,似乎没有听说过,也许是什麽原文书吧?他也不算很好奇,顶多也就是顺著话问了下去:“作者是谁?”
“路西法。”
“……”
愚人节过了很久,万圣节还没到好不好?
俄耳一点都不觉得他的介绍有多惊悚:“当然不是他亲笔作,是他借著一个背叛自己信仰的基督徒的手写的书,不过书页有他的亲笔签名哦!就像人类的书如果有原著者签名比较值钱的道理是一样的。”他压了声音像分享秘密地凑到骆赛的耳边,“他承诺过,只要拿著这本书在审判日之时站在圣城的圣殿中发誓背弃神,那麽就会打开地狱的大门接纳持书者。医生你一定要保管好这本书哦!”
“……”
靠啊!什麽玩意儿!!就算他相信地狱,那也是有十八层深的那种,那里的老大是阎罗王!没啥个叫路西弗的洋鬼子!
“咳咳……不用那麽客气了,这书你自己留著看就行了。”谁要莫名其妙地抓著一本撒旦签售书冲进梵蒂冈叫嚷“我信撒旦不信神”,那不是找茬,那是找抽!
俄耳眨眨眼:“其实我家已经有一本珍藏本了,这本是买给医生的哦!难道医生不想去我家做客吗?”
谁要去你家!谁要下地狱!!谁要啊!!!
几乎已经把整个旧货跳蚤市场给逛遍了,还好除了那本诡秘的地狱之主签售书之外俄耳没有再看上些什麽古古怪怪的东西。
时间也差不多了,逛跳蚤市场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於是盘算著打道回府的骆赛忽然听到一把粗豪的叫卖声:“来买可爱的毛绒娃娃吧!有各种款式的都有,小熊熊、小猫猫、小兔兔,如果有特别要求的还可以订做哦!”
骆赛的嘴角严重地抽了一记。
幻觉幻觉,肯定是出现幻听了。
一边很肯定自己的观点一边迈开大步往出口的方向走过去,然而那个雄浑有力的声音已经扯开嗓门的叫了出来:“医生!!好巧哦!你也来逛跳蚤市场吗?”
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那个脖子上长著牛脑袋的怪物。
走自己的路,让那头牛吼去吧!!
骆医生埋头继续走,可是地面呈现巨物踩踏而过产生的震动,庞大的身躯完全堵死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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